《汉兵》全集 作者:飞过天空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第一卷,狼烟起 第一章,最后的士兵 新书正式上传,请支持! 天边的晨光照耀在铁灰色的城墙上,给近千年历史的龙城披洒上了一片金碧辉煌。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沉重的呼吸与激烈的怒吼混合在一起,而那有如血色的朝阳仿佛让整个城池都燃烧起来。 “杀——”怒喝声中,一个汉军步兵手中的制式钢刀(注一)狠狠的劈砍在敌人的胸前,皮革缀着铁片的轻铠在精钢锋刃的冲击下,轻易的被划分两半,那个刚从云梯攀上城墙的敌人,还没来得及抵抗,就一声惨叫跌落下去。只剩下鲜红的血雾从裂开的胸腔里喷涌而出,洒落在铁灰色的城墙上。 此刻,护城河和城墙下已经堆满了敌人的尸体,而那汉军士兵也没有存活多久,右手的钢刀尚没有收回,攀爬上城墙的另一个敌人手中的阔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身体,但这汉军士兵甚是骁勇,向前猛的一冲,任那剑锋刺穿身体,在失去意识的一刻,左手的短枪已经扎进了敌人的胸膛。 “啊——”随着敌人的惨叫,那汉军士兵也仰天倒下,瞳孔慢慢涣散,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那在桑梓树下殷殷期盼的父母,还有那在汉水河畔等待他的姑娘,都慢慢化做龙城上空的血色,四散变淡。 城墙上,这种情况不时出现,随着一架架云梯被推倒,一个个士兵掉落于城下,敌人的攻势渐显颓废,渐渐开始有人退却,接着整小队、中队、大队的敌人开始后撤。他们,毕竟只是打头阵的炮灰,本就没有太高的斗志,很多只是那些贵族领地里的佃农,完全是凭着对财富的渴望才有勇气站在今天这个位置。此刻,战场上残酷真实的鲜血和残肢断体已经让他们完全清醒过来…… “终于下去了……”负责城墙防御的汉军营长一屁股坐在了城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全然不顾上面还是鲜血淋漓。此刻,负责这一面城墙防御的一个千人团,能够站立起来的还不足半数人,而他们的长官,团长早已阵亡,至于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等下级军官折损高达六成。 而那个一屁股坐下去的营长,已经是这段城墙上最高级别的军官了。 龙城,汉帝国安西行省的首府,也是帝国位于大陆公路西北的最后一道屏障。 自从帝国纪元13年,帝国军队的触角延伸到西奈半岛之际,帝国太祖程云下令筹建安西行省,并开建行省首府龙城,历经近千年不断完善,终于形成了如今规模。 当年帝国军中曾有人反对以匈奴圣地命名此城,但太祖,帝国首任元首的一首诗却说服了所有反对者——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而后两句诗更是被刻在龙城城市正中的,纪念西征将士的帝国英雄纪念碑上。 纪念碑高达23米,意为纪念西征中牺牲殉国的23万汉家儿郎。 同样的纪念碑在帝国首都江山城市也有一座,一西一东,遥遥相对,千年时光,悠悠而过。 如今,物是人非,高城依旧,那纪念碑早已经成为了帝国军人心中无上尚武精神的象征,却不知英雄之魂,尚能战否? 龙城城高十八米(注二),呈梯形,底部厚达十米,城墙顶部的马道可容四马并驱,是除了汉帝国国都城江山城以外的第二坚城,更是汉帝国在大陆公路西侧威严的象征。 龙城建成近近千年间,历经战火侵袭,却屹立依然。有多少异族的铁骑都饮恨在了它铁灰色的砖石下,纵然那鲜血让墙体变得班驳,那死者的灵魂却也只能面对城墙彼端的花花世界怅然叹息。这是一面承载了多少汉家儿郎光荣与梦想的城池,却也是掩埋了多少铁血傲骨的伤心之地。 此刻,城墙上下,狼烟四起,一片尸山血海。其时,正是汉帝国纪元998年11月中,再过一年,汉帝国就将迎来他它建国近千年的华诞,但此刻却同时也迎来了龙城建成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 负责龙城总体防御的汉帝国破天军团军团长兼龙城城防司令管仲云眉头紧锁,一双宽厚的手掌紧贴在龙城冰冷的城墙上,注视着自己已经撕杀了三天的袍泽,和城外那虎视眈眈的,来自大陆公路西方的七国联军。 尽管三天内,汉军连续打退敌人十余波进攻,而且敌我伤亡比例高达8:1,也就是说8个西方联军的士兵才换去一个汉军士兵的命,但管仲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西方联军这几天派来攻城的只不过是炮灰部队。看看那部队的构成吧——农民、流氓、罪犯,穿着最劣质的轻质皮铠,有些甚至就是赤膊上阵,为了所谓城破后的汉帝国的财富,和皇帝赐予的爵位,就奋不顾身的跟随联军来到东方。 三天下来,龙城高大的城墙下堆积了西方联军近三万多具尸体和无数破损的攻城器械,而汉军也损失了4000余人。 但西方联军闻名大陆公路的各个骑士团却并没有出动一兵一卒,而管仲云这边损失的却都是精锐之士。 破天军团作为帝国六大军团之一,目前常备军力为三个整编步兵师三万人,以及二个整编骑兵师一万人(注三)。本来这四万人马,配合龙城这做军事要塞,抵御眼前这区区三十余万临时拼凑起来的塞外联军,虽不能说有必胜把握,但至少可以坚守一月有余,直到援军的到来。 然而,就一周前,管仲云标下的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共一万五千人,却被上锋派出去围剿最近活跃在龙城东南五百余里,位于帝国安息行省拉山的一伙马贼。 那伙近乎凭空出现的高达数千的马贼已经连续劫掠了附近数个帝国的建设商贸集市,严重危害到了横贯东西的大陆公路的安全,来往商旅叫苦连天,严重影响了帝国经济和声誉。 附近小城镇的临时民兵不是没有进行绞杀,但这伙马贼战斗力奇高,不但反灭了几支前去征伐他们的民兵队伍,甚至把龙城通往帝国西南行省的大陆公路都给截断了,还袭杀了一座城内的正规帝国步兵团,自团长以下一千余人战死。 帝国军部知道此消息后,一道急令,就调走了管仲云手下近一半人马,由第一骑兵师团长马千锋率领,前去剿匪。 管仲云按照军部的命令把大军派出去后不到三天,来自大陆公路西侧的大军就源源不断的赶到了龙城之下,而按照管仲云为派出的剿匪军制定的预期的半月内剿灭匪患,十五天内折返龙城的计划,也就是说,管仲云现在要依靠手中的二万步兵,五千骑兵抵抗城下十倍于己的联军最少半个月。 而且,守城的主力步兵严重不足,三天下来,很多骑兵不得不下马,手拿步兵的钢刀配合守城,甚至一些城内商团的护卫队都自发协助守城。即使这样,现在能战的步兵也不足一万五千人。是胜是负,连一向心高气傲的管仲云都不能把握了。 “只能期待军部尽快调来援兵了!”可就连管仲云自己都清楚,这里距离汉帝国边境最大的城市楼兰城还有近千里的直线距离,破天军团现在属于孤军在外,唯一的指望莫不如说是那在外剿匪的一万五千大军,或者说是楼兰城主未卜先知,能提前派出来大军支援。 虽然百年来,帝国与西大陆各国的摩擦不断,但像这样庞大且突然的军事行动,却绝对是百年未有的,事先一点征兆都不曾出现。 “可恶,为什么三天了,派出剿匪的大军还不回转?”管仲云有些恼怒的想,如果能多出五千精锐铁骑,至少可以出城骚扰一下这些西方联军。 按照他的推算,西方联军一到城下,大军得到消息,应该在两天内把骑兵部队先遣返回来,可如今…… 眼前恶劣的局势,并不能说是管仲云无谋,虽然他并不是天资拔粹之辈,但也是战火捶打出来的百战之将,很多时候,他面对危险还有一些急智。但,帝国军部的命令,并不是他一个军团长可以随便违抗的。 能当上帝国六大军团最高长官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万中选一的人才? 如管仲云,其祖上管亥是汉帝国开国元勋,更是破天军团第一任军团长,是帝国的世传家族之一,作为管家此代次子,自幼就以胆略闻名。管仲云虽有如此显赫家世,但其也是在16岁后,其大哥管季云取得家主继承权,后顾无忧,其从汉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以优等的身份毕业后,才如愿进入破天军团服役。即使这样,他开始也不过是以一名营长的身份指挥一个二百多人的骑兵营,经过十六年时间,大小不小数百战,层层提拔到副军团长的地,当然,此事若放在一个毫无北京的平民身上,仍不可能。 从太祖提出四民制度。帝国四民制已然树立千年(注四),虽号称四民平等,论身份之贵,还属军民。 帝国实行义务兵员制,年满十六岁即可选择服役,但若想高升一级,如无战功,必须进入专业军事学院深造,且三年才有一次机会。 且帝国军中,最重资历,即使有战功,世家出身,想做到军团长的位置,没有个二十年,想都不要想。 而管仲云此次为搏荣华富贵,才接了别人不愿接的防御龙城破格的命令,这才被内阁的几个老头子向帝皇上书,提拔为军团长。 而他,已经是帝国军界内最年轻的军团长了。时年管仲云三十有二,正是人生中最昂扬的时光。 如今,就在帝国近千年大庆的前夕,就在管仲云接近人生顶端的时刻,风雨欲来城欲摧! 注一:汉帝国步兵制式装备:钢刀,短枪,盾牌,竹造轻铠(轻铠具体样式见拙作《大汉飞虎》)。 注二:其时,帝国度量衡已为第一任元首程长风统一标准,详细请见《大汉飞虎》,后文不再详说。而且,帝国所初平行空间,已有简单的机械钟表等发明,但暂时绝无太过超前的武器和用品,如火枪的出现。 注三:汉帝国步兵自下而上编制分为,15人一小队,三小队45人一中队,三中队,135人+15人的侦察小队共150人为一大队。三大队+50人的工程兵为一营;三营1500人为一团,三团4500人为一旅,两师团9000人+1000人敢死队为一整编步兵师——步兵师一万人标配为3000弓弩手,枪盾兵3000(抵御骑兵所用),刀枪兵4000。 骑兵师则为5000人一师,具体构成按比例转换,其中一千人为重装骑兵。而一般军团的骑兵配置仅为2个骑兵师,破天军团属于帝国六大军团,又属于远征军团。故多配置两个骑兵师以做机动。 注四:四民制度,简单说就是,汉帝国所有平民,除罪犯外,分——军民、商民、工民、农民,帝国法律规定四民平等,但因帝国好战,故军民最为人所重。四民制是帝国民之根本,乃太祖程云所创,详见前传《大汉飞虎》。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章,穿越,在监狱 请各位多提意见,多投票支持啊!小飞拜谢了! 龙城城内,靠近东南的监狱。 地面上温暖的晨光也穿不透这阴冷的土地,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弯曲曲折的走廊,灯影恍惚,一个个有若鸽子笼一般的牢房内也是静悄悄的,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都睡得跟死猪一般。 反正被关进这里的,基本都是犯了帝国重罪的家伙。有杀了人的,有偷盗军事物资的,有触犯军纪不知悔改的,当然也有得罪上司同僚被冤枉进来的。不过,这里才没有人会关心你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除非有奇迹发生。 在这里,拳头就是天下,对于这些生命来说,等待帝国军事法庭的审判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归属,一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么就是以欺负更加弱小的囚犯取乐,要么就等着牢头叫着他们的名号,把他们提到断头台上的一天。 眼下,这个关了不下千人的监狱竟然安静的有若坟墓,只有几只老鼠来回悉数的穿梭,寻找着一天的食物。 忽然,一阵喧嚣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那几只老鼠也受惊的跑进了更加阴暗地角落里。 牢房内的囚犯也被这声音从睡梦中惊醒,都纷纷拥到栅栏边,像牢房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汉子正被几个粗壮的宪兵押解着走过来,与其说是那几个宪兵押解着他,莫不如说是这个年轻人拽着几个宪兵,如果不是那年轻人身上带着重铐,估计这几个宪兵也是拖他不动的。 可看相貌身形,那年轻人却并不壮硕。身高在一米八三左右,身材修长,相貌清秀,到像是帝国内哪个综合大学走出来的先生。真奇怪,这样单薄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 一路走来,那年轻人不停的挣扎着,想来他也知道,一进这个监狱,基本就宣告了未来的生命将暗无天日。 那几个被他拽着的宪兵此刻也是苦不堪言,不断大声的呵斥咒骂着。 “雷东风,你杀的可是顶头上司,还是管军团的表弟,你小子就认命吧,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求情,都不会饶了你的。”一个宪兵道。 “放你娘的球屁,老子是为民除害,我冤枉,我要见管军团!”那个被称为雷东风的青年挣扎的愈发激烈,嘴里也禁不住骂起了脏话。 “操,军团长是你说见就见的么?你个瓜娃子,赶快老实点,安生吃几天牢饭,爷好送你上路。”另一个老成些的宪兵怒喝道。 “放屁,放屁,狗屁不通!你们快带我去见管军团,耽误了大事你们可吃罪不起!我雷东风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要死在这里,你们赶快给我去叫军团长,否则我闹起来,你们可拦我不住。”雷东风瞪了那人一眼,其实他心里却有更加隐秘的焦急,想开口大叫出来,却又不知身边是否还有危险窥探。 “笑话,你如今命案在身还敢威胁军宪?管军团现正忙着督战,等打退了西方蛮子,就定你的死罪,谁还怕你不成?任你有一身本事,等会你进了牢房,都把你收拾服帖的!” 不一刻,几人带着这个叫雷东风的青年走进了监狱长的屋子。 “贺老三,又带囚犯来拉。”监狱长扫了一眼雷东风,然后问一个相熟的宪兵。 “嗯,王头,今儿这碴可硬的很,功夫也好……”那被称做贺老三的宪兵道,冲一旁的雷东风撇了撇嘴。 “呵呵,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里,管他什么碴子,熬上他两天,都变成软脚虾米。”那王姓监狱长打断了贺老三的絮叨冷笑道,显然没有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并不粗壮,甚至有些文弱的青年放在眼里。 “这是他的资料和随身物品,诺,人就交给你了,等军团长打退了城外的那些蛮子,就该审理他了。”贺老三把一份档案和几样武器递给监狱长,按照汉帝国惯例,这些东西都是由监狱负责保管的。 “雷东风,男,现年20岁,汉帝国纪元978年生人,孤儿,大汉帝国军民。15岁以专业课最后一名考入江山城陆军高等学院骑兵科、辅修战术战略,三年后以骑兵专业第三、战略科目第一的成绩毕业,被称为学校历史上进步最快的学员。”读到这,那王姓监狱长扫了雷东风一眼。 “因成绩优秀,被特招入帝国飞虎军团服役,授衔参谋部随员参谋,军衔中尉,后因与上司冲突、不服管理,擅自布置出兵任务,被撤职。年后被转进汉帝国西北远征军——破天军团,案发前任军团第一骑兵师师部直属骑兵中队队长。被捕原由:于帝国998年11月17日夜蓄意伤害第二骑兵师三旅四团团长管泽致死;现因战事原因收入龙城监狱关押,等候处理。帝国998年11月20日,龙城军事特管处。” 监狱长飞快的看了一遍关于雷东风的资料,心下惊讶:“这小子,连管军团的堂弟都敢杀?”心里想着这些,他脸色上却更加难看,说道:“小子,你还真是劣迹斑斑啊,连毛都没长全就这么胆大妄为,看来今天把你送这里来一点儿都不委屈你!” “随你怎么说,我杀他自有理由。”雷东风此刻却平静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懒洋洋的笑来。 “来人,把他送进13号牢房,叫李老大他们照顾照顾他!”觉得被那笑容轻蔑的监狱长有些恼怒,大喊道。 ////////////////// “到了,李老大,这个叫雷东风的小子就交给你们了,多关照他些,反正他也活不长了。”几个狱卒把雷东风架到一个牢房前,打开了房门,把他一把推了进去,又赶紧锁上牢房门,然后隔着栅栏对房间内的人吩咐道。 “又来新朋友了,嘿嘿。”刚才雷东风进监狱的时候,这些囚犯就已经看到他了,如今得到了狱卒的“指点”,此刻都笑嘻嘻的围了上来。 “你叫雷东风么?”那个李老大看着眼前的青年不屑道。 “喔,果然和外边传闻一样呢,正好,兄弟我手痒的很,你们是单挑,还是准备一起上。”雷东风看着不怀好意的众人,孑然一笑,身手摆开,神态潇洒之极。 “呃……”显然没料到雷东风会有如此举动,十几个汉子都是一愣,领头的李老大更是一怔,这李老大也曾是个军人,年前因为盗卖军用物资,被抓了近来,却因为兄弟的上下活动,才暂时没被判死,来了几日就已经成了这监狱里的一霸,作威作福惯了,浑身血悍之气浓烈,如今看雷东风如此,大怒道: “好小子,到这里了还敢装硬汉?兄弟们,别被他唬住了,一起上,把他打到服为止。” “早知道你们要选群殴,来吧!”雷东风抬手就是一拳,正中毫无防备的李老大面门…… 一连干翻几个,雷东风轻蔑的一笑,却没有发现身后一个面色精悍的囚犯正摸了上来。 一道劲风划过,那囚犯挥舞着从床铺上掰下的木棍,重重打在雷东风头顶。 雷东风晃了两晃,轰然倒地…… “打死了?荆展你小子手够黑的啊。”李老大对那囚犯说。 “打来打去,你们也打不过人家,那么多废话。”那叫荆展的囚犯冷笑一声。 显然,他对打死人与否并不放在心上。 忽然,倒在地上的雷东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接着缓缓站立起来,众囚犯都呆在那里,一时没有动作。 “靠,倒霉,竟然穿越了……”雷东风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而那个和他同名同姓,精通兵法战略,却不识人情事故,处处被人当顶缸替罪羊的倒霉蛋的记忆瞬间奔涌而出。 “诶呀,头疼……”雷东风捂住了脑袋,太过猛烈融合的记忆让他的脑神经有些承受不了。 “小子,服气没?服气就去那边呆着去。”眼见那样狠毒的一棍并没把雷东风怎样,李老大的口气也不像开始那样强硬了,一指墙边的铺位。 “嘿嘿,哪里都有狱霸啊?”雷东风松开捂着脑袋的手,扫了一眼众囚犯,最后盯在了李老大和打了他一棍的荆展身上,笑道:“接着来。” 说完,如猛虎一般冲进囚犯当中。 “哎呀,救命!”听到牢房里传出来的哀号,走廊尽头的几个狱卒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笑了笑,走了出去。 “一会那小子就被李老大他们收拾服帖了……”几人笑着跑去向监狱长汇报。 /////////// 五分钟后,牢房里已经躺满了哀号着的囚犯,雷东风突兀的站在当中。 “还打不……”他微笑着,虽然面上也有几分淤青,但那轻松的神态却好象刚刚进行的不是一场搏斗,而是一场游戏,精亮的眸子里更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 “不打了,兄弟们不是你的对手。”李老大到也爽快,认输道。 “你是个汉子,我荆展服气。”荆展也点头认输。 “好,你们认输可以,以后这里我就是老大了,明白么?”雷东风得意的一笑,一把拉起趴在地上的李老大,这小子虽然霸道,但性格直爽,很对他胃口。一百八十多斤的李老大在他手里就和孩童一般被直接拉起,其他的囚犯看了更是惊佩不已。 “认输可以,只是兄弟有一事不明,何以雷英雄一进来就摆好架势,知道我等要对你动手呢?”李老大奇怪道。 “猪头啊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进来,是监狱都有牢头,不过老子在外边是兵头,进来了自然也要当头……”雷东风笑骂道,脑子里却飞快的融合着身体前主人的记忆。 “这哪里像帝国的军官,分明就是来抢山头的土匪哩,样子这么文秀,手上却够狠。”李老大肚子里诽谤着,嘴上可不敢再有失礼,刚才雷东风能一拳把练过外家功夫十几年的他轰倒,他内心可是服气的很:“嗯,雷英雄说的在理,是我们有眼不识英雄……” “以后你们叫我东风就可以,不要叫什么英雄。我实话告诉大家,里边这些兄弟,一被送进来,前途叵测……但如今外边战事正紧,我们这些人到也未必没活着出去的机会。”雷东风坐在了牢房的草垫子上,对身边必恭必敬的众人道,却是话留一半,先把自己的利益和大家牵扯到一起,才好办事,这也是前世结交人心的标准,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 “雷头,你说的有道理,自打进来后,大家就知道很难再出去,就都混吃等死罢了,以后你不用这么客气,你是实打实的一个人收拾了我们这么多人,兄弟们服气的很,今后这牢房里你就最大,谁不服气,我李老大,哦——是李龙第一个收拾他。”雷东风的话看来很得人心,李老大——李龙拍着胸脯,荆展则点头微笑,并不多言,其他囚犯也是频频点首。 “兄弟的真心我雷某知晓了,现在我宣布,睡觉!养足精神,我还有事给大家做!”雷东风说完,倒头便睡。 “这个新老大……”众人愕然,随后都是一笑,也跟着合衣倒了下去,反正在监狱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干,那就睡呗。 “唉,难道我要死在这陌生的时空里?”黑暗的牢房中,借着闪烁不停的灯火,能看见雷东风脸上出现了懊恼神情。 第一卷,狼烟起 第三章,重装步兵团的神话 临时下乡采访,更新迟了,不好意思,另:如果有多多的推荐,晚上就再更一章4000+的章节:) 龙城外,西方七国的联军,屯兵三十万,军营绵延十数里,将龙城团团围住,气势颇为惊人。 此刻,已是联军围城的第三天,刚刚才经历一场攻城战,从龙城高大的城墙下一直到联军阵前,丢弃着许多兵器旗帜,横七竖八的尸体更是让许多前几日还是农民的联军士兵面露惊骇,如果不是有军法队来回巡视,怕早就萌生退意。 联军统帅,人送外号“西陆之狐”的高卢王国的大将军何塞不满的看了一眼排列在阵前的“炮灰部队”,这些基本都是各国的佃农出身,被神圣教廷鼓吹的东方大陆遍地黄金的景象迷晕了头脑,几个冲锋下来,就暴露出了懦弱的本性。 何塞努力把不快驱出脑袋,手执汉帝国江山城出产的千里镜观察起城头上的动静。 “何塞将军,你怎么还不让骑士团发起攻击?”随军的西方教廷红衣大主教伦伯朗骑着他那匹和身材极其匹配的肥马,气喘吁吁的来到阵前,催促道。 “大主教,这里是前线,不小心就会有汉军的流矢飞来,您要多小心啊。”何塞笑着说。 “哼哼,我是教宗的代表,自有真神的庇护。”伦伯朗看见阵前的惨烈景象,严重闪过一丝畏惧,但嘴上却不服软。 何塞一贯看不起这个所谓的西方精神领袖,代表神圣教廷的教宗的随军红衣大主教。 这个神棍,说什么随军前往东方布道、普救迷途之人,可根本就是想尾随在后边发财而已,这一路上,骑士们辛苦作战,这老家伙却夜夜在帐篷里和掳掠来的各国美女欢淫。 在何塞这个老成军人的字典里,战争就是战争,不需要这样的神棍来祈祷祝福或者说是指手画脚。 但面子上何塞还是满脸堆笑的应付着,毕竟这是西方至高无上的精神统制者的代表,那个人甚至比七个国家的皇帝在普通百姓中威信来的大哩,如果给你扣上个异教徒的帽子,那就生不如死了。 “大主教,我军现在正等待时机,时机一到,定可一战而下汉帝国的龙城,然后您就可以进城歇息了。” “是么?时机一到,我尊敬的统帅大人,那我就回营等你的好消息去了。”伦伯朗大概也知道眼前这位有着公爵头衔的联军统帅对自己并不感冒,但又抓不到何塞什么把柄,只好冷哼一声,转身回营,心下却是大骂老狐狸该死。 “将军,和那个家伙废话做什么,虽然统帅部要我们尽快攻下龙城,但汉帝国有一句话说的是‘欲速则不达’,我军远道而来,如此仓促,想一战而下本就是奢望,如果再听从那家伙的指挥,恐怕会有意外出现。”一旁高卢国军的骑兵万夫长阿尔斯进言道。 “阿尔斯,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些,我早有安排,很多时候,我们不必和他计较。”何塞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这个有着西方教廷最高领袖教宗亲赐的——“明月骑士”名号的青年,正一脸崇拜的,坚定的望着自己。 就像他的称号一样,这个高卢王国新一代军人的佼佼者,正如皎洁的明月一般高尚,拥有着一切骑士所能拥有的高贵品质,武技更是在七国中享有盛名,是何塞心中最理想的接班人。 而他今年才刚满二十四岁。 但也正是因为他如此年轻,何塞总觉得眼前的青年还需要磨练,尤其是在对人处事的手腕上,应该更加灵活才好,而不是把喜怒太过流露在外,毕竟暗中针对他们的敌人绝对不只是汉军那样简单。 因此,何塞决定现场教育一下他的得意门生,于是扫了一眼身后的七国三十万大军,笑道:“阿尔斯,你知道他们汉人还有一句话叫家贼难防,是什么意思么?” “大人,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这样实在有违骑士精神……”阿尔斯不是笨蛋,想了一会就明白了关键,但身为高贵骑士的他对这种背后的阴谋却并不喜欢,只是觉得还是正大光明的和大陆公路上有名的铁血骑兵——汉帝国的骑兵团来一次正面冲锋,才叫痛快,那才是他明月应有的风范。 “阿尔斯,汉人还有句话,叫‘兵者,诡道也……’,意思就是行军打仗要有谋略,一味的猛冲猛打,固然是实力的体现,但如果能利用各种形势计谋,把损失减少到最小,无论对我们自身,还是对我们身后的高卢王国都有莫大的好处,你要知道,无论从人口还是经济,我们与面前这个老大的帝国还是有着差距啊,而且,我们的敌人并不只是在眼前?你明白么?”何塞长叹道。 “是!”阿尔斯向着眼前亦师亦长的老者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但眼神中的那抹倔强却没有躲不过何塞的眼睛。 “还是太年轻啊,幸好,还有时间……”何塞看了一眼阿尔斯,心下却不由的浮现起自己第一看到汉帝国那本著名的军法教材《孙子兵法》的震惊: “这真是一个充满智慧与神奇的国度,与他们相比,西方各国的战争手段简直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尤其是条顿人那样的蠢货,总以为依靠他们的重装步兵的一个直接冲锋,就可以像千年前横扫西大陆。” 他,伟大的高卢王国的大将军何塞,绝对不会像伦伯朗那个无知的神棍和其他联军统帅一样,以为自己是在和一个日落西山的愚昧落后的帝国作战,如果不是有那个确定的帮助与明确的承诺,他甚至都不会同意在这个时间发动这样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 要知道,即使是日落西山的帝国,如果搏命的一击,也会让自己身后的王国损失巨大,那样,即使眼前的战争可以取得暂时的胜利,未来,大陆公路的争霸,就只能看别人的眼色了。 “将军,条顿骑士团问是否可以开始攻城了。”斥候官飞马来到何塞面前。 “哼,刚想到这些猪头……既然如此着急,那就让他们去吧!”何塞心想,在他的眼里,只要不是高卢帝国的战士,谁都可以放弃。 “命令条顿骑士团出击!”何塞令下,斥候官飞奔而去。 命令一下,西方联军右翼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仿佛一块巨大的拳头,慢慢凸出一块锐利指节。 那是一片由巨大铁甲组成的钢铁手指,正是大陆公路上赫赫有名的重装步兵团——条顿骑士团。 两排高达三米的厚橡木巨盾被强壮的战士顶在身前,手中宽厚的巨剑反射着日渐高升的太阳的光芒。整个一万人的巨大团队就犹如一只怪兽,散发着森严的杀意向龙城逼进。 条顿骑士团的指挥官显然也不是傻瓜,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主力一次性派出,只是四分之一,一万人。其他两个重装步兵军团,和一个万人的弓箭兵大队,却伺机不动。 但只是这一万正规重装步兵在冲锋中所带来的气势就与三天以来,那些身穿简单皮甲,十几万人一起冲锋的炮灰部队,带给旁观者的感觉大不不同。 虽然移动稍显缓慢,但从方阵中散发出的冲天杀意,却是掩饰不住的。 那是一万恶狼与十万绵羊的差距。 在距离城池还有一里的时候,整个军团停了下来,训练有素的一万人就仿佛一个人一般,整齐不动,就连沉重的呼吸都仿若一体发出。 接着,各种攻城器械被他们身后的炮灰部队像蚂蚁一样的推了出来,涌向龙城高大的城墙。 “来了……”看着城外近千步外森严的条顿骑士团,在城头亲自督战的破天军团军团长管仲云眉头紧锁。 尽管他和他手下的这些战士还不曾与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正面冲突过,但熟悉读历史的他知道,在近千年前,为争夺大陆公路控制权的重要场战役中,条顿骑士团所取得过的“惊人”战绩,在西方联军整体的式微下,是多么难得的辉煌。 在那次为控制西奈半岛(也就是今日大汉帝国安西行省)最后一战中,帝国投入三大军团,共二十余万人,一举击破了西方联军在大陆公路西北的最后据点“圣城纳斯”。 这一战,汉帝国共斩杀、俘虏西方联军四十余万人,这一战让本就人稀地薄的西大陆,数百年内都再无力与帝国抗衡的勇气与力量。 但也就是在那场战役中,条顿公国的条顿骑士团的战绩震惊世人,更让帝国军部汗颜。 这些军纪森严,进退有如一体的重装步兵,在西方联军的全面劣势下,竟然取得了以两个万人重装步兵团拼掉帝国三大骑兵统帅太史慈手下一万狼军骑兵师的战绩。 要知道,即使是普通的五万以上西方联军,都不能正面抵抗帝国的一万骑兵。 先进的冶炼技术,让帝国的骑兵拥有当时大陆公路上最精良的装备;常年的训练征战,让帝国的骑兵拥有雄厚的铁血经验;不世的天才将领,让帝国的军团拥有最先进的战术与勇猛。 而在那之前,帝国三大骑兵军团无一败绩,更不曾在正面冲突中被人整师团的消灭。 甚至有过千人骑兵俘虏数万敌军的战绩。 但就是条顿骑士团,他们的重装步兵,死战不退,用蚂蚁啃骨头的毅力,硬是以万人的敢死队拖住了帝国狼军属下的一个骑兵师,然后整军团趁势包抄,将整个骑兵师全部包围。 帝国军人宁死不降,士兵战死前先杀死自己坐骑。 最后,一万骑兵,二万战马,全部战死沙场。 战后,帝国太祖,元首程云曾感叹:若西方大陆军民都如条顿军人一般勇猛无畏,我军怎能如此轻易占据大陆公路。 而帝国骑军统帅之一的太史慈更是发出:我后世狼军骑兵不灭条顿,不血其耻的怒号。 但,条顿终未被灭,反而日见强大,其重装步兵方阵更是横扫西大陆。而龙城内那为纪念西征中牺牲军民所立的纪念碑高耸依然,上边的英魂无法离散。 “这是我最后一战么?”管仲云扪心自问。他并不害怕,也不曾后悔选择来到龙城驻防。他的最初目的就是想在这百战之地获得更好的机遇,而今机遇与危险同时来到,他骨子里的世家军人之血,已经沸腾燃烧。 他想起先祖在极北之地,面对匈奴强兵,奋勇杀敌,得太祖欣赏爱护的荣耀,更想起那把先祖所用,被命为青史,如今悬挂在江山家中的宝刀。 “儿郎们,杀敌——”管仲云拔出腰中的帝国将军佩剑,遥指西北那一方晴空。 “杀敌!”数万人的怒吼汇合成巨大的力量,如实质一般从城墙上直扑而下,迎向条顿骑士团。 第一卷,狼烟起 第四章,卑微者的鏖战 晚上回家后,小飞会加更一章,绝不放鸽子!时间就在八点-八点半间!希望各位大大能多多支持投票! ~~~~~~~~~ 一只羽箭带着风声,从城墙上呼啸而下,地面上正冲锋跑动的西方联军士兵像被锤子重击了一下,身形猛的一顿,接着仰天而倒,被那羽箭狠狠钉在了地上。 这只羽箭只是攻击的序曲,很快,更多的箭矢从龙城高达的城墙上倾泻而下,由于地上冲锋的敌人很密集,而最前边的都是推动攻城器械,装备低劣的炮灰,所汉军士兵以几乎不用怎么瞄准,就能射中杀伤敌人。 这些炮灰们的勇气显然还没有完全丧失,拼命推者巨大的牛皮冲车,缓缓地向城墙逼近,城墙上,汉军的弓箭手不停的向下发射着羽箭。 ~~~~~~~~~~~~~ 但随后跟至的条顿骑士团重装步兵却不那么好对付了。 条顿骑士团显然眼前这种箭矢漫天的情况早有准备,在羽箭射出的一刻,士兵手中那巨大的橡木盾牌就已经把全身护住,偶尔漏进去的几支也被他们身上所穿的厚重铁甲拦截在外,对其实质性的伤害极其有限。 见攻击不利,城墙上的汉军军官索性下令,要弓箭手不再进行无谓的远距离的漫射击,而是一边指挥军中的神射手狙杀对方指挥冲锋的中下级军官,一边命人推出了巨大的床弩。 床弩,汉帝国所专制武器,一级战备物资,即便在军中也严格控制流通。所回收的老旧零件,必须在执法队监督下就地销毁。 这种发明于帝国初期的武器,历经千年,仍然是目前帝国现役装备威力最巨大的制式武器之一。 虽然其本身需三人操控,不易移动,但实为守城防御之利器。 很快,第一支弩箭带着风声的呼啸借着下坠的重力,从城墙上飞掠而下。 城墙下本来一脸轻松的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初见床弩上墙,就已经停步、立盾,准备抵御。 而当弩箭及身的时候,他们手重那本看起来十分坚固的橡木盾牌在这巨大的力量下,竟然立刻四分五裂,接着,那带着死亡的弩箭冲破了条顿人匆匆结下的防线,在条顿骑士团密集的队型中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一条仿佛被镰刀掠过的血路出现在方阵中,只一支弩箭,就收走了十数名条顿人的生命。 城墙上的汉军立刻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条顿人则一脸惊愕,然而却这只是校正方向的一箭。 很快,就在条顿人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十来只带着死亡的弩箭又呼啸而来。 “加速,分散阵型,冲锋!”负责这次攻城的条顿骑士团的指挥官见结阵根本抵御不住这威力巨大的床弩,愤恨的怒吼道。 条顿的重装步兵方阵,这只看起来十分笨重的巨大甲虫,在经过短暂的停顿后,又开始了自己的冲锋,而城墙上也射出了另一轮弩箭。 整整三轮弩箭过后,本来密集如蝗虫的冲锋队伍,变得有若沟壑。 在付出了近千炮灰部队,和数百人的重装步兵的伤亡后,条顿人的前锋终于推进到了城墙下,带队的千夫长一声令下,立刻开始架设云梯。 这时候,床弩的缺点暴露无疑,只能进行远距离射击,而且装填弩箭太过麻烦。 最重要的是,整个龙城,整个破天军团一共才有十几具床弩。毕竟这里远离汉帝国内陆,加上运输不便。 否则,若有百来具床弩排开,分两波次轮番射击,这冲锋的万人条顿骑士团,怕在半路就要折损一半。 可惜,战争没有假设,一个孤悬海外,升平已久的边陲之城,能从万里之遥的故土带来这十几具这帝国最先进的武器,已然是管仲云的个人魅力,和破天军团身为帝国现今十大军团之一的特殊待遇了。 “滚木,热油,快点……”城墙上的汉军开始搬运滚木擂石。 经过三天的激战,这些城防用品已经损耗甚巨,甚至开始拆卸民房。幸好,龙城里的这些平民和商民(注一)都明白,一旦城破,自己必将会被当做西方联军口中的异教徒进行残杀。 即使侥幸不死,财产也会被西方联军以他们口中“真神”的名义被掠走,而自身更将被贩卖为奴。 所以,城中军民无不积极配合,甚至,有些在帝国时经过民兵训练(注二)的平民和商民都积极参与到了城墙的预备的防守中来。 而且,帝国军人无论从律法和道义上都不能放弃这些平民和商民,他们就是帝国的根本,两厢和心,自然奋战到底。 头上不断落下的石头和滚木并不能让见惯了死亡的精锐战士退缩,倒是那些炮灰部队在完成了使命后,除了要负责看护扶持攻城器械的,其他人开始有意识的后撤,毕竟下一场攻城战还需要他们冲锋在前。 而此刻,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已经舍弃了巨大的橡木盾牌,高举着阔剑,开始背攀爬云梯,只凭左小臂上一面精钢所制的小盾抵御箭雨。 面对不断从身边惨叫着跌落的同伴,这些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熟视无睹,而是加快了冲锋速度,这些条顿人知道,如果此刻退下,那么迎接他们的不但是军法严厉的惩处,更是回归故土后名誉的尽失。 在条顿,一个战士如果失去了名誉,那么他的一生和全家都要受到连累。 他们,只能成为更上层贵族的奴隶,而且不会有任何人垂怜同情。而英勇战死者,却可以获得无上的光荣,不但会获得尊贵的骑士称号(可世袭三代,无论死亡者出身如何,哪怕是一罪犯)其遗属也将由国家供养。 这些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现在满脑子全是狂热的条顿荣誉,而且组成这支队伍的主力的士兵,也有很多本来就是罪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改变自己卑微的命运。 死亡,对于这些卑微着来说,至少暂时还不算什么。 “弓箭兵,向下自由散射。”城墙上,汉军的弓箭手根本毫不吝啬手中的箭支,对着失去巨盾防护的敌人尽情的射击,而城下现在聚集的有若蚁群一样的敌人,让他们几乎箭箭见血。 敌人还是一样的敌人,大多高鼻深目,神色凶恶。 但其素质却与三天前的炮灰不对决然不同,如果这些箭雨淋洒在那些人身上,他们早已经在这样的打击下丧失了信心,转身奔逃。 而这些条顿人却仿佛麻木了一般,只要没被从云梯上打落,就一直向上,向上…… 第一个敌人冲上了城墙,厚厚的铁甲上已经满是凹痕,他很快就被汉军士兵斩杀当场,又如铁皮罐头一样被扔了下去,还顺势砸倒了几个正扶着云梯的炮灰。 但紧随其后的第二个,第三……第一个十人队……第一个百人队…… 很快,龙城的第一道城墙上就已经挤满了身穿黑色竹制铠甲和银色铁甲的汉军和条顿骑士。 双方泾渭分明,但却不断拼命的融合着,这融合是铁,这融合是血,这融合是死亡的交响。 汉帝国出产的精钢马刀对抗上了西方出产的精钢阔剑,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的回响在城墙上。 而帝国士兵另一只手上的长枪反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那几乎已经烙印进汉兵身体里的枪法,有若一条条毒蛇,寻找着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紧密铠甲的缝隙,随着枪刃的**,飚飞起一道道鲜血。 不断有双方的士兵倒下,又不断的有新的士兵悍不畏死的弥补上去。 你生我死,就是这么简单。 ~~~~~~~~~~~~~~~~~~~~ 斯泰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个条顿骑士团的百夫长,本是骑兵出身,却在一次祭祀中,因为揭发神圣教廷某地方教堂的贪污行为,而得罪了王国的某位主教。 虽然在条顿王国,宗教势力不如其他国家那样强大,但斯泰拉还是被剥夺了骑士称号,被送进了重装步兵团。 本来,在西方大陆,能进入赫赫有名,战力强大的条顿重装步兵团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对平民和那些犯过错误的人来说,更是一次洗刷平庸与卑微,获得荣耀的良机,很多男人都以此为从军的终极目标。 但斯泰拉却不这样认为。这个有着和西大陆神话中“地狱冥犬”一样名字的男人,喜欢的是骑在马背上,手执骑士长枪的爽快冲击,而不是穿着如此厚重的盔甲,像一个罐头一样爬上爬下。 虽然这样死亡的几率减少了一些,但郁闷被动挨打的几率却也相应的增加了很多。 当然,已经有过一次严重挫折的斯泰拉绝对不会再把内心的想法暴露给人,这种可以把自己送上火刑架的怨念就只有发泄在眼前的敌人身上了。 “混小子们,打起精神!”他指挥着手下的百人队奋力搏杀着,客观的说,尽管他是一个拥有强大怨念的男子,但在战场上,却没有几个比他更合格的军官了——冲锋在前,武艺高超,头脑也很灵活。 眼看前锋的同僚们,如猪猡一般刚冲上城墙,就被汉军打散,斯泰拉不屑的冷笑一声:手一挥,带着自己的百人小队爬上了云梯。 这百人队已经舍弃了所有多余的装备,盾牌早就扔在了半路上,就连条顿步兵常带的头盔都摘了下来。按照斯泰拉的说法,这铁甲看起来挺厚实嘛,但能抵挡住从天而降的巨石么?恐怕只会让你在战后打扫战场的敌人眼里,看起来更像一罐愚蠢的罐头。 既然不能保证,那我们就要就把一切多余的负担全扔掉,只有更快的爬上城墙才能最大的确保自己生命的安全。 于是,战场上出现这样的一幕。一群重甲重盔在身,罐头一般的条顿步兵中间,出现了一队只着铁甲,光着硕大的头颅,但动作无比敏捷的步兵小队。 防守的汉军显然并没有即时发现这些异常,只是有那么几个士兵奇怪,这几架云梯敌兵的身手怎么这么灵活。 很快,在其他笨拙“战友”的掩护下,斯泰拉带领他的百人小队冲上了城墙,手起剑落,闪着一层灰暗光彩的阔剑就把身前的汉军士兵砍飞出去。 眼见斯泰拉如此勇猛,一旁的汉军中队长冲了过来。斯泰拉也迎向了那中队长,两人的兵器狠狠对撞在一起。汉军中队长暗叫一声:“好大的力气”,只觉得虎口一麻。 汉军手中马刀顺势上挑,正是汉军骑兵和军官必学的连环三刀第二式。 “铛——”斯泰拉再次封住。 “好小子!”那军官自言道。 “你们帝国的,我也会……”斯泰拉一笑,开口竟然是一口流利的汉语。 其时,帝国强盛已久,大陆公路畅通东西,汉语已然成为大陆公路的通用语言之一,尤其在西方大陆的军队和上层,更是已能讲一口标准的汉语为荣。 “呜——”西方联军的阵中忽然传出了收兵的号角。斯泰拉一笑道:“小子,下次见了,为他们,不值得这么拼命!”说完反手一剑,震飞了那汉军中队长的兵器,飞快的顺着云梯滑落到城下。 而跟随他的士兵,也大都顺利脱身,下了梯子,向西方联军的本阵跑去。 “妈的,这家伙力气快赶上东风那小子了。”那汉军中队长恨恨道,眼看着敌人潮水般退了下去。 帝国纪元998年11月20日,西方联军围攻龙城第四日,西方大陆条顿公国,条顿骑士团攻城,未果,敌损失四千四百七十二人,仓惶退兵。 这是若干年后记载在帝国历史上的淡淡的一笔,而史书没有提到的是当日汉军以龙城城墙拒守之优势,却当场战死八百余人,近千人丧失战斗力。 而敌人死的四千余人,却多为炮灰部队,至于条顿骑士团重装步兵仅损失一千余人。 这样的战绩,放在帝国主力军团与西方征战史上,简直是一个耻辱。但却也可见条顿骑士团战力之强悍。 所以,城墙上关注这一切的管仲云没有办法为敌人暂时的撤退而感到欣喜,敌人的退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损失精锐,今天这样简单收场,明天必然还有更猛烈的攻击等待着他和他的军团。 而现在,城墙上每倒下一个汉军士兵,都有若刀刮一般,让管仲云心乱不已。 马千锋啊马千锋。你和你的大军现在到底在哪里? 管仲云又一次想起了除外剿匪的副军团长马千锋,和他手下那一万五千精锐之士。 注一:平民商民为帝国根本,乃太祖法令严规,任何人不得歧视白身之民。 注二:帝国法律规定,帝国四民年满十六岁,人人需接受简单军事培训,每年5-10日不等。直至年满四十岁不再主动征召为止。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五章,道爷林清平 更新了,今天第二章,小飞还是没好意思做2K党……其实一位老读者强烈要求我做,而如果做2K党,每天最少能更新3章6000+,但做4K,更新两章、三章实在有点困难,因为小飞的4K,一般都在4500+以上的……真心希望各位给个意见,你们是想每天看6000+,还是4500+,6000+的话就只能做2K,当然肯定不是注水的那种2K。 ~~~~~~~~~~~~ 帝国998年11月20日夜,龙城内。 作为帝国在大陆公路西端的桥头堡,也是西大陆向帝国中转货物的集散地,龙城内并不缺乏民用和娱乐区域,更不缺乏妄想来往东西大陆牟取巨额财富的商旅和冒险家。 所以,西方联军突然的出现围城,让很多旅者都被困在了龙城内。 虽然现在城守兼军团长管仲云已经下令实行无限期宵禁,但位于龙城东区,龙城最大的客栈四海客栈里却还是人声鼎沸,当然,这里的客人几乎都是住宿在这里的主顾,晚上不会触霉头出去走动就是了。 而客栈里本身设备齐全,食物、住宿、供商人交易用的大厅,当然也少不了女人…… 客栈大门紧闭,这个时候,街道里已经开始实行宵禁,也不会有人再来;客栈内灯火通明,大堂内,桌子几乎全满。 几十人正在喝酒划拳,看模样穿着大都是商人,困城几天,这客栈的生意却越来越好,进不去,出不去的,这些商人也只好把时间消磨在这里。 也有十几个人在赌博取乐,呼喝之声不止。 更有几个烟视媚行的女子,穿梭于人群中,不时躲避着男人的揩油,发出阵阵娇笑,引人注目。 “大爷,要玩玩么?”一个头带面纱的女子走到客栈角落里端坐的一位男子身边。 看这女子,虽然一头黑发,一口流利的汉语,但面纱下的高鼻深目,却暴露了她是一位来自西大陆的女子。 不过,帝国强大,自有很多西人来帝国,何况这种边界之城,就是在帝国内地,西人也已经见怪不怪。 “这个小娘皮好没眼光,那穷酸道士会有钱给她花么?莫不如来大爷这里,爷好好疼疼你。”几个商人在一旁看着那女子火爆的身材,虽然脸部大半被遮盖,但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位美女。 “老板,给爷上壶酒。”客栈的一角的这位爷却稳如泰山,独占一桌,看模样打扮是个道士,看年纪三十岁上下,神态潇洒,相貌也算堂堂。 只是这道士实在太过邋遢,他身青色半长衫,长衫随意的半卷在腰部;腰束一条布带,布带已经肮脏的看不出颜色,头上随便挽了个发簪,发梢还吊着根稻草。 如果不是汉帝国有明文规定,帝国内四民平等,无违法犯罪之行,不可歧视侮辱,客栈老板早就叫人把他轰出去了。 不过这道士到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至少身上的银钱颇多,刚刚一次就扔给伙计两枚帝国金币,要知道帝国物价低廉,即使是如今围城之际,一个金币就足够这道士吃上半月了,他这几枚金币一出手,原来还对他有些意见的旅客们到都不出声了,毕竟这店是人家开的,有钱就是大爷,如今大战当前,谁有更多心思去管他人呢。 估计那西方女子也是恰巧看到这道士大方的一幕,才会主动勾引的。 而这道士,也的确“不凡”,对几位商人的评价和身边女子的勾引全部熟视无睹,自顾的喝着酒。 “大爷,何必这么冷漠呢?”那西方女子也不在意道士的态度,竟然直接坐在了道士的身边。 “你这小女子,实在不知趣,道爷我不喜欢蛮夷女子,你速速离开,现在外边你们西大陆的人在围城,小心把你当奸细抓住送进军管处、”那道士扫了一眼女子,终于开口道。 “我的酒呢,伙计,怎么如此耽搁时间。”道士说完,对着伙计喊到。 “哼!”如此不解风情,终于叫那西女放弃了纠缠,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更不搭理其他几个商人的示好。 “爷,酒来了……”客栈的伙计刚得了金币,腿脚更利索了,嘴儿也甜了起来,也不在乎道士的态度恶劣。 这道士也不客气,一手抓着一条狗腿,一手拿着酒壶,大口吃喝着。 “真是个酒肉道士……”有人不忿不甘的小声的嘀咕着。 “说什么话偷偷摸摸,某家就是酒肉道士,三清在上,也没说不许我们吃酒喝肉,他们有蟠桃会,道爷我也吃得喝得。”这番话说的声音颇大,虽然粗俗了些,但一时却也无人能反驳。 钱是人家的,随人家怎么花,只要不触犯帝国法律,你能拿人家如何?而且,虽然帝国不像西大陆那样,政教合一,甚至教权大于政权,更无国教之说,但对源自本国的道教,还是颇为敬重的。 毕竟,开国的功臣里,那位据说是道教传人的余扬余平之,一生悬壶济世,深得帝国上下敬重,甚至在帝国某些行省,还有供养他庙宇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众人却也绝对无人想和这如此邋遢古怪的道士一桌,就形成了其他座位爆满,这道士却一人一桌的奇怪场面。 “好了,吃饱喝足,带我去歇息。”道士放下酒壶,极不雅观的抻了个懒腰,悠悠开口道。 “这个,道爷,这几日围城,客房早满了……”那伙计低声道,生怕惹怒了财神爷。 “嗯,给我寻一间干净些的杂屋即可,道爷没那么多讲究。”那道士到也爽快,这一番话出口到叫在座的商人对他感官也改善了不少。 “好了,那就对不起道爷了……”那伙计一眼看到道士头发上的稻草,心里却想:不是这几日他都睡在杂屋里吧。 “对了,刚才那西陆女子也是住这里么?”道士忽然开口问道。 “看吧,绷不住了吧,刚才还假正经不搭理人家,现在却开口询问。”几个听到道士开口问话的客人都鄙夷的想。 “这个,道爷,本栈日夜来往客流不下千人,那些女子更多是流莺,我们也无权干涉登记,所以……”伙计为难道。 “罢了,你带我去歇息吧。”道士摆摆手。 “道爷,这边请,这个住店要登记。”伙计一指厅堂前的柜台道。 “喔,拿笔来。”道士看了一眼伙计,顺手拿出度牒。 伙计接过道士的度牒一看,低声叹道:“还是帝国江山城大道观出来的道爷呢……” 道士拿起伙计递过的笔,在店家的名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你看这道士穿的邋遢,但却写的一手好字,只见笔走龙蛇间,“林清平”三字现在纸端。 “好字!孙二,你带道爷去寻间干净些的杂屋吧。”那柜台后的掌柜却是赞叹一声,这几个字端是铁臂金钩,大气非凡,没个十几年的功底是出不来的,同时对道士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好嘞,林道爷,请……”伙计领着林清平走到里边一间小屋,推开门,屋子不到,到也收拾的干净,墙脚整齐的码放着一些客栈的衣物、用品。 看来所谓杂屋一说,只不过是指这里存放了店家所用之物。 “还不错,你去吧,莫要再打搅我休息。”林清平点点头,躺在了屋内唯一的一张塌上。 伙计出去后,林清平却睁开了眼,凝神细听了一会儿,忽的起身,打开窗户,向外飞身掠去。 帝国998年11月20日夜临近子时,龙城东南军管区。 黑暗中,一队巡逻的汉军士兵手举火把由远及近,这些士兵仔细的观察着身边的动静,这里离龙城监狱和军械屯放仓库都很接近,是防御的重点区域。 巡逻的汉军查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又举着火把像远处走去。 “就是这里了,大人。”巡逻的士兵刚刚走过,黑暗中如鬼魅般浮现出几个人影。 这些人身披黑色长袍,连头都包裹在了里面,整个身形完全与黑暗溶为一体。 “还有多少时间,皮洛。”一个黑影发问道。 “大人,根据劳拉所报,这里的汉军每一刻往返一次,必须在一刻内完成。”那名为皮洛的黑影答道。 “好,行动,一刻后在此汇合!”领头的黑影一挥手,几人四散开去。 皮洛-德科,高卢王国的宫廷幻魔师,擅长西大陆上古失传的所谓魔法秘术,人称“火枪”。 他正如鼹鼠一般飞速前进,他很自负,他相信在龙城内,那些所谓的军人没有办法发现他这样高贵的幻魔师。 皮洛顺利的接近了自己的目标,龙城军械3号仓库,根据线报,这里存放着大量守城器械,包括白天汉军使用的那种床弩的散件。 皮洛凝起精神准备对守护在仓库门前的两个汉军士兵下手。忽然身后掠过一阵风声。 “什么人……”皮洛心下一惊,忙缩回身躯,转身细看,黑暗中全无声息。 难道是错觉?皮洛摇摇头,身为长于精神力量的幻魔师,竟然能在高度紧张状态下产生错觉,实在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哪里来的地老鼠,想掏洞存粮么……不觉得时间有点儿晚了么?”正想继续下手,皮洛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声的言语。 “谁——”皮洛吓德浑身一哆嗦,刚想开口叫喊,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发不出来,来人的精神力量比他强大何止数倍,竟然在根本上牢牢的钳制住了他的行动。 “小子,不用费劲了,进了我的手里,你还想做坏事么?”来人戏谑的笑了笑,下一刻,皮洛的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这些西方的老鼠,到是扎手的很,妈的,这是什么手段,竟然可以把内力一样的东西转化成火一样的能量?难道这就是师傅说的魔法?”刚才面对皮洛语言上虽然轻松,但显然来人也消耗了许多精力。 “不行,这样一个个解决,最后总是来不及,只能打草惊蛇了……”那人想了想,飞身而去。 “来人啊,走水了……”紧靠军械库的龙城监狱的一侧墙角忽然燃起了大火,几声闷哼响过,火光中,几个黑影狼狈的向黑暗处跑去。 “嘿嘿,看你们还怎么捣乱……”火光照耀不到的某个角落,有人得意的笑着。 “你是谁,竟敢破坏本教大事!”黑暗中几个身影向远处遁去,声音却尖锐的传来。 “呵呵,记住了,道爷我叫林清平……”那人也不追赶,低喝出自己的名号,在汉军赶来前,转身离开。 第一卷,狼烟起 第六章,汉军冲阵(1) 555,还是没做成2K党,小飞怒了:)我要推荐,我要收藏!要不下章一定做……嘿嘿…… ~~~~~~~~~~~~~~~~~~ 汉帝国纪元998年11月21日。 不出管仲云所料,天光刚亮,城外的西方联军营帐内就号角声四起。接着西方联军主力高卢王国的高卢军团汇合条顿公国的条顿骑士团、英格纳王国的撒克逊骑士团一起冲出了营地,在离城三里外摆下了阵列。 至于前几天那些小国家的兵团全部撤到了联军右翼,一片混乱。 而相对的,却是中军的一片森严肃穆。 “管军团,看来敌人准备拼命了。”说话的是破天军团参谋长田中世光(注一),此人出身帝国属国东倭,自幼来朝求学,毕业于帝国陆军高等学院战略专业,论辈分,还是管仲云的学长,在帝国内颇有智名,年前自愿随管仲云来到西方龙城。 “田中先生有何想法?”管仲云问道,眼睛却看向了西方联军那乱哄哄的后方。 “敌军势大,我军兵微,惟奇兵胜之……”田中世光的视线顺着管仲云的目光看过去,定在了西方联军右翼。 “先生的意思是以乱取胜?”管仲云问。 “力战四日,虽步军多有损失,然骑兵却战力尚存,以我军骑兵之精良,5000千足可冲破右翼。而若死守,将军一位还可撑上几日?” “死守虽为下策,然敌情不明,冒然出击恐怕有失啊……”管仲云思虑道,手却越握越紧。 “若苦等援军,10日以上未必可达;若奋力搏杀一阵,许还有延缓之机!”田中世光的眼中闪出几分血色来。 “可是,敌人统帅既然让我等明了右翼之乱,未必不是诱敌之计?”管仲云犹豫道。 “军团,等也是死,拼尚存一息退路。”田中世光竭力劝谏着。 “你个倭人懂得什么,敌人势大,怎可轻易涉险。”一旁的骑兵第二师团的团长江筑英忍不住怒道。 这江筑英身高不过一米七,相貌清秀无匹,善使一双铁戟,看年纪不满二十岁出头,年前跟随军团长管仲云来到龙城,管仲云平日对其也甚是喜爱。 虽然这江筑英看起来不甚威武,官职也只是小小的团长。 但在场之人,却并无一人敢小瞧他,只因他出身帝国陆军高等学院,武技更是出众,来军团的第一天,就把号称军团第一力士的,军团近卫团的团长刘铁山打倒在地。而倒霉的刘铁山只不过笑话了他一句小白脸。 而且,据说他也是帝都某世家子弟,背景深厚,否则纵然他谋略武技皆能,也不能以区区不满二十的年纪成为中校团长的。 所以,对这样一个要能力有能力,要人脉有人脉的少年将军,是没人愿意得罪的。 更何况江筑英平日素与人为善,对下亲近,对上自若,众人都很欢喜他。 因此,眼见江筑英开口,却无一人出面为田中世光帮腔。 其时,虽然东倭早归帝国,但国人对倭人常有轻蔑,江筑英若放在今日时空,也保准是个“愤青”。 其实若论相貌,这田中世光也算得上是英俊——身材修长,不像一般东倭人矮小,一双细长的眼睛颇有神采,白净的面庞还常挂着微笑。 看起来颇讨人喜欢,只是他平日性格有些深沉,而且太过多礼,所以很多军官都觉得特不可深交。 用江筑英的话说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面对江筑英的指责,田中世光并不接话,面色都不曾变,细长的眼睛转向了城外的西方联军。 “我等皆为帝国之民,为何互生间隙?”管仲云出口喝问,众人一时无言。 见大家情绪平复,又道:“今我手上还有五千的骑兵,先生您看哪位将军可担当冲阵之将?” 原来,这片刻,管仲云已然下了冲阵的决心。 若不是身为军团长要指挥全军,管仲云其实很想自己带军,他一直很向往祖上管亥等人追随太祖冲阵杀敌的勇武与气概。 “可派陈揭副军团为将!”田中世光看了众人一眼道。 “某愿前往!”副军团长陈揭看了田中世光一眼,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向来以稳重闻名。 “……陈将军性格稳重,但勇猛不足,此次冲锋乃死战,故……可惜马千锋不在军中……”管仲云口中之马千锋乃是帝国世家、西北行省都督马冲军之子,在军团为第一骑兵师团长,人称马无敌,乃军团第一勇将,也许只有江筑英能与他相敌。 马千锋日前统帅破天军团第一骑兵师出征剿匪,至今杳无音信。 “某愿为先锋,替军团冲阵。”江筑英开口道。 虽然和田中世光不合,但帝国军人多豪勇之辈,在大节上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筑英,你是我亲自带来龙城的,此次冲阵,意在拼命……”管仲云目光柔和的看着江筑英。 “军团,我来龙城,乃为建功立业,若为安居,何须追随与你?你不也是为此而尽命么?”江筑英反问道。 “唉,还是我亲自带第二骑兵师冲阵吧!”管仲云长叹一声,忽然道。 “不可!”身边的部下都大惊,忙劝阻管仲云。 “大战正酣,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军团若去,谁人掌军?”田中世光问。 “陈揭为正,先生辅之!”管仲云毅然道。 “何时冲阵?”田中世光继续问道。 “敌人退却时!”管仲云不愧名将之后,自然懂得打蛇七寸之理,以弱冲强,惟有趁其力竭之时。 “但请军团小心从事!”田中世光一拱手。” “你——”江筑英狠狠瞪了田中世光一眼,转身离去。 ~~~~~~~~~~ 几个时辰后,龙城下喊杀声减减退去,西方联军正慢慢后撤。 这次攻城的已然全部换成了西陆三大帝国的主力,尤其是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骑士团,竟然把麾下的步军悉数派上阵前。 但在汉军上下一心的抵抗下,在留下数千具尸体后再次选择了撤退。 忽然,龙城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拉开,随即,一队骑兵旋风般冲出。 城外的西方联军显然没想到,在自己势大的情况下,汉军竟然会主动出击。正在撤退中的军阵中一阵混乱。 “列队,张震,你带本部冲击敌人左翼。” “诺!” “林凯兵,你带本部冲击中路。” “诺!” “江筑英,你随我身边,一起冲阵吧。” “誓死护卫军团周全。”江筑英一脸兴奋,小脸浮现一片激动的红晕。 “其他人随我绕过正部,冲击右翼!儿郎们,奋勇杀敌,我大汉只有战死的厉鬼,从无投降的士兵,今日便是我等为国为民的机会!”管仲云大声做着最后的布置。 “诺!”近万人齐声高喝! “杀敌……”看着眼前数千汉家儿郎,管仲云心下亦是一阵激荡。 这些汉兵,个个都是精锐,其时,帝国骑兵大陆闻名,无论是在近千年前的安息行省争夺战中,还是在这千年间大小不断的战斗里。 帝国骑兵凭借精良装备与高素质的训练,从未在正面落过下风。 而管仲云,这个帝国世家的职业军人,这个一心想继承祖上荣耀的帝国最年轻的军团长,终于迎来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冲阵。 “管亥公,我来了——”默念着自己祖上的名字,管仲云提马纵前! 眼看追至西方联军撤退的后军阵前,管仲云手中马刀一挥,众骑瞬间分成三股,散成数十列,如潮水般冲向敌军。 走在西方联军最后的却是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骑士团。 别看撒克逊骑士团在西方联军中所占的人数最多,达到了七万人,但论战力,却是今天攻城的三个国家中最弱的一军,今日攻城之时为抢头功却一直冲在最前,损失几千人后,惶惶而退。 一边退,撒克逊骑士团的阵前指挥官一边腹诽着自己的主帅:“不就是想讨好大主教么?不就是想回国后当上王爵么?竟然相信那家伙的话,相信何塞老狐狸的话,说什么汉军力疲,已经没有抵抗能力了,放屁,都是放屁!” 几万撒克逊人正着急赶回大营,吃喝休息之时,后边喊杀声传来,万没想到数量稀少,一直被联军压着打的汉军会主动出击。 所以,骤然被汉军冲阵,立刻混乱起来,一片人仰马翻,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汉军的几个千人骑兵旅团犹如一道道闪着寒光的镰刀,就如冲进了羊群的的狮子,在西方联军的阵中肆意收割着生命,马蹄过处,头颅残肢冲天而起。 “这些撒克逊猪!”左路正缓慢后撤回营的条顿骑士团团长伯格曼怒道,条顿骑士团他手下本来稳若磐石的阵地,在撒克逊人乱兵的冲击下都有些松动起来。 “大人,高卢人的高卢骑兵为什么还不出动?”一个条顿骑士团的万夫长问道。西方七国中,若说步兵战力,条顿重装步兵肯定排名第一。 若说骑兵战力,就连心高气傲的条顿人也承认,高卢王国的高卢军团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和汉帝国正面抗衡的骑兵。 “何塞那老狐狸,恐怕是想消耗撒克逊猪的实力吧,这样撒克逊王国便会听他们摆布了。”伯格曼讽刺的笑了笑,却忽然下令道:“列阵,迎敌!” “大人!?”几名部下疑问。 “难道等着撒克逊人死光,让那些高卢公鸡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么?”伯格曼道。 虽然伯格曼不喜欢撒克逊人,更不喜欢他们那个骄傲自大的军团长,但他知道如果让何塞一家做大,对条顿只有坏处,并无好处。 现在这个时候出手是他早算计好的,撒克逊骑士团今日参与攻城的有近三万人,如今死伤已过半,元气大伤,而汉军看起来也已经是处于势衰状态,这个时候出手相救,必然落下个人情,这样的好事情正是他伯格曼该做的。 注一:帝国学院,多有外国留学生求学,田中之名则是向以代大师致敬,读者自知是谁,小飞不多言矣。 注一:帝国学院,多有外国留学生求学,田中之名则是向以代大师致敬,读者自知是谁,小飞不多言矣。 第一卷,狼烟起 第七章,汉军冲阵(2) 晚上必有一章,下午三点前,如果推荐票能到400,还有一章! ~~~~~~~~~~~~ 马蹄如雷,刀剑如风。汉军的骑兵在撒克逊人的阵中来回冲杀着,破天军团虽然不是汉帝国最好的军团,他们的骑兵也比不过帝国的三大骑兵军团——飞虎军团、青龙军团与天狼军团,但面对眼前已经被打蒙了的撒克逊人,却已经足够他们任意驰骋了。 但敌人显然不会就这样放弃,撒克逊人也意识到了条顿人的意图,开始往重装步军那边移动。 伯格曼一看有若鸭子群一般的撒克逊人乱哄哄的冲向自己这边,愤恨不已:“这些猪头,不知道绕过去么?难道还想把我们也冲散?” 但已经被驱赶惊慌了的鸭子又怎么能听得到理智者的抱怨,低头猛跑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身后袍泽那在汉军马刀和长枪下失去的生命,就是他们奔跑最好的动力。 “列阵、列阵!去告诉撒克逊人的指挥官,如果不想死,就赶快带着他的猪猡们绕过去。” 伯格曼忽然觉得和撒克逊人一起上战场,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错误选择。 “管军团,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开始结阵了。”一旁的副将提醒管仲云。 “传令张震,加强正面攻击,闹的越大越好。”管仲云对传令兵吼道。 “以中队为基准,自由结阵冲杀!”管仲云命手下传令兵挥旗。 “筑英,今日就是我等杀敌之时,准备好了么?”管仲云问身边略有些紧张的江筑英。 “军团放心,筑英愿战!”江筑英一脸坚定之色。 令行禁止,几息后,已经突进撒克逊人阵中的汉军骑兵忽然又分成了几十个小队,就像一团团小型的旋风,把本就混乱的西方联军战阵搅了个支离破碎。 “冲!”管仲云却领着本队骑兵绕到了条顿军团重装步兵的侧翼,斜斜插了进去,目标正是正在结阵的条顿骑士团和本就混乱不堪的其他几国联军。 “混蛋,难道这些撒克逊猪听不懂我的话么?”眼看自己本来严谨的战阵被撒克逊人的溃兵冲的七零八落,条顿骑士团团长伯格曼一边咐骂,一边加快了结阵速度。 但由于管仲云是从侧后翼冲过来的,因此条顿人只能把本已经插在地上的盾牌再度拔起,匆匆转向自己的身侧。 在汉军骑兵离他们还有百来步的时候,条顿军团侧面阵前的近百面巨大的橡木盾牌,才重新树立起来。而条顿人弓箭手的第一批箭雨也跟着姗姗落下。 但这箭雨对分散着、高速冲阵且身藏马侧的汉军精骑伤害实在有限。除了冲锋在前两线的骑兵损失超过五成以上外,后边几线分散冲锋的战士几乎毫发无损的跃马杀到。 “冲吧、冲吧,一会就让你们领略我条顿重装步兵的厉害。”阵前的条顿人无不有这样坚定信心。 毕竟近千年前,他们曾取得过那样“辉煌”的战绩,而这几百年里,在西大陆,他们的重装步兵也不只一次的面对敌人骑兵的疯狂冲阵,但那一次不是以伟大的条顿人获胜告终? 眼看汉军的马匹就要冲至身前,站在最前边的条顿士兵甚至已经看到了那马匹鼻腔里喷出的白雾般的气息。 就在条顿人以为这冲上来的骑士会在自己高架的长枪上变成一个个死尸的时候,汉军骑兵却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精湛的骑术。 上一刻,间或有几个倒霉的汉军骑兵被穿透了身体;下一刻,在骑手的催动下,更多巨大的马蹄却已经腾空而起,狠狠踏在了条顿人刚刚还得意洋洋的脸上。 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恐万分…… 尽管有如龟壳般的铁甲护身,但在巨大的马力和高速冲击的双重作用下,结阵抵挡的条顿人被砸得骨断身折,哀号声四起。 侥幸逃过一劫的,等待他们的却是汉军骑兵手中锋利的马刀,精准的从重甲的缝隙劈入,身首分离间,鲜血飞溅而出。 其时,西大陆骑士冲锋多以前细后粗,带一长长手柄的骑士长枪为主要武器,完全凭借马匹和自身的腕力控制,基本上没有技术可言。 也有如高卢王国的高卢骑兵团,能手执西方阔剑,但也多是力劈猛砍。 大陆公路之上,唯有汉军骑兵是四尺以上的马刀为主要武器,并习有传自帝国开国大将关云长的“连环三式”(见拙作《大汉飞虎》),此刀法改自其青龙刀法,选最简练最适合上阵撕杀三式,传于众军。 几百年来,西大陆与帝国甚少冲突,已然忘记千年前在帝国骑兵刀下所受之败,却没想今日又带来如此耻辱。 这一路,汉军骑兵把多年所习的“连环三式”发挥的淋漓尽致,面对笨重的条顿骑士团重装步兵,杀意高涨。 而身为军团长的管仲云更是勇不可当,手中祖传的环手大刀,实在是这等冲阵时的杀人利器。 加上管仲云天生力大,跨下的坐骑更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人借马势,人借马威,手下竟无一合之。 有一个条顿的千夫长本以为自己身高体大,想抵挡一下,结果被管仲云连人带兵器,当头劈成两截。 那冲天而起的血光,让四周的条顿士兵越战越心惊。整支队伍在管仲云的带领下,就如钢钎般,深深的扎进了条顿人的阵中。 而江筑英,却是另一种杀敌之法。 如果说管仲云的刀法是大开大合,勇猛无匹;那么江筑英的一双铁戟,就有若拥有生命的虬龙一般,闪耀着镔铁的寒光,在条顿重装步兵的体内穿梭游离。 而每每有妄想抵抗的条顿士兵,都会惊讶的发现,那看起来已经被阻挡住的铁戟,总会以更快的速度,从另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劈刺进自己的身体。 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在那双铁戟的穿刺下绽放开来;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那双铁戟的穿刺下哀号倒地。 戟名冷锋,自有传承,痛染敌血,太史英灵! 江筑英,这个大汉帝国的骑兵军官,这一刻,已经完全放弃了紧张,把杀戮变成了一种艺术,一段淋漓的铁血之梦。 第一卷,狼烟起 第八章,汉军冲阵(3) 忽忽,虽然票票没达到400,但还是先更新下,今天两章加一起,也有6000字了,谁让我是小飞呢:)还是要感谢大家支持,拜谢!真心希望能给小飞更多的动力!另外小小透下,小飞这书已经准备签约了,所以真的不会太监,只希望过两周能给小飞一个冲新书榜的机会,嗯,不废话了,正文~~~~~~~~ ~~~~ 管仲云,江筑英,就如汉军铁骑锋锐的两刃,带着二干骑兵,反复冲杀,把整个条顿军团结好的方阵搅乱得七零八路。 而正面的张震等人,在成功吸引了大批敌人注意力后,依靠骑兵的激动性,也成功甩开了敌人的纠缠,转向侧翼开始冲阵。 “这就是大汉的骑兵么……”条顿骑士团团长伯格曼尽管身在后阵,但前边那冲天的杀气和手下士兵死前的惨叫呻吟却如重锤般不断敲打着他高傲的心灵。 在西大陆,他不是没有指挥过自己的军团与骑兵交手过,但即使面对西大陆最强大的高卢骑兵,他也没有这样惊诧过。 虽然这一仗有匆忙结阵,并被撒克逊人冲击到本阵,引起混乱的意外原因,但汉军骑兵的强大却已然是不争的事实。 至少,在西大陆,很少有骑兵能那样精准的在高速运动中,让自己的马刀如风一般顺畅划进铁甲的缝隙,斩断敌人的生机…… 那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功夫,其中的技巧,是多少汉家儿郎用鲜血从战场上换来的。 ~~~~~~~~~ 条顿军团后阵。因为头一天充当了攻城的先锋,所以第一重装步兵团现在被安排在了后阵。 “大人,您看我们要不要冲上去?”我们的前骑兵百夫长、现条顿骑士团重装步兵第一团第三大队的百夫长斯泰拉正被自己的手下询问。 “笨蛋,没看到前阵已经乱了么,那可是我们“精锐”的第三团,是军团长手下的王牌,我们上去顶用么?你知道骑兵冲锋的威力有多大么?”前骑兵百夫长喝道。 “可是,我看汉军的骑兵才几千人嘛,他们为什么就抵挡不住呢?”那个忠心的手下疑问道。 “你是没当过骑兵的人,想当年,像我这样的骑兵,一个能打倒你们十个?你怎么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看什么看,难道你不相信么?”斯泰拉气愤道。 “哪有,大人还是很厉害的。”那个手下讪讪道,心里却想:“以前再厉害,现在不还是和我们一起当了步兵……哼……” 其实,斯泰拉从看到汉军冲阵的那一刻起,这个曾经在马背上肆意驰骋的战士的心就复活了,那是一颗激动的骑兵之心。 眼见前阵越来越乱,斯泰拉有一种想跃上战马的冲动。 条顿骑士团虽然是以重装步兵闻名大陆公路,但并不是没有骑兵。 至少在这次东征汉帝国的序列里,除了三个重装步兵万人队外,还拥有一个弓箭兵万人队以及一个千人的近卫骑兵团。只是这骑兵师公国的王上专门配给军团长伯格曼的,属于特殊待遇部队,根本不是斯泰拉这种待罪之身能进入的。 眼见汉军骑兵四下纵横,而军团长伯格曼却仿若视而不见,毫无命令骑兵出击的意思,难道他真的相信,只凭借眼前已经被撒克逊人冲乱了的重装步兵们,就可以抵抗住已经冲杀进本阵的汉军骑兵? 斯泰拉不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否则他也就不会用那好笑的正义感去硬撼贪污的教廷主教,但他真的不想为一个平庸的指挥官去白白送死,至少暂时伯格曼的指挥看起来很平庸无能。 “所以,在没有军令下到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你们这群臭小子要想继续好好活着,回到公国,再喝上一口爽口的宾利酒,那么就乖乖的听我的安排。”斯泰拉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手下百人队。 正说话间,一个传令兵奔到斯泰拉所在的千人大队前高喊道:“军团长有令,第一重装步兵团,第一、第二、第三大队准备。” 很快,斯泰拉所属的第三大队的千夫长肖恩来到斯泰拉身前:“科诺(斯塔拉的名字),我知道你无机出众,又是王国的近卫骑兵团出身,所以,我这匹马和这十个人归你指挥了,虽然人少了一些,但我相信你能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 说完,肖恩一挥手,十名骑士策马来到斯泰拉身前。按照条顿王国军例,千夫长以上职位已是骑士爵位,并自动拥有十名私骑,装备器械由王国出资。 这肖恩却是帝国农民出身,一路完全靠军功撕杀到此地位,素来对斯泰拉十分欣赏,平日里对其也多有照顾,比如默许斯泰拉和他的百人队自由装备(不穿重盔的重装步兵)若不是因为他出身问题,在军中人脉一般,早就帮斯泰拉回复名誉了。 现在,他也看出了情势危急,骑兵在此时能发挥比重装步兵更大的作用,甘愿把自己的私骑划给斯泰拉指挥。 而这些私骑平日里就和斯泰拉接触很多,甚至在肖恩的授意下,斯泰拉还传授过他们骑兵战法与武技,所以双方都很熟悉了解。 此刻那十名骑兵都用尊敬崇拜的目光看着身材高大的斯泰拉,这个标枪一样的男子实在是他们心中的偶像。 斯泰拉看着肖恩那张朴实的脸庞和众骑信任的目光,心下一阵激荡,也不多说,默默抽出药间阔剑,庄重的行了一个骑士礼。 “兄弟们,迎敌!”斯泰拉吼叫一声,策马带着十名骑士,奔向汉军, 身后的百人队一阵欢呼,接着整个第三大队都冲了出去。 ~~~~~~~~~~分割线~~~~~~~~~~ “只要把阔剑平端在身前,利用马匹高速的冲击去杀敌,就足够了。”这是伯格曼的老师教给他的不二法则,而眼前的汉军骑兵不断颠覆着老师的教诲。 而且,在西大陆,这法则在面对身披重甲,结好战阵的条顿人步兵往往无功而返,所以,一直以来,伯格曼对老师的话都拥有很强大的信心。但今天,伯格曼的一切信心都被摧毁了。 有若毒蛇一样的刀技,劈、挑、刺,每一次挥动,就有一个条顿士兵的生命被死神带走。 看来千百年前,自己的祖先能以一军团之力抵抗汉帝国最精锐的骑兵军团狼骑军团,并将之一个万人大队全部歼灭,的确更像是天使附体后的奇迹啊。 “将军,您看?” “将军,请您撤退……”手下拉着有些茫然、有些僵化的伯格曼叫喊道。 “高卢人还在看热闹么?非要我出动最后的骑兵才肯出手么?”伯格曼真的不想打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远处飘荡着的蓝色大旗,那上边锈着的金黄的公鸡正高昂着头,好象在嘲笑他的无能。 “此战胜负已分……”管仲云一刀劈飞眼前拼命和他纠缠的条顿百夫长,看着他手下四散奔逃的士兵,悬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 ~~~~~~~~~ “热闹?是该叫你们这些自大的条顿人吃吃苦头了……”远处,何塞仿佛听见了伯格曼心中的咒骂,冷冷的一笑。 身后,数万高卢精骑却是不动如山。 第一卷,狼烟起 第九章,雾霭杀机(1) 各位,不好意思,开了一上午会,才回办公室,发完这章小飞就去吃饭了,晚上还会更新一章:) ~~~~分割线~~~~~~ “将军,您看,那是我们的骑兵!”两军阵前,条顿公国条顿骑士团的参谋忽然指着阵前喊道。 “我们的骑兵?没有我的命令,谁把近卫骑兵派上去了!”伯格曼一愣,刚还沉浸在犹豫中的他怒道。 “不是,将军,那是万夫长德克和他手下千夫长大人们的私属骑兵。”参谋小心解释道。 “嗯,就那么几十个人,就算上第一团的德克万夫长的五十私属骑兵,也不过百来人,怎么对抗汉军?”伯格曼并没有吧那些私属骑兵放在眼里,难道这些私属骑兵能比公国的近卫骑士还厉害么? 但事实往往出乎人的意料,大多数冲上前的私属骑兵很快不敌汉军,纷纷落马,但就在伯格曼一脸凝重之时,一小队十来骑的私属骑兵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一小队骑兵同样是公国配备的统一装备,但战术素养却明显高出同僚一截。 “这是谁的私属骑兵?”伯格曼问参谋。 “嗯,好像是第一团第三大队千夫长肖恩的。”参谋辨认了下,答道。 “那带队的是谁?”伯格曼注视着远处那带队的骑士,手中阔剑连斩,刚才还看起来不可战胜的汉军竟然也退避三舍。 “这个男人,我并不认识。”参谋回答。 远处的斯泰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伯格曼的注意,此刻的他已经进入一种状态,一种噬血的状态。这个有这神话里“地狱冥犬”(其实读过小飞老书的读者,应该知道斯泰拉是谁:)一样名字的男子,在蛰伏了几年后,终于露出了他尖锐的獠牙。 斯泰拉带领着这十人的小队,灵活的在汉军的骑兵阵线里穿插,汉军几次想发挥兵力优势把他围死,却都被悍勇的他冲杀过去,而高速奔跑中的骑兵,本就很难拦截,尤其在双方都冲阵的情况下。 而很多并不属于肖恩的条顿私属骑兵,也都慢慢跟随斯泰拉的这个小队冲杀起来,渐渐汇合成一只数十人的队伍。 “来将通名!”斯泰拉正杀的兴起,忽然发现四周汉军停止了对他的堵截,迎面冲来一骑。 那骑兵看起来身材不高,一身汉军的黑色竹制铠甲,上以银色金属环扣相连,十分精美。 这汉军头上也没带头盔,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鲜红的发带绑束在一起,策马奔跑的时候,迎风飞扬。倒和斯泰拉那不带头盔的精悍短发相映成趣。 那汉军脸上清秀无匹,不到二十的模样,咋一看还以为是个姑娘,仔细看,满脸沾满鲜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再看军衔,竟然是汉军所谓的骑兵团长。 斯泰拉嘿嘿一笑,迎了上去,刚才与他对敌的最高不过是个小队长,论级别,比他这个百夫长小了很多,即便杀败,也无甚得意,如今来条“大鱼”,正好一战。 “我叫科诺@斯泰拉,前条顿公国近卫骑士团百夫长!”斯泰拉喊道。 “某家江筑英,大汉帝国破天军团第二骑兵师属下骑兵团长!”江筑英通名报姓后,也不多言,拍马上前。 人未到,双戟先到,两道寒光不分先后,上下齐至。 “英俊的男孩儿,嗯,用你汉话是应该叫你小白脸才对吧,你可真厉害!”斯泰拉一边挥舞手中比一般长上许多的阔剑,一边笑道。 “白乌鸦,这般鼓噪,不怕死了被割掉舌头么?”江筑英一记不中,也是暗赞,右手铁戟一别,左手铁戟通击而出。 “开!”斯泰拉低喝一声,生生把被江筑英别住的阔剑甩开,顺手一撩,挡住致命一击。 “诶,有两下啊,白乌鸦!”江筑英的神情有些凝重起来。 “嗯,多谢夸奖,能得到你的夸奖是我的荣耀,但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玩了,下次再打个痛快!”斯泰拉嘿嘿一笑,虚晃一招,绕开江筑英。 斯泰拉不是不想和江筑英继续战斗,更不是害怕,而是担心自己这里和江筑英纠缠过久,身后这几十骑会被汉军骑兵包围剿杀。 “西方联军中,除了高卢骑士团的骑兵,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江筑英也不追赶。 “筑英,小心一些,赶快冲杀一阵,与张震汇合。”管仲云拍马赶到。 “喏!”江筑英答道,带着手下众骑向张震等人方向靠拢。 “怎么眼前有些模糊?”刚砍飞阻挡在身前的敌人,一个汉军士兵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的,非常难受,他还以为是敌人的鲜血溅到了脸上,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冲进了一片迷茫的白雾当中,四周的喊杀声依久,但身前几步外,却已经身影恍惚。 好大的雾,白茫茫一片,突如其来,瞬间笼罩住正在撕杀的几万大军,而本来震天的喊杀声也慢慢淡却下去,双方的士兵都陷入了莫名的慌乱,马儿更是裹足不前,低声的嘶吼着。 龙城位于大陆公路西侧的地中海边,虽然气候湿润,却很少出现眼前的这种大雾天气,而且即使有雾也绝不会来的如此突然。 “怎么了?”汉军士兵交相询问着,却无人能回答他。 “情况有变,传令各军立即回撤!”虽然管仲云不知雾从何起,但作为一名高级统帅,却也要略识天文地理,他已经嗅出了蕴藏在这雾气后边的杀机。 “呜——”撤军的号角立刻在他身边响起,很快,汉军的各个传令兵都掏出号角吹响起来。 但,情势已变,时机已过。 无数身影忽然从地下冒出,有若幽灵,马背上的汉军措不及防,瞬间被砍下来大半。 “撤——”训练有素的汉军骑兵在听到号角声的第一时间里,就已经开始有自发的结队后撤,并小心的提防着四周,但这些马背上的英雄,怎么也没有想到死亡会来自地底。 也许,很多汉军临死前已经把武器刺进了偷袭者的身体,但更多的汉军却还是莫名不甘地倒在了迷茫的雾气里。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章,雾霭杀机(2) 今天第二更,明天继续。今天开了一天会,明天早上小飞还要继续开会,早上七点二十,单位就要组织收听电台的“正行风热线”,我负责录像,然后八点半就是一个骨干选拔会,不知道开到什么时候。所以,明天的更新可能还要近中午,实在不好意思。另:小飞已经接倒编辑穿来的文件,签约就在这周,下两周争取要个推荐加快更新冲榜,倒时候还请各位辛苦支持! ~~~~~~~~~分割线~~~~~~~~~~ “啊——杀——”管仲云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个从地下冒出的敌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如果不是自己的宝马神骏,他早就成了步兵。 尽管这样,管仲云也已经血染重铠,身边的亲兵也已经死伤大半。 而他身边的江筑英浑身上下早已鲜血淋漓,一双眼睛里全是愤怒的凌厉,清秀的面庞上写满杀意。 “大人,快冲——”又一个亲兵为了替管仲云挡刀,死在了他的面前,而前边已经出现了明亮的天光,冲破雾霭就在眼前。 “可恨……”眼看一个个手心,为保护自己倒在身前,管仲云心如刀绞,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难道连老天也站在西方蛮子的一方么?”管仲云几欲呐喊。 终于,在手下亲兵和江筑英的护卫下,管仲云冲出了雾瘴,再一扫身边,只有区区几百人跟随,而正面冲阵的第二骑兵师师团长张震,却已早已经歪倒在马上,没有声息。 看着雾瘴中传出的阵阵撕杀声,管仲云又要回马去救,却被身边的亲兵死死拉伏,正撕扯间,城内的副军团长陈揭已经亲自带队来救。 “陈军团,快随我去营救被困将士!”管仲云怒吼道。 “大人,这已经是最后的骑兵了……”陈揭一指身后的士兵,管仲云一看,只有寥寥数百余骑,其他全是步兵,这才省悟过来,大叫一声,口重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下马去。 ~~~~~~~~分割线~~~~~~~~~~ 龙城,破天军团随军的太医院的病房内,众人围着昏迷不醒的管仲云,死盯着一个随军的“医者”正细心的为管仲云把脉。 其时,帝国军备后勤制度完善,太祖立国之初,就十分重视随军的医疗保障,其身边的开国十大功臣中,就有一位草莽出身的游方神医余扬余平之。 到了近千年后,帝国的军队医疗已经达到每一小队必有队医一名,一中队有队医2名的编制,直到一军团,人数可达数百人,官方称之为“太医此太医绝不同于后宫里的太医)”,世人更爱尊之为“医者”。 时至今日,“医者”已经隐然独立于四民之外,为军人乃至普通百姓所推崇。 “张先生,您看……”见那医者摸脉完毕,沉思片刻,扫了众将官一眼后,副军团长陈揭立刻代表众人询问,这个面色脸如磐石的敦实汉子,粗大的手紧紧握着腰畔的刀把。 “还好,管军团只是一时气血不顺,郁结于胸,我开一副小药,休息两日即可。”那张姓医者不紧不慢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张先生,来人,快给张先生拿资费……”陈揭大喜,紧崩着的脸缓和了许多。 “陈军团,你当我是何人?我是随军医者,自有国家俸禄供养,为军民医病乃我之本分,何需你来打赏……”张姓医者脸现不快,从身边的医箱中掏出几粒药丸(自医者始祖余扬起,医者多将成药配成药丸,方便救治携带)放在塌前的盘里,甩手离开,颇显几分脱俗的傲气。 “唉,若帝国人人如此,何来今日之败……”一青年军官看张医者这般,忍不住感慨。 这军官身材挺拔,个子在一米七左右,面色清秀如女子,眼光锐利,略披散着的乌黑长发被一根朱红色的发带系起,看起来颇有性格。 他正是今日和管仲云一起冲阵的江筑英,他也是破天军团最年轻的团长,隶属第二骑兵师,今年不过十八岁。 本来按照军衔,他是没理由站在这个场合的,只因其身份特殊,是军团长管仲云亲自带来龙城的,而且据说他还是帝国某大世家的子女,只是不知道为何被发配到龙城这种百战之地来。 而且其武功的确十分了得,手使两支铁戟,据说不比军中第一勇士马千峰逊色。 “江团执,休得胡言!”陈揭脸一沉。 “喏……”江筑英脸带不服,但心知陈揭是为他好,这里人多嘴杂,他这话若被人捅上去也可算是扰乱军心的一条罪名。 要知道,帝国军部那些大老爷们,早看这些激进,要求改革的青年军官不顺眼,等这抓把柄呢。 一旁的田中世光脸上冷笑闪过,伸出手去,握住了管仲云的手腕。 “田中先生这是……”陈揭对这个一天到晚深沉玄虚的田中世光虽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反感,此刻见他行为奇特,才开口询问。 “我也学过几分医术……”田中世光并不多言。 身边军官见此,也无人再出声质疑,即使和田中世光最不对付的江筑英也没有出言反对。 帝国文士多尊传统,在学习谋略的同时,也都略通歧黄,甚至出了不少国医圣手,开国十大功臣里的诸葛武侯就是其中翘楚,当然根据那个自命不凡的游方神医余扬的说法,小亮的医术其实是学自我的,所以比我还是略微差那么一点点。 如今,千年之后,就连帝国各高等军事学院,也大都有战场医学的选修,当然,那些职业军人、马上将领很少选择这一科目就是了,至于一些文学学院,更是有专门的医学系。 “张太医所说不错,管军团的确是有些气血郁结,但我观其肺腑却另有一丝隐患。”片刻,田中世光道。 “何意?”陈揭忙问。 “管大人可有家传隐疾?”田中世光反问。 “这却不知……”陈揭摇头。 “《帝国史要-军史-管公传》有记载,管亥将军当年是吐血而亡,据余扬医者所言,其肺部有疾,乃先天所缺,后天又经战场劳累,虽能医,但无法治本……”田中世光却自问自答,沉声道。 “大家都下去吧,明日想来还有恶战,各部小心防卫敌人偷袭。”陈揭挥手道。 “喏。”管仲云昏迷不醒,陈揭自然就是龙城最高的指挥官了,而且他素来稳重,不偏不斜,众人还算信服。 “林旅团,你觉得那田中世光说的是实话么?我也算粗通史记,怎不曾读道?”众人出门后,江筑英问另自己的上司,第二骑兵师,第一旅团长林凯兵。 “筑英,管公之事,帝国史要确有明文记载,而据说管军团的祖父就是殴于肺疾,但也只是寥寥数语,故少有人知。想来兄弟你把心思全用在兵法谋略上,所以不曾注意,我也是当年闲来无聊,偶然读到过,其实早已忘记,今天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不过这田中的确有几分真才学,这等故闻却也牢记于心,真是与心之人啊。”林凯兵和江筑英不同,这个三十多岁的大胡子,性格更稳重许多,娓娓道来这段逸闻,思路清晰。 “嗯,今夜要小心防范,我军新败,恐有……”江筑英话题一转,林凯兵却早已习惯了他这种跳跃性的思维,两人商讨起来。 “江筑英……”田中世光站在病房外的游廊处目送两人离去,默念着。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一章,监狱里的小雷 12点40开万会,12点55对付吃完中午饭,13点20,草草修改了下,上传新章节。让各位久等了。这周会连在一起了,小飞是白丁,只能服从安排:( ~~~~~~~~~ 龙城东南,军管监狱。 外边撕杀正酣,但与之直线距离不过几里的军事监狱却仿佛存在于另一时空一般。 往日里这里常年驻扎一队二百余人的汉军,以防囚犯暴动。现在战事吃紧,那些汉军早被调上城墙参加防御。 现在,这里除了十来个狱卒外,就是五、六百被限制着自由,常年居于地下的囚犯。 天近黄昏,监狱里死气沉沉。不过对于这地下的世界来说,已无所谓昼夜。 始终是不变的昏暗灯火、幽暗甬道以及两边挤得满满的牢房,和牢房里一群或麻木酣睡或低声叫骂的囚徒。 “雷头,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监狱前狱霸,李龙李老大,捧着个还算干净的搪瓷盆子,里边堆着小山般的金黄窝头,还有几十条咸菜。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雷东风看了一眼窝头,摆手拒绝。 不是他嫌弃这粗茶淡饭,比这难吃的食物他也吃过,当年在草原当骑兵的时候,有一年突降暴风雪,大雪封路,运送给养的军车开不到营区,一连两周,他们全团上下几百号人是靠吃马匹的饲料燕麦度过的。 只是,他现在心中有事,对未来有几分担忧,全无食欲。 “嘿,打听明白了,昨天半夜,监狱西北靠近军料仓库一侧走水了,火大的很哩,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李龙绘声绘色,有如说书先生一般摇头晃脑,只是那脑袋太过硕大,全无先生的清瘦,颇为搞笑。 四周的囚犯此刻都围拢过来,听的也津津有味。 “拣重点的说,凭什这许多废话,你出去后想说书啊?”雷东风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嘿,好,我听说那大火把咱们监狱的一角都被烧塌了……但现在战事正紧,也无人无料来补修,就那么堆在那里了。”李龙也不生气,笑着把给雷东风的食盆放到地上,随手拿起个罐子,大口的喝着水。 “监狱紧挨着军械仓库么?”雷东风眉头一皱。 “只是并排,相距还有七八米远呢。”李龙答道。 “李龙是,出了仓库就进监狱,和搬家一样方便。”一旁一直没出声的荆展讽刺道。 “滚你小子的,我这不就是贪点小便宜,忘记孝敬上边那狗操的么。”李龙撇撇嘴。 “嗯,不错,孙得胜,你把这些窝头分给大家。”雷东风不管他们斗嘴,一指那些窝头和咸菜。 “你不吃么,雷头?”被唤做孙得胜的是众囚犯中看起来最机灵的一个,年纪不到二十,长的像个猴子般,以前是军中侦骑的小队长,是因为误探了一次军情,加上得罪了高人,直接被扣上了延误军机的帽子,送进了监狱。 “我不饿,你们吃饱了还有活要你们帮忙……”雷东风语气温和,但这一日相处下来,大也都知道眼前的青年喜欢令行禁止,而且心思细密,当面提意见可以,但如果谁敢背后玩阴的,肯定会被他收拾。 “多谢雷头。”众人得了吩咐,大喜,一拥而上,一盆窝头瞬间被瓜分干净。 要知道,在龙城监狱,尤其是这种围城的困境下,这些壮年囚犯一天的伙食不过是两个窝头,两条咸菜。几天牢饭下来,哪个不是饥肠辘辘。 雷东风这些窝头全是李老大卖通狱卒,用以前倒卖军用物资的钱换来的。 因此,此刻李老大的心都快滴出血来,愤恨道:“一块窝头一铜圆啊(注一),你们这些兔崽子,慢点,小心噎死。” “外边的兄弟没少给你送钱,你还差这点小钱。”听见李龙的话,几个和他熟悉的囚犯打笑道。 “靠,那钱顶几个用,再说这里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啊,也就是凭我李老大,哦,是李龙的名头,否则你就是出金子,也换不来这么多吃食。”李龙颇为自得,忽然想起新任老大就在身边坐着,忙改口自称。 “李龙,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雷东风笑了笑,这个李龙看起来很粗豪,一张嘴却碎的有若娘们,整天要不说上几句屁话,都难受的抓耳挠腮。 “当然是命重要,不过钱嘛,当然是越多越好……”李龙有些扭捏,很难想象这么粗豪的汉子会有这样的表情。 “知道就好,跟我,命有,钱不缺。”雷东风说完,倒下就睡。 “……”李龙无语。 片刻,黑暗中,低语道:“那我就跟着你了……”话声几不可闻,躺在那里的雷东风却微笑起来。 “雷头,你可是想越狱不成?”荆展很想问雷东风,却得不到机会,只能暗自揣摩。 其实,小雷的心里很是复杂,一方面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但可悲的是他所了解的仅仅是穿越时融合前身体主人的那零星的记忆,还大多与军事有关,根本帮不上大忙;另一方面,作为那个时空的边防军人,虽然一直渴望杀敌立功,但眼前的形势却是先把小命保住要紧。 出身不明,从陆军高等学院毕业不到两年就因为得罪上级,被发配到边疆;与同僚关系只能算一般,少有军事以外的来往;一天前,刚杀了防守这个城市军团的军团长的表弟管泽。 不过,怎么来讲,一个帝国陆军高等学院毕业的优等生,人脉也不该这样奇差,而且这个和小雷同名同性的家伙,进入陆军学院前的履历和记忆竟然是空白的。 至于杀了军团长表弟管泽的事情,也有许多蹊跷,他雷东风明明隶属于第一骑兵师团,却在第一师团外出剿匪前生病,然后在两天后就奇迹般的生龙活虎,接着就撞破了管泽通敌,然后地方灭口不成反被其所杀。 凌乱的记忆到此为止,这一切,更像是有人特意与雷东风做对一般? 我亲爱的前身啊,你还真给我留下许多未解的难题呢。 “贼老天,你让我死,我偏不亡!”黑暗中,雷东风微笑渐淡,眼神却愈发的凌厉。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二章,暗夜龙城 先更新一章,一会弄完领导布置的工作再说:) ~~~分割线~~~ 帝国纪元998年11月21日夜,月华如水,静谧笼罩着大地。 正是帝国农历十五月圆之时,漫天的光亮透过窗户照进客房,把整个房间渲染的有若白昼。 月色中,林清平盘膝坐在塌上,微闭着双眼,面如古井,呼吸声细微几不可闻。 月光照在林清平的身上,仿若成为了活物一般,细微的氤氲始终环绕着他的身体的流动着。 蓦然,林清平眼睛睁开,黑暗中那双眸有若猫瞳。 片刻,林清平自言道:“这些该死的老鼠,又来打搅道爷清修!” 言罢,长身而起,身形一展,已如一只大鸟,破窗而出。 林清平刚掠上客栈的屋顶,就看见西北街道里几道黑影闪过,林清平立刻紧随而去。 那几道黑影动作轻盈隐秘,一路上绕过数队巡逻的汉军都未被发现。但他们却万万想不到头上的屋顶上却早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 片刻,那几个黑影来到一条背街小巷,到了一扇门前,也不敲门,轻轻一推便闪了进去。 “老鼠们到是熟门熟路哦,难道有内奸接应?”林清平心下凝重起来,想到这,加快了几分速度,眼看到了那小巷前,一跃而下。 林清平刚从屋顶落下,正要推门而入,一把闪亮的西式刺剑。却如毒蛇般从黑暗中直奔他面门而来。 “兹啦——”一声,林清平瞬间上身后仰,腰部用力,飞出几步,上身道袍却已被划破。 “好狠辣的小贼,想毁你家道爷的容么,我靠,你家道爷十缎锦新做的袍子,也被你划坏了,小贼该死?”林清嘴上轻松,心里却是暗惊,万没想到这些西方老鼠竟然有如此藏匿行踪的本事,以自己苦修多年的功夫,竟然没有发觉这里还藏着人。 看来西方自有能人,不可小视,刚才就差点托大着了道。 “神圣教廷骑士团,光明骑士梅塞德-卡拉,向阁下请教!”黑影见偷袭不成,遂停止攻击,身影也显露在夜色里,看来刚才的确是用了某些秘法。 明亮的月光下,只见这骑士浑身笼罩在黑色的披风里,相貌英俊,手执长剑,举止不凡。 “什么骑士,你们这些西方老鼠,就是即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偷袭都偷袭了,还讲究什么礼节?这到和你们信的那小神一样恶心!告诉你,今天道爷我的出场费、服装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全要算在你小子头上,看你小子人模狗样的,一定很有钱,嘿嘿……”林清平不屑道。 心里却是腹诽:“奶奶的,这些家伙卖相硬是比道爷好,还光明骑士,道爷要有这副神棍模样,怕今后也就不愁吃穿了?” “可恶的异教徒,竟然污蔑圣教与父神,我将代表教廷给予你光明审判,洗礼你罪恶的灵魂!”梅塞德大怒,一张俊脸在老道的调侃下,硬是连变几次颜色,甚是精彩。 “打架就打架,道爷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你莫要拖延时间!”林清平边说,手形变幻,向对方拍去。 “你话也不少,哼!”被拆穿图谋的梅塞德俊脸一红,手中刺剑连连招架,却并不硬碰,只是一味缠斗,看来真是起了拖延之心。 林清平心下焦急,认定这些西方老鼠此举定有深意。 身为大汉子民,眼前龙城危势,他看的一清二楚。虽说,此次是奉自己那个自称算遍大千无遗漏的神棍师傅派遣出游的,来到龙城,也全为师傅那句箴言:“其锋在西,其利在你。” 并不是为什么龙城危难所来,但如果这些西方老师真是奔军方高层而来,那他说什么也不能让阴谋得逞。 想到这里,林清平手下更快几分,右手荡开梅塞德的剑势,左手中光华一闪,一把亮晃晃的宝剑不知何时祭出,已向梅塞德斩去。 “噫,审判!”眼看宝剑突现,梅塞德大吃一惊,也不顾得再隐藏什么,大喊一声,浑身一震,身上竟然隐隐冒出几分近乎透明的淡黄色精光,就如穿了一层鸡蛋壳一般。 “气场?”林清平惊讶一声,手中宝剑却不犹豫,已然斩在那层看起来薄薄的壳上,顿了一顿。 “异教徒,这是教宗亲自加持过的光明祭祀,你是攻不破的。”梅塞德面露喜色,得意道。 但下一刻却见那剑锋忽然爆发出一道凌厉的气息,就仿佛针扎一样,瞬间刺进了自己的气场,他只觉得脖颈一凉…… 接着,就看见自己无头的身体还闪耀这气场的光芒,瞬间,那光芒破碎开来,星星点点,接者断裂的脖颈处鲜血狂喷,尸身轰然倒地。 “到是扎手!”林清平暗叫侥幸,自己刚才完全是以巧破硬,劝凭一口真气运在剑尖,以一针之锐,刺破梅塞德的气场。 真要与那梅塞德认真对打起来,胜负怎么也要在十几合开外。 这时,院内已经喧嚣声四起,还隐隐有火光冲天。 林清平不敢再耽搁,忙闪进后门,只见院子里到处是奔走着的汉军,顺手抓过一个问:“你们军团长在哪里?” 那汉军士兵却自顾大喊:“你是谁,来人啊,抓刺客……” 林清平眼见四周汉军向自己奔来,气得大怒,甩下他,如一阵风自己寻找去了。 他速度甚快,一路上的汉军士兵甚至来不及阻挡,只见一阵旋风般的人影穿梭而过。 转眼,林清平已经冲到中堂后的病房区,这里已经乱做一团,只见几个黑影正长啸而去,接着屋内冲出一人,大叫:“军团被刺了,快抓刺客?” “还是来晚一步……”林清平眼力极好,已看见屋内一片狼籍,几名将军模样的人正悲愤的抱着一具无头尸体嚎叫。心下一紧,也不停留,转身跃上房顶离去。 注一:汉帝国自太祖建国后,银钱统一为帝国银圆、铜元及铁币,一银圆为十铜元,一铜圆为一百铁币,另帝国国有银行有大额纸币发行,额度分为一百银圆,一千银圆,最高为十万银。帝国物价低廉,文中所提一铜圆,足够帝国普通百姓一天伙食消费。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三章,暗夜龙城(2) 再更一章,改了下新书的说明,大家觉得如何?给小飞点意见:)明天早上6点,小飞的单位就要军训,持续一周。目的为落实科学发展观,创一流企业、提升员工素质,忽忽,折腾人啊,痛苦中…… ~~~~~~分割线~~~~~ 帝国998年,11月22日凌晨。 龙城,破天军团随军的太医院内,灯火通明,院内汉军岗哨林立,看穿着与标志皆是宪兵执法队成员,并不是平日里守卫的普通士兵。 太医院中堂后的病房内,陈揭脸色铁青,站在大厅当中。 他怒目圆睁,看着凌乱的屋子,只见屋子里倒伏着几具守卫和医者的尸体,地上满是鲜血。 而军团长管仲云的尸体已经被重新摆在了床上,只是首级已经被偷袭的贼人割去。 “你们,你们,究竟是怎么守卫的!你们,统统应该被送进执法队!”陈揭素以稳重闻名全军,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昨日田中世光那样顶撞于他,他都不曾变色,此刻却青筋暴露,双手连点负责太医院守卫的汉军,怒喝不止。 那些负责守卫的汉兵皆满脸悲愤惭愧之色,一言不发。 “大人,太医院乃我军重地,管军团所住位置更是临时决定,那些西方蛮子如何这么快就能得知?”发问的是却另一名旅团长林凯兵。 “林旅团的意思是?”陈揭眼中光芒一闪。 “我怀疑我们当中有内奸!”林凯兵大胡子一翘,沉声道。 “此正龙城危亡之际,休得扰乱军心!”陈揭怒道,这林凯兵本来是一稳重之人,今日却说出如此不顾大体之话。 “大人,我认为林旅团言之在理,虽然大战在际,但内鬼不可不查。”江筑英忙说。与林凯兵不同,江筑英为人多有豪气,加上人才武功出众,在军团里人望颇高,隐隐是年轻中下级军官的领袖。 因此,他话一出口,身后的一众年轻军官也纷纷附和。 “就算有内奸,又如何查起?”陈揭脸稍缓,问道。 “在座我等皆难脱干系!”林凯兵语不惊人死不休。 “放肆!难道陈军团也有嫌疑不成?江师团去了,没人能管住你们骑兵师了,是不是?”说话的是和陈揭关系良好的军团第二步兵师,师团长杨海威。 “田中先生,对此事您有何看法?”陈揭忽然转首问站在一旁的军团参谋长田中世光。 田中世光一直站在众人圈外,却是冷颜无语,他是军团的第一智囊,当然有发言权。 “内奸要抓,但不在一时,今日西方联军必然攻城,军团遇害之事也切不可大肆宣扬,我等需安抚军心,以防大乱,否则城破在际……”田中世光面带忧色沉声道。 田中世光说的句句在理,在座的又都是常年统军之人,自然知道主将身死将带给士气怎样的影响。 “田中先生说的有道理,内奸可抓,但当务之急却是安抚军心,各位需统领好各军,严防哗变,若有闹事者,格杀无论!”陈揭沉吟片刻,下令道,说到最后,那本来憨厚的面庞也闪出了一丝冷冽之色。 “喏!”管仲云身死,按照帝国军事法律,陈揭自动接任龙城的最高指挥权。因此,不管众人当中是否有异议,此刻都只能敬礼应喏。 那边厢各将领回去安抚各军不提,这边陈揭命人把管仲云尸骸装好,至于被人抢走的首级只能暂时拿他生前所戴头盔替代。 接着,陈揭又下令将太医院医生和参与昨晚事件的军卒暂时隔离,并下令如有私自聚众传递消息者,立斩不赦。同时,他下令加强龙城街道里的巡逻队数量,并重点看护军械、粮草等处。 处理完这些,天已近午,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陈揭脸色却愈发阴沉起来,心头也有若压制着磐石。他一直也不算是一个随机应变的智将,遇到这种情况,只能依靠田中世光和众人的出谋划策。 尽管,那个田中看起来并不可信。 ~~~~~~~~~~~分割线~~~~~~~~~~ “梅塞德怎么死的?你们谁可以给我一个向教宗汇报的理由?”龙城内一座民居内,一个浑身笼罩在黑披风里的人怒吼道。 “尊敬的阁下,梅塞得当时负责守护退路,我等出去后就发现梅塞德骑士他已经遇害,凶手并不见踪影。”一个女人的声音回道。 “没看见!呵呵,真的是很好的理由哟,昨天,死的是皮洛,高贵的幻魔师阁下;今天死的是梅塞德,尊敬的骑士大人;后天,死的是不是就是我,教宗的左手?劳拉,你提前进城这么多天,就么发现城里来了什么能人异士?就任这些人在我们头上撒野?”那身影冷笑道。 “阁下,我等无能,累您分心,此间事情紧急,望阁下给我等一个机会,等城破后定个阁下一个说法。”那个女声愈发惶恐道。 “等,等龙城破了,凶手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哼!算了,念在你们今夜任务完成,虽折了一个梅塞德,但只怨他学艺不精,教宗那里我会尽力去抚平,但今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应该知道后果!”那黑影冷哼道。 “是,阁下!”几人一惊,躬身道。 走出密室后,几人才发现日已近午,回想起昨夜死在龙城太医院后门的梅塞德,想起那张脸上的惊恐和诧异,几人心里一阵恶寒。 “难道是他?”劳拉心底浮现出那个猥琐的身影。 “呃,我的天神,怎么可能,那么萎缩的汉人,就是一个垃圾罢了。”劳拉转瞬又摇摇头,扫除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对她来说,多回忆一次那猥琐之人,就多添一分恶心。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四章,筹谋越狱 军训完了,是绩效考核的培训,如此,重复一周,今天只是一个开始:(先上传一章,然后小飞要写关于军训的稿子;然后要刻录关于绩效培训的光盘,分给下边的28个单位,28张盘,光刻录就要半天……而我自己的全年绩效考核表却还没完成…… ~~~分割线~~~ 外边阳光明亮,龙城军事监狱的地下却依然阴暗潮湿,而昨夜发生的一切仿佛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按照帝国惯例,被关押进军事监狱的犯人大都是亡命之徒或以及军队内的重犯,而这些人有个共同的特征,就是好勇斗狠,浑身充满戾气。在龙城有一句顺口溜,说的是:“进了龙城牢,一日倒终老。” 可见,进这里的人,虽然不至于立刻身死,但想在短时间内原样走出去却是无望了,只能等着被遣返回帝国审判。 因此这些囚犯到也看得开,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就在各自的号子里找点乐子,每三天还能去地上放风一次。虽然吃的不饱,住的更是糟糕,但却逍遥自得。 今天,正是按惯例,每三天一次的放风时间。 往常,一到帝国标准时间(注一)早晨九点,这些犯人就会被押到地面的操场上集合,而从九点一刻到十二点一刻的三个小时,就是他们的放风时间。 可今日,已经过了九点半,却仍然不见那监狱守卫出现,而通往地上的那一声动听的开锁的声音就更不曾响起过了。 而往日,这龙城军事监狱实行一日三餐制,西方联军围城后已经减为一日两餐。这两日,每顿更是只有一个窝头。 众囚犯本就对此十分不满,但都是军人出身,到也理解战时的特殊情况。 可现在,不但早餐没有了,这三天才有一次的放风竟然也有取消之意,在等待许久,都不见狱卒出现的情况下,顿时大闹起来。 各屋子的铁栅栏做的门都被拍的噼啪乱响,有那耐不住的更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一片鬼哭狼嚎。 “雷头,您看这是怎么个情况啊,听咱们号的狱卒老马说,昨天晚上城里再次失火,管军团也被刺了?”相比其他屋子里的混乱不堪,雷东风所在的13号囚室到显得格外安静。 前狱霸李龙和一众小弟,乖乖围坐在雷东风面前,如果不是在监狱里,说不定会有人把他们当作一群正乖乖上课的学生哩。 “管军团遇刺?你听谁说的?这等消息怎么能传出来?”雷东风心里一震,一把抓住李龙衣领,其实他心底却隐约猜出几分来,毕竟他的前身正是因为获悉这个阴谋,失手杀人,才沦落到如此地步的,但有些话注定是不能对人说的,至少暂时不能说。 “雷头儿,不是我乱讲的,真的是那个看守老三告诉我的,我哪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还说昨天夜里城里真的失火了……”眼见雷东风如此神情,李龙也是一急,生怕这老大动手打人。 “看来他们还是下了狠手啊……”雷东风眼色凌厉,松开了李龙的衣领。 “雷头儿,那你说咱们能胜么?”孙得胜开口问道。 虽然被判了刑,很多人甚至知道战争一结束就会被送回国去服苦役甚至被处刑,但面对大是大非上,众人还是从汉帝国的角度去考虑。 “是啊,雷头,这、这城池一旦失陷,帝国在安息行省就岌岌可危了……我等,还有随军的父老,怕都再无机会回倒故土了……”李龙到底是做过军官的,想的更长远些。 “你们不恨帝国么?他们可是把你们抓进了监狱啊。”雷东风故意问。 “雷头儿,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不管有没有罪,不管是因为什么被抓进这个监狱,但我们始终是汉人,是帝国的军人,若要我们因此转而攻击帝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李龙斩钉截铁道,身后众囚犯也连连点头,就连平日和他作对顶撞的荆展也是点头示意说的对。 “很好,各位既然还心怀帝国,那我就放心了!大家放心,即使这场战役暂时失败,但你们记住,汉帝国,是不会败的……”雷东风语气坚定,神思却飞到那一个时空里,自己的祖国,那个骄傲的民族,是否也会永远不败? “雷头,我们虽然才认识几日,但我知道你心里有数,能不能透露给兄弟点,兄弟们也好早做准备。”荆展终于忍不住,排开众人,上前低声问。 “你们真想活着出去么?”雷东风没回答他,笑着问了问大家。 “当然,宁可死在两军阵前,也不能这般窝囊的被西方蛮子捋去!”李龙忙代表众囚犯回答。 “既然这样,我就与你说上几句,但你切要挑选信得过的,凡是因为出卖帝国情报,**妇女抢劫平民,被送进来的一概不要叫他们知晓,而且,只有咱们这牢房里的弟兄我能保证救出去,其他牢房的人……希望你们不会怨我……”李龙、荆展等人不问,雷东风也自会告诉他们。 那个前身的雷东风虽然倔强,但能从一个出身一般的平民做到今日帝国军官的位置,也不是笨蛋;而雷东风本人来自千年后,处事更是考虑周到。 最主要的是,雷东风深知,自己如若不出逃,只等战斗一结束,那个背后还没露面的主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个知晓了秘密的倒霉蛋。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趁乱冲出龙城,以图后事。而与监狱里的这些人相处几日,发现至少自己这个寝室大都是粗豪的汉子,即便有些是贪污军资的,也多有内情,并非见利忘义之辈。 “大哥放心,你能救我等性命已是仁义,兄弟们不会有怨言的……”李龙连称呼都已改变,以示归附。 “此战,如无意外,帝国已败,但大汉这个民族绝对不会失败!而自己也能凭此实现心中所愿,但一切也要先以活下去为基准。”雷东风心里暗想。 想到这,雷东风叫过对李龙和荆展两人吩咐起来。 李龙听完雷东风吩咐,先是一愣,然后目光中都浮起出一丝犹豫,荆展听完却是面沉如水。在雷东风的注视下,两人又重重点了点头。 “那么,就等待最后的结果吧。”雷东风不再看二人,如果这两个监狱里的前老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那他这个初来咋到粉嫩新人就只能采取其他办法了。 注一:帝国统一度量衡后,发展千年,已有机械的钟表之类发明,当然不是人人都能用的起就是了。还有,太过超前的科技,本书不会出现;至于前文出现的所谓西方“魔法”,其实更接近于东方的内力一样,可归为异能范围内,并且绝对不会大范围流传使用,更不会出现魔法火球满天飞的无厘头情节,请各位读者放心。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五章,汉家儿郎,身死无悔 提前更新,今天最少两章,去军训了,一会聊! ~~~~~~~~分割线!!!!!!!!! 汉帝国纪元998年11月22日黄昏,残阳如血。 汉帝国破天军团第二骑兵师第三旅团第一团团长江筑英浑身浴血,双手冷锋铁戟染满鲜血,看着城墙下西方联军汹涌退去,一阵疲倦,只感觉手指已经酸痛的承受不住戟身的重量,手中铁戟砰然坠地…… 由于昨日中伏,骑兵损失殆尽,今日江筑英也只能带着手下骑兵团剩余的百来人与冲城的敌人步战肉搏了。 撕杀间隙,就不断有流言在军中传开,说管军团已经被刺,城池不保。江筑英为此还杀了两个传话的士兵,但流言却愈演愈烈,虽然后来陈揭副军团出面,说管军团只是被刺,但未身亡,帝国近日必派援军前来云云…… 但军心却已不稳,如果不是江筑英等中级军官拼死上阵搏杀,三军效命,否则城池早破。 直到现在,联军退去,城墙之上,众汉军再也坚持不住,顿时东倒西歪。 “江团长,陈军团有令,命你部再坚持一个时辰,即可换防。”一个陈揭身边的参谋跑上城墙说。 “我等已连续撕杀半日,为何还不派人支援?”江筑英起身喝道,清秀的脸上满是怒火。 “陈……陈军团说,各军多有损失,实在没有人了……”那参谋看着眼前浴血的战士,也是一阵心痛。 “江团长,有什么疑问对我说!”一直在城内督战的陈揭不知何时来到江筑英负责防守的城墙上。 田中世光跟在他的身后,这个平日里非常主动自己仪表的参谋长大人,此刻也是灰头土脸,只有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依然明亮。 “陈军团,并非我等贪生怕死,抗拒军令,实在是兄弟们已鏖战半日,力竭不为了……”江筑英神色悲痛。 “唉,龙城一失,我们还有谁能活下去?现在力竭战死对于我们未必不是好结果!”陈揭看着眼前这个军团中有名的猛将,只见那张脸上写满了悲伤。 他心里暗叹,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个人其实还只是一个少年啊,虽然已经是一团之长,但毕竟只有十九岁,却已经要承担一城得失的职责。 但这些话又怎么能当着士兵的面说出口,他忽然严肃道:“我自会陪尔等力战,如有身死,无怨无悔!” “即如此,筑英敢不从命?军团请回,我等为国捐躯之时,再来不迟。”说完,他再次拾起地上一双铁戟,转身站到了墙边,那清秀的面庞写满了死志,血色的发带在夕阳中愈发的鲜红起来。 陈揭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走下城墙。 他身后田中世光看了一眼挺拔如枪的江筑英,想要说些什么,犹豫再三,没有出口,长叹一声,也转身离去…… 夜色下的龙城,死寂一片,除了城头上的点点火光,城内的街道上早已经空荡荡的。而在那些紧闭的门户后,是一张张惶恐的脸。这些已经在龙城垦荒几代的商民与农民,如今都成了这孤岛中的“囚犯”。 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城外的西方联军根本不放过一人一马,在他们看来,这里的居民就是能让他们发财的肥羊。丝绸、瓷器、玻璃,每一样汉帝国的特产拿到西方都可以价值千金。 至于这些汉民,这些死不悔改的异教徒,自然是要送到神圣的教廷和自己土地上去充当最卑贱的奴隶,惟有血汗可以让们从沉沦的地狱里脱出。 但此刻,龙城军事监狱里,那些真正的“囚犯”们却都精神的不得了。虽然取消了放风,但白天的时候,一条流言已经通过他们之间的秘密渠道传播开来: 囚犯甲对囚犯乙说:“知道为什么取消放风么?” “不就是战事吃紧,管军团被刺么?”囚犯乙不屑道,这里的囚犯前身多是帝国军民,多少有些军事素养,对此分外敏感。 “切,你那是多少年前的老皇历了?我告诉你啊,战事吃紧是一方面,管军团被刺是一方面,现在主要问题是上边的将军们已经顾不上咱们了,昨天晚上的大火你听说了吧……”囚犯甲恨恨道。 “听说了,怎么?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囚犯乙其实并不知晓,但为了不落面子还是回道。 “现在城里已经混入奸细,快守不住了,那火就是西方蛮子混进城的奸细放的,龙城估计是守不住了,这些西方蛮子不是东西,想烧死咱们。”囚犯甲“愤慨”道, “哼,西方蛮子一进城,我看我们就生不如死了,他们专门以玩弄咱们汉人为乐……”囚犯乙怒道,并表示绝对不做西方蛮子的俘虏。 “但咱们死是死定了。”囚犯甲哀叹道,这些军痞囚犯其他本领稀松,察言观色,造谣生事本领却是一流…… “奶奶的,老子又不是被判的死刑,坚决不要死在这里!”囚犯丙大怒。 “可不要告诉别人啊,兄弟,我是和你关系牢靠,才对你说的……”囚犯甲完成任务,躲在墙角去了。 很快,流言成为了监狱里喧嚣的根源,平静的湖面下已波涛汹涌,就等人撒网了。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六章,越狱之夜(1) 忙了一天,周末终于确定~~~不休息~~~只能等到端午休了,连续工作的痛苦,小飞今天心脏又有些刺疼,估计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但各位放心,更新不会停的,就这样吧…… ~~~分割线~~~ 帝国纪元998年11月22日午夜,激战了一天的汉军与西方联军终于停止了鏖战。 在拼尽全力后,汉军死伤惨重,连城里帮助防守的军民也损失大半。但总算又抵抗住了一天的进攻。 可是,几天防守下来,汉军的物资已经紧缺,尤其是弩箭。自太祖建国以来,汉军的弓弩就在历次战争中闻名大陆公路。前边提到的防御城池的床弩,特种骑兵使用的小型手弩,还有就是犹如后世喀秋莎火箭一般的连发弩箭。 而且弩箭一直是帝国最大的机密,除了军部特批的军械工场,其他任何人不得仿制买卖,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只是这次破天军天驻扎龙城,管仲云带来的弩箭并不多,仅仅500具,而且在前几日派出马千锋和第一骑兵师团与第二步兵师团剿匪,带走了三百具,城重仅余200具。 最主要的是箭支的缺乏,弩箭适合中近距离防御。但前几日西方联军只派炮灰送死,弓箭大都浪费在了射杀炮灰上,等道这几日中近距离接战,箭支已经是大大缺乏。 没有了弓箭,就只能靠滚木礌石。 可沿城墙的建筑几乎都已经拆光了,只怕都不够坚持到明日。 夜正深沉,激战了一天的汉军,除了岗哨外,全都抓紧时间休息。 但这些已经是明天的事情了,现在,所有的士兵都疲惫不堪,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邻近半夜12点,一声轻微不可闻的细响从龙城北门传来,守门的汉军循声望去,见是几个人影打着马灯走来。 “谁,口令!”守门的汉军低声喝道。 “山河不破!是我,田中世光。”一把清朗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走进守卫的视线,身后还紧跟着几个男子。 “见过参谋长大人。”那士兵忙行了个军礼。 “你们杨海威师团长呢?”田中世光问。 “这几位是?”汉军士兵看了一眼田中世光身后的几个浑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男子。 “这是你们师团长的故交,有事找他。”田中世光淡淡的说道。 “那好,您请随我来。”守卫交代了同伴几句,带着田中等人走上城防。 “谁找我?”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也算堂堂的男子出现在城楼上,此人正是负责防守北门的汉军军团第二步兵师,师团长杨海威。 此人帝国望海军事学院毕业,本身学的是海军专业,后来又进修的陆战专业,从军以来,虽无大功,但胜在稳重圆滑,在军部也有关系,所以四十岁以前就坐上了师团长的位置。 本来以他的军衔,是不用亲自镇守北门的。 但几天激战下来,帝国中低级军官死伤殆尽,北门又是敌人重点攻击的地方,因此他这个师团长也只能委屈一下了。 “是我,杨师团。”田中一挥手,示意那带路的小兵下去,自己迎了上去。 “哦,是田中先生,这么晚,可是陈军团有所指令么?”杨海威一楞,但此人素来圆滑,从不轻易得罪与人,仍然笑着迎了上去。 “正是,杨师团这边说。”田中世光亲热的拉起杨海威的双手,走向黑暗之中。 ~~~~~~~~~分割线~~~~~~~~~~ 片刻,一声细微的惨叫在黑暗中响起;接着,一阵有如炒豆的马蹄声响彻夜空。 “敌袭!”在城门里不远的街道上的汉军巡逻队惊讶的发现,北门不知何时已经洞开,一队黑压压的骑兵正汹涌而入。 几名汉军士兵硬是英勇,明知不敌,除一人跑开报信外,其他人迅速列阵,迎向敌军。 敌人的骑兵转眼就冲到他们身前,几个照面,几名汉军士兵倒地身亡。而那个报信的士兵却也利用这时间跑远,声嘶力竭的高喊着:“敌人进城拉——” ~~~~~~~~~分割线~~~~~~~~~~ “今天晚上北门是谁当值?”龙城破天军团指挥部内,陈揭第一时间披挂好盔甲,对眼前的参谋喝问道。 “是杨海威师团长。”参谋一脸疲色。 “速叫他组织人夺回城门,切断敌人来路!”陈揭知道这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传令道。 “命林凯兵率所部,城内剿敌!对了,把军团的警卫骑兵团和剩余骑兵全部给他指挥!”陈揭吩咐道。 “大人,那是军团最后的骑兵了……”田中世光一听要把警卫骑兵团都派出去,忙道,毕竟万一城破,还要依靠这个保护主将撤退。 “难道你还想要这个保护我陈揭撤退么?今夜若不退敌,我自将以死报国!尔等速去,休要多言!”陈揭一拍桌子。 “喏!”那参谋无奈,去发布命令。 “这个杨海威,竟然连警报都没发出来,就让城门丢了,传令兵,去告诉他,如果半个时辰内不夺回北门,就让他自缚来见我!”陈揭颓然坐在座位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喏!”传令兵飞快退下。 但颓然与指挥室内的陈揭并不知道,此刻那个曾让他信任有加的步兵师团长杨海威已经再也听不到他的抱怨了。 如今,他的尸体正躺在冰冷的龙城北门的城墙上,背上插着一把汉军的制式钢刀。 “阁下,你的任务完成了。”北门附近的一个角落,看这撕杀声愈来愈大,一个浑身笼罩在披风下的男子对一个文士打扮的汉人道。 “那我走了……”那文士清朗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落寞。 “嗯,大人会尽快接见阁下的。”那男子道。 “龙城……”文士最后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北门,转身离开。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七章,越狱之夜(2) 先更新,然后继续培训,周末不休息,还要早起,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分割线~~~ 城内,乱成一片;监狱里,此刻却寂静无比……只不过并无人入睡,人人都在为未来而忐忑着…… “时候到了……”雷东风看了一眼李龙为他弄来的怀表,悄声道。 不一会,监狱里,雷东风所在的牢房,李龙透过栅栏对着甬道尽头狱卒所在的房间大喊起来: “来人啊,孙狗子(孙得胜)的羊巅风犯了,快来人啊……” “鬼叫啥?”半响,两个狱卒睡眼惺忪的,嘟囔着从甬道尽头晃了过来。 两人透过栅栏望去,只见孙得胜正满口白沫,在地上打滚。 “谁要死了,我们看看,我们看看——”两人刚一打开牢门,两个有力的胳膊就分别勒住了他们的脖颈,没等他们挣扎,就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对不起了,兄弟……”雷东风和李龙相视一笑,放下两人的身子,一挥手,牢房里能动的人都争先恐后的爬了起来,互相帮扶着向外边走去。 “李老大,你们要干什么?逃狱么?”其他牢房也有很多没睡,以及被刚才吵闹惊醒的犯人,一看这等景象,都喧嚣起来。 幸好这里处在地下,晚上就刚刚那两个狱卒值班,否则早就被人发现了。 “大家都是大汉的子民,也都知道西方蛮子的凶残,现在,城破在际,想活命的就跟着我们走,有敢乱动乱叫的,杀无赦!”李龙大喝道。 “李老大,你在这里拳头硬,可一会出去全是西方蛮子,你凭什么要我们听你的?再说,落到西方蛮子手里未必是死,说不定还会放了我们呢?”一个平日和李龙不对付的囚犯叫道。 “想死么?”雷东风知道此刻不能心软,抽出刚刚狱卒身上的腰刀,刀若惊龙,顺着栅栏的缝隙“噗”的一声扎进那人的胸膛,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就凭这个和一腔热血!”雷动风排众而出,昏黄的灯光下,手中钢刀还不断有鲜血滴落于地。 看着雷东风那高大的身影和满眼的凌厉,众人虽然平日里也算逞勇斗狠之辈,但也绝对没有这样一句不和就置人于死地,一时都被震住,噤若寒蝉。 雷东风眼见众囚徒如此,心里有苦自知。眼下根本么时间进行什么洗脑教育,也不可能浑身王八之气一震,就尽收人心,情势紧急,为了不让众囚犯被有心人鼓动,只能暂时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杀人立威。 说实话,小雷还真要感谢那个倒霉鬼呢,没有他出头送死,众囚犯若是采取沉默抵抗的方式,更不好收场。 “他是谁啊?”众囚犯看这雷东风谈笑间就杀了一人,立刻静了下来,只有几个还在小声的询问着。 “他就是前几天单手揍趴下了李老大一帮人的雷头,李老大他们都说他是雷公下凡……” “好了,大家应该都听明白了,想跟我们走的,就有秩序的站出来,大家啊都是当过兵的,我相信的都能听懂命令!谁再在乱动乱叫,他就是下场!”李龙看众囚犯老实起来,就开始吩咐手下心腹,指挥大家走出甬道。 出了甬道就是一间开阔的屋子,正是囚犯们放风必须经过的屋子,屋子很大,布满了刑具,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一切都如雷东风白天所料,现在战事吃紧,狱卒们几乎也都上前线了,否则不可能在白日里那般喧哗,而无人出面弹压。 估计现在除了正门还有几人看管外,这里几乎已经被军管当局放弃了。 而越接近地面,众人也隐约听见了地上传来的一阵高过一阵撕杀声。 在李龙和荆展等人的指挥下,众犯人按入狱前的职位和分工排列起来。很快,众人列队完成,出去几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被众人捆住扔在那里自生自灭外,其他犯人共700余人,都默默的站在了雷东风面前。 到底是帝国军人出身,一旦列队,开始的那股子痞气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严明。 雷东风看了,心底暗自称奇,对那个先自己穿越而来的太祖,和他遗留下来的千年汉帝国更是充满了向往。 扫了众囚犯一眼,雷东风开口道:“我知道大家可能不服气,想你小子算个球,军衔甚至还没我高,资格也没我老,凭啥指挥我?好,现在我就给各位最后一个机会,信任我们的、想跟着我们走的站到我身后来,想自己出去的我不拦着,就留着原地吧,如果非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我比你们聪明,我比你们拳头大,最重要的是我会尽力带你们逃出城去,逃出去了你们不用感谢我,逃不出去,做鬼也别找我。” 众囚犯被雷东风的话逗得一乐,紧张的神经也松懈了不少。 看了看雷东风,觉得此人气质不凡,与众人皆不相同,神情潇洒磊落,不卑不亢(千年后的现代人当然有些不凡的气质)。觉得雷东风不像是在说谎,很快,有人移动了脚步。 但出乎李龙等人预料,七百多人里,最后,竟然只有雷东风本牢房的和平日跟李龙等人要好的几个囚犯,不到50个人愿意跟着雷东风,其他人都按着以前的小团体分成了四五个方阵。 “现在外边已经大乱,大家请各安天命吧。”雷东风却不以为意,笑道。 其他囚犯核计计一会,都呼拉拉的冲进了那条通往正门的甬道。 看他们走远了,雷东风和李龙指挥手下的47名囚犯分成了三个小队,一为侦察戒备,一为策应,一为后防。指派了几个老实忠厚又有人望的囚犯当小队长。 然后,一声招呼,带着大家走向通往平日放风的后院的甬道。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八章,越狱之夜(3) 再来一更,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小飞心情不好,好想哭呢…… ~~~分割线~~~ “雷头,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人多力量才大啊!”李龙对雷东风轻易就让那好几百名囚犯们“分裂”出去十分不解。 “人多?能有几个真心跟着我们的,他们自有他们的活路,现在这些相信我话的,肯跟着我们的,才牢靠。”雷东风边走边说。 “雷头说的对。”荆展点头,一双细眼闪着莫名的激动。 “雷头,我们这是去哪里?”有囚犯问? “监狱墙角被烧塌了,我们正好从那里出去。”雷东风道。 “去那里做什么?正门走多方便?”一个囚犯嘀咕道。 “尽管现在西方蛮子已经进城,但正门多少还会有些防备。”雷东风解释道。“而墙角那里一无防备,二来紧邻军械库,我想正好给大家弄点装备……”雷东风笑道。 “雷头想的周到……”一囚犯称赞道。也就是这帮亡命之徒,全不把劫掠军械库当回事。 不过现在生死在前,也没人顾那么多就是了。 “大家快攀过去,荆展,你带几个兄弟做好戒备!”众人出了门,来到平日放风的院落,果然见紧邻军械库那一角已经被火烧塌,想来这两日不让放风,也有这个原因,怕众囚犯趁机越狱,没想到还是便宜了雷东风等人。 几日来,雷东风已经把自己牢房内众人曾经的职位弄的一清二楚。 如李龙,表面上是因为盗卖军资入狱。实则是因为几个要好的兄弟因公牺牲,却被判私自外出,没有抚恤,家中各有亲人需要赡养,李龙为人重兄弟意气,却又无权无钱,只好盗卖军资,而且并不是出卖给国外商人,只是把破天军团这种帝国一流军团淘汰的旧装备转给帝国其他的军团,从中收取一些好处。 如那荆展,以前是帝国辽东行省猎户出身,为人冷静,箭法出众,善于隐匿行踪,外号蝮蛇。后投军成为军民。进监狱前已做到了军中的侦骑中队队长的位置。但一次因为得罪了主官,被人以耽误军机的严重罪名,送进了监狱。 其他很多人,也多是如此。 雷东风知道后,曾感叹帝国千年,虽一直贯彻四民平等之制,但在高层,还是以世家为主。而且由于帝国强大已久,四海升平,全无忧患之心,尤其是这十几年,帝国内颇有几家世家和行省都督忙于争权夺利。 甚至,帝国军部和帝国四民会议也有极深的矛盾。 雷东风知道自己眼前没有能力,也无须去操心这些事情。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了解了基本的情况后,发挥人尽所用的精神,给几个有特长的前帝国军官分发了职位。 雷东风让李龙负责中军保障,让荆展挑了包括孙得胜在内的几个干过侦骑的机灵鬼,负责这支队伍的警戒侦察工作。 简单的分配完毕,此刻,前边的正门处已经传来了阵阵喊叫怒骂与撕打声,看来从前边出去的囚犯已经遇到了阻拦,不过他们人多,想来冲出去不会有大问题。 龙城军事监狱后墙,几个人影从烧塌的墙后攀越而出,在街道里观察片刻,学了几声夜枭的叫声,接着雷东风等47人越墙而过。 只见眼前的街道还算平静,但远处的几条街道里,已经是火光冲天,撕杀正浓。 这里毕竟临近龙城东南角落,而且又是军械重地,前边的几条街道都布满了防御,敌人的大军一时还攻不到这里。至于军械库前,大门紧闭,却无一个守卫,想来现在来帝国人手紧缺,也没想到会有人从这个方进入军械库,所有的守卫都已经抽调走了。 雷东风一挥手,众人俯身躲在高墙的阴影下,他带着李龙等五六人率先冲向了军械库。 众人来到大门口,眼见军械库大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李龙抽出狱卒用的腰刀,猛砍下去。 这腰刀毕竟不是军中的制式钢刀,一刀下去那锁头上只出了一道痕迹,而刀口却已经崩裂。 “奶奶的,什么时候军械库换了把这样硬的锁头……”李龙面上无光,骂道。 “你下来!”雷东风喝道。 他稳步来到锁前,手中刀出鞘后,稍微停顿片刻,也不见举得多高,闪电般的斜劈而下,“哐啷”一声,正中那锁头的连接处,铜锁断裂,掉到了地上。 “雷老大厉害!”躲在墙角的众囚犯和跟在雷东风身边的人看到此景,都惊佩的盯着雷东风。 其实,雷东风这一刀取的是巧劲,前世的他就以马上用刀的技巧,和极快的出刀速度闻名整个草原骑兵团,却不见得力气有多大。 曾有战友和他比试,雷东风在一分钟内飞马连续劈断二十个小臂粗细的木桩,自那以后,雷东风名震草原骑兵团,乃至后来被保送军校,回来后成为了骑兵连连长。 真正力大的反而适合使用大砍刀或者西方骑士长枪那种武器。 至于刚才那一刀,只是因为速度太快,众囚犯看的不太清楚罢了。但却实实在在对某些还有点异心的囚犯起到了震慑作用。 心够狠,手够快,脑子够灵活,拥有了这些,暂时统帅这些兵痞囚犯足矣。 ~~~~~~~~分割线~~~~~~~~~~~ “好了,大家快进去,挑自己趁手的兵器,记得多拿弓箭!其他铠甲兵器一人一套,不要贪多多拿,我们是逃命,不是去检阅,5分钟后门口集合。”雷东风喝道。 “大哥,您用什么兵器?”李龙吩咐两个可靠的兄弟在外边把守,跟着雷东风走进仓库寻找。 “我,骑兵的制式马刀有么?还要弓一张,箭二壶即可……哦,对了,我记得你小子以前就是这里的库卫吧?”雷东风笑道。 “是啊,那时咱手下还管着十来个弟兄呢……”李龙得意的一笑。 “你说说这军械库里什么刀,什么弓最好?”雷东风问李龙。 “要说咱们这龙城军械库,以前好东西到还真不少。但说实话,大多已经被前的守城军团领走,现在存的多是一些老旧物资。”李龙介绍道。 “那这么说,现在就没好东西了?”雷东风不满道。 “那到不是,自从管军团进驻龙城后,这里还是进了不少好货,前边应该有专门的一个屋的军械是帝国江山军械厂新出的制式武器。”李龙前边进走,领着雷东风七拐八拐,来到一道不起眼的门前。 那门上也有一锁,雷东风依然一刀劈开,李龙推开门,雷东风你看物内物品,大吃一惊道:“连这个都有?” 第一卷,狼烟起 第十九章,火铳?火铳!毁!(修) 说明下:本书绝对不会出现现代火器对抗冷兵器的场面~!刚修下火铳的来历,十分重要,为后边埋下伏笔:) 还有,晚上8点半后肯定还要更新一章!!! ~~~分割线~~~ 第十九章,火铳?火铳! 汉帝国纪元998年11月22日,午夜。 本该是是万籁俱静的夜晚,却被人马的喊杀嘶鸣沸腾着。 汉军、西方联军,黄皮肤、白皮肤,在这黑夜里血染长街。 “江筑英,我分你四百骑,于城中自由剿杀入侵之敌!”破天军团第二骑兵师旅团长林凯兵接到军团参谋送来的命令后,集结起了大约600多骑骑兵,而这已经是目前龙城内汉军最后的骑兵了。 “林旅团,筑英只要一百骑足矣。”江筑英见林凯兵把大部分骑兵分给自己,知道他为为自己安全考虑,因此婉言拒绝。 “筑英,我林凯兵已经三十有四,家里也有了妻儿,所以无所后顾,但你还年轻,是帝国最需要的勇士,所以把他们带走吧!”林凯兵劝道。 “不,江筑英虽为……虽然年少,然今日城破,甘愿身死。”江筑英说完,双戟入手。 “好,那你我各带三百……”林凯兵见江筑英态度坚决,只好让步。 “好,你我各自撕杀,我若遇难,还请林旅团去江山城南坊寻我家人……算了,死就死了……某去也。”江筑英带这三百骑冲向几条街道外的敌军。 “筑英……”林凯兵看着绝尘而去的江筑英,这个相貌粗豪的大胡子,竟然流下了眼泪。 他自知此战有死无生,龙城失守已成定局,现在,他所做的,是身为帝国军人,汉家儿郎的本分。岂又怎能因此临阵退缩?而那毅然而去的江筑英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古汉家多豪杰,慷慨赴难如陶然! ~~~分割线~~~ “怎么连这个都有?”雷东风指着面前架子上的一排黑色长条状物品问。 军事仓库内,雷东风被眼前的东西震撼住了,因为就在他的前身那个倒霉的小雷的记忆里,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这种东西。 “大哥,这东西叫火铳,论射程和准头连弓箭都不如,就是威力稍微大些,可惜装药速度慢,还是一年前军团侦骑在黄金沙漠的沙盗哪里弄来的。”李龙看着那排黑家伙介绍。 “李龙说的对,这个正是我们弄来的。”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荆展开口道。 “你们怎么弄来的?”雷东风好奇道。 “那年有帝国的一个大商户向军团申请保护,所以我们被派去黄金沙漠侦查沙盗的动静,结果遭遇到一股小沙盗的伏击,他们大概就依仗这个东西,结果反被我们消灭,在他们老巢里就发现了这个,带回来交给了上级,再后来我就得罪了长官……”荆展平时话不多,此刻娓娓道来,到也清晰明了。 只是李龙荆展两人都有些好奇,一向稳重如山岳的大哥,怎么会如此失态? “沙盗?他们怎么有这个?”雷东风奇道。 “不知道,军部也曾派人追查,但毫无线索,不过,大哥,这东西在军内极其保密,我们都被上级严命不可泄露,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龙奇怪道。 “火铳?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东西样子奇怪,好像烧火棍,呵呵……”雷东风走过去拿起一枝,抚摩着那冰凉的金属枪身,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再仔细一看,小雷发现这火铳得外表制作的虽然精细,但是在是缺少不少东西,不但枪膛内没有刻制来复线,枪管上脸准星也没有,而且还是前填式的火绳枪,看来的确不易推广……而且看模样,有些边角锈迹颇多,看来已经是很古旧的东西了。 “要是真有那跨时代的火枪出现,眼前这区区三十几万西方联军又怎能攻破龙城呢……而且,就算真的有那般好枪,现在龙城将颇,这东西若流进西方,以西方人的侵略性……”雷东风沉思片刻,抬起头问李龙:“是不是只有你们知道有这东西。” “嗯,这类一级军需品,连军团长都无权过问,直接走我们军需处的单线。但因为不好用,上级也没有要求送回帝国,在我进监狱前,应该只有我,还有荆展他们知道,至于现在……”李龙挠挠头。 “我们那一小队人,当时活下来的不过十来个,后来基本全被调回国内了。”荆展没等雷东风询问,主动道。 雷东风放下枪身,毅然道:“毁掉这里所有的火铳!” “喏”虽然不知道雷东风为何出此命令,但李龙等人早已决心跟着雷东风,此刻令行禁止,李龙立刻叫来几人把火铳集中在空地上,拿起库存的桐油,一把火烧掉了事。好在不过十来支火铳,否则到也费事。 “火器,在大汉民族能发挥你真正作用的那一天之前,绝对不能留给西方人!”看着不断在火堆中炸开的火铳,雷东风默念着。 “对了,大哥,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就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兔崽子拿走!”李龙想起什么,领着雷东风走向角落的兵器架 拐过那兵器架,前边出现一张长条桌,上边摆着一把连鞘长刀,墙壁上还挂着一张黑漆漆的大弓。 雷东风先拿起那把长刀,看外形与一般汉军制式军刀并不太大区别,只是略长一些,大概接近三尺半,而一般汉军的马刀不过三尺。而且刀身也显得更加狭长。 抽刀出鞘,百炼精钢在灯火下花纹有若水波般流转不停,而且刀身也比一般马刀沉重。竟有若军中制式的扑刀一般。 刀身尽头连接把手处篆刻着两个小字:“百战。” 刀名百战…… “百战这个名字很熟悉啊……”雷东风自语道。 “呵呵,大哥,百战是当年太祖立国之时初建的一座城名,据说现在早已废弃,估计这刀主也是取这个意思……”李龙回答。 “太祖曾说过,百战之地方有百战之精兵。”荆展插话道,一双细眼闪现光芒。 “太祖真豪杰也!这把刀甚好,可是怎么只此一把?”雷东风虽然已经认定这个汉帝国是穿越的前辈所建。 但今日却第一次对这个说出“百战之地方有百战之精兵”的豪言来的太祖凭添几分敬意。 一个伟大的汉帝国,一种发自骨子的豪情。汉家儿郎汉家兵,百战不折冠群英!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十章,浴血城门(1) 领导忽然来电话,让我今天晚上就赶回单位,愤怒~!只能提前更新了!明天早六点就要起床录像。我好想休息啊! ~~~分割线~~~ 龙城军械库内,雷东风手抚长刀,思绪万千。 “你们是怎么得到这刀的,看这模样应该不是军部统一配发吧?”雷东风问。 “呵呵,这刀还有这弓是帝国江山第三军械厂,在三年前特制的试验品。可惜刀太重,弓太硬一直无人趁手,就放在了这里,当时我还是头头,看这东西不错,就存放在这里,没想到还真没人动它们……”李龙嘿嘿笑道。 “嗯,此刀重量对我来说还算可以,把那弓给我……”雷东风把收刀回鞘,顺手反背到了背上。 弓一入手,一股子冰凉顺着皮肤直达血液。 “开……”雷东风马步一扎,双膀用力,弓弦慢慢被拉开,渐成满月。 “大哥神力,这把弓放这里许久都不曾有人拉开过半满,如今大哥一下就拉开了……”李龙钦佩道。 “不行,这弓对我来说还是太费力,先带着吧,看将来能不能用……”雷东风把弓交给李龙暂时背负,脸上却是微现潮红,好在面对角落,也无人发现,心下却是有些惭愧。 虽然小雷在草原骑兵团不是力气最大的,而是以速度为先,但实际上,雷东风从小就接受了系统的武术训练,要知道,雷东风的爷爷可是八卦掌霍殿阁老先生的嫡传弟子。 如果不是雷东风入伍参军,老爷子说不定就让他接了自己的衣钵。 因此,雷东风虽不能说万人莫敌,天纵奇才,但至少在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古武世家的系统培养训练后,无论是气质、修养,还是气力、身法,都属于上上之资。 眼下,却拉不开这样一张大弓,实在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李龙、荆展却不觉得什么,反而很是崇拜,要知道这张弓,当年军团第一勇士马千锋也曾试过一次,不过就是将将拉满,而且事后也曾说自己用不得, 那么,现在自己追随的老大,一张手也拉满了,这不说明至少不比马千锋差么。 “跟对人了,嘿嘿……”李龙摸着自己的大脑袋嘿嘿笑着,一旁的荆展翻着白眼,看不起他的表情。 随后,雷东风又挑选了一把手弩,至于那张硬弓则包扎起来交给李龙背负。 李龙又紧着给自己拿了套装备,然后两人又拿了几壶羽箭,走出屋子。 到库门,众囚犯也已经挑选完毕,正在几个小队长的指挥下列队。 雷东风见此情景,满意的点点头,到底是军人出身,比一般百姓来的规矩整齐。现在汉军的制式铠甲在身,都是一副铁血之军的模样。 “现在咱们去哪里?”李龙问。 “现在跟我去南门!”雷东风想了想道。 “为什么不去东门?东门才是归国的路啊?”有人疑问,众人也议论纷纷。 “西门是敌围城重点,即使今夜只是佯攻,那里也必定联营重重,我们不可能去送死?至于东门、北门看起来安全,但据我所知那里才是敌人真正攻击的主方向。而且南门距离我等最近,不成还有时间转向他城门转移。所以,相信我的就跟我去南门!”雷东风道,而他的前身那天听闻的密闻也是东北主攻,西南佯攻。 当然,这真正的理由是不能和别人轻易说的。 “老子才不跟你去送死!”一人忽然喊道,转身就跑。 “啊——”跑出十几步,正要满心欢喜的拐进另一条街道,背心一凉,一支弩箭插进后心。 “不能留着他透漏我们的行踪!”射箭的却是荆展,细长的双眼厉色闪过。 雷东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众人一凛,惊醒自己是在跟着雷东风亡命,而不是自助旅游,想走就走。 而且,雷东风此前的表现虽然血腥了一点儿,但却并不是无情,甚至很为大家着想。 而且眼看不服从命令就是尸横当场的下场,再没人敢抵制喧哗。 “现在,各小队分前中后出发,遇到阻碍者,杀无赦。”雷东风令下,众人直奔现在还算平静的南门而去。 “大人,南门正在撕杀!”荆展跑进一间民居向院中的雷东风道。战事一起,城墙附近的民居早已废弃,到方便了这伙亡命徒。 进得一间院子,荆展迅速安排手下警戒,然后亲自带人前往南门侦查,尽显侦骑出身的本色。 “城门被打开了么?”这才是雷东风最紧张的。 “还没有,但敌人正从其他方向源源赶来,而且那里我们的人也不多了……我等是否出手相助?”荆展回答,眼里的神色却早已出卖了他的心情,其他囚犯一听这个消息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虽然名为帝国的囚犯,但骨子里却流着汉家儿郎的热血。 又有几人又能看着自己的前袍泽浴血撕杀而无动于衷。 “是哪部分的军队?”雷东风问。 “好像是咱们的骑兵,但已经被西方蛮子包围了。”荆展有些焦急,这个看起来十分冷漠的汉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好,我们去帮帮那些苦战的兄弟!”雷东风说。 “谢大人!”荆展眼中一喜。 “一会荆展你带箭法好的10人登上屋顶狙杀来援之敌,为我等督后,其余两小队和我冲锋,等我等冲进敌阵,尔等在身后大造声势,越大越好!”雷东风吩咐道。 “喏!”见片刻雷东风就安排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众军都是军队精英出身(小飞一直以为真正的罪犯其实是精英,一个傻子绝对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罪犯,**意外除外)皆拜服不已。 “但请各位兄弟小心,我不希望你等伤亡一人,我答应过要带你们回家!”雷东风说完,大步走在最前。 “喏!”如果说开始这些人还只是为雷东风的勇武所震慑,这一刻却都为雷东风的真心所感动,开始真正的信服起这位前骑军小队长来。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十一章,浴血城门(2) 还要培训,提前更新,请各位支持!!!拜谢:) ~~~分割线~~~ 已近凌晨,正是一天众最黑暗的时间,前方龙城北门处火把重重,杀声震天。 眼看就要迎来自己穿越后的第一场战斗,雷东风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但那情绪却绝对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激动与兴奋。小雷连续深呼吸几下,压制了了兴奋的心情。 “杀!”借着黑暗的掩护,雷东风等人疾奔至城门十几米处,才大喝一声,长刀出手,那厚重之感顿时让雷东风内心平静下来,眼色却愈发凌厉。 长刀在手,怒斩敌酋的梦想就要实现! 转眼,刀身劈中第一个敌人,顺着那精致铠甲的缝隙,一股鲜血飚飞出来,好大一颗头颅跟着刀锋的旋转冲天而起,敌人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轰然倒地。 一旁的西方联军的士兵眼前同伴惨死,忙用阔剑抵挡。雷东风刀锋一转,下一刻那士兵剑断人亡,身体竟然被拦腰斩成两截。 只一招,怒斩两个敌人,雷东风带给身边的西方联军士兵极大的震撼。 跟随雷东风的李龙等人眼见他如此神勇,而更是兴奋的哇哇怪叫,顿如一群恶狼冲进了羊群般,中间被包围着的汉军士兵却是压力一松,奋勇砍杀起来。 ~~~分割线~~~ 眼前汉军抵抗激烈,罗丹公国的将军蒙特利此刻叫苦不迭,联军从东门合北门同时进城后。蒙特利自知手下士兵的能力,无法和高卢人、条顿人的精锐士兵相比,也比不过人多势众的撒克逊人。 更无法抵挡大批汉军士兵,就挑选了攻打南城门,他打得如意算盘,想这里不是双方攻击重点,应该是个抢夺战功和利益的好机会。 一切也正如蒙特利所料,从北门到南门,一路上的大批汉军果然都被那些西方联军的主力部队吸引去了,这些罗丹人一路走来,竟十分顺利。 而一到南门,蒙特利“惊喜”的发现,这里汉军(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数量的确不多,大概只有近三百人,虽然是骑兵,但个个带伤,自由带进城的五千多人应该很容易就吃掉这近三百人。 但就是这近三百人的汉军,给五千多罗丹士兵上了一堂生动的阵地防御课,把刚刚还自信满满的罗丹人刺激得溃不成军。 初一对阵,首先就让对方领头的将领——那个看起来很小白脸的男孩,一戟就把自己手下的头号猛将耐克多戳翻。接着,就是一阵有秩序的射箭、掩杀、冲阵! 而那个领头的汉军将领,在看道自己后,就如恶狼般盯上了自己,竟然带领区区几十人开始冲阵。 自己那些胆小的手下,竟然阻拦不住,眼看就被他杀倒身前了。堂堂的罗丹国将军蒙特利难道就要这样屈辱的被杀? 幸好,凭借后边督战队的一阵猛砍,五千红了眼的罗丹人在损失近千后,终于把剩下的二百左右的汉军挤压到了南门城门洞附近。 而那个汉军将领也渐渐被包围起来…… “哼哼,一会就把你们全部杀光,然后就去找何塞要补给,就说自己遭遇了到了近万汉军的抵抗,嗯,还是少说一些,就说遭遇了三千汉军的顽抗,在自己英勇无畏得体的指挥下,全歼汉军,哈哈,大功一件啊!”蒙特利如所有的罗丹人一样,及其善于幻想,并善于为幻想制造更多的谎言。 看来,一会要多杀一些异教徒的平民充数了,蒙特利暗下决心。 ~~~分割线~~~ “难道我今日就要死在这里?”江筑英此刻独身冲道了罗丹人后阵。 从被包围的那一刻起,江筑英就知道,若想突围,只能先斩敌人的首领,因此他带这身边的几十名亲卫一直向罗丹人后阵杀来。 期间,为保护他,数十名亲卫先后阵亡。 而那罗丹人的首领也近在咫尺。 但咫尺仿若天涯,这家伙身边的护卫也比普通的士兵难缠了许多,不再一触即溃,更多了几分悍勇。 看着有若蝗虫一般不断冲上来的罗丹人江筑英心里有了几分酸涩…… 他一直以为凭借一身武艺,和手中双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些为理想奋斗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那些怒吼出我不服的日子更是就在心底潜藏着。 自己苦练武艺,投身军旅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自己的母亲扬眉吐气,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 “我不甘心啊!”江筑英清秀的面庞竟然有了几分扭曲,他大喊一声,提马奔前,双戟如龙,直奔面前敌人,两个罗丹人硬是发挥出了少有的勇气,在武器入身的一刻,双双抓住了那铁戟。 混战中最容易出以外,一名罗丹人更是在临咽气前,一剑斩在了江筑英的坐骑之上,那战马哀鸣一声,倒地身亡,把江筑英甩到了地上。 “赶快给我杀了他!”蒙特利眼见江筑英落马,大喊道,眼前这个汉人的勇武实在给他带来太多的惊骇,这样漂亮的汉人却有着恶魔一样的武艺,难道是地域里的堕落天使?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异教徒的勇士,永别了! “去死吧!”一个罗丹百夫长手中骑士长枪趁势直捅而来,而此时,江筑英手中铁戟根本来不及收回,四周的汉军也都被罗丹人分割开来,他只能看那带着寒气的枪尖越来越近。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十二章,刀斩敌酋血成流 来一更,谢谢支持的朋友,小飞其实最爱写的就是战争场面,经常把自己写激动了,希望大家看着也喜欢,自认为对战争场面的把握还是很热血很提劲的:) ~~~分割线~~~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即将过去,光明渐渐从远天显露出来,逐渐扩大成漫天的红霞。 闪着寒气的骑士长枪,在黎明前的黑暗即将过去的时刻,在火把和霞光的映照下,有若一条斑斓的毒蛇,刺向江筑英的咽喉。 而那罗丹百夫长则是一脸兴奋,刚刚他们的蒙特利将军说了:谁能杀掉这个汉军将领,赏百户农奴。 而现在,这个功劳自己唾手可得。 至于刚刚那惨死在江筑英双戟下,还紧握他武器的罗丹士兵,嗯,那就不是他所考虑的是事情了。在他们罗丹不是有一句话么:最后吃肉的人才是聪明人,其他的全是傻子。 江筑英一个翻滚,闪开了致命一枪,但却扭伤了脚踝。 “去死吧!”那罗丹百夫长狞笑着,刺出最后一枪! “休要猖狂,你家雷爷爷来了!”随着罗丹人后阵大乱,一把有若惊雷的怒吼忽然响起,接着,一把马刀,闪电般劈在了那长枪之上,顺势上撩,那罗丹骑士的身体连着盔甲竟然被斜斜劈成两截,鲜血飚了雷东风一身。 好刀,好劲道,好神威! 其速如风,其势如火! “这是谁?”看着从敌群中冲出,浑身鲜血,脸带微笑的男子,江筑英心下震动。 “上马!”那人微笑着伸出手,江筑英忙伸出手,两只手瞬间拉到一起,马上之人双膀一用力,江筑英腾空跃到了他的身后,手中铁戟也顺势抽出。 那是一只很宽厚,很温暖的大手,将江筑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了人间。 “你是谁?”江筑英轻声问。 “嘿嘿,一会儿再说!杀——”那男子一声呼啸,再次提速冲进敌群。 那救起江筑英的人正是雷东风,只见他有若天神般,手中马刀如闪电般在罗丹士兵体内穿梭,飚起阵阵血箭,根本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而那些罗丹士兵此刻却是越杀胆越寒。刚刚的江筑英已经是猛虎一般,不可抵挡。 现在这汉家汉子,就若传说中的恶魔,不是恶龙,手里挥舞着黑色的“獠牙”,攫取着一个又一个同济的生命。 眼见小雷杀的性起,江筑英不敢分他的心,索性把铁戟收到身后背囊,双手环住那人的腰部,任那人带着他来回冲杀,心里更是生起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安全之感。 其实,从后阵掩杀而来的汉军数量其实并不多,但罗丹人的精力全在前边,但罗丹人本就是一胆小懦弱的民族。 这个民族从来不缺少顶尖的艺术与时尚人才,却唯缺乏血性与勇气。 而千年前,罗丹人的祖先却还称雄过西大陆,如果先人地下有知,怕会气得大骂。 甚至,在当今的西大陆有这样一个笑话:说的是条顿人在东征前,准备先攻占罗丹作为后方基地。 一天,条顿大公庭手下将军汇报:阁下,罗丹人参战了。 条顿大公很高兴的说:太好了,马上派五千,哦,不——派一千重装步兵就足够了,把罗丹国占领了。 将军愁眉道:尊敬的阁下,我必须提醒你,罗丹人加入了我们联军。 条顿大公哀叹道:天啊,那我们要派出十个重装军团去保护他们了。 所以,这一群在艺术和时尚上在西大陆无人可比,但把远征当成游山玩水投机取巧的罗丹人,遇到背水一战,训练精良的汉军的突然袭击,其结果自然可以预见。 而胆小又倒霉的蒙特利将军偏死不活的就躲在最后坐阵指挥…… 雷东风眼尖,眼看面前的敌人保护着一个将领模样的西方人且战且退,心知那必定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只要杀了他,以眼前这些士兵的水准和士气,此围可解。 “你抱紧我,兄弟!”雷东风对身后救起的江筑英喊道,眼看那将领就要退进阵中,雷东风一刀劈飞眼前的拦路的一个敌人,然后一手掏出弩弓就要上弦,但身边几个护卫那将领的士兵哪容他如此,立刻又扑上几人,只好再次出刀迎战,他身后的江筑英也暗叹可惜。 “你放我下马,速度能快点!”江筑英轻声道。 “不用,跑不了他老小子。”雷东风嘴上轻松,双眼却是冒火一般,如果眼神能喷火,那么眼前的蒙特利早成了烤猪。 “妈的,要跑!”眼看那将领就要顺利退入人群,一道寒光从远处的屋顶飞射而下,正中那将领的没有铠甲保护的脑门,二百步外屋顶上的荆展一箭狙杀敌人。 “啊……”四周护卫的敌人一阵慌乱,眼见主将身死,竟然愣在哪里不知所措。 雷东风大喜,一带缰绳,战马几步窜到那将领身前,俯身一把抓起那尸体,一刀割掉头颅,然后狠狠扔掉他的尸身,那无头之尸又顺势砸倒了几个还在顽抗的罗丹人,骨折断裂的清脆声震人心魄。 只见雷东风高举那将领首级道:“敌酋已死,尔等速降!” 温热的鲜血在刚刚还活跃的心脏鼓动下,不断的从那断裂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此刻,雷东风浑身上下顿时都被鲜血染透了,开口怒吼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真正有若厉鬼。 来到这个世界后,初次战斗的雷东风开始还有些忐忑,但此刻已经被敌人和战友的热血点燃了全部的斗志,甚至有些疯狂到失去了理性。 他现在满脑子全是“杀杀杀,杀光这些自命文明,却残暴贪婪的西方人。” 他想起了太多自己那个时空汉民族所受的屈辱,那些被这些无耻的强盗,强加在头上的耻辱。这一刻,他要以杀止杀! 刀斩敌酋首,马踏连营休;步步皆杀机,战战血成流(注一)……这才是男儿的人生,这才是他雷东风来到这个时代应该做的。 注一:小飞文章中所用的诗歌,除特别注明外,皆为原创,当然平仄什么的我也弄不好,就是写着有感觉就成,小飞非常喜欢古体诗词的,但平仄一直没人教我,所以各位看官切莫较真:)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十三章,舍身成仁谁人忆 依然早起提前更新,如果看得还算可以的话,给点推荐票票吧:)嗯,如果今天下午三点前本周的推荐票能达到200,小飞绝对三更! ~~~分割线~~~ 雷东风手举罗丹统帅蒙特利的头颅,浑身上下都被那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悍勇与血气,四周的罗丹士兵如被巨大的海浪拍击过一般,迅速的四散开去,东倒西歪。 一时间,雷东风身后的江筑英都已经看呆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疯狂战斗的男人,包括那个号称军团第一勇士的马千锋,和眼前的男子相比,简直是温和的太多了。 此刻,雷东风心里热血沸腾,但身体却已经有些僵硬,神经质般的开始轻微颤抖。这是严重紧张动作后的后遗症。 “你没事吧?”江筑英忽然感觉到了雷东风身体的不断颤抖,莫名的心里一痛,轻声问道。 “我……”雷东风竟然有些思维上的断档失语,而后又高举那死去将领的头颅道:“尔等还不速速投降!想等我杀光你们么?” 那些罗丹士兵一看雷东风如此悍勇,仿佛地狱里出来的一样,早已经失去斗志。 再一看那那首级,立刻如丧考妣,有人哭喊着:“蒙特利将军被杀了,……” 这时身后黑暗中不断有喊杀声传来,却是更多汉军的声音,这些士兵顿时军心更乱,在看看身边个个有若厉鬼的汉军,竟然就此四散奔逃而去。 罗丹人,不愧为西大陆第一无能军团之“美名”。 “哈哈哈!”眼看敌人有若鼠狗般仓皇而去,雷东风紧张度情绪蓦然一松,身子却发软靠在了身后的江筑英身上。 此刻,小雷满心胸都是快意,哈哈大笑。闻听笑声,众罗丹人更加惶恐,恨不得爹妈多生几个脚丫子。 ~~~分割线~~~ “多谢将军支援,不知将军大名?”匆匆打扫完战场,江筑英第一次站到了那个他一直环拥着的将领面前。 “雷东风,第一骑兵师师部直属骑兵小队队长。”雷东风手横胸前敬礼道。 眼前的江筑英年轻的出乎他的意料,也俊秀的出乎他的意料。 “你就是雷东风?就是你杀了管泽?江筑英一愣。 “怎么,大人听说过标下?”雷东风笑道。 江筑英闻言,俊脸一红,叹倒:“东风,你可是很有名啊,两年内连降数级,又失手啥了管泽,想不到今日为你所救” “正是,大人想擒拿我么?”雷东风故意问。 “笑话,我江筑英虽不是读书人,但也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雷队长刚刚救了我和手下兄弟的性命,如果我抓了你,将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更何况管泽那小子平日就借军团长的名义做尽坏事,你不杀他,我也要收拾他!我可不相信他们说的,你是为和他争风吃醋而杀人,以你这么……这么帅气,武艺又这么好,他算什么!”江筑英说道这,脸色微红,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雷东风,仿佛对眼前这个满身鲜血,面目英挺的男子很感兴趣。 “多谢江团长!”其实雷东风的记忆里早就浮现出此人是军团中有仗义豪爽之名的江筑英,刚才那话也是故意相激。 “你怎么还叫我江团长,你救了我等性命,这私下里就不要以军衔相称,看你年纪应比该比我大几岁,就以兄弟相称吧。”江筑英不负豪爽之名,对雷东风道。 “好吧,如此我就不多礼了,江兄弟!”雷东风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听江筑英如此说,也不客气,热情的揽住了江筑英的肩膀,江筑英俏脸微红,雷东风也没在意,还当他是刚刚战斗后,劳累所至。 “甚好,雷兄,你们这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吧?”江筑英甩了几甩,竟然没挣开雷东风的熊抱,暗自吃惊雷东风力气之大。 要知道,江筑英一身家传武艺,在军团少有敌手。 “不瞒江兄弟,我们是刚逃出来,如今监狱里边已无人看管,乱成一片,我等本是准备出城的。”雷东风拍了拍江筑英的肩膀,坦言道,心里还想,这个江老弟,身材忒嬴弱了些,不过功夫听说却好的很,真是不可貌相。 “难道真的守不住了么……”江筑英索性不在挣扎,但本来高昂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那张清秀的脸上浮现出哀伤之色…… “你以为呢……”雷东风看江筑英他如此,有些不忍道。 顺手松开了揽着他的手,挠了挠脑袋。 “我知道,可我真的想不到!几万大军,就这样……”江筑英声带哽咽。 “好了,兄弟不要多想,对了,你怎么会被那些西方联军围在这里?”雷东风问道。 “我本是奉陈军团之命,和林凯兵旅团,分头在城内驱逐敌军,将军甚至把军团的警卫团也给可我们……可哪想到,敌人越杀越多,我军死伤惨重,后被敌军冲散,我带着百来名本部杀到了南门。汇合了这里的几百名守军,现在……”江筑英回首一看,能站立的部下已然不足百人…… “那江兄弟现在有什么想法?”雷东风问。 “我想,至少把陈军团抢出来,掩护他出城……”江筑英毫不犹豫道。 “兄弟,你看城中……你难道真的想让弟兄们都死在龙城么?”雷东风一指城中,那里早已经火光滔天,还隐约有爆炸声传来,不用说,处于城中的军团指挥部肯定是凶多吉少。 而那高立城市正中,高达二十多米的帝国英雄纪念碑,也已笼罩在了不断升腾的烟雾中。 “可大家都为国赴难,我等怎可独自偷生……”遥看那被帝国军人视做精神象征的纪念碑,江筑英吼道,声音都有些尖锐起来。 “不是偷生,是留得血种,今日之血债,来日必定用血来还!”雷东风喝道。 “可前提是我们必须活下去,才有希望亲手为兄弟们报仇!难道你想这样屈辱毫无价值的死去?”雷东风的话字字如雷,让江筑英本来有些低落的情绪又慢慢高昂起来。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十四章,身死殉国汉家郎 有点失望,当然可能是小飞写的不够好。再来一更~~~很多时候,小飞就如这章里的陈揭,所坚持的只是一些最基本的理想而已,也许不那么高贵,却有卑微的热血…… ~~~分割线~~~ 龙城破天军团指挥部,墙外已经围满了西方联军的士兵。 正门外的一条街外,联军统帅,“西陆之狐”——福尔斯王国的大将军何塞满脸凝色,前一刻,他派出的劝降使者的头颅已经被扔在了破天军团的指挥部门前,而这已经是他派出的第三个使者了。 那使者满脸不相信的神情,估计他临死都没弄明白,为什么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那院落里伤痕累累的汉军还要坚持? “看来汉人们要决心死战了,不论信仰如何,我觉得他们都是真正的骑士!”何塞的万夫长,有着“明月骑士”称号的阿尔斯由衷的赞叹着,眼中却显露出滔天的战意。 “愚蠢的汉人,始终不肯放下他们老大帝国的骄傲,这些异教徒始终是不可救赎的,他们会为自己的无礼和傲慢付出代价的!”随军的西方神圣教廷红衣大主教伦伯朗骂道。 “是啊,大人您说的对,对于这些异教徒就不能有仁慈之心,应该把他们全部杀光,把他们的女人和财产全部抢来,把他们的孩子全部卖做奴隶,即使这样,都不能洗清他们罪恶的万分之一!”西方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的公爵西斯顿媚笑附和着伦伯朗。 西斯顿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是联军统帅中最年轻的。他本是撒克逊王国的一个破落伯爵,但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攀附上了国内的红衣大主教,又和皇帝陛下的女儿结了婚。 所以,几乎是一夜之间,这个西大陆的破落户,摇身一变成为了撒克逊王国的统帅及联军的副统帅。 这西斯顿一倒军中,也不闻军政,直接和神圣教廷派来的红衣大主教伦伯朗打得火热。虽为人所不耻,但自己却逍遥自得。 “嗯,西斯顿公爵说的好,其实他们如果能付出这些的话,那么主会考虑宽恕他们的罪过的……”伦伯朗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一副悲天悯人地模样。 “大人,我去督战了!”阿尔斯实在看不下去,找个借口转身离开。 “何塞,您的‘明月’还是有些稚嫩啊……”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的将军伯格曼轻声道。 “雏鹰总会自己飞翔的,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学会忍耐麻雀的鼓噪呢……”何塞仿佛漫不经心的自语着。 “王上让我向您致意。”伯格曼笑了笑,不在说话。 “好了,告诉士兵们,再过五分钟,如果汉人还不投降,就放火围攻。”何塞也不回答,下令道。 指挥所内,陈揭手拿长刀,刀上还有鲜血滴落,他的身下,三具西方联军派来的劝降使者的无头尸体摆放在地。 此刻,陈揭那张坚若磐石的脸上,浮现着一种哀伤的表情。 片刻,他开口问道:“还有多少人能战?” 一旁的几个参谋也几乎个个带伤,上次抵挡西方联军的进攻时,这些文职人员也都上了阵。 其中一个参谋立刻答道:“军团,能动的兄弟怎么也还有千来人,不过负伤的有二千多,都安置在了后边。” “为什么不先安排他们撤退?”陈揭眉头一皱。 “军团长,兄弟们听说您不走,都不肯走啊……”那参谋的话里已经带了哭意。 一直以来,在破天军团将士心里,陈揭性格稳重,但并没有太多的威信,甚至因为他太过死板严肃,很多人并不喜欢他。 而他在管仲云身死后接替军团长的位置,很多士兵心里也并不服气。毕竟,论勇武谋略,他都比不过管仲云,甚至比不过另一个副军团长,兼第一骑兵师团长马千锋。 但这几天战斗下来,人人都看到了另一个陈揭。 那个依然稳重死板的陈揭,却多了几分血悍与激烈。也许,他不能入管仲云一般带领大家冲阵,但却可以如任何一个汉家儿郎一般,身死无悔! 此刻,听到参谋如此说,陈揭怒道:“愚蠢,愚蠢透顶!都是帝国的心血,凭甚这样糟践自己!”说到后边,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但陈揭马上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沉吟一会儿,忽又喝问:“田中世光何在?” “参谋长一个时辰前说是去城中协助林师团杀敌,还未回来。”一个参谋道。 “我看这小子是临阵脱逃了!”一旁的步军师副师团长蒋中则道。 “生死有命,他若能走脱就算他运气!”陈揭叹息一声,其实他心里却是隐隐感觉,田中世光的离开怕不是这么简单。 一直以来,陈揭虽然不像其他激进的汉军那样敌视东倭人,甚至对田中世光的谋略还有几分推崇。 但内心里,陈揭却始终感觉田中世光行事太过诡异,比如这次马千峰被派外出剿匪,一方面是因为军部直接下令,不可违抗;另一方面,据死去的管仲云将,本来他准备派陈揭带队去的,但是田中世光却说马匪来去如风,非勇将精骑不能迅速剿杀。 所以,管仲云才一狠心,让军团第一猛将马千峰带领精锐的第一骑兵师团和第二步兵师团外出剿匪。 “但愿一切不是我所想的那样……”陈揭从管仲云哪里知道这个信息,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怕的就是引起军中内讧。 “以身殉国?”四十有九的陈揭不是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自从跟随管仲云,跟随破天军团来到龙城,陈揭一直有这样一个莫名的念头。 他自幼从军,家中父母早亡,已无亲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光都是在军中度过的。一直到现在,不曾置办一份田产,甚至未曾婚娶。以他陈揭的家世,能做到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破天军团副军团长的位置,他分外珍惜。 他的古板,他的严肃,都曾是同僚的笑料;他亲信那个明哲保身的杨海威,曾被人诟病为喜欢听好话。 可谁又知道,这样一个以军人为职业,一个不算有多大理想,以军队为家的汉子,他所想的只是不要愧对国家,不要愧对父老,不要愧对朋友,不愧对自己的良心。 而杨海威并非无能,更何况曾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扶过他,所以这一切他情愿承担。 军情紧急,也容不得他再追悔往事。如今,身死在际,陈揭心头却一片清明,四十九年的人生,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无所畏惧! 他,坚若磐石;他,身死无悔。只因为,他是帝国军人。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十五章,烈火焚身血未冷(1) 再忙碌一天,就可以端午放假了,小飞决定,端午放假两件主要的事:睡觉、码字,忽忽 ~~~分割线~~~ 千年来帝国与西大陆各国并无大的冲突,双方贸易往来频繁。尤其是大陆公路的畅通,更是让双方民间的交流成为正常,但千年前近百万生命结下的仇恨却不是时间可以化解的。 而且,根据帝国情报部门的报告,近百年,西大陆对帝国不满与日俱增。在他们眼里,帝国不但通过巨大的贸易顺差,掠夺了他们大量的财富,更在言论上始终宣扬君权民授这种思想,让西大陆各国统治者痛恨非常。 尤其是七十年前,帝国前元首程皓东,一心想创造如太祖的伟大功绩,在国内励精图治,对内发展经济,对外加紧练兵,虽未明说剑指哪里,但任谁都明白,如果开战,必有西大陆各国。 虽然,这种想法在国内保守势力和国外某些势力的强烈反对下,不了了之,但从那以后,西大陆就开始流传一种“帝国威胁论”! 而一直以来,以神圣教廷为代表的激进派,更是希望把教义传播到帝国,却因为帝国严禁设立国教,在连续以间谍名义处死几个传教的信徒,而恨恨作罢。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帝国军部却不以为意,在他们眼里,西大陆不过是一盘散沙,实行的是落后的封建农奴制,经济还以农耕为主,全无帝国一般系统的工业基础。 而事实也麻痹着帝国上层的思想,就在年前,帝国纪元995年,西大陆条顿公国联合周边小国,一直在与福尔斯为首的几个国家进行小范围的局部战争。 但哪曾想,风云突变,一夜之间,恶狼亮出了它的獠牙。 ~~~~~ “大人,趁现在西方蛮子还在观望,我们护着您杀出去吧?半个时辰前,听说南门还在咱们人的手中。”一个参谋劝道。 “闯出去?后边二千受伤的兄弟怎么办?”陈揭冷笑道。 “大人,您能出去,破天军团才有希望啊,求您给破天军团留点儿种子吧。”说到后边,那参谋终于失声痛哭。 自太祖建国以来,还没有那个军团被成建制的消灭,陈揭如果不走,破天军团此战从上到下,很可能是全军覆没,不但是帝国的耻辱,而且这个番号,也将不再存在,帝国十大军团也将之剩其九。 而这一切,都是身为军人的汉家儿郎最不希望看到的。 “种子,如果让我抛弃你们独自逃走,那这样耻辱的种子不要也罢!”陈揭语气萧瑟道。 “大人……”那参谋还想再劝,陈揭一摆手,继续道: “想我陈揭出身农民,自幼愚钝,一十六岁有幸考进军校,蒙帝国不弃,成为军人,四十七岁又当上这副军团长,今日一切皆为帝国所赐,又有何理由不为帝国献身?尔等尚知报恩于国于民,我难道就不识大义么?”说完,陈揭一刀砍在面前案上,双眼圆睁,已然有血顺眼角流下。 “大人,我等无能,愿随大人共赴国难!”几个参谋不再劝说,纷纷拔出佩刀。 陈揭一笑,提刀走出厅堂,脚下西方联军劝降使者的鲜血却已慢慢干涸。 ~~~ “何塞阁下,时间到了,还不点火么?”大主教伦伯郎出声道。 “点火——”何塞缓缓道,语气凝重。 “慢,可容我再劝一劝他们?”伦勃朗身边的一个面罩轻纱的男子道,一口标准的汉语。 “这位是?”何塞看了一眼那人,觉得不像是西陆口音。 “这是我们教廷尊贵的客人,这次我们能顺利进城,与他有很大的功劳。”伦勃朗得意道…… “哦,是这样。”何塞眉头一皱,本来他已经安排好开启城门的内奸,等倒了接头前的一刻,伦勃朗却派人通知他,城门已经被人打开。 当时他着急进城,也没多想,现在看来劝是这伦勃朗和他身后这个神秘人物搞的鬼。 看来伦勃朗远不像他的外表那样看起来肥头大耳、愚蠢不堪呢。 “你有信心么?”伦勃朗问那人。 “蒙我主庇护,我尽力而为。”那男人道。 “这个……”伦勃朗沉吟起来,从战争开始道现在,虽然西方联军一直在胜利,但竟然没有抓到一个汉军俘虏,那些汉兵在受伤不能行动后认可选择相互自杀,也不投降。 而这样一心想获得教宗认可,取得功劳的伦勃朗深感恼怒。 “好吧,给你一刻钟,如果他们投降,我代表教宗大人赦免他们的罪过,饶他们一死。”伦勃朗眨了眨小眼睛,下决定道。 “何塞将军有什么疑问么?”伦勃朗说完又转向何塞。 “我没意见,一切按您的意思办。”何塞面带微笑。 “老狐狸!”双方同时在心里暗骂道。 ~~~ “大人,外边来了一个使者。”一个汉军士兵冲进内院,对陈揭道。 “我不是说了么,有劝降的一律斩首!”陈揭冷冷道。 “大人,那人是汉人……”那士兵道。 “汉人?为虎作伥,认贼作父,更加该死,带我去,我亲自杀了他!”陈揭率众而出。 “你是何人?”军团侧厅内,一男子背对陈揭坦然而立。 “大人不先让他们出去么?”那人头也未回,朗声道。 “是你!”陈揭脸色一震,一挥手,众人退下。 “是我,田中世光。”那人缓缓回头,摘下面纱,却正是失踪多时的田中世光。 “你为什么投靠西方联军。”出乎意料的,陈揭一脸平静,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怒。 “因为我发现……”田中世光脸现痛苦之色,犹豫片刻,缓缓道来。 第一卷,狼烟起 第二十六章,烈火焚身血未冷(2) 嗯,再来一更,这是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也是一段热血的结束。如果你看的还行,请支持小飞几票!小飞最喜欢描写的其实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这也是为什么小飞偏爱历史、偏爱奇幻的原因。关山万里,怎飞渡?刀光剑影,血成路!敬请期待《汉兵》第二卷,血成路(小飞这周日晚12点冲新书榜,如能方便支持,请支持,我的群:2523218) ~~~分割线~~~ 一刻钟后,田中世光走出龙城破天军团指挥部,头上已然罩着面纱。 “怎么样……”伦勃朗一把拽住他问。 “他们不降!”田中世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恨声道,而他的手上还不断在滴落鲜血,仔细看却是手指头缺了一根。 “这是?”伦勃朗皱眉道,并不是他多关心田中世光,尽管田中世光配合他的人,打开了龙城城门,在但伦勃朗心里,这样的一个东方人,还只是汗帝国属国的小民,还不值得他在乎。 当然,虽然他不在乎,但自从田中世光和他接触后,他已经接到来自教宗的密令:必须保证田中时光的安全,此人乃帝国正规军事学院毕业,切熟知帝国军队系统内务。 伦勃朗甚至很妒忌田中世光今日之地位,在教宗心目中,难道这个东方的黄皮猴子比他高贵的伦勃朗大主教还值得重视么? 所以,刚刚伦勃朗皱眉,其实有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原因——这个冷血贪婪的红衣大主教,竟然厌恶见到鲜血。 而他当然要给自己这个缺点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既然我主仁慈,不想看到亵渎者的鲜血,那么就让烈火焚烧洗礼他们的罪恶吧。 “他斩了我一截手指,说是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否则定斩不饶!”田中世光满脸愤恨,一旁早有士兵帮他包扎起来。 “好啊,好啊,我一心想挽救他们的性命,他们却如此无礼,这些不可救药的家伙!”伦勃朗的小眼睛里凶光闪烁。 “大主教,动手么?”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大将军何塞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忽然道。 “给我烧!然烈火洗涤他们的罪吧!”伦勃朗恶狠狠道。 “阁下……”阿尔斯面带不忍。 “执行命令!”何塞低喝道。 火焰冲天而起,西方联军众人死死围住指挥所,防止有汉军拼命脱逃。 “卑鄙的西方蛮子,谁敢和爷爷一战!”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出指挥部大门的防御阵地,却是军团近卫团的团长刘铁山。 “高卢军团骑士阿尔斯接受你的挑战……”正在前方督战的阿尔斯就要排众而出。 “放箭!”一把声音打断了阿尔斯的话,下令的正是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的公爵西斯顿。 万箭齐发,刘铁山也是军中勇将,手舞大刀死命抵挡,奈何已奋战一天,气力已竭。 片刻,身中数箭,怒目圆睁的轰然倒地。 “啊——”汉军阵中传出一阵悲鸣,接着又冲出几人,转眼同样被乱箭射死。 “你!”阿尔斯手中骑士剑颤抖不已。 “我是为你好,明月骑士,呵呵。”西斯顿也不生气,如果说这个马屁精还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性格始终温和,从未见他发过火。 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西斯顿,强压怒火,走回本阵。 “这就是汉军么?”何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轻声叹道。 “是的……”他身后一人,浑身笼罩在盔甲里。 “如此精兵,不能为我所用……”何塞摇头,但马上就收敛了心情,他是联军统帅,死在他面前的勇士不计其数,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证追随他的人——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 “广斌,你怕死么?”指挥部内,陈揭问手下的勤务兵。 “怕……”那名广斌的手下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那你怎么不投降?你还小,你若投降,我绝不怪你!”陈揭此刻再无严肃的表情,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 “不,我是汉兵,怎么可能投降敌人?”广斌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坚决。 “我耽误你你们……”陈揭虎目忽然涌现出泪水。 这个如磐石般的汉子,任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战甲上。 “大人,兄弟们想要见你最后一面。”一个参谋走进来道。 “好。”陈揭没有去擦抹那泪水,就这样走出指挥所, 院子里,无论能站立的,还是不能站立的汉军,此刻都注视着他。 “你们后悔么?”陈揭忽然开口问,声音撕裂。 “巍巍青山,冷冷红缨,碧血如浪,白马如风,战其异族,何惜此生,卫我大汉,扬我威名,以我丹心,护国如命。”汉军们沉默不语,忽然一个伤兵忽然开口唱道。 那是流传了千年的大汉帝国的军歌啊——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汉军开始相和,这战歌告诉着陈揭——我们,身死无悔! 激昂雄浑的战歌由低渐高,响彻黎明前的天空。 “这就是你们汉帝国的军人么?”何塞忽然低声问身边一个全身笼罩在骑士盔甲内的人。 “……不,这是他们汉帝国的军人!”那人冷声回道,不再言语。 是日,帝国998年11月22日,大汉帝国龙城沦陷,军团长管仲云被刺身亡。副军团长陈揭以下三万余人死战殉国。 负军团长、骑兵第一师团长马千锋等万余众外出剿匪,下落不明。 望着城中滔天的火焰,已然冲到城外的雷东风、江筑英等人皆面带悲愤, 江筑英忽然轻声念起了千年前太祖程云面对牺牲将士说出话:“心存大汉兮,生死何惧;魂若烈火兮,致死不渝!” “我们,一定会回来!”雷东风牙关紧咬。 巍巍青山,冷冷红缨,碧血如浪,白马如风,战其异族,何惜此生,卫我大汉,扬我威名,以我丹心,护国如命。雄浑的战歌激荡于天边、心底。 热血如火,送我归程;故国万里,魂魄依从;身死无怨,誓战来生!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一章,致命真相 NND,下次再也不出谜语给群里那些犊子猜了,太聪明了……今天第三更!!!我要推荐啊! 这周日31日晚上12点肯定冲榜,请各位能有时间的来支持小飞,万分感谢!!!(群:二五二三二一八) ~~~分割线~~~ 天空阴沉,云层低垂,阵阵的西南风从荒野上掠过,带来了远处地中海的咸湿空气。 天气的闷热即使在凌晨也不见减弱,乌云遮掩下,没有星星、月亮,只有沙沙的脚步和着沉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荒野上。 11月的汉帝国国内,早已经是朔风凛冽,而西奈半岛却还是夏季的风貌,这种闷热潮湿的天气正是半岛雨季到来的前兆。 雷东风、江筑英带着不足百名汉军的残卒加上40多名前犯人行走在荒野上。 因为被雷东风等人所救,加上在一起拼杀浴血过,江筑英手下的那些汉军士兵和雷东风等人到相处融洽,江筑英更表示将来要上书军部,表述众人今日之功,恢复众人军民身份。 雷东风心里对此颇不以为然,虽然对帝国体制和政治在记忆融合的过程中已不太熟悉,但至少他还没天真到,只凭一个团长就能洗刷掉自己杀死军团长表弟的罪名。 雷东风对然不领好意,但江筑英自出了龙城,却对他态度温和,不但与他紧跟相随,大事小情更是听从他意见。 一干原来的江筑英的手下,见他对雷东风如此温和,都是大跌眼镜,要知道原来的江团长,在破天军团除了管仲云,对一般人都是一副冷淡模样,没想到也会如此温和热情的对待一人。 江筑英更是根据“汉帝国战时军事条例”特规:“战时,与军部暂时失去联系的队伍,其中军衔最高者,可任命比自己低一级的军官协助自己管理,并上报军部备案,战后则根据其资力及表现再决定是否正式任命。”为名,任命雷东风为自己的副手,军衔定时为少校,官职破天军团第二骑兵师第三旅团,骑兵团代理副团长。 这职位比雷东风以前的第一骑兵师师部直属骑兵中队小队长的中尉军衔整整高了两级,职位上更是连跳三级。 至于李龙,荆展也都被任命为或副营长或大队长,各负其职。 对于这一任命,众人没有异议,雷东风之前的悍勇深入人心,帝国军人最重英雄,加上连番激战,江筑英手下中低级军官几乎全部阵亡,已合适的无统兵之人。此刻,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毕业的雷东风正是最好的人选。 帝国陆军高等学院,于帝国纪元13年正式成立,其前身是帝国军官特训营,后太祖程云深感帝国军官缺乏,尤其是精通战略的中低级军官严重断档。 故与军部商议后,开建帝国陆军高等学院。帝国元帅,帝国第一军团,飞虎军团首任指挥官赵云亲自出任校长一职。 其时,帝国陆军高等学院将星云集,帝国数得上的将军、参谋、部长,都层专职、兼职在学院任教。 而千年来,学院也无愧于大陆第一军事学府的名号,光从其中走出的帝国十大军团军团长,就已不下百位。而每年从中走出的学员,几乎都成为了各军团的中坚力量。 故而人称帝国陆军高等学院为——汉军之基! 放在小雷的前世,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那就等于是M国的西点,Z国的黄浦,乃是帝国四大军事学院之首,大陆公路将星的摇篮。 而雷东风能以以骑兵专业第三、战略科目第一的成绩毕业,并被称为学校历史上进步最快的学员,其素质可见一斑。 只是,其前身为人太过刚直,切命中仿佛有人故意操纵阻拦,否则断不会沦落道如此地步。 在破天军团,很多人没有见过小雷,但对其名却大都早有耳闻。 如今一见,除了觉得其人的确勇武谋略皆为上品外,好像也并不降传说中那样不通人情事故。 这些都是闲话,小雷顺利升官,已成事实。 随后,依照雷东风的建议,江筑英把手下人马和开始的那些囚犯,当然,现在已经成为了“战时”军民,继续分成前、中、后三营。 其中,前锋营由荆展和江筑英手下的一个名为林甲的副营长带领,负责探路;中军营则由江筑英和雷东风亲自带队;后军则归李龙这个前后勤大队长指挥。 分配完毕后,江筑英把雷东风拉到一边问:“雷兄,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走?” “兄弟,你是团长,还是你说了算。”雷东风可不想随便抢别人风头,尤其自己现在这种带罪之身。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真心把你当兄长,你却……”江筑英俊脸一变,生气道。 “好好,是当哥哥的不对,那兄弟,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想奔西域行省而去?”眼见江筑英是真心求教,雷东风想这兄弟什么都好,人漂亮武功好性格也豪气,就是爱耍小脾气。 “那是,不过现在军部肯定还不知道龙城这边的消息,必须尽快回国秉明战况,敌人一定会围追堵截,故而筑英其实难下决断。”江筑英说。 “你想的对,但就怕是有家难归……”雷东风神色凝重。 “兄长,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江筑英听他此言奇道: “兄弟,你可相信于我?”雷东风想了想,苦笑道。 “当然!”江筑英毫不犹豫,“从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刻挽救于我,我就已经决定什么都听你的了。”这是江筑英藏在心里没有说出的话,想到这,神色更加温柔。 那一只温暖的大手,拉着自己从地狱到人间,那有若厉鬼的战场之神,平时却像一个大男孩般温和。江筑英想到这里微笑起来。 “那兄弟你可知我为什么杀掉管泽?”雷东风忽然问。 “大哥你的苦衷可那小子有关?”江筑英脸也是一凝,虽然以他之聪慧,早已经预感到某些事实,但此刻经雷东风口中说出,还是有些震惊。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章,驿站夺路(1) 小飞祝各位粽子节快乐,准备好黑驴蹄子。这周日31日晚上12点肯定冲榜,请各位能有时间的来支持小飞,万分感谢!!!(群:2523218、二五二三二一八) ~~~分割线~~~ 听闻雷东风说出真相,江筑英一脸凝重。 在遇到雷东风前,江筑英就听说过他的光荣事迹,虽然在很多军官眼里,小雷属于不好管理的那种类型,但江筑英却不以为然。 “不好管理?我江筑英也不好管理,有能力的家伙才会不好管理。” 甚至,江筑英起过把雷东风要到自己的骑兵团的想法。而当他听说雷东风因为争风吃醋杀死了管仲云的表弟管泽,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相信。 盖因那管泽平日行事嚣张,仗着自己是军团长的表弟,四处吃拿卡要。如果不是怕管仲云收拾他,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那管泽生得极其猥琐,整个是一个球形的胖子,若说雷东风会和这样无才无貌无德的人争风吃醋,那是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心中不信,但管仲云对江筑英有知遇之恩,更有兄长之情,更兼之前他并没亲眼见到过雷东风其人。所以,江筑英也就没有替小雷辩解冤屈。 今日,从雷东风口中说出事情的一点点内幕,证实了江筑英心里的怀疑,也让这个心底简单的军人好不心痛。 “兄弟,太过详细的我也没办法和你解释,而且更不想牵连于你,在真相没有确定前,我只能说,管泽死有应得,我当日因感小恙没有随师团外出剿匪,去军部销假时,撞破他与敌人私通,他怕事情暴露,想杀人灭口,反被我制,才有今日。”雷东风简单的把当日情况说了下。 “万万没有想到管泽那小子竟然做出如此下贱之事!真是愧对管公名号……”江筑英叹息道,对雷东风的话却是毫不不疑。 “今日我对兄弟你所言,如无万分把握,万勿和他人透露,只因此事重大,我又没抓倒他的实际把柄,恐最后连累与你……”雷东风见江筑英如此相信自己,更加感激,叮嘱道。 “兄长,您且安心,归朝后我定为你洗刷冤屈,否则愧对我名。”江筑英说。 “管家在军方势力极大,而且此事目前死无对证,我这擅杀长官的罪名怕是做实了……”雷东风叹道。 “哼,他小小一个通敌的管泽,死有余辜,却也不在我眼里……”江筑英也不解释,拍了拍雷东风的肩膀,继续前行。 由于在开始的守城中,骑兵损失殆尽,众人只能步行,而经过刚刚城门口的激战,江筑英手下的士兵几乎人人带伤,困顿不堪。而雷东风手下的40几人到是精神气十足。 于是,这40几人成为了赶路的主力,前方探路,后方押队。 幸好众人还都能行走,从南门冲出后,就埋头前行,也不走大陆公路,只挑那些荒野草木茂盛的地段,小心的避过几道明岗暗哨,终于在天空正式放亮前到达距离龙城东南五十多里处的一个驿站。 其时,江筑英等人都是,骑兵,除了十几人在混战中失去马匹外,其余近百人到都有马匹,但雷东风等越狱而出的囚犯就不一样了,除了在监狱里搞到四、五匹马外,其他四十多人都无坐骑。 因此,一路上,很多汉军多是一骑双人,速度上降低不少。 此时,远天已经发白,密布的乌云却不见轻,空气愈发的潮湿闷热,一路奔波下来,众人早已衣衫尽湿,虽然有些疲倦,但此刻都尽量摒住呼吸,潜伏在距离驿站几十米远的草丛里。 眼见远处的驿站被近丈高的围墙围住,雷东风等人又是从后边接近的,所以看不到里边情况。 “这里就是离龙城最近驿站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被西方联军占领。”江筑英对雷东风说。 “雷大哥,为什么不绕过去?非要进这鸟驿站做什么?”李龙性子最急,开口相问。 “咱们出城出的急,一没粮草,二缺马匹,这样行走即使侥幸被敌人追上,也会自己饿到无力。现在弟兄们体力已到了极限,所以,必须在这驿站搞点马匹和粮草出来。”雷东风答道。 “正是,大哥所言极是,这驿站是目前离我们最近的补给点了,再往前就要二百里后才有下一个驿站。”江筑英颔首道。 “荆展,你带几个兄弟去探探路……”雷东风下令。 雷东风令下,众人依言而行,并无反对。 原来,赶路之时,江筑英就对众人说:“东风我之兄长,谋略出众,所以这一队人马的来去他可以统帅,今后他的话就代表我的命令,众人不可违抗。” 江筑英在破天军团之中威望很高,话已至此,也无人敢反驳。 而通过雷东风的介绍,江筑英对从龙城军事监狱里逃出的40几人的特长都有所了解。 并依照雷东风的建议,按特长分配了他们的职位。 “小心行事,可为则为,不可为则回。”雷东风叮嘱道,荆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之色。 荆展挑选了五六个身手好的汉军,一行人小心向驿站方向摸去。 驿站就建在大陆公路旁边的岔路旁,雷东风几人却是从背后的草丛中行走过来的,因此看不到驿站正门前的情况。 不过此刻大陆公路上却是十分宁静,想来西方联军还在龙城内大肆劫掠,没有时间四散侦骑。 到了后墙外,荆展观察了片刻,手交左手,后退几步,然后飞快的窜了出去,脚蹬墙面,右手攀住墙头,一发力,整个人就轻轻的跃过了近丈的墙头,又如一片棉花,轻飘飘的落了下去。 “好身手!”江筑英远远看到这一切,赞道,对雷东风的用人更加信服。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章,驿站夺路(2) 人若存死志,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分割线~~` “荆队长的身手真不错。”远处看见这一幕的江筑英对雷东风赞道。 “嗯,我大汉军中这等能人异士还有很多,可惜现在军部太重资力,而且各世家……”见江筑英面有难色,雷东风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少年将军可是传闻中的世家子弟,所以忙打住了话头。 “大哥但说无妨,如大哥这样的人才,如果生在任一世家,怕都已做到旅团位置了。”江筑英一脸真诚的看着雷东风。 雷东风拍了拍他并不宽厚的后背,表示感谢。 那边荆展进了驿站,四处打量一下,只见后院墙角正是驿站平日堆放草料的地方。 再看右手边是一间耳房,估计是平日看守后院的兵卒所住,现在大门敞开,并无一人,借着清晨的亮光看,里边血迹斑斑,想来驻守的汉军已经遭遇不测。 再看左手边却是一排马厩,里边拴着二十来匹各式军马,有汉军原来驿站的,也有西方联军的。 “好小伙子们,要的就是你们……”见到马匹,荆展兴奋的低语了句。 驿站正房的后窗隐约透出灯光,却并无人影晃动,看来西方联军的士兵还在睡梦中。 荆展看四周无人,轻轻学了声猫叫,接着,数道铁爪从后墙外扔进,须臾间,五六个汉军也跃墙而入。 “孙得胜,你带侯阁和李大本去左、右厢房;张涛和王木随我去正房;安邦,你小子守在这里,一听到我等动手的声音,就直奔正门,迎接大人他们进来。动手要快、要狠、要准,明白么?”荆展分配完毕,众人应诺迅速散去。 荆展带人摸到驿站正房门口,见房门虚掩,刚要动手,却听见里边传出声音,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两个身影摇晃着走了出来,荆展等人忙闪身藏到边厢柱子下。 “也不知道琼斯他们在城里抢到多少宝贝了,我可听说汉人都是富翁,据说他们看守城门的小兵用的都是咱们领地上的巴伊布过节时才能用得起的青花瓷。”从驿站房内走出西方人操着蹩脚的汉语说道。 “弗兰,你就不用学贵族老爷们说汉语了,看你的发音多不标准,咱们被发配到这个破烂地方看守已经够倒霉了,我还要每天受你的折磨,蒙主保佑,按照特那男爵的命令,明天我们就可以进城了,但愿那些贪婪的撒克逊人能给我们留下点东西,嗯,我也一定要得到一套巴伊布老爷才能用得起的瓷器……”另一人抱怨着,说的却是西方大陆的语言。 “呸,这些西方蛮子,语言以学习我汉语为荣,却来烧杀抢掠,真是无耻之极!”荆展侦骑出身,按照帝国军部规定,自然要学习大陆各国主要通用语言,所以两人对话听的清楚,闻言后暗啐西人的无耻。 两个西方联军士兵摇晃着走到驿站门口的房子,大声的敲起门来,不一会房内走出另外两人,睡眼惺忪,原来是换岗。 荆展暗道一声侥幸,幸好这门前的敌人值岗时睡觉,否则自己等人的行踪就不那么好隐藏了。 双方换岗位完毕,各回房间,又等了片刻,再无动静,荆展又耐心的守候一会,确定不是敌人诱敌。 荆展一挥手,众人如风般分头窜入各屋,清晨中的驿站依然静谧,只有后院的马匹偶尔打着响鼻,血腥气却慢慢在空气里传散开来。 片刻,众人回到院中,那边负责把风的安邦已经打开驿站大门,转过围墙对雷东风等人发出信号。 雷东风等人进入驿站,各处看了看,见各屋的西方联军士兵皆是喉头一刀,死尸躺了一地,大概有三十几人,都在发财梦中魂断异国。 “你小子下手挺狠!”雷东风并无责怪之意,赞赏的看了看荆展。 “做的不错!”江筑英赞道。 “可留有活口?”雷东风问荆展。 “留了,我刚问了几句,他会汉语……”荆展一挥手,一个西方联军士兵被推了过来,却正是刚才换岗中的一人。 原来,这老兄刚换上岗,就和自己的同伴开始偷懒睡觉。 在他们看来,汉军已经被重重包围在龙城,不可能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驿站来找麻烦。 哪曾想,这边那个睡下,下一刻,冰冷的钢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那士兵身形到也算高大,却蜷缩着身子,胆怯的看着雷东风众人,嘴里胡乱说着蹩脚的汉语:“各位大人,不要杀我,我还没进城呢……” “滚你娘的,还想着进城?”李龙气急,踹了那士兵一脚。 “你别怕,我来问你,你是哪个国家的?叫什么名字?你们这附近还有多少人?什么时候会有人来交接?说实话,我就不杀你!”江筑英问道。 “我不说谎……我叫弗兰,我……不是……不是军人,本来是福尔斯王国的商人……这附近就我们三十六个人,其他人都进城了……明天他们就会来交接……”弗兰吓的浑身哆嗦。 “不是军人也来我们大汉这里打仗,你们就那么想发财?”李龙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被教廷鼓动的,我们是无辜的……”弗兰立刻抢着回答。 “大哥,你看?”江筑英问雷东风。 “杀了,他说的一定是假话”雷东风眼睛一瞪,手中刀出鞘。 “大人,大人,我没说假话啊……”弗兰忙辩解道。 “哪我问你,西方军制,百人为一队,十人一列,何来三十六人之组,难道你欺我是无知小儿么?再不说实话,立刻杀之!”雷东风冷笑道,手中刀直奔弗兰咽喉而去。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章,驿站夺路(3) 传反了,555,小飞糊涂了,先把第二卷第五章传上来,感谢读者风鹭大大及时发现,先把忘更的第四章补上!今天还是更了两章! ~~~分割线~~~ 刀光如电,却在割破皮肤的一刻停止下来。 “大人,我说的是实话啊!这……这个是因为我们这些人都不是正规军人出身,单独成军,带我们出来的男爵和巴伊布老爷嫌弃我们,当然也是怕我们分他们的抢到的财宝,才把我们发配到这里,其他驿站也多是这样,都是我们这样的情况,或多或少……” 眼见雷东风刀光耀眼,弗兰吓得魂不附体,暗念几声我主保佑,连忙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嗯,兄弟,我看差不多了。”雷东风点头道。 “他们把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人撒在外围,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只是明日他们就要来交接,恐怕发现我们的行踪……”江筑英沉吟道。 “这个我到有一个想法,这边来说……”雷东风低声示意江筑英走在一边。 “他怎么办?大人?”荆展一指瘫软在地下的弗兰。 “先绑起来扔到一边,如若不老实,杀了!”江筑英学着雷东风的口气道,两人相视一笑。 “老实呆着!”荆展把弗兰提到厢房,扔在角落,恶狠狠说道。 “我们一定要尽快奔东北,顺着大陆公路归国才好!”江筑英走出正房忽然道。 “不行,兄弟,敌人一定会在大陆公路堵截,我们还是应该转向西南,绕路前行。”雷东风也跟着走了出来。 “这,好吧……就依大哥所言!”江筑英犹豫片刻道。 “每人带半个月干粮,带走所有马匹,立刻出发!荆展、林甲小队前方探路……”江筑英下令道。 “喏!”众人回答,各自领命而去。 “呼,总算走了……”耳听得汉军马蹄声渐远,被捆绑在地的弗兰才敢动了动,挣扎了半天,却不能解脱身上的绳索,又累又急,片刻竟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可怜的前商人、现士兵,被人推醒过来,睁开眼,却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张脸很英俊,金发碧眼,身躯修长,一身闪亮的骑士板甲,弗兰努力摇摇脑袋,终于想起这人正是自己王国有名的“明月骑士”阿尔斯。 “万夫长大人……您怎么来了……”弗兰吃吃的说。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害怕……”阿尔斯微笑道,对眼前这个小人物竟也温和至此。 “真不愧是有着最高贵骑士风范传闻的大人啊,竟然对我这样一个人如此彬彬有礼……”弗兰一边暗自感叹,一边尽力组织着语言: “大人,情况是这样的,昨夜……我尽力拼杀后不幸被俘……然后我听说汉军要向西南逃跑……”弗兰竭力表述着自己的英勇,如何战至最好被俘,还没有出卖国家。 “喔,原来是这样,果然不出将军大人所料呢……”阿尔斯笑了笑,心知眼前这家伙肯定为了活命,说了很多,但也不和其计较,挥了挥手,命人把弗兰带了下去。 客观的讲,阿尔斯真的无愧“明月骑士”之称号,骑士的一切优点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公正而不盲从,恭敬而不谄媚,严谨而不苛刻,豪勇而不粗心。在他看来,如弗兰小人物为了活命,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但只要在他明月骑士可以容忍的范围内,他并不想难为他们。 “大人,我们应该往哪边追?”弗兰被送下去后,阿尔斯的随行副将问。 “向东北!”阿尔斯毫不犹豫道。 “可是,刚才哪个胆小的家伙说汉军跑向西南了?”副将不解道。 “西蒙,你想的太简单了,汉帝国的军人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的逃跑路线大声宣扬出来呢?而且还留了一个活口?”阿尔斯笑道,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将,又继续道: “在汉人的兵法上有一句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们既然故意对那个士兵说去西南,因此我推断他们一定是直接冲向东北了。而且,我们为围攻龙城,暂时并没有深入东北太远,这也给了他们可趁之机。所以,赶快布置下去,立刻追击!”阿尔斯分析道。 “是,大人!”副将信服的应道。 ~~~ 大陆公路西南,雷东风一行人继续前行。 人人都有了马匹代步,而且是帝国驿站专门用来跑路的军马,除了几个伤重的还需要双人共骑外,众人的速度立刻提升不少。 “大哥,那些西方蛮子万一都是死心眼,不就追来了么?”当时在驿站里,江筑英也被雷东风提出的计划吓了一跳——绕路西南,穿越有名的死亡沙漠,再转向东北,进入帝国西北行省边境处的贺兰山脉,最后抵达帝国西北边境最大城市楼兰。 而且,雷东风提出,故意对那个敌兵使诈,使的越假越好,这样反而让敌人以为己方是在迷惑他们。 现在,一行人就按照这即定的计划奔走在通往死亡沙漠边缘的小路上。 “我本就不指望他们上当,只是暂时的蒙蔽。筑英,你记住,永远不能轻视敌人,但总要做该做的努力。现在,对于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但正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根本没机会隐匿行踪,只能依靠这个手段,拖得了一时,就能多带回去一个兄弟,就是这样。” 此刻,雷东风真正的摆脱了与江筑英上下级的那种模糊的关系,而是以一个兄长朋友的身份把自己的想法对他倾述。 “唉,也只能如此了,让兄长你费心了。”江筑英又何尝不明白雷东风的意思。 “兄弟放心,至少这一个白天我们应该是安全的。”雷东风道。 也正如他所料,整整一个白日,众汉军除了远远的看到过一队巡逻的西方联军士兵外,而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有杀掉他们。其余时候,四周都显得的分外安静。 然而,行近傍晚的时候,追兵终于出现了。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章,雨夜激战(1) 针对某书友提出的那啥:“驴不驴”的问题,相信只要看过前几章的就没问题了。主角穿越后就进了监狱,而其前几章的攻城我不想断开写,所以铺垫的长了些,小飞保证,现在出场的每一个人物都不是一笔代过的,只是可能小飞这么些有些不太符合您的口味。而且,后边基本就都是围绕猪脚去写了,根本没有一千字,九百字与猪脚无关。无论怎样,谢谢你的指正,祝快乐!小飞敬上 ~~~分割线~~~ 空气依然闷热,嗓子、鼻腔、身体,皮肤,脚掌,每一部分都都一种火灼的痛楚。如果不是有潮湿的味道弥散着,甚至会有一种下一刻空气就要燃烧起来的错觉。 云层低垂,让人心声压抑。黑暗中默默对峙的两方人马,他们之间浓重的敌意与杀气,更加深了这种强迫压制的燃烧感觉。 阿尔斯是在今天近午时分发觉上当的,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最大的漏洞,那就是通往东北的大陆公路上根本没有新鲜的马匹经过的痕迹,马蹄印到时出现过,但新鲜的马粪却一点都没出现过,而驿站里的马却已经都被汉军带走。 而且,通往东北的大陆公路两侧都是低矮的草丛,根本无法隐藏身形,一眼望去,便知深浅,也就是说,汉军即使是为掩藏身形走在草丛里,也该有痕迹可现。 这种情况下,阿尔斯毫不犹豫,也不避讳自己的错误,立刻带人转向西南。 终于在傍晚,天色还剩最后一丝光亮的时候,凭借手下双马的优势(一人双骑,而汉军顶尖骑兵军团,如飞虎军团都是一人三骑,后文重点介绍),追赶上了那一小队撤退汉军的后队。 那些汉军明显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时刻的到来,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很迅速的结好了防御阵形。 “不是说有上千人的汉军逃出来了么,怎么才有这么少的人马?”这是阿尔斯第一时间的疑问,眼前汉军不过寥寥百来个,而且看起来疲惫不堪。 但阿尔斯却并不轻视这些汉军,人数虽少,但那面对强敌毫不畏惧的勇悍,却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难道敌人还有埋伏?一定是的,否则就面前这区区百来人,怎会如此有恃无恐的与自己这只万人大队对阵?”阿尔斯想。 但光明磊落的“明月骑士”却完全没有想到,那所谓几千人的汉军,完全是罗丹公国死去的将军蒙特利的手下将领和士兵,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杜撰出来的谎言。 当然,神圣的教廷在上,神明佐证,可怜的罗丹人当时的确被下破胆了,也许真没注意到底有多少汉军。 而我们恪守骑士守则的“明月骑士”阿尔斯自然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友军竟然会如此“夸大”军情。 至于我们的“西陆之狐”何塞则忙于安抚贪婪的西方联军首领和教廷的主教们,也没顾及思考分析这一小撮逃兵的价值,只是简单的下令——阿尔斯,你去把人给我追回来,不要让这边的消息那么快传回汉帝国国内,当然,汉帝国早晚是我们的…… 于是,一向稳重的阿尔斯挑选了自己最精锐的三千轻骑,追赶而来,却犹豫着不敢下达命令。 其实现在,双方对峙,雷东风已经是无计可想,在绝对的武力优势面前,一般的智慧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他雷东风现在只能算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中级统领(连统帅都算不上,毕竟在后世今生他都没有指挥过太多人),更算不上一个智谋如海的战略家。他,只是尽力而为。 阿尔斯猜的不错,的确有埋伏,只不过这所谓的埋伏只有20几骑…… 而这二十几骑兵接到的命令就是虚张声势,大张旗鼓。 所以,当江筑英再次开口问该怎么办时,雷东风只是简单的命令荆展带二十几个骑兵绕到侧翼树林,其他没有马的步军一率就地选择了一个半高的丘陵做为最后的抵抗阵地。 然后,又告诉其他汉军,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不死,那就是一定要镇静,不要流露出哪怕一丝慌乱,让敌人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等待一会大雨降临,趁雨夜奔走。 因为,雷东风推断,敌人如果发现上当兵追上自己等人,那就说明带队的主帅是个相信自己谋略的家伙,这样的人往往不会轻易涉险,所以,这招“疑兵计”算是不得不用的最后一招。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小雷的推断,更多的,他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既然身为军人,那就不会拒绝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战死! 此刻,一方抱着必死但要轰轰烈烈的决心,一方却疑神疑鬼,就这样奇怪的对峙着。 “前方的汉军,你们准备向伟大的神明忏悔么?我以‘明月骑士’之名宣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接受我神的洗礼,我将保留你们的性命。”阿尔斯一边命令手下小心戒备,一边提马上前,高喊劝降。 “这蛮子脑袋有毛病吧……”李龙开口啐道。 “是啊,信你的教能给啥好处啊,婆娘还是金银。”一个汉军士兵高喊着。 “阿尔斯?我听西方来的商旅和雇佣兵们说过这个人,他是福尔斯王国的万夫长。”江筑英皱眉道。 “哦,就是那个‘西陆之狐’何塞的手下吧?”雷东风问江筑英道。 大汉帝国军事学校对敌对势力的主要将领也多有介绍,尤其是何塞这种级别和年龄的将领,其主要战略特点更是收入每三年一更新的教科书中,对于那个已经与自己记忆融合的男人来说,这些都是不可遗忘的东西,所以雷东风才有此问。 “对,就是那家伙的得意弟子,武功谋略皆是是西大陆新一代军人的佼佼者,没想到何塞到真重视咱们,把他派出来了。”江筑英苦笑道。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章,雨夜激战(2) 小飞看了SusanBoyle的视频,感动到落泪,这个47岁的英国大妈,有梦想就有未来!IDreamedaDream!嗯,想起很久以前有人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坚持了,你就是我的信仰! 周日晚上12点冲榜,请支持,拜谢!永不忘。 ~~~分割线~~~ “奶奶的,好热,怎么还不下雨,叫爷死前也爽快一些。”李龙看了看低垂的云层咒骂道,天刚近黄昏,就如墨一般漆黑,却惟独不见雨水落下。 “只是阵容太夸张了些,乖乖,看样子不下三千人吧?还全是骑兵……不过,既然他是骑士,那就给他一个机会好了……”雷东风故意调笑,让众人绷紧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同时心里有了一个决断。 “一会打起来,兄长,你带着还能走的兄弟先撤,我带人抵挡一阵。”江筑英道。 其实,若是江筑英状态正佳时,遇到阿尔斯未必不能一战,甚至以他的速度和戟法能以技破力。而他,自从听闻“明月骑士”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想过与这西大陆年轻军人中的第一人比试较量一番。 奈何造化弄人,经过几天鏖战,江筑英早已力竭,且身上有伤,所以此刻苦笑不已,而且自己总要考虑到身后袍泽的死活。 “战死沙场是我辈本分,你有伤在身,更何况即使我们全军皆整,也不是三千多人的对手。这阿尔斯不是号称最有骑士风度的人么?一会儿我提出和他决斗,等大雨落下后,你们趁机离开!”雷东风淡淡一句拒绝了江筑英的好意。 “大哥不可这样冒险,要去也是我去!”江筑英俊脸一变。 “你是主将,更何况你身上有伤,而且这些兄弟将来要依靠你洗刷冤屈呢……一会我和他战到最激烈时,老天爷若帮助我们,就会下起大雨……”雷东风不等江筑英反应,已经拍马而出。 “你们这些异教徒,到底投降不投降,再不说话,就放箭了?”阿尔斯的副将吼道。 “对面的敌将,可敢跟我打一个赌?”雷东风走出本阵后大喊。 “不要射他!”阿尔斯制止了手下射箭的准备,然后也向前道:“你有什么话要讲么?” “我知道阁下你是西大陆最有名的‘明月骑士’,也知道你是最有骑士精神的英雄,但不知今天你可敢和我一战,如果我输了,我等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就放我等离开,你可以再隔半日后追赶,再追上,我等绝无怨言?”雷东风朗声道。 “喔……”晃动的火把中,阿尔斯已经看清十几步外的那个年轻汉军军官,相貌英挺,身上的盔甲血迹斑斑,显然已经过激烈的撕杀。 再看那汉军身材,只比自己略矮一点点,虽然不算粗壮,但已经很是高大挺拔,手提一把长柄朴刀,端坐马上,神态自然。 而雷东风说的那些话,显然让年轻的阿尔斯很受用,毕竟能得到敌人的肯定对他这种分外重视荣誉的骑士来说是一种荣耀。 “好,我以骑士精神向你保证,你若能胜过我手中骑士之枪,就让你们先走半日再追,但你若输给我,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阿尔斯先前数次被人打断展示自己骑士精神的机会,而此刻又因为摸不准对方虚实,到对决斗有些跃跃欲试。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有信心在半日后依然追上眼前这些缺少马匹,疲倦不堪的汉军。到时候让他们心服口服。更何况,以他明月骑士的武功,如果输给一个汉军无名小将,岂不是笑谈。 “阁下,不可,若被何塞将军知道,恐怕会……”副将劝阻道。 “有何不可,我自会与老师解释。”阿尔斯笑了笑,拒绝了副将的劝阻。 “来吧,与我一战!”雷东风大喝一声,提马冲向阿尔斯。 “杀!”阿尔斯眼中杀气升起,跃马而出,骑士长枪直奔雷东风胸膛而去。 阿尔斯的骑士长枪与一般西方骑士的武器颇为不通,正常的西方骑士长枪为圆锥状的上细下粗,在把手出又突然变细的奇怪形状。 而阿尔斯的长枪却带着几分东方长枪的特点,上下一般粗细,只是在把手处多了一个护套,枪刃也比通常的长枪长了许多。 这枪在阿尔斯使来更加灵活多变。 黑色的骑士长枪瞬间与雪亮的朴刀撞在一起,冰冷的武器撞击出灼热的火星,划过了黑暗的夜空。 雷东风只觉得刀身一震,暗叹这厮力气好大。 早在龙城南门撕杀的时候,小雷就已经受伤,只是当时激战正酣,没有感觉到, 后来冲出城门,路上才发现自己的肋下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口,而这不算严重,其时帝国已经研究出有效的止血和防止伤口感染的速效救生药品。 这才想起,那日混战中,曾被人一刀砍在身侧,幸有甲胄保护,但肋骨却感觉裂开一条,直到现在一提左臂还使不上力道。这些,众人并不知晓,而他当时也只是偷偷在铠甲下缠绕了几条粗布暂做固定。 现在,初一跟阿尔斯交手,兵器硬碰硬的撞击在一起,雷东风手上并不觉得如何,肋下却是一疼。 阿尔斯虽然占了上风,但也暗自吃惊,自己的马匹、武器都比眼前汉军占优,而且眼前的汉军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竟然还没有把他冲击下马,这汉军将领端是厉害。 两人各怀心思,拨转马头,再次冲向对方,这次阿尔斯不再猛冲猛打,长枪冲刺向前,在临近雷东风身前的一刻,突然变向横扫,狠狠抽向雷东风身侧。 “兄长,当心!”远处的江筑英急的大喊,却眼见那长枪扫向雷东风不能相救。 “你们快走啊!”雷东风眼眶几欲瞪裂,心里怒吼道,本想以巧破力,但哪像这阿瑞斯竟然变招,强行与自己硬碰,如若不抵挡,肯定被抽下马去,只好反手一刀堪堪抗住。 雷东风只感觉肋下刺疼,那断裂的骨头仿佛瞬间移位了一般,强咬牙关,纵马脱离了阿尔斯的攻击范围。 “再来,哈哈!”阿尔斯却是杀的兴起,提马回头喊道。 “来!”雷东风面不改色,咬住牙关崩出话来,神色痛苦犹若厉鬼。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章,雨夜激战(3) 今天晚12点上冲榜,各位兄弟姐妹,如果本书你还看得上眼,或小飞的为人值得你支持,请一定支持啊!!! ~~~分割线~~~ “杀!”两人再次相遇,这次雷东风小心在前,没等阿尔斯枪出在前,刀锋就已经点在枪上,顺势一带,错过一招。 “嗯,你受伤了么?”阿尔斯看出一点门道,忽然开口问, “怎样?”雷东风没有正面回答。 “汉人,我敬重你是个勇士,如果你受伤在前,我即便赢了你,也不算厉害,这样,你自己认输,我保证不损害你和你同袍的性命,你看如何?”阿尔斯颇为诚恳。 “如果你能放他们离去,我就认输!”雷东风一指江筑英等人,这些人都是那样的信服自己,自己也要坚守自己的承诺,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行!”阿尔斯断然拒绝。 “那就分个胜负!”雷东风看了看天空,云层越来越厚,心知再拖延一刻,也许就会有大雨降临。 “汉人,我可不是怕你!”阿尔斯有些恼怒了,挥枪向前,雷东风手中朴刀也加快了劈砍速度。 “李龙,你带众军速退,我这里等候。”江筑英眼看雷东风动作愈发激烈,知道马上就要分出结果,忙道。 “可是……”李龙犹豫道。 “可是什么,你等速去,这是军令!”江筑英怒道。 “是!”李龙无奈,和众军退去。 ~~~ 阿尔斯故技重施,眼见长枪及身又变招扫来,雷东风眼见枪沉势大,心知自己力气本就比不过对方,又受伤在前,手中武器更是吃亏。 所以,朴刀急速上挑,轻轻拨在长枪顶端,把枪尖荡开后,顺势向阿尔斯手腕斩去,只要阿尔斯继续横扫,手腕必定被斩断。 阿尔斯无奈,只得收招,开口赞道:“好巧妙的东方刀法……” 西方的马上决斗都是长枪大盾,直来直去,阿尔斯已经算是异类,枪法颇学得了几分东方武术的招数,揉和进西方的大开大合,在西大陆罕逢敌手,但也却从未见过马上大刀如此巧妙的用法。 那竿与众不同的长枪,挥舞出一种别样的美丽,只是这美丽带着掠夺生命的杀意。 “杀!”雷东风大喝,长刀迅速回抹,直奔阿尔斯脖颈。 其实,雷东风用的这几刀,乃是帝国军中流传了近千年的连环三刀,乃是帝国骑兵和军官的必修刀法,相传为帝国开国大将关羽所创。 不过雷东风却心知,这刀法根本就是他那个时空骑兵的基本刀法,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这刀法一定是太祖假借关羽之名传授,甚至可能是他透漏给关羽,关羽再教给军中士兵的。 阿尔斯身为西方名将,自然听过这刀法。而且也知道西大陆许多勇士,就是丧命在这迅若奔雷的连环三刀下。 西大陆之人也曾偷学此刀法,奈何,西大陆所用武器,无一刻使出这刀法的精妙来。这刀必须用帝国骑兵专用马刀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让他们改用帝国的制式武器,却又是万万不肯的。 而且帝国骑兵所用的都是中等长度的马刀,除非身怀武功的将领,否则很少有人用长柄大刀。 如今雷东风穿越而来,用长柄朴刀使出连环三刀,威力更大,技术当然也更难。 与阿尔斯所了解的连环三刀也大不相同,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 阿尔斯只觉得眼前这把刀大开大盍,正好抵住了自己的长枪的威力。 刀刀如风,阿尔斯提起精神,连续格档,黑暗中金属碰撞出的火星格外醒目。 “这招都能避躲过?”雷东风越打越心惊,自己的武艺可能比不过这个时空的所谓绝世猛将,但结合了这前任主人的良好身体素质和武功基础,加上自己在未来学的现代骑兵战技,怎么也能算一员骁勇之将,可是却连连在眼前这个西方骑士面前施展不开。 而且他受伤在前,刚才,凭着血气之勇,和阿尔斯撕杀一阵,伤口已然疼痛难忍,兵器大力碰撞下,刚开始愈合的骨头估计早裂开了。 连环三刀使出,已然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此刻只觉得手中刀重若千斤,却只能咬牙硬挺。 阿尔斯却越打越兴奋,手中长枪突刺不停,几次都差点将雷东风击落下马。 “贼老天,怎么还不下雨?”眼看阿尔斯又一枪刺来,雷东风心跳如鼓,血色上涌,大吼一声,奋力挡出…… “喀嚓……”天空霹雳闪过,大雨瞬间倾盆而下,雷东风手长刀竟然断裂开来。 “哈哈,再来!”雷东风大喜,不退反进,甩掉断刃,反手抽出背后那柄黑色马刀,冰凉刀身入手,顿觉豪气在胸,肉体虽然疼痛,但精神却进入了癫狂亢奋的状态,有若打了吗啡一般。 男儿当杀人,何况是和入侵的外敌拼杀。 而且雷东风眼角余光看见江筑英等人已经依他所言开始撤退,心下再无旁骛,更加肆意起来…… “杀——杀——杀——”这马刀用出的连环三刀虽然没长柄大刀用的气势夺人,但却更加迅猛快捷。 刀光之快,竟然把雨幕瞬间砍断,滂沱的暴雨仿佛躲避这刀光一般,化作水滴斜飞出去。 伴随着天空不断闪过的霹雳,阿尔斯只觉得眼前电光火石闪过,手中长枪开始显出其笨重一面,这是他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阿尔斯恼怒之下,索性不再使用技巧,长枪有若黑龙直奔刀光最盛处而去,竟要拼个两败俱伤。 雷东风眼见长枪捅来,刀锋一转,直劈枪尖,正是骑兵马刀对付长兵器的经典招式。 那看似来势汹汹的长枪,瞬间停止下来。 如若平时,还有可能拼个两败俱伤,但此刻,雷东风终是受伤在前,加上气力不足,刀光在长枪上留下数道痕迹,甚至把枪头斩断后,还是被巨大的力量冲得身体腾空而起,飞坠马下……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八章,小雷被俘(1) 再更一章,今天晚上12点小飞冲新书榜,请能起夜的朋友都来支持啊。您的每一票对午夜时刻的小飞都至关重要,都弥足珍贵!小飞如果能顺利上榜,明日,最少更新四章!!!为了一本书的梦想,拜托了!!! ~~~分割线~~~ 风雨中,雷东风一招不敌阿尔斯,被重击下马,不知生死。 “今日死在这里,也不知他日还会有谁记得我雷东风……”心念急转下,雷东风昏死过去。 “大哥!”江筑英见状,拍马直冲过来,这时,数道利芒从对方阵中射出,江筑英手中双戟奋力拦截,打掉来箭。 转眼,更多的羽箭射出,江筑英终是有伤在身,打落几只后,却仍有几道射在身上。 他闷哼一声,眼看就要落马,一人飞奔而来,一把拽起他,飞奔而去。 原来是李龙,他和众军走出一段,终觉不妥,自己回身,正好救起江筑英,但雷东风却已经来不及相救了。 天空又一道电光闪过,大雨更加急促,几步外都已不见人影,阿尔斯这才发现那百来名汉军已然消失。 “不要伤害他,他是个英雄!”眼见雷东风坠马,阿尔斯提马上前抓起雷东风,交给手下。 “好刀……”阿尔斯接过手下递来的雷东风的马刀,赞叹不已。 “大人,还追么?”副将问。 “看来胆小的罗丹人骗了我们,根本没有几千人的汉军,就这么百来名残兵败卒而已……”阿尔斯眼见汉军趁雨撤退,又久不见所谓的埋伏出现,再联想到雷东风的表现,自然已经明白,心下却是对雷东风的牺牲精神认同不已。 以己度人,他阿尔斯处在相同的位置,也不能做得更好了,所以对雷东风分外敬重 “大人,我们不追么?”副将问。 “这大雨之夜,怎么追?除非能保证一个不丢。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我们一点都不熟悉,而汉军却经营多年,所以,由他们去吧。”阿尔斯笑道。 “可是……”副将想说些什么。 “就这么办吧,我留两个千人队在这里扎营,若他们回转就地格杀;若他们能穿过死亡沙漠就算神对他们的垂怜,不过我听说那里是由魔鬼和烈焰组成的地狱,从来没有人能顺利穿越……愿神能宽恕他们……”在阿尔斯胸前划了个十字,尽管对伦勃朗不忿,而且在何塞的影响下,也不算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但他毕竟生在西大陆,多少还是受些影响。 而且,即便他们侥幸穿越,也不会影响老师的计划了。阿尔斯内心里对雷东风等人极为激赏,见他们也影响不了联军什么,就起了放一马的心思。 “仁慈的‘明月骑士’,您真是我等的楷模。”副将由衷的赞叹着,看着雨中的阿尔斯带着昏迷过去的雷东风策马远去。 雨夜中,李龙含泪带着江筑英等人狂奔而去,他并不是不想回去救雷东风,但如果他不想让雷东风白白牺牲,就只能遵照雷东风的遗愿继续前行。 疾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追上了先行的荆展等人。 众人汇合后,听闻雷东风坠马,身死不明,皆悲伤不已,但又没什么好的计策,只能选择继续前进。 雨越下越大,道路也变得有些湿滑泥泞,但为了摆脱追兵,众人不敢停留歇息。 众人冒雨趁夜色走出几个时辰,天光再起,前方也草木渐渐稀疏起来,再远处就是片片碎石头和杂木,这里正是进入死亡沙漠的前沿戈壁。 眼看敌人并没有追来,李龙一摆手,止住众人,这才发现自己身前的江筑英已然陷入昏迷,身上伤口更隐隐发黑。 “好恶毒的蛮子,竟然用毒箭!”李龙仔细一看,怒道。 众人之中并不随军的医者,一时间颇束手无策。 幸好荆展做过猎户,稍微懂得一些伤口的紧急处理,而且也曾处理过被毒物袭击的伤口。 众军停步,荆展跑前跑后找到几种药草,配合帝国军用的医药,总算草草的把江筑英的伤口包扎上了。 至于那毒箭,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前,自己能剪断大半,深入身体内的却不是敢乱动。 江筑英就此昏睡过去。 “现在该怎么办?”眼见主将昏迷,众军议论纷纷。 想了良久,李龙蓦然道: “雷大哥曾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如今他生死不明,我怎能这样逃走。如今江旅团身受重伤,但他的心意不可费,林甲、荆展,你二人暂带此军正副大队长之职,带队前往死亡沙漠,我自回去探明消息。”一直以来多少带点痞味的李龙,这时终于显出自己的男儿本色来。 “李龙,休摆你的官架,要去同去,你以为只有你惦记雷老大么!”一向沉稳的荆展低喝道,一双细眼更加凌厉。 “荆展,我知道你一向不服我,但你看这些兄弟走路都已不稳,他们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愧对雷大哥和江旅团的牺牲?”李龙怒道。 “那我等愿随你前往!”荆展带着二十几骑说道。 “不可,死亡沙漠盘踞多股沙盗,你们不可没有骑兵护卫!”李龙说道。 “以前我为侦骑时,曾来过这里,知道前方五里处的石山中有一隐蔽洞穴,足够千人躲藏,众军可在此藏身等候,不必立刻前往沙漠。”荆展胸有成竹道。 “好吧,荆展,你带十人随我前去打探雷大哥的消息,其余骑兵还是留下来保护众军,照顾好江旅团,队伍暂时就由张传民和林甲共同统率。”李龙见荆展坚持,下令道。 其实,敌人势大,即使这里的人全去也不能增加多少机会,反到是少量精骑前去,更有利于前进撤退。大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理上一时转不过弯来。 “雷大哥,你一定要等我们!”十数骑雨中飞奔而去,李龙和荆展当头领跑,暗自想着。 第二卷,血成路 第九章,小雷被俘(02) 六一第一更,各位亲人们,节日快乐!无论结果如何,小飞感谢你们!!!:)冲榜的关键时刻,再来几票啊!!!拜托了! ~~~分割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昨夜的大雨仿佛把几天来的污浊清洗得一干二净,温暖的阳光里,一个浑身上下缠绕着绷带的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头很疼,身体很冷,喉咙里却仿佛有一团火正在灼烧,烧到撕裂一般。 雷东风很想睁开眼,但眼皮却重若千钧,身体也僵硬无比,哪怕动一根指头也是不能。 半响,他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眼前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这是哪里?死后的世界么?”雷东风看这无边的黑暗想。 “没想到两世为人,都是这样意外的结局……不甘心啊……”雷东风奋力一挺,却依然不动。 “人醒了么?”一个声音打破了黑暗。 “还没有,一直在发烧,伤口有些化脓感染。”另一个声音回答。 “好好照看他,他是将军点名要的人。对了,如果他醒了,立刻通知我。”开始的声音道。 “是,请阁下放心。”后边那声音恭敬道。 世界又恢复的寂静,黑暗里,只能感觉到有风不知从哪里吹来…… “难道我被俘虏了?”雷东风脑中忽然闪过自己落马的一瞬,明白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要赶紧逃走才好?”雷东风暗想。 虽然前身作为现代人,没有经历过那个宗教控制下的黑暗时代,但根据书本上得到的知识,无论在自己的那个时空,还是现在这个时空,那些虚伪的狂信的信徒们,对待异教徒往往只有一个办法,送上火刑架。 而自己又不可能屈从自己的信仰,去膜拜一个虚伪的神明! 雷东风真的很想动一动,但每一下细微的呼吸,却都仿佛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丝丝的疼痛。 那丝丝的刺痛,一点点消耗着他的力气。 终于,他感觉自己可以睁开眼了,于是小心的鼓起眼皮,透过细微的缝隙,模糊的看出自己是在一个举架高大的房子里,身边虽然没有人活动的声音,但不知道是否有人暗中监视,因此他不敢动作太大,只能竭力先辨识自己这是在那里。 终于,雷东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墙边的一面产自帝国江山城的琉璃镜,镜中的条条白纱,和堂上柱石上镌刻的红色六角星标志(帝国太祖制定,帝国内医疗机构标志为六角红星),让他确认了这里是龙城太医院,而且这里是接近后院的高级军官病房。 看来,的确是被俘虏了…… “呵呵,小雷啊小雷,你好服气啊,还住进高级病房了。”确定了自己的处境,雷东风反而安心下来。 对于小雷这种天性乐观的性格的人来说,危险和困难不一定会击垮他,但未知和茫然的等待却会让他们失去方向感。 雷东风又试着动了动身体,惊喜的发现手指、胳膊都没被固定住的迹象,而且能轻微的移动起来。 但他还是不敢动作过大,怕把敌人吸引过来。 根据前身影视剧里的了解,被捕的革命志士从昏迷中醒来,迎接他们的往往是更残酷的拷打与折磨。 小雷怎么也算一个有知识懂一点韬略的穿越青年,所以,一切都加足了小心谨慎。 再透过那琉璃镜面观察片刻,雷东风确定窗外并无人监视。 于是,他再次凝聚起力气,强忍着伤口的疼痛,终于慢慢的坐了起来。 起身后,再打量一下屋子,这里正是猜测中的龙城太医院的高级军官病房,单独成间,清净无比,隐约可听见窗外站岗卫士的呼吸声。 “真做了俘虏,贼老天,你是特意玩我不成?一次演习坠马把我送到这个陌生的时空,附身到这个同名同姓,一心报国,但不通世故,到处被人当替罪羊的傻小子身上。然后就赶上最残酷的攻防战,还让我平白无故的替那个小子背上了一个好大的责任,现在更是把自己送到了敌人手上,还不如一刀给老子一个痛快,那就玩吧……”雷东风嘴边露出无奈的笑来,却并不见颓废。 “现在该怎么办?”雷东风暗想,开始摸索身上,自己外边穿的铠甲和战袍都已经被剥去,武器也不在身边,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幸好关节处还能活动。 再看一眼,让雷东风喜出望外。原来自己随身的包裹和铠甲就放在不远处的案几之上。 看来他被送来的匆忙,抢救完后,这些东西还没来得及被收走,只是案几上并无那口宝刀和手弩。 “可惜了那口上好的马刀,若论锻造技术,好象比前世的高碳钢还要好上几分,真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匠人是怎么做到的?哪个蛮子若拿了我的宝刀,就诅咒他天天坠马,夜夜穿越……嗯,穿越到侏罗纪,天天面对大群的恐龙**,”雷东风暗自腹诽着拿了他宝贝马刀的人。 “幸好那把好弓还背在李龙身上,要不也白白便宜了蛮子。”雷东风想到这里又微笑起来,穿越前的他就是一个乐观豁达之人,现在虽然穿越变身,且身陷敌营,却依然不改本色。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雷东风警觉的竖起耳朵来, “阁下,请留步!”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 看来那脚步是冲病房而来,还是个什么“阁下”?难道是想见自己的那个西方将军? 雷东风忙躺在了床上,却因用力过猛疼的大大抽了一口冷气,心里骂了几句那早不来晚不来的个“阁下”。 “让开,我要见一见那个可以和阿尔斯对打的东方骑士。”一个操着极其标准汉帝国官话的声音传来进来。 “这些西方蛮子,都以讲我们的汉语为荣,却没学来三纲五常,难道不知道咱大汉等于是你们的老子,儿子打老子,成何体统!”不知道为什么,雷东风一听这些西方人学说汉语,就感觉他们更可恶。 “让开,难道你想阻拦我么?”那被拦挡的阁下有些生气道。 “看样子不是那个将军,要不卫兵不能拦截他?哪会是谁呢?”雷东风陷入思索。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章,断袖之癖? 首先感谢昨天晚上陪我熬夜的各位兄弟姐妹,虽然最后差一点没有冲上榜,但小飞已经满足了:)今天第二更。还是那句话,无论将来怎样,有你们,我就会写下去。 另:现在排在第25位(昨天晚上是第19位),有推荐的能再给点,前进几名,小飞也会很高兴的:) ~~~分割线~~~ “公爵大人,明月骑士大人有令,任何人要进此房间必须有他和何塞大人签署的手令。”卫士拒绝道。 “哼,难道我也不成么?”那声音里有了一丝恼怒,变得有些尖锐起来。 “阁下,请您不要让属下为难……”守卫为难了。 “思德尔克,我知道你,你是波特兰男爵手下吧,听说你有个弟弟还是自耕农的身份,假如我提拔他当我的守护骑士的话……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是王国的公爵,肯定不会做出有损王国的事情来,不是么?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尽可以推给我,反正何塞那个老古董……呃,我的意思是何塞大将军是不会怪罪到你这个小小的骑士头上的。”那声音连利诱带威逼道。 “这个,好吧,公爵大人,还请您进去后小心一些,不要耽误太久……”守卫的思想松动了。 他本身是一个骑士,只要没犯大错,以何塞将军的赏罚分明,断不会因为自己不放小公爵进屋而为难自己。但正因为何塞太过赏罚分明,所以以自己弟弟自耕农的身份,想通过正常途径晋升为骑士,的确很难,首先要成为骑士的随从。 但在这过程中,自己弟弟随时都可能送了命,要知道,危险的时候掩护骑士主人撤退,当炮灰,正是这些随从必须遵守的骑士法则明文规定的。 所以,为了弟弟,思德尔克放弃了抵抗,但他还是说道:“您进去后尽量快一些,早点出来。” “好了好了,不要罗嗦了,看来你真的是和阿尔斯呆久了,也学得他那么死板无趣。”那声音抱怨道,回答他的却只是守卫无奈的叹息。 屋子里的雷东风一动也不敢动,但耳朵却一直支棱着,门外的对话也听的一清二楚,心下对来人的身份也做了一个推断,敢直乎西方联军统帅何塞大名,还不把那个“明月骑士”放在眼里,看来这个被守卫尊为公爵的家伙,即便不是西方的直属王室,最差也是个亲王级别的。 “哼哼,若是这样的话,正好挟持为人质脱身……好嘞,小子,算你倒霉……”雷东风决定已下。 只是自己身上有伤,手上也没有武器,更不知对方武功如何,这就有些难办了。 这边雷东风心念急转,那边房门已经被推开,随即又被轻轻掩上,接着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雷东风床前。 而一阵脂粉的香气也飘进了雷东风的鼻子里。 “嗯,是江山城祥云居的特供货。”身体的前主人留下的经验告诉了雷东风答案。 若问他前身一个大头军人,不通事物的家伙为什么知道这个,答案说穿了很简单、 只因为那个雷东风曾想给自己一个喜欢的姑娘买这种脂粉,却因薪水有限,加上这货色只供给帝国上层及外务署用于馈赠给外国邦交,无奈之下,竟然自己买来许多仿制品,妄想配置出来相同的味道,结果实验还未做完,就因得罪上司被发配到了龙城。 看来不单单是穿越人士,我们的未穿越人士也是有很强的自学欲望的,也都知“化工”这个金手指是好东西咧。 那香气不断涌进雷东风的鼻子,幸好这脂粉是高级货,虽香却并不刺激,否则雷东风肯定会因为忍受不住刺激,喷嚏连天而被人发觉早已苏醒过来的事实。 “早就听说西方王室的人以使用帝国的物品为荣,甚至男性贵族也要涂抹胭脂,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希望这个公爵没有断袖之癖才好。”雷东风暗自忐忑,这要真遇到一个喜好那种调调的,将来一传出去,某帝国军官,重伤在身,惨被凌辱,忽忽,不用活了。 来人站在雷东风床前,仔细端详片刻,自言自语道:“嗯,长的还算英俊……” 话一入耳,小雷差点跳起来,奶奶的,还真来啊! 但下边一句总算让他克制下来:“……只是有些青肿,有些像被人揍了的小贼喔,我说小贼啊,你有什么本事能和阿尔斯那个自恋自大自虐的家伙打个平手呢?” “奶奶的,说话大喘气,吓死我个心肝……还说老子是小贼,还不是从马上掉下来摔的,什么平手,老子虽然当时有伤在身,但输就是输了……”雷东风心里叫骂,心下却有些好奇。 “小贼啊,好希望看你再和阿尔斯再打一场,如果你能赢了他呢,本公……,嗯,本公爵就赏你坐我的守护骑士好了……诶呀,不行,你是异教徒,伦伯朗那头肥猪肯定不能同意你做我的骑士,嗯,你还比他英俊那么一点点,兴许他还会因为嫉妒把你送上火刑架的。”那声音时而兴奋时而低沉,竟然带些童音出来,而性格更仿佛一个孩子,雷东风却听的又好气又好笑,强忍着不做出表情来。 “看来又是一个凭着家世当上贵族的子弟。”雷东风心下不屑的想。 正想着,一只手却忽然摸上了他的脸庞。 “难道这家伙真有断袖之癖?”雷东风大惊。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一章,捆绑小公爵 第三更,虽然没冲上榜,但小飞必须感谢兄弟们的支持,今天的第三更!小飞不会认输!下周继续冲榜,希望各位能支持!其实下周三后,小飞的新书就满一个月了……所以,那也是小飞最后的希望了,拜托了! ~~~分割线~~~ “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伤重了?”那只手抚摩上来,那手上带来的滑腻的温柔与暖意让雷东风一阵激灵,嗯,好像感觉还很舒服?这厮的呼吸立刻变的粗重起来。 “奶奶的,丢脸啊,这叫人一摸就激动,还是男人的手,即便温柔点,细腻点,也不能这样啊?小雷啊,你可要把持住,不要给穿越的前辈们丢脸啊……”雷东风自己告诫着自己。 “脸很热,呼吸沉重,好象是败血症的症状啊,我的神啊,我要去叫医师……”那公爵俯下身,声音都焦急起来。 “这个公爵心地到还不错。”雷东风暗想,但还是狠了狠心。 雷东风不可能让这个公爵出去叫人来,否则医者一来,必然发现自己已经苏醒过来的事实。 机不可失,他心下一狠,早已积聚了半天的力量涌进身体,身形暴起,眼睛睁开,一手捂住那人的嘴,一手箍住了他细细的脖颈。 “呜……”公爵挣扎起来,雷东风一眼看见他腰上有把短剑,立刻抽出来搁在他脖子上,同时低声道:“你别乱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我知道你能听懂汉语,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就放了你,现在我松开手,你别乱叫,否则刀剑无眼!” “呜呜……”公爵连连点头,满脸憋的通红。 雷东风这才松开了捂着那人嘴巴的手,又扯下一根绷带把他双手捆在身后,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刚才的动作已经让伤口刚愈合的他气喘吁吁。 “原来你没有昏迷哦,你这个小贼,快放了本公爵!”那公爵果然没有大声喊叫,小声的呵斥道,一脸怒色的盯着雷东风。 雷东风这才有机会打量来人,只见他相貌英俊,在一头短短的金发映衬下,皮肤白皙得竟有些透明,而且不像一般西方人那般粗糙,而是滑腻异常,一双碧色的大眼睛闪着几丝怒意。身上穿着西方贵族常见的短衫骑裤,外套一件小牛皮的护胸,脚上一双小牛皮靴,看年纪也就十五、六岁左右。 “好年轻好漂亮的公爵啊,和老子的江兄弟有得一拼,老子怎么就没穿越到这样的身体里……不过这样未见过世面的雏儿应该更好糊弄才对……”雷东风心下腹诽着,脸上却更加严肃。 “你听着,我可是杀过成千上万人的大魔王,就是你们那个圣经里说的撒旦?嗯,对,就是撒旦,你明白么,所以你要听我的……”雷东风自觉面色已经很是凶恶。 “圣经是什么?你是说神圣教廷的书么?我们只有启示录?还有,你不用装神弄鬼了,你不就是能和阿尔斯打个平手的东方骑士么,你要是大魔王,我还是路西法呢……”那年轻的过分漂亮的过分公爵的智商显然并不像雷东风的想象那么低,这样只可以糊弄小孩子的威胁,反而引来了对方的冷冷嘲笑。 “好吧,直说吧,我是不可能等着被你们送上绞刑架或者火刑架的,我是汉帝国的军人,只可以死在战场上!”雷东风老脸一红,但马上正色道,本来因为受伤有些委顿的身体都挺拔起来。 “我尊敬的东方骑士,虽然你刚才的举动很粗鲁无礼,但你是一个可以和阿尔斯媲美的大英雄,你放了我,我以公爵的名义起誓,给你一个在战场上证明自己光荣的机会。”那公爵也是神色一正。 “我靠,你真是……狡猾的小狐狸!”雷东风几欲吐血,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的小公爵竟然早就学会这样一套套忽悠人不偿命的大话。 “还大英雄,还光荣的机会?你真以为老子那么想战死啊?啊呸!要不是老子现在行动不便,连跑路都困难,早就挟制着你冲出去了。” 雷东风心下大骂,脸上却不得不和颜悦色道:“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赢得战场上的荣光,现在还请阁下送我出城。”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就会欺负人……谁是小狐狸了……”说着说着,小公爵小嘴一瘪,双眼含波,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你快送我出去,否则……”雷东风只觉得心头烦乱,万没想到手上这个人质说哭就哭,怎么和娘们一样。 “送你出去就出去,可你这样,没等出这个院子,就会被人发现的!”小公爵说。 “所以才有劳你了……”雷东风忙温声道。 “你想怎样?”小公爵忙缩了缩身子。 “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见小公爵这般模样,雷东风哭笑不得,又道:“门外的守卫有多高多胖?” “跟你差不多?”小公爵狐疑的看着雷东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 “你喊门口的护卫进来,告诉你,不许乱说话,否则……”雷东风恶狠狠道。 说完,雷东风做了一个拔剑而出的姿势,慢慢走到了门后站好,又给小公爵使了个眼色。 “凶什么凶,人家叫就是了……”小公爵哼了声,瞪了雷东风一眼,碧绿色的眼珠连连转动,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给我老实点!”雷东风悄悄走到门后一瞪眼,无声威胁道。 “哼,怕你拉……”小公爵低哼一声。 “思德尔克,你进来下!”小公爵对外边喊道。 “什么事,公爵大人?”守卫一边说一边推开门。 “诶…”守卫闷哼一声,被藏在门后的雷东风打昏在地。 “你……”小公爵脸色一变。 “放心,只是打昏了他。”雷东风笑了笑,开始动手扒守卫的盔甲,然后开始脱自己身上的病服。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二章,情愫入心恨入骨 第一更,周日继续冲榜,我申请了三江,不知道能通过不,希望各位支持:)拜托! ~~~分割线~~~ “你要做什么?”看雷东风开始脱衣服,小公爵脸色一变,把头转向一边,声音渐大。 “住嘴,我换下衣服!没看过男人啊?”雷东风轻喝道,又一想这样说话终是有些无礼,收回话头。 “哼,换就换,本公爵怕你不成”小公爵嘴上厉害,脸却始终看着窗外。 “嘿嘿,面皮还挺嫩,嘴也够硬……”雷东风笑道,看小公爵脸色不快,停止调侃,毕竟一会还要他帮助自己出城,不能做的太过分不是? 刚刚还丝丝做痛的伤口,这时候已经有些麻木,是前世那个球哲人说了,痛并快乐着,嗯,这就是小雷现在的心情:“马上就有希望脱离藩篱,而且是在敌军重重包围下,嗯哼,小雷,你很能干嘛!” 忙了片刻,终于把从守卫身上扒下盔甲,穿到自己身上。 “还挺合身,没想到你们汉人也有这么高的个子……嗯,穿上我们骑士的盔甲,看起来也顺眼多了,虽然不够帅……”小公爵开始评头论足。 “唉,请你有点儿俘虏的自觉好不好?”雷东风苦笑一声,把骑士头盔的面罩扣在了脸上。 “你到挺聪明,是想穿这身让我带你出去吧?”小公爵狡黠的一笑道。 “正是,现在就请阁下带我出发吧。”雷东风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道。 “这你也懂?你可真是个怪人。”小公爵面带惊讶。 随后又嗔道:“诶,怪家伙,你总该把我的手解开吧,这样出去,你当那些守卫是傻子么?” “解开可以,你可别乱动哦,否则……”雷东风做出凶恶表情。 “否则你还能吃了我啊?放心,我答应带你出去就带你出去,哼。”小公爵的手被松开后,连连甩动,看来刚才绑得有些麻木了。 雷东风把小公爵的双手松开后,自己的一只手就伸进了他的披风下,手中短剑顶在他的腰部。 “轻点……”小公爵神色痛楚,好看的眉毛一皱,发出了一声嘤咛。 雷东风没来由的心头一动,忙暗骂自己变态,手上力道不由松了几分,但精神却又绷紧许多。 两人走出屋子,屋外就是龙城军事太医院的后院。 虽然是冬季,但龙城所在的西奈半岛属于热带海洋性气候,所以院子里依然绿意葱葱。而这里原来属于汉帝国的高级军官疗伤的地方,现在已经被福尔斯王国的军队接管,依然属于军官疗伤区,很是安静。 两人顺利的走出后院,雷东风选择了从后门出入,毕竟这里道前门岗哨重重,而且,人多眼杂,稍微有点疏漏,就可能前功尽弃。 两人很顺利的走出了龙城军事太医院的后门,一路上,只是出后门的时候,门口的那个守卫按照职责问了几句,就被小公爵应付过去。 至于巡逻的士兵,远远的看见小公爵,无不停步点头示意,看起来这个小公爵人望颇好。也算雷东风机缘巧合下的幸运。 两人顺利的走出太医院,又威胁小公爵叫人寻来两匹马,就穿过后门的巷子来道大街上。 龙城太医院位于龙城的西北角,这里隶属军事区域,民房本就不多,加上战火波及,街道上一个平民都没有,而四周燃烧的房屋在刺眼的阳光照射下更显狼籍。 看着四周不断穿梭而过的西方联军士兵并不注意自己,雷东风暗暗为自己这招换衣大法得意。 但当马蹄踏过有若修罗地狱的长街,雷东风却越走越心惊。 “怎么这些尸体,你们都不掩埋一下?”看着街道边四处倒地的汉军尸体,雷东风再也忍不住,问小公爵道。 “反正异教徒死后也上不了天堂,这些人都曾抵抗过神恩的降临,那他们的尸体就放在这里腐烂好了!”小公爵冷冷回道。 “你……混蛋!”雷东风骂了一句,这些可都是光荣战死的勇士啊,而对西方联军士兵的尸体,汉军向来给予尊重,至少都给予掩埋焚烧处理。 现在,汉帝国士兵的尸体却被随意扔在街道上,这怎能不叫身为军人的雷东风感到莫名的愤怒。 “你凶什么兄嘛,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大主教说的……”小公爵没想到一直对他很客气,即使挟持他时都显得很文明的雷东风,会突然变得这么可怕,虽然隔着头盔面罩只能看到雷东风那双愤怒的眼睛,但他却能感到这身躯下喷涌而出的怒意。 刚才在太医院里,雷东风尽管也装出过一副凶相,但年纪岁小身居高位的他又怎看出这个英挺汉人表面下的良善。甚至在某一刻,这个天真的小公爵把雷东风的绑架当成一次意外的冒险奇遇呢。 但现在,雷东风却是真生气了,那头盔下凌厉的目光有若实质一般,让小公爵分外不安,压力骤增。 “好,这些是抵抗过你们的,那这里是什么?”两人已经穿越过军事区,眼前开始出现一些民居,而一户正熊熊燃烧的房屋前,一个母亲抱着婴儿的尸体卧到在血泊中,一支骑士的长矛已经穿透了两人的身体,把两人死死钉在了地上。 “这……”小公爵脸色也是一白,眼睛圆睁,仿佛不能相信。 “这,就是你们带给我们的文明?这就是你们带来的神恩”雷东风几欲怒吼,强强压制下来,头盔下的双眸中,却早已泪如泉涌。 我那多灾多难的故国,我那多灾多难的大汉,用什么,才能洗刷你的耻辱?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三章,冲冠一怒东风扬 嗯,再一更!小飞下周继续冲新书榜,当然13日,小飞新书就满一个月了,所以,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请各位支持,拜托了! ~~~分割线~~~ “这,就是你们带给我们的文明?这就是你们带来的神恩?难道我们不接受你们的恩赐,就该被屠杀?就该让这么小的孩子也接受惩罚?”雷东风愤怒的指着四周的平民尸体。 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那个无耻的民族,本来是大汉身旁的忠狗,却在自己主任孱弱的时候,打着“共荣”的旗号,屠杀大汉的百姓。 如今,这些满嘴自由文明,传播道义的西方人,不正和那条翻脸的狗子一样么? 前生,恨不能杀敌寇,保家卫国;今世,定要刀饮敌血,血债血还! “即使是异教徒,也有选择尊严的权利!”雷东风冷冷道,拽起小公爵。 “对不起……”小公爵脸色一暗,眼泪流了下来。 “这些早晚要还回来的!”雷东风也不想多耽搁,已经有几个士兵注意到两人的指点,正犹豫着是不是走过来。 “如果我们不打仗该有多好……”小公爵停止了哭泣,声音哽咽道。 “走吧,我不该吼你的,出城我就会放你回去。”雷东风轻轻揉了下小公爵的金发,满手的顺滑,还隐约有一股子清香。 小公爵愣愣的看了雷东风一眼,猛的闪躲开,小脸也变得通红,仿佛不能相信他的动作一般。 雷东风这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唐突,在小公爵有些羞涩的目光里,讪讪的收回了手。 “我叫艾米利,你呢?”小公爵脸色微红,片刻后开口问雷东风。 “呃……我叫雷东风,用你们西方的习惯就是东风-雷,你可以叫我小雷。”雷东风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名。 “雷?你真是雷电一样的男孩子呢……”小公爵艾米利喃喃自语。 “嘿嘿,过奖了……”雷东风难得的老脸一红,幸好有头盔挡住看不到。 “你知道么,你是唯一被我们抓到的俘虏……”艾米利忽然道。 “什么……那其他人……”雷东风一震,虽然早知道陈揭他们凶多吉少,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是唯一的俘虏,那也就是说…… “那些人都在城破后,不肯投降,大主教就命人放火……他们,都是勇士……”艾米利面带愧疚之色。 “算了,生死有命,我们大汉人讲究尘归尘,土归土,他们这样死去,就是真正的英雄。”雷东风本来应该愤怒莫名,却又觉得对眼前这样一个简单的男孩发火没用。 他觉得眼睛有些发酸,虽然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不长,但任何一个年代,作为一个中国军人,他最敬重的都是那些为民族大义而牺牲的勇士。 “对了,你出城后准备去哪里?”沉默片刻,艾米利问。 “嗯,还没想好。”雷东风道,其实心里早就想一定要去追江筑英等人。 “你骗我……”艾米利神色一变,脸色黯然。 “我没骗你……”面对艾米利清澈的目光,雷东风觉得自己的辩解很是无力。 “你怎么能这样,我冒险带你出城,你却不相信人家……”艾米利说着说着眼圈里又孕育起了水珠。 “唉,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掉眼泪,虽然你年纪小,但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嘛……”雷东风头大如斗,暗想怪不得都传闻福尔斯王国的贵族生性软弱,看来还真是和自己哪个时空的法兰西贵族有的一拼了。 “那你告诉我不?”艾米利哽咽道。 “好好,你先别哭嘛……”雷东风真的很怕这样闹下去,会把其他西方联军的士兵吸引过来。 “我知道,你一定是怕我告诉阿尔斯他们你去哪里。你放心,我是一个光荣的骑士,更是一个有着高尚品格的贵族,我答应放你走,就绝对不会再告发你的。”艾米利见雷东风松口,忙信誓旦旦的发誓道。 “呃……”看着小公爵脸上绽放的微笑,雷东风忽然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看来,无论是哪一个时空,哪一个位面,泪水都是最打动人心的东西。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尤其是雷东风这种多少有些偏执神经质性格的男人,承诺对他来说比生命都重要。 说错话不怕,做错事也不怕,只要有能力去改正。但绝对不能说了不做,这就是小雷的信条。 “我准备去找我的同伴,然后回国。”雷东风说着,目光不由投向了远处,心底就那样浮现出江筑英信任温柔的目光来,嘴角不由的上扬起一丝微笑…… “你想起你的情人来了么?”艾米利忽然问道。 “什么?你一个小孩子脑袋里想的什么?”雷东风兔子一般,在马背上一震。 “那你为什么笑得那么温柔?你都没对我这么笑过.”艾米利生气道。 “你想什么呢?我真没情人啊,我想的是我的兄弟,一个信任我的,把生命托付给我的好兄弟……”雷东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艾米利解释这些。 “嗯,那我相信你呢!那雷,我问你,你说我们之间会不会再打仗了?”听了雷东风的解释,艾米利小脸上又浮现其笑容道…… “打仗不打仗我不清楚,只要你们不侵略我们的国家,我也不希望和你兵戎相见。”雷东风回道。 “那就是说,还要打仗么……”艾米利虽然性格简单,但也知道,何塞和伦勃朗他们不会就这样从汉帝国撤军的,身为西方大陆三大强国之一的福尔斯王国的高层,他自然知道,为了筹备这次战争,西大陆准备付出了多少,如果就次作罢,不但将在未来迎来恢复元气的汉帝国的无穷报复,大陆的经济也将崩溃于一朝。 “走吧,别想这些,这些不是你我能决定的……”雷东风又下意识的揉了揉艾米利顺滑的金发,这次他没有闪躲。 “前边就是城门了,你……小心些……”小公爵轻声提醒着雷东风。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四章,浴血撕杀脱龙潭 马上要开会,先上传一章,忽忽,下午继续更新:)下周冲新书榜,请支持! ~~~分割线~~~ 越接近城门,就越荒凉,这里是受战火波及最严重的地区,街道两边的房屋几乎没有一幢是完好的,而这里的居民也早已经离开,只留下坍塌的房屋,张着一张如怪兽般的破洞。 按照大汉帝国律例,城墙附近二百米内不得建造民用建筑,眼前这些距离城门尚远的建筑,除了因守城需要木石被拆卸外,就是被西方联军焚烧劫掠过。 走出这片有若鬼蜮的地段,一眼就可以望见被战火波及后,有些破损的城门。 “站住!”城门紧闭,鹿角后的卫兵喊道。 “开门,我要出城办事!”这城门现在归福尔斯王国控制,小公爵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那些士兵看了一眼,就连忙挪开了挡路的鹿角。 城门缓缓打开,两人骑马穿过黝黑的门洞,前方,就是龙城城外湛蓝的青天。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雷东风催马快行。 “拦住那两个人!”城门内的街道上忽然响起如雷的马蹄声,一队骑兵正急弛而来,为首一人银甲在身,金发耀眼,正是明月骑士阿尔斯。 这时,守护城门的士兵已经从身后扑了上来。 而身前正拉开鹿角和城门的四个士兵也拦截在前。 “杀!”雷东风强忍身上疼痛,提起一口气,抽出身上的骑士佩剑。 这佩剑还是那被他打昏的骑士所留,细长锋利,但与帝国的骑兵马刀差距万千,雷东风使的很不顺手。 但幸好这是在城门洞内,拦截在前的那几个士兵手拿的都是长矛一般的长兵器,又怕伤到小公爵,根本施展不开。 第一剑,顺利的在面前那个士兵的脖颈侧划开一道伤口,那士兵扔掉兵器,拼命捂住脖颈,却无济于事。 借着马匹的冲力,第二个迎上前的士兵也哀号倒地。 但这个时候,身后的士兵已经冲了过来,雷东风甚至已经感觉道了那枪尖从后而至的丝丝凉意。 “你快走!”艾米利忽然对雷东风轻声道。 “我怎么快走?”雷东风苦笑一声,连挥几剑,逼退敌人,顺手摘下骑士头盔,这个时候,他已经无须在掩饰自己的相貌了。 头盔下的他,一脸苍白,冷汗淋漓,这一路下来,他已经是依靠意志强忍伤口的疼痛,加上长时间米水未尽,根本没有体力策马狂奔。 “哪怎么办?要不,你抓住我,拿我当人质,好么……”艾米利焦急道。 “我雷东风大小是个男人,既然你真心对我,我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说即使挟持你,我也跑不远。”雷东风心中微动,断然拒绝。 “好感人的场面啊,道爷我都不好意思打断。啧啧,我找你半天了,小子。”一个声音很不和谐的响起,接着一道青灰色的身影斜刺里冲了过来,那些守城门的士兵还来不及阻拦他,脖颈处就就飙飞起血箭,纷纷倒地,好狠辣的手段。 只见那人影跃上雷东风的马背,一甩缰绳,马匹狂奔而去。 刚冲出城门不远,城墙而上,数道劲风射来,那身影头也不回,仿佛背后生了眼睛,手中变戏法般的祭出一把长剑,将数支羽箭拨落。 “我们还会见面么,雷?”艾米利看见雷东风顺利出城,忽然冲着两人奔逃的方向大喊道。 “我不知道……”雷东风双手抱着鞍桥,心里默念着,无法回答。 “都是这样呢,一句话不留就走了……”艾米利看着远去的烟尘,眼中恍惚有泪光闪过…… “请问道长尊姓大名,何以知道东风遇难,前来搭救?”两人一马奔出百余里,直到后边再也听不到追赶声,才放缓了缰绳。 此刻,那骏马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刚一停下来,没走出几步,就四肢一软,跪倒在地。 两人只好下马,找到一片隐蔽的草丛,暂时歇息。 而雷东风这时才有心情打量起救自己的这个人来。 这人相貌生的颇为奇特:粗看是三十几岁的相貌,细看却又像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张白净的长条脸,一双细长的双目,精光四射,神态潇洒自若,颇有些仙风道骨,出尘不凡的感觉。 当然,这是只看他的面目,若看全身,众家想法必然改变。 这道士的衣着实在是太过邋遢,身上的青色半长道袍也不知多久不曾浆洗,已然接近了灰黑色。 而且那道袍,更是随意的半卷在腰部,露出半节打着绑腿的灰黑裤子,这种穿法若叫帝国的道学家们看见非斥责他衣冠不整,沐猴而冠。 再看其腰,上束一条绸带,看那绸带的标志,竟然是帝国最有名的大绸缎行的高级货色,可惜已经肮脏的看不出颜色。 往上看,这道士头上随便挽了个发髻,用一根还算洁白的象牙发簪草草的别在一起。更可笑的是,他的发梢上竟然还吊着几根稻草,估计这道士几天来睡得都是窝棚马圈? 但所谓不平常之人必有不平常之处,尤其是人家刚救了自己,听那意思还是特意来救自己,尽管这相貌有些奇特,但雷东风言语间可是客气十足。 “我当然知道你了,至于我怎么知道你的,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你知道我也是帝国人,这次出来就是为解龙城之危来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道士一甩袖子,冷哼道。 “雷某多谢道长相救之恩,来日必当以死相报!”说完,雷东风见这道士说话颠三倒四,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下担心江筑英等人,哪里有时间和他闲扯?便深施一礼,转身要走。 “你去哪里?”没想到走出几步,那道士一晃身形,拦在他的面前。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五章,道家技多性乖张 继续更新,还有,对于大家在评论区提出的意见,每一条我都认真看了,对于您的无私指正与建议,小飞拜谢。明天早上军训汇报,然后可能开一天会,更新可能延迟,万望原谅,但肯定会更新的!!!当然,只是可能延迟……呵呵 ~~~分割线~~~ 荒野之上,林清平拦住雷东风,眼带讥诮的看着摇摇欲坠的他。 “道长为何阻拦于我?雷东风奇道。 “雷小子,你要明白两个事实:一来我不是阻拦你,但我救了你,你就这样走不觉得需要给我一点解释么?二来请叫我道哥,不要叫我道长。”林清平嘿道。 “呃,道哥……您救我不假,可我现在要去寻我的同伴,您还有事么?”道哥,你当你是黑社会啊?雷东风心里好笑,嘴上却是客气。 雷东风其实只是觉得这道士言谈太过玄虚,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隐瞒着自己,又着急去寻江筑英等人。以他的性格,本能的觉得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不安全,所以不想和他纠缠耽搁太久。 “你当我是坏人么?”老道一脸正经。 “哪里,道长,呃,道哥误会了,我只是想您还有大事要做,我自己去寻同伴去。”雷东风哭笑不得,眼前这道士明显有些疯癫。 “就你现在这身体,还去寻人?行了,小子,别逞强了,这次道爷我来龙城,可以说是出师不利,眼看着他们自杀……唉,不提这个也罢,如果现在连你也带不回去,那可真就……”那道士有些话唠,絮叨了半天,也不管雷东风反应,连跪在一边的马匹也不要了,一把抓起他的腰带,提着他就飞奔起来。 “谁让你带我回去?”雷东风奇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就乖乖听我话。”林清平笑道。 这道士手上劲道奇大,雷东风看起来并不壮实,但这副身体长期戎马,自身锻炼,浑身全是精悍肌肉,加上一身西方骑士的盔甲,虽只是遮盖主身《奇》体的主要部位,但怎么也有《书》二百来斤,这道士却和拎《网》个小孩子一般轻松。 “道长你都不问我去哪里,就带我乱走么?”雷东风无力挣扎,有些恼怒道。 “我自然知道你们的去向,不就是死亡沙漠么。”道士颇为不屑。 “道长究竟怎么知道我的,又受何人所托寻找于我……”见挣扎不起,雷东风索性放弃,问起了先前的问题。 雷东风不是傻子,这道士虽然救了他,但任谁都清楚,以他小小的帝国骑兵中队长的身份,还不至于劳动一个如此能人异士相助。 只是在穿越的记忆融合中,这个时空的雷东风的记忆损失的太多,很多事情都已经遗失,小雷目前也不清楚究竟为何。 “本道掐指算的……”雷东风问来问去,道士随口道,速度不减。 “刚才你还说是天机不可泄露……”雷东风奇道。 “天机,是啊,我一掐指,天机也漏了……”道士回道。 “你……”雷东风鼻子差点气歪,这道士举止如此疯癫,和他在一起久了,自己怕也要被传染。 刚遇到个爱哭鼻子的小公爵,又遇到个满嘴跑火车的疯道士,真是倒霉啊。雷东风腹诽不已。 “我什么我,真没礼貌,你家大人怎么教育你的?道爷我叫林清平,你若不识字,就叫我道哥。”道士说完,嘿嘿一笑,疾奔如飞。 天空始终飘着细雨,氤氲的湿气升腾在草甸之上,雾气漫漫,几步外就已不见道路。 那自称林清平的老道,却仿佛对这道路极其熟悉,在纷乱的草丛里始终能寻出正确的道路来。 “道长,你累不累?”雷东风问。 “不累。”林清平说。 “可是我有些受不了了,伤口实在酸疼难耐……”雷东风苦起了脸,他性格本是极其坚韧的,这一路奔逃下来,一直是以无上的意志抵抗浑身就有如蚁虫撕咬的痛苦。 如果不是到了极点,也不会有这样一问。 “哦,这到是老道我的不是,没想周全。来,你脱下盔甲。”林清平放缓脚步,走到一快还算平坦干燥的青条石旁,把雷东风放了上去。 这西方的骑士盔甲穿起来虽然威武,但实在是沉重,且防御能力未必比帝国的特制铠甲好。 雷东风立刻三下五除二脱下铠甲,其间牵扯伤口疼痛自不必细说。 老道就这样在一边冷眼看着,也不说动手帮忙,还不时啧啧道:“看着跟个小鸡仔似的,还挺有货嘛,这身板练的,没少吃苦吧?” 雷东风恨的牙根痒痒,却知道与这疯癫之人讲不出道理,暗自忍耐他的鼓噪,只当是只多嘴的乌鸦在耳边叫了。 “你趴下,我给你看看伤……”见雷东风脱掉盔甲,林清平用手一捋下巴,却并没有抓到胡须,也不觉尴尬,却自言道:“喔,却忘记前几日刚剃了……” “道哥,您是……”雷东风差点绝倒。 “我给你治伤,老实点。”老道不满到,却毫无羞愧之色。 “你还会治伤?”眼看老道如此乌龙,雷东风怀疑道。 “废话,道家无所不学,无所不长。哪个,小雷子,快趴下!”老道林清平对雷东风的质疑十分不满,一手按住雷东风,一手开始解他身上的绷带。 “道哥,请叫我小雷,或者东风,不要叫小雷子好不好?”雷东风抗议道。 “你怎这么多话,我愿意叫,算了,看你有伤在身,老道我心眼好,不和你计较,还是叫你雷小子吧。”老道仿佛卖了很大的人情一般,雷东风无奈苦笑。 “奶奶的,老子落你手里算倒霉,反正命是你救的,只要不太过分,随你怎么折腾吧……”雷东风一咬牙,任老道摆弄起来。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六章,帝国第一按摩师 嗯,更新了更新了,这可是小飞脱岗跑来更新的,不多说了,马上开会,会期一天,据说中间还是让吃饭的,但想离开,估计要被批的。周日晚上12点冲新书榜,各位兄弟姐妹,拜托了!! ~~~分割线~~~ 天气清朗,正时午后十分,温暖的阳光把那光滑的青石晒的温润无比,有若玉石一般。 雷东风趴在上边,顿觉身下一阵舒适传来,那阳光残留的温度竟如此沁人。 只一会,老道林清平就把雷东风身上缠绕的绷带解的一干二净,然后从怀冲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子,小心的把里边琥珀色的液体倒了几滴在手掌上,摩擦一番后,开始在雷东风身上涂抹。 一边涂抹,这老道口上还不饶人:“这西方蛮子,哪里会治病,胡乱包扎就以为万事大吉,活该你小子遇上我,要不你就等着伤口溃烂吧,即便侥幸愈合,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好。” “道哥,你很善解人衣嘛,以前不是搞马杀鸡的吧。”阵阵温热透过林清平的手掌接触到雷东风的伤口,又慢慢渗进皮肤,化做清凉,雷东风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这老道的手法是在忒熟练了些,很难不叫人怀疑老道以前的职业。 “什么叫马杀鸡?道爷我以前可是白云观最好的打……嗯,最好的医者。”林清平道。 “嗯,我看道哥您就是咱帝国第一按摩师啊,连翠旖楼的娘们都没你强大……”雷东风嘀咕着,幸好老道林清平颇有些专业精神,在干活的时候别无二心,没有注意到,否则定会把这个亵渎道家医术的小雷扔进时空裂缝,穿越成猪。 在林清平的按摩下,雷东风不再说话,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一路奔波的疲劳潮水般涌了上来,竟然就此昏睡过去。 千里烟尘,乱舞刀光,策马而出,何时相忘? 雷东风仿佛回到了草原,回到了那段绿色的青葱岁月。如兄弟般的战友,如亲人般的战马,还有如信心的刀光。 那个自己暗恋过的草原姑娘,那个有着大大的眼睛、红红的脸庞的美丽姑娘,那青丝白衣,那悠扬的歌声,一切就这样清晰起来…… “将军?雷将军?您醒拉?”再清醒过来时,映入雷东风眼帘的却是朗朗青天,他左右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副担架上,担架连在两马之间,而身上早已经没有一丝疼痛了。 接着,荆展那张刀条般的白脸出现在眼前,一双冒着精光的细长眼睛闪着几分惊喜。 “去去,把你那张臭脸挪开,要吓死我啊,我还以为勾魂的无常来了呢。”雷东风心情大好,笑骂着,一跃而起,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好象都已经愈合了。 “雷头醒拉!”荆展不以为意,乐何何的抬头对众军叫道。 整个马队都随着雷东风的起身而停了下来,十来骑汉军士兵纷纷下马围拢过来。这些人都是和雷东风一起奋战过的,自然欣喜万分。 “我就知道雷大哥你命硬!”李龙此刻策马从前边驰来,下马一拳打在雷东风肩上。 “臭小子,想谋害老大姓名啊?你们怎么来了?”雷东风假装一呲牙,惊喜的回了一拳。 “这不来接你么,若死了就给大哥你收尸报仇,你若不死,咱就一起还乡。”经过这生死离别,李龙等人和他的关系又贴近了几分,肆意的开起了玩笑。 “球,你个乌鸦嘴,我死了就变鬼缠着你。”雷东风笑骂道,众人都是好男儿,早看淡生死。 “那我就拉着荆展给我垫背,我就说是他诅咒老大你的。”李龙笑道。 “我恨不得雷头儿找我来!”荆展的回答还是那样简练。 众军士闻言也都哈哈大笑。 “早就说道爷我的医术好,说他只是舒服的睡了过去,你们还不信……”一把声音不合时宜的从人群外传了来。 “多谢道长再生之恩!”雷东风一愣,马上排众而出,面对依旧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林清平深施一礼。 “这礼我受了,咱们谁也不亏欠谁了……”林清平一笑,竟生出几分潇洒之感,不过后边的话很快又体现了他的本色:“对了,雷小子,告诉你什么了,你要叫我道哥,知道不?” “嗯,道哥豪爽,雷某心折,还请原谅小子先前无礼,来来,众家兄弟,快见过道哥。”眼见林清平如此洒脱,雷东风笑着调侃。 “得得,莫再拜,再拜道爷一会就亏欠你了……”林清平忙搀住他。 “我等拜谢道长救雷将军之命,刚才有得罪道长的地方,也请道长莫怪!”众军士在雷东风的带领下也是一拜,却到底没雷东风这个穿越而来的家伙放的开,还是尊称林清平为道长。 众人亲热过后,谈起事情缘由,都哑然失笑。 原来,一个时辰前,在这片草甸子上,前来营救雷东风的李龙等人,恰好遇到了为雷东风疗伤的林清平。 当时雷东风全身赤裸,趴在大青石上,双眼紧闭,老道林清平又神神叨叨的按来按去,自己嘴里还磨叨个不停,加上衣着打扮,十足一个巫师模样。 众人一见雷东风昏迷不醒,还以为是林清平在对他施加什么邪术,加上林老道本就是个嘴上不饶人、满嘴跑火车的倨傲家伙。 在众人的喝问下,也不屑解释,几句话不和,差点动起手来,幸好荆展为人冷静,劝住大家,说既然这道士说一时半刻将军就能醒过来,那就等一会再说。 如果醒来,还则罢了;如若一个时辰还不苏醒,再动手不迟。 于是,这才有了刚才众军士给老道赔礼的场面。 “好拉,道爷我肚里能撑船,你们以后休要小瞧于我就是了,赶快上马,我已经闻到西方蛮子的气息了。”林清平满意的点点头,一摇三摆的跨上马,带头前行。 众人莞尔,忽然发觉这老道其实很小孩子脾气,虽然语言上狠叨叨了一些,但实际是一个很可爱的人物。 “他有点儿……”李龙一指林清平背影。 “呵呵,这道哥儿人不错,咱们走!”雷东风活动了下身体,觉得已经无大碍,要了一匹马,随众人而去。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七章,依稀相见难重逢 更新了,小飞今天中午2点开完会,为了写稿子,没吃上饭,把领导吃剩的水果拿来吃了点,现在肚子还是难受的。 ~~~分割线~~~ 一路上,李龙等人又委婉的告诉了雷东风,江筑英为救他身受毒箭昏迷不醒的消息。 雷东风一听,更加心急如焚,带众人加紧前行。 行了近一日,雷东风等人来到那隐秘的戈壁山洞,众人见面之下,又是一阵热闹的寒暄。 众军这几日缺兵少粮,雷东风被俘,江筑英昏迷不醒,士气已经滴落到极点,此刻已见雷东风等人回来,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欢呼起来。 雷东风见此情景,知道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也顾不上先去看江筑英,而是先安抚了一番众军,又命人杀掉几匹老弱的马匹,寻来几样野菜,熬成食物,先给众人填饱肚子。 然后,才来到山洞里边的一个小室内,看见了躺在干草上的江筑英。 由于缺医少药,江筑英身上所中毒箭并没被完全取出,只是把露在外边的一截剪断,还是荆展临走前给他包扎了一下,现在依然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而且,由于士气低落,李龙等人离开后,众人对江筑英的照顾也没那么完善,那个曾经英姿勃发的江筑英,憔悴的孤苦伶仃。 雷东风一见江筑英如此,心下黯然,几欲落泪,怕降了士气,强忍下去。 两天来,江筑英一直昏迷不醒,而且还发起了高烧。 老道林清平见了这种情况,大怒道:“这是谁处理的伤口,这不是草菅人命嘛?” 说的一旁的荆展脸红不已。 然后也不再罗嗦,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绸小包,从里边拿出一银制小刀,又取出几跟银针。 然后用银针连续扎在江筑英中箭的位置,这才用小刀把有的毒箭头挖出。 接着,林清平又掏出一个小瓶,小心的往江筑英口中倒进几滴液体,又耐心的等一个时辰后,江筑英的高烧总算退去,但人却依旧昏迷。 等待江筑英烧退的时间,林清平又出去寻了几味草药。 回来后,叫众人出去,只留雷东风一人帮他生火熬药。 一边煎熬一边少有地严肃道:“他中毒太深,又受伤在前,老道我只能尽力而为,只要不出意外,性命是保住了,但由于药材不全,暂时也没法让他苏醒,我叫他们出去,是怕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军心不稳。” “多谢道哥相助,考虑周全,东风无以为报。”雷东风感激道。 片刻,药水熬好后,林清平命人把江筑英抬进山洞最深处的一干燥通风的平台上,又叫众人出去,说是治疗期间要保证环境卫生,准备给其上药。 雷东风想要留下,也被轰了出去,小雷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估计是老道担心自己的秘方被人知晓。 但只一小会儿,老道林清平就神色古怪的走了出来,叫过焦急的站在一旁等待的雷东风。 “道哥儿,我家兄弟怎么样了?”雷东风一把拽住老道问。 “你小子和里边那女娃娃什么关系?”林清平小声道。 “什么女娃娃?”雷东风奇怪道,这老道行(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事疯癫常出人意料,怎么进入不一会就出来问自己这样奇怪的问题? “屁话,就是你们那个‘江大人’!”林清平怒道。 “什么?江兄弟她是女的?”雷东风差点儿跳起来。 “你小声点,你个天字第一号榆木脑袋,罢了,老道我看你小子还算顺眼,就告诉你一句,里边那女娃娃你要好生对她,她出身不凡,对你将来有莫大好处……”老道林清平耐心的说着,又捏了捏那并不存在的长髯,命人进去,把包裹成粽子一样的江筑英抬上了担架。 一边的雷东风却还是站在那里,他已经被老道传递的消息彻底的惊呆了。 一想到江筑英为回身救己身受重伤,又想到撤退时她对自己的种种信任与依赖,雷东风的心头就莫名的有了几丝温柔的牵挂与心疼。 “江兄弟是女的,江兄弟是女的,不——江小妹是男的……唉,有点乱,不想了……”一时间,雷东风竟想得有痴了,片刻,他决定暂时隐瞒这个消息,毕竟这个消息太过惊人,而且江筑英隐瞒自己女儿身份投身军旅,定有自身的难言之隐,自己更不能乱讲出去。 其时,帝国成立近千年,太祖雄才伟略,一力改革,破除儒家独大局面,又兼国力、文化昌盛,风气开明,对女子已无更多限制。 不但在求学上不限制女子上进,在职务上也有女官出现,军队中更是早有女兵存在, 但毕竟任何时空男女都有差别,即使在二十一世纪,军队中的女性也多为文职。 故,如江筑英这般,以女儿之身,冲锋陷阵在一线的,少之又少。 有史记载的,也不过是帝国陆军奔狼军团军团长太史慈的妻子马文鹭,以女儿之身,随军西征,一战枪挑西方罗西军团三名万夫长。 所以,无论怎样,江筑英女儿身的身份实在太过惊世骇俗,现在绝对不可泄露。 同时,雷东风又派了两个精干的军士,专门服侍江筑英,并严令他们,江团长伤重,如果有换衣换药的事情,请交给专业人士道长林清平处理,同时也要立刻通知他雷东风。 休息时,李龙等人亦曾当面询问林老道的来历,林老道只说自己是从江山城的白云观出来的,是为解救龙城之危而来,多的再不肯说。 众人都是血性汉子,见林清平似有难言之隐,而且几日相处下来,都觉得这道长不错,也不再多想,就由他去了。 反正,他们已经败到不能再败,根本可以说是毫无利用价值,所以也不担心西方联军会在他们身上用什么诡计。 但众人也都知道,西方联军不会轻易放走自己这一支孤军,这个山洞虽然隐蔽,但也不是久留之所,因此稍微休整了半日,就直奔黄金沙漠的方向而去。 随后,众人不敢耽搁,继续上路,奔黄金沙漠(注一)而去。 注一:黄金沙漠,横跨欧亚大陆,盘横于帝国与西奈半岛间的巨大沙漠,又称死亡沙漠。乃除大陆公路外,另一归国之路。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八章,光风霁月谁人催 今天7点就要出发去外地!小飞抓紧更新一章,还算精彩和努力的话请支持!走了! ~~~分割线~~~ 米歇尔-阿尔斯,明月一般的骑士。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万夫长,史称明月骑士——大陆通史-西陆篇-将星列传(略) 青灰色的云朵,大块大块的布满了白灰色的天空。就如帝国名家手下的淡墨山水一般,风过长空,那些大片的云朵就困难的移动起来。 而此刻,在龙城西方联军大营里,明月骑士阿尔斯的处境也如逆风的云朵般困窘。 时间回到一天前,帝国纪元帝国998年11月24日中,雷东风逃出龙城。 阿尔斯在发现雷东风逃跑后,就率众追赶,眼看就要在城门拦截住他,却被小公爵艾米利拦住,不让追赶。 阿尔斯只好带着小公爵艾米利去向大将军何塞覆命。 “什么,就这么让他逃了?我刚把俘虏一个汉军军官的事情上报给联军统帅部,就出了这样的纰漏……阿尔斯,你真让我失望!”何塞听到消息后,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他也脸露怒容。 “统帅大人,此事到也无关紧要。”说话的是何塞身后所站着的一个浑身掩盖在骑士盔甲中的人,甚至难辩其男女。 “阿尔斯,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何塞面上愤怒,但心里却是爱极阿尔斯,希望他能拿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阿尔斯没有分辨,面目严肃,眼睛却看着小公爵艾米利,示意他不要说话。 “大将军,这事情全是我一人而起,如果不是我执意要去看那俘虏,他也就没有机会要挟我带他出城,此事和阿尔斯无关……”艾米利却不想阿尔斯替他背黑锅。 “你……唉……”何塞看了一眼小公爵艾米利,心知他身份特殊,自己不能责罚,怒火却又无法发泄,只好重重叹息一声道: “这件事情说来并不算什么,可是就怕有心之人拿此做文章。这次攻下龙城,一个俘虏没有抓到,在教宗和王上那里根本交代不过去……我本是想借此事为阿尔斯请功,现在却反成了把柄。伦伯朗他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打击阿尔斯的机会。” “他们只是一群囚徒,与大事无关,您不必过分责罚明月骑士。”那个浑身隐藏在骑士盔甲中的人忽然沉声道。 “此事皆因阿尔斯而起,如有责罚甘愿承担。”阿尔斯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个身影,退后一步,半跪于地。 “好,阿尔斯,我现削去你万夫长之职,你暂去后军统领军械营吧。至于你,我们的‘小公爵’,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踏出本将军府邸半步。嗯,阁下,麻烦您跟我走一趟。”何塞说完,拿起头盔走了出去,那身影也紧紧跟随而去。 “多谢老师。”阿尔斯看这何塞远去的背影,默念道。 他心知何塞削去自己的职位是保护自己,本来自己被破格提拔成为最年轻的万夫长,虽然战功已够,但无论是在联军中,还是福尔斯王国内部,都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等着他出错出丑。 汉帝国不是有句名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他阿尔斯就是那西陆高峰上的雄鹰,虽不在乎那流言蜚语,但却不能不为身处激流的老师何塞着想。 现在,亲手俘虏的汉军跑了,虽然因为地位和心理的原因,何塞老师不可能惩罚小公爵,但他阿尔斯却肯定逃不过伦伯朗等人的责难。 须知,在西方,至少在明面上,教权是始终大于皇权的,还没有任何正面对抗教会及教宗的人得到好下场,甚至一国之君见到教宗本人也要行臣下之礼。 撒克逊王国,西陆三大王国之一,他们的王上何等权威,国力也是少有的强盛? 百年前,其前任王上亨利,对教廷控制国权,干涉王国内政深恶痛绝。所以,一心要改革国体,加强君威,在国内大肆推广君权天授的思想,并收回了很多王国诸侯贵族的土地和兵权。 后来,更未经教宗应允,擅自称皇帝。 教宗因此大怒,以天神震怒,降旨惩罚的名义,发动西大陆十数个国家,并联合撒克逊国内的反对势力,一举攻占撒克逊王国,将亨利国王抓去教廷,幽禁其20年,最后使其含恨而亡。 一国王上尚且要屈服于教廷势力,虽然和亨利当时激进改革,得罪了国内很多大贵族利益,众叛亲离有关。 但阿尔斯却知道,今日的自己还没有亨利那么大权势。所以,今日何塞先行处罚于他,等于给伦伯朗等人一个台阶下,再以他联军统帅,西陆最强势军人的面子(手中掌握高卢三大骑兵团),势必让他们能有所收敛。 但即便如此,何塞也必定要为此得罪一些人,并付出很多代价。 “老师,您这一切都是为了阿尔斯啊!”阿尔斯面色沉重,少有的发出一声叹息。 “对不起,阿尔斯,是我玷污了你明月的光芒,让你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何塞走后,小公爵艾米利红着眼圈说。 “殿下,为您牺牲,阿尔斯毫无怨言!而且,那个逃走的家伙也是个英雄,当日他有伤在身,我胜之不武,这次跑了也好,将来在战场上也好再次撕杀。”阿尔斯微微一笑,这种笑容出现在这个常年冷峻的脸上,配合那光亮的金发,更显得分外夺目耀眼。 “阿尔斯……”艾米利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前一身正气,光风霁月的明月骑士,却不知再说什么。 第二卷,血成路 第十九章,西陆雷神自威名 总算在家了,先更一章,然后睡觉,起来后再说……周日冲榜不变。 ~~~分割线~~~ 雷哈格尔,山岳一般的男人。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万夫长,史称奥丁雷神—大陆通史-西陆篇-将星列传(略)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明月骑士本着仁慈之心,让俘虏独处一室,却反被其所乘,逃脱出城。,我已经惩罚了阿尔斯,并将派雷哈格尔亲自带人再去追击。”何塞对着室内的西方联军的高级军官,以及红衣大主教伦伯朗做出了解释。 反正看到那个汉军逃走的都是福尔斯王国的士兵,也是他何塞的心腹,不虞被说破。 “这么说,阿尔斯还是让哪个该死的异教徒逃跑了?哦,派出了雷哈格尔么?”红衣大主教伦伯朗的眼睛一眯,肥胖的脸上肥肉乱颤,看不出阴晴。 “我看是阿尔斯根本就不曾抓到过什么汉军俘虏吧?那些异教徒已经完全被魔鬼占领了身体,怎么可能被俘虏呢?”西方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的公爵西斯顿冷笑着帮腔。 “西斯顿大人,阿尔斯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很清楚,他‘明月骑士’的称号是教宗亲自授予的,你这样说难道是在怀疑教宗的睿智?”何塞暂时不想和伦伯朗直接对抗,但对于这个撒克逊王国的公爵,曾经的破落户,只会阿谀奉承的阴损家伙却是一点也看不上眼。 以前为了大局忍也就忍了,但现在事情关系到阿尔斯的前途,他自然不能回避。 “我可不是哪个意思,哼。东方有句话说的好,尽墨者黑,谁知道我们的‘明月’在‘狐狸’的熏染下,是否还那么光洁呢?”西斯顿不是傻子,自然不肯入套,反口讥讽道。 “其实,那些都是些无关大局的老鼠,各位大人需知道,我么的敌人在东方!”那个浑身包裹在骑士盔甲内的人又开口了。 “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西斯顿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目标,尖声叫道,有若小丑。 “这是我请来的客卿,乃是我的世交好友,他的话就代表我的话,西斯顿大人有意见么?”何塞怒道。 “两位大人不要吵,我相信明月骑士的为人,更相信教宗的眼光。阿尔斯毕竟是有战功的,而且何塞大人已经惩罚于他,把一个堂堂的骑士调入军械营,相信在座的大人会感觉这是莫大的耻辱,所以,我建议此事由大主教阁下书信一封给教宗,就由睿智的教宗裁决吧。”西方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的将军伯格曼开口道。 “喔……”伦伯朗眼珠转了几转,又扫了一眼在座的将军,见其他国家的统帅也是一副赞同的表情,而伯格曼已经把教宗的名头搬了出来,自己不好再说什么。 “田中先生怎么看?”伦勃朗突然问身边的田中世光,这个汉帝国前破天军团的参谋长。 “哦,一切以大人您的意见做主……”田中世光恭敬道,他刚刚一直在看着何塞身后那名骑士。 “算了,那就这样吧,我会尽快书呈教宗的,何塞将军,希望你能好好约束自己的手下,哼!”伦伯朗还是很满意田中世光对他的恭敬态度,发话道。 众人起身称是,各自散去。 “哼,便宜你们了。”西斯顿冷笑一声。 “田中世光……”何塞没有理会西斯顿的挑衅,看了一眼神色怪异的田中,心下有些不安。 何塞回到军营后,立刻召集福尔斯王国千夫长以上级别的高级军官开会,并命令万夫长雷哈格尔率1000高卢精骑即刻出发,追击雷东风等人,并下令,如遇反抗,当场格杀。 这边阿尔斯自去军械营不提,却说那雷哈格尔领命后立刻召集手下。 雷哈格尔,乃是高卢军团有名的勇士,本是与福尔斯王国接壤的奥丁王国的百姓。 他自幼随自己当猎人的祖父流落到了西方大陆有名的比列斯山脉附近,如果事情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这雷哈格尔长大**,不过就是名震一村的好猎手,大碗喝酒吃肉,娶上一个美貌村妇,将来终老山林。 但历史的轨迹总会在不经意间改变,而命运注定的交集也非人力所能预料。 九年前,时任福尔斯大将军的何塞,因心情不好,带着5、6个手下去比列斯山脉狩猎。 一路上,众人顺风顺水,不曾想,在福尔斯王国与奥丁王国接壤的边境地带遇到两头巨熊。 那巨熊乃是比列斯山脉深处的特产,身高丈余,重逾千斤。 何塞等人猝不及防下,被巨熊几掌,就把手下杀了精光。 眼看未来的联军统帅,西大陆上赫赫威名的“西陆之狐”就要命丧熊口。 这时,雷哈格尔横空出现。 雷哈格尔其时正在山中砍柴,他用那一人多高的巨斧一人独抗巨熊,最后连劈两头巨熊,救下何塞。 那年雷哈格尔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被何塞赞为奥丁传说中的雷神。 至此,雷哈格尔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他跟随何塞走出山林,一步步从他手下的十人小队长做起,历经大小近百战。 九年后,在雷哈格尔二十五岁的生日前,西方联军出征大陆公路前,他被提拔成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 他也成为了仅次于阿尔斯,西方联军第二年轻的万夫长。 而他的敌人和他的战友都称之为——雷神,是和阿尔斯并列的军团两大勇士,甚至他的敌人更加畏惧于他。 眼前的雷哈格尔拥有和阿尔斯一样金黄声色精悍的短发,一双兰色深邃的眼睛,微微露在下颌的短须,高达一米九多的壮硕身材,正是典型的奥丁人英俊粗豪的相貌。 如果说阿尔斯有若皎洁地明月般耀眼,那么雷哈格尔就如猛烈的雷霆般让人眩目。 雷哈格尔一脸崇拜的看着何塞,现在的他已经不再使用那把砍柴的巨斧,而是拿上了一把双刃精钢巨斧。 这把斧子,是何塞通过走私商人,从汉帝国的官用兵器坊,伪造了一个帝国军官的身份,花高价为其定制的。 平日里,何塞对雷哈格尔也是倾心传授,用他的话讲:“雷哈格尔或许没有阿尔斯头脑灵活,但他却是我军的中流砥柱,阿尔斯是我最锋利的刀刃,雷哈格尔则是我最放心的盾牌。”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章,空负恶名身自清 再一更,小飞其实很想单独在作品相关里和各位说几句话,但又怕人烦,算了,有机会再说吧!周日冲榜,请支持! ~~~分割线~~~ 让-斯泰拉,恶狼一样的骑士。条顿公国条顿骑士团近卫骑士团千夫长,史称地狱冥犬—大陆通史-西陆篇-将星列传(略) 何塞对雷哈格尔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提拔教育之情,亦师亦长,雷哈格尔对其也是死心塌地。如果有谁敢在雷哈格尔面前说何塞的是非,他必然动手维护。 这也是何塞很少把雷哈格尔带在身边,而放在军中统兵的原因。 毕竟,政治上,时刻都有欺骗与污蔑,是在不适合他大杀大伐的对待。 但其实,雷哈格尔不但拥有惊人的勇武,还拥有一颗不逊于阿尔斯般细腻的心。 不知道多少人被他的名号所欺骗,以为这个叫“雷神”的大个子,一定是粗心暴躁之徒;但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却没有想过,一个狐狸带出来的简单徒弟,在智力上怎样也会比一头猪训练出来的聪明弟子强得多。 “阁下,雷哈格尔去了。”雷哈格尔集结完军队,郑重的向何塞施礼道,那巨型的身材上做出的腼腆和留恋的表情,一定会让不熟悉他的人感到惊讶。 “去吧,我的孩子,不过你要知道,这次追击可为则为,不可为则退,你明白么……”很快,部队全部整合完毕,何塞看着手下的爱将,笑道,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位慈父关心自己的孩子一般,全无那个誉满大陆公路的“西陆之狐”的风采。 “是,义父,他们不会是雷哈格尔的根本目标,但我将尽力而为。”原来雷哈格尔早已经拜在何塞膝下。 雷哈格尔的回答让何塞放下心来,说实话,这个看起来勇猛无比的大个子,在自己面前有时候会像一个孩子。 而除了他的话,雷哈格尔是不会听别人的,也许阿尔斯除外?两人亲如兄弟,心思也都很细腻,但性格却迥然不同,雷哈格尔毕竟还是太过暴躁,因此不得不叮嘱一下。 “兄弟,你有什么要我做的么?是砍下那玷污你名誉的小子的脑袋,还是直接把他剁成肉酱?”雷哈格尔转向站在何塞身边的阿尔斯。 “那勇士的头颅我会亲手去取,你保护好自己,记住,凡事三思。”阿尔斯微笑道。 虽然雷哈格尔年纪比他大,也一直如兄长般护着他,但他更觉得自己有义务帮助雷哈格尔呢。 “嗯,那我去了!”雷哈格尔重重点头。 “对了,将军,我听明月骑士说,那汉军中有一手使双戟的将领,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一直站在何塞身后的那个身穿骑士盔甲的人忽然道。 “阁下请讲,何塞能做的一定为阁下做到。”何塞满脸憨厚笑容。 “嗯,那将领乃是我故交之后,还请雷神将军能放那将领一马,至少生擒于他,带他回来见我!”那人深施一礼。 “雷哈格尔,你可听到尊客的要求?这也是我的命令!”何塞对雷哈格尔道。 “明白,雷哈格尔尽力而为。”雷哈格尔行礼道,却看也不看那浑身笼罩在骑士盔甲内的人。 孩子总要有脱离自己父母的一天,雏鹰总要自己飞翔,福尔斯王国,不——高卢军团的明天就靠阿尔斯和雷哈格尔了。何塞满意的看着阿尔斯和雷哈格尔。 然而,何塞不会想到,自己不曾作为目标的雷东风等人,会在日后给他带来怎样的麻烦。 “何塞大将军,等一等!”大军刚要开拔,远处烟尘滚滚,近千骑兵奔驰而来,为首一人却是条顿公国大将军、联军副统帅伯格曼。 “伯格曼将军,你是为我们的‘雷神’送行来的么?”何塞明知故问,那有在自己地盘上还带千余骑送行的道理。 “阁下,伯格曼有一事想说。”伯格曼满脸微笑,灿烂得好像一朵西奈半岛上盛开的大葵花,哪还有几天前在战场上诅咒何塞等人的模样。 “嗯,不会是想加入追讨的队伍吧。您吧您的近卫骑兵全派来了么?”何塞故作夸张的指了指那些条顿骑兵。 “行了,阁下,您就别拿我这点可怜的骑兵取笑了,不过伯格曼今天的确是为此而来。”说完,伯格曼一挥手道:“斯泰拉,来见过何塞阁下。” “让-斯泰拉拜见大人。”一个满头金发,脸型瘦削的精悍青年下马对何塞施礼道。 “斯泰拉?地狱冥犬?好名字!他是?”何塞看这眼前精悍青年,虽然脸带微笑,但却有若刀锋般叫人不寒而栗。 “他本是我国骑士,因某些原因被发配到我骑士团,几日前我因见他在阵上勇猛无匹,就叫来询问,一问之下,方知是故人之后,就提拔他做了我近卫骑士团的统领。今天,我一方面恐大人追讨力量单薄,另一方面想锻炼一下他,就把他派来襄助雷哈格尔将军。”伯格曼笑道。 “哦,既然将军有如此好意,那就让他加入吧,只是凡事还需听雷哈格尔指挥,可能做到?”何塞点头应允。 “那谢过大将军阁下。”伯格曼回首对斯泰拉叮嘱几句,自带人离开。 “老师,你不觉得奇怪么?”雷哈格尔,斯泰拉率领两千高卢骑兵和条顿骑兵离开后,阿尔斯问道。 “哼,伯格曼,算起来也和我是同门师兄弟,算了……他想分军功就直接说,这些条顿人,外表古板的要命,心思却转的飞快。”何塞冷哼道。 “可是……”阿尔斯还想说什么,他相信这里边绝对不那么简单,但老师却…… “走吧……”何塞转身离开。 “明月骑士,知道的越少,活的越快乐!”那个浑身笼罩在盔甲内的人,仿佛有所感触轻声道。 “让-斯泰拉?很熟悉的名字啊……”阿尔斯站在那里,海蓝色的眼睛里闪出疑惑。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一章,黄金沙海亡命人 更新了,今日晚上12点开始冲榜,嗯。希望各位兄弟姐妹支持,拜托了! ~~~分割线~~~ 烈日当空,金黄色的沙砾上滚烫无比,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不动,干燥热烈的光让这里了无生机,大地之上除了金黄的沙子,还是金黄的沙子,一片荒芜景色。唯一的起伏,就是坐坐沙丘,有若坟墓一般静默无语。 一只暗褐色的沙漠蜥蜴躲避在一块动物枯骨的阴影下,小心的打量眼前的一切。这里,就像是一个被天神遗忘的世界,时间在这里都已经停止。 忽然,大地传来几丝震动,接着那震动越来越大,很多细小的沙砾都跳起了舞蹈。 蜥蜴警觉的抬起头,只见天边出现一股烟尘,正由远及近。它慌忙的转身向远处的洞穴跑去。 很快,那一股烟尘变成了一队人马,大概百来人的队伍拉的很长,马上之人多面带疲色。 来的正是雷东风等人,算起来他们已经进入死亡沙漠两天了。 “雷头,走到这里,就算是正式进入死亡沙漠了。”负责带路的荆展对雷东风道。他以前做斥候之时,数次进入沙漠,剿杀沙盗,对这里还算熟悉。 江筑英陷入昏迷后,这一队人马就暂时由雷东风带领,毕竟他是江筑英亲自任命的副团长,而且他的勇武谋略大家也都亲眼所见,后来为大家牺牲被敌人俘虏,九死一生,所以众军对其甚是钦佩。 “嗯,这才仅仅是沙漠边缘,天气就如此炎热,兄弟们都有些疲了,敌人看来暂时不会追上来。明扬,最近的绿洲距离这里还有多远?”雷东风叫着荆展的字问道。 “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荆展看了看怀表,又看了看天空,计算了一下方位,答道。 “那好,明扬,你即刻带我们去最近的绿洲,咱们稍作休整,明早再出发。”雷东风下令道。 “喏!”荆展打马向前。 “全军加速,大家多照顾下行动不便的兄弟。”雷东风补充了句,众人继续前进。 虽然老道林清平在几日内,已经治好了大多数军士的外伤,但老道给雷东风使用的那种灵药毕竟有限,有些骨折伤肺腑的重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好,他们多少拖延了整个队伍的行程。 “道哥,您不是说对这儿特熟悉么?”李龙一脸谄媚的看着老道林清平,几日下来,大家和这个没什么架子,酷爱吹牛的老道打的火热,对他出神入化的医术更是敬佩,要知道,在战场上,一个好的医者,可是比他们这些大头兵金贵的多。 更关键的是,老道身手很是了得,只论步战,估计没人是他对手,当然,若论在千军万马中的杀人功夫,还是这些老兵油子厉害。 “哼哼,死亡沙漠,区区一个沙漠,老道我还真没放在眼里。”林清平内心里对雷东风等人选择从这里折返回国,还是很赞同的。 虽然他此刻嘴里说的轻松,却也知道这死亡沙漠,若无真正熟知的人带路,怕是很难顺利走出的。 “那道哥您一定知道哪里能寻到好酒好肉,嘿嘿,这个说实话,啃了几天干粮,我嘴都淡出鸟来了。”李龙笑道。 “哼,知道了道爷我还要自己享用呢,哪里有你这大头鬼的份?”林清平没好气的瞪了李龙一眼。 “那哪成啊?要不,我不要酒肉,道爷,你再把那吃完了就浑身来劲的什么太极丹给我一颗如何?”李龙终于露出了本意。 前一日,林清平见众军多有精神萎靡者,忍着心痛肝痛,拿出了几瓶什么丹药,选伤重的吃了几颗,结果服药的人都精神大振,伤口恢复也加速了几分。 眼前有如此保命良药,李龙这个善于搜刮好货的前仓库管理员就动起了歪心思。 “去死,你当那是萝卜啊?”林清平大怒,宝剑祭出,李龙一见不好,,忙拍马跑开。 “虽然,根据余扬先祖所说,最开始这就是用萝卜……但现在可是……”林清平暗自嘀咕 李龙却边跑边叫:“道爷,你那不是有好几瓶么,吃一粒又能怎地,您不要对自家兄弟太吝啬了。” “这一路不好走啊,留着有用哩……”林清平少见的叹息了一声。 “此处所在,虽然有其利,但也是置死地而后生啊!”这是林清平没有说出的话。 黄金沙漠,位于西奈半岛与帝国大陆版块交接之地,气候条件恶劣,如果不是临近海洋,早已经成为彻底的死亡之地。 但即使这样,黄金沙漠在众人口中的正式名称仍然是“死亡沙漠”。 说其死亡,原因有二: 一是残酷的自然环境,整个黄金沙漠绵延近千里,横跨东西大陆,是除大陆公路外,帝国连接西奈半岛的唯一陆路通道。 而在这绵延近千里的沙漠中,绿洲只不过数十个,还是要极有经验的商旅才能找到,加上沙漠昼夜温差极大,休息住宿都成问题。 二是肆虐的沙盗,一直以来,帝国强盛,大陆公路商旅往来众多,但若是走大陆公路,一路所交纳的税资却是不斐。更主要的是某些物品是严禁贩卖的,如帝国出产兵器、盔甲以及其他一些紧俏的战略物资。 但恰恰是这些严禁买卖的物资,才是最有利可图的,甚至可以用一本万利来形容。因此,不少商旅为获得暴利,保证走私的顺利,选择从无人监管的黄金沙漠穿越帝国大陆与西奈半岛的关卡。 但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罪恶! 跟随这暴利衍生的,自然就是以抢劫这些商旅为生的沙盗了。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二章,江水无波恨不能 再一更,本期三江推荐,小飞继续冲新书榜,望各位兄弟姐妹支持,拜谢! 另,请去三江版面:http://sjgcom/ 读者最喜爱的三江作品,给我的作品投一票:) ~~~分割线~~~ 江筑英,字尔柔,帝国望海行省人,帝国十三世家之后(具体出身不详,嘿嘿,姓名当然也……),谋略武功皆上上之选,善使一双铁戟,勇冠三军,初为帝国破天军团骑兵团长。后跟随大人,任先锋。大人手下十三翼将之一,人称“红颜冷锋”(西陆人称“红颜锋魔”)。—大陆通史-帝国篇-将星列传(略) 千年来,帝国刑法严明,很多罪犯都被流放到边境或者龙城这样的域外之境,这些人都不是安稳之辈。自然不甘心终老于此,于是选择了逃往黄金沙漠。 黄金沙漠,可以说是匪盗的天堂。在正常人眼里,这里只有炎热和死亡;但在冒险家眼里,这里处处充满机遇与黄金。 而且,再残酷的条件,也阻挡不了人对利益的追逐,众多的走私商人,不断选择穿越黄金沙漠,牟取暴利。 而当他们遇到沙盗,只要老实的交纳一定的费用,就可安全过境;要知道,若是在大陆公路上被帝国军队截查到走私战略资源,无论数量多少,必是死罪,甚至全家都会被牵连流放! 而这些沙盗们,竟然也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从不去干河泽而渔的蠢事,至今还没听说那个缴纳过费用的商队被抢掠破产。 毕竟他们也要吃饭,没了来往走私商旅的供给,他们在黄金沙漠也生存不下去的,甚至有些小型的沙盗并不抢劫钱财,只要求走私商旅给他们定期带来食物以及与所需要的资源,如日用品、兵器、甚至女人等,就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在死亡沙漠到出现了沙盗与走私商旅在某些方面和谐共处的奇怪景象。 这是一片充满奇迹的沙漠,也是充满了鲜血与欲望的死亡之海! 而其,根据帝国野史记载,黄金沙漠是帝国太祖的墓穴存在之地,这里有一个惊天的宝藏,埋藏了许多秘密。 当然,从未有人发现过这批宝藏,时间长了,这传说也就被成了人们无聊时才会想起的笑谈。 “雷头,前方五里处就是进入死亡沙漠后的第一个绿洲,也是在下所知道的三个绿洲中的第一个。”荆展拍马从前方赶来。 “大哥,我和小荆先带几个弟兄去看看,若无危险,你再带其他人后面跟随。”李龙主动请缨道。 “好,多加小心。”雷东风命令大队缓行。 李龙,荆展带着五六个精骑,打马冲向沙丘,片刻冲至到了沙丘顶端,只见前方茫茫一片黄色沙海中,隐约显露出几分绿色来。 众人一阵欢腾,进入沙漠两天来,满眼所见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如今眼前绿意重现,哪有不激动的道理。 就连身下的马匹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激动得接连忽律几声,几人立刻纵马往绿洲奔去。 眼前的绿意越变越大,最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方圆大约两、三里的绿洲。 绿洲成不规则的椭圆形,正中是一汪不大的湖泊,近百棵高大的胡杨稀疏的围绕着这湖泊生长在绿洲上,树下灌木到颇为繁茂,偶儿还有沙兔、狐狸走兽跑过。 “给雷头发信号,让大队过来吧。”李龙告诉身边军士。 那汉军士兵立刻驾马奔回沙丘顶端,向远处缓行的雷东风等人发出信号。 不一刻,百来名汉军在雷东风的带领下来到绿洲,众人又是一阵惊喜的欢呼。 “荆展,你带自己的小队先行警卫,一个时辰后按小队轮岗位,入夜后,二个时辰一换哨,其他诸军就地休息。”雷东风下令道。 众人依令而去,众人虽是败退途中,但皆是老兵,平日训练有素,安排哨岗,布置营地,寻找食物饮水,井然有序。 片刻,一个简易的营地就在绿洲的一侧湖泊扎好,四布的明岗暗哨也撒了出去。 众军已经连着几天奔波,此刻终于安歇下来,顿时有若山倒,按照安排各自休息去了。 雷东风的伤还没完全恢复,而且现在极其想睡一觉,那种闭上眼就能昏睡的感觉时刻麻木着他的头脑。 但,他却没有选择去休息。 现在江筑英昏迷不醒,这支队伍完全靠他指挥,他已经有些力所不及。 在那个时空,小雷到也是骑兵团的连长,而且上过军校,系统的学习过现代战争知识。 但他毕竟没正式经历过战争,而且在那个时空,骑兵已经不被人所重视,在坦克飞机面前,骑兵就像鸡肋一般不断背缩编裁剪。 而这,也曾让以身为骑兵倍感荣光的小雷,痛苦不已。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来重新感受骑兵的伟大与荣光,他怎能不珍惜? 而且,几天来,通过不断接触,雷东风深感自己有很多东西还要学习。 就拿刚才的安营扎寨来讲,他就完全是个门外汉,而在那个同名的雷东风的记忆力,这方面也不甚清晰,看来是记忆融合过程中损失掉了。 现在,众人这才刚进入死亡沙漠边缘,前途未卜。自己这一支残兵随时可能被人吃掉,如果雷东风是一个甘于寂寞,就此服输的人也就罢了。 身为职业军人的他,在那个时空,做梦都想参与到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去,而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怎能不好好把握。 而眼前的这不百来人,就是他雷东风的开始啊。 “一定要把江兄弟,不,是江小妹,我的好妹妹,还有这些士兵带回到故土,一定要在这乱世生存下来。”这时的雷东风还没想到过称王称霸。 更没有想过,什么虎躯一震,收复四方英雄的大事情。 这些,都还不是他能考虑的,他现在只想带着这群士兵,带着曾经对自己信任无比,引为亲兄长一般的江筑英回到那个人人景仰的汉帝国,然后再开始自己的新生。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三章,此去故国无坦途(一) 开始冲榜,您的每一票都对小飞弥足珍贵,拜托了!!! ~~~分割线~~~ 死亡沙漠边缘,一片椭圆形的绿洲上,堆堆篝火映照着天空的点点繁星,燃烧正烈。 这绿洲四周都被高大的沙丘所包围,到不虞被人从远处发现这里的篝火。 几十顶制式营帐散落在篝火四周,夜色静谧,除了偶而走过的巡逻的明岗,几乎再无一丝动静。 而此刻在营地正中的帐篷内,七八条大汉正围坐在一起,轻声的商讨着什么。 一安顿下来,吃草草的吃过晚饭,雷东风就召集众人,商议今后的行程与安排。 现在,这个营帐内聚集了这一小队汉军几乎所有的军官。 除了外面负责警戒的李龙和昏迷不醒的团长江筑英,就连老道林清平都被邀参加了这次临时的军事会议。 “大家对未来的行程有什么看法?”雷东风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众人闻听他的提问,立刻低声议论起来。 “谁先说一说自己的意见?”雷东风扫了一眼大家。 众人见雷东风看来,反到停止了耳语,正襟危坐起来。 雷东风不觉一阵失望,自己从小说电视里看到过无数次:主将一发令,下边谋臣武将立刻进言,然后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会就会诞生一个好注意。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冷场了呢?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人品不好?看来是了,否则也不会穿越到这么一个被抓进监狱当替罪羊的小子身上来。 “言而无过,将来一切事由我承担。”雷东风发狠道。 “雷团执,我的意见是直接回国,然后去帝都,向军部禀明实情,相信军部会做出正确决断的。”眼见主将如此,江筑英手下的一个副营长林甲开口道,现在江筑英昏迷不醒,雷东风代领团长事务,故称其为团执。 “不可,此次龙城大败,我等若贸然直接回帝都面见军部,以我等之身份,怕是要做了替罪羊。”前锋营大队长荆展出言反对。 “我觉得林营官说对,应该尽快回江山才是。”一众江筑英的原手下议论着。 “不然,回去后我们怎么讲,说龙城丢了?那些官老爷还不说‘战死沙场乃尔等本分,为何苟且偷生’……而且帝都的“舆情”上不一定怎样编排我们呢?”说话的是荆展前锋营(人手有限,其实前锋营也不过寥寥三十几个人)中的一个小队长孙得胜。 其时,帝国文化昌盛,造纸业已经极其发达,早在太祖在时,就已经设法开办官报,当时称为《帝国舆情》。 开始,《帝国舆情》用丝绢印制,在帝都上层内派发。后又官方出资,在国内开设各类“舆情”十几份,广在各行省首府派送。 而在太祖的默许下,帝国还专设了司职舆论的“宗文部”,等到四百余年后,在经济繁荣,纸业发达的大环境刺激下,帝国境内各类报纸,已不下百余种。 比如龙城陷落前就曾有一份月出的《安西舆情》,除了通报帝国的法律和一些无须保密的新闻,一些大的商人甚至还在上边刊登公开买卖的公告,着实已经有了现代报纸的雏形。 而当时,西方大陆在帝国的影响下,某些领主小范围内也印刷了小量报纸,只是西大陆宗教为尚,对舆论一向控制严密,此类报纸的影响力都很小。 教廷到是有一份大报,名曰《救世宣言》,其内容多为种族优秀论和教徒优秀论,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也很为真正的有志之士所不齿,不过用来忽悠普通西陆民众和一些利欲熏心的小贵族到是足够了。 穿越而来的雷长风,在记忆融合过程中丢失了很多片段,尤其是这些在原来那个死板主人看来不重要的东西,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比如这所谓的“舆情”。 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甚至还为这个年代能出现报纸,不——是“舆情”这种东西,而感到惊奇。 但此刻不是谈论这个的时机,雷东风压下好奇心,又扫了一眼议论不休的众人,轻咳了一声。 主将一瞪眼,下边的人当然不敢在肆意交谈,应该说雷东风身上还是很具有一股子杀气的,这是历经铁血,身担道义的职业军人天生的独特气质。 “回国是肯定的,我们不能做叛逃者,但我们也不能做替罪羊。林营官,你们不曾获罪蒙冤,但至少应该知道,我等目前皆待罪之身,尤其是我,哼哼,杀了管军团的堂弟,如不是江兄弟不弃,早已亡命天涯,而眼前这些兄弟莫不如此,因此我等对江兄弟的知遇之恩,莫齿难忘。” 说到这,雷东风看了一眼荆展等人,见他们多有动容之色,显然是触及了心事。 “当然,我们也绝对不会偷偷摸摸的回到故土,这样对你们,对我们自己都不公平!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穿越死亡沙漠,然后设法寻找到剿匪不归的马千锋师团长。”在雷东风的记忆里,这个马千锋是一个极其豪爽的汉子,和自己这个前身“臭味相投”,乃是他在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学长,更是帝国现存的十三世家之一马家这一代的长子。 而雷东风能在得罪主官后仍被要到破天军团这种帝国的主力军团,和马千峰的举荐与邀请不无关系。 找到他,自己的冤屈就有解除的希望,否则即使回得国去,一个谋害上级的罪名也够他死上千百回了,更何况管家乃帝国堂堂的十三世家之一(注一),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注一:帝国十三世家,小飞近期将在作品相关资料里,做一个系统的介绍。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四章,此去故国无坦途(二) 第二更,有票投票,没票收藏啊,今日最少三更。拜谢:) ~~~分割线~~~ 戈壁之上,雷哈格尔和斯泰拉带这各自的骑兵,正循踪追来。天色已暗,众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连夜疾驰。 这一路,雷哈格尔都不曾与斯泰拉主动说话,偏偏斯泰拉虽然天性轻狂,但历经波折,除非在无关的人面前,比如战阵之上,否则他也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两个性格都有些沉闷的男人就这样没有交流的奔走了一路。 如果在外人看来,这一定是极其无趣的行程,但对于雷哈格尔和斯泰拉来说,这些却都再正常不过。 本来嘛,两个男人,各自从对方不甚友好的国家出来的,至少在几年前还为争夺西大陆有名的黑森林地区而鏖战。 尽管今日,为了各自的目的走到了一起,但怎么看对方,都会想:“嗯,看起来挺憨厚的,但不知道骨子里什么模样?” 如果有一方是异性还罢了,发挥一下骑士精神,百般呵护,偏偏都是壮汉,骨子里还都有些自命不凡,出现这样冷漠相对的场面也就不足为怪了。 而两方的统帅,在暗地里给两人的叮嘱也惊人的一致:“不要被对方憨直的外表所迷惑,尽量摸清对方的真实目的。” 于是,目的一样,心思也算一致,性格更是接近的两个男人,顶多用目光交流一下,言语上却绝不肯多讲一句。 连带着,高卢骑兵团的骑兵和条顿近卫骑士团的骑兵也都甚少交流,偶尔有意外的摩擦,也都在刻意的谦让与回避中消失不见。 这反而实现了异样的和平共处。 戈壁的月色下,带着火红冠子的高卢骑兵,和衣身玄色铁甲的条顿近卫骑,就这样有若两道泾渭分明的河流,在荒芜的大地上驰骋,远处就是那盘桓了数万年的寂静沙漠。 沙漠绿洲的营地里,雷东风对未来去向与众军商讨不止。 在小雷看来,虽然那倒霉的死鬼管泽,身份不过是管家一旁系所出的庶子,而且素来品性不端,不得家中长辈喜爱。 但若是要据此就以为,他可以平安无事的回国洗刷冤屈,那就大错特错了。 按照雷东风对帝国世家势力的理解,以管家之地位,放过自己等于向世人承认自家实力不行。所以,纵然此事错不在己,也终是心腹隐患。 就算有身份未卜的江小妹帮助他,可他一个堂堂男儿,总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女人吧? 而且李龙等人也多是或得罪上级或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都属于被抛弃之人,在军部急需寻找龙城之败的替罪羊的前提下,更不可能被轻易赦免。 所以,归国可以,但绝对不能冒失的自投罗网。 想到这,雷东风又道:“作为帝国军人,我等当然要以帝国为重,可事有轻重缓急,此去艰险,如果现在我等不能齐心,何以抗敌?我等撤退龙城,乃不愿如此身亡,若明知军部苛责,偏去已微薄之身顶无辜之罪,意义何在?” 众人听他这样说,皆无答对之言。 毕竟大家都等于是死里逃生。说好听点,那叫撤退,说不好听的,那就是逃命。而一群正在逃命败军有何资格取得一一向律法严明甚至有些残酷的帝国军部的谅解? 众所周之,帝国对军民厚待之时,严厉刑法亦同样叫人胆寒。 龙城今遭如此惨败,军团长轻易被刺杀,城门被奸细打开,任谁都明白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有问题怎么办?肯定要彻查到底,可是现在这形势扑朔迷离,谁又能保证谁的清白无辜?黑锅肯定要有人背?谁来背,自然就是雷东风口中的众人。 若就这样贸然回军部,雷东风等待罪之身自不必说,就算原来一干江筑英手下,能活下来的有几个?能不被那些一贯高高在上的军部大员当替罪羊么? 就算侥幸求全活命,今后还怎样做人? 想通这些,众人顿觉后背冰凉,再一想到帝国对所谓叛国、通敌罪名的残酷惩罚,俱都胆寒不已。 “大人远见,我等愿听大人指挥调度。”冷场了一会儿,在荆展、林甲的带领下,众人拱手道。 “好,今日大家敞开心扉,如有不同意见,均可当面提出。但若日后,有谁依靠出卖众军,保全自己,雷某绝不放过!”雷东风笑着,眼神却愈发的凌厉。 众人只觉得那目光有若实质,又想起雷东风在战场上的雷霆手段,顿觉压力大增,忙口称不敢,定听从大人吩咐,一心抗敌,回国后洗刷冤屈芸芸。 雷东风满意的点点头道:“各位兄弟,现在开始,要约束好手下的士兵,和大家讲清楚我刚和大家说的话,嗯,一会大家把吃剩的马肉制成烤肉,多储备些水。” 众将应喏。 雷东风示意众人退下,这才一屁股坐在铺好的软垫上。 总算暂时把这百来号人的前途拴在了一条线上,现在,他只感觉浑身酸疼,一路奔波的疲倦迅速涌了上来。 雷东风刚躺下,忽然想起了依然昏迷不醒的江筑英,又担心起她的伤势来。 心中有事,难以入睡,雷东风索性起身,出了帐篷,来到江筑英的帐篷前。 那两个负责照看她的士兵正守侯在那里,看雷东风来了,行了个军礼。 雷东风进去后,就看见老道林清平,正蹲坐在那里熬药,而江筑英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那里。 “道哥,我家兄弟,哦,我家妹子什么时候能醒?”雷东风小心翼翼的问。 “不知道,如果药味齐全的话,老道我到有信心把她救醒。”林清平一边扇火,一边道,满头满脸全是烟尘。 “道长,你也忙一路了,去休息吧,这里我照看着。”雷东风对林清平道。 “喔,雷小子你确定要照看她?”林清平一脸龌龊的坏笑,让小雷有一种冲上去打他的冲动。 “好吧,你照看吧,老道我去休息了,好人难做啊……你就不怕把持不住……”见雷东风眼光不善,老道总算停止了磨叨,一边咂吧着嘴,一边向外边走去。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五章,长忆旧事人如风 今天第三更,请多支持,继续冲榜中,能前进几名是几名!如果9点前,本周推荐能达到300,还有一更!!! 另希望去http:///book/sjgbook.aspx最喜欢的本期三江作品栏目“我最喜欢的三江作品”中,投小飞的《汉兵》一票,拜谢:) ~~~分割线~~~ 沙漠中的夜风呼啸着从帐篷外掠过,帐篷外覆盖的毛毡一角不断拍打在油布上,发出有节奏的噼啪声。一盏昏黄的油灯悬挂在帐篷顶部,随着那节奏不断的晃动闪烁。 光影恍惚中,江筑英就像一个睡着的孩子一般,沉沉的躺在那里,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痛苦呻吟。 雷东风就这样盘腿跪坐在一旁的毯子上,看着自己的“兄弟”,神飞天外。 那个时空的他,高中毕业参军后,就被分配到了草原骑兵团,整天除了自己的坐骑,那匹被他爱称为“乌云”的母马外,就再也看不到一个雌性生命。 而每年的年假,雷东风也从不回家。 雷家是当地有名的武术世家,但小雷从小父母双亡,而最疼他的祖父也在他参军后,因他不肯接家传的产业那一年郁郁而终。 家里只剩下几个叔伯,小雷的心里始终对祖父的过去怀有愧疚之心。但参军,当一名骑兵,是他从小的理想,他真的不想放弃自己的理想。 就这样,从新兵到老兵,从老兵到军校,从军校回来当上连长,他青春最好的五年都献给了草原,献给了战马。 直到穿越附身到这个世界,小雷的生命中和异性交往的记忆也只有很小的时候,母亲对他的温柔关爱。还有,就是学生时代一段独自相思的暗恋。 小雷是乐观的,从不会因环境的改变而绝望;小雷是孤独的,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过他的心。 他不是无情之人,更不会变态到对女生没有好感。只是在他的眼里,简单的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在那个时空,他只是一个大头兵,虽然大小也算个军官,可常年驻守边防,与战马、草原为伴,又有什么女孩子会喜欢上他呢? 就算喜欢上他,又怎么去陪伴他了解他? 就这样,雷东风跪坐在那里,回忆着自己的过去,有几分梦想,更多的却是酸涩。 而在他眼中,此刻的江筑英却是那样的值得爱怜。终于,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覆盖在了江筑英露在外边的小手上。 那是怎样柔滑的一只手呢,常年的征战并没有让她变粗糙,只是在手指关节的连接处有一点老茧,那是使用双戟的后果。 而那张清秀无匹的小脸上,此刻写满了痛苦,那神色,让雷东风恨不能替代她去承担。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忽然昏迷中的江筑英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眉头轻簇,好象梦到了什么。 雷东风一震,忙放下江筑英的手,为自己心中刚刚的爱欲羞愧起来。 她为救自己昏迷不醒,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去想些男欢女爱的事情?真是太过分了。 正这时,一阵悉数的声音打破了尴尬,声音是帐篷的角落处传来。 雷东风定睛一看,一只火红色的蝎子正费力的从帐篷的一角钻挤进来。 那蝎子不但体形异常的硕大,有成年男子的两个手掌般大小。 而且浑身上下火红一片,就仿若一团小小的火焰,在幽暗的夜里燃烧着。 而仔细观看,它竟然是用那双巨钳撕破帐篷钻入的,好可怕的钳子。 江筑英躺卧的毡垫离那蝎子不过一米来远,雷东风立刻站了起来,轻轻拔出腰刀,双眼死死盯着那蝎子的动作。 那蝎子颇有灵性,好象察觉出雷东风不怀好意的视线,竟然立刻定在那里,挥舞着钳子,身后高高翘起的尖锐尾刺不断的抖动着,仿佛在向雷东风示威一般。 雷东风的腰刀只拔出一半,就不敢再乱动,因为看那只蝎子先前的动作,速度颇快,明显不是凡物。如果在他刀出鞘前,惊了这蝎子,很可能就会让它直接冲向毫无意识的江筑英,那样就危险了. “怎么办?”雷东风只感觉手上一阵滑腻腻的。 “靠,竟然紧张到出汗,丢脸。”他暗骂自己一声。 “唰……”眼看那蝎子有做势要扑的举动,雷东风不再犹豫,刀锋出鞘,闪电般向蝎子斩去。 那蝎子随着刀出鞘的声音也移动起来,如一道红云,正是径直向江筑英扑去。 幸好这把刀比以前那把黑色马刀轻上许多、也短上许多,因此出刀速度更快,青色的刀光瞬间和红色的火焰碰撞在一起,有若流行赶月一般。 “这是什么怪物?”雷东风眼见劈中那蝎子,正要收刀,却惊讶的发现那蝎子竟然用那双闪着红光的钳子,将自己迅捷的一刀拦了下来,浑身上下毫发无损。 而且,现在雷东风仔细观察这蝎子的外壳,在红色中散发着有若金属一般的光泽,着实怪异。 “吱吱——”那蝎子不断摇动着尾巴,那尖锐的尾刺“噼啪”做响,好象在嘲笑雷东风一般。 “好畜生!”雷东风心里暗骂,不信邪的又是一刀劈过去。 蝎子巨钳一挡,又拦截住了这一刀。 “我砍!”雷东风发狠道。 但那蝎子毕竟比雷东风身形灵活,这次不再硬接他的刀锋,旋即一转身,绕过了刀锋,依然冲江筑英跑去。 下一刻,眼见那闪耀着金属光芒的尾刺就要进入江筑英的身体,雷东风再想施救却是来不及了。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六章,以身试药情深重 第一更,然后要下乡录像,兄弟姐妹们继续投票啊,小飞要向前冲!拜谢! ~~~分割线~~~ 如一团火焰般的变异蝎子,转眼就要冲至昏睡中的江筑英身前,雷东风再想施救却是来不及了。 “孽畜,受死!”雷东风正手足无措间,林清平从帐篷外冲了进来,宝剑在手,直奔那蝎子而去。 那蝎子故技重施,还想用钳子去挡,林清平却变幻一剑,用剑身将它高高挑起,然后不等它落下,一招举杯邀月,正中那蝎子腹部一块青白色斑点。 “吱——”蝎子转眼落地,发出一阵长长的哀叫声,甩动了几下尾巴,僵硬在那里,不再动弹。 “死了?”雷东风不信的问。 “死了!”林清平宝剑收回,嘿嘿一笑,那张臭脸上的得意表情叫雷东风很想在上边砍伤十刀八刀。 “快,趁热。”林清平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再臭屁。 他俯身一把抓起那蝎子的尸身,又掏出一把银制小刀和一个大姆手指般大小精致的玉瓶。 只见林清平先用小刀顺着那蝎子外壳一圈几乎细不可见的缝隙划了一下,接着手上轻轻一掰……下一刻,一股火红的液体掰开的从那掰开的缝隙流进他手中的玉瓶。 那液体并不多,勉强装了半小瓶。而那本来两个**手掌大小的蝎子迅速的萎缩下去,转眼干瘪如婴儿的拳头大小,身上也不再散发出火红的金属光泽,仿佛燃烧殆尽的木炭一般。 雷东风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疑似梦中。 “哈哈,发财了,发财……”老道高兴的手舞足蹈,小心的把瓶子塞好,攥在手里,本来就不大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道缝。 但老道龌龊的模样很快提醒了小雷,这不是梦,如果梦里有这般龌龊的老道,那一定是最可怕的噩梦。 “这是什么怪物,道哥儿?”雷东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老道的发财梦。 “这个啊,这个叫火蝎,乃是死亡沙漠独有的异种,据说是火神留在人间的散灵。”老道见雷东风询问,先把手中的瓶子揣进怀里,又用手紧紧捂住,好象生怕雷东风窥探夺取。 “那这玩意有什么用啊?我看道哥儿你关心紧张的很哦?”老道的模样叫雷东风又好气又好笑。 “当然有用了,这玩意只一小滴,就可让极阴体质之人恢复阳气,如果你修炼了内力,还能增补呢……唉,雷小子,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想抢不成?”仿佛觉得话说多了,老道嘎然而止,警惕道。 “我抢它做甚?你多虑了……”雷东风无奈苦笑,又道:“既然这玩意儿能恢复阳气,那能救我妹子不?”雷东风一指昏睡的江筑英。 “到是可以,只是这娃中毒太深,单纯回复阳气很不够,她更需要的是解毒,而这火蝎尾针有一块毒性最大,到可以试试以毒攻毒……只是这样就白白损失不少哦,我的银子……”老道有些不舍道。 “只是什么?道哥儿没有把握么?”雷东风紧张的问。 “只是药量不好掌握,多则埙命,轻则加重病情,也就五成把握吧。”老道第一次没有把话说满。 “那药量怎么才可以掌握,或者说能让把握提高一些?”雷东风又问。 “全凭这娃娃的体质了……”老道很不负责的回答。 “那好,就请道哥先用我试毒吧。”雷东风撸起袖子道。 “你确定?”老道神情有些古怪? “当然。”雷东风坚定道。 “也好……”老道神情微动,先割下那蝎子尾针的一截,又掏出怀中刚接了蝎子体内红色液体的那个玉质瓶子,小心的沾了一沾,然后又从身上拿出七八个小瓶,放在面前的榻上,好一顿忙活。 最后,林清平命一名军士打来清水,调制出小半杯火红的液体来,看起来到颇为漂亮动人。 雷东风看这哪液体,只感觉像面对天边晚霞一般,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用火蝎的毒液配出的这药就叫做晚岚,你喝一口。”老道仿佛看穿了雷东风的心思,把杯子递给他道。 雷东风接过杯子,毫不犹豫,喝了一大口。 “等半个时辰吧……”老道慢悠悠道,眼中却有些激动的神色。 雷东风也不多言,点点头,就盘腿端坐在那里。 很快,雷东风只觉得腹部疼痛难忍,有若刀绞。 而几天前已经结疤的伤痕竟然开始发痒。 接着一股热浪突然从腹部奔涌而出,雷东风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难耐,有若被架在烤炉上烘烤一般。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死死咬住牙关。 “意守丹田,别乱动!”老道林清平的声音忽然响起。 雷东风出身古武世家,当然知道意守丹田的含义,而且他本身也修炼过一些粗浅的所谓“气功”。 接着,林清平的一双手开始在雷东风身上的各个穴位急点起来,老道那修长的手指就像在弹击一付乐器般,充满了韵律。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东风体内那股燥热慢慢平复下来,接着一道清凉瞬间弥散到四肢百骸,雷东风忍不住舒服的声音了一声,接着,那清凉又迅速的回到腹部,不再翻滚折腾。 “算你小子运气好,遇到了道爷我。”雷东风一睁开眼,就看见老道猥琐的笑,只是那笑容多了几分疲倦。 “多谢道哥!还请你快施援手,救我家妹子。”雷东风不是傻子,更懂得知恩图报。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精力无限,而且那些伤仿佛顷刻消失一般,他立刻明白这就是林清平调制的那药带来的神奇效果了。 “说这些没有用,刚才那些精贵药材足足花费了我千枚金币,你可要记得还我。”林清平不客气道。 “我靠,你抢劫啊!”雷东风心底刚刚升起的对老道的那一点感激之心,立刻被他那贪婪猥琐的笑容击散的一干二净。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七章,如狼沙盗暗中窥 不好意思,下乡才回来,立刻更新,请支持:) ~~~分割线~~~ 西奈半岛的日出总是比帝国境内来的要晚一些(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歌词),直到早上八点多,第一道阳光才慢慢爬过沙丘,斜斜地射进帐篷里。 雷东风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破碎的光芒,顿觉腰腿有些酸麻,原来他就这样合衣在江筑英的帐篷里趴睡了一夜。 昨天江筑英服用过老道林清平调制好的药后,就大有好转。 所以,尽管身体有些酸麻,但看着江筑英渐渐红润起来的气色,雷东风心里却是欣喜无比。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昨夜的景象—— “道哥儿,钱的事以后再说,大不了我把命抵给你,你快救我家妹子吧!”雷东风无奈道。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你小子的命还是我救的呢,你拿啥还……”老道呲笑一声,不过总算开始重新调至药物了。 雷东风脸色通红,却没反驳,因为他知道对林清平这样的人,你越反驳他越来劲,索性装做没听见。更何况老道说的在理,自己的命都是人家的,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对了,道哥,为什么这火蝎刚才非要直冲我家妹子而去?”雷东风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还不是因为这娃娃身体带毒,这火蝎乃沙漠异种,专靠吸取其他毒物体内的毒液而活,我估计它就是这方圆几百里内的唯一一只,感觉到了他的毒性,就跑了来。”林清平道。 “那我妹子的毒液被它吸去岂不是更好?”雷东风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畜生是能吸毒,但同时也把自己体内的多种毒素注射进了你妹子体内,你想她还有的活么?”老道教训道。 “嗯,谢道哥指点,那你怎么正好在这里,刚才你不是走了么?”雷东风奇怪道,刚才老道来的好及时啊。 “这个,嗯,啊,我不是没走嘛,在门口听来着……”老道难得的老脸一红。 “我靠……”雷东风没想道老道还有听墙角的嗜好,忍不住心理鄙视,暗竖中指。 ~~~~ 根据老道林清平的说法,因江筑英中毒颇久,又耽误了治疗,所以药效没有那么快,若想真正醒来,怎么也还要上两、三天。 “两、三天?二三十年我都等得了。”雷东风轻声自嘲道。 很快,卫兵送来了分配好的水和食物。 因为担心西方联军还会追赶,众人草草吃喝后,即刻拔营起寨,顶着初升太阳离开了绿洲。 沙漠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的明晃晃太阳,上路不到一个时辰,晚间还是冰凉沁人的砂石,就已经在太阳的炙晒下变得滚烫。 一脚踏上去,热力就透过厚实的牛皮鞋底直达脚掌,而头顶的太阳也毫不吝啬的挥洒着自己的热量。 而切,太阳一升起来,夜晚时候那不断呼啸的风声也立刻消失不见,空气都是是凝滞的。上下灼烤间,就如在蒸里一般。 幸好大家都有马匹,昨夜宰杀的都是备骑托载辎重的老弱马匹,战马则一个没动。但大家都是军人出身,都珍惜自己的坐骑,而且在沙漠上,除非放马奔驰,正常行走,骑马未必快过步行。 因此很多汉兵都选择了下马步行,是在挺不住才上马骑乘。 “奶奶的,晒的我直发晕,雷头,为什么非要在白天上路啊?”李龙快步走到队伍的中间,对雷东风抱怨道。 “李龙,你不好好守着后队,在这里发什么牢骚?我看你是太舒服了,要不要去替荆展到前边当前哨啊?”雷东风瞪了李龙一眼,这小子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手。 “呃,带头吃沙子的事情,还是让那个阴险的家伙去做吧,咱是老实人,不做这种事。”李龙一缩脖子,却并不回后军,看来也知道雷东风是在和他开玩笑。 “雷团执,我这里缺个人,我看这小子身强体壮,正好拿来试药,也好早日配出药来,救醒江将军。”老道林清平一本正经的插话道,打量着李龙那张黝黑的大饼脸,一脸发现了宝藏的惊喜。 “啊——雷团执,我回后队了,我刚想起来,昨夜有个兄弟的坐骑拉肚子了,我要去看下。”李龙在老道的注视下,顿时生出一种被剥光了扔在板子上的感觉,一边暗骂老道多事,一边暗自思量着自己是否有些神经过敏,打马奔回后队。 “这个人……”雷东风和林清平哑然失笑。 “雷小子,你可知慈不掌兵的道理么。”老道忽然正色问。 “嗯,东风晓得。”以雷东风心思灵活,自然知道老道说的是刚刚他对李龙的态度太过随和。 “但兵无常形,水无定势,我军初败,人心不稳,我已杀人立威,现更需帮我统兵之人,更何况对人残酷,并非正途……”雷东风补充道。 “我忽然发现你一点也不老实……”老道笑了。 “与道哥您相比,还有差距啊。”雷东风回敬道。 “报——”正说笑间,一道烟尘从前边跑来,正是派出去的前队侦骑。 “说。”雷东风道。 “前方有不明身份的人马活动,数量在10骑以下,请大人指示。”那侦骑兵回道。 “道哥怎么看?”雷东风问林清平。 “呵呵,你怎么问起我来了。”林清平推了回去。 “命荆展假做不知,小心提防!切记,不可惊动对方,一刻种后,全队原地休息,叫他回本队商议。”雷东风心知老道是装糊涂,想了想下令道。 “喏!”侦骑领命而去。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八章,獠牙显露刀锋展 第一更~~~很多朋友给我拍了砖,小飞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很多错误的确很叫人汗颜,再次拜谢拍砖的朋友,我会改正的,嗯,关于第一章那个伤亡比例已经修改,其他的陆续修改中:) ~~~分割线~~~ 荆展,字明扬,帝国辽北行省人,猎户出身,性冷静坚韧,不喜多言。善隐匿行踪,箭术高超,因得罪上官获罪,在龙城起追随大人,充当侦骑先锋。后为大人手下十三翼将之一,人称“獠牙”。—大陆通史-帝国篇-将星列传(略) “雷小子,你还成啊,我以为你会命令他们直接去剿杀呢。”老道捏着短短的胡须道,几天不打理,他的下颌总算有了一点胡须可以拿捏,但形象气质却愈发的落魄猥琐。 “你当我是猪啊……”和老道说话也不用客气,雷东风觉得摸准了这家伙的脾气,你跟他正经,他就跟你插科打诨,你若不正经,他反而能客气的说话。 “这话不对,你还是比猪聪明一些的。”老道一本正经的说。 “命令全军,一刻钟后原地休息。”雷东风装做没听见,暗念着这个世界如此美好我的脾气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大喝道。 “明扬,你确定那些人是沙盗么?”一刻后,全军休整,雷东风问荆展。 “那些人特意藏匿行踪,远远掉着咱们,正经商旅绝对不会如此。西方联军更不用这样对付咱们,因此只能是不明白咱们虚实的沙盗。”荆展肯定道。 “那能抓个舌头回来么?”雷东风问。 “很难,这些家伙聚集成群,而且根本不敢靠近咱们。”荆展皱眉道。 “好,那一会你这样……这样……”雷东风小声吩咐道。 “喏。”荆展领命。 “起程,全军缓行。”传令兵队前后下令。 荆展带领五、六骑汉军停在了一片背阴的沙丘后,他们一直作为整支队伍的前哨,一直奔走不停,众人休整,他们还要散在外围警戒,没有片刻歇息,纵是铁打的也有些熬不住了。 “荆队长,我们还有几日能穿过这沙漠啊?”一个汉军士兵拿着羊皮水囊,小心的抿了一口水,又小心的塞回怀中,沙漠中,水就是命,千金难换。 “是啊,这鸟地方,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一张嘴一口沙子,真怀念福寿楼的美酒和翠旖楼的小娘们啊……哪怕是龙城的小翠红也不错啊……”另一个汉军士兵接口道。 “休谈这些无用的,想想怎么安全护卫大家走出沙漠才是正途。”荆展冷哼一声。 “吊什么吊,还不就是个军犯,当个芝麻大的官,还来派了……”一个原江筑英的手下嘀咕着。 “你想死么?”荆展大怒,喝道。 “怎么,还想杀我不成,我可是帝国军部记录在案的军官,不像某些家伙,野路子提拔上来的。”那汉军并不服软,也起身道。 “找死啊你!”荆展细长的双眼寒光一闪,如恶狼般扑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其他几个士兵或发呆,或帮忙拉扯,顿时乱成一团。 这时,沙丘的另一侧慢慢摸上来七、八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探头,就看见了荆展等人正在撕打的场面。 “黄皮,还真叫你小子蒙对了,这些人分明就是汉军小队,竟然还起了内讧,实在无甚可惧的,一会儿咱们下去抓几个活口,回去交给大当家的,让他摸摸这些人的来路。”一个有着络腮胡须的汉子轻声道。 “嗯,马三哥说的有道理,这些汉军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肯定有问题!兄弟们,准备好家伙,摸上去。”那个叫黄皮的汉子兴奋道,今天的事情若成了,那么首先发现并判断出这是一小队人马的他将是首功,以大当家的赏罚分明,回去后少不了美酒好肉。 要知道,在黄金沙漠上,砍杀几个亡命之徒或者商旅那不算能耐,能打得过正规的汉军,才是真有本事哩。 而且这次他们出来身负任务,这些落单的汉军正好拿回去交差。 “兄弟们,动手!”眼看下边的几个汉军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几人,那领头的有着一副漂亮地络腮胡须的汉子暴喝一声,带头冲下沙丘。 “啊——”眼看就要冲至眼前,连对面汉军脸上的笑意都看得清楚,不对,他们为什么要冲自己笑? 接着,那汉子只感觉脚下一紧,有人在沙子下抓住了自己的双脚,接着整个人就来了个狗跄屎,狠狠地飞了出去。 “小子儿,怎么样,沙子好吃不,呸,害小爷躲在沙子下等了你半天。”那络腮胡须的汉子再抬起头时,只看见一个人,全身上下包裹着棉布,浑身沙土,双眼通红,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再看四周,凭空多出了十几个身影,人人如此打扮,而自己的手下,已经全数被这些人控制住了。 “你,你是人是鬼?”沙漠中常有异帮民族将逝者做成木乃伊,然后埋在沙漠中,就如眼前这人的模样。 “啊呸,小爷我是汉军,大汉帝国的军人!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那人一把扯下缠在头上的棉布,果然是一个满脸精悍之色的汉军。 “孙得胜,不要闹了!看人少没少?”荆展喝道。 “嘿,荆头儿,你就是忒严肃了,得得,我不说了还不成么,李大本,你小子快点,和我先把这些个龟孙子绑了。”孙得胜本是正是当日和雷东风等人一个牢房的那个机灵鬼,现在已是荆展手下的小队长。 “回荆队,攻击我们的共有七人,不曾跑脱一人,全数在此,另有一人看守马匹,在沙丘那侧,已被断后的兄弟控制住了。”一个汉军士兵道。 “站住!”正说话间,一个沙盗趁看守的汉军不注意,转身就跑。 那沙盗脚程极快,看起来是常年在沙漠生存,在软软的沙地上奔跑竟如履平地。 而随后追出去的汉军,却是深一脚、浅一脚,迈不开步儿。 其他的汉军连忙搭箭射击,你小子却泥鳅一般,左拐右拐,连续躲过几箭。 “哼哼……”眼看那沙盗就要翻越过沙丘顶端,下边的几个沙盗面露鄙夷,有那胆子大的还冷笑出来。 “我不射死他,只射他右小腿肚!”荆展细眼一瞪,反手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随着语音落下,那羽箭呼啸而出,正中那沙盗右小腿肚。 “啊——”那沙盗身子一晃,滚下沙丘。 “哪个还想跑,继续!”荆展又抽出一箭,冷声道。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二十九章,笑看大漠风云起 更新了……再次感谢读者卡百内大大和jinzi15大大的意见和拍砖(这两个大大拍的最狠,哈哈,再次感谢),恩,再次拜谢各位兄弟姐妹:) ~~~分割线~~~ 黄金沙漠深处,一片隐蔽而巨大的绿洲,满是树木的绿洲有翠绿的宝石,点缀着荒凉的大漠。这里正是整个黄金沙漠最有名绿洲之一——翡冷翠。 只所以称其为冷翡翠,不单是因其拥有碧波荡漾的泉水和葱郁的草木。更因为这里驻扎着黄金沙漠有名的沙盗集团“冷翡翠”。 绿洲最好的位置,当然是邻近水源,且草木茂盛的地方。这里如今却被一个巨大的帐篷占据着。 此时,已接近黄昏,正是沙漠中一天最美好的时间。白日里炎热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失去了威力;晚上冰冷的风还没有吹起。 然而,那巨大帐篷里传来的喧嚣,却打破了这美好的黄昏。 “奶奶个熊,林小曲和马三儿那俩小子出去一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帐篷里一个身材高大,微有些秃顶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吼道。 “父亲,你能不能小声点说话,耳朵都被你震聋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本书皱眉道。 只见他十八、九岁上下,面白俊朗,身穿一袭简单的青衫,头发随意的挽成发髻,端得是一位风流人物。 只是这身打扮和这帐篷里其他汉子短衫粗裤,满脸匪气的感觉实在是不融洽。 “屁,别叫我什么父亲,送你去读了几年书,爹都不会叫了,整天父亲父亲叫得老子好生心烦,你个忘本的球娃。”那秃顶的中年男子怒道。 “爹,我没忘本,我知道,咱是匪,哦,是沙盗,劫富济贫。但爹啊,你就甘心一辈子子做沙盗啊,你就不想成为这黄金沙漠的第一沙盗啊?你就不想堂堂正正的去帝国当一名将军么?你就不想你儿子我,成为被人敬仰的肱骨之才么?”那年轻人很是痛心疾首的反问道。 “滚你球娃的,你娘死的早,我答应过她要照看好你,你看看你,学来了什么,道教训起老子来了,老子不当沙盗还能当啥,当娘们去卖啊?”大汉站了起来,声势骇人。 “大哥息怒,少公子他也是为您好。”帐篷里的其他汉子想笑又不敢笑,此刻看老大发怒,忙劝解道。 “爹,你要这样,我就回帝国去!”年轻人也是个倔脾气,起身道。 “乖儿子,你到底要怎样啊?”那年轻人的话一出口,那中年汉子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服软道。 他可深知自己这儿子是说到做到的一个人物,当年才8岁(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的时候,就因为自己说他软弱,说什么要亲自杀一挑沙狼回来给他看。 结果,当夜他离开营地,三天后遍体鳞伤,抗着一匹沙狼的尸体回到营地。 从哪以后,整个“冷翡翠”没有一人敢小瞧起这个看起来有些书生气的少公子。 要知道,沙狼可是整个黄金沙漠最可怕的生物,聚集成群,呼啸而来,席卷而去,任何一个再强大的沙盗集团也不想正面对抗一群狂暴的沙狼。 至于他们的少公子用什么办法杀掉一只比他还大的沙狼,那就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了。 在黄金沙漠上,只要你能生存下来,无论是使用武力还是智慧,都会赢得别人的尊重。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甚至比正常的社会还要简单公平,只要你有能力,就有人信服你,尊敬你,追随你。 “我不想怎样,老爹你只要能听我一句,把心思多花在帝国上,把咱们的重心转移去帝国,我就乖乖听话,接你的班级。我想,在座的各位叔叔、伯伯、阿姨们也会同意的。”那少年公子道。 “是是,我们都相信少公子的。”众沙盗忙点头称是,他们可是见识过自家少公子的本事,8岁独猎沙狼,13岁带领二百“冷翡翠”力灭黄金沙漠十大沙盗集团的独眼龙,14岁被老大送去帝国读书,18岁归来…… 这样一个孩子,是他们看着他成长起来的,这些沙盗也许并非良善之辈,但大都却是义气深重之徒,尤其对身边人,对自家孩儿那是喜爱的很。 这少公子在他们眼里就是未来的——黄金沙漠的王者! “乖儿,不是老子,哦,老爹我不想按你说的做,但你也知道,前些日子,红狐、烈焰军还有黄金猛虎他们三家又联合起来给你老爹我发了封信,催咱们加入他们的联盟。你老爹我岁数大了,也不怕他们怎样,大不了就跑路。可你看,在座的你的这些叔伯阿姨,他们都跑得动么?就算跑得动,下半辈子怎么办?还有你,还有和你一起的那些小子,你不用看我,你老爹我还没糊涂,你不是把咱队伍里二十岁以下的都要去了么?还要做什么军事训练,要成军?你们再成军,能对抗了三家的近万人马?所以,我真的是为难啊。”那秃顶中年老大,有些痛苦道。 “爹爹啊,你只想过以我们‘冷翡翠’一己之力去对抗那三家乌合之众的联盟,怎么就没想过那西边的朋友?”年轻的少公子道。 “西边?你小子先让我勾结西方蛮子么?老子虽然做了沙盗,但生是汉家人,死是汉家鬼!”那汉子怒道。 帐下一群沙盗头目也是怒目而视。 “我怎么可能要你做这种对不起祖宗的事情,西边,龙城啊!”年轻人头疼道。 “你是说汉军?!”中年老大双目一亮。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章,故人翩翩词锋利 先更新一章,喜欢做战略的兄弟姐妹可以看下作品相关里的猪脚以2万骑兵对5万敌军如何胜利的假设,讨论区里也有。我一会把我的想法也发上来,这里感谢木子非渔、温柔陷阵、鬼火无双、夜歌如你大大的精彩战略分析,拜谢,你们中的某些人,我会写进书里当汉兵的,嘿嘿 ~~~分割线~~~ “嗯,我说的是汉军!”少年公子的话一出口,举座皆惊。 “不成,我们是匪,他们是兵,自古兵匪不一家,现在红狐势大,我们莫若假意屈从,将来再做打算。”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大概四十几岁,相貌斯文,只是眼带阴沉。 “是啊,如果叫沙漠里的其他人知道我们和汉军勾结,我们将无立足之地。”另一个头领也插话道。 “说的对,与汉军同谋,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又一个沙盗头领起身喊道。 “你看?”大头领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意思是你自己也看到了,没办法。 “各位叔伯阿姨,我只想问一句,自从三年前红狐突然崛起后,我们‘冷翡翠’在黄金沙漠上可还有立足之地么?”年轻的公子见众人反对,也不着急,朗声道。 见众人无语,他继续道:“五年前我离开黄金沙漠之时,红狐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小团伙,现在呢?势力横跨大漠东西,已隐约成为这里说一不二的霸主。最主要的是,他和我们‘冷翡翠’行事决然不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若想生存,现在只能依附于他,与其同流合污,难道这是各位叔伯阿姨想要的?”年轻公子的声音忽然大了许多。 “但现今红狐势大,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参加这样一个有前途的联盟有何不可?”那阴沉汉子强辩道。 年轻公司嘿嘿一笑,转向那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阴沉汉子道:“陈四叔,我知道你是咱绺子里的明白人,难道你们都想让‘冷翡翠’变成第二个红狐?或者说,你觉得红狐比汉军还有信誉?今日我们顺从了他们,加入联盟,明天,还会有我们冷翡翠么?”年轻人说道最后,声音凌厉起来。 “我等,先祖皆是汉民!如今,我们却上无国家可依,下无国家可忠?如此不忠无依之处,有何留恋?与汉军联合,乃是顺天意,明根本,又何来勾结之说?反而是与那背后有黑手的红狐勾结,才是数祖忘典!” 一番酣畅淋漓的表白下来,在座的众家头领大都面带愧色,而那个带头反对的陈四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却无从说起。 “你凭什么说红狐后边有其他黑手?”陈四叔却不死心,忽然叫道。 “好了!策儿,住口!”那秃顶的大头领忽然喝道:“在座的都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还不快给你陈四叔赔礼。” “嗯,陈四叔,小侄一时激动,多有得罪,但小侄是真心为我们‘冷翡翠’的未来着想。而且,红狐等三家联合背后的目的绝不简单,若说红狐只凭自己实力达到今日之地步,我相信在座的无人相信。如此危险的一个红狐,和他身后藏头露尾的危险黑手,我们若不想被吞并,不想与其同流合污,就要去联合汉军,将来也好洗刷身上的耻辱!”那公子名为道歉,实际上又趁机表白了一番,巩固了自己刚才的话。 “好了,与红狐联合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汉军的事情也先不要提,等马三他们回来再说,”秃顶的大头领最终决定道。 众人先后散去,片刻屋子里只剩那大头领和他的儿子。 “策儿,你刚才怎么那样说话!”见众人都出去了,大首领埋怨起自己的儿子来。 “老爹,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年轻的公子虽然多谋善言,但到底还只是一个18岁的大孩子,性格还有些冲动,此刻有些委屈道。 年轻人原来姓张名策字正谋,其父张山,冷翡翠的大首领,今年已经五十有三,对这个儿子疼爱有加。 “唉,策儿,爹是一天比一天老了,未来终究是你们的。你现在虽然学有所成,但切莫小瞧了你这些叔伯阿姨,他们都是一辈子在刀口上滚过来的,能好好的活到现在,都是有自己的拿手本事的。”林山苦心劝道。 “我知道,可是现在形势逼人,红狐他们送信来的使者给了咱多长的期限?”张策问道。 “十天,他们说十天内不答复,就倾巢杀过来,哼哼,这些小狐狸,真当我张天老了么。”张天恨恨道。 “恩,咱们这里距离龙城马不停蹄需要几天。”张策又问。 “如拼命来回,需六天。”张山想了想。 “恩,那去掉今天耽误的半天时间,也只有九天了。父亲,你给我两匹换乘的快马,我亲自去一次。”张策毅然道。 “策儿,你为什么这么有信心,肯定汉军会帮助我们?”张山奇怪道,其实他内心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信极,其实早已被他说服。只是不想他涉险,并背负勾结汉军的骂名。 “这个,孩儿现在不能说,我只能告诉父亲你,我有故人在龙城,而且儿子这几年在并没有荒废……”张策道。 “而且,我还发现了这个。”说完,张策从怀中掏出几个黑色的不起眼的东西来。 “这是传说中的……好吧,那我把我身边的精骑给你一百骑,你带去防身。”张山看完那东西,身子已震,毅然道。 “不用,带的人多,反而被有心人知道,父亲,你需把你的亲卫张河给我,再多给我们四匹好马,然后对外你就说我去游说烈焰军去了。”张策眼珠一转道。 “为何不说去游说红狐?”张山问。 “老爹啊,难道你就不觉得我们这里有红狐的眼线?”张策轻声道。 “你是说?”张山脸色一沉。 “老爹,我知道你远没有你相貌看起来那么凶恶,所以这也是我从不惧怕你的原因。但是,现在时‘冷翡翠’危急存亡关头,该狠心就要狠心,该下辣手就要下辣手,否则……”张策眼底浮现一丝担忧。 “你小子,放心去吧,你爹我还没老糊涂呢,哈哈。”张山哈哈一笑。 夜色深沉,张策带着亲卫张河牵着马匹走出营地,直到离开很远,才上马奔龙城的方向驰去。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一章,狼群围攻血染沙(1) 更新了,再次解释一下,本书开始小雷的戏份少,因为小飞习惯于铺垫开了的写法,其实很厚颜的说一句,我知道这种写法不太适合,但因为以前看的《战记》之类的都这样,所以受影响很大,下本书争取改正吧。至于这本书,喜欢看的小飞努力去写,不喜欢的小飞只能说抱歉:)啰嗦了半天,骚瑞~~~ ~~~分割线~~~ 月华如水,一只雄健的沙狼高高跃起,血盆大口中那沾着口水的尖锐犬牙慢慢在雷东风的视线里放大。 “杀!”雷东风长喝一声,手中刀由上到下,斜斜劈下,正砍在那沙狼的腰杆上。 那沙狼跌倒在沙砾上,瞬间断成两截,内脏在血压的冲击下喷涌而出,流满一地。 血,从狭长的刀锋慢慢滑落,滴在干涸的沙砾上。转眼就渗透进沙土,只留下那一片沙砾,由金黄变作黑褐。 这已经是死在雷东风刀下的第十二只沙狼了。 雷东风来不及休息,手中刀又迎上了下一条冲进了防线的沙狼。 时间回到两日前,荆展一箭震慑沙盗,众沙盗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异动。 “孙得胜,你带本小队继续隐匿,小心还有其他敌人。”荆展点点头。 “喏!”孙得胜吐了吐舌头。 “还有,侯阁,你小子下手够黑的,说好是假打,做做样子,你看看你,莫非跟我有仇不成……”荆展一摸头上的大包,假怒道。 “嘿嘿,意外意外……”侯阁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这鬼猴子。”荆展难得的笑了笑。 “走,把舌头给大人送过去。”布置好暗哨,荆展带人去向雷东风交差。 雷东风亲自审问了被抓住的几个倒霉沙盗,经过简单询问,知道了他们是来自一个名为“冷翡翠”的沙盗组织。 他们并不是有意找上雷东风等人,而是被大当家的张天派出来探看四周情况,据说现在黄金沙漠里的沙盗组织正在大洗牌,冷翡翠的大当家的担心有人突然打过来,像他们这样的小队派出了十来支分散在沙漠各处。 雷东风在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后,并没有让荆展把抓住的沙盗杀死,只是把他们的马匹拿走,打晕后扔在了一个沙丘后,还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水和食物。 然后,经过简单商议,雷东风提出,趁黄金沙漠沙盗,乱斗,众人索性伪装成沙盗,尽快返回国内。 于是,众军脱了军装铠甲,藏在行囊里,全部换上了平常的服装。 果然,如雷东风所料,沙盗打扮的众人,一路上除了几个不开眼的小队沙盗想黑吃黑外,再无人窥探打搅。 众军平安前行了两天,却在第二天夜晚扎营后,遇到了一群沙狼。 黄金沙漠上的狼群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甚至近万,雷东风他们遇到的这一群,却足有两千余匹。 这些沙狼如乌云一般,席卷过沙漠,所到之处,人畜全无。 放哨的汉军很忠于职守,及时的在第一时间发出了警告。但撤退已然来不及,沙漠上,再好的骏马也跑不过亡命的沙狼。 雷东风指挥众人,把行李马匹栓在一起,用他们组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地。 很快数千只沙狼把雷东风等人团团围住。 “真他妈多,莫不是闯进了沙狼窝。”李龙瞪着铜铃般的牛眼叹道。 “再多嘴,一会把你扔进狼群。”老道林清平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明扬,你是最熟悉黄金沙漠的人,你可有对付群狼的办法?”雷东风看着几百米外,密密麻麻,却有若军队一般井然有序的狼群道。 “这,荆展无能,虽进过沙漠数次,但没有与狼群对敌的经验。”荆展拱手道。 “我听闻,这黄金沙漠上的沙狼与众不同,虽为禽兽,却进退有据,完全服从狼王的指挥。”老道林清平皱眉道。 “冲上来了——”一个负责观察的汉军士兵道。 随着一声清越的狼啸,群狼猛得抬起头对着银色的月光呼啸起来。 数千匹沙狼的嚎叫,汇合成一片,震撼人心。 “乖乖,好大的阵势。”有汉军低估一句,手中武器紧握不已。 很快,从群狼中分出了五六百匹,迅速向雷东风等人处奔来。 “分三组轮射,会射箭的全算上,不要着急,等放近了再射。”雷东风下令道。 很快沙狼冲至面前一百步内,雷东风一声令下,汉军手中羽箭冲天而出。 冲在前边的几十只狼,很快被穿透了身体,在急速的奔跑中,哀号着如滚地葫芦般摔倒在地。 但更多的沙狼却有灵性的分散开来,成扇状向背围的雷东风等人扑来。 汉军士兵不要本钱一般,拼命的射出手中的弓箭。在杀死大约三百多只沙狼后,其他的沙狼已经冲到防御阵线前。 这些沙狼后退一蹬,高高跃起。 “一组戒备,二组、三组换马刀!”雷东风喝道,扔下手中弓箭,抽出马刀,连续劈砍。 很快,冲进防御线内的百来匹沙狼被清除干净,但汉军也死伤了十来个。 那群狼见第一次进攻被打退,都有些骚动,此时又是一声清啸冲天而起,群狼瞬间眼带凶狠,齐齐看向包围的雷东风等人。 很快,群狼再次分出几百匹,如军队一般,行成了有秩序的几列,从四面发起冲击。 而且,这次群狼不再这次不再是一味猛冲,而是注意躲避起箭支来。 “这样不行啊,沙狼再连续冲上几次,一旦把防御冲破,我们都要死。”雷东风道。 “擒贼擒王,唯有杀出去,把狼王杀死,才有可让群狼退去。”林清平道。 “哪一只是狼王吧?”雷东风咬牙指向远处道。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二章,狼群围攻血染沙(2) 第二更,今天最少三更,下一更晚上9点前!有广告请发广告楼,有建议随便拍,有推荐就别藏着了,忽忽:) ~~~分割线~~~ “就是那只!”林清平顺着小雷所指之处看去,肯定道。 只见银色月光笼罩的沙丘上有几只体型健硕的沙狼,他们中间围绕着一只毛色灰白的巨狼。 几百米外的狼王仿佛感觉到了雷东风的注视一般,再次仰天长啸,群狼冲击的速度又加大了几分。 “好,荆展,你和林甲带人守在这里,李龙,你带三十个身手好的弟兄随我冲出去,斩杀狼王。!”雷东风道。 “雷头,你怎能轻易涉险,还是我带人去吧。”荆展道。 “涉险?打不退狼群,我们早晚要死,你们要照顾好江妹……兄弟。”雷东风说完,提刀而出。 熟悉雷东风的人知道,他性格虽然豪爽,但却绝对冷静,不是一个冲动之人。 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有时候他也宁愿冒险。 “雷小子,逞英雄啊?别这么冲动嘛,带上我一个啊。”林清平笑道,纵身闪出车仗围成的防御。 群狼虽然在狼王的指挥下,进退颇有章法,但毕竟智慧有限,雷东风等人突然冲出,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凭借本能向前奔跑着,间或有几只沙狼阻拦上雷东风等人,却因为躲避弓箭太过分散,一时形不成包围。 很多沙狼甚至呆站在哪里,等待其起狼王的下一步指示。 雷东风等人却不管这些,从冲进狼群开始,就大开杀戒。 一把长柄马刀左劈右斩,狭长的刀锋挡者披靡;而他身边的林清平更是厉害,手中宝剑上下翻飞,几乎一剑一命。 在两人的带领下,身后的李龙和三十个精悍汉兵也是杀的兴起,仿佛要把龙城沦陷带来的失败与耻辱全部发泄在眼前的沙狼身上。 以沙狼这种简单残忍的生物,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击,也产生了本能的恐惧感,哀号着躲避着。 沙丘上的狼王面对这种情况,又仰天长嚎一声,冲击防御阵线中的狼群齐齐一震,开始停止向前,几千双闪着饥饿光芒的眼睛转向雷东风几人。 瞬间,狼群的主要攻击目标变成了这一队突击的汉兵。 刚刚还有些麻木呆滞的沙狼,前仆后继的冲向雷东风他们。 一刀砍去,一个沙狼横着断成两截,但下一只就已经扑到眼前。 很快,汉军出现了伤亡,一个汉军士兵刚斩飞自己身前的一只沙狼,疏忽之下,就被身侧的一只沙狼一口咬在胳膊上,猝不及防下,身形摔倒,其他人也来不及相救。 转眼,那汉兵就被被拖进狼群,粉身碎骨。 “该死!”雷东风怒喝一声,手中马刀加快了劈砍,这一路狂奔,已经冲出二百多米,还有二百米的路程,就能顺利冲上那个沙丘,直面狼王了。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二百米,却显得分外漫长,不断有汉兵被扑倒,成为了沙狼的食物。 李龙等人护着雷东风,几乎个个带伤。 老道林清平稍微好点,但也已经面带赤霞,手中宝剑也没有开始那般迅捷勇猛了。 “雷小子,你应该带个箭术好的出来,要不现在只一箭……”林清平这是仍不忘说笑。 “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张弓瞄准么?或者说,那狼王如此智慧,会站在哪里任咱们射么?”雷东风气道。 他不是没想过用弓箭远程狙杀狼王,以荆展的箭术,只要距离合适当有这种可能。 可是狙杀目标和战场上漫射绝对不同,漫射那是面对众多目标,一箭出去,总有击中的可能,所以向天斜斜一箭,只要校对好坐标角度的那一箭准确,距离二百五十步以上都有可能,且速度缓慢,容易躲避。 但狙杀目标却是平射,一箭出去,流星赶月一般,但距离上却没那散射来的远。 以荆展手中长弓的臂力,顶多也就是一百八十步。 那狼王狡猾异常,根本不肯靠近,始终在三、四百米外的沙丘上徘徊。 “快了,兄弟们加把劲。”雷东风带头向前,终将效命。 “雷头,你和道长一心向前,我带弟兄们就地阻击。”眼看快带沙丘顶端,李龙吼道。 那狼王也没有想到雷东风等人悍勇至此,在沙丘上并没有布置太多沙狼,但寥寥数十只,全是精锐公狼。 虽然精悍,但也形成了一段十几米的真空地带。 而那沙丘成矩形,下大上小,等众狼明白过来,在狼王声音的指挥下想回首救援时,却被李龙等人阻挡在沙丘的坡度上。 这狼那王也颇有些人类的胆气,见几人越杀越近,也不惊慌,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几声呼叫后,身边的数十只比普通沙狼大上以圈还多的青灰色公狼围拢上来,恶狠狠的盯着几人。 “我射!”在李龙等人的掩护下,雷东风掏出手弩,连射几箭,却都被那狼王轻松避过。 “好畜生!”雷东风也忍不住赞道。 眼见狼王身形如此敏捷,小雷索性不在浪费弩箭,劈飞眼前的一个沙狼后,一声暴喝,踩着它的尸体,拔地而起,一步跃过四五米,终于冲至沙丘顶端。 狼王看着眼前的雷东风,红色的眼睛里竟然写满了嘲笑一般。 “这畜生真通人性,但今天你必须死!”雷东风刀声呼啸,直奔狼王而去。 狼王身形一窜,闪过攻击,退到几个护卫的沙狼身后,旋即呼啸一声,自沙丘后忽然又冲出数百匹沙狼。 “奶奶的,畜生都知道下套打埋伏了?”雷东风一愣。 “狼本来就是最有组织协调能力的动物。”林清平也冲了上来,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这家伙就算死到临头,也是这幅臭模样。 “那还废啥话?杀!”雷东风心知今天杀不了狼王,自己等人全要葬身狼腹,手上劲道加重几分。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三章,公子正谋助东风 第三更,正码字呢,差点忘记了,不好意思。再说一次,广告请发广告楼里,谢谢,只为好的书评不沉下去,所以广告请发广告楼:) ~~~分割线~~~ 张策,字正谋,祖上乃帝国大发明家张晨(汉末张衡之后,详见拙作《大汉飞虎》)。为帝国幽燕行省人,通兵法,多谋略,善言谈,心机巧,如鬼多变。后全家因故流落帝国西南,并于黄金沙漠充当沙盗。然策胸有大志,自去帝国求学,为大人之同辈。于黄金沙漠起追随大人,充当任行军参谋。后为大人手下十三翼将之一,人称“鬼谋无双”(哈哈,鬼火无双大大)。——大陆通史·帝国篇·将星列传(略) 沙丘上,雷东风、林清平两人与群狼相对,身后李龙等人拼命阻挡着更多沙狼冲向沙丘救援狼王的举动。 雷东风和林清平对视一眼,滔天战意涌起,不再保留气力,冲向面前的几百只沙狼。 两人有若心意相通,分工明确,雷东风主攻,林清平辅之左右招呼,负责清扫身侧扑上来的沙狼。 两人皆是武功高超之辈,雷东风动作迅猛,林清平胜在灵活多变,且身具道教内功。 如果是面对千军万马,林清平的宝剑未必适合,但对上沙狼这种没有护甲保护,身轻迅疾的动物,他却正好克制,绰绰有余。 两人冲杀半天,死在两人手下的沙狼足有二百多匹。 那一旁关瞧的狼王双眼通红,恨极两人,却仍然不动,只是不断呼啸,催促群狼进攻。 李龙那边,随着狼群不要命的冲击,阵线渐垮,伤亡加大,幸亏沙丘上空间有限,否则若被四面包围,这些汉军早就坚持不住。 尽管如此,还是有沙狼不断冲破李龙等人的阻击,从身后扑向雷东风两人。 “奶奶的,难道要死在这里?”雷东风心下郁闷,与其这样,到不如与西人杀个痛快,葬身狼腹,想想都不甘心。 又连斩几狼,雷东风手上一顿,却是刀锋卡在了那狼的头骨内。 那狼王极其狡猾,眼见雷东风动作忽然停止,立刻一生呼啸,那几只一直没有参与战斗的青灰色沙狼立刻扑上来。 眼看一只青灰色沙狼就要从身后扑上雷东风的脖颈。 “畜生好胆!”雷东风遇险,林清平大急,但此刻他也已经被群狼围住,老道一咬牙,索性将手中宝剑扔出,正穿透那飞扑雷东风后背沙狼的身体。 那沙狼哀号一声,被死死钉在了沙丘上。 雷东风手上连甩几下,马刀不能从那死去的沙狼头骨中脱出,索性把刀一扔,以手为兵,迎向沙狼。 雷东风穿越前的前身,自幼学习家传的八卦掌,一身拳脚功夫不比马上劈砍差。穿越后,这个时空的雷东风的身体,虽然没有现代的那个强壮,但却胜在常年军队的系统训练,加上常年骑马,身体协调性更胜于前。 而当日老道林清平助他服用那“毒药”晚岚后,体内内功也算初现,虽无传说中那样神奇,什么在飞花摘叶伤人,却可让气力更加悠长,否则今日雷东风也绝对杀不到沙丘之上。 这一套深入内心的八卦掌使出,身边沙狼退避三舍。开始还因为这身体的不适应有些生疏,但越用越熟练,杀到兴起处,雷东风以手代刀,一掌将一头扑来的青灰色沙狼的脖子劈折,然后顺手抓起那狼尸,以其充当棍棒,在沙狼群中猛砸。 一时间,皮毛和血肉横飞,沙狼也是生命,也懂得恐惧,眼见面前这个人性生物如此悍勇,声嘶若鬼,动作若虎豹,纷纷倒退。 “吼!”狼王终于忍耐不住了,一声长吼,指挥着身边最后十几条巨狼,一起扑上雷东风,自己也亮出雪亮獠牙,一个冲刺,一双利爪抓向雷东风的手臂。 雷东风下意识的一躲,却仍被那爪子的边缘刮倒,只觉得手臂一麻,接着刺痛传来,几道醒目的血痕出现在手臂上。 雷东风余光扫见林清平、李龙等人也皆陷入苦战,心下焦急,也顾不得疼痛,冲几步,直接迎上狼王。 那狼王端是狡猾,一击得手,并不恋战,再次遁入狼群,继续指挥群狼围攻。 雷东风渐生无力之感。 而防御阵线内的荆展等人远远看见雷东风几人陷入苦战,几欲疯狂冲出,却都被包围他们的沙狼给阻挡回来。 看来这沙狼分工明确,包围、诱敌、围攻,各司其职。雷东风暗叹贼老天无眼,竟然给沙狼这种狡猾的群居动物如此智力。 正无奈间,忽听沙丘另一侧传来马蹄奔跑声。雷东风大喜,却见那沙丘后转来两骑,身后还带着四匹骏马。 月光下,两人六骑也发现了沙丘上奋战的雷东风等人。 “就两个人,倒霉……”雷东风无奈,虽然沙丘彼侧并无沙狼,所有的机动的沙狼,都已经被狼王派出,沙丘这一侧的沙狼也都被狼王派出围攻雷东风等人。 但只凭下边的两人,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够胆冲过来解救。 “上边的是哪个绺子里的兄弟?”沙丘下的两骑并没有如雷东风预料般逃走,而是停下马,其中一人喊道。 事情到到了这个地步,雷东风索性也不在隐瞒身份,高声道:“下边的路人,我等皆为汉军,现龙城已为西人所破,我等也快命不久矣,你们速速离开,若能带信给帝国,禀明战情,不胜感激!” 此话说完,雷东风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与解脱之感。 无论结果怎样,他做到了一个军人的义务,也坚持了一个汉家儿郎应该保有的尊严。 “汉兵?上面的兄弟,你们是汉兵?”沙丘下的人惊喜道。 那人不退反进,策马又近几步,借着明亮的月光,忽然惊喜道:“上边的可是东风学长?”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四章,力战狼王折人心 激动啊,终于有读者说我写的文章像小学生作文了。记得刚在起点写文,曾被批评只会拽文,太文了……后来又经高人教诲,说小学生作文才是最好的。今天,在这个伟大的日子,小飞我终于被承认了,哈哈~~不枉我昨夜码字到凌晨2点啊。 ~~~分割线~~~ 雷东风双拳挥出,击飞近身的几匹沙狼,却听那沙丘下的路人喊叫着什么。 “学长?”雷东风心下焦急,也没听清楚那下边的路人具体喊的什么。 “大哥莫慌,正谋来也。”那下边的路人却是又高喝一声。 那人对身边的另一人说了几句,两人从随身马背上的行囊中掏出几个黝黑不起眼的东西来。 “嘿嘿,本来是要拿给雷大哥你做礼物的,现在用来招呼沙狼到也不错。”那两人中的一人念叨着。 接着,那人带马紧跑几步,冲上沙丘。 狼王也发现身后摸上来的这人,但见其手中并无武器模样的家伙,又见雷东风已经摇摇欲坠,只是一声呼啸,身边群狼分出一半冲向那人。 “兄弟,小心!”雷东风喊道。 “雷大哥,你躲开些,我要扔宝贝了!”那人笑道。 “宝贝?”雷东风不明就里,但此刻他已经接近力竭,死马当作活马医。 因此,闻言,立刻提起最后一点力气,纵身向一旁一跃,腿下一软,跌倒在沙丘上。 那人见雷东风闪开,手中黑色物体连环扔出,片刻,只听一阵犹若惊雷的巨响,火光闪过,那沙狼群中出现个圆弧,那圆弧却是由无数哀号的受伤沙狼组成的。 “炸弹?”雷东风耳朵被震的嗡嗡直想,大惊,但转念一想,应该不是,动静挺大,但杀伤力有限。 不过这东西虽然没有杀死几只沙狼,却着实把沙狼震慑住了。 这些生活在大漠中的生物,连惊雷都很少听到,何况这种类似火药爆炸的巨大声响。 而且自己同伴断腿断脚的横躺于地,也让这些沙狼胆寒不已。 那人扔完手中宝贝,抽出腰畔长剑,和身边另一人直接冲进狼群。 此刻,狼群已然大乱,而且沙丘这边的沙狼本就数量稀少,雷东风、林清平砍杀半天也清理了不少,狼王身边已然再无护卫。 那狼王此刻已经陷入绝路,双眼凶光四射,却再无更好办法。 雷东风等四人渐成合围之势。 李龙等人见此情况,也是精神振奋,刚才他们虽然也被那巨响吓了一跳,但毕竟久经战阵,还是很快醒觉过来。 “嗷——”狼王长啸一声,也不逃跑,看来他是不想抛弃自己的子民,这狼王仿佛认定雷东风是领头之人,也不管其他人,径直向刚从地上站起的雷东风扑了过去。 “够胆色!”雷东风此刻到对这狼王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但此仇已结,却是不能放过它。 话一出口,雷东风凝具浑身气力的一拳轰出! 拳如劲风,那狼王业已扑到雷东风身上,一双巨爪,狠狠击在他胸前。 下一刻,雷东风拳头也击打在狼头上。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大人,雷大哥!”众人惊呼。 雷东风却翻身一滚,压在了狼王身上,粗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向狼王的脑袋。 “这一拳,是为我死去的袍泽;这一拳,是还你那一爪……”雷东风边打边喊。 那狼王被压在身下,开始还拼命挣扎,后面就进气多,出气少,鲜血也慢慢从身体内渗出,终于一动不动。 雷东风举起狼王尸体,对天长啸,胸中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剩余的近千沙狼看这沙丘顶端,沐浴在明亮月华下的雷东风,和他手中自己王者的尸体,顿时有若雷劈,前肢伸出,头俯于上,不敢在撕杀冲击。 “这沙狼狡猾残忍,却最敬强者,他们已经承认你是他们的王者了!雷小子,你赢了!”林清平面带激动之色,此刻他那本就破烂的道袍已经变做布条一般,浑身上下全是狼血。 “雷头……”众汉军看这沙丘上的狼群新王者,震撼不已。 “雷大哥,你不认识我了么?”激战过后,众人重聚,那救了雷东风等人的两个旅者也被引进营地,其中一个青衫公子模样的少年问道。 “你是张策?”雷东风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片刻终于想起,眼前这人姓张名策字正谋,乃是那个雷东风在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学弟。 帝国四民平等,人人有权求学。此人据说出身商民,于15岁考进帝国陆军高等学院战略系,辅修指挥系。 此人在同期学员里也算一个另类,上学期间就以能言善辩名闻学院。平常上课并不用心,甚至经常逃堂,但在每一学年的实战考核演练中,都能拿到不菲的成绩。 而且,这张策张正谋还未毕业,以17岁的年纪就找到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近卫军团毛遂自荐。更另人惊讶的是,那向来眼高于顶的近卫军团,竟然给学院发来公函,指明张策毕业后可直接录用。 这张策虽然才高,为人却谦逊无比。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因此在学院人缘极好。 可是,张策却很少与人深交。对自己的出身和家庭也从不谈及,了解他的人都知他是面热心冷。 但雷东风,却是张策真心相认的大哥。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五章,少年壮志尚未空 好吧,我承认,和很多大大相比,我的历史知识欠缺,今后一定更加注意。但了解小飞的人都知道,小飞是一个认真的人,否则不会当日写书写到心率不齐;小飞更是一个重视读者和朋友的人,否则不会真心的对待你。无论怎样,我不会放弃! ~~~分割线~~~ 沙丘上,少年张策再次遇到雷东风,风过大漠,万里无云,月华如水中,二人四目相对。 当日在帝国学院,雷东风和张策,被人称为学院二骄。 这称号一是说他们成绩傲人,更是说明两人骨子里都是那种骄傲之人。两人虽不同届,却都互相早有耳闻。 那还是张策进入学院第一年,第一次参加学院每学年举办一次的联合实战会演上,第一次见到了雷东风。 那时候的雷东风,不过17岁,正是少年壮志,意气风发。 学院实战演练下,因被人嘲笑入学成绩极差,与人打赌。 随后,小雷亲自带领五百帝国二流军团的骑兵,打败对方率领的帝国十大兵团的近卫军团的一千五百骑兵。 当时在场边观看的张策对雷东风的勇武钦佩非常,虽然雷东风当时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勇武激励手下,战略未必高过张策,但张策自认为大英雄当如小雷那般,不畏强敌,奋起飞扬。 演练结束后,两人攀谈之下,一见如故。 后来,张策在学院,因为情事罪了某世家子弟,失手将其打伤。雷东风一力承担,对前来抓人的宪兵说是自己所为。 事后,不知何因,并没有人来找雷东风麻烦,但自从那以后,雷东风处处不顺,毕业后先后转换两大军团,却壮志难酬。 而张策自那以后,拜雷东风为大哥,雷东风从学院毕后业,其间得知张策也离开了学院,奔波中失去与他的联系。 没想到今日在此相见,却恍若隔世。 “大哥……”张策双眼蕴红,眼看雷东风如此模样,显然是吃了很多苦头,心下凄然。 “一个爷们,哭啥。”雷东风也深感二人兄弟情深,刚又获救,两人熊抱在一起。 众人绝地逢生,自都欢喜不已,表诉完离情后,雷东风简单的把自己在龙城的遭遇告诉给了张策。 “这么说龙城被西方联军攻下来了?”张策问。 “嗯,已然沦陷,我等皆败军之将,正欲归国。”雷东风黯然道。 “大哥,你难道不觉得龙城之败奇怪么?”张策想了想,忽然道。 “事有蹊跷,我也不太清楚……”众军皆在,管泽通敌的事情,雷东风没有说出。 “就说一点,那贺兰山脉靠近帝国,属于大陆公路要道,可曾有大伙马贼出现过?”张策问众军。 “不曾听闻!”荆展身为侦骑队长,自然对大陆公路两侧极为熟悉。 “是啊,这位大哥说的对,大陆公路从不曾有大队马贼,如若有数千之巨,早该有名声传出。如此凭空而出的马贼,调走军团大部军队,随后西方联军就杀到,其中必有联系!”张策断言道。 “正谋言之有理。”雷东风点点头。 “雷小子,你这位小兄弟可比你的头脑好用多了。”老道林清平调侃道。 “这位道长有礼,我看您仙风道骨,出类拔萃,一表人才,莫不是江山白云观的有道之士。”张策一见林清平,立刻赞道,每说一句,老道的胸脯都挺拔几分,说道最后老道双目顾盼生辉,已然把张策引为知己。 一张臭脸的写满了:“你看看,人家这小伙子多有眼光。” “小兄弟不必客气,你叫我道哥就成,或者叫我清平亦可。”林清平就差当即和张策喝鸡血烧黄纸了。 “道长没有道号么?”张策忽然道。 “呃……要那个做什么,麻烦……”林清平很“淡然”的说道。 众人闻言,暗叹其果然是无耻非常。 “对了。正谋,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雷东风问道。 “唉,正谋本是为去龙城寻找大哥。”张策叹道,娓娓道来。 原来,雷东风从陆军高等学院毕业后,因成绩优秀,被分配了帝国十大兵团的奔狼军团。 可是,因得罪主官,不到半年,就被从主战的骑兵部队调进后勤部门。后管仲云请命带领破天军团驻扎龙城,雷东风申请调入。 管仲云爱其才华,从军部将其要来,暂时任命为军团直属的骑兵中队长。 而自从雷东风毕业后,张策如失去主心骨一般。他到不是一个依赖别人而活的人,只是雷东风极其豪爽意气,对其如亲生兄长,这一走,自然有些不适应。 其间,两人也多有联系,但后来,雷东风调去破天军团,随军团远驻海外后,就逐渐失去联系。 张策只听人讲雷东风仕途曲折,大概与其得罪那世家有关。心下更是愧疚。 如此,熬到年后,终于毕业,张策放弃了帝国各大军团的邀请,迫不及待返回黄金沙漠,只想黄金沙漠靠近龙城,早晚能与大哥相见。 而回到冷翡翠后,得知自己沙盗团伙生存艰难,就更动了去寻雷东风的心思,想以大哥和自己的一身本事,投靠汉军,将来必定前途光明。 却哪想,半路偶遇,才知龙城早已失陷,雷东风更是遭遇如此波折。 “以前对大哥多有相瞒,还望大哥谅解。”这是张策第一次告诉雷东风自己的沙盗出身。 “哦,原来你是想寻求汉军相助,可惜……。”雷东风却并不已为意,更让张策感激不已。 “生死有命,策已尽力。”张策叹道。 “兄弟何必叹息,我等齐心,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那红狐势大,不过生死一场!”自刚才与狼王一战后,雷东风已然看淡生死,而他骨子里那股骄傲与不服输的劲头也全数被激发出来。 “贼老天,你要我亡,我偏不亡,看得他日谁猖狂!”雷东风心里呐喊。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六章,一别经年始有情 小飞要早起去加班,所以提前更新 ~~~分割线~~~ 匆匆一别,已有经年,生死不悔,无需誓言。 “想吞并你们的沙盗有多少人?”雷东风问。 “数量在一万以上。”张策凝色到。 “那你们冷翡翠有多少人能战?”雷东风又问。 “刨去老弱妇孺,以及开战后照顾他们的人,还有部分心存异志之徒,二千左右。”张策计算道。 “人数相差的确悬殊。”雷东风皱眉道。 “我到不怕那一万乌合之众,若论黄金沙漠里沙盗的训练有素,始终还是我冷翡翠的冷锋骑兵最优,但是我一直怀疑红狐的崛起不那么简单。”张策悠悠道。 “你是说他们背后有人支持?”雷东风问。 “正是,大哥你想,那红狐三年前不过是一个几百人的小团伙,而且因为行事不按规矩,在沙漠里收取商旅保护本是正常,但他还要杀人取乐。因此在黄金沙漠里名声极坏,我父亲当日甚至都有去消灭他们的想但法,只是因为绺子里的其他首领反对才作罢。可现在,三年不到,他们先后吞并了大小十数个沙盗绺子,要说没人支持,你能相信么?”张策分析道。 “嗯,黑手是谁?”雷东风简洁明了。 “那里!”张策手指虚点西方。 “这些数典忘祖的家伙,竟然勾结西人……”雷东风脸色一变。 “嗯,所以,我只怕那背后的势力另有安排,一旦出手,我……”张策叹道。 “这样,兄弟,我自去帮你,但你需另派熟悉黄金沙漠之人,带其他人回帝国。”雷东风忽然沉声道。 “大哥!”张策一愣,心生感激,雷东风明知没有希望却依然想去陪自己赴难,这份情谊不可谓不深厚。 “雷头,我等唯你马首是瞻,何故抛下我等独自前去?”荆展怒道。 “是啊,小雷子,这样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带上我,而且我跟这位小兄弟一见如故,他的事情我要帮忙。”林清平笑道。 “雷头,你休想甩下我们。”李龙摸着脑袋,嘿嘿一笑。 “众家兄弟,尔等好意,雷某铭记在心,可此去危险,又纯属私事,我怎能带上你们一起冒险?”雷东风劝道。 “正是,各位英雄,策虽年少,但也知你们刚刚从龙潭虎穴脱身,万不可再为我身冒险境。” “大人,江旅团醒了!”正说话时,看护江筑英的一个士兵忽然跑来。 “什么?”雷东风大喜。 帐篷内,江筑英睁开了双眼,看见了雷东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你,回来了?”江筑英想要起身。 “别动,我惦记你,就从西方蛮子哪里跑回来了。”雷东风嘿嘿一笑。 “油嘴滑舌……”江筑英面色羞红,忽然醒悟到了什么,颤声道:“你……你发现了……” “啊,发现啦!”雷东风一摸脑袋,忽见江筑英脸色大变,忙解释道: “哪个,兄弟,不,妹子,我可没欺负你啊,是老道,诶,就是有人帮你看病发现了你是女儿身,我怕别人知道,特意专门派人看护你。”雷东风头大如斗。 “行了,不用解释了,看你哪样……”江筑英看到雷东风猪头的模样,神色一松,恢复了飒爽的本色。 “妹子,我对不起你,让你为我中毒受伤,当大哥的像你赔礼。”雷东风正色道。 “雷大哥,其实这事情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你,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但请你相信小妹,我,一切都是为你好;而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用对我这样生分,让我伤心。”江筑英有些伤心道。 “嘿嘿,那个,成,妹子,我不再客气了,你不生气就好。”雷东风忙道。 江筑英看这眼前脸上还带着沙狼血色的男子,剑眉高扬,那在敌阵前凌厉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温柔的光,关切的看着自己。略有些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一副生怕说错话的糗模样。 再看身上,为掩饰身份,没有除穿着盔甲,一身软牛皮的皮甲已经破损开来,身上没有保护的地方更是伤痕累累。 “大哥……”江筑英18年的生命力,从来没有遇到这样一个男子,不为他的家世,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凭借一种本能的热忱,在血与火中撕杀,为别人拼命。 而那一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伸出的大手,已经永远印刻在她的心底。 那在雨夜里独自拼杀,却高喊着让自己和袍泽先走的男儿,那有些嘶哑的吼叫,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男儿当如是,行走千军里,奋起不顾身,柔情只为君! 如果说江筑英开始还有一种被人发现是女儿身的羞涩感和懊恼感,现在这些感觉却都化作了心底的柔情。 江筑英忽然伸出手,犹豫了片刻,放在了跪坐在她病榻前的雷东风的手上。 雷东风一愣,那温暖的柔荑覆盖在自己略有些粗糙的手背上的时候,他的心忽然一暖。一切的舍生忘死,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七章,明争暗斗逞机锋 早上6点起床,8点到单位,开会到现在,耽误了,不好意思:) ~~~分割线~~~ 江筑英醒来后,恢复的很快,不到半天,就已经能下地行走。等到第二天就已经可以骑马了,当然雷东风是不会让她骑马的,但江筑英却坚决不肯再躺在担架上。 能恢复这么快,自然与江筑英的优秀身体素质有关,也间接证明了老道林清平的药效之好。 不过老道却难得的没有居功自傲,在江筑英醒来的第一时刻,这个老道就不请自来进了两人的帐篷。 当时,江筑英的小手正握在小雷的手上。 小雷对老道的突然出现,恨得牙根发痒,但面对那猥琐无耻的笑容却又生不起气来。 老道对江筑英到是客气,还自称起了贫道。他很坦诚的告诉江筑英,江筑英能这么快醒来与自己没太大关系,是雷东风甘愿以身试毒,让他得以配置良药。 江筑英听了,既感激又羞涩,更对雷东风的身体有一些担心,虽然当着老道林清平的面不好做什么,但背后攥着雷东风的小手却愈抓愈紧。 江筑英如此表现,早对她暗生情愫的雷东风也是心下激荡,只是两人以前一直兄弟相称,一时还是有些尴尬。 尤其是面对老道那不怀好意,一副我明白我理解的表情。 不过江筑英却始终不肯再躺上担架,雷东风没办法,只好提议自己和她共乘一骑,好能照顾她。 对于这个提议,江筑英稍微考虑下就同意了。 见江筑英毫不避讳她,雷东风心下自然又有几分欣喜。 在外人面前,江筑英已然一副男儿打扮,众人除了老道林清平,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她女儿的身份。 众人简单商议后,江筑英也赞同雷东风的决定,准备先去冷翡翠帮助张策他们,如若不成,就带张策等人一起回归帝国。 张策自是感激在心,他知道雷东风的脾气,一旦他做出了决定,别人很难更改。而且,他也下定决心,既然龙城已失,黄金沙漠业已不适合冷翡翠未来发展。 此次回到冷翡翠,若能解决此次危机最好,解决不了,就跟随雷东风回国。 雷哈格尔与斯泰拉带领两千骑兵,日夜不停,在出发的第二天清晨,到达第一个绿洲。 雷东风等人离开绿洲前,很细心的把痕迹清理了一遍,包括夜晚篝火的灰烬,食物的残渣。 等到雷哈格尔等人赶到的时候,绿洲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眼看众军多有疲劳,雷哈格尔命令下马休息半天,再行追赶。 营地扎好后,雷哈格尔名军士请斯泰拉过来议事。 斯泰拉很快来到雷哈格尔的营帐,升做条顿近卫骑兵团骑兵千夫长的他,依然带着那副懒洋洋的笑容,端坐在那里,只是依然不主动开口说话。 于是被邀请来的骑士与发出邀请的壮汉,两人相对无语。 “嗯,斯泰拉骑士,你对下一步有何看法。”雷哈格尔终是年轻,脾气也相对急躁了些,眼看斯泰拉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哦,一切全凭万夫长大人指点。”斯泰拉这话说的极有技巧,首先承认你是万夫长,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但你可以指点我,绝对不能指挥我。 “指点谈不上,我相信骑士您临走前,伯格曼大人一定对你有所叮嘱。”雷哈格尔眼中寒光一闪。 “诶,大个子,你不觉得我们这样打哑谜很没意思么?”斯泰拉忽然笑道。 “你!什么意思?”雷哈格尔被斯泰拉跳跃式的思维弄的很不习惯。 多年以后,我们的“西陆雷神”大人,在回忆起与斯泰拉的第一次交流时,感慨非常道:“那小子,就是个精神病!” “嗯,你可以把我当做精神病。”仿佛猜到了雷哈格尔心里想着什么,斯泰拉轻声道,随后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笑声。 “斯泰拉骑士,请你保持一个骑士应有的风度与尊严。”雷哈格尔怒道。 “怪不得大家都说,常时间和骑士的标准楷模阿尔斯呆在一起,即使不是真正的骑士,都会变成骑士,啧啧。”斯泰拉感慨道。 “原来这小子之前的沉默都是伪装啊。”雷哈格尔愤懑的想着。 本来他都有些钦佩斯泰拉了,这样沉闷的奔走追踪,竟然可以保持冷静与理智,除了有些偏执的阿尔斯以外,他还没曾遇见过。 顺便说一句,我们的明月骑士最高记录是在某次战斗中,连续三天,除了发布命令外,没有一句闲话。 “你很好奇我究竟为什么要参与到你的追击行动中来吧,大个子。”斯泰拉开口问道。 本来还有些郁闷的雷哈格尔瞬间清醒过来,没有马上回答。 雷哈格尔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眼前这个有着“地狱冥犬”一样名字的条顿千夫长会很好心的把一切秘密透露给他。 “我只想告诉你,亲爱的雷神大人,我们是一个战线里的盟友,我不会阻止你,同样也不希望你阻碍我。”斯泰拉笑道。 雷哈格尔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没有活着的人人敢威胁他,因为威胁他的都已经死在了他的巨斧下。如今,面对斯泰拉人畜无害的笑容,雷哈格尔心头一阵气闷。 “这算是你的威胁么?”雷哈格尔也笑了,这种灿烂的笑容出现在这样庞大的身躯里更显灿烂。 “当然不,亲爱的雷神大人。”斯泰拉笑了笑,继续道:“对了,我忘记提醒您了,我刚在扎营的时候,发现这个绿洲刚有有人经过,按照概率推算,应该就是我们追寻的那几个可怜的小猎物,他们应该还逃不远的。” “多谢!”雷哈格尔缓缓道。 “那我告辞了。”斯泰拉端正的行了个骑士礼,转身告辞。 “斯泰拉啊,你还真有狗一样的灵敏呢。”雷哈格尔暗想。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八章,翡翠名扬谁人窥(1) 这两天工作真的很忙,今天又是五点起床,六点出发下乡搞活动……更新不稳定请谅解,如果觉得不好,小飞表示万分的歉意。至于在书评区里骂我的,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你不用和他计较,我都不生气呢,随他去了,反正我这书是写给你们的,是还一个承诺,就是这样:)再次拜谢! ~~~分割线~~~ 黄金沙漠中的风景仿佛永远一成不变,从那片沙丘到这片沙丘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只是时间的流逝与路程的长短。 一切看起来都是相同的,广袤、浩瀚、辽阔,甚至有些震撼人心。 这些,对于初次涉足沙漠的人来说,开始会激动、好奇,但时间一久就是麻木和焦躁。 尤其是在缺少饮水,行走在烈日的情况下。 这是雷东风等人进入沙漠的第五天,也是江筑英醒来,他遇到张策的第二天。 有了张策的带路,雷东风等人的行程加快了不少。不出一天,已经接近冷翡翠的边缘。 冷翡翠不愧为沙漠中少有的大绿洲,距离中心上游几十里路,沙漠上就已经点缀了不少绿色,更有不少半枯的胡杨, “据说千年前,冷翡翠的面积是现在的五倍还多,这里,再向外蔓延百里都是成片的胡杨。”张策一边走一边给雷东风等人介绍。 “我的天啊,那要多大的地方啊?”李龙夸张道。 “肯定比你家炕头大。”雷东风调侃道。 “李老大家的炕头还是很大的,据说他有六个婆娘呢。”一旁的副营长林甲也笑道。 “那个孙子给我造谣,我还没老婆呢……”李龙怒道。 “还不是你自己喝酒后吹牛的。”雷东风笑道。 “小雷……”江筑英忽然悄声叫道。 “何事?”雷东风凑过去问。 “你,只许找一个老婆!”江筑英轻声说了句,打马跑向前队。 “江团长怎么走了?”李龙不明就里。 “管好你自己的舌头。”雷东风瞪了他一眼。 “小友,那现在这冷翡翠面积还有几何?”两天下来,老道林清平已经和张策打得火热,称呼也与别人不同。 张策也对老道客气有加,这一大一小就常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方圆三十里总是有的。”张策道。 “怪不得,如此宝地,自然有人要抢。”老道捏着愈发显长的胡子摇头晃脑道。 “是啊,冷翡翠被称为黄金沙漠三大绿洲之一,一直被人惦记着呢。”张策感慨道。 “我听说帝国太祖曾在冷翡翠驻留半年之久。”林清平忽然问道。 “是有这么一个说法,据说当年西征反回帝国,太祖不走大陆公路,执意要穿越黄金沙漠,到达冷翡翠后,惊赞其为沙漠明翡,热海冷魂,冷翡翠之名也由此而来。后来从未耽搁政务的太祖,更是在冷翡翠盘桓长达半年……”张策讲起了帝国的故闻逸事。 “太祖究竟是何等样人?”雷东风忽然问。 “雷头不了解太祖么?这可是帝国初级学堂里就有的历史介绍啊。”李龙奇道。 “我想了解的是历史背后的太祖。”雷东风叹道。 “大哥还是那么与众不同。”张策道。 “什么与众不同,我看雷小子就是故作深沉。”林清平呲笑道。 “不过,雷小子,我告诉你,若想了解太祖,你可以去问她哦。”林清平见小雷面带思索,拍马过来悄声道。 “你是说我妹子?她才多大,怎么知道这些东西?”雷东风问。 “你怎么有时候狡猾的跟个狐狸,有时候又笨的像头猪。”老道恨恨道。 “我怎么了?”雷东风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江筑英虽然出身13世家,背景雄厚,但毕竟年轻,而且还是军人,怎么可能知道太祖的秘闻。历朝历代,这些东西都是上层社会避讳的东西。 “你爱问不问。”老道来了脾气,转身和张策闲聊起来。 雷东风望向前队,江筑英的伤好的极快,当日他也并没有很严重的外伤和内伤,那几箭也并没有射中要害,只是因为中毒才昏迷过去。 此刻,毒性已去,在老道林清平的良药调养和众军的照顾下,已经恢复了那个在龙城之上英姿勃发,俊秀无匹的少年模样。 一身牛皮软甲,头发依然用鲜红的发带拢住,背插冷锋双戟,纵马来回间,好不潇洒。 江筑英仿佛感觉道了雷东风的注视,蓦然回首,淡然一笑,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快乐。 “不管她知道什么,不管她是谁,我都要保护她不再受伤害!”望着那信任的微笑,和眼中流露的依赖,雷东风暗自发誓。 众人一路急行,到了邻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进入了冷翡翠。 冷翡翠,洲如其名,绿意葱葱,不但有胡杨,更有很多果木,其间还有一条河流穿越绿洲而过,只是邻近绿洲边缘,那河水就进入了地下,变成了暗河。 河道两边更是绿树成荫、花草掩映,走兽飞鸟间或掠过,好不逍遥。 而当进入冷翡翠的中心地带,雷东风等人才发现,这绿洲中驻扎的除了沙盗团队冷翡翠的成员和他们的家属外,竟然还有一个大型的贸易市场,来自各地各族的商人来往穿梭,好不热闹。 雷东风等人看到后大为惊奇,听了张策的解释后才明白原委。 原来,冷翡翠是方圆几百里最大的绿洲,来往商旅必须经过这里补充水和食物。加上冷翡翠的创始人有明确规定,不可擅自残杀来往商旅,只可收取适当保护费和交易费用。 所以,在黄金沙漠,冷翡翠的名声是众多沙盗团伙中最好的,也造成了有少部分地下黑市商人和一些冒险家,甘愿盘桓在冷翡翠,以买卖交换帝国禁用物资为生。 渐渐的这里也就成为了黄金沙漠最大的地下贸易圈。 而红狐等沙盗组织看上冷翡翠,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控制了冷翡翠,也就等于控制了黄金沙漠的地下贸易权。 而同时,这里又是整个西奈半岛最大的黑市情报集散地。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三十九章,翡翠名扬谁人窥(2) 总算忙完了,第二更,其实好想请假……但想想不能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兄弟姐妹:)就这样,我尽力码字。 ~~~分割线~~~ 小雷等人一副常见的沙盗装扮,随着张策进入了绿洲冷翡翠。这里来往的沙盗众多,这样打扮,不虞被有心人注意。 而临进冷翡翠前,小雷和江筑英更是按照张策的建议,身边只留了林清平和李龙两人,和两个负责传递的汉兵。其他汉兵,则由荆展带领分散在绿洲内自行驻扎,一切以帝国军队暗号联络。 只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张策说过。在冷翡翠,除了冷翡翠沙盗团大营的驻地范围内不许外人进入外。其他地域并不限制人员驻扎、往来。 在这里,只要你不私自寻衅、劫掠,破坏规矩,就不会有人驱逐惩罚你,这是早年成立冷翡翠的大当家制定的规矩之一,一直被遵守到现在。 而且分散开来,才不容易引其别人的注意。 小雷简单的交代完毕,众人分散进入了冷翡翠。一进入这个巨大的绿洲里,众人仿佛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不仅仅是从黄沙漫天到绿意葱茏这么简单。只因为,这里的一切都与想象中的是那样不同。 这里没有往来巡逻的帝国士兵,更无帝国政务司的官员维持秩序,但这里的一切却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混乱无组织,反而是井井有条,买卖有序。 简易的用岁时铺成的街道里,买卖吆喝的此起彼伏,来往行人也并非满脸横肉之辈,更无一人破坏秩序。这里有旅者的帐篷、有冒险家的商铺、有买醉的酒馆、有休息的客栈,甚至还有一座销魂的妓院…… “这里有不成文的规定,有谁敢强买强卖,欺压主顾或商家,将进入整个黄金沙漠的黑榜,被所有人追杀。加之这里是穿越黄金沙漠的必经之路,所以就繁华了些。”眼看雷东风等人略有些讶异的神色,张策介绍道。 “而且,我们冷翡翠也有专门的贸易护卫队,免费维持秩序,如有违反的根据制定的律例进行处罚,并无一人不服。” “真想不到,你们能把自己的领地管理的这样好。”江筑英感叹道。 “是啊,名不同,道却同。”林清平也是微微颔首。 “正谋,你说的那个维护冷翡翠平衡的律例是你想出来的么?”雷东风忽然问张策。 “也不全是,本来这里就有些不成文的规定,我只是在那基础上改良,参照帝国贸易法律撰写的。”张策谦虚道。 “雷大哥,你有一个好兄弟哦。”江筑英真心赞道,几天下来,谁都知道了这张策乃是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高材生,观其谈吐、举止皆不凡。 现在见他能把冷翡翠这样一个松散的沙盗组织的营地处理的这么好,足见其人才难得。 而如此人物都为雷东风马首是瞻,足见在陆军高等学院的时候,小雷是如何出色了。 “你也是我的好——兄弟!”雷东风嘿嘿一笑,江筑英却是俏脸一红,转过头去。 众人说笑间,已然走到绿洲中心位置,这里密密麻麻种了大约近百棵沙枣树。 树丛围绕间,几十座羊毛帐篷搭建在其中,四周被粗壮的木头栅栏围起。 “为什么不去直接见你爹,还要继续打扮成这幅模样?”李龙嘀咕着。 “若是想让那个鸟红狐知道你来了,你自去见,我为你收尸。”雷东风笑道。 “雷大哥说的有道理,这冷翡翠人多嘴杂,若不扮作商旅,此刻消息恐怕早就传到红狐了。”江筑英道。 “嗯,江团长所言极是,我正是担心这点,才麻烦各位隐秘行踪。”张策解释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雷东风问。 “先去我自己的地方。”张策笑道。 “雷小子,你觉得这里能抵抗住红狐的进攻么?”老道林清平问。 “无险可守,若有精兵可用,尚可为。”雷东风老实回答。 “正谋小友也是精明之人,怕也想到这一点。”老道摇头道。 “筑英有一事不明,请大哥指点。”江筑英道。 “何事?”雷东风道。 “我听张策所言,这冷翡翠有2000可战之兵,甚至还有五百精锐骑兵,如此兵力,若布置得当,对付沙盗联盟的一万普通沙盗,未必不能一战啊。”江筑英问道。 “龙城我帝国军队按理也有一战之力,为何失败,且败得这样快!”雷东风怅然道。 “大哥说的对,我们冷翡翠如今看起来欣欣向荣,一片热闹景象,真要和沙盗联盟开战,一是其他绺子不会帮忙不说,自身也有诸多反对者,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局面。”张策叹道。 众人无语,自古很多战争不是败于敌人,而是自身。 和守门的沙盗打过招呼,张策只说小雷等是他旧交,紧随张策绕进属于他自己的一片营帐。 进得营帐,张策安排几人休息,自己自带身边近卫去他老爹张山那里复命。 “你说那小兔崽子回来了,几时的事情?”冷翡翠中心区域,冷翡翠沙盗团控制的一片营地内的帐篷。 问话的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人,正是那天和张策意见相左的陈四叔。 “回二当家的,少公子在一刻前进入了营地。”一个身穿青灰色劲装的汉子半跪在地上。 “哼,什么少公子,乳臭未干的娃儿,早晚落在我的手里。”陈四叔冷哼道,随即又问: “什么人和他一起回来的。” “几个商旅打扮的汉子。”那人回到。 “人多么?”陈四叔有些紧张道。 “不多,才五六骑。”那汉子回道。 “他不是去寻救兵去了么,怎么才弄这么点人回来?”陈四叔忽然想起什么奇道。 “说是半路遇到沙狼群,不得不退回来,那几个汉子好像是他临时招揽的。”手下答道。 “哼,我还以为这小子能弄出什么花花肠子来。”陈四叔脸色一松。 “那是,他哪能和您老比。”那汉子谄媚道。 “嗯,不过也不能大意,一会吩咐出去,都把招子放亮点,看有什么不对劲的人出入就第一时间通知我。”陈四叔道。 “小的明白。”那汉子行礼退下。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章,翡翠名扬谁人窥(3) 今天小飞工作的这个县城停电,要到晚上才来。怕耽误更新,现在是用领导的CDMA卡无线上网,速度很慢,就不多说了,先更新,下午如果有电继续。现代人离不开电啊,至少我想码字都没可能了,笔记本的电量只能维持2个小时…… ~~~分割线~~~ 冷翡翠沙盗团的大当家的张山端坐在铺着沙豹皮毛的胡椅上,一双虎目扫看着雷东风等人。 眼前被儿子介绍为大哥的青年,或者可以说是少年,只比自己的儿子张策大一岁。这年轻人面目英挺,身材高大,神情不卑不亢,一双晶亮的眼睛分外有神,脸上始终带着善意的微笑。 张山可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个“乖儿子”,别看看起来对谁都笑眯眯的。但实际上,不说眼高于顶,也是孤傲万分。 而眼前的青年能被他称为大哥,还是很真挚的那种,张山对雷东风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好到极点。 再转眼看江筑英,看模样也就是个少年,个子不高,飒爽英姿,面容清秀无匹,一头乌黑的长发用鲜红色的发带拢在脑后,背插一双铁戟,站在那里,有若锋刃般冰冷。但,一双妙目却始终放在雷东风的身上。 根据儿子张策的介绍,这少年竟然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破天军团的骑兵团长,也是雷东风的结拜兄弟。如此英杰,也为雷东风所从,张山看向小雷的眼光又炙热了几分。 再看李龙和老道林清平,张山神色却有些古怪, 李龙自不必说,相貌粗豪,到也平常。只是那看似老道打扮的男子就是在是太…… 太猥琐了! 张山觉得是在找不出其他词可以形容林清平来。 你看他本来还算相貌堂堂,一副好皮囊,但却偏生打扮的如此邋遢。而且脸上还始终挂着一副——我站在时代的前沿,我引领时尚的潮流,我就是天下第一等的臭模样。 尤其是嘴角挂着的那一丝贼兮兮的笑,更叫人心生郁闷之气;而那玩味的锐利目光,更让张天生出一种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嗯,一个汉子,一个黄金沙漠少有的沙盗团的大当家的,竟然被一个猥琐的男人扒光,实在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 可儿子张策偏还提醒他绝对不可轻视这老道,真是头疼。 “呃,几位……”本来还想做做样子,摆摆架子的张天,很快在老道亵渎的目光、猥琐的笑容地轰炸下坐立不安起来。 多年以后,帝国名家张策会回忆起自己父亲第一次看见林清平的场景描写道:“我父亲初见他,就激动的不能自己,双手颤抖,有若太祖初见余扬,更若大人与我再次重逢。嗯,说实话,他真的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所以说,真实的历史常常是和我们了解的有所偏差。 “爹,这就是我带来的救兵。”张策见老爹有些发呆,忙提醒道。 “呃,啊,救兵……怎么就这么几位。”张天这才醒悟过来。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失礼了,张天忙又道:“我看几位英雄皆相貌不凡,只是人数太少,恐为敌人所害。我们黄金沙漠有一句俗语说的是‘在厉害的猛兽,也敌不过一群沙狼’啊。” “爹,我大哥他们可不是一般人,能力战沙狼不说。就算哪俗语也有偏颇,猛兽自有猛兽的骄傲,又何必与沙狼一般,为一块鸡肋纠缠,我们就不能放弃冷翡翠么?”张策总归年轻,有些心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放弃冷翡翠?你小子要气死我啊?这可是祖宗的基业!是我们张家几代人的心血……”张天怒道。 “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如果这次我带来大军,战胜沙盗联盟,我们就要在冷翡翠固守一辈子么?”张策有些着急道。 “正谋,话不能这样说,伯父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雷东风见张山面带怒色,出来打圆场。 “我觉得,凡事争与不争,不是看事情大小,而是看道义大小,我观这冷翡翠方圆不过三四十里,却如此繁荣,还关系到整个黄金沙漠的地下贸易,如此重要的位置,怎能随便让给哪红狐一干小人。”雷东风继续道。 “大哥,你糊涂啦?”张策有些着急,临见张山前,张策就说,固守冷翡翠是下策,如今是要摸清红狐底细,然后劝说张山,带领信得过的兄弟撤回帝国。 “我没糊涂,我相信伯父也不糊涂,祖宗传下的基业,怎能说丢就丢……”雷东风继续道。 “好了,好了……雷小友不必说了……”张天虽不是个目光长远的人,但却能听出雷东风话里的含义。 “我张天活了五十几年,也算经过大风大浪,如今这把年纪,虽然没你们年轻人的眼光,但也知道事有可为、有不可为,我也绝对不会拿着老兄弟们的命去赌,我只是不甘心啊。”张山诚恳道,语气却有些萧瑟,声音也渐渐低沉。 “爹……”张策的眼圈有些发红,他自命不凡,此刻却忽然发觉,自己从没有认真体会过父亲的心。 雷东风可以看出这个老人心中的不甘与无力,但他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而不是以卵击石,贸然送死。 毕竟他曾经发誓,要带领这些信任他,与他同生共死过的汉兵回到那个遥远的大汉。 所以,他支持张策的建议,先摸清对方具体的实力与意图,而不是固执的坚守一地,或者屈辱的投靠这个所谓的“沙盗联盟”,苟且偷生。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一章,黑市情报市场 恢复正常更新,不好意思了,祝各位兄弟姐妹快乐:) ~~~分割线~~~ 清冷的明月又一次升起在黄金沙漠的上空,冷翡翠的夜晚依然出乎雷东风等人意料之外的热闹。高达的椰枣树和胡杨树下,来往穿梭的商旅和沙盗,并不比白日减少多少。而灯红酒绿的夜色,和不断拂面而来的微风,反而让这沙漠的夜多了几分温柔和浪漫。 刚刚与张天交谈后,这个有些倔强的老头,总算勉强同意,让雷东风几人想办法先摸摸红狐和它所组建的沙盗联盟的底,再图后策。 按照红狐、烈焰军还有黄金猛虎组建的这个沙盗联盟的意思,要求十天内冷翡翠就要给出明确答复,否则就讲出兵占领冷翡翠。 张策当日连夜赶赴龙城,走出不到一日,就遇到了雷东风等人,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回冷翡翠。 前后一共耽搁了不到两天,也就是说雷东风等人还有将近八天的时间可用。 而这里距离红狐的老巢,还有三天的距离,所以要想摸清情况,并作出布置,需要立刻出发。 按照李龙的意思,那就要立刻去寻荆展,然后一起去摸摸红狐的底。 张策却笑着说:“李老大不用着急,想摸红狐他们这个沙盗联盟的底,去冷翡翠的地下情报交易市场就可以。” “这个情报交易市场连这个都能弄到?”李龙奇道,那副牛眼又瞪了起来。 “当然,在那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或者能弄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就可以弄来你所需要的情报。”张策点头道。 “这个情报交易市场是谁建立起来的?”雷东风关心的是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他,自然知道情报的重要性,但现在不比那个网络漫天,信息爆炸的时代,尤其还是在这样一个看似偏远的黄金沙漠,竟然可以存在这样一个情报组织,实在叫人不得不感到好奇。 “不清楚,好像从几百年前,就有了这个市场,据说背后还有帝国内的人在操纵,我爹爹曾派人打探,却被警告不要多管闲事。而且,上任冷翡翠的头领,也就是我的爷爷,也留有遗命,要求冷翡翠的任何人不得干涉情报交易市场的存在。”张策回答道。 “看样子这些老鼠还来头不小呢,他们出卖各种情报,就不怕得罪人么?”雷东风撇撇嘴,心下却有些凛然,一个连亡命的沙盗都不愿触碰,不能得罪的情报组织,能量该有多大呢? “得罪人?他们得罪的人将来还需要他们提供的情报呢!在黄金沙漠,没有情报,远隔几百里都无人烟,怎么行军打仗?就算劫掠商队,也需要事先了解,要不僧多粥少,早饿死了。而敢于得罪他们的人,据说都死的很惨。可以说,他们是处于冷翡翠内,却独立于我们管辖之外的组织,我们无能为力。”张策有些自我解嘲道。 的确,任谁在自己的地盘内如果出现这样一个组织,尽管面子上不能怎样,但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黑暗中的事情,还需要黑暗来解决。”老道林清平忽然插话道,声音有些冰冷。 自从见过张天后,老道就变得异乎寻常的沉默,这是他半天以来所说的第一句话。 “道哥,你知道这个组织么?”江筑英问老道。 “不清楚……”林清平摇摇头,目光望向无尽的黑暗。 张策却看可看林清平,暗自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 “通知荆展,随时做好接应!”雷东风看了一眼老道,吩咐跟随自己的一名汉兵。 那汉兵接到命令,也不出声,转身疾走几步,隐入黑暗的夜色里。 ~~~~~~ “大人,前方发现数百沙狼尸体。”斥候拍马来到雷哈格尔面前,报道。 “再探!”雷哈格尔沉声道。 “是!”斥候领命而去。 斯泰拉微笑着看着自己身前端坐马上的雷哈格尔,黑暗中,雷哈格尔粗壮高大身体就如山峰般厚重,给旁观者一种很大的压迫感。 甚至,他身边的那几个亲卫都不敢太过靠近他。 在前一夜,斯泰拉敏锐的观察到了初进黄金沙漠的那个小型绿洲里,雷东风等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并告诉雷哈格尔不用着急,猎物没有跑远。 但雷哈格尔还是在天还没亮的情况下,就和斯泰拉带领草草休息半晚后的二千骑兵,匆匆上路,继续追赶雷东风等人。 这一路,雷哈格尔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追踪能力,这个猎户出身的大个子,几乎是吊着雷东风等人的足迹,一路追至那夜雷东风等人被沙狼包围的沙丘不远处。 斯泰拉也暗自感慨,这个相貌粗豪的“雷神”,却拥有一颗如此缜密的心,实在不可小视。 而斯泰拉也因此养成了一个习惯,不时的暗中观察着雷哈格尔的一举一动。 现在,众军暂停在沙丘前,一边稍事休息,一边等待斥候的回报。斯泰拉就又开始了他的“观察”。 “你在观察我。”雷哈格尔忽然回头道。 “是的。”斯泰拉没有否认,在一个聪明人面前,最聪明的举动就是坦诚。 “发现了什么?”雷哈格尔依然沉声道,古井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阁下若磐石般坚硬,我一无所获。”斯泰拉回答,脸上却始终挂着那丝微笑。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二章,有女罗兰媚若仙(1) 有一个问题请教,骑兵对骑兵,一个武力超一流的将领,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分割线~~~ “刚才斥候回报,前边出现了数百沙狼的尸体,千夫长大人认为会是什么人干的?”雷哈格尔仿佛并不在意斯泰拉的评价,继续问。 “我听闻这黄金沙漠上最可怕的生物不是残忍冷血的虎豹,也不是狡猾贪婪的沙盗,而是这成百上千,呼啸聚集的沙狼,就如我们国家谚语中讲的那样‘再骄傲的狮子也要惧怕凶狠的群狼,再好的士兵也害怕一群没有刀剑却愿意拼命的奴隶’。”斯泰拉答非所问。 “你的意思是,这样一群沙狼,不可能是那些残兵败将所能对付了的?”雷哈格尔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应该不是,除非他们还有外力相助。”斯泰拉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嗯,我知道了;还有,我提醒你一句,你刚才说的谚语是我们福尔斯王国流传的。”雷哈格尔道。 “那我也提醒您一句,雷神阁下,您是奥丁一族的后裔,并非仅仅是福尔斯的忠犬!好了,我亲自去看一下那些狼尸,就知道是谁干的了.”斯泰拉说完,哈哈一笑,纵马奔向前队。 “斯泰拉……”雷哈格尔目光凌厉却犹豫。 “大爷,快请进。”一个小二打扮的年轻男子,热情的将雷东风等人迎进了这座酒馆一样的建筑。 这建筑位于冷翡翠中一片椰枣树下,面朝那条简易的碎石路,背靠那条最终流向地下的暗河。 按照张策所言,这个冷翡翠中十几家不酒馆中不起眼的一个,正是那地下情报交易组织的所在。 只见酒馆上挂牌匾——碧萝居。 雷东风几人也不客气,李龙更是抢先几步走在前边。临进门前,雷东风看了一眼街道,对面店铺的门前,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随意站在那里,用黄金沙漠的土话和老板攀谈着。 走进那酒馆,雷东风打量了一番,见这里和冷翡翠的其他建筑一样,也就是用木头和羊毛毡子简单搭建而成的建筑,只是细心的分隔成了几间,更是弄出了一个小二楼。 但与外表的简单相比,酒馆内却是高朋满座,商旅、沙盗,各色人等相聚一厅,相安无事,好不热闹。 对着酒馆门口的却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大厅,厅内到和帝国境内与龙城内的旅店酒馆的布置并无二样。 也是一个长方形的柜台,柜台上摆着几个粗糙的陶罐,上边贴着红纸,上书大大的一个字——酒。 柜台后站着一个青年美妇,看模样竟然是帝国和西人的混血,身材如西人女子般火爆,穿着打扮却是典型的汉家女子,肤若凝脂,脸带桃花,云鬓高耸,罗衫斜披,酥胸半露,满头金发的衬托下,端得是一位尤物。 那美貌女子见雷东风几人走进来,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几位客官,是来住宿,还是喝酒啊,有什么要奴家办的呢” 其声甜腻如糖,竟然有若床底上婉转承欢的呻吟一般,抢先进入的李龙却是听的一愣,竟有几分沉迷之色。大厅内的其他酒客更是纷纷面露欢喜之色,仿若喝醉酒一般。 就连雷东风这等心志坚强之人,都是一愣。 “这丫头怎么如此面熟?”老道林清平却是如临大敌,一脸凛冽之色,就差宝剑出鞘了。 “狐狸精,不要脸!”江筑英听到这样的声音,俏脸微红,暗啐一口,悄悄掐了雷东风一把。 “呃……这位大姐,你是掌柜的么?”雷东风醒悟过来,暗叫蹊跷,但面对这风骚女子,前世今生都是小白处男的他还是有些招架不住,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诶呀,你这小兄弟凭个不会说话,奴家哪里有那么老了,你叫我姐姐就好了。”那女子嬉笑道,手中香帕扬起,就要往雷东风身上甩。 “你,好好说话!”江筑英一把抓住那女子的细腕,目光凌厉。 “你这个小哥,样子清秀,怎么手上如此粗鲁,你抓疼奴家了……”那女子眉头微蹙,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叫人好不怜惜。 那些酒客见此情景,更是怒目而视,如不是有人认出张策是冷翡翠的少当家的,早就有人站出来“英雄救美”了。 江筑英却不为所动,手抓不放,暗中用力。一旁的老道林清平更是冷笑连连,却并不说话。 “筑英,住手吧。”雷东风忽然道。 “哼——”江筑英别人的话不听,雷东风的话却句句上心,冷哼一声,放了那女子。 “这位姐姐就是罗兰吧。”张策问道。 “哟,我觉得怎么这么面善呢,您就是冷翡翠的少当家的,张策少公子吧。”那女子甩了甩腕子,也不生气,反而娇媚的看了一眼江筑英,然后对张策道。 “正是,罗兰姐姐也知道小可?”张策暗叹这女子不好对付。 其实张策13岁就离开了冷翡翠,以前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这个情报交易组织的联络人,这次还是张天告诉他,有这样一个联络人,叫罗兰,至于她的底细张天也不清楚。 “哟,少公子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还尿了我一身呢,哦呵呵。”罗兰娇笑到,满室皆春,酒馆里的其他座位上的男人更是看得神醉心迷。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三章,有女罗兰媚若仙(2) 感谢书友090602191423066和百万汉骑大大,谢谢你们对我昨日问题的回答,我尽量写的圆满些。其实本来我是准备过分突出个人勇武的,现在看来需要加上其他因素才更合理:)再次感谢 ~~~分割线~~~ 罗兰笑靥如花,江筑英俏脸冷落,林清平神色凝重,张策面露尴尬,李龙神醉心迷。 雷东风却是微笑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罗兰女见此情景,眼中异色连连,语言上却不放松: “这位爷,看你也是相貌不凡,来我这小店不是只为吃酒说笑吧。” “我们真的只是想吃点酒,闻听罗掌柜你这里的沙枣酒是全黄金沙漠最好的,这是我远道来的朋友,想尝上一尝。”张策笑道。 “那好,请几位去楼上雅间。”罗兰娇笑道。 “不用,这大厅即可。”张策带着雷东风等人寻了一张空位置坐下。 “来,把去年酿的好酒拿上来。”罗兰喊道。 “来了——”伙计吆喝一声,片刻端上一个陶罐。 “这是黄金沙漠的特产沙枣酒,这碧萝居的沙枣酒更是黄金沙漠最有名的,大哥尝一尝。”张策热情的为雷东风斟上一杯。 雷东风军人出身,自是能饮善谈,而在以前的时空更是喝过不少好酒。 此刻这沙枣酒一入口,顿觉一条火线顺着喉咙冲进内腹,同时,一股甘冽的清甜回味不绝。 “好酒!”雷东风赞道。 “大哥还请多饮几杯。”张策再次给雷东风倒满酒杯。 “李小子,你慢点喝。”老道林清平也是嗜好杯中之物的所在,此刻和李龙这个粗人争抢不休。 自己有江筑英却是不善饮酒,只是浅酌即止。 片刻,伙计又流水般的端上了各种黄金沙漠的特色菜肴。 已经连嚼了几天干粮的雷东风等人此刻大快朵颐,吃的好不痛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雷东风等人开始放慢速度,推杯换盏起来。 片刻,张策喊道:“罗掌柜,算账。” “好了,小二算账。”罗兰叫伙计道。 “怎么,罗掌柜看不起我张策么?我叫你来算账,你自亲来,何故叫他人应付于我。”张策不满道。 “好,我来算就我来算。”罗兰知道张策身份,自不想轻易开罪他,慢慢走来。 “罗姐姐的皮肤好滑嫩啊……”正准备接银钱的罗兰,忽然被张策伸出手摸在脸上。 “好胆!”罗兰大怒,几个伙计闻声立刻围了上来。 “少公子,你喝多了,请自重。”罗兰冷冷道。 “哼,一个狐媚女人还装什么清纯。”雷东风哼道。 “就是,我没喝多,我们摸都摸了,莫若直接上楼,把好事办了,哈哈。”张策放荡道。 “少公子,我看在大当家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向我道歉,咱们一笔两清,今天这顿酒就算我请少公子的了。”罗兰俏脸气得煞白。 “呵呵,我还会怕你不成?”张策自不肯道歉,再次伸手去摸。 “得罪了!”罗兰再也忍耐不住,一招收,身后几个伙计冲了上来,雷东风这边也是迎了上去。 片刻,雷东风几人被伙计制服。 “都给我带到后院去,李车,你去冷翡翠请张老大过来领人。”罗兰气道。 众伙计忙穿过角门,把几人押到后院。 这后院却是不大,紧靠那河流而建,旁边另有一小屋。 “罗兰姐姐,咱们借过儿说话。”见伙计**了,张策忽然轻声道。 “少公子如果此刻服软了,可让罗兰小瞧你了。”罗兰耻笑道。 “罗兰姐姐,我们乃是怕有心人发现,所以才出次下策,我们现在真有要事,如果你还想继续在冷翡翠开店的话。”张策无奈道。 “怎么?少公子什么意思,还想继续威胁奴家么?”罗兰神色一冷。 “还请罗掌柜的不要再推诿,好好说话。”张策正色道。 “好,奴家还怕你们不成?”罗兰笑也不叫伙计,亲自给几人解开绑绳,转身走向那院落一侧小屋,身姿摇曳,好不曼妙动人。 “进来吧,这里虽然简陋,但还算清净,正好谈事。”罗兰将众人让进小屋,一改先前之娇媚,正色道。 “此次来,是想从罗兰姐姐这里得到一些消息。”张策开门见山。 “哼哼,怪不得,绺子里的人都说少公子心智多谋,犹若鬼神,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小小一件事情都算得这么周全,嗯,您要问的信息很重要啊?”罗兰笑道。 “罗姐姐冰雪聪明,自然知道现在我冷翡翠形势,我也就不隐瞒,不知道您这里可有红狐和他们沙盗联盟的资料。” “这个自然有,可是少公子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么?”罗兰问。 “自然,按照消息的重要性出价嘛,不过小弟有一个要求。”张策道。 “什么要求?”罗兰问。 “我们今日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还有所打听的消息,罗兰姐姐不能透露给他人。”张策道。 “那不可能!我们就是做这行的,只要有人出钱,没有什么情报我们是不能卖的,包括你们今天在这里的一切所作所为。”罗兰拒绝道。 “罗兰姐姐,不是张策替我们冷翡翠沙盗团自夸,这几百年,冷翡翠绿洲能有此发展,不是我们大力经营,修生养息的结果?那红狐和其沙盗联盟的所作所为,罗兰姐当有所知,换他们来统治这里,只怕您今后的生意都不好做。”张策劝道。 “不行,我们不会自己坏自己的规矩。”罗兰再次拒绝。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四章,神奇的玉佩 凄惨啊,又要加班,后来在我强烈要求下,领导同意把工作带回家去做——年中总结,555,本来计划好的周末码字计划大大缩水了…… ~~~分割线~~~ 碧萝居内,罗兰一再拒绝张策的建议,让雷东风几人都有些冒火。 眼下,情势紧急,亲自去红狐的老营探听消息,先不说能不能探道,光是路上来回耽搁的六天时间,就可以用来准备很多事情了。 但面前的罗兰小女,明显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主儿,仗着后台强大,全不把几人放在眼里,估计如果不是看雷东风几人还算顺眼,早就拒绝了几人的交易要求。 “大哥……”张策一向骄傲,对自己的辩才更是信心十足,可是面对罗兰这样的美女的拒绝,还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 想要说服一个人,必须要了解他的需要,或者弱点。 张策从小离开营地,和罗兰并不熟悉,现在因为时间紧急,更没有机会调查她有什么喜好或者弱点,而自己那个粗豪的老爹,更是只告诉了自己一句关于罗兰的话:“那个小娘们挺漂亮的,也很聪明,你多注意。” 然后,又在张策愤懑的注视里解释说:“乖儿,我对他没想法,真的,我心里一直没放下你死去的娘。” 雷东风也是无奈,他本就不擅长和女人交流。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大体。”雷东风还没说话,江筑英终于忍不住,抢先轻斥道。 “诶哟,我说这位小爷,您就别装横了,我们要是害怕这些,早就不用在黄金沙漠上立足了。”罗兰呲笑道。 “还有,小姑娘,下次装男人,别忘记把自己弄脏点、弄臭点儿,黄金沙漠里哪有这么香喷喷的白嫩小子哦,你那小手到是真滑溜。”罗兰轻声道。 “你——”江筑英头一次如此吃瘪,心下不甘,却知道此刻不能意气用事,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怎么样,少公子到底是想不想在我这里拿东西回去呢?再耽搁一会,你老爹可就派人接你回来了。”罗兰转首又对张策道。 “买吧,相信咱们这一番布置,红狐也不能马上知道我们的动作。”雷东风道。 “好,买了!但还是要请罗兰姐替我们保密六天,我多付三倍酬金,如何?”张策无奈,老爹到时知道自己的安排,但只要罗兰派的人一到营地,老爹就必须派人把自己和雷东风等人接回去,才好让这个谎言编的圆满。 “不行!”罗兰冷脸拒绝。 “五天!”张策道。 “不行!”罗兰依然拒绝。 “这位罗兰小姐,你可知人在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老道林清平忽然道。 “是什么?”罗兰被老道吸引过去,好奇道。 刚才在酒馆大厅里,那么多男人都为她风姿所迷惑,眼前这猥(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琐的老道却一脸的苦大仇深的盯着他,罗兰甚至怀疑这是自己什么仇人,早就注意上了他。 “你看这个。”老道拉住罗兰女,侧身让过众人视线,深出手掌,亮出一块玉佩。 那玉佩却是用帝国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精雕而成,上刻精美盘龙、祥云,那龙形潜隐云中,在灯火的映照下,犹若活物一般。 “你,怎么有这个?”罗兰脸色一变。 “这个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且问你,到底能不能隐瞒消息。”老道语气有些冰冷起来。 “不是我不想帮助道爷,这是我们大人亲自制定的规矩,谁都不敢违反啊。”罗兰的语气有些软弱,再无先前那副强悍模样。 “好,那我再告诉你一句,这玉佩的主人就在这几人当中,你若不帮这个忙,将来出了事,莫说你、就是你们大人,恐怕也不会再那么逍遥自在了。”老道冷笑道。 “好,那我就隐瞒三天,只三天,因为我们上边三天要核查一次消息买卖情况,到时候就是我想隐瞒,上边也要知道。而且,还会通过其他联络点交易出去的。”罗兰扫了一眼雷东风等人,一咬牙,发狠道。 “算你知道事情轻重。”老道林清平收起玉佩,转身招呼雷东风等人道: “好了,这位姑娘在道爷我的苦心劝说下,同意帮咱们隐瞒三天消息,而且不收取咱们任何费用……”老道笑眯眯道,一副我很行吧的臭模样。 “呃……”任张策如此聪明过人,此刻也是目瞪口呆,不知老道用了什么魔法,能让刚刚还鸭子嘴死硬的罗兰,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走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只要知道对我们有好处就是了。”雷东风却是哈哈一笑,拉着依然有些气鼓鼓的江筑英走出院落。 “有劳道哥您了……”张策也是极洒脱之人,冲老道一拱手。 “雷小子,呵呵。”老道林清平望着雷东风的背影,目光露出少有的温和之色,有感动也有欣慰。 一个身穿灰色劲装的男子匆匆走出碧萝居,左右扫看一样,转身拐进路边的树林,哼着小曲解开裤子,原来是喝多了准备方便。 “兄弟,你钱袋掉了。”那汉子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召唤到。 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是黑暗一片,只有远处店铺的灯火摇曳不停。 接着,只觉得脑袋一特疼,晕倒在地。 “看看这小子身上有啥东西。”一个脸型瘦削,双目细长的青年从黑暗中走来,正是汉兵侦骑队长荆展荆明扬。 “荆头,发现了这个。”一个汉兵在那汉子身上摸索了一会,掏出一方手帕状的布片,上绣一团红色的火焰。 “这是什么标志?”荆展一皱眉,问身边众汉兵。 “属下不知。”众汉兵也没见过这标志。 “林队长那边可拦到人了?”荆展问? “拦到了,但那小子什么也不说……”一个汉兵道。 “什么也不说?待我去看看,你们先把这小子带回去,小心别叫人撞到,快点问出他都知道什么!。”荆展吩咐完,转身离开。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五章,叛徒 有读者在群里建议,不要写那种七言的章节标题,我知道是为我好,也知道说的有道理……可写这样的标题却又有言之未尽的感觉…… ~~~分割线~~~ 冷翡翠沙盗团的营地内,大当家的张天看这张策从碧萝居的老板娘罗兰那里弄来的情报,眼神由惊讶转为欣喜,又由欣喜转为愤怒。 “这情报准确么?”张天问,转瞬又自己道:“我一直不想相信,毕竟是十几年的弟兄,当日他还救过我一命。”张天语气有些萧瑟。 “准确,而且后边关于陈良那段是免费赠送的。而且,这一张纸花了我一千金币,我都没叹老爹你到到先叹气了。”张策见老爹难过,忙故意感慨道。 “臭小子,你要能解决了咱冷翡翠的危难,莫说一千,就是一万我都帮你管那些叔伯阿姨给你要出来。”张天果然分散了伤感,勉强笑道。 “叔父,现在您该安心了吧。”雷东风早看了那情报,问。 “嗯,有几位英杰襄助,我当然安心,不过怎样才能避过他们的耳目呢?”张天问。 “杀——”张策手掌一划,做出一个砍杀的动作。 “可是,我们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这样……”张天犹豫道。 “叔父,生死关头,当断则断,我听闻沙漠之中,适者生存,如若一味仁慈,这冷翡翠怕早就为人所吞并。”雷东风朗声道。 “江团长有何看法?”张天问。 “一切全听我大哥布置。”江筑英道。 “好,就依雷小友!”张天眼中寒光一闪,下决心道,自动忽略了老道林清平跃跃欲试的表情。 “老爹,一会你就召集众家叔伯阿姨去大帐。”张策道。 “好,你们去准备吧,我自去,对了,雷小友,你的手下安排好了么?”张天道。 “叔父放心,已然准备好了。”雷东风刚刚收到了荆展派人送来的信息,知道出了点意外,但和张策简单商议后,已经相出了一个办法。 “怎么你的那些手下还没回来?”营地一处的营帐内,那陈四叔问一旁的汉子。 “二当家,若有异动,他们当立刻回报,也许是没什么事情,所以……”那汉子小心回道。 “没什么事情?刚刚不是还回报,说那小兔崽子和他的朋友进碧萝居了么?”陈四叔怒道。 “可后来最新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在喝花酒,还调戏了罗兰老板娘。”那汉子道。 “你们这些笨蛋,养你们吃干饭的,后面呢?”陈四叔哼道。 “后来被人抓住,关了起来,大当家的已经派人去领他们了。”那汉子道。 “嗯,真的没有其他事情发生?比如他们和罗兰那骚娘们要求什么?”陈四叔语气稍缓。 “嗯,没有!”那汉子肯定道。 “你,一会亲自去大当家的那里探探,看他们回来没?”陈四叔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忐忑不安。 “派去大人那里的人走了没?”陈四叔又问。 “一个时辰前就出发了。”那汉子道。 “二当家的,少公子他们回来了!”这时,一个灰衣汉子急匆匆跑进来。 “可有异动?”陈四叔忙问。 “没有,大当家的派人把他们接了回来,臭骂了少公子一顿,然后就让他们退下了。” “你确定那小兔崽子没和罗兰买情报?”陈四叔问。 “确定,小子亲自问的罗兰老板娘,我说出钱买少公(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子刚才要的情报,罗兰说没有,您是知道他们的规矩的,只要出钱,他们不可能说假话。” “很好,不过怎么就你回来了。”陈四叔心下大定,又问。 “王成那小子酒喝多了……”那汉子期期艾艾。 “看在你带回情报的份上,这次饶你们一次,滚下去。”陈四叔喝道。 “谢二当家。”那汉子心底腹诽不已,暗道你不想给我奖励直接说嘛,何必把王成那小子的过错连累到我身上。 “哼哼,总把你那兔崽子当宝贝,这次出丑了吧,说去找援军,却只带回几个狐朋狗友,还纵子调戏良家妇女,得罪碧萝居,看你怎么给兄弟一个交代!”陈四叔冷笑不已。 “二当家的,大当家的命你等一刻种后前去大帐议事。”一个身穿宝蓝色骑士装的汉子在进入帐篷道,正是张天手下的亲卫。 “嗯,我立刻去。”陈四叔道,心下想: “老家伙,是想给你儿子开脱吧?” “你一会把所有的弟兄都召集起来,一刻钟后在大帐周围埋伏。”陈良吩咐手下。 “是。”那汉子忙出去布置。 一刻钟后,冷翡翠沙盗团的头领们纷纷集中到了营地的大帐内。 有那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大当家的儿子张策在碧萝居调戏女老板,叫人扣押起来”。 于是,众人议论纷纷,以为张天要就这个事情给大家一个解释。 应该说,大多数沙盗头领还是没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的,张策士他们看着长大的,什么样大家心里清楚,即便酒后无德,做出点错事,还是可以原谅的,老子是沙盗,又不是圣人,哪那么多讲究。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可以用来打击张天和张策威信的好机会。 陈四叔,嗯,我们现在可以称他全名——陈良,看着大当家的张天,一脸得色。而追随他的几个头领也一直在窃窃私语。 “好了,这次把大家叫来,是商讨下到底如何处理与红狐、烈焰军还有黄金猛虎以及他们组成的沙盗联盟的关系。”张天道。 “已经讨论很多次了,大当家的难道还没有什么决断?”在陈良的授意下,一个沙盗头领起身抢先问道。 “已有决断,这次就是征求下大家的意见。”张天脸色一冷,这样不经允许直接发问,明显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那就请大当家的说以说,我等也好明白。”那汉子见张天眼光不善,讪讪道。 “前些日子,红狐他们派来使者招揽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了,经过几天的考虑,我决定拒绝红狐的招揽。”张天斩钉截铁道。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六章,强言狡辩演技高 昨天写了一天单位的年中总结,各个部的汇在我这里,惨不忍睹,差点写吐了……代写总结,读者半价,哈哈:) ~~~分割线~~~ “大哥,此事万万不可,前几日少公子说去联络汉军,我就觉得不可行,今日我等以弱击强,岂不是白白送死?”陈良高叫道。 “那依二当家之见,当如何?”张天冷笑一声。 “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少公子没有搬来援兵,莫若暂时投入沙盗联盟,将来再做打算。”陈良说完,看了看身边。 “二当家说的有道理,不能拿咱们老兄弟的命去搏啊。”另一个头领站起来支持。 “是啊,大当家的你要三思啊。”其他支持陈良的也都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还有谁想要说什么么?”张天笑着问。 “既然大家把话都说清楚了,那我就让策儿告诉大家为什么必须和红狐开战。”张天一挥手。 张策缓缓从他身后的屏风后走出,身后跟着雷东风、江筑英两人。 “各位叔伯阿姨,小侄有礼了。”张策已然一副神态潇洒的模样。 “少公子,我听说你被碧萝居的老板娘请去喝酒了,怎么还在这里。”陈良话带讥讽,说完还自得的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陈四叔?”张策面带不快。 “我什么意思?这十几年来,我等惟你父子马首是瞻,如今大难临头,你父子不为我等考虑,还有心去喝花酒调戏人家姑娘,说出来不怕笑话,不知羞耻么?”陈良自觉胜券在握,索性撕破脸皮道。 “哈哈,说的好,的确,有人不知羞耻,生为冷翡翠的人,却私通外敌,一心想把冷翡翠让给别人。”张策脸色一冷,笑道。 “谁私通外敌了?红狐势大,何况与我等一样,皆是沙盗,就算投靠沙盗联盟,又有何不可?各位兄弟,难道你们因为不想屈居人下,就都想拼个你死我活么?”陈良转向其他沙盗头领。 应该说陈良这番话虽然粗点,但却的确在理,大家都是沙盗,在哪个绺子里都是收保护费,喝酒吃肉。如果说几日前,张策曾说可以联络汉军,让他们回归帝国,众人还有些犹豫的话。 此刻,他们大多早已经得知,张策半路就被沙狼群拦了回来,没有联络到救兵。此刻,陈良的话一出口,很多人就都动了心思。 毕竟,人在有希望的情况下,都不想死。 “陈老四,我敬你是二当家的,一直没有反驳你,但你这话说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一个长脸的黑衣汉子站起来喝道,此人姓段名钊,乃是冷翡翠沙盗团的近卫统领,也是张天的有力支持者。 “你身为二当家的,当知我冷翡翠的第一条团规是什么——不得背叛兄弟,不可欺压良善。我们虽沦为沙盗,但却盗亦有道,一直秉承祖训。想那红狐、烈焰军、黄金猛虎无一不是滥杀无辜之团队,如此行径,让我们屈膝投附,你是何居心!?”段钊明显不太通文墨,但这一番话说的却是慷慨激昂。 张策身后的雷东风听的是大为激赏,就差鼓掌叫好了。 “好一个盗亦有道!”张策却代替雷东风鼓掌了。 “段钊,你休拿漂亮话糊弄人,什么盗亦有道,在黄金沙漠,谁不知道能活下来才算好汉,大家都是爹娘养的,凭什么就要以卵击石,白白送死?”这陈良到也厉害,避重就轻,把段钊的逼问化解。 “陈良,你到底想怎样?”一直没说话的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让冷翡翠的兄弟死的明白些!”陈良面露悲愤之色。 “如果不是清楚这老家伙的底细,怕就被他骗了……这明显就是实力演技派嘛。”小雷在一旁看着陈良的表演,赞叹不已。 “是啊,老大你说少公子知道为什么可以与红狐一战,那就请少公子讲讲吧。”有些犹豫中的头领纷纷开口道。 “那好,小侄就说一说。不瞒各位叔伯阿姨,小侄的确是去碧萝居了,但陈四叔,让您老失望了,小侄却在和碧萝居的罗兰姑娘喝酒的时候,知道了一个秘密。”张策看着陈良。 “你看着我做什么?”陈良心里有些发慌,难道这小子是去买情报去了?难道罗兰那个骚娘们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哪为什么自己的手下花钱去买这个小子的情报,罗兰却说没有? “不能,一定是这小子为掩饰自己的过失,所以胡乱诈自己的。”陈良想到这点,冷笑一声道: “那就请少公子讲讲你从哪里得到了什么情报吧?我可是听说碧萝居的情报很贵哦,少公子喝完花酒,还有钱买情报么?莫不是自己胡乱编造几句,来糊弄你的叔伯们?” “陈四叔您还真是不死心啊。”张策轻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顺手递给段钊道:“段叔,我敬陈四叔是老人,所以这东西还是由你这个同辈来宣读比较好。” “嗯。”段钊接过那张纸,先扫了一眼,脸色一变,然后怒声道: “红狐沙盗团,黄金沙漠第一沙盗团,可战斗人员八千六百五十三人,大当家为许震,汉人;二当家满喜德,汉人;参谋:穆萨和,博思人。初为小型沙盗团,于帝国纪元995年3月起突然扩张,疑有幕后势力帮助,但该势力行踪隐密不曾确定,初步推断为西大陆支持。其所建沙盗联盟由红狐、烈焰军、黄金猛虎、眼镜蛇……等八家沙盗团组成,可战斗人员共计三万四千八百人……有情报显示,帝国纪元998年6月,红狐、烈焰军、黄金老虎共抽调八千骑兵秘密出行,目的不明,至今未归。另:冷翡翠沙盗团二当家陈良据查为红狐联络人……”段钊读到这里,声音渐高,怒视陈良。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七章,心狠如铁震敌心(1) “你还有什么话说么,陈四叔?”张策问陈良道。 “可笑,就凭一份来历不明的纸片就想污蔑我么?我陈良是什么人,在座的老兄弟那个不知道?十六年前,狼魂口之战,是谁冲杀在前,是谁奋不顾身把大当家的你带出重围?五年前,张策走后,为打退白龙帮,又是谁伤了一条腿,我这半辈子都给了冷翡翠,你却……”陈良越说越激动,最后眼中隐约有泪光闪动。 一时间,在座的头领很多都面有所动,就连张天都有些不忍。 “要麻烦啊,这家伙不但是实力派,而且很有影帝潜质啊。”雷东风眉头微皱,本来他很期望这陈良能识时务,认罪伏法,张天也说了,不会杀他,而是给他足够的水和食物,送他出冷翡翠。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虽然和您在处理沙盗联盟的问题上一件相左,但一直对咱冷翡翠忠心耿耿,会不会是少当家搞错了。”一个沙盗头领起来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好吧,看来你是真不死心啊,把人带上来。”张策对着帐篷外喊到。 片刻,荆展大步从帐外走来,手上还拖着一个汉子。 “这人是谁?”众家头领看了一看,见荆展的面目陌生的很,好像不是冷翡翠的人。 只见此人个头中等,身穿普通沙盗服装,背背长弓,腰畔挂着一个皮囊,一双细长的眼睛散发着阴郁。 “各位头领,这人是我们在碧萝居附近抓到的探子,来自红狐沙团,而他的上线,就是这位陈良陈头领!”荆展朗声道。 “你又是谁,擅进冷翡翠的大帐,给我拿下!”陈良喝道。 “慢着,这是我的朋友。”张策道。 “你自己说!”荆展也不理虎视眈眈的陈良等人,一瞪那汉子。 “是,小的叫王成,是红狐团的探子,三个月前,被我们大当家的派到陈二当家的手下,充当联系的探子,平常就住在冷翡翠里。”那汉子显然在荆展手下吃了不少苦头,丝毫不敢隐藏。 “呵呵,可笑,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人,就用来泼我的污水。”陈良心里震撼,脸色依然不变。 “那这个你可认得。”张策俊脸一冷,从怀中掏出一方丝绢。 “这是什么,我不认得。”陈良摇头道。 “哪这个你总该认得!”荆展说完,从身侧的皮囊扔出一个圆形物体,那物体叽里咕噜滚了几个个,到了陈良脚下,却是一颗人头,那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陈良,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什么一样。 “啊——”众头领也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也都砍过敌人的头,但何时在这样的场合,这样近的距离面对一颗惨死的人头。 摇曳的灯火下,那头颅的表情犹若厉鬼般骇人,陈良倒吸一口凉气。 “你大小也算个头领,怎么?怕了?这家伙到是硬起的很,宁死不屈,只好杀了。”荆展语气轻松,到仿佛是杀了一只小鸡般轻松。 “你,一个死人,能说明什么?”陈良语气有了几分不自信。 “各位头领,再请看这个,可认得是谁的字?”荆展拿着那方丝绢递给了段钊。 “这正是陈二当家的字!”段钊道。 “胡说,我只告诉了他口信,并未曾写字……”陈良大吼道,话一出口,一看见张策脸上那讥讽的笑意,才发觉上当了。 “各位头领可都听见了,我们的陈四叔可是个很小心的人,只留口信不留字迹。没错,那丝绢就是我胡乱写的,但话可是你亲口说的!”张策嘿嘿一笑,接过那丝绢,果然上边只有鬼画符般的几道。 “小兔崽子,你和段钊合起来诈我!”陈良几欲晕倒。 “老鬼,诈你又当如何?”张策冷哼一声。 “策儿,住嘴,他毕竟是你长辈,不可如此羞辱他。”张天不忍,喝道。 “张天,你少假惺惺的,老子不服,这是你逼我的!来人,给我杀!”陈良高声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随着陈良的一声高喊,大帐外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帐篷被人粗暴的掀开,一群身穿灰色劲装的汉子手执兵刃冲进大帐。 “你真要动手么?”说话的却是小雷,张天却是一脸悲哀的看着曾经的生死兄弟、如今的刀剑相向。 “动手?我要亲手杀了你,杀掉这个小兔崽子,我忍你们很久了!”陈良狂笑道,脸色都有些狰狞。 说完,陈良接过身边汉子递过的钢刀,一步跨出,刀光夹着厉风,却直接向雷东风劈去。 好狡诈!这陈良明明说要杀张天、张策,却先出刀攻向雷东风。 原来,他看雷东风高大精悍,一副英雄模样,又紧跟在张策身后,心想这大概是张策请来的人中最厉害的。至于江筑英,虽然看起来英姿飒爽,但却是在太过娘气,应该不是高手。 所以,陈良想一举偷袭,把小雷费掉,这就等于断了张策的臂膀。 陈良算盘打得叮当响,却忘记身边还有一个江筑英,莫说雷东风能不能躲过这一刀,江筑英又怎样容他如此对待小雷? “贼子安敢如此!”想那江筑英久经战阵,一直注意着陈良的动作,他一出刀,江筑英背后冷锋双戟已然入手,动作如迅雷,那锋刃重重斩在陈良的刀上。 陈良只觉得虎口一麻,钢刀断成两截,沧浪坠地。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八章,心狠如铁震敌心(2) 写这章的结尾时,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江筑英,这个个用冷漠掩饰自己的热情,聪明勇敢的女孩子,忽忽……希望你们也会喜欢她,我的兄弟姐妹。 ~~~分割线~~~ 冷翡翠沙盗团的大帐内,江筑英一戟斩断陈良兵刃,双目如冰,冷冷的刺着陈良狂热的神经。 “你,是谁?”陈良眼光一寒,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手,虽然说比不过什么绝世猛将,在至少在座的头领没有比他更好的。 十六年前,狼魂口之战,他为救张天,曾单枪匹马力战当时黄金沙漠第一大沙盗集团鬼狼三大高手,后来更是带着张天,从鬼狼的五百多骑兵的包围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当时沙漠上人称他为厉鬼良,可见其勇。 现在,他刚四十出头,正是人之壮年,为实现自己的野心,更是不曾断了习武。 哪曾想,自己没有看上眼的一个小白脸,只是一戟,就斩断他的兵刃,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那双戟就能通击(为戟法术语)到他开膛破肚,这怎能不叫他惊骇。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如果你能在我手上走过三招,你就可以出去。”江筑英冷哼一声,冷锋一扬。 “哈哈,小子,你功夫是很不错,但恐怕你还没有认清形势。”陈良狞笑一声,退后几步,让手下挡在自己和江筑英中间,才觉安心。 “老大,和这小白脸废话做什么,骑兵我都集合起来。”一个胖子走了进来,满脸色横肉。 “王一路,你竟然背叛冷翡翠?”段钊一看来人,眼冒怒火,原来这胖子却是陈良的手下,冷翡翠的骑兵统领——王一路。 “呵呵,段钊,你那一套已经过时了,我王一路可不是背叛冷翡翠,我只是看不惯章老大不顾老兄弟们的死活,我可是为咱冷翡翠好。”王一路冷笑道。 “正谋,我才发现,这世界上无耻之人实在够多,明明是背信弃义不忠不义,还能添脸说为大家好,究竟是我们只猪,还是他是猪?”雷东风忽然笑道。 “你这个家伙,说谁是猪,来人,给我杀了他们!”王一路怒道。 “呵呵,陈良,你们到底谁是头?”张策这话问的极其阴毒,那意思是说,你王一路不是投靠陈良么,怎么能擅自下命令。 “小兔崽子,不用分裂我们,任你牙尖嘴利,一会也要死。”陈良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狠狠瞪了王一路一眼。 “老大,动手吧?”王一路打了个寒战,忙恭敬道。 “不用你教我,来人!”陈良说完,帐外涌进更多灰衣汉子,看样子跟随这家伙造反的还真不少。 这些汉子也不多说,眼露凶光,只等陈良令下。 “动手!”陈良喝道,但却惊讶的发现雷东风的喊声也同时在耳边响起。 帐外一阵乱箭射入,目标正是外围密密麻麻的黑衣大汉,顿时凄惨的呼叫声四起。 “杀——”小雷的叫阵永远是这样简单,一声暴喝,刀光出鞘,身前几个还有些犹豫的大汉顿时身首异处。 那一个黑色的身影,有若黑色的闪电,穿梭于这些灰衣汉子之中,陈良一见,胆战心惊,刚已经见识到江筑英的厉害,没想到又惹到这样一个杀神。 接着,帐外又传来一阵喊杀声,陈良心底一沉,才醒悟过来,自己大概已经被反包围了。 很快,帐外的喊杀声渐渐停止,帐篷内的灰衣大汉也越来越少,要么被杀,要么逃窜出去。 “王一路,你个混蛋,你的骑兵呢?”陈良怒道。 “陈良,你休要怨我,你不是说你有五百帮手么?怎么,就这些垃圾么?”王一路一扫帐外帐内,满地都是灰色的尸首,帐外更隐约有青衣和黑衣汉子闪过。 王一路身为骑兵统领自然知道,帐外你穿天青色劲装的汉子就是冷翡翠的骑兵——冷月骑。 “为什么?不是说与我一起起事么?”他痛苦的想,眼神痴呆,竟然被刺激的有些疯癫了。 “你这个猪!”陈良一脚踹倒他。 “陈良,你可敢与我一战!”江筑英冷锋双戟在手,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手中锋刃穿敌而过,沾之即离,身后就时轰然倒地的敌人尸体,而自己一身青衫竟然一点鲜血都不曾沾上,好不潇洒。 “你待怎样?”陈良有些底气不足。 “你若能接我三招,我就放你走!”江筑英忽然笑道。 而张天、张策都没出言反对,雷东风更是一脸同情的看着面若考妣的陈良。 “这可是你说的,可算数!”陈良体内暂存的那一点血性终于又重新燃起。 “自然!”江筑英傲然道。 “那好,我要马战。”陈良要求道。 “策儿,给你陈四叔一匹好马!”张天又失望又伤心的看着陈良。 “是。”张策出帐去了。 “张天……”陈良此刻神色复杂,张天只了解他的,他这一身功夫都在马上,刚才他劈向小雷那一刀,若是在马上击出,小雷还真未必能及时躲开。 但即使这样,张天竟然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匹马。 这一刻他心底竟然生出几分悔意来,但马上又被那潜藏的黑暗吞噬…… “来吧”冷翡翠大帐外就是一片百丈来长的空地,陈良骑在马上,手中长刀遥指远处的江筑英。 梦想,多么遥远的词语,也可以出现在这样一个粗俗、狡诈的汉子身上,那刀刀入骨的伤痕,都比不过梦想的破灭让人绝望。 这一刻,那个千军之中,热血沸腾的厉鬼良又慢慢回到他的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甘心啊!”陈良的心都被愤恨点燃了,曾经的热血,哪里去了? 直到,遇到他…… 远远的,江筑英面对神色犹若厉鬼的陈良,忽然露出了少有的微笑,那笑容好像一把刀,灿烂无比,凌厉动人。 第二卷,血成路 第四十九章,红颜似刀少年狂 忽然有所顿悟,人可以随波一时,但总要有一点自己的坚持! ~~~分割线~~~ 呼啸的夜风在浩瀚的沙漠上空席卷而过,有高大的胡杨和沙枣树的保护,绿洲里安谧无比。虽然已经是晚上,但冷翡翠沙盗团的大帐内外灯火通明,熊熊燃烧的火把,将暗夜驱逐开去。 江筑英面对神色犹若厉鬼的陈良,忽然露出了少有的微笑,那笑容好像一把刀,灿烂无比,凌厉动人。 陈良虽然看不清几十丈外江筑英的笑容,但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战意,而那战意带给他无比沉重的压迫之感。 这是他凭生所遇到的敌人中最可怕的一个。 如果说刚刚雷东风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头狂暴的猛虎,那江筑英就有若这黄金沙漠夜空里清冷的风,无形无味,却时刻敲击着你的心灵。 这一刻,直到遇见她,那个热血的厉鬼良终于复活了。 “来吧——”陈良忍受不住这种压力,一提战马,平端长刀,冲刺而去。 张天让张策给陈良找一匹好马,张策做到了,陈良这匹马正是常年跟他征战的旧骑,乃是冷翡翠中头一骑好马,与他心意深通。 陈良的战意一起,坐下马儿也兴奋起来。多少年了,那个曾经勇猛的主人沉迷于权术、金钱,冷落了它的存在,现在它终于重新感觉到了主人的热血,竟然双蹄高抬,长嘶而鸣。 “好马!” “吃我一刀!”几十丈的距离在快马的奔驰下不过十数息的时间,转眼马到江筑英身前,陈良刀锋一扬,用力劈下。 “戟名冷锋——”江筑英忽然开口吟哦道,声音清冷,有若百灵之鸣。 冷锋在手,右戟封出,陈良刀口立刻被崩开,左戟如惊龙快速直劈而出,陈良也是了得,手中长刀竟然马上回挡,但优势已失。众人一见,陈良虽不是他对手,但胜在悍勇,更是拼命而为,端的打得是酣畅淋漓。 “自有传承——”江筑英战意熊熊,又一戟通击而出。 陈良怒吼一声,坐下马跟着嘶鸣一声,奋力前扑,人借马势,马助人威,竟然把江筑英一戟开出,还顺势攻出一刀。 “两招了!”陈良杀到兴起,高喊道,又一刀奋力劈出。 “痛饮敌血——”江筑英俏脸一寒,眼中锋锐闪过,双戟也不回撤,右戟反别住陈良,用力绞飞长刀,左戟划出一道残影,灯火中,众人只见寒光一闪,消失不见。 ,江筑英纵马从陈良身边驰过,反手将冷锋双戟收回背后背囊,那双戟锋刃之上,还有一滴鲜血顺着戟尖滴落于沙土之上。 “太史英灵——”随着最后一声低声的吟哦,陈良坠落马下。 下一刻,江筑英头上发带断裂,青丝顺风而起,脸显潮红。 “妹子——”雷东风失声叫道,忙几步跑去。 “啊——”随着雷东风这一声喊,再看江筑英此刻面带娇媚的模样,众人纵是傻子也知道了真情。 “这个,怪不得雷头看江团长的眼神不对……”李龙大嘴一张,又要胡说。 “收声!”荆展一瞪眼。 “嘿嘿,果不出我所料。”张策却是一脸我早猜到了的表情。 而一干原来江筑英的手下却是震惊无比,一直以来心中的偶像,军中的杀神,却是女儿之身。 “江小兄……江姑娘没事情吧?”江筑英翻身下马,一下子扑进了雷东风的怀中,张天迎上去问。 “没事,我妹子受伤在前,今天又三招胜了陈良,有些劳累了。”雷东风摸着脑袋,嘿嘿笑道。 “令妹真是武技无双!”张天真心赞道。 “唉,陈良……”转首看见沙土上一动不动的陈良,张天面露悲色。 “张大当家,我没杀他,只是击晕了他。”江筑英刚才的确是用力过猛,一时牵扯旧伤,有些不适,再加上女儿身暴露,羞涩万分,此刻已回复过来。 “啊,多谢江团长手下留情,江团长巾帼不让须眉,武功比太祖身边马文鹭更超绝几分,将来前途无量啊。”张天到底是对老兄弟有恻隐之心,此刻一听陈良未死,心下惊喜,一番话连吹带捧,不过到真说进了江筑英的心坎里。 “是啊,江团长,你瞒的我们好苦。”江筑英手下原来的副营长林甲笑道。 “江团长,你永远是我们的团长!”荆展道,语气依然平淡,但眼中却有几分关心之色。 “众家兄弟,来,跟我重新拜过江团长。”说话的却是李龙,这小子虽然粗豪,但心思却不简单,早就看出江筑英顾及的所在,忙打着圆场。 众人也都是跟随江筑英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自然没人在乎男女身份,都笑着拜过。 江筑英眼见如此,心下又是激动又是欢喜。 一直以来,江筑英担心的其实就是自己的女儿身份,论才学、论武功,江筑英都不逊色于男儿。但帝国虽名义上已不限制女儿参军、做工,但实质上在某些领域,尤其是冲锋陷阵这些,还是有所歧视。否则,不会近千年来之出现一个有名的马文鹭。 今日身份暴露,以江筑英之心智气度虽然不至于暴躁,但却多少有些不安。 眼见众人并不在意,甚至对她更加尊敬呵护,心里端是有些惊喜甜蜜。 、奇、“好了,首恶以伏法,现在首要是清理整编一下冷翡翠的队伍。”张策打断几人。 、书、“对了,道哥去了哪里,怎么一晚上不曾见到。”李龙忽然发现队伍里缺少了老道林清平。 、网、“某家自有安排。”张策装模做样道。 、电、“先把陈良带下去,不得虐待,一会我有话问他。”张天吩咐道。 、子、“叔父,一定要看好他!”雷东风提醒道。 、书、“我晓得,我派段钊带领我的亲卫亲自看守,只要醒来,立刻带他来询问。”张天回答道。 “其实这样挺好,你再不用有什么压力了。”雷东风忽然对一只紧跟着他的江筑英轻声道。 “嗯……”江筑英笑靥如花,一时间雷东风看得痴了。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章,陈良被杀 解决掉心腹之患,众人重新走进大帐,张天给各位头领介绍雷东风等人,只说是汉军将领,为安稳人心,并没有说龙城已丢的事情。 反正这几日黄金沙漠沙盗大洗牌,许多小沙盗集团破坏规矩,公然劫掠,杀人越货,商旅基本都被困在了几个大的绿洲内,不敢轻动。而龙城方向,西方联军大概不想让消息传到帝国,也封锁的很紧。 大帐内,张策向冷翡翠沙盗团的各个首领出示了从碧萝居老板娘罗兰哪里得到的情报:“红狐、烈焰军和黄金猛虎的精锐已经不在黄金沙漠,而是在帝国西北边境未归。” 众头领自然明白这代表什么,但也有人表示:“即便这样,以刚经过内讧的冷翡翠的兵力,也未必能抵抗住近万沙盗联盟沙盗的进攻。” “谁说非要等着他们来打?”张策听了,微笑道。 “正是,我们不必等他们来打,也可以带人直捣红狐老巢。”雷东风补充道。 “可是我们军力不够啊?”一个比较老成的头领犹豫道。 “足够了,500冷月骑加上江团长手下的精锐汉兵,再组织一千步弓手,我有信心一战而下。”张策到。 “不知江团长带来多少人马?”另一个头领问。 “为了防止还有陈良的同伙,这个,要开战后才能告诉大家,各位叔伯阿姨对不起了。”张策道。 “如此,就按江团长和雷小友的意思办,今夜稍事休息,明早出发,直取红狐!”张天下令道。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麻烦各位,今夜都在大营居住,有擅自外出者,杀无赦!”荆展忽然开口道。 “这是咱们冷翡翠新任的监察队长——荆展荆明扬,他有事直接向我报告。”见众人疑惑,张天道。 “兄弟,你老爹都给小荆封官了,怎么没我的份。”众人散去,李龙对张策道。 “不怕得罪人,我让你当。”荆展背后冷冷道。 “比兔子耳朵还长……”李龙一撇嘴,转身离开。 “爹爹、大哥,我觉得应该立即提审陈良,再摸摸红狐的底细。”营帐内,张策向张天和雷东风建议。 “嗯……”张天面带悲伤,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陈良彻底背叛的事实。 “筑英以为如何?”雷东风问江筑英。 “全凭大哥吩咐。”江筑英见雷东风如此重视自己,心下甜蜜。 “好,就带他来,可是他不是昏迷中么?”雷东风道。 “嘿,刚才我问嫂子了,她手下有分寸的很,那家伙也就是昏迷一个时辰左右,就能醒来。”张策笑道。 “正谋,你也笑话我!”江筑英俏脸一红,娇嗔道。 “正谋知错,以后外人面前绝不唐突。”张策拱手道。 “策儿,雷小友,江团长,一会陈良带来,我想先和他说几句话……”张天打断几人的说笑,轻声道。 看着张天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的面庞,雷东风心下不忍,点头道:“叔父,你自问,我们绝不打搅。” 很快,陈良被几个张天的亲卫推了上来。 “给他松绑。”张天吩咐道。 “张天,你不用这样对我,你杀了我便是。”陈良道。 “陈良,我一直拿你当我亲兄弟一般,你当年救我与乱军,我一直竭力偿还,还提拔你当二当家,知道你一身功夫全在马上,我不远千里求人为你买来骏马。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却为何背叛于我?”张天越说越痛苦。 陈良听闻这些,眼里闪过一丝愧色,但马上被一丝疯狂所取代:“张天,你是待我不错,可我救你一命,你只给我这些么?将来你会把冷翡翠传给我么?还不是要传给你的儿子?我一直为冷翡翠尽心心尽力,你却连冷月骑都不肯交给我,反而交给王一路那个笨蛋白痴。”陈良眼露疯狂。 雷东风一脸怜悯的看着眼前的陈良,这个曾经叱咤黄金沙漠的英雄,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疯狂? “够了,陈良,枉我把你当兄弟,你却一点不明白我的苦心!”张天气得浓眉倒竖。 只见他从怀中抽出一方卷轴,那卷轴已经颇为古旧,看样子已经很多年,张天用颤抖的手把卷轴递给陈良道:“你自己看吧……” 陈良一脸狐疑,接过那卷轴,慢慢打开,上面已经有些年纪的字迹刺痛着他的心: “历代先祖在上,冷翡翠团各位头领在上,我张天,冷翡翠团第二十七代首领,立遗嘱如下: 小儿张策性顽劣,今去帝国求学,不知何日可归。若我有不测,愿将冷翡翠传于二头领陈良。陈良性缜密,勇悍,乃天之亲兄弟,有其带领,冷翡翠当大展前途,故各家头领当待之如我。然,其性格多有孤僻,我儿张策若归,当尽心辅之,视陈良如父,切记、切记! 帝国993年六月,张天留于与白龙帮决战前。” 下边却是段钊等几个老兄弟的签名,表示一定会尽力辅助芸芸。 “这……不是真的!”陈良声嘶力竭的喊道,但痛苦懊悔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情感。 “陈良,不管怎样,兄弟一场,我不会伤你,他们有些问题要问你,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带着你的马你的刀,我再给你一千金币,你离开冷翡翠吧。”张天道。 “大哥……”陈良心灵巨震,看着眼前已经两鬓斑白的张天,忽然想起了十六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哥带着同样充满梦想的自己,笑傲大漠的时间。 “不管什么……我说……”陈良点头道。 话刚出口,一道寒光穿透帐篷直刺陈良后心。 若在平日,以雷东风和江筑英两人的速度当可拦截,偏偏刚刚张天一直在和陈良说话,两人位置靠后,想要施救却是来不及。 “啊——”陈良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一章,被隐藏的秘闻 “什么人?”雷东风怒喝一声,提刀从帐篷冲出,江筑英紧随身后。 帐外,月色下,两人战在一起,却正是老道林清平和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身影。 雷东风一见,知道林清平一定是按照张策的安排一直暗中保护陈良,却没想到还是被人偷袭得手。 “我来助你,道哥!”雷东风恨死这些暗中下毒手的老鼠,提刀上前。 “我也来!”江筑英娇喝一声,冷锋双戟出手,通击而去。 那和林清平缠斗的黑影本就不是老道的对手,正在想办法脱身,雷东风和江筑英却围了上来,与老道行成了合围之势。 “汉人,你们就是以多欺少的么?”那黑影忽然道。 “原来还是个西方的耗子!”雷东风气急而笑。 “西狗,你们就会暗中偷袭么?”江筑英冷笑道。 “这老鼠到是和他同类一样,甚是是狡猾,道爷我竟然一直没发觉。”林清平怒道。 被保护的对象,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杀,不由得他不生气。 “可恶,汉人,神圣教廷骑士团,审判骑士奥德赛-休斯向你一人发出挑战!”那身影索性甩掉披风,怒道。 “好不要脸,偷袭完了,就开始讲究你们的骑士风度!”江筑英啐道。 “那个什么卡拉骑士是你的同类吧?”老道忽然道。 “什么?难道神光明骑士梅塞德-卡拉大人也是被你所害?”奥德赛怒道。 “什么为我所害,老子是替民除害!”老道忽然加快了速度,奥德赛左右抵挡,却不防雷东风一刀砍来,一只左臂掉落在地。 “你——”奥德赛正要说话。 “死!”江筑英冷锋挥出,奥德赛人头落地。 “诶呀,小姑娘,你着急做什么,道爷我还想问他几句话……”老道叹息道。 “一时气愤……”江筑英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现在陈良生死不知,这所谓的骑士正应该留下来问话才对。 几人回到帐中,张天、张策父子正看着陈良的尸体悲伤无语。 “事已至此,此间事先不要对他们说,明日按照既定目的出发。”雷东风想了想,决心道。 第二日,天刚拂晓,冷翡翠沙盗团的营地内精骑矗立。五百冷月骑标枪般端坐马上,好不威武。 冷月骑的骑兵年纪都在三十上下,正当壮年。里穿天青色劲装,外套牛皮轻铠。手执的竟然是帝国官方兵器坊锻造的制式长柄马刀,身背上好长弓、腰挎羽箭,典型的弓骑兵打扮。 再看坐骑,更是匹匹精良,都是上好的博思骏马。 “这些骑兵从冷翡翠成立之时就开始编制,一直属于冷翡翠的大头领直接管辖,可笑那王一路,还以为可以控制这些兄弟。”张策笑道。 “嗯,是不错,私人骑兵能训练成这样,花了不心思吧?我观这些骑兵身上血煞之气甚重,难道常年撕杀么?”江筑英问道。 “嗯,这些骑兵都是从小从绺子里的少年中选拔训练的,装备都是通过走私商人高价购得的,而且每年,他们都会被派出去围剿沙狼,当然一般只选择千头以下的狼群。”张策答道。 “怪不得,也算是百战之师了。”江筑英点头道。 “大哥,我父亲昨夜已经答应我,今次若顺利剿灭红狐和沙盗联盟,这五百冷月骑就赠予大哥,他也将随我们回归帝国。”张策忽然对雷东风轻声道。 “啊——”雷东风有些错愕,马上推辞道:“这怎么行,这是你父亲的私军,而且这五百骑兵训练装备之精良,与帝国骑兵相比都有一拼,我怎能收下。” “大哥休要推辞,策引您如亲兄长一般,兄长曾志在天下,策一直引以为傲,如果兄长不嫌我力微薄,策愿尽毕生之力相随。”张策深鞠一躬,正式道。 一旁的张天看着这一切,面带微笑,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和张策的介绍,他很看好雷东风的未来。 “志在天下?”张策的突然效忠,让雷东风措手不及,自己的记忆力从未有那个雷东风关于未来的构想,没想到这小子并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筑英,替大哥谢过明扬。”见雷东风还有些发呆,江筑英抢先谢道。 “你,尔柔……”雷东风叫着江筑英的字,有些郁闷,竟然让女人代替自己做主,虽然这个女人比他还厉害。 “好了,雷头,大嫂也是为你好。”李龙在一旁嘿嘿道。 “你说什么!”江筑英俏脸一红,柳眉倒竖。 “啊,我没说什么,小荆,小荆你不是找我有事么?”李龙可是见识过江筑英的英武,把她当做战神在世一般,哪敢惹她。 “对了,江团长,宝剑赠侠士,骏马陪英雄,这匹战马乃是陈良的坐骑,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乃是三年前我花五千金币买给他的,可惜了……”张天一挥手,亲卫张河牵上一匹如雪白马,正是昨日陈良所骑。 “这……”江筑英是武将出身,自然爱马,昨夜与陈良撕杀,就对他的战马暗自赞赏,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今日张天讲骏马赠她,她心中欢喜,却又觉得实在贵重……本来五千金币对于曾经的她也不算什么,如在帝国,是着实难买到这样年幼的好马,可是现在逃亡路上,这五千金币对她来说就弥足珍贵了。 “我,不能要……”江筑英看这哪骏马,那骏马显然也认出了她,知道她就是昨夜把自己主人打下来的人,竟然眼冒怒火,前蹄顺势抬起,就要去踢江筑英。 江筑英一见,快速闪过,不以为怒,反而更加欣喜,如此通灵忠义的宝马,更值得珍惜。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二章,马名龙将人如风 这几日持续高温,提醒各位兄弟姐妹少出门,少吹空调,多补充水分,预防感冒与中暑,欧了 ~~~分割线~~~ 晨光中,一人一马,冷冷相对,江筑英越看越喜爱,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骏马的脖颈,那马儿却是恨恨的一甩硕大的头颅,不理不睬。 “好马儿,你是不舍得陈良么?”江筑英柔声道,有若面对一个孩子一般,固执的用手摸着它的脖颈。 “好了,我带我妹子收下了。”雷东风骑兵出身,也是知马爱马之人,一看江筑英的神情动作,那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心下一横道。 不就是五千个金币么?大不了老子以后也当当强盗,劫富济贫,抢钱来给妹子把这人情还上。 “大哥,你不用听我爹爹的,这马不给江团长也是明珠暗投,将来我帮你赚钱,再还给我爹爹就是了。”张策笑道。 “臭小子,现在开始算计你爹了。”张天笑道,满是慈爱。 “好!”江筑英越看那骏马心越欢喜,结果缰绳,翻身而上。 那骏马眼见自己的仇人上身,立刻暴躁起来,又跳又咬,就如波涛中的小舟一般,激荡不停。 “妹子,小心!”雷东风高喊道。 “大哥放心!”江筑英笑道。 江筑英何等样人,武技超群,别看是女孩子,但从小就骑马,又怎能被甩下来,整个人就如磁铁一般,紧紧吸在了马背上。 一时间,校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人一马所吸引。只见那马儿来回奔跑颠簸,若不是校场周围有高大的栅栏包围,怕早就跑将出去。 其实,江筑英自从骑到它身上,就完全可以几拳讲它打倒,用蛮力将它收服。可是,江筑英心里爱极这马,怎忍心伤它,所以只是耐着性子与它慢慢周旋。 终于,小半个时辰后,那马甩不过江筑英,激烈的眼神也渐渐平复下来,显出几分疲倦来。 按理说,以这马之神骏,小半个时辰是不该显示出疲态的,江筑英有些奇怪,但还是很高兴能顺利收服这骏马。 她却哪里知道,昨夜张策听说爹爹要把这骏马送给江筑英,就预料到这骏马会反抗。所以,提前交代看马的人,不许这马休息睡觉,一夜煎熬下,再加上激烈的运动,不很快疲倦才怪。 “好!江团长威武!”那些冷翡翠沙盗团的骑兵们高声喝彩起来,这些冷月骑们本都是心高气傲之徒,但自从昨夜亲眼见过江筑英三招击败陈良,今日又见她力服骏马,都是心下暗赞。 “恭喜江团长收复此马。”眼见那骏马老实的跟在了江筑英身边,江筑英爱惜的用小手抚摸着它雪白的马鬃,还不时的用自己雪白的小脸去贴它硕大的头颅。 如此温柔相对下,那马儿也不再那样仇视,而江筑英温柔的注视更是让它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怀。 它曾经的主人陈良,接受它之时,早就已经不是那个马上拼杀的勇士。虽然也坚持锻炼,但却很少与这马儿交流,只是把它当做普通坐骑一般。 这马儿极其通灵,虽然忠心,却也对主人有些满。 自古英雄折人心,这骏马两相对比下,自然也识得江筑英的好,知道眼前的少年比他前主人更厉害,也更爱惜于它,心下也就认了新主。 “妹子,你给这马起个名字吧?”雷东风见江筑英欢喜,自己也替她高兴。 “嗯,大哥觉得叫什么好?”江筑英柔声道。 “我觉得?我看叫冷月如何?”雷东风道。 “冷月好是好,可是太柔弱了些……”江筑英最是骄傲,就连坐骑都要比别人硬气。 “大哥,你可知太祖当年写过一首诗,诗曰:‘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张策忽然吟哦道。 “嗯……”雷东风点头,心下却道:“剽窃啊剽窃,太祖竟然剽窃抄袭,鄙视下。” “我又听闻,当年帝国元帅,英国侯赵云将军的坐骑就是太祖根据这诗所得的,那马也是一匹白龙马,名叫龙将!”张策娓娓道来。 “龙将!”雷东风只觉头顶热血一涌,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在龙城中的浴血撕杀的那段时间,那一个个英勇不屈的袍泽,那一个个誓死不降的汉家儿郎。 龙城飞将,热血不灭,他日得升,万里行云!这名字却真个带着一股血杀骄傲之气。 “好名字!”雷东风真心赞道。 而他自然也知道赵云是谁,前世身为骑兵,更是把赵云当做冷兵器时代的最大偶像,此刻更是心情激荡。 “那好,妹子,你这匹马既然是也白龙再世,就学他赵云赵子龙一次,也叫龙将罢了。”雷东风道。 “谢大哥!”江筑英心里也是满意之极,她心里也是把那赵云当做偶像的,于是翻身上马,在五百冷月骑兵和汉军骑兵面前跑了一圈。 “威武!”众军眼看江筑英飒爽英姿,不由得齐声高喊。 再看那龙将,仿佛知道了自己名字一般,更感觉到了他人对身上主人的热爱,前蹄不由得高扬,对着初生的朝阳,忽律长嘶。 马如龙,人如风,雷东风只觉得眼前的江筑英,手执冷锋,前方纵有千难万险,也会无所畏惧。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三章,迎敌逆袭勇难挡(1) 嗯,下边章节基本都是以打斗为主,天真热,心烦意乱。 ~~~分割线~~~ 骄阳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炎热泼洒在黄金沙漠上空,两个身穿褐色劲装的汉子躲避在绿洲边缘的胡杨树的树冠上,慵懒的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沙漠。 “真是的,哪里会有敌人来?”一个汉子抱怨道,横跨树干而坐,随手拿起羊皮水囊,咕咚咚大口的喝起来。 “是啊,现在谁不知道咱红狐的威名,躲都躲不起,怎么可能来摸老虎屁股?”另一个汉子赞同道。 忽然,一道寒光随着直射的阳光呼啸而来,刺透那羊皮水囊后又狠狠的钉在了那喝水的汉子的口中。 一瞬间,另一名汉子还以为自己被阳光晃花了眼,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同伴正可笑的张大了嘴巴,一只羽箭的尾翼还在摇晃不止。 “敌……”另一个汉子话还没出口,另一只羽箭也射进了他的嘴里。 只一息间,两条生命化作冤魂,摇晃着从树上坠落于地。鲜血与清水混合在一起,汩汩的流动着。 “好箭法!”张策眼看荆展两箭先后射出,几乎同时正中目标,不由赞道。 “嗯。”荆展也不客气,更不自傲,脸色平淡如常,一挥手,手下汉兵急速冲出,向绿洲潜行而去。 “大哥有如此手下,真幸甚。”张策暗想。 “这红狐的大本营就这么几个暗哨么?”雷东风问张策。 “他们哪里想到,我冷翡翠势微之下,还敢逆袭,而且若不是买到他们的情报,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能把所有的骑兵都派走……这红狐的老大许震到也是个胆大好赌之徒。”张策叹道。 “好赌就有缺点,更何况,如果我们不知道贺兰山脉出现马贼的消息,怎么也不会联系啊道红狐他们,更不会如此相信这个情报,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雷东风笑道。 的确,一般人,若不能把贺兰山脉的马贼和红狐联系在一起,是绝对不会相信红狐和沙盗联盟会把所有精锐倾巢派出的,只会认为这个情报是红狐故意放出,引人上钩。 而自从得到这个消息,雷东风等人研究了半夜,终于确定,红狐和沙盗联盟背后的黑手十之八九就是西方联军,而那伙所谓的马贼就是由红狐、烈焰军和黄金猛虎三家的所有精锐沙盗假扮的。 得出这个判断,也是张天下定决心要与红狐一战的原因。做为汉人,张天尽管身为沙盗,但绝对不会与红狐同流合污,投靠西方联军。 雷东风和江筑英这些汉兵更是对红狐这种勾结西人的沙盗,恨的牙根发痒,把对西方联军的怒气全都转移到了红狐身上,这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红狐与沙盗联盟的不幸。 “雷头,小荆发出信号了。”李龙提醒道,打断了雷东风的思绪。 “好,全体上马,准备,一刻钟后准时开始冲锋!”雷东风令道。 “喏!”近千名冷翡翠沙盗团的战士抽倒出鞘,搭弓上弦,蓄势待发。 “不知道筑英那边如何了?”雷东风想。 江筑英带领五百冷月骑兵和百来名汉军骑兵,潜伏在绿洲的另一边,远处,孙德胜等几个汉军侦骑真耐心的拔除着红狐的暗哨。 为了保密,也是为了更好的震慑敌军,江筑英率领百来名汉兵特意等雷东风的大部队出发后,才相随而来,因此直到现在,冷翡翠里的那些头领都不知道江筑英到底带来了多少汉兵。 而按照计划,他们将比雷东风等人晚一刻冲锋,这样做的目的是把大部分的抵抗力量吸引到绿洲的另一边。 “大人,一会冲锋之时请让在下在前。”说话的却是张天的亲卫队统领段钊,他被张天派来协助保护江筑英。 “你怕我受伤么?”江筑英轻笑道。 “正是,大人勇武,更胜男儿,然刀箭无眼,若大人有闪失,大头领和少公子都饶不了在下,而且……”段钊犹豫道。 “而且什么?”江筑英有些好笑,眼前的段钊阳刚十足,却有些女儿的扭捏。 “而且前日之后,我等皆把大人视为偶像,甘愿为大人抛洒热血。”段钊神色一正,真心道。 那日,那一夜,那个少年,手执双戟,飒爽英姿,三招震敌,谁人感轻视?更手下留情,饶了陈良性命,如此英杰,怎不叫人心折。 更兼出发前,张天有令,此战,冷月骑一切以雷东风和江筑英马首是瞻,江筑英已经是名义上的冷月骑的指挥者。 这些冷月骑更以能被如此英杰指挥为荣。 “段统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身为主将,哪有不冲锋在前的道理?你可知道,汉家儿郎,身死无悔!”江筑英斩钉截铁道,一番话叫段钊和身后众骑一凛。 “段钊从命!”段钊拱手道,心下却存了一会即便拼命也要保护江筑英周全的想法。 一只鸣镝从雷东风手中射出,雷东风用的却是李龙身背的那张在龙城军械库得到的硬弓。 雷东风双膀用力,弓弦涨满,只一箭,穿云裂日。那一箭呼啸着冲进绿洲,正中高高箭楼上来回走动的红狐沙盗团的卫兵。 “冷月骑,跟我冲!”这一边,江筑英双戟一挥,坐下龙将怒目圆睁,奋蹄而出。 http://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欢迎您阅读《汉兵》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四章,迎敌逆袭勇难挡(2) 雷东风从沙丘上高高跃起,高大的身影带着一道阴影,笼罩在对面红狐沙盗团的沙盗惊恐的面庞上。下一刻,锋利的马刀狠狠的斩在那沙盗粗壮的身体上,将他从肩膀到胯骨斜斜的劈成两半。 那沙盗的五脏六腑顿时如下锅烹煮的杂碎一般,在血压的冲击下喷涌翻滚而出,而那沙盗一时还没死透,双手还下意识的抓着自己的肠子往身体里塞,却终是不能…… “大哥出手够狠辣!”张策还是一身公子哥打扮,手拿长剑,护在雷东风左右,老道不在,他就与雷东风组成了这一队的攻击箭头。 至于李龙,跟在二人身后,手执汉军制式的骑兵短枪,突刺不停,有侥幸落网的红狐沙盗,都死在了这个看起来很是憨厚的大汉枪下。 红狐沙盗团所在的绿洲名为蓝海,因其围绕一座巨大的湖泊行程而得名。也算是黄金沙漠较大的绿洲之一,但环境上不如冷翡翠那么好。 这绿洲面积约在二十平方里,并不像冷翡翠那样任由人出入,而是像正规军队扎营一般,在绿洲上扎了几个大型营盘,并用栅栏串联在一起,只留几个出口,暗哨四布。 而红狐、烈焰军和黄金猛虎几家沙盗团新成立的沙盗联盟的总部就建在这蓝海绿洲之内。 雷东风等人到了红狐附近百里范围内,就广撒侦骑。其实小雷等人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并不长,本来三天才能到的路程,两天多就赶到了,但光清理暗哨就花了近半天时间,而且还要确保在攻击发起前部被红狐的人发觉。 荆展、孙德胜等人两边动手,在冷翡翠沙盗团斥候的帮助下,将蓝海绿洲外几十里内的钉子拔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随着雷东风的鸣镝一箭,雷东风、江筑英分率人马,两路夹击。 这红狐沙盗团做大已久,自从势力强盛后,还从未有人敢虎口拔须,做出攻打他们总部的事情来。 尤其是最近几家联合组成沙盗联盟后,更是有一统黄金沙漠的趋势。 哪想道,这雷东风、江筑英、张策,哪一个都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你敢欺辱,我自逆袭,要让敌人知道,不杀个血流成河,就不叫汉家之兵。 由于雷东风那边人多势众,大多数红狐沙盗的抵抗力量都被吸引过去,江筑英这边却是少有敌踪。 江筑英人马合一,有若一道白光,眼前几个戒备的红狐沙盗想要拦截,不是被龙将撞飞,就是被双戟挑起。 身后600余骑更是勇猛无比,临近营地前,长弓向前,一阵漫射,栅栏口刚刚冲出阻拦的红狐沙盗顿时倒了一片,等冲近蓝海绿洲,长刀齐挥,轻易就划破了敌人身穿的薄薄铠甲。 红狐沙盗不是不想抵抗,江筑英等人冲进绿洲不过百来丈,就从绿洲中心奔来千余骑兵,,这些骑兵竟然不部分身穿西方高卢骑兵的制式轻铠,当头一人身高一米九左右,肌肉结实,手拿狼牙棒。 “哪里来的孙子,敢来你家红狐爷爷的地盘撒野。”那汉子大吼道。 “某乃大汉帝国骑兵团长江筑英,你们果然已经投靠了西人,受死!”江筑英最恨这种背叛国家之人,一见这些人打扮,心下恼怒,一拍坐下马,直冲上前。 “小白脸,什么投靠不投靠,你给我死吧!”那壮汉也是一勇夫,见江筑英上前,战意顿起,手舞狼牙巨棒冲上前。 “吃我一棒!”那巨汉明显是看江筑英体弱,想以力取胜,狼牙棒抡圆了劈头盖脸砸去。 江筑英怎能如他所愿,等那狼牙棒往下落的瞬间,手中冷锋戟轻轻一带,戟角划过狼牙棒边缘,就将这一招化解,同时另一戟闪电一般击向那巨汉的前胸。 “啊……”巨汉躲闪不及,只能生生后仰倒卧在马背上,双马错蹬,巨汉再起身,一缕鲜血已然从脸上流下。 “可恶!”巨汉怒吼一声,狼牙棒直奔还没有回首的江筑英后背而去,江筑英头也不回,左手戟回手刺出,巨汉猝不及防,眼看那四尺多长的铁戟直接扎上自己的身侧。 巨汉怪叫一声,鲜血飚出。 江筑英一策马,马奔向前,手中冷锋双戟连挥,身前红狐沙盗团的骑兵纷纷落马。 眼看手下被人如猪羊一般屠戮,那巨汉眼冒怒火,强忍肋下伤痛,拍马追去。 江筑英何等样人,感觉到身后敌人追来,却假作不知,只是一味向前。 那龙将脚程极快,已经把段钊等人甩下十数丈。 此刻,段钊见那巨汉狼牙棒直奔江筑英后脑抡去,急得大喊一声:“小心!” 手中长刀一扔,弓箭入手,但却已经来不及啊上弦。 江筑英听得脑后风声贯耳,也不惊慌,轻轻一拨缰绳。这龙将不愧通灵宝马,几天下来就已经和江筑英心意相通,斜跨一步,正好躲过那一棒子,江筑英顿时和巨汉平行,右手冷锋狠狠一刺,扎进巨汉没有铠甲保护的脖颈。 这一戟将巨汉的脖子差点捅断,鲜血狂涌间,巨大的身体落下马去,转眼被随后赶到的骑兵的马蹄践踏与地。 “江大人真乃神人!”段钊收弓回囊,重执长刀,赞叹道。众汉军和冷月骑更是军心大振,只觉得能跟随这样一位盖世英雄冲锋陷阵是一件自豪无比的事情。 “二当家的!”一众红狐沙盗却是齐声惊呼,喧哗起来。 原来死的这巨汉就是红狐沙盗团的二当家——满德喜,此人乃是沙盗联盟数一数二的勇士,力大无穷,当日曾力劈数十沙狼,被人尊为黄金沙漠第一勇。 但那曾想,他在江筑英手下走了不过三招,就尸横沙场。 “哪个还敢与我再战!”江筑英手执冷锋,高喊一声,敌军惶恐不已。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五章,迎敌逆袭勇难挡(3) 致某些书友:嗯,请认真看书,再大放厥词,否则会很搞笑的,你恶心你去吐,但你真认真看了么?具体请看置顶回复!多了我不想说,有那时间我还要给支持我的都码出点字来 ~~~~ 那边厢江筑英三戟取敌酋,沙盗联盟的骑兵纷纷溃散而去。 其实,若论数量,刚才冲出的沙盗联盟的骑兵足有近一千五百余骑,乃是红狐、烈焰军、黄金猛虎三家在老巢最后的精锐,若是小心周旋抵挡,完全可以拖住江筑英等人。 奈何三家沙盗团伙本就不心齐,又被打了个突然,更兼江筑英武技超绝,一旦被她冲进阵中,根本无人可挡。 故而,在遭遇了当头棒喝,满德喜三招即亡的大家下,众沙盗信心崩溃。现在,这些沙盗早已经被江筑英和一众汉军骑兵以及冷月骑杀的胆寒,只觉得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简直就是西大陆传说中的堕落天使一般。 此刻哪还有人敢上前,仓惶的抵抗了一阵,在江筑英和手下众骑兵的砍杀下,四散奔逃。 这边,雷东风带领张策、荆展等人,遭遇了强烈的抵抗。 按照张策事先的布置,雷东风这一路千来名步军,本就是在偷袭开始后,吸引敌军主力之用,好让江筑英顺利杀进蓝海绿洲的核心。 而且,他们在进攻时间上也比江筑英等人早了五分钟。也正是这提前的五分钟,成功的吸引了大批沙盗联盟的敌人前来,沙盗联盟营帐前段的入口处的百来丈面积,顿时成为尸山血海。 雷东风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冷兵器的鏖战了,却还是战意十足,不知为什么,刀一入手,雷东风的心就会立刻平静下来,但热血却又立刻沸腾起来。 “杀——”小雷带头冲在前边,张策、李龙一前一后相随,荆展则在后阵,寻找着敌军的军官,抽冷狙杀。 两军撕杀一阵,终于在营帐前僵持下来。 沙盗联盟的营帐前段,指挥抵抗的却正是红狐的大当家许震。 这许震三十来岁,帝国辽北行省人,按照地理位置算起来,还算雷东风前世的半个老乡。本也是帝国军民出身,性顽劣,好殴斗。因失手杀人,十年前被发配道龙城军事监狱。 后在一次出门劳作中,和几人杀了看守,逃到黄金沙漠落草为寇。 七年前,成立红狐,混的半死不活,却在几年前突然发迹,在背后势力的支持下,迅速发展,加之为人心狠手辣,不出三年,连续吞并了十数个沙盗团伙,更把黄金沙漠四大沙盗集团里的烈焰军、黄金猛虎全收归囊中。 有人说,这其实不是许震的功劳,全靠他的参谋博思人穆萨和在后出谋划策,更帮他寻找到了帮手。 许震对此不可置否,曾公然说:“这个世界,有奶便是娘,我许震谁也不亏欠。” 张策却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许震一面,那时候许震只是一落魄于黄金沙漠的逃犯,想加入冷翡翠,张天在考察了他一段后,觉得此人太过阴冷狡诈,就拒绝了他,并给了他一匹好马和足够的水和食物,劝他离开黄金沙漠。 那曾想,这许震也有点狠劲,离开冷翡翠后,先后加入几家沙盗集团,终于谋取了一个小沙盗团的首领位置,最后当上了老大,成立了红狐。 期间艰辛自不必说,这恐怕也是许震得势后,一心想吞并冷翡翠的重要原因之一。 眼见攻击受阻,雷东风果断的指挥众军后撤,把刚刚占领的沙盗联盟搭建的防御阵又让给了他们,沙盗联盟的沙盗忙追踪而来,重新控制恶了大门。 其实,雷东风现在指挥的这一千弓箭手,在黄金沙漠已经算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了。要知道,制式弓箭,在帝国属于最严格控制的武器。 而且,一个好的弓箭手绝对不是用钱能买来的,而是常年的经验积累训练得出的。 西大陆的撒克逊王国凭什么与其他两大国家争雄,靠的不就是名闻大陆公路的撒克逊长弓手。 许震的红狐势大,但毕竟属于暴发户,也没有重视,因此只不过百来名弓箭手。 可惜,他并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 转眼,几百米的距离上就只剩下了一地尸体,和漫天黄沙。 “张策小儿,我不去寻你们冷翡翠的麻烦,你却紧巴巴来送死么?现在知道怕了么?怎么,想跑么?”许震亲自带领手下两千多名近卫亲兵迎战雷东风等人,眼见几人后退,心下鄙夷。 那两千亲卫身穿重铠,看起来气势惊人,难怪许震敢把大批骑兵都派往贺兰山脉,就凭这二千重装步兵,在黄金沙漠,不出意外,就足矣笑傲了。 “许震,陈良已经把你们的秘密都告诉我了。”张策冷笑道。 “什么——”许震内心一惊,转瞬冷笑道:“张策小儿你休要诈我,我与陈良不熟,你们冷翡翠自家的龌龊事我也没心情管。” “许震,你勾结西方联军,残害我大汉军民,还有什么说的?”张策喊道。 “张策小儿,我等皆是被汉帝国抛弃的罪民,早已不是帝国的人,又何来反叛之说?你想拖延时间不成?兄弟们,冷翡翠横行黄金沙漠多年,已经腐朽不堪,今日竟然敢犯我沙盗联盟,正是将其歼灭的好机会!”许震老奸巨猾,一番鼓动,沙盗联盟的沙盗顿时气势高涨。 “正谋,这家伙要拼命了,你还不把你的秘密武器拿出来么?”雷东风问张策道。 “在等等,离得太远。”现在两军相隔不过几十米,弓箭距离合适,但对于张策的秘密武器却的确稍嫌太远。 “给我冲!”许震却是不想耽搁,他已经知道了绿洲另一侧有敌人骑兵出现,而且立刻将自己的大将,二当家满德喜派了出去。 现在虽然是腹背受敌,但这种局势下最忌讳转头攻击,这样阵型必然大乱。 唯今之计是先利用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把面前张策这千来人吃掉。 至于后边,想来有满德喜带领的一千多骑兵,而且前天刚刚装备上那人送来的装备铠甲,想来如此优势下应该能很快消灭掉敌人,根据他对冷翡翠的了解,那边顶多有五百骑兵。 到时候,满德喜再带骑兵包围,眼前那个可恶如麻雀一般乱叫的张策必然受死。 许震想到这,又看了看自己威武雄壮,身穿崭新重铠的二千亲卫,心下得意不已。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六章,许震的算盘 许震得意的看着对面冷翡翠的沙盗。对方显然是准备了弓箭的,可他们一定没想到,自己的两千亲卫都穿了重铠,小小沙盗手中的劣质弓箭(注一),对自己的手下几乎没多大伤害。 其余烈焰军和黄金猛虎的士兵,他们死的越多,自己老大的位置才坐的稳嘛。 许震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两千亲卫冲击上前,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对面冷翡翠士兵惊恐的目光。 “这些家伙竟然穿的是重铠!”眼见自己这边的弓箭射在那些许震的亲卫身上,不起多大作用,李龙感慨道。 “是啊,西方联军很大方啊,竟然还送给他们重铠呢?”张策道。 “这样不行,现在士兵士气都有些低落了,正谋。”雷东风眉头一皱。 “大哥你别着急嘛,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么?”张策观察了一会,忽然笑道。 “怎么?没什么不对啊,就是那些家伙速度越来越慢,好像不敢向前,这许震也凭是狡猾,只叫其他家的沙盗送死,他的亲卫却等着拣便宜。”雷东风不屑道。 “不是,大哥你仔细看!”张策一指。 “喔,有意思,我知道了。”雷东风心下一喜。 许震这些亲卫身上所穿的重铠的防御性的确很好,那送货来的人没诓骗于他,那个大人的确把最好的铠甲分出了一部分送给他的沙盗联盟。 但许震忘记了一点,身穿重铠的沙盗们,如果是在平常的土地上,面对对面冷翡翠弱得可怜的弓箭,的确可以说是无敌。 但当他们行走在柔软的沙地上时,那超出正常铠甲重量的盔甲,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冲锋速度。走在沙地上的他们,开始还能凭借勇悍的体力奔跑,但冲出不到三十米,几乎就是一步一陷,气喘如牛了。 再加上天空烈日的烘烤,这些沙盗,就犹如铁皮罐头里的熟肉,汗流浃背,叫苦不迭。 而在这之前,许震和他的手下之所以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们穿上这铠甲不过三天,而且只试穿过一次,还是在蓝海绿洲他们大本营里那用碎石合泥土扑救的校场上…… 现在,身穿重铠的他们自然就和沙盗联盟的其他普通沙盗落开了距离。 许震虽然狠辣狡猾,但毕竟不算是个战略高手,对战场的驾驭能力甚至可以说是低劣,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亲卫面临的窘境。 甚至,还以为自己的亲卫是按照他战前的部署:“冲锋时候别往前傻跑,让烈焰军和黄金猛虎的人冲,你们慢点……” “嗯,都很听话……”许震满意的点头。 “大哥,穆萨和先生来了。” “他来做什么?”说实话,许震很不喜欢自己这个名为军师的穆萨和,虽然自己能有今天全是靠他从中穿针引线。但那是立业之初,现在家大业大了,许震在穆萨和面前总有一种自卑感。 对,是深深的自卑感。虽然自己是汉人,还曾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的军民,而穆萨和企业仅仅是帝国曾经的附庸,如今西方帝国的臣属博思人。 但毕竟已那已经是过去,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逃窜的罪犯,这是洗刷不去的,除非帝国能为自己正名,可自己好像距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远可。 在遇到穆萨和之前,他不过时一个三流沙盗团伙的小头目,虽然够狠够机灵,奈何在黄金沙漠的沙盗集团中,人脉是非常重要的。 直到遇到了穆萨和,那个自称亡命天涯的博思人,是他给了自己上位的计策,是他帮自己拉拢了一批忠心的手下,也是他,最后帮自己联系上了那个大人,自己的今天,等于是他换来的。 但是,越是这样,越接近巅峰,许震就越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来自于他无法对未来进行掌控和预测,一切都是穆萨和帮他完成的,他能做到就是在红狐,在这个沙盗联盟发号施令。 许震当然不是傻子,他够聪明,也有野心,所以他现在极端的不想再依靠穆萨和,甚至连见都不想见。 “许,你不想见我么?为什么敌军来了,你却不通知我?”就在许震胡思乱想之际,穆萨和如幽灵般来到他的身边。 这也是许震非常讨厌的一点,想一想,身边总有一个人随时神出鬼没的跟随着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无奈的事情?而且这个穆萨和总是许许的叫着自己,原来自己未发迹前也就算了,但现在自己是大头领,大当家的,是新建的沙盗联盟的总瓢把子,难道就不能尊重自己一点么? 12在穆萨和面前,许震总觉得自己很笨,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如果说以前他觉得穆萨和是他的子房萧何,现在他看他就是董卓曹操。 “哪里,先生多虑了吧,我是怕两军阵前,刀剑无眼,所以才没有叫先生来。而且,现在我军明显占优,也不劳先生费心,先生这些日子辛苦的很,昨天和喝醉了酒,还是多休息下。”许震满脸堆笑,这种笑容出现在这样阴狠的脸上,实在是叫人说不出来的不得劲。 眼前的穆萨和,年纪30几岁,面庞微红,高鼻深目,微卷的黑发,留着一副博思人独有的漂亮络腮胡子。 如果单看相貌,很多人只会把他当做一个穿越往来于大陆公路上的客商,而不会联想到一个智囊,一个谋士。 “是么?”穆萨和面色如水,微红的脸庞不见喜怒。 “先生,我叫小五子给您找的哪两个胡姬,可还满意?”许震继续道。 “许,那胡姬虽美,但你的命却不要么了么?”穆萨温声道。 注一:帝国对军中武器管制极严,尤其是弓弩类远程武器,所以,即使以黄金沙漠沙盗的能量,能武装起五百人以上的弓箭手都已经是超级,尤其是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要经过二、三年的系统训练。 因此,也只有冷翡翠这样的老牌沙盗才拥有近千名比较正规,但装备很一般的弓箭手。至于红狐,虽然势大,但弓箭手却也只有百来名。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七章,战黄沙(1) 许震手下的二千重铠亲卫,蹒跚得奔跑在沙地上,但终于还是离雷东风等人越来越近。而冲在前边,身穿轻铠的沙盗,在在短短的百来米距离上已经扔下了几百具尸体。 剩下的几千沙盗一方面对许震只武装照顾自己的亲卫不满,一方面已经被这一阵乱箭射得胆寒。 正因为弓箭威力一般,所以,被射中的沙盗往往很难死透,多是失去行动能力,倒在沙地上哀号不已。 这哀号声听在本就心存异志的其他沙盗团的沙盗耳朵里,更是产生了深深的厌倦与畏惧。所以这些沙盗有意放慢了速度,有些甚至开始悄悄后退。 混在队伍中的,几个许震的死忠,本想呼喝指挥众人冲锋,但稍一露头的就被荆展点了名,吓的剩余的几个,不敢再张扬。 ~~~ “怎么,穆萨和先生是说在沙地上我的亲卫行动不便么?”听了穆萨和的解释,许震也是眉头微皱。 但转瞬,他又笑了:“先生你看,他们行动是缓慢了些,但其实是去战斗力的并没有几个,只要冲进对方阵中,我就不信那些没有多少保护和攻击能力的弓箭手能与我的亲卫抗衡?只是早死与晚死的问题,哈哈。” “许,你就不觉得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正是时间么?他们放弃已经攻占的防御阵地不要,直接退后了几百米,难道只是为了更好的发挥弓箭的威力么?”穆萨和看了一眼愈来愈逼近雷东风等人的两千重铠亲卫,许震说的到也有几分道理,但他却总感觉敌人既然敢如此托大,在人数和装备上都不占优的情况下主动进攻红狐,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那就一定是在拖时间,而这背后的玄妙,他穆萨和是一个纵横家,却并不是一个高深的战略分析,目前能看到的只是这些。 而显然,只凭这些事无法说服固执而敏感的许震的。 “冲!”雷东风带头领着几百沙盗迎向了许震的重铠亲卫。 两伙人狠狠的撞在一起,身穿薄甲的冷翡翠等人果然十分吃亏,刀砍在对方身上,只是凹下,而敌人的一刀往往却是开膛破肚。 雷东风纵然骁勇,也是无奈,撕杀一阵,损失几十个人后,转头撤退,而那些在后阵的弓箭手也赶鸭子一般跑出了几百米。 好在行动快的敌人畏死不前,不怕死的敌人却行动缓慢,又缺少弓箭手,否则众人绝对不能全身而退。 那些重铠亲卫却是兴奋起来,刚刚还有些疲倦的身体,此刻好像又打上了鸡血,嗷嗷嚎叫着继续冲向雷东风等人。 回到本阵,雷东风等人又开始射箭,但箭雨已经比先前稀疏了许多。 “哈哈,先生你看,这就是冷翡翠有名的弓箭兵,遇到我的重铠亲卫还不是干瞪眼,跑,我看他们能跑哪里去,狗急跳墙是不?今天全要死在这里!传令,全军追击,生擒张策小儿者赏金千枚!”许震看着雷东风等人慌乱的模样,得意的笑着。 “许,不能追!恐有埋伏!”穆萨和劝阻道。 “埋伏?先生应该比我清楚,冷翡翠现在根本没有支持者,而他们本身能打仗的满算也就两千人,有埋伏又能怎样?”许震冷笑道。 “可是,还有汉……”穆萨和道。 “汉兵是不?我们是盗,他们是兵,怎么可能来帮冷翡翠,而且就算相帮,先生恐怕你也知道他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许震打断了穆萨和的话,他有些不快,自己正在兴奋的时候,这个穆萨和却一直在身边唧唧歪歪,口吐不吉利的话,一会死啊,一会失败,一会又埋伏的,怎么就没一个好事情? 就这样,双方你退我追,渐渐离开沙盗联盟的大营有了一段距离。 “可以了吧?”雷东风问张策。 “嗯,是地方了!”张策冷笑一声,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冰冷。 “点火!”眼看两千重铠亲卫已经冲至二十米的左右,雷东风看了张策一眼,张策微微颔首,雷东风立刻喝道。 “嘭嘭——”几声有入闷雷般的响动,漫天的黄沙扬起,接着冲在前边的沙盗只觉得身子一沉,然后就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世界。 “果然,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穆萨和一脸凝重。 “混蛋!快退回来!”许震气得大叫。 但那些沙盗此刻又怎能听到他的命令,四周都是眯眼的黄沙,脚下仿佛处处是陷阱,一步下去,就身见阎王。 而有些机灵些的,本来已经在踏上陷阱前的一刻,及时收住了脚步,却被后边的同伙一头撞了下去。 “为什么开始那些人没有掉下去?”穆萨和却是痴了一般的喃喃自语。 “先生,快想办法啊!”许震焦急道,此刻再对穆萨和不满,也只能恳求了。 “许,赶快组织人收缩防守,那两千人怕是保不住了,现在我们收缩防守,以敌人的兵力是攻不上来的。”穆萨和道。 “真救不回来了么?”许震慢眼通红,此刻他有如一个红了眼的赌徒,恨不得一下把所有的筹码拿出,把失去的赢回来。 “你活,或者他们活!”穆萨和严肃道。 “还能动的,都给我回去防守,传令兵,去告诉满德喜,把骑兵带回营地。”许震这时才想起满德喜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传回来,心下又是一阵心悸。 “杀——”相比于许震的郁闷,雷东风这边却是畅快无比,这些刚刚还嚣张道不可一世的重铠亲卫此刻都如被打懵了的苍蝇一般,四散逃窜着。 “这本就是一群批着狼皮的羊。”张策看这眼前的情景,恶毒的评价着。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八章,战黄沙(2) 许震指挥着败退的沙盗向大营跑去,冷翡翠的士兵却并不着急追赶,而是不紧不慢的吊着,发射出一排排箭雨。 “指挥这队人马的是张策么?”穆萨和问许震。 “正是那小兔崽子!”许震牙关紧咬,恶狠狠的念道,仿佛这样就能把张策碎尸万段。 “够阴毒……”穆萨和赞道。 两军此刻相隔并不远,逃跑的途中,穆萨和也曾回头看过几眼,那青衫纶巾,有若公子哥般,面对死人谈笑自若的张策虽只是惊鸿一瞥,却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眼看大营就在眼前,跑在最前边的红狐的沙盗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从蓝海绿洲里吹来的阵阵带着湿润味道的轻风,那轻风让这些在烈日下暴晒了半个多时辰,又奔跑了半个多时辰的沙盗有些迷醉。 “快开门!”来带围绕绿洲的栅栏前,沙盗们高喊着。 “你们赶来送死么?”说话间,大门洞开,当先一骑白马如风,正是江筑英。 “啊——”领头的十几个沙盗迅速被从出的冷月骑践踏成肉泥。 近600精骑,冲进了近四千沙盗的阵中,此刻,对于这些疲倦到极点,低落到极点的沙盗,无异于当头棒喝。 就像是待宰的绵羊,瞬间,四千多沙盗骚乱成一团,而江筑英几和他身后的骑兵根本不用做出什么防御动作,只是简单的砍杀、砍杀、再砍杀! “满德喜呢?”许震气的几欲吐血,满德喜带领的二千骑兵呢?他大喊道。 可是,他不知道,满德喜已经死于江筑英的冷锋双戟下,而那二千骑兵在江筑英的冷血撕杀下,早已经吓破了胆,逃得逃,降得降,已经和留守在大营中的近千老弱,被随秘密潜入的老道林清平带领的冷翡翠的几百个沙盗收编看管起来。 “许,大势已去,赶快去烈焰军!”穆萨和也很吃惊,他见过那满德喜的勇武,但哪想到这么快就被冷翡翠的人击败,还把蓝海绿洲夺了去。 “去你妈的,去烈焰军?还要老子寄人篱下么?你们是不是嫌弃老子了,想让冷飞飞那骚娘们替代我?”许震失去理智一般破口大骂。 “许,我是为你好!”穆萨和脸色不变,心里却忽然生出几分酸楚。 当年自己遇到落魄的许震,认为他是个英雄,就尽心的辅佐他,那想到这一年他就如鬼迷了心窍…… “为我好?老子看你是想当老大!”许震猛的抽刀砍向穆萨和。 “啊——”穆萨和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妈的,乌鸦嘴!”许震已然陷入疯狂,他是在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兵强马壮,却在几个时辰间被人击败的事实,这种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本就不是他这样的性格可以接受的。 “先生——”眼看穆萨和倒地,很多红狐的老人却是心下一冷,这些人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年穆萨和为红狐做了什么,可现在许震竟然阵前将他砍倒,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看什么看,老子是老大,想怎么样就怎样样,哪个不服?”许震恨声道。 “对了,老子在外边还有几千骑兵未归,到时候捏碎这些蚂蚁还不简单!”许震目露阴狠,提刀上马,带着几十骑亲卫就要远遁。 “许震小儿,哪里走!”一声厉喝传来,却是雷东风,刚刚雷东风等人见到许震这边后阵大乱,就知道江筑英和先前就混进去的老道林清平已经得手了,此刻见许震想跑,哪能容他,立刻跃上战马,追赶而来。 “大哥,等等我!”怕雷东风独自遇险,江筑英把冷月骑的指挥权交给段钊和荆展,自己也跟着跑去。 这边,沙盗联盟的沙盗,一见许震逃跑,本就低落到极点的士气瞬间崩溃,在张策、段钊等人的两面夹击下,很快举手投降,跪倒一地。 那边,雷东风江筑英双骑追赶许震,奔出二十几里,却见许震等人忽然停住。 原来,许震见只有两人追来,心下大定,又见离战场远了,就想先斩杀了他们,再逃窜不迟。 双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小子,你们够胆,竟然还敢追来,一会爷爷超度了你们,你们可别怨我!”许震憋了半天的怒火爆发出来。 “你怎么追来了!”雷东风转首问江筑英,目光透着温和,丝毫不理会暴躁的许震。 “大哥怎能独自犯险,虽然这几个杂碎不是大哥的对手,但杂碎毕竟是杂碎,万一使坏,我怕你吃亏。”江筑英柔声道。 “该死,小子,你们当我不存在么!”如此被对手忽视,许震怎样也是一方霸主,一拍马,身后数十骑紧跟呼啸而上。 “妹子,你箭法可好!”雷东风忽然问,因他从未见江筑英用箭。 但他知道,箭术乃是帝国骑兵必修的科目,尤其是江山陆军高等学院骑兵系毕业的学生,几乎个顶个射箭的好手,虽然达不到荆展那样百步穿杨的地步,但至少不会太差。而江筑英能做到骑兵团长,如果说不会射箭,他是不相信的。 “可射!”江筑英骄傲的一笑,反手从马鞍桥上摘下雕弓,受上连环变幻,瞬间满弓如月,下一刻,一个飞奔而来的沙盗坠马身亡。 “好箭法!”雷东风大喜,也拿出弓来,这弓却只是比平常的骑兵弓略重一些,至于那把黑色大弓始终背在李龙身上。 锋矢上弦。转瞬飞出,又一个敌人飞身落马。 第二卷,血成路 第五十九章,战黄沙(3) 雷东风、江筑英两人也不在原地停留,策马跑动,一边与许震等人拉开距离,一边张弓放箭。 许震等人到也带有弓箭,可哪里比得上骑兵出身的雷东风和江筑英,加上这两人都是变态到极点的人物,雷东风穿越而来,可能还是不太适应这个身体,准确性还稍微差点,但江筑英却是箭无虚发,一箭接一箭,一箭快过一箭,不出一刻,大半沙盗已经死在两人箭下,如果不是身边亲卫拼死保护,以身挡箭,甚至许震都差一点做了江筑英的箭下亡魂。 “可恶啊!”许震气得哇哇怪叫,此刻心声悔意,暗想早知道直接奔逃好了,如今却是骑虎难下。 眼见敌人只剩下寥寥二十几骑,雷东风和江筑英忽然把马停住,收箭回壶。 “给我杀了他们!”此刻,许震已经没有奔逃的心思,他只想杀掉面前两人,才能出了心中恶气。 “妹子,你给大哥压阵,我去会会他们!”雷东风笑道。 “大哥小心,我自为你掠阵。”江筑英冷锋入手,死死盯着那几个沙盗。 “杀——”雷东风马刀入手,提马迎向那二十几骑。 当先杀到的却是许震的两个手下,一人手拿长枪,一人手那马刀。 用长枪的占着兵器长的便宜,抢先出手,一枪直奔雷东风胸膛而去。 另一个沙盗明显长时间和他配合,手中马刀却往雷东风的脖颈劈去。 雷东风那不慌不忙,出刀在后,却后发先至,先将那长枪挡开,顺势旋侧斩,马匹一错鐙,那使刀的汉子一声惨叫,手掌齐根而断。 雷东风更不停顿,欺那用枪的沙盗兵器回转慢,反手上撩,那沙盗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腹部裂开一道血口,转眼,血压的冲击心下,内脏喷涌而出。 雷东风策马转身,眼中凌厉无比,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上了这冷兵器的交锋,虽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命丧敌手,但当雪亮的锋刃进入敌人身体的时候,小雷总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雷东风并不嗜杀,在平日里甚至有些婆娘心肠,对弱者总有几分怜悯。但,一进入战场,一拿起马刀,那种肃杀的感觉就附身于他。 “谁再来!”雷东风大吼一声,到时和江筑英震慑敌军有几分一样。 边喝问间,雷东风手上不停,又连斩几名沙盗。 “大哥……”一旁掠阵的江筑英却看的心醉不已,雷东风这一刻就像山岳一般,在沙盗群中来往如虎,何人可当 “你究竟是什么人!”许震终于醒悟过来,他从未听说过黄金沙漠有这样一个人物,更不相信他是冷翡翠的人。 “我乃大汉帝国骑兵营长雷东风!”雷东风觉得身为这个时空的汉人真是一种骄傲,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强势与自信。 “不可能,汉兵不是被消灭在龙城了么?”许震不信道。 “看来你真知道不少啊,那小爷我先不杀你!”雷东风呲(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笑一声,继续在沙盗群中来回斩杀,这些沙盗虽然是许震的心腹,更悍不畏死,奈何和雷东风差距太多,几乎没人能抵挡住雷东风几招,渐渐信心开始丧失,但却凭着对许震的一点忠心,死死拖着雷东风等人。 “杀啊!”眼见忠心的手下一个个惨死,阴狠无情如许震也忍耐不住,上前加入围攻。 到底是黄金沙漠的一方霸主,更曾是汉军的精锐,许震一加入,雷东风压力骤增。 “管你是汉兵还是冷翡翠的小狗,今天你都必须死!”许震怒道。 雷东风何等样人,敌弱他不弱,敌强他更强,这小子骨子里就有股彪悍之气,只是平日里更多的被略有些沉闷的性格所掩盖了。 “杀、杀、杀!”雷东风提起一口气,竟然找回了那个雨夜和明月骑士阿尔斯相战的感觉,虽然那上好的马刀不在手中,那疾若奔雷的马刀却还是连劈三个沙盗,更把许震震得勒马倒退一步。 “斩!”许震手使的却是一把马战中少简单环首大刀,含恨挥舞之下,却也虎虎生风,而且汉军出身的他自然也会那连环三刀。 “好小子,有两手!”雷东风诚心赞道,但手上却愈发迅猛起来。 许震开始还能凭着一股子势头抵抗住雷东风的攻势,但十几招后,只觉得双臂发麻,越来越沉重。 而眼见身边亲卫越来越少,许震心下又生出一丝退意。 “想跑么?”雷东风早就看出许震神色不对,眼见他虚晃一招,就要逃跑,手中马刀变砍为拍,重重击在许震后心上,许震吃不住疼,身子晃了两晃,跌下马来。 “大首领!”剩余的几个亲卫想要上来营救,雷东风马刀一挥,顶在了满脸惊慌的许震的脖子上。 “哪个敢动,还不下马受降!” “不要伤害我们大哥!”那几个沙盗当真极讲义气,手中武器扔在了地上,下马跪倒。 “好汉子,你们够义气,我不伤你们,你们去吧!”雷东风道。 “我们不能扔下大哥!”当头一个汉子道。 “真想不道,你这么一个小人,还能有这样忠心的手下!”江筑英见大局已定,拍马过来道。 “哼——”许震冷哼一声。 “怎么,不服气么?咦,那是什么?”雷东风一指江筑英身后。 只见远处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呼啸之声,接着天际出现一道黄色的巨大屏障,正如波涛般汹涌而来。 “沙暴!”几个沙盗面如白纸,刚刚还很硬朗不屈的他们,此刻都浑身发抖。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章,沙暴(1) “什么!”雷东风虽然是第一次进沙漠,但在前世,自然知道沙暴是沙漠中最可怕的自然现象。 “大哥,我们快跑!”江筑英也听过沙暴的威力,焦急道。 “哈哈,你们还想跑?在黄金沙漠从没有人能跑过沙暴!今天你们给老子陪葬吧!哈哈哈!”许震疯狂的笑道。 “这个疯子!”江筑英啐道,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那沙暴看似遥远,其实到这边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速度更不是马匹能比的上的,可能自己的龙将脚力好些,有可能侥幸逃脱,但若让她抛弃雷东风自己独活,那又是万万不可能的。 “妹子,你怕死么?”雷东风不再刀指许震,而是拉下马拉住了江筑英的小手。 “怕,但能和大哥你死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呢。”江筑英面对心爱的人,露出了如花的笑靥。 “嗯,咱们死也死在一起!”雷东风心下也是激荡不已,能穿越来到这个大时代,能亲眼见证汉帝国军人的强大,能遇到那么好兄弟,最主要的是能得到江筑英这样的女孩子的倾心,雷东风自觉身死无悔,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还不曾亲眼看到那个人人传诵的——汉帝国! “我草,还挺兄弟情深啊,可惜都要死!”张震一脸讥讽,而那几个沙盗则是脸如死灰,呆坐于地。 “龙将,可惜你跟我我,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死在这里。”不理许震的叫嚣,江筑英让龙将卧下,自己和雷东风依靠它席地而坐,一边深情的看着雷东风,一边抚摸着龙将长长的鬃毛。 “呼呼……”龙将闪着大眼睛,深出温暖的舌头添拭着自己的主人。 “不要死的太难看哦,到了下边我好能找到你!”雷东风忽然斩下战袍一角,拧开水囊,将那布片淋湿,细心的要给江筑英系在脸上。然后雷东风又照此割下三片,一片给自己,另一片则系在了龙将的大脸上。 至于雷东风那匹马,早就受惊跑掉了,许震几人的马匹也莫是如此,动物都有一种趋避危险的本能,只有龙将这样的通灵之物,才舍不得离开主人。 “大哥……”江筑英望着雷东风,忽然轻声道。 “嗯,怎么?”雷东风拉着江筑英的柔荑,心下一片平静。 “大哥,你……能,亲亲我么?”江筑英脸色通红,这个在战场上豪爽更甚男儿的少女,此刻却娇弱如温室中的小白花。 不等江筑英话说完,雷东风已经一把将江筑英拉进怀中,低头重重吻在眼前佳人的香唇上。 时间仿佛静止,就连一直鼓噪不停的许震都张大了嘴巴,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沙暴临近的前一刻,风,奇怪的静止了,好像春天静谧的原野,只有那如魔怪般的沙暴席卷而来。 但远处的一线天地却是风声呼啸,沙尘漫天,眼见死在眼前,几个沙盗早已经鬼哭狼嚎的东倒西歪,许震却忽然一声怒吼,站立起来,迎着即将到来的漫天的风沙高声吼道: 巍巍青山,冷冷红缨,碧血如浪,白马如风,战其异族,何惜此生,卫我大汉,扬…… 却正是那慷慨激昂的帝国军歌,许震声音嘶哑,更谈不上动听,偏配合上这样的场景,和那一身的鲜血淋漓,分外动人心魄。 但一曲未完,沙暴已到,那苍凉的歌声转眼被风沙吞没…… “他,到也算条汉子……”雷东风轻声道,江筑英却继续着把那未曾唱完的歌声接了下去。 “……卫我大汉,扬我威名,以我丹心,护国如命……” 沙暴转眼即到,先是视线变得模糊,接着漫天的沙尘如巨浪般扑天而来。刚刚静止暂停的却只是更激烈风暴的前奏。 风沙中,两人尽量将身体贴在地上,就连龙将也把那一直不肯地下的硕大头颅垂伏在了两人之间。 雷东风、江筑英两人紧紧相拥,龙将也把身体紧靠在两人身上,两人一马就这样紧紧偎依在一起。 风沙夹裹着沙砾打在身上,生疼无比。雷东风、江筑英两人穿的只是普通的牛皮轻甲,而白马龙将更是仅凭肉体抵抗风沙的侵袭。 即便如此,龙将依然一动不动,紧紧靠着两人,用自己的身躯替两人尽可能的抵挡风沙。 “大哥……抱着我……”脸上蒙着布,江筑英的声音还有些含糊,双目却是柔情一片。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雷东风忽然想起来什么,眼看江筑英如此,更不想就这样服输,他尽量俯低身躯,将牛皮铠甲脱下,然后狠命的挖起了自己身下的沙地。 江筑英冰雪聪明,一看他如此,立刻知道了他的心思,也脱下自己的铠甲,一起挖了起来。 很快,围绕着龙将的一侧身体,一个半人深浅的沙坑被挖掘出来,雷东风拉着江筑英趴了下来,江筑英更是把龙将的大脑袋也拽了过来,然后将两副开间栓系在沙坑。 “如果不死,我想娶你!”沙坑中,雷东风忽然道。 “嗯……”江筑英满脸娇羞,幸好有布片遮面。 “好了,现在,开始睡觉,就算提前入洞房好了。”雷东风满足的一笑,拥着江筑英,龙将不识趣的也把自己的大脑袋拱进两人胸口之间。 “大哥,我还没告诉你,我真名叫太史缨……”江筑英喃喃道,转眼,天地一片昏暗,声音全无。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一章,沙暴(2) 沙暴来到前,天空已经是一片昏黄,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就连狂暴的风沙都好像停止了一般。雷东风紧紧拥抱着江筑英,龙将也死死的把身体靠住两人。雷东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正不断的覆盖上一层层的黄沙,又被吹散,接着是更多的沙子覆盖上来。 黄金沙漠一片平常的沙丘旁,刚刚吹过的沙暴,让缓缓移动的沙丘瞬间转移到了另外的位置。 风真的停止了,世界归于平静,沙丘上全无人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雷东风只觉得眼前依然是黑暗一片,他能听到的只江筑英细微的喘息,和龙将略有些不安的低吼。 “我们死了么?”雷东风自言自语。 “好像没有死吧。”江筑英说着。 “那沙暴停止了么?”雷动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和江筑英活下来一般。 “应该是停止了。”江筑英试着推了一下头顶的那片铠甲,铠甲动了动,接着,大把的沙子顺着缝隙流了下来。 两人连忙闭气,龙将却不耐烦的一起身,彻底掀开了身上的覆盖。 “怎么还是漆黑一片?”雷东风奇道。 “是啊,难道天黑了?”江筑英也有些茫然了。 江筑英摸索着龙将的身体,还好,绑在龙将鞍桥后的行囊没有遗失。 “大哥,我的‘冷锋’不见了。”黑暗中,江筑英忽然娇喝道,声音焦急。 “什么?你的冷锋双戟不见了?”雷东风忙从龙将身负的行囊里掏出火把点燃。 他知道一副趁手锋利的兵器对于江筑英这样的武将就等于是第二生命一般,如今却遗失不见,忙问:“没在你背上么?” “没有,我刚才与他们撕杀后,为了提防他们反扑,一直挂在鞍桥上了。”火光中,江筑英的小脸带着无限焦急。 “那龙将身上呢?”雷东风说完,动手翻看,却也是没有。 “那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遗物……”江筑英的眼中忽然浮现出一片水色,雷东风看了心疼不已。 “妹子,一定是遗落到别处了,一会我们再仔细寻找,先看看我们这是在哪里?”雷东风劝慰道。 “嗯,”江筑英到底不是平凡女子,知道眼下先要弄清处境,冷锋丢了可以再找。 举着火把,四处一照,两人惊讶的发现,此刻他们身处已经不是浩瀚的沙海,而是一片面积在百来平左右的空间里,而头顶竟然是大片的青石,身后却是一片破裂的洞口,但已经被黄沙所掩埋。 “这是哪里?”雷东风愕然,这里可不比平原山区,能用这么多青石构造的建筑,定非常人所能。 “看样子是地下……”江筑英并不慌张,在这个丫头心里,只要能和雷东风在一起,纵有千难万险也是不怕,只是刚刚遗失了冷锋,心下还有些难过,语气也多少有些萧瑟。 “嗯,的确是。”雷东风观察了下,见那洞口却是斜斜向上的感觉,应该是通往地上的,想到这,对江筑英的冷静细致赞赏不已。 “大哥,现在怎么办?”江筑英问道。 “龙将,把你的大脑袋拿开,我好好思考下。”推开不断拱着两人的龙将,雷东风道。 江筑英看着这一人一马,却是露出幸福的微笑来。 雷东风四处看了看,四周都是青石累就,除了被掩埋的那个出口,并无其他出路。 “不对,没有人会闲极无聊在沙漠里单独建立这么一个地下空间,肯定还有其他通道。”雷东风自言自语。 他很着急,却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任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如果不是几人被沙暴冲到这里,这里估计一点空气都不会流通。 现在后路已断,即便这里很大,有刚才储存的空气,但早晚会耗尽,尤其是在点燃火把的情况下。 雷东风拿过火把,开始围绕着这石室的四周寻找起来。江筑英知道雷东风要找出路,也拿着一根火把,从相反的方向寻找开去。 那些青石看起来颇有年头,缝隙间都被上好的泥浆封合,即使不封合,雷东风也不会痴心妄想去挖那青石的。 两人分别走了一圈,那青石上并无异样,看来是没有出口。雷东风看这哪火把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心这里的氧气马上就要耗尽。 “大哥,小心脚下。”昏暗的火光中,江筑英提醒道。 “诶呀——”雷东风觉得脚下一拌,幸好常年锻炼的身体神经反应及时,稳住身形,低头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黝黑的,不知何等材质铸就的环扣。 “有了,筑英,就是这里,来。”雷东风大喜,同时心里暗骂那建筑这石室的人狡猾,这明显就是利用心里的误差,让人以为出路在墙上,耽误老子这么长时间。 那环扣连接的却是一块将近十几平方的厚重石板,年久之下,那石板的四周已然胶合。 也幸亏是雷东风、江筑英两人,天生力大,又都是战将,换做张策来怕要望环兴叹。 两人四手死死扣住那环扣,一起发力,片刻,那石板缓缓提起。 石板一起,雷东风拿起火把一照,只见是一道蜿蜒曲折向下的坡道,坡道看起来颇为整洁,也很高大,大概在两米左右。 “不知有没有机关?”雷东风找来一块碎石,扔了下去,那石头顺着坡道滚了下去,坡道却并无异样。 “嗯,应该是很快有通往外边的出路,要不然这风从何来?”见无机关,两人不再犹豫,牵着因为刚被雷东风训斥,还有些不高兴的龙将,一起走下坡道。 走出五十几米,按照角度和长度,雷东风计算现在应该又往地下深入了十米左右,眼前出现的却是一片平整的空间,这空间相比上边空间却小了许多,六十平方上下,但室内却摆放着一个桌一椅,仔细看都是石头雕刻而称,上边落满了灰尘。 四面墙壁上光突突的,其中一面墙壁上有一扇石门,石门紧闭。 “大哥,你看,这是帝国军部的标记。”江筑英一指那桌子上的一个木匣。 雷东风走了过去,打开那木匣,匣中并无其他,只有一本书籍模样的东西,上边写着四个大字:“程云笔记。” “程云……”雷东风只觉得脑袋有些疼,眼前的名字很是熟悉,却又很是陌生。 “这是太祖遗留下的!”江筑英惊喜道,但却并没有伸手去拿那书。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二章,太祖遗物 “那些长眠山谷的驼峰英魂,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无畏与坚韧的相助,那些被遗忘太久的冰川雪峰、残破铝片、累累白骨。”——引自《驼峰航线》 仅以此章,献给抗日飞虎队的英灵们,以及那些在七十四年前,为中华民族甘洒热血的人们,你们,就是我的英雄。 石室中,一本书静默已千年。有一些文字终将被岁月掩埋,被时光侵蚀;有一些文字却可以直抵人心,即使化作灰烬。 看着那个建立了伟大的汉帝国、那个创造了堂堂中华的太祖留下的遗物,身为汉家儿女的江筑英,说不激动哪是不正常。 但江筑英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摸,因为江筑英知道,如果这书真是太祖所留,历经千年,其材质如果没有经过处理,肯定已经慢是虫蛀风蚀,贸然动手,恐毁了此书。 “哦,是太祖,我看下……”雷东风却拿起了那书。 “大哥小心些,莫弄坏了……”江筑英急道。 “嗯……还成,保存的这么好?”雷东风拿起书后也忽然想到这一点,但放下却是来不及。 不过,此刻他见那书除了旧点,并无虫蛀风化地模样,难道那个时代已经拥有如此高的保存技术了? 不过雷东风很快相想通这点,这里是沙漠,干燥无比,如果不是自己等人闯入,几乎,没有空气流通,好比敦煌的莫高窟。 而且,这书并不是用一般的纸张做成,而是薄薄的羊皮,上边隐约还涂抹了一层蜡质,这大概就是这书能保存下来的原因吧。 雷东风小心的翻开第一页,见上边书写的却是一行行漂亮的繁体小楷,光看字迹,就颇为大气。 写给后来者: 吾来自彼端世界,而今已有二十三年,虽有众人环伺,知交众多,内心之秘却无可倾诉。 帝国二十五年,我随帝国第三次西征军团来到这里,忽然想留下一些印迹给我的后人,至少让他们,让后来者知道真实的历史。 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我们民族和她的国家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与危机。外敌入侵,内患不断。而他的前一个王朝,一个由异族建立的王朝,统治了我们汉民族二百多年,正是这二百年,彻底阉割掉了一个民族的血气与尊严。 所以,后来者,还有我亲爱的汉家兄弟、姐妹,如果你能理解我的话,请一定牢记,不要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汉族,我们华夏的儿女,是一个伟大的民族,绝对不可以屈服与异族的暴力与控制。 后来者,如果尔等科学发展到可以理解我文中内容的地步,请你明白——我,程云,来自西元1943年,来自中国。 是一名原“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原飞虎队第三驱逐中队“地狱天使”中队暨中美空军混合编队的第5战斗团的第29战斗中队的中国籍上尉飞行员。 上天让我有幸来到东汉末年,有幸见到心目中的英雄豪杰,更有幸让我可以为这个民族贡献一点力量,可以亲手建立一个堂堂的大汉帝国。 虽然,再不能回到蓝天,回到从前,但此生终是无悔。 后来者,这里,我不能、也不会留给后来者什么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国飞行员,我所拥有的只是一个民族还没丢失掉的自尊与勇气。 而我相信,有这种精神,有我留给这个时代的启示,我们的民族必将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如果可以,如果这些文字有机会被谁看到,请在我的墓碑上重新雕刻上我的身份,只求那一个时空,我的民族,我的兄弟姐妹,可以结束苦难,拾回尊严。 程长风,留书于西元216年,大汉帝国纪元二十五年四月三日。 雷东风看到这里,只觉得气血上涌,虽不曾与这位名叫程长风的太祖谋面,但其文笔中飘出的那股子英雄气概却是扑面而来。 而且,这位太祖竟然也是军人,而且是一名抗日飞虎队的飞行员。 虽然以前一直猜测太祖是穿越人士,但毕竟没有这种直接的证据证实来的震撼。 雷东风不知道这位前辈怎样成为了飞虎队中的“中国男孩(注一)”,又怎样穿越来到了东汉末年,但他相信,这样一个充满爱国心,民族情的军人,所创造的这个帝国,必将拥有一样的血性与不屈。 “先辈,我一定会让你真实的身世昭告天下!”雷东风暗自发誓。 “大哥,太祖写了些什么?”江筑英问道。 “嗯,写了……”雷东风刚想回答,忽然想到,以江筑英的经历是不可能理解太祖穿越着的身份的,而如果自己说自己看懂了,那自己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身份。 “你相信我么,妹子?”雷东风想了想,忽然问。 “当然,不管大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相信你!”江筑英认真的说,这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好像明白了什么,又道:“大哥,我曾听人说,太祖是天人下凡,所以才懂得那么多,如果这上边有什么是我无法理解的,你不必给我看了,我只相信你对我好,这就足够了。” “小英……”见江筑英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雷东风心下感动。 随后,雷东风又往后翻阅了几页,内容大多是太祖对这个时空的理解,可一些见闻,还有一些行军打仗,建国立业的经验。 书的后半部竟然是另一人所写,名曰《天工造物》,作者却是一个名为张晨,字启世的家伙,大意是在太祖的启发下,为帝国制造了一些东西。 再看内容却是关于一些军械的制造,甚至包括最原始的火药枪的制造方法。雷东风匆匆扫了几眼,新下大惊,掏出随身的羊皮口袋,将这书小心的包裹起来,塞进怀里。 “嗯,哪里还有道门,我们进去看看?”江筑英一指那紧闭的石门。 “好,我估计出路就在那边。”雷东风忽然抓住江筑英的小手,江筑英脸色一红,却不挣扎,而是顺从的跟在雷东风身边,感受着这个男儿身上散发出的温暖。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三章,姓赵名云英国侯 雷东风拉着江筑英的手走到那扇紧闭的石门前,虽历经千年,但石门仍然密合的很好,只能隐约听见有呼啸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石门上并无把手,雷东风试着向里边推了推,纹丝不动。 “这个恐怕要有钥匙才成。”雷东风自语道,上下观察了下,并没环扣之类的把手,只是在贴近地面的位置有一个圆柱形的小孔。 “大哥,找找看太祖的遗物,兴许能有发现啊。”江筑英提醒道。 “嗯。”雷东风复又返回那石桌前,桌子上只有那各木匣,雷东风心念一动,拿其那木匣反复观看,片刻抽处一层木片,笑道: “果然是带夹层的。” 随着雷东风的动作,一个钥匙模样的物体从木匣中滑落,掉落在桌面上,托这里干燥步通风的福,并无锈蚀的痕迹。 雷东风拿起那钥匙,正准备去开门,却忽然看见那石桌的桌底还隐约有一副皮囊模样的东西。 忙伸手去摸,那东西却是被固定在了桌底。 雷东风手上一用力,一副一米多长的长条形皮囊立刻落入手中。 “这是什么?”雷东风看着那皮囊,那皮囊甚是古朴,看材质非牛非羊,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做成,整个皮囊浑然一体,只是在上下各有开口,拴着绳扣。 再细看,却见皮囊的开口处镌刻着一个大大的“龙”字。 “大哥,给我看看。”江筑英举起火把,仿佛发现了什么,却是一脸期待的模样。 雷东风把那皮囊递给江筑英,江筑英拿起皮囊,很熟练的解开皮囊的几个绳扣,接着,用力一拉,两条闪着寒光的短枪露了出来。 仔细看那两把短枪乃是用上好的精钢所造,雷东风粗看,竟然是后世制造飞机所用到的复合金属。 再看那两把枪的枪身长约一米多,其中两个锋利的枪刃占据了枪身的四分之一还多;枪身上雕刻着盘龙,蜿蜒向上,龙口处正好吐出枪头,好不霸气。 那龙纹雕刻极其精美,而且在握手的位置可以雕成了细密的螺纹状,方便抓握。 “好枪!”雷东风当年和祖父习武,也多少接触过长枪这类的兵器,虽然不如掌法、刀法娴熟,但对枪的好坏那还是能分辨出的。 江筑英却不答话,神色激动,双手执枪,挥舞几下,虎虎生风。 接着,双手变戏法般一合一扭,两把短枪合二为一,顿时变成一把丈余的双头长枪。 “这个……” “的确是好枪,因为他是英国侯赵云所用。”江筑英双手变幻,长枪又变作两把一米多的短枪。 “赵云!”雷东风也是一震,从江筑英手中要过那枪,只感觉入手处一片冰凉,再端详片刻,越看越喜爱。 “你看这个,大哥。”江筑英将一张羊皮纸递给雷东风。 “吾乃大汉帝国常山赵子龙,自一十八岁追随大哥,平生三百余战,并(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无败绩。吾曾千里奔袭鲜卑王庭,更曾远征西域,独战西人千军……以上等等,皆不足喜,唯跟随大哥,创建汉家儿郎不世基业,乃某一生所傲。此枪名“风行”,乃吾大哥根据我所长特制,跟随我数十年,痛饮敌血,不曾畏惧。现将此枪和我之习枪所得“春风十八枪”留于有缘人,愿尔能手执此枪,带领汉家儿郎,纵横天下。大汉帝国英国侯赵云留字于后人。” “这是我的,大哥休抢。”江筑英见雷东风看的仔细,先把枪要了回来,小心的收进皮囊,反手背在背上。 雷东风这才发现,江筑英手中还有一本同样羊皮材质的书籍,估计就是赵云信中提到的“春风十八枪”。 “这个,妹子,你不是习戟的么,怎么也还要用枪?”雷东风讪讪道。 “要你管,我也会用枪,不信出去使给你看。”江筑英紧紧护着那枪,生怕雷东风抢走,这一副少有的小女儿模样,却是让雷东风暗笑不已。 “笑什么笑,这本就该属于我。”江筑英多聪明的一个丫头,读出了小雷脸上的笑意,嗔怪道。 “明明是我发现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你又不姓赵……”雷东风腹诽着,但却并不和她争抢,在小雷心里,自己女人要的东西,给她就是了,而且自己本来也不擅用枪,拿来也是浪费。 “嘿嘿,妹子你这副模样,到像极了道哥。”雷东风索性笑道。 “胡说,我哪里像他……要像也像你……”江筑英红脸道,后一句却是只有自己才能听清。 得了“风行”,一直因失了“冷锋”双戟的江筑英总算回复了那副飒爽的模样,雷东风看了心下也是一阵高兴。 看着火光中的江筑英和他后所负双枪“风行”,雷东风恍然有一种穿越时空,再见赵云的感觉,想来那个盖世无双的英国侯赵云,一定也是这般潇洒不凡把。 他所留下的言语和兵器带给雷东风心神上的震荡,甚至超过了太祖。赵云,冷兵器时代的枪王啊,神一样的人物,今日一见其枪其文,果然不凡。 得了宝枪,江筑英心满意足,雷东风拿着那木匣中得到的钥匙,小心的插进石门下的小孔,左右一旋转,片刻,一阵机关的轰鸣响起。 接着,那厚重的石门缓缓移动起来。 门开后,清新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 龙将闻到新鲜的空气,满意的打了个响鼻,雷东风笑道:“你这家伙,到知道好坏。” 雷东风拉着江筑英进入那石门,才发现深处一个地下溶洞一样的空间,四周都是青色巨石建造而成,雷东风不禁感叹这太祖的大手笔。 可是放眼望去,却并无出路,雷东风举起火把,四处寻找。 “大哥,你看那边。”江筑英一指空间一侧的石壁。 ~~~ PS:我承认,最近更新缓慢,而有几次充当了可耻的1K党;我也承认,在没有推荐(起点的推荐机会)持续裸奔的情况下,我懈怠了很多…… 但,肯定会写下去,这本书不写完,绝对不会开下本,就这样。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四章,九宫八卦 好多精华没送出去啊,评论区里好冷清啊,回复评论就给精华啊,呵呵 ~~~ 雷东风顺着江筑英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道石梯,由于年代久远,光线昏暗,所以刚才没有发现。 “上边也许有路?”江筑英道。 “这个太祖,行事异于常人,否则断步会在这里建造这样一个密室,留下自己的书信和英国侯的兵器。而且我听闻太祖乃忠厚长者,所以,他也必然留给进入这里的后来者一条出路。”雷东风在阅读了太祖遗留的书信后,坚信这个太祖不是害人之辈,所以对能走出密室,自信满满。 “你在下边等我,我先上去看看。”雷东风叮嘱道。 “大哥小心。”江筑英点头,龙将却是摇晃着大脑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地下世界。 那阶梯并不陡峭,有一人来宽,紧贴岩壁开凿,蜿蜒向上,最后隐入一个拐角。 雷东风人高腿长,几步走上那台阶,很快来到那拐角处,探头一看,却是一条黝黑的通道。 “有了,小英,你上来。”雷东风叫道。 江筑英闻言,牵着龙将走了上去,幸好那台阶步算太陡峭,龙将脚力也好,一人一马顺利的上了台阶。 拐角处却是一个十来平米的缓台,一条黝黑的通道正对着两人。 雷东风一马当先,举着火把走了进去,这道路明显是人工所造,圆弧的穹顶,青石的道路,墙壁让依然保持里边屋子的风格,并没有雕刻什么繁复的花纹,只是偶尔有大汉帝国的国徽一条盘在宝剑上的青龙出现。 通道盘旋着缓缓上升,走出能有数里,两人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流水声,空气也愈发的湿润其离开,进走几步,传出通道,才发现前边又一是一片空旷的空间,依然是死路,但顺着那流水的声音望去,一条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 那条暗河从一侧黝黑不可探的地方流淌出来的,又流向另一片黝黑处。 “地下暗河。”江筑英惊喜道,既然有河水流淌,说明必然能有通往外界的去路。 “嗯,想来这里的一切机关都靠这暗河推动。”雷东风看了看所处的环境,这里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已经不全是开始的那种青石,而是嶙峋的岩石和沙土组成。 同时,心里又一阵后怕,如果这暗河在这千年中断流干涸,自己和江筑英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 “这里应该是正确进入这密室的通道,开始咱们进入那个应该是年久失修塌陷下去的。”雷东风分析道。 “可是出路在哪里?”江筑英有些茫然了。 “妹子,你可识九宫八卦。”雷东风笑着一指暗河一旁山壁上的图案。 “嗯,八卦我知道,九宫却是不知道……难道这个是出去的机关?”江筑英一看那图案,却正是帝国道家的八卦,正中却是一个起卦模样的转盘,转盘上刻满了文字和凸起的环扣。 “嗯,那我给你讲一讲。”雷东风古武术世家,自由学习八卦掌,对古典道家文化虽不是大家,却也算是精通,眼见逃出生天在即,也就耐心讲了起来。 “这九宫,指的却是: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其中,乾、坎、艮、震属四阳宫,巽、离、坤、兑属四阴宫,加上中宫共为九宫。九宫在奇门遁甲中代表地,大地,为奇门遁甲之基,是不动的,奇门遁甲分为天、地、人、神四盘,四盘之中唯有地盘是不动,为坐山。”雷东风边说边拿刀在地上划了起来。 “古语有云:“先须掌上排九宫,纵横十五在其中”。上述九宫:坎一宫,坤二宫,震三宫,巽四宫,中五宫,乾六宫,兑七宫,艮八宫,离九宫,共计九宫,不管是横,是竖,是斜,三个数字加起来都是十五,这就是奇门九宫格。我这有一首歌诀来描述奇门遁甲的九宫格:‘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居中宫’。” “至于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此八卦按后天八卦方位排列,所以奇门遁甲的地盘是后天八卦方位,八卦的象意对在奇门遁甲,也就是这个九宫格中起到参考作用。”雷东风笑。 “大哥的意思我大致懂了,我看面前图案和大哥你在地上所画类似,也就是你说的奇门九宫格,而如何移动这上面的环扣凸起,就要按照八卦的生死门来推断。”江筑英略微思索了下说道。 “妹子冰雪聪明,且看大哥给你变个戏法儿。”雷东风哈哈一笑,走到那转盘前,略一思索,双手如飞,动作起来。 刚才他只所以在地上划出九宫格来,并不是故意卖弄,只是顺便推演这转盘上的玄机,现在成竹在胸,动作自然迅捷非常。 片刻,雷东风停手,那图案竟然由九宫格化做一个大大的阴阳鱼,端是神奇。 接着,山壁后响起隆隆的机关运作声,片刻,两人头顶的山壁犹若被人劈开一般,缓缓挪开,漫天的星光瞬间射进两人眼帘。 原来,此刻已经是午夜时分。 龙将一见天光,却是兴奋的长嘶起来。 “终于出来了!”雷东风也是兴奋不已,虽然他是极洒脱之人,又两世为人,已经看淡生死,但能和心爱之人一起活在世上,总比那长眠地下,懵懂无知好上许多。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五章,张策的先人(1) “好漂亮,真是神奇!”江筑英看着眼前眼前的奇异景色和头顶犹如深蓝宝石一般的夜空,赞叹不已,忽又问:“大哥因何如此了解道家之学,难道想遁世不成。” “其实学得道家文化并不等于遁世哦,这九宫八卦也算是道家文化的精髓,而且对于我们习武之人来说,熟知更是有益无害,。只因此深谙天地宇宙之道,更暗合武学天成,妹子你有时间也可以学学,我也是小时候读到一些,嗯,又和林道哥请教了一些,出去后细细教你。”雷东风自然知道江筑英的小脑袋里想什么,嘿嘿一笑,把早想好的说辞拿出来。 “嗯,还望大哥不吝赐教。”江筑英认真道。 “妹子,你和我何必这样客气。”雷东风摸了摸江筑英乌黑柔顺的长发。 “嗯,大哥……”江筑英俏脸红润如云霞,但一只小手却抓住了雷东风的大手,心下更是甜蜜。 和雷东风再次共同经历生死考验,不离不弃,虽然已报定必死之心,但雷东风在此带领自己脱离困境,江筑英一颗坚强敏感的少女之心,化做满腔温柔,倾注在雷东风的身上。 而雷东风此刻,却只会摸着自己的脑袋,幸福的傻笑。 一旁的龙将看了,却是心生不满,眼见这刚才还笑话自己的高大男子夺去了主人的心,气愤的摇晃着大脑袋,使劲拱着雷东风的后背,奈何雷东风不动如山,龙将又不敢动脚去踢,只是一直打着响鼻,表示自己的不屑与鄙视。 “大哥,大哥,雷头、雷头,是你们么?”一阵喧哗却忽然从头顶传来。 “在这里,在这里,诶呀,大哥还和江团长拉着手哩。”随着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李龙那副粗豪的面孔出现在两人头顶,嘿嘿的笑个不停。 “好啊,咱们辛苦寻找,雷小子和江丫头竟然躲在这里亲热,快让开,让道爷我看看……”老道林清平一听李龙所言,窥探欲又起,兴奋的扒拉开众人,偏嘴上说的严肃无比,叫众人一阵鄙视。 “靠,谁打老子的脸!”老道刚探过脑袋,就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一只鞋底在眼前慢慢变大,打在脸上。 “哎呀,这不是道哥么,怎么趴在这里,对不起对不起……”雷东风悠悠然拾起鞋子穿上。 “雷小子,算你狠!”老道林清平吃了个哑巴亏,满脸糗相。 “大哥!”张晨越过众人,来到雷东风面前。 虽然只是寻找了半日,但这短短时间内的经历却让雷东风有再次为人的感觉。 原来,雷东风和江筑英脱离本队去追许震等人,张策就已经发现,虽然主将脱离本阵算是大忌,但由于胜券在握,而且知道雷东风和江筑英的一身功夫,不是许震他们能对付的,张策也就没有阻拦,而是接过了指挥权,带领荆展段钊等人继续扩大战果。 很快,沙盗联盟的沙盗们发现许震已然抛弃他们逃跑,这些乌合之众立刻选择了四散奔逃,张策就命段钊带领冷月骑随后追赶剿杀,并叮嘱他不用太过靠前,只需紧紧跟随,这些沙盗自然会投降。 随后又带众军入住了蓝海绿洲,绿洲里已经被李龙和老道林清平带领的人马控制住情势。 几十里外,发生的那场沙暴却并未波及到蓝海绿洲,但天边那冲天而起的黄龙还是让这些常年生活在黄金沙漠的人明白远处发生了什么。 张策一看,那边却正是雷东风追去的方向,心下大惊,立刻召集人手来寻雷东风和江筑英,至于蓝海绿洲里的事情暂时让荆展和林甲安排处理。 众人急匆匆赶到沙暴发生的地点,却见一片漫漫黄沙,哪里有雷东风和江筑英的身影? 李龙只当雷东风和江筑英已经遇难,这个粗豪的汉子竟然立刻嚎啕大哭起来:“雷头,你说好带我们回家的,怎么就先走了……” 其声撕心,其情裂肺,众人侧目。张策自顾寻找线索,没有理会他。 一旁的老道林清平却是看不过却了,一脚将他踹翻,怒道:“人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一会我把你埋沙子里。” 说完,又自语道:“我看雷小子和江丫头都福大命大,不是短命之相,吗的,他还答应回到帝国,给我百两黄金做酬谢呢,想这么就没了,没门!” “道哥,你看这是什么?”张策忽然低身在沙子中发现了什么。 “这不是江丫头的双戟么?怎么在这里?”老道心下一惊,他是知道江筑英真实身份的人,所以自然也知道这传自太史慈手中的冷锋双戟,对江筑英意味着什么。 那个刻意用男儿的豪气去掩盖女儿心的倔强丫头,为得到这冷锋,付出了什么,他也曾有耳闻。 如今戟在人却不在,难道真的…… 林清平觉得自己不能想下去了,一改往日懒散的态度,双手用力,拽出那双戟, “哈哈!”老道拽出双戟,却忽然发出惊喜的笑声。 “他疯了么?”李龙在一旁莫名其妙。 张策一双秀目却死死盯着那双戟的戟尖,片刻也是微笑起来。 “来人,给我挖!”张策一指那片发现双戟的沙地。 “不可,这边既然被埋上,强行挖掘恐怕引起下边的坍塌,必须寻找别的出口。”老道阻止道。 “嗯,道哥考虑的是。”张策点头。 一旁的李龙一头雾水,忍不住叫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啊?” “笨的向头猪。”老道毫不客气。 “这个,李大哥,你看这双戟上有什么特别?”张策笑问。 “嗯,没啥啊,就是沾上了沙子,看着不舒服。”李龙坦诚到。 “嗯,当我没说,你就记得,雷大哥可能就被埋在下边,放心,不是活埋,下边应该另有空间。”张策无奈,索性直接宣布答案。 PS:小飞对道家很感兴趣,也很有好感,但了解真是不多,将来有机会和高人学习下。不过,道德经是读过几遍的,可惜领悟不深:)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六章,张策的先人(2) 这几章是过渡,可能有些平淡,请耐心等待,下边还是以战争策略为主:) ~~~ “这个怎么看出来的?”面对张策的回答,李龙摸了摸大脑袋。 众人鄙视的看了这个家伙一眼,选择了无视。 “对了,张小兄弟,你原来也做过哪个么?”林清平拉住张策,一脸神秘地悄声问。 “什么哪个?”张策满脸疑惑。 “就是摸金校尉啊。”林清平不满道。 “哦哦,敢问道哥做了几宗买卖啊。”张策正色道。 “想当年,我林清平可是北方有名的……赶快去找出口,你这里与我唧唧歪歪做什么。”林老道忽然醒悟了什么,怒道。 “去了去了。”张策暗笑,自指挥人寻找地下空间的出口不提。 ~~~ “你们根据那双戟上所沾沙子颜色水分的不同,就知道这下边另有空间?”雷东风还是不可置信。 “嗯。”张策一点头,并不多言。 “哼哼,雷小子,要不是老道我那个纵横……嗯,要不是我博学多闻,你以为张小兄弟会这么快发现么?”老道从沙地上爬起来,冷哼道。 “是,还是道哥眼光锐利,首先发现不同。”张策立刻拱手道。 “哪是。”林清平一连欠揍的得意表情。 “有劳道哥了。”雷东风一拱手,老道也就生受了他这一礼。 “红狐那边如何?”众人交谈完毕,雷东风问张策。 “已经全数接管,明日启程回冷翡翠。”张策答道。 “好,如此,咱们先去他们的老巢瞧瞧。”雷东风笑道,忽然又想起来什么,道: “把这个入口暂时封死,告诉他们不可外传。”雷东风回首看了一眼那个黑黝黝的洞口,这入口却是建在一个小型绿洲内的岩石旁,四周杂草掩映,极其隐密。 “嗯,大哥放心。”张策看了一眼江筑英背在身后的枪囊,若有所思。 “对了,道哥,我那冷锋双戟呢?”江筑英忽然问老道。 “在这里呢,知道这是你的宝贝,嘿嘿。”老道把双戟还给了江筑英,也是扫了一眼那枪囊。 “大哥,这冷锋戟就送予你吧。”江筑英忽然道。 “什么?”雷东风诧异道。 “我看大哥擅用马刀,但马刀在千军之中不利发挥,而且你天生力大,又以速度见长,正好可以修习这戟法,将来也好更进一步。”江筑英妙目一转,脸色却有些羞红。 “呃,那你用什么?”雷东风自从见过江筑英手使双戟,就羡慕非常,那双戟不长不短,非常适合战场砍杀。 “自有这风行双枪。”瞬间,江筑英双枪入手,好不潇洒。 “真的是英国侯的……”张策一脸激动。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老儿,你算计来算计去,有些东西终究要物归原主。”老道林清平却是一脸平静,默念不止。 “大哥,其实我自小习的是双枪,只是因为一直没有趁手武器,而其我爹爹他……嗯,大哥你放心吧。”江筑英欲言又止。 索性亮开架势,飞身跃上龙将,双枪在手,长龙出水般,上下翻飞。 “枪道若水,风行天下!”江筑英吟哦一声,双枪合二而一,直刺身边一棵胡杨,竟然讲那半人粗的胡杨洞穿,接着双膀一发力,身下龙将也是奋力一震,那胡杨从中轰然折断。 “好枪法!”雷东风看得是热血沸腾,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子看起来来在枪术上更胜戟法一筹. “雷小子,江丫头的枪术可不是凡品,若再习得英国侯的春风十八枪,天下之大,她也去得。”林老道拽这几根毛胡笑道。 “那我呢?若修习这戟法当如何?”虽然知道老道未必又好话,但雷东风知道这家伙眼光毒辣,当有所知。 “嗯,江丫头还算有识人的本事,你的确适合休息她家传戟法,只是你可知这冷锋双戟代表什么?”老道出奇的没有讥笑。 “呃,东风不知。”雷东风一看老道正经的模样,心下反而忐忑起来,难道这双戟还有说道不成? “大哥,这下边,难道真的是太祖的宝藏?”张策忍不住问道。 “宝藏个球,不过我得到一书,名为《天工造物》。”雷东风并不提太祖留书的事情,而是说起了另一本书。 “啊,大哥所言可是真的?”张策一脸激动,比刚才见到风行双枪还要激动。 “难道我会骗你不成?”雷东风早在地下,就细心的将那两本书分离开来,现在索性直接拿出那本书。 雷东风知道张策喜欢捅咕这些小物件,对军械发明也是精通,而这次让红狐的重铠步兵吃了大亏的秘密武器,更是他所制造。 而那名曰《天工造物》,内容却正是关于一些军械的制造,甚至包括最原始的火药枪的制造方法。交给张策研究下,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 “大哥……”张策庄重的伸出双手接过那书,却是不住的颤抖,而当他翻开第一页看到那上面所书的:帝国张晨,15岁起随太祖,太祖亲赐字启世,意为启发后世,开启新时代。江山初建,启世沉迷奇技发明,得太祖支持,后统领帝国科学司,略有心得一本,太祖赐名《天工造物》,留之于沙漠,供有缘之人启世。 张策看到这里,竟然流下了眼泪,众人整日只见他笑嘻嘻的模样,都惊讶万分。 “正谋,这个张启世,难道是你的……”雷东风若有所悟。 “张晨正是策之先人。”张策正色恭敬道。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七章,发财了 黄金沙海绵延千里,其上的绿洲却不足百个,而其中稍微有些名气的大绿洲都已经为沙盗所占据。 如冷翡翠沙盗团占据的绿洲冷翡翠,红狐沙盗团和其沙盗联盟所占据的绿洲蓝海。 而太祖程云遗留墨宝的这个绿洲不过是沙漠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型绿洲,甚至没有明面上的水源,那条地下暗河也只是穿越密室而过,唯一比其他绿洲多些的,就是那遍地的暗褐色的石头。 “太祖选的这个地方到是巧妙。”张策此刻已经恢复平静,那本先祖张晨所著的《天工造物》却是被他藏进了里怀。 “正谋,但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雷东风忽然问道。 “呃,大哥的意思是太祖和我家先祖,还有那英国侯既然遗留宝物于后人,为何还设置在如此隐密之地么?”张策反问。 “正是,如你家先祖所言,想要后世得知,如不是我和江团长误入此地,怕再有千年,这些东西也难现于世吧?”雷东风摇头道。 “嗯,大哥言之有理,想来此中定有隐密,他日若有机会再细细探秘吧。”张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我听说五百年前,帝国经历过一次剧变,其时就牵扯到太祖,后来被弹压下去……”江筑英忽然插话道。 “雷小子,有些东西你现在知道也没用,你还是想想怎么能活着回到帝国,再带领你这帮兄弟洗刷耻辱吧。别忘记,你对他们的承诺!”林清平正色道。 “我明白。”雷东风笑了笑,飞身上马,带众人离开了这个充满疑问的绿洲。 ~~~ “这些人都是哪个沙盗团的?人数这么多,这么容易就溃败了?”蓝海绿洲内,雷东风指着那些被看管起来的沙盗问张策。 “这些人除了红狐的,其实大部分是烈焰军和黄金猛虎以及其他沙盗团的,刚才我们审问了几个沙盗联盟的高层,他们的确派人去协助西方联军了,其中以红狐出力最多,所以其他几家沙盗团就派了不少人来这个所谓的总部协防,当然,精锐的他们都自己留下了,所以,许震的那两千重铠兵一完蛋,他们也就崩溃了。”张策解释道。 “这些人怎么处理为好?”雷东风看了一眼那些被围在沙地里的沙盗,大都精神萎靡,年纪到都不算太大,多为壮年。雷东风不是个残忍好杀之人,但若说全数收编这些沙盗很不现实,先不说他们是否能真心归附,就算归附他也没钱没粮可养。 “嘿嘿,大哥可是觉得这些沙盗放不得杀不得又收不得?”张策笑道。 “嗯,放虎归山的事情我绝对不干;但若说这样杀掉他们,也是不成;可是真要收复,我哪有多余的钱粮去养他们?”雷东风道。 “那我若给大哥弄来钱粮,大哥可愿意收复他们?”张策问. “你有钱粮?难道咱们这次买卖赚到了?”雷东风何等聪明,眉头一扬。 “正是,那许震没想到咱们敢来打他,更没想到自己会败,所以仓库里存了不少好东西,我刚才奉张先生的命令清点了下,计有:帝国金币六十万枚,铠甲五百余副,嗯加上我们俘虏的那些重铠兵身上穿的那些,还能凑齐千余副,有可以供一万人食用半年的粮食,有千坛好酒,还有他们骑兵溃败后留下的五百多匹骏马,还有二百多头骆驼……”张策一示意,李龙乐颠颠跑了上来,拿出了小本开始报账。 “还废话做什么,赶快装好了,运回冷翡翠!”雷东风大手一挥,脸上虽无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发财了,发财了……”。 “雷小子,运气不错哦。”林老道又合适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 “道哥放心,我答应酬谢你那百两黄金,回去后就全数算给你……”雷东风自然知道老道为何而来。 “雷小子,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没曾想,老道立刻一脸的义愤填膺道,一副被侮辱了表情。 “呃,道长高洁,东风不该用区区黄白之物污染道长道心。”雷东风忙拱手道。 “什么?我是说,你发财了,怎么才给我黄金百两,而且是我第一个进入这红狐老巢的,我不干,至少要黄金二百两!”老道气愤道。 “道哥真豪爽……”一旁的江筑英捂嘴偷笑,雷东风却是汗流不止。 ~~~ “你们听着,本来以你们投靠西方蛮子的行为,杀你们一百变都足够了……”李龙扯着大嗓门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对台下几千名沙盗联盟的俘虏高喊着,特人够壮,相貌够凶,台下的俘虏看这他那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胆寒不已。 “投靠西方蛮子?冤枉啊,我们没有啊,都是许震一人所为……”台下的沙盗立刻乱成一团,七嘴八舌的分辨着。 “住口!”李龙大喝一声。 “你们大多数是被蒙蔽的,这我相信你们,所以,我家大人才给你们一个机会!”李龙吼道。 “什么机会?”一个胆子大些的沙盗起身问。 “今天,你们当中愿意跟随我家大人的,到这边来,每人领10枚金币的军饷,以后每月我家大人都发给你们5枚金币做军饷,概不拖欠。不愿意跟着我家大人的,到那边去,就是那个刀条脸的小子哪里,领10枚金币,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李龙道,而被他称作刀条脸的荆展则配合得冷笑一声,看着那些俘虏。 手中长弓紧握,一双狭目之中满是讥讽的意味。 “”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八章,穆萨和 穆萨和,博思人,出身神秘,因故流落黄金沙漠,曾为黄金沙漠红狐沙盗团军师。为人善规划,性稳重。于黄金沙漠起追随大人,充当任行军参谋。后为大人手下十三翼将之一,人称“黄金罗盘”——大陆通史-帝国篇-将星列传(略) 穆萨和。 闻得这个名字,雷东风的眼睛瞬间一亮。在冷翡翠绿洲碧萝居的老板娘罗兰哪里得到的情报显示,许震能有今天之成就,百分之八十的功劳就在这个穆萨和。 张策更是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站在俘虏中的穆萨和。 可以看得出,穆萨和颇得那些俘虏的敬重,很多人自发的围绕在他身边,而那个第一个告发他的人,所有人都在狠狠的盯着他。 再看穆萨和本人,身高一米八十多,有些黑瘦的面庞,高鼻深目,微卷的头发,一身寻常汉人打扮,年纪大概在40岁上下。光看那平凡忠厚的相貌你会以为他只是来往与黄金沙漠的普通走私商人,而绝不会想到他是红狐的智囊。 不过这穆萨和虽然相貌平凡,但气质却颇为出众,身材挺拔,一副博思人特有的漂亮胡须打理的干干净净,和老道林清平那可以留下的乱糟糟的山羊胡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且穆萨和一双眼睛很是明亮,在忠厚相貌的衬托下,让人情不自禁得生出信任之感。 现在,穆萨和身上明显带伤,不断有血渗出他身上的伤口。 “穆萨和先生,您想我如何处置你!”雷东风反问。 就在雷东风打量穆萨和的同时,穆萨和也在大量雷东风和他身边人。 雷东风的年纪叫他惊讶,而那一双有若能看穿人心的眼睛,更让他有些忐忑。 而雷东风身边江筑英、张策、林清平、荆展、李龙等人,都是青春正盛,也都是今日战场上撕杀勇猛的悍将,穆萨和越看越心惊,还隐隐有一丝羡慕。 “真是个少年英雄啊……可惜,许他不听我言,还砍我以刀……”穆萨和心底暗叹,一想到许震那战场之上砍向自己的绝情一刀,穆萨和只觉得手脚冰凉。 自己当年虽然是不得已屈身于许震身边,但这些年来,为他和他的红狐无不尽心尽力,而且当许震提出联络西方联军的时候,自己虽然也有自己私人的考虑,但毕竟是让红狐获得了最大的利益,至于雷东风等人的突然出现,只能是无法控制预料的意外。 哪曾想,许震得势后,日益嚣张,对这些老兄弟的话再也听不进去,对穆萨和的指点也当成是鼓噪厌烦。 直至最后,竟然把自己的苦心进谏当做恶意,一刀斩向自己,斩在己身,伤在己心啊。 “罢了,罢了,这一刀斩断所有的恩情与怨恨……”穆萨和心里叹息。 “先生可曾想好?”雷东风的话打断了穆萨和对往事的追忆。 “以我之身份,我之所为,大人如何处置,我都毫无怨言。但是……”穆萨和忽然觉得一切都看开了,自己这些年苦心追求的都在一夜之间幻灭,却又在一刀之下重生。 他忽然微笑起来。 “嗯,请先生继续说……”雷东风看着穆萨和脸上风云变幻,点头道。 “但是,许震已死,还请大人饶过其他人等,这些老兄弟并非与许同路,一切都是我协助他完成的,杀我以人即可。”穆萨和继续道。 “军师,不可如此!”几个俘虏泪流满面的劝道。 “先生,他们若肯真心归附我,我自然不杀;但正如先生所讲,你所作所为,乃是最大的帮凶,请先生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雷东风恨的是汉奸,但对于穆萨和这等异族人才并无恶感,而且根据情报显示,这穆萨和虽然帮许震联系了西方联军,但却不支持他所为,而且此人日后还有大用。 只是,当手乱军之中顾不上来,后听说他为许震阵前所杀,哪曾想他福大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大人若想杀我,穆萨和寻万般理由也是自取其辱;大人若想用我,穆萨和自无他话。”穆萨和沉声道。 “好,穆萨和,我就用你却有如何?也因你,除了明知投靠西方联军的首恶,我不杀那些还算有良心的汉子。如此对待,先生,你可愿降?”雷东风哈哈一笑,盯住了穆萨和。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穆萨和苦笑一声,眼前的雷东风,明明有若清水般可见其心,但那种洒脱的光明磊落去又让人无法生出轻视之心。 “恭喜大哥收的良才!”张策却是一拱手。 “这穆萨和出身神秘,怕今后不好处理啊。”林清平忽然道。 “筑英,你看穆萨和如何?”雷东风却转首问江筑英。 “外表忠厚,内心桀骜,如若归心,人才难得。”江筑英语气平淡,心下却想:“穆萨和,你若真心帮助我大哥还则罢了,若敢有二心,我第一个取你的人头!” “知我者妹子也,来人,先带穆萨和先生下去疗伤!”雷东风一挥手,充作临时医者的老道林清平,不情愿的把穆萨和带了下去。 “我愿追随大人!”那个最先发问的汉字看穆萨和走远,想了想,又是第一个起身,跑到李龙身边。 李龙一点头,一个汉兵登录了他的名字、年纪及特长后,另一个士兵又从身边的皮袋里掏出10枚金币递给那沙盗。 金光闪闪的金币顿时照耀进那些俘虏的眼睛,这些沙盗十有八九都不是许震的亲信,也不是烈焰军、黄金猛虎那些沙盗团的亲信,否则也不会被派到这里充数。 许震平日对自己手下虽然大方,但对这些不是自己人的“自己人”却很是吝啬,加上上级策层层克扣,这些沙盗每月能混到一枚金币怕都是好的。 而且,这些俘虏大多数的确不知道许震和沙盗联盟已经投靠西方联军,今日一听,再一看许震那两千重铠兵,纵然是傻子也明白其中道理,大都对所谓的沙盗联盟心灰意冷。 眼看这些汉兵和冷翡翠的沙盗个个人精马壮,许震看起来那么强大的势力都摧枯拉朽般被击溃,这些俘虏此刻心动不已。 PS:恳请各位大大,看完了,即使不好,也说句话,这样小飞也好知道谁在看……现在,好像是对着鬼影一样,呜呼哉,郁闷之极……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六十九章,整编沙盗 脖子疼,说起来都丢脸,实在倒霉啊,幸好快周末了,顺祝各位周末愉快…… ~~~ 雷东风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强者,更没有达到虎躯一震,天下英雄归附的境界。而且,现在的他也没有这样的野心,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带着这帮信任自己的兄弟回到汉帝国。 当然,事情肯定不会事事随愿,也不知道他这个前身到底什么身份,或者得罪了多少人,总之,这一路下来,想干掉他的绝对比拥护他的更多一些。 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沙盗俘虏,雷东风只是庆幸自己先行收复穆萨和这一步棋走对了。 “我等原追随大人!”那些沙盗联盟的俘虏,一看联盟第一智囊,大名鼎鼎的穆萨和已然归附雷东风,心下都有些震撼。 而且,那许震阵前斩杀穆萨和,已然让这些红狐的老人和沙盗联盟头脑清醒的人产生了厌烦与无奈,现在更是兴不起一点对许震的忠心,此刻又见已经有人做出表率,获得金币,纷纷举手言归。 更有那见机快的,立刻在俘虏中扫视起来,一看见许震的亲信,立刻大叫指出。 这边雷东风等人毫不客气,亲自询问,如果是平日里口碑好的,那就暂且答应穆萨和,留着他性命;但若是罪大恶极的,并且确认知道许震与西方联军相勾结的,则由荆展操刀,二话不说,一刀斩下,人头落地。 雷东风对荆展如此冷血却并无异议,他虽不好杀,但却最痛恨这些卖国求荣的汉奸,在他心里这些人已经不成称之为人,而是畜生。 本来他想亲自操刀斩杀,却被张策和老道林清平拦住,两人都说这样对以后收复军心不利,而荆展更是主动请缨道:“明扬生性凉薄,得遇大人才激起热血,今愿做大人之刀,斩杀一切奸佞!” 一时间,红狐沙盗联盟的大营内,血流满地,怨气冲天。 “还有谁没想好?”李龙又扫了一眼众人。 而眼见荆展如此凌厉冷血,刚才还有些犹豫的一些沙盗,此刻都已下了决定,跟着那个看起来蛮有英雄气概的汉军将领混了,至少人家是汉兵,而能从沙盗转身变为汉兵,还有军饷可拿,这种事情不做才是傻子。 众沙盗俘虏看了躺了一地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台上大把的帝国金币,有人立刻高喊:“愿誓死追寻大人!” “这李大脑袋到是有些蛊惑人的天赋。”林老道砸吧砸吧嘴叹道。 “大哥,如此暂时收复这些人尚可,日后还需多家调理,才能归心啊。”江筑英忽然道。 “妹子放心,我观这些汉子也都算热血之辈,大都受了许震他们的蛊惑,而且,有那穆萨和在,我早晚能让这些汉子归心。”雷东风笑道。 其实他也知道这样收复这些沙盗,绝对只是一时之策,但若讲洗脑,怕是这些人都比不过他。 不说前世军队里的D指挥枪杆,就说那屡禁不绝的C销,雷东风还是知道其中不少内容的,把其中的一些精华交给张策和李龙,在军饷充足,大义感召的情况下,相信只要经过几日宣讲,这些人就能死心塌地。 当然,前提是有这样的时间才行。 “是该成立个类似的组织了。”雷东风脑中灵光一现,看了一眼林清平。 “嗯,应该就和宗教一样……”雷东风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一个想法的产生,已经超出了自己初临异世,举世无争,明哲保身的初衷了。至少,任何一个政府或者统治集团,都不会喜欢有一种成形的组织在自己眼皮下活动。 这也就是在远离大陆的黄金沙漠,在混乱不堪的战争时代。 当然,此刻的雷东风绝对没有想成立个什么政党,来结社聚众,争霸天下。 他只是在时间紧张,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想参考现代政党和C销里的一些经验,成立一个对自己忠心,可以真心协助自己的团队,再指挥他们一层一层去感染这些俘虏,最终彻底从心理上收编这几千人。 虽然开始小雷想到过放弃这些俘虏,但真在物资富裕,军饷充足的情况,这近三千多的青壮对于初临异世的他绝对是一笔不可估算的厚重基础。 虽然他暂时没想过争霸,但多一些兄弟,指挥兄弟们去打人,总比自己事事亲自动手要好很多吧。 “兄弟们,上——”这才是小雷的小算盘,做老大的感觉还是很爽的。当然,小雷绝对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指望着兄弟,自己在后边躲清闲的人。 “你看我做什么,雷小子?”林老道淫荡的第六感敏锐的觉察出了什么,一脸戒备的看着对自己满脸堆笑的雷东风。 “嘿嘿,道哥,我听说帝国一向崇尚道家学说,您更是在道学上颇有造诣。”雷东风笑道。 “哪是,想当年,道爷我在白云观那也是……”老道林清平一听是夸赞自己道家,又夸自己有造诣,立刻开始自吹起来。 “呃,那道哥,您对如何说服百姓信仰道教一定很有心得了?”雷东风又问。 “是啊,相当年,崇拜我的百姓不计其数,多少江山城里的少女贵妇哭着喊着要入我道门……度一人是度,度千人也是度,我自牺牲,成就大道。”老道此刻如果浮尘在手,到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形象。 “嗯,我这里个人有百枚金币,今日赠予道哥聊表心意。”雷东风掏出一个口袋。 “啊,雷小子,你太客气了。”林老道一手抓过那口袋,一边推脱道。 “嗯,我知道道长是不把这些黄白之物放在心里的,但道长如若帮我完成一事,我还有千枚金币酬谢。”雷东风道。 “好说好说……”老道林清平此刻光顾得去查手中口袋里金币的数量,哪里顾得雷东风说些什么,一概只是应是,好不爽快。 “那就好,道哥,你这边来。”雷东风拽过还在数钱的老道,小声的把自己关于成立一个类似宗教,但却又不同于宗教,而是用信仰和精神去感化人的组织的想法和老道简单说了下。 “雷小子,你野心不小啊!”老道手中金币入怀,眼中却有一丝凌厉闪过。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章,雷火弹 一会去取单位修理的破相机,回来在码字,先更一章*单位新给我配了台D300,用着真爽啊,但旧相机还要修上作后备,忽忽 ~~~分割线!~~~ 雷东风看了一眼林清平,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道:“道哥,我只是想收复这些人,你要以为我想结党营私,那可就不对了。” “雷小子,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老道我也不会因为你有野心怎样你,你只要记住,只要你想做,就放手去做,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嗯,只要别牵累到我就成。呵呵,好了,那些俘虏就交给我好了,老道我最近正好闲德慌……还有,你说的这个什么以纲领管理他们,以精神鼓舞他们,我觉得很好啊,雷小子,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方面的潜质呢,要不你我学道吧?”林清平翻着白眼。 “得得,道哥,您忙去吧,我就交给你了,李龙我也派给你指挥,等有时间我把我的想法写下来,让张策拿给你看。”雷东风苦笑道。 很快,那三千多名俘虏整编完毕,除了几百个心存疑虑或别有二心的不肯归附外,其他的人都领取了军饷,加入了雷东风等人的阵容。 而江筑英以前一个团的编制总算又恢复过来,只是以前是骑兵,现在,大多数是步兵,至于缴获的那些马匹,暂时还不放心给这些人骑乘,全郊游段钊带领的冷月骑看管。 至于那千来具西方特色的重铠,雷东风认为是鸡肋,张策却命人原样包装好,小心的收藏起来。反正现在马匹、骆驼充足,这些东西都运回冷翡翠也不是不能。 “对了,大哥,这玩将来还会有大用的1”张策忽然想起什么,拿着一颗黑不溜秋的圆球装物体对雷东风道。 这物体却是叫“雷火弹”,是张策发明的小玩意。 这雷火弹却是当如日雷东风等一众汉军被沙狼包围,张策用来震慑群狼的宝贝。其实,也就是简单配置的黑火药炸弹,威力实在有限,声光效果到时蛮不错的。 其时帝国太祖虽然没有遗留下制造火药武器的金手指(那太祖顶多也就知道基本的黑火药配置,什么TNT,黑金却是一概不知),但是帝国工匠已然发现了火药,只是多用在鞭炮、烟花和修道这些方面。 至于帝国军部,在根据太祖留下的一些文字,在军工坊里摸索制造的那几把形似火枪的东西却连弓箭的威力都不如,因此到了今日,帝国的火器仍然只停留在某些大型军工坊的实验阶段,而且基本已经停止继续研发。 至于张策,在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读书之时,偶然参观军器坊,见到了一些粗糙的火药制品,心下震撼,心思灵活的他回到冷翡翠,就开始自己试验,终于捅咕出一些半成品。而他老爹张天自然知道这些,那日见张策拿出这些半成品,心下才很是震撼,因为张天知道,根据家传的说法,自己的先祖张晨曾经制造出名为“晴空霹雳”的宝贝,却没想到自己儿子也弄了出来,这才同意他去联络汉军,可他那知道张策弄的威力连先祖的几分之一都不到。 雷东风虽是军人,但对火药制造和化学工业也是所知有限,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如何在有限的条件下提高黑火药的威力。 因此,那夜后,张策又潜心制造,在赶赴沙盗联盟前,弄出了数百枚雷火弹,又在蓝海绿洲附近挖下陷阱,上铺木板,把雷火弹埋了进去,这样,才有许震那两千重铠兵,身陷沙海的倒霉遭遇。 “我在你先祖那书里看到了关于这雷火弹的相关介绍,想来你是又发现了什么。”雷东风不想打击张策的积极性,对近期内火药武器的发展根本不报希望。 若说制造一个雷火弹还算简单,但若要制造真正的火药武器,精密的机床,在这个时代就不具备。 所以,这东西暂且用来打打埋伏还行,若用在大规模作战上,怕还没准备好,就让敌人的骑兵冲上来肆意砍杀了。 张策却不已为然,反正研究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乐趣,而能得到先祖的遗书,更是神赐一般的珍惜。 众人收拾停当,已经月近中天,雷东风和江筑英等人商议了下,决定休息一下,明日上午再出发反悔冷翡翠,至于这蓝海绿洲,既然已经决心脱离黄金沙漠,不再当沙盗,不要也罢,就留给烈焰军、黄金猛虎却争夺吧,正好能牵扯一下他们的兵力。 夜深人静,出了十几队来回穿梭巡视的巡逻兵,蓝海绿洲的大营里寂静一片。 “大哥,这个管理军队的方法是你想出来的?”雷东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提笔把自己关于如何更好的聚拢人心,管理军队的一些想法写了出来,然后交给了因为得到先祖遗书而兴奋的连夜阅读的张策。 张策一接到这薄薄的几张纸,立刻跑进雷东风的营帐。 “是啊,怎么了?”雷东风有些奇怪。 “大哥,你这东西若用来蛊惑人心,怕比那西方邪教还更胜几分。”张策认真道。 “毕竟西方那教义太过虚无,而大哥这些文字,若细细整理,讲给人以希望激励,而大多数人若有一个希望,必然趋之若鹜,甘愿为之付出生命。”张策砸砸嘴。 “当然,这个若只是用来收复军心,到也用得,我到建议大哥将这些沙盗打乱编制,安插进咱们的老兄弟,在每个中队都发展这样一个人,让他出面动宣讲这些,就按照你这上边的所说的,叫什么‘现身说法’,这些人也都是穷苦人出身,或是被帝国所不容,迫不得已才当了沙盗,如果给他们一个目标,那他们必然归心。”张策分析道。 “正谋,你所思正是我所想,就按照你说的做,等到冷翡翠后你和林道哥立即对这些俘虏整编。”雷东风大喜,没想到张策竟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张策一脸崇拜的离开了,很是满足了雷东风小小的自尊,他这才发现已经很晚,连衣服也不脱,就躺在毡垫上睡了过去。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一章,困局 雷东风这一觉却一直睡到天亮,才慢慢醒转过来,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 自从龙城脱逃出来,中间连日奔跑,又遭遇了沙狼,直到冷翡翠后才安心休息了一夜,紧接着又从冷翡翠绿洲杀到蓝海绿洲,这几天的时间,他加一起,也不过休息了10几个时辰,即便以穿越者的小强之身,也有些吃不消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啊——”雷东风满意的抻了个懒腰坐起来道,一睁眼,却看见老道林清平和张策两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一旁江筑英掩口轻笑不停。 “张小兄弟,你确定雷小子现在没有疯?”林老道一脸诡异的笑。 “呃,这个,虽然我大哥的想法很疯狂,但是现在看起来还算正常……”张策看了一眼还有些茫然懵懂的雷东风,不自信道。 “大哥,你念的是太祖的诗句吧……”江筑英笑道。 “啊,不是诸葛武侯的么?太无耻了,太祖连诸葛亮的名句都剽窃……”雷东风腹诽不已,其实如果江筑英不说话,他很想告诉身边的人,这是他原创的诗歌。 所以,他更多是为自己不能率先剽窃而感到失望。 “看来,还真不是当文学青年的料,还是舞舞刀枪适合自己,小说里的那些家伙不都是吟诗几首,就吸引得美女帅哥归心么?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雷东风郁闷的想。 “这个,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雷东风忽然想起来这是自己的私人营帐,怎么林老道和张策都在?难道他们都有偷看人睡觉的嗜好么。 “大哥,已经日上三竿了,你睡的太死,我想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就没有叫你。但林道哥和正谋非要见你。”江筑英笑道。 江筑英和雷东风两人虽然已经明确了关系,却不好在这种危急情势下住到一起,但二人帐篷却是紧挨,要想找雷东风,必然经过她的门前。 “哼哼,这丫头还没进你雷家的门,就已经如此,我和江小兄弟想来看看你,她偏说你还没休息好,问我等有何事,我偏不告诉她……”老道林清平提起刚才的事情,仍然有些愤愤不平。 “道哥,我都劝你不要和我家大嫂制气,你偏不听,白白耽误这许多时间……”张策不满道。 “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雷东风只觉得额头出现黑线,这两个人遇到一起要么互相吹捧,要么互相暗中拆台,好不热闹。 “大哥,我和道哥早上起来商量了下,觉得尽快返回冷翡翠为妙!”张策正色道。 “是啊,雷小子,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你可知道我们离开龙城几天了?”老道也是一脸严肃。 “嗯,也有近一周了,怎么,有什么不对么?”雷东风算了下。 “嗯,大哥,我今天早上遇到道哥,偶然听他说起你们从龙城离(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开时,曾有追兵追赶,后来你为掩护大嫂他们,被敌人抓住,再后来道哥救你出来,可是这样的一个经过?”张策问道。 “是啊,正谋,你不是担心西方蛮子追来吧?他们会有这么快么?”雷东风笑道,但笑容却慢慢凝固。 “会的!”张策肯定道。 “大哥,我昨夜突审红狐沙盗团的几个了解西方联军事情的高层,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具体内容,但却都言那西方重铠是三天前运到的,不管是采用什么手段,能在我们这些沙盗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么多军用物资运抵红狐,说明黄金沙漠里必定有西方联军隐藏的其他势力。”张策给雷东风分析起情况。 “再者,我们离开冷翡翠的前夜,那刺杀陈良的西方刺客能如此方便的潜入我冷翡翠大营核心位置,这一切都说明,黄金沙漠现在并不安全,西方联军如此渗透进来,肯定不是为了这几个绿洲,和许震的那点虾兵蟹将,而这在其中定有所隐密,即便不为大哥你们而来,也必将尾随而至。而且,就算从最基本的人情角度,我听大哥你说过这次龙城之战,他们不曾抓住一个汉兵做俘虏,大哥又孤身从他们万军包围中离开,以西人之骄傲自大必然不肯罢休,肯定要派兵追击。” “喔,正谋言之有理……”雷东风听到这,只觉得背后冷汗直冒。 一直以来,雷东风都觉得自己这一行进入黄金沙漠的溃军,应该不会引起西方联军的注意,毕竟自己等人走的是远路,又没有多少人马,西方联军不应该为自己这些人大费周章才对。 如今,经过张策这一分析,自己这一军不但早被西方联军盯上,而且时刻可能被吞掉,看来是自己考虑的不全面了。 雷东风忽然响起了自己小时候和祖父下棋,那个看起来有些古板的老人,最喜欢的却是用奇招不断搅乱自己的心思,甚至有很多棋盘外的动作,因为根据那个老头子所讲:“你性格天生带点轻浮,若想成功,先要锤炼自己的意志,坚韧多思,方可有一番作为。” 现在小雷一想,祖父的话的确很对,自己这些年来,性格的确看似沉稳冷静,但一遇到强烈的外界干扰,还是会大喜大悲,纵而失策。 想到这里,雷东风道:“正谋的意见如何?” “大哥,现在我们要立刻返回冷翡翠,然后组织人马开赴帝国,而且最好能留一军断后……”张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在座的几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断后的一军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踏上大汉的国土。 雷东风等人现在所处的蓝海绿洲位置接近黄金沙漠西南,冷翡翠却是接近东北。所以若回帝国,必须先回冷翡翠,再继续想东北而行,直至抵达帝国边境的贺兰山余脉。 “可是,大哥,还有很多伤员不能行走……”江筑英峨眉一簇。 “正谋,你看这样如何,让荆展和段钊带领大军保护行动不便的兄弟从蓝海绿洲这里直接向东北前进,我们和江团长率二百五十骑去冷翡翠与你父亲汇合。”雷东风道。 “此计可行,只是这样一来,大哥,我们就危险了……”张策幽幽道。 “放心,你大哥我命硬的很,何况那些西方蛮子未必来的如此迅速。”雷东风笑道。 眉头却是闪过一丝隐忧。 “江团长,雷大人,穆萨和先生要见您们!”一个卫兵跑进来喊道。 “快请!”雷东风脑中浮现出穆萨和那憨厚的笑脸,暗想怎么忘了他呢有他在,这追兵来不来,问他自然就清楚了。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二章,接战(1) 帝国纪元998年12月3日,雷东风等两千余众攻克红狐沙盗联盟所在的蓝海绿洲,全歼灭自大首领许震以下两千与众,俘虏三千余人。同日,雷东风、江筑英两人偶遇沙暴,进入太祖设置的密室。当夜,两人获救。 帝国纪元998年12月4日晨,雷东风等人准定分兵两处,由荆展和段钊带领三百余骑兵和大部分投降的沙盗步军和伤员先行前往东北方向。雷东风等人自带二百五十骑兵去冷翡翠绿洲与张天等人汇合。 此时,距离雷东风独身逃出龙城已经过去十天,距离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两人追击而出也已经过去八日。 穆萨和见过雷东风后,不等其询问,就肯定了张策的说法,作为许震与西方联军主要的联系人,他自然知道西方联军在黄金沙漠布置了很多密探与沿线,但具体多少与分布,穆萨和说自己也不清楚。 雷东风也没有强迫穆萨和,只是请教穆萨和此刻应该如何做才能保证大多数人脱险。 穆萨和早就知道汉军在龙城的溃败,所以十分赞同雷东风分兵而行的想法,表示现在汉军既然没有能力与西方联军正面对抗,那么把大部分步兵和伤员现行遣走时正确的选择。 “何塞此人及其善于观察人心,他一定会想到你们跑到黄金沙漠后下一步的动向,所以我们若回到冷翡翠,如果有幸敌军未到,就要牺牲一军就地阻击,其他人才好撤退。”穆萨和道。 “先生可见过何塞?”雷东风问。 “怎么可能,我身份低微,只是通过中间人见过他手下军官,呵呵。”穆萨和脸现尴尬。 “嗯,如此,筑英,大军立刻出发吧?”雷东风不再犹豫,问江筑英道。 “全凭大哥做主。”江筑英微微一笑,这个聪明的姑娘刻意将雷东风推向前台,自己甘愿退居幕后,而这些日子,众人已经习惯了遵从雷东风的命令。 雷东风等人与荆展、段钊等人依依惜别,双方约好五日后在黄金沙漠的下一个大绿洲内汇合。 为了更加稳妥保证对刚收编的沙盗联盟的俘虏有足够的震慑力,雷东风将所有从冷翡翠带出的沙盗步兵和大部分冷月骑一百多名汉兵全交给了荆展和段钊指挥。 而李龙这个平日里总是和荆展斗嘴的粗豪汉子,此刻却眼圈发红,看着荆展道:“小荆,这次你机会好,先跑路了,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多准备点好酒好肉,还有切记不要被人杀到了。” “真墨迹,下次见面,若是你保护不好雷头和大嫂,我一定胖揍你一顿。”荆展哈哈一笑,凌厉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暖。 大漠风云,瞬息万变,众人不敢耽搁,匆匆别过,各奔东西。 由于不用再担心被沙盗联盟的斥候和探提升子发现行踪,回去的路上快速顺畅了许多,加上众人都是骑兵,一人双马,行军速度上大大。 本来三日才能走完的道路,这二百五十骑生生只用了一日半。 帝国纪元998年12月5日的凌晨,雷东风等人终于再次接近了冷翡翠的边缘。 行进边缘,远远望去,在月色的光华的笼罩下,那一片绿意葱葱的绿洲有若宝石般静谧动人,偶尔闪烁的灯火,因为距离的遥远都仿佛烟花一般绚烂。 “看来还无事。”雷东风见此情景,松了一口气。,雷东风觉得是自己给冷翡翠引来了这场灾难,生怕这里真发生什么意外,或者张天等人遭受什么伤害,那么自己就没办法面对张策了。 “大哥不必如此,你不来,那红狐一样不会放过我们;你来了,却给可正谋一些勇气与机遇。”张策自然明白自己大哥的心思,劝慰道,目光却紧紧盯着远处的绿洲,观察着动静。 “还是先派侦骑看下!”雷东风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习惯性的派出侦骑,因为按照帝国军例,无论和平或者战时,侦骑必须每日必出、每战必出。 “林甲,孙得胜,你们各带十个兄弟,分两队,去探探情况。”雷东风吩咐道。 “喏!”林甲和孙得胜抱拳道。 这两人都是主动要求留下来的,而荆展也觉得雷东风身边不能没有得力的侦骑,就把手下最机灵的孙得胜和一向稳重的副营长林甲都留了下来。 “安全为上,如果情况不对,切不可恋战!”雷东风特意叮嘱道。 “谢大人!”两人俱是感动不已,领命而去。 “这里距离冷翡翠不足十里,全力奔走,一刻就能达到,如果事情有变,筑英,你和正谋、道哥带队先走,我和李龙带五十人断后。”雷东风道。 “大哥休想丢下我等。”江筑英俏脸一寒,风行双枪入手,又道:“莫说来个上千敌人,就是来了上万,我也要斗上一斗,断不会污了英国侯这风行天下,纵横无敌的威名!” “呃。”雷东风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钢枪,也抽出了自己背后的冷锋双戟。 这两日行军途中,江筑英果如前言,开始传授雷东风双戟用法。 想雷东风自幼习武,长大后又做了职业骑兵,步下、马上功夫都算娴熟,身手敏捷,学习起这偏向迅猛一路的冷锋双戟,自然是如鱼得水,进步神速。 而江筑英所教的这冷锋双戟的戟法名曰‘虬龙斩’,一共一十六式。雷东风依仗惊人的领悟能力,暂时学通了六式,不过已经被江筑英称为是难得的武学天才。 加上雷东风自身走的是迅捷刚猛一路,而江筑英却是迅捷有余,刚猛不足,所以这戟法小雷用来竟然比江筑英还要适合几分。 而冷锋双戟入手后那份冰冷与锐气,却让雷东风此刻热血沸腾。 看了一眼环伺在周围的冷月骑,看了看张策和林老道眼中支持的目光,雷东风心中生出一股快意。 “今日,能与众家兄弟共同一战,虽九死而无憾!”雷东风笑道。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三章,接战(2) 出去采访了,更新的有些晚,不好意思:)下边几章还是以战斗为主,属于主剧情了,呵呵。 ~~~分割线~~~ 夜色笼罩下的冷翡翠,比白昼里更加迷人,月光让本来遒劲粗狂的胡杨披上了温柔的纱衣,而远处绿洲上隐隐晃动的灯火,更让人心生安宁。 蛋雷东风等人,此刻的心情却有些焦躁,尽管凉爽的夜风不断吹打在他们的身上,汗水却不断滴答着坠落在地。 “怎么还不回来?”时间愈久,雷东风的心里越忐忑不安,毕竟只要接上张天等人,就可以按照计划返回汉帝国,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他们回来了。”老道林清平一直闭眼假寐,此刻忽然睁开双眼道。 “嗯?”雷东风等人放眼望去,并不见侦骑的身影。 林老道却也不多言,捏着山羊胡子看着远处的沙丘。 片刻,十几个矫健的身影操控着马匹跃过沙丘,正是出去侦查的林甲和孙德胜等人。 “大人,四周并无敌军踪影,冷翡翠内也一切正常。”林甲禀报道。 随后,孙德胜也上前并报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嗯,那好,赶快进入冷翡翠,李龙,你辛苦一次,带几个兄弟先行去通知张天大首领,让他们准备行动。”雷东风吩咐道。 “对了,把你背上的大弓给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雷东风从龙城得到的那把大弓,除了在攻打许震的时候用过一次,一直背在李龙背上。 “谢雷头!”李龙眼含感激。 “路上小心。”雷东风接过大弓,反背到了身后。 “喏!”李龙领命,带着几个骑兵飞马而去,雷东风这边带着其余二百多骑兵,也快马赶向冷翡翠。 在出发去沙盗联盟前,雷东风等人就与张天商量好,此战无论胜败,在他们回来后,或者六天没有他们的消息,张天都要提前做好出发的准备,随时带领冷翡翠内的妇孺迁往帝国。 不到十里的路程,即便是在沙漠中,快马跑上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众人还未接近冷翡翠,就见那绿洲里灯火通明,但却已经人马寥寥。 毕竟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大多数人早已经进入梦乡,只有几伙商旅,围绕着篝火,还在纵酒欢歌。 等进了绿洲,众人也不停留,打马直奔冷翡翠沙盗团的大营而去,一路上,除了几个值夜的守卫,再没遇到其他人。 转眼,到了冷翡翠沙盗团的大营外,雷东风等人远远的就看见李龙和几个冷月骑的骑兵站在门口正英杰他们,身后是十来个沙盗守卫。 “这小子。”看见了李龙,雷东风笑道,这几日李龙忙前跑后,甚是辛苦,雷东风全都看在眼里。 “大哥,你来了。”李龙远远的喊道,身边的守卫搬开了营门前的鹿角。 “张天大首领他们准备的如何了。”雷东风高声问。 “大首领让你到了后,直接去大营见他。”李龙回道。 “好!”雷东风策马就要跑过去。 “大哥,快跑!敌袭!”李龙却忽然大喊一声,然后扑向身后一个守卫,一拳将他打倒,接着那几个冷月骑也都挣脱束缚,与身边的守卫撕打起来。 另一个守卫正想伸手入怀发射信号,却见一支雕翎飞速而来,将他盯在栅栏上,射箭的却是江筑英。 “大哥快走啊……”李龙大喊着,身后已然被砍了一刀,而那几个骑兵也都纷纷中刀,原来那些守卫一直拿刀逼在他们后腰,刚才李龙喊破埋伏后虽奋力躲闪,还是来不及。 虽是带伤,但李龙和几个士兵仍然是奋力拼杀,想为雷东风等人争得一线生机。 转眼,刚才还冷冷清清的冷翡翠大营里涌出了近千西方联军打扮的骑兵,人人刀弓在手,杀气腾腾的冲雷东风等人杀来。 “大哥,你快走,这里我和几个兄弟能抵挡一刻!”李龙双眼圆睁,吼道。 “雷小子,你和江丫头快走,我来!”老道一扫颓废,眼冒凶光道。 “只怕你们谁都走不成了!”身侧忽然传来一口带着浓郁福尔斯腔调的汉语,语音沉稳厚重。 “你是何人?!”雷东风一转首,只见几十丈外,火把通明,一个高大的身影骑在马上,身高恐怕接近两米,浑身发达的肌肉,只在关键部位遮盖着钢甲,手中到提着一柄双刃巨斧,不动如山。 “我乃福尔斯王国骑兵万夫长——雷哈格尔!”那汉子沉声道,字字如雷。 “我说大个子,你何必这么大嗓门,难道以为会吓死他们不成?”一把有些尖酸的声音响了起来。 接着,一个满头金色短发,一脸精悍瘦削的西方男子出现在雷哈格尔身后。 “是你,白乌鸦!”江筑英一见那人,厉声喝道。 “喔,你是?哦,你是那个汉军的小白脸?没想到你还活着呢?”这人正是条顿公国的前任百夫长,现任近卫骑兵团团千夫长的斯泰拉,当日在龙城城墙上和江筑英交手数个回合,因其话多嘴杂,甚被江筑英所厌恶。 “斯泰拉阁下,你的话太多了!”雷哈格尔喝道。 “好好,雷神大人,我不多嘴。”斯泰拉脸色不变,策马后退一步,笑看着雷东风等人。 “你可是与明月骑士交手过汉军的将领?”雷哈格尔问道。 “正是!”雷东风回答。 “那好,我敬你是一个难得的勇士,今日只要你下马投降,我就不杀你!”雷哈格尔道。 “投降?”雷东风笑了。 他看着远处兀自在哪里浴血奋战的李龙,李龙已经明显体力不支,手中拿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长刀,单腿跪地,犹自挥舞不停。 “你问问他,会答应么?你问问我身后的兄弟,会答应么?”雷东风声音不高,在这暗夜里却分外清晰。 “先住手!”雷哈格尔一皱眉,营门前的撕杀顿时停止下来,李龙蓦然倒地,却仍在努力爬起来。 “我与你一战,你放过他们!”雷东风忽然道。 “不可能,我不是明月骑士,我可以与你一战,但我绝对不可能放他们走!”雷哈格尔摇头道,一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正谋,可有对策!”雷东风一边应付,一边轻声道。 “难啊……我万没想到冷翡翠能这么容易就被攻下,而且没有跑出一人送信。”张策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四章,接战(3) PS:这里谢谢书友的鼓励与支持,也谢谢打赏我的大大:)我会坚持的。 ~~~分割线~~~ 冷翡翠里,雷哈格尔不动声色的盯着雷东风,这个有这庞大身躯的奥丁人,拥有着和体型相称的耐心,尽管有时候脾气稍微大了一些。 “雷哈格尔,这人到底是谁?”雷东风面沉如水,他不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五百年前是一家。 “此人是何塞手下第一勇将,和那个‘明月骑士’阿尔斯不相上下,人称‘雷神’。”张策悠悠道。 “要先把李龙救回来。”看着半鬼在远处营门前的李龙,雷东风心如刀绞。 “大哥,李龙怕是救不回来了,现在敌军还没有完全合围,而且我观那西方联军的两个主将貌合神离,唯今之计,唯有先与其争斗,伤其人、乱其心,舍弃李将军和我爹爹……尚有一线生机。”张策皱眉道。 雷东风等人在这里交谈,雷哈格尔那边却全无动静,只有噼啪的火把燃烧声不断响起,看得出来雷哈格尔驭下极严。 “不管怎样,必须拼上一拼,那大个子既然答应与我对战,那我就与他一战,你们一定要冲出去!”雷东风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拍马上前。 “大哥!”张策好看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这个骨子里分外骄傲的青年,此刻对自己无力想出更好的计策而痛苦不已。 “阁下,你可敢与我一战?”雷东风纵马来到雷哈格尔面前十几丈处。 “看样子你还是不死心,也好,我正好领教领教能让阿尔斯赞叹的汉人!斯泰拉大人,还请带队看好这些汉军,切莫让他们趁机逃跑。”雷哈格尔一笑,拍马上前。 “是谁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这个大个子就比鬼还滑。”雷东风暗自叫苦,本来还想趁自己纠缠住雷哈格尔,吸引住敌人的注意,现在一看,这个大个子一直在提防着自己等人。 只盼李龙能多支撑一刻,更盼老天开眼,能给自己等人一线生机。 尽管心下有些焦躁,但“冷锋”双戟在手,雷东风却不由得战意高昂,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敌弱他不弱,敌强他更强,尤其是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更能爆发出一种不屈的力量。 “嗯,先别着急,我问你,那双戟是你的武器么?”雷哈格尔忽然道,他想起来临出发先,恩师何塞身边那个神秘大人对自己的请求来。 “将军,我听明月骑士说,那汉军中有一手使双戟的将领,在(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下有一不情之请,那将领乃是我故交之后,还请雷神将军能放那将领一马,至少生擒于他,带他回来见我!”如今,这托付还历历在耳,虽然自己与那大人并无深交,但看在何塞的面子上,也要尽力而为。 “正是,怎么,雷神阁下,怕了么?”雷东风故意讽刺道,想激怒雷哈格尔。 “怕?等下我会叫你闭嘴的!”雷哈格尔不怒反笑,怪叫一声,身上肌肉暴涨,浑身上下仿佛粗壮了一圈,手中双刃巨斧风车般劈砍而来。 “大哥,小心!”江筑英一看雷东风上前,就明白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又想牺牲自己换取大家逃命的机会,但江筑英却没有阻拦,这个姑娘心下已然下定决心,这次,如果雷东风不能走出冷翡翠,那么她也宁愿战死在这高大的胡杨树下。 “狼人变身么?”斯泰拉在雷哈格尔身后,见他身形暴涨,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跟了几天的大个子还有这么一手。 “吼吼!”雷哈格尔手下那一千高卢轻骑兵却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喊叫起来,为自己主将的神武喝彩叫好。 “总说我们条顿人野蛮,我看福尔斯王国的人才是一群不开化的狼人吧,嗯——是一群炸了毛的野鸡才对。”斯泰拉不满的看着呱噪的福尔斯人,轻声嘀咕着。 “雷神么?还算勇武吧?但对上我们的重装步兵,对上我们英勇的条顿骑士,怕也不成吧。”而那些条顿近卫骑士团的骑兵们也都侧目而视,对高卢骑兵团的这种喧哗不以为然。 不说斯泰拉的腹诽,这边雷东风和雷哈格尔却已经交上手。 雷哈格尔的武器还没到身前,雷东风就已经感觉到了那锋刃带起的狂暴气息,有若山巅的狂澜般,将地上的沙土枯木都带动起来。 就算不看那武器,只看雷哈格尔那将近两米的身高,和浑身爆炸般的肌肉,傻子都知道,这家伙的力气会有多大。 雷东风虽然知道自己力气也很大,但塌绝对不会去硬碰雷哈格尔,而是用江筑英所教的虬龙戟法中专破重兵器的一式,轻轻一挂,就将雷哈格尔的巨斧荡开去,同时借势通击,直奔雷哈格尔的面门而去。 “汉人,你不够勇敢啊!”雷哈格尔皱眉道,心下却暗叹这汉帝国的武技的确比西方大陆精妙,这种借力打力的方法在西大陆就绝对没有。 “我靠……”雷东风一听这话,差点气下马来,心中暗树中指,这个大个子可一点也不像看起来那般憨厚,竟然还用激将法,勇敢?勇敢就是和你硬碰硬么?怕是我被你打下马来,还要被你嘲笑吧? “雷神无敌!雷神无敌!”那些高卢骑兵又开始了呼喊。 “靠,神棍!”老道林清平和斯泰拉同时恨恨的骂道。双方似有感应,互相对视一眼,又都转过头去。 “汉人,这么打下去没意思,你只知道一味的躲闪,一点不像阿尔斯所说的,是一个难得的勇士。”眼看雷东风戟法虽然精妙,但往来只是抵挡,雷哈格尔不满道。 “阁下不用如此激我,如果你想尽兴与我一战,那就让你的手下让出点地方,现在这十几丈的范围,你我能施展开么?”雷东风嘿嘿笑道。 “嗯……”雷哈格尔看了看,四周围满了两军士兵,留给两人的打斗空间的确很小。 “所有兵马,后撤五十丈,我要与这汉人好好打一番!”雷哈格尔到不怕雷东风等人逃掉,四面都是他的人马,而且今日一攻进冷翡翠,这里所有的商人、沙盗就都被他带兵抓进了冷翡翠的大营集中看管起来,若不是为了吸引雷东风等人上当,往来大营的道路上那几个装作样子的商人都不会摆设的。 前有包围,后无援助,这些汉人今日插翅难逃。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五章,接战(4) 恳请各位大大,多在书评区评论噻,这样好冷清噻…… ~~~分割线~~~ “又来了……这家伙果然与那个明月骑士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怎么如此好斗?”斯泰拉不满的想,临走时军团长伯格曼叮嘱他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如果有失,全是这大个子耽误的时间。 “阁下果然是真正的骑士,来吧!”雷东风心下对雷哈格尔的坦荡也十分钦佩,双戟一摆,深吸了一口气,按照林老道教给他的运气方法,强行把老道当日给他炼化的那一丝火蝎带来的气息提了起来,那气息虽然微弱,但却狂暴无比,带着火一般的气势,瞬间冲进他的经脉。 虽然,这一点气息不可能让雷东风变作超人,但总归是可以增加他一些气力。 “杀——”雷东风双戟齐去,正是那虬龙斩中的第三式,青龙出海。 “来的好!”雷哈格尔大喜,巨斧一轮,双方的兵器第一次正面撞击在一起。 黑暗中,火花四溅,雷东风只觉得耳边有若雷鸣般,双臂都有些发麻。 “好汉人!”雷哈格尔心下爽快,喜道。 雷东风和雷哈格尔两人乒乓逄逄又连续过了几招,兵器撞击间雷东风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张清秀的面庞都变得通红起来。 “再接我几招!”雷东风当然不是傻子,虽然答应雷哈格尔不再躲闪,但心下却打定主意要发挥自己动作快过雷哈格尔的特点,以攻代守。 可这雷哈格尔的巨斧却完全不是想象中那般笨拙,雷东风的几招被他轻松化解,而且还是如愿的以力破巧,前面几招下来,雷东风武器差点脱手。 “龙翔闪!”雷东风心下震撼,战却又猛涨,把已经学会的虬龙斩中最强的一招用了出来。 只见冷锋双戟瞬间化作漫天星光一般,舞动出十几个幻影,直奔雷哈格尔面门而去。 雷哈格尔神色凝重,巨斧上扬,却不料抵抗个空,原来这只是虚招,下一刻,一道有若流星般的寒光直奔雷哈格尔的胸口袭去。 雷哈格尔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现怒意,但巨斧本就沉重,想回撤已然不及。 那寒冷的锋刃眼看就要击在雷哈格尔身上,雷哈格尔身子强行一扭,紧贴着他的肋下插过。 “好汉人,竟敢伤我!”雷哈格尔愤怒了,从10几岁跟何塞离开山村,大小数百战,从未有人伤害到过这位雷神大人。 “可惜!”雷东风已经尽力,但奈何这冷锋双戟虽利,与雷哈格尔的巨斧比起来,却是不折不扣的短兵器,刚才那戟尖若再长十几分,或者自己的动作再快几分,雷东风绝对有信心给雷哈格尔开膛破肚。 但事情没有假如,雷东风自知论速度自己比不上江筑英,而且他擅长的本就是马刀这样的短兵器,即便换一把长兵器在手,未必能比冷锋双戟的效果更好。 只怨时间太少,这戟法还未学习完全,更不熟练……而且,雷哈格尔其实一直没用尽全力,毕竟他答应那位大人,尽量生擒这手使双戟的将领回去。 否则,以今日雷东风的武功,暂时还不是雷哈格尔的对手。 雷东风握着双戟的手掌已然鲜血淋漓,刚才的一番打斗已经让他的户口彻底震裂,强靠一股意志才支持到现在。 “汉人,你也再接我一招!”雷哈格尔巨斧旋转,犹若天雷般带起阵阵轰鸣,直奔雷东风而来,此刻他打到兴起,竟然动了真火,却忘记了何塞和那尊客交待的事情。 “兀那蛮子,休得伤我大哥!”江筑英一见雷东风似有不敌,一催龙将,瞬间赶到雷哈格尔身前。 雷哈格尔大吃一惊,万没想声到人就到,眼见江筑英风行长枪毒龙一般奔自己要害而来,只好撤招回防。 “小白脸,两个打一个可不好啊,我来接你几招。”斯泰拉你看“熟人”登场,立刻迎了上来。 “黑乌鸦,你还是那么多嘴!”江筑英俏脸一寒,拨马冲向斯泰拉。 斯泰拉还以为江筑英是那日城墙上的本事,混不在意,手中阔剑一斩。 “风过无痕!”江筑英低喝一声,长枪一摆,正是英国侯赵云的春风十八枪的起手式。 好快的枪!江筑英手舞长枪,斯泰拉只觉得眼前星星点点满是枪尖,瞬间笼罩在他全身上下。 “小白脸,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斯泰拉拐角连连,高接低挡。 “没时间和你废话,风行天下!”江筑英不再留手,出手就是十八枪的最强一招——风行天下。 一时间,时间仿若静止,斯泰拉只觉得眼见一个闪亮的枪尖越来越大,自己偏偏却生出无法抵挡之感。 眼看斯泰拉就要命丧江筑英枪下,一旁的雷哈格尔也顾不得去攻雷东风,反手一斧,斜斜拦住了江筑英这一枪。 “好大的力气!”雷哈格尔只觉得手掌一麻,暗自惊叹,这汉人少年看起来文文弱弱,力气怎会如此之大? 雷哈格尔却不知道,这春风十八枪正是速度与力量结合的最好的枪法,尤其适合偏重速度的人使用,如果不是因为雷东风不擅长使用上兵器,江筑英早把这枪法交给他了。 而这风行天下,乃是当年英国侯赵云与战神吕布之间对决领悟的一招,专门以螺旋之势,加上无双的速度,硬生生制造出神力一般的感觉。 说到底,真拼力量,雷哈格尔绝对在江筑英之上,但若论速度和战法,江筑英乃是身负赵云与太史慈两家绝学的不世天才,又怎是雷哈格尔可比? 只是这风行双枪到德江筑英手中尚早,而且江筑英一直使用的是双手兵器,这风行双枪却是既能双手出击,又可合二为一直捣黄龙。 所以,江筑英多少还有些不适应。 因此,这边雷哈格尔对上了江筑英,到堪堪打了个平手。 只见场中两人,一人如山岳般压迫,一人却如风火般侵略,两人就是苍鹰对上了猛虎,你来我往,好不精彩。 四周的西方联军和那些汉军骑兵此刻都屏住了呼吸,被这场中的打斗吸引。 就连雷东风和斯泰拉也不由得住了手,看场中两人不断争斗。 雷哈格尔是越大越兴奋,尤其是没了老师和那位大人嘱托的顾及(他以为雷东风是双戟的主人),一边大声吼叫,一边舞动巨斧。 “还真是人形怪兽啊。”斯泰拉点着头,低声道。 “嗯,的确……”雷东风听到了这话,表示赞同。 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又悻悻的转过头去。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六章,我是英雄(1) 江筑英的风行双枪是太祖当年特意为英国侯赵云所制,双枪各长一米五,合二为一却是二米六。 整个枪体由上好的精钢采用百锻法淬炼而成,上边隐隐出现的鳞纹,让整个长枪有若活物。 这枪虽长,却并不沉重,江筑英使在手中迅若蛟龙,一路春风十八枪下来,雷哈格尔堪堪敌住。 “好汉人,你这是什么枪法?”雷哈格尔开口问道。 “杀人的枪法!”江筑英冷冷道,一枪又出。 ~~~ 眼看江筑英一枪快似一枪,雷哈格尔躲避的有些狼,渐觉身体力量不如开始。 毕竟他这巨斧重达七八十斤,任他体壮如山,连续舞动这么长时间,气力也有不足。 “可恶!”雷哈格尔自从出道以来,何曾遭遇到这种窘迫的情况,先是被雷东风划伤肋下,现在又被江筑英步步紧逼,雷哈格尔身体内的骄傲的火焰被彻底的点燃了。 只见他奋力抵挡几招,硬是与江筑英的武器成功碰撞在一起。江筑英也是手掌发麻,但枪法不乱,连续几枪抵挡过去。 “斩!”雷哈格尔怒吼一声,巨斧轮圆后直劈下来,虽然并无华丽的技巧,但偏偏给人以无可躲避之感。 “风行天下!”江筑英一声娇喝,长枪在手掌中连续旋转,螺旋的气劲在高速的运动中瞬间喷涌而出。 “这一招你已经用过了!”雷哈格尔笑到,刚才江筑英已将春风十八枪用了一遍,这招风行天下虽然威力巨大,但却雷哈格尔破去,因此他多少起了一丝轻视之意。 那巨斧转眼就要击打在江筑英手中那看起来细长的枪杆上,雷哈格尔仿佛看见了枪折人亡的景象,虽然刚才他还对江筑英能和他打斗这么长时间颇为欣赏,但此刻,被激怒的他只想杀掉眼前的汉人。 “风行天下本无双,一枪如龙却无双!”江筑英冷笑一声,前后手一扭,双马侧蹬之间,风行长枪瞬间变作双枪,一枪迎住了雷哈格尔的巨斧,哐当一声,长枪被重重磕开,江筑英右手虎口鲜血直流。 但随即左手枪狠狠刺在雷哈格尔毫无防御的右肋下。 雷哈格尔硬是挺住未发出惨叫,但雄壮的身躯却是摇晃几下,双马侧蹬而过,雷哈格尔巨斧坠地,伏于鞍桥之上,那马匹带着他又跑了几步,在西方联军靠近冷翡翠沙盗团大营的营门前停了下来。 “雷神大人——”雷哈格尔的亲兵惊呼一片,就要上前营救。 斯泰拉离得却是最近,一催马就要上前,虽然他与雷哈格尔各为其主,并且身怀使命,但此刻他却并不想雷哈格尔死掉。 雷东风哪能让他上前,奈何刚才与雷哈格尔一战已经拼劲全力,就连身下马匹在连续的重击下都有些萎靡,刚才阻拦,斯泰拉已如一阵风般掠了过去。 眼看斯泰拉就要救起雷哈格尔,一直跪伏于地的李龙忽然身形暴起,一把抓住斯泰拉的铠甲,斯泰拉毫无防备之下,被拽下马来,两人扭打在一起。 李龙本就不是斯泰拉的对手,加上有伤在身,很快被斯泰拉制服,但此刻江筑英操控龙将已然抢先赶到雷哈格尔面前,一把抓住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雷哈格尔,将他提了过来。 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倒吸一口冷气,那雷哈格尔连身上铠甲,已有二百多斤,江筑英竟然能单手将他提到自己马上,力量之大,也是少有。 此刻,西方联军士兵才想起要放箭,奈何自己的大人已经落入敌手,投鼠忌器加上被被江筑英的勇武所震撼,竟然愣在了那里。 “汉人,快放下我家大人!”高卢骑兵的阵营里一片混乱,两个挂着千夫长标志的军官喊道。 “愚蠢的福尔斯人,这不是授人以柄么?”斯泰拉将李龙甩在一边,气怒交加。 此刻怎么能着急叫对方放人,这不等于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投鼠忌器了么?斯泰拉恨不得一刀一个杀掉那两个愚蠢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 “放人?笑话,你们先让开一条道路,让我们先走,我就放了你们的雷神阁下。”江筑英喝道。 “小白脸,你休要得意,你真不放人么?那你看看这些人是谁!”斯泰拉一挥手,营门内,十几个西方联军士兵推搡上来几名汉人。 “爹!”张策一见来人,脸色微变,被带上来的正是张天和几个冷翡翠的老首领。 “小白脸,你若不放人,这边我们一刀一个,杀死这些人,当然,还有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斯泰拉冷冷道,瘦削的脸上写满了无情,倒在他脚下的李龙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大哥,怎么办?”江筑英回头望向雷东风。 “正谋……”雷东风神色犹豫,看了看浑身浴血,被斯泰拉踩在脚下的李龙,和被捆绑在营门前,一脸悲愤的张天等人。 “大哥,不能放人!”张策忽然道,神色痛苦,却十分决绝。 “雷小哥,你不要管我们,这些西方蛮子都是不讲信用的小人,我张天已经枉活了这半辈子,现在不想再糊涂下去,我生是汉家人,死是汉家鬼!”张天高喊道,已经花白的须发根根倒立,怒目圆睁。 “大哥……”李龙似乎被张天的喊声惊醒,强睁开双眼,那眼睛已经被鲜血模糊,他辨认了半天,想要挣扎起来,却被斯泰拉死死的踩在脚下,片刻,他低声道:“有能耐你就杀死我,死蛮子!想你一个蛮子也没那么大本事,怕我变成厉鬼回来找你么?蛮子!” “卑贱的汉人,你真想死么!”斯泰拉被他左一个“蛮子”、右一个“蛮子”叫得心头火起,怒喝道。 李龙却不理他,双手颤抖着摸进怀里,片刻,他努力的望了望远处的雷东风,脸上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雷头,你答应带我回帝国的……” 说完,手高高扬起,却是一把闪光的短刃,然后在斯泰拉惊愕的目光里狠狠刺进自己的身体。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七章,我是英雄(2) 我不是英雄,但我渴望塑造英雄——小飞 ~~~分割线~~~ 李龙,帝国陕北行省人,初为帝国骑兵军官,后因故调至破天军团军需处。因倒卖军资入狱。于帝国纪元998年得遇大人,一路追随。帝国纪元998年12月5日,自杀殉国,终年29岁。 血,从李龙已经满是鲜血的身体里奔涌而去——敌人的血、自己的血,瞬间混在一起,李龙身子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 “李龙!”雷东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双眼通红,手上死死握住双戟。 “西方蛮子!”老道林清平宝剑出鞘,眼带寒光。 没有人知道李龙最后到底说了些什么,那句低声的自言自语,就连在他身边的斯泰拉也没有听清,清晰的只有那刀入身体的闷响和雷东风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西方蛮子,我雷东风定报此仇!”从没有像这一刻,雷东风无比渴望的想活下去,活到亲手报仇的那一天! 斯泰拉看着脚下李龙的尸体,心下一阵骇然,又有几分尊敬。 然而,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感慨的时间,就在雷东风有些嘶哑的怒吼里,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冷翡翠的夜。 黑暗中,不断有惨叫声从远传传来,西方联军后阵一阵大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马杀了上来。脸上刚刚才带着几丝冷酷的斯泰拉,此刻脸色微变。 “雷长官,张小哥,你们还不快走!”很快喊杀声接近中圈,几百个黑衣人杀了进来,为首的黑衣人喊道。 “罗兰……张策失声道。 “呵呵呵,叫姐姐!”罗兰脸上蒙着黑布,娇笑道。 “你是何人!”斯泰拉冷声道。 “呦,这个帅哥吓死奴家了。”罗兰笑靥如花,看在斯泰拉眼里却是危险无比。 “你到底是何人?!”斯泰拉怒喝道,这一会,又有不少西方联军士兵惨遭毒手。 这些黑衣人杀人技巧娴熟,黑暗中一个个犹若蝙蝠一般,高飞低走,在胡杨和建筑物的掩护下,肆意收割着西方联军的性命。 “我是谁你不用管……%……¥&&%”罗兰收起微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你……”斯泰拉脸色一变,看着自己手下和高卢骑兵一个个死去,知道今日已经失去机会。 “你还不死心么?”罗兰道。 “那个西人,快放了张天大首领,命令你的人闪开道路,否则今日定拼个鱼死网破!”背对着火光的雷东风强压怒火,声音凄厉,色若厉鬼。 “好汉人,今日放你们一马,他日若相见,定不再饶!”斯泰拉看着江筑英鞍桥上昏迷不醒的雷哈格尔,心下暗叹。 如今雷哈格尔被江筑英抓为人质,虽然斯泰拉和几人平级,都是千夫长,但毕竟出发前,何塞说过,雷哈格尔为帅,斯泰拉为辅,现在斯泰拉要让们让路,不得不停。 “走!”眼看斯泰拉一挥手,西方众军松开张天等人的绑绳,让开一条道路。 “什么时候放雷哈格尔将军!”斯泰拉问道。 “还有那些妇孺呢?”雷东风恨声道。 “早几日,你们离开后,我就按照正谋的吩咐,让那些剩余的步军保护妇孺先上路了,现在估计应该与段钊等人汇合了。”张天忙道,这也是斯泰拉等人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攻进冷翡翠的原因。 “正谋擅自做主,请大哥见谅。”张策拱手道。 “做的好,以后这些事你做主便是!”雷东风心放下大半。 “道哥,有劳你去把李龙带回来!”雷东风道。 “嗯!”老道林清平几个纵身,来到斯泰拉身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抓起李龙的尸身,回到本阵。 “那西人,一会我等离开冷翡翠就放你家将军,但今日之仇,来日雷东风定当奉还!”雷东风和江筑英两骑断后而出,他冲斯泰拉喊道。 “汉人,我相信你,我也会等你,你记住我叫——斯泰拉!”斯泰拉冷笑一声,命令高卢骑兵团立刻收缩回本阵大营。 自己却指挥手下一千条顿近卫骑士团的骑兵追赶上去。 眼见雷东风等人撤走,罗兰一声呼啸,一众黑衣人迅速跟随而去,转瞬就不见踪影。 斯泰拉追赶着雷东风等人来到冷翡翠外,又跑出十几里,却不敢逼的太近。 忽然,只见雷东风等人带着雷哈格尔停在了一处沙丘上。 斯泰拉一挥手,西方联军也忙停下,双方距离近百丈,互有顾及,不再靠前。 此刻,天光已亮,远处的朝霞已然漫天,好不辉煌,众人的视线也都分外清晰。 “汉人,你们还待怎样,快放了我家大人。”一个追赶而来的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怒道。 “你们如此紧追不舍,我们怎么能放人,退后十里,自会放你家大人。”雷东风冷冷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汉人!”斯泰拉喝道。 “信不信由你。”江筑英了拎起雷哈格尔,那雷哈格尔经过这一路颠簸,已然有些清醒,奈何手脚都被熟牛筋困住,挣扎了几下,满眼怒火。 “不要管我,杀了他们!”雷哈格尔怒道。 “来人,准备冲锋!”斯泰拉一瞪眼,喝道。 “大人,不可,雷神大人还在他们手上!”那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急道。 “那是你家的雷神大人!而且,刚才雷哈格尔已经发话,命令我等撕杀,你没听见么!”斯泰拉冷哼道。 “斯泰拉,难道你想加害我家大人么?”那千夫长怒道。 “格里格,休要胡说,我想斯泰拉大人有其主见。”另一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忙喝止道。 “算你明白事理!”斯泰拉阔剑已然在手,一言不合就可能将那千夫长斩杀当场。 “我问你们,就算我们退后,你觉得汉人一定会放了雷神大人么?”斯泰拉问。 “这个,我不知道……”那格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犹豫道。 “所以,现今我带千人前来,足够与他们一战,即使不战也要威逼他们放人,若这样让他们走了,万一半路雷神大人被害,你等谁能负责?而今,即便我等冲锋,雷神大人被害,也算战死沙场,成全了一个骑士的名份。总好过白白被人扔在沙漠里,等我们去收尸!”斯塔拉喝道。 “全凭大人吩咐。”那千夫长看了一眼四周,这跟随斯泰拉而来的基本全是他的手下,条顿近卫骑士团的骑兵,自己身边才不过百来人,真要翻脸,势必全部葬身于此,而且,斯泰拉说的也的确在理,自己又没好办法可出。 “全体出枪,准备冲锋!”斯泰拉再次高喊,霎时,一千西方骑兵长枪上手,杀气腾腾!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八章,谁可挡(1) 加班去了,中暑了,就这样……本章,本书武力第一牛(喔,和小江比的话,各有所长吧,嘿嘿)即将登场。 ~~~分割线~~~ 沙丘之上,斯泰拉指挥一千西方精骑冲锋在即,黎明的晨光中,血腥的杀气腾空而起。 “好精锐的骑兵!”张策叹了一声,众人也都感觉到了对面条顿近卫骑士团所带来的压迫感,没想到以重装步兵闻名的条顿公国,竟然还有这样一支铁血的骑兵团队。 “大哥,这西方蛮子脑筋死的很,看来要冲锋了……”江筑英无奈的看着雷东风。 “雷长官,现在我可帮不了你了!”罗兰却和雷东风等人一起冲了出来,她打来的那几百黑衣人也都骑马相随。 雷东风自然明白罗兰的意思:刚刚是在冷翡翠绿洲里,有树木和房屋掩护,这些黑衣人才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真要在这空旷地带正面对战,就算有几千黑衣人都不够这些西方精锐骑兵追杀的。这就是普通人手和正规军队在集团作战上的的差距,不是武技所能弥补的。 “怎么办?难道真一刀杀了雷哈格尔,在拼个鱼死网破?”雷东风脑筋急转,可那这样李龙就白白牺牲了。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雷东风心中吼道。 “雷小子,你给我一百骑,我在这里阻击他们一刻,你和江丫头先走。”林老道忽然轻声道。 “道哥,你想的美,我还想你逢年过节给我烧香念经呢。”雷东风嘿嘿一笑,神色坚决,让他再次走出抛弃袍泽先走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汉人,你们到底放不放雷神大人,再不放,我等誓把你等碾成粉末!”斯泰拉喝道。 “哪里来的西方蛮子,好大口气,不知道吵到你家爷爷睡觉了么?!”一把高亢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一匹浑身黑如炭的骏马驰上一侧的沙丘。 只见此人身高在一米九左右,虎背熊腰,身穿一件虎皮夹袄,脚蹬虎皮靴,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再看此人面目,双眉如鬓,高鼻薄唇,一双眼睛有若虎狼一般死死盯着远处的斯泰拉等人,年纪到是不大,端的是一位少年英雄。 他手中拿着一杆混铁长枪,斜跨一把长弓。此刻,他正好面对西方而立,晨光从他的背后升起,将他高大的身躯和那匹高大的骏马勾勒的犹若天兵一般威武。 “好一个壮士!”雷东风暗赞此人威武。 “你是谁?”斯泰拉看到此人,却并不在意,再威武再厉害也只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因此也只是随口一问。 “某乃李惊涛!那西人,我看你像是个人物,方才叫唤的也最凶,可敢与我一战,让某家看看腻的牙齿利是不利?”那汉子喝道。 “李惊涛,有点意思。”张策暗笑道,这李惊涛看起来粗豪,说话却是阴损的很,暗骂斯泰拉等人是叫唤的狗子,斯泰拉若接了他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是畜生。 “好你个无赖小子,你们汉人都这样牙尖嘴利么?”斯泰拉神色一冷,喝道。 “这样,对面那西人,你可敢与我打赌?”李惊涛笑道。 “打赌?什么意思?”斯泰拉问道?如果斯泰拉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的人早就下令攻击了,偏偏这个有着地狱冥犬称号的男子,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热血好奇的男人。 李惊涛也不会到,一拍马冲向了雷东风等人,他跨下那匹马显然不是凡品,但万没想到快至如此,只一刻,就冲到了雷东风眼前,然后嘿嘿笑道: “这大哥,我看你背上的大弓不错,我这弓却是几日前拉坏了,把你的弓箭借我一用可好?” “呃,给你——”雷东风一愣,但马上毫不犹豫的摘下背上那把一直没怎么用过的黑色大弓。 “好汉子,够爽快,你这个朋友某家交定了。”李惊涛是极识弓箭之人,远远的就看出雷东风所背大弓不是凡品,此刻一入手,感觉到那冰冷和沉重的分量,对雷东风如此不疑和爽快深为心折。 而且,这弓一入手,李惊涛就感觉到了这弓箭所蕴藏的力量,对下一步计划更是充满了信心。 “那西人,我和你打赌,现在我距离你也有三百步,你们可以在哪里随意躲闪,我说射哪个人就是哪个人,如若不中,任你处置,如若得中,你休要再呱噪不休,你看如何?”李惊涛道。 “百丈,射中我们?汉人,你欺我等是年幼无知的孩童么?”斯泰拉差点笑出声了,寻常弓箭有效的杀伤距离能超过一百四十步已算惊人,就算是闻名大陆公路的撒克逊长弓手,最好的一箭也不过一百七十步,而且还不能保证有效的杀伤。 而骑弓杀伤射程不过为70步,至于瞄准射程,骑弓只能保证为为可怜的10步,步弓为80步,杀伤射程和瞄准射程一样。也就是说,真正有效的准确杀伤力,步弓手不过为80步,就算是用一般的强弓硬射,也不过只能保证百来步内的杀伤力(此处资料又书友天下唯我一林提供,在此拜谢)。 此刻,李惊涛距离他们足有百丈,近三百多步,竟然说要指哪射哪,不是吹牛是什么?而且还任自己这边躲闪,真是猖狂到家了。 就连雷东风等人也是想这名为李惊涛的汉子有些托大了,想那江筑英也是用箭高手,但也不敢说自己三百步外能射中敌人,此刻李惊涛却自信满满,怎能不叫人怀疑。 “我就射那银色盔甲的汉子!”李惊涛也不反驳,双眼一瞪,长弓瞬间拉满,一只黑色的雕翎羽箭也瞬间就出现在上边。 “好神力!”雷东风是拉两次这黑色长弓的,深知这长弓之劲。若想拉满,他要费劲全力,如今李惊涛竟然瞬间满月,举重若轻。 “哈哈,笑话!啊——”那被点名的身穿银色盔甲的汉子正是高卢骑兵团的一个千夫长,也是刚才开口指责斯泰拉那个名为格里格的家伙,他见李惊涛箭指着他,大笑不已。 但下一刻,那充满爆炸般力量的一箭就狠狠的射在了他的口中,带着他沉重的身躯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身后的骑兵身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 “什么——”斯泰拉眼里写满了震惊,身后的西方联军骑兵也是惊骇莫名,齐齐后退一步。 第二卷,血成路 第七十九章,谁可挡(2) 持续中暑中…… ~~~ 李炎,字惊涛,帝国贺兰山人,性乐观坚韧,勇悍绝伦,箭术无双,一杆浑铁枪,无人可挡。在黄金沙漠偶遇大人,三箭震敌胆,后追随大人,为大人手下十三翼将之一,人称“帝国杀神”。—大陆通史-帝国篇-将星列传(略) “下一箭,我要射那带黄缨的汉子!”李惊涛指的是条顿骑士团的一名百夫长,那黄色的冠状头饰正是条顿骑兵百夫长的标志。 那条顿百夫长见识了刚才的一箭后,哪里还敢拖大,如果不是怕违反军令,怕是要立刻就要躲进阵中。但他也还是立刻举起了条顿士兵捆绑在胳膊上的小型钢盾。 他刚举起盾牌,那一箭就呼啸而来,射在了那看起来很坚固的小钢盾上,他心中一喜,下一刻却见那钢盾四分五裂,接着冰冷的锋矢,就穿透了牛皮铠甲,死死钉在了他的胸口。 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此刻惊的魂飞魄散,如果说上一箭还有人心存侥幸,那么这石破天惊的一箭下来,绝对没有人再怀疑李惊涛的能力了。 “这一箭,我要射你,西人的首领!”李惊涛话一出口,弓箭同时搭上弓弦,一箭呼啸而出,瞬间又是另一箭,紧接着又出一箭,竟然是连珠三箭。 “可恶!”斯泰拉头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这种少有的无力感甚至造成了他瞬间的失神。 而那三支箭,很快呼啸而来!斯泰拉眼看箭到,阔剑连挥,瞬间劈掉两箭,第三箭却似再也躲不过。 斯泰拉闭上双眼,暗想今日却是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箭下。他今日却哪里想到,这李惊涛日后名闻大陆公路,无人可挡的未来。 “大人,小心!”一个亲卫纵身一跃,瞬间挡在斯泰拉身前。 斯泰拉再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己那年轻的亲卫死不瞑目的双眼。 “汉人!”斯泰拉低吼着,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此刻他心有痛恨,却又有不安。 眼看身后众军无不面带惶恐之色,斯泰拉本来很虽有信心指挥者一千骑兵彻底围杀雷东风等人,但在见识过雷东风、江筑英的武艺后,此刻又见到李惊涛天神一般的表演,斯泰拉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且,就算能围杀雷东风等人,但斯泰拉绝对相信,自己这边的一千骑兵在汉兵的疯狂反扑下,能活下来的绝对是一个很可怜的数字。 这样,即便自己能回到龙城,在失了雷哈格尔的性命,失去了这么多袍泽的性命后,何塞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就连伯格曼都未必能再护着自己。 而且,这一千人中的很多,都是斯泰拉原来的下属,以斯泰拉的为人,可以下狠心牺牲掉雷哈格尔,但绝对不会随便牺牲自己的弟兄。 “汉人,我让大军撤退,我一会只带五十骑跟随你等,还望你们信守承诺,在十里外放掉雷神大人!”斯泰拉觉得很耻辱,但却无可奈何。 “好,那你就带五十人跟着吧。”雷东风点头应允。 又转头向李惊涛道:“李兄,可要和我们一起走?” “当然,被这些西人吵了好梦,不睡了,一起走吧。”李惊涛嘿嘿一笑。 “我们走!”雷东风一声呼喊,众人打马而去。 跑出将近十里,见斯泰拉的确只带五十骑跟随,雷东风叫江筑英放下雷哈格尔。 “大哥,莫若一刀杀了,还有那五十骑,连那个小子都包了饺子,也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张策冷冷道。 “不!将来我自会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为李龙报仇!我有言在先,岂能学那西人狼心狗肺,失信于人?更何况这雷哈格尔和斯泰拉皆不是奸佞小人,想当日被被擒去,那明月骑士尚不肯伤我,我堂堂汉人又怎可做这小人之行径?”雷东风断然拒绝。 “大哥,此二人谋略武功皆上上之选,他日必为大患,你若下不去手,我来杀!”张策苦谏道。 “雷小子,但愿你将来不要为这个决定后悔。”老道嘿笑道。 “我意已决,道哥、正谋,你们不必多言,难道你们对我没信心么?”雷东风一笑,神色却又是些悲伤,他又想起了惨死的李龙,想起那个如此相信自己,一心跟随自己归国的汉子。 “兄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也会为你洗脱罪名。”雷东风暗下决心。 “好一个堂堂汉人!兄弟,你是真汉子!”李惊涛听到雷东风的话,树起大拇指赞道。 “既然大哥坚持如此,正谋无话。”张策叹息一声。 “放人!”雷东风下令道。 江筑英将雷哈格尔从鞍桥扔到了沙地上。 “汉人,我记住你了!”摔在沙地上的雷哈格尔受此大辱,差点再次背过气去,一口钢牙咬得咯吱作响。 “我们走!”雷东风带领众军疾驰而去。 “雷哈格尔大人。”斯泰拉看雷东风等人走远,带人来到雷哈格尔面前,下马扶起雷哈格尔,帮他松开绑绳。 “多谢阁下。”雷哈格尔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受辱的并不是他本人一般。 “大人客气了,那就请大人上马,咱们回营吧。”斯泰拉笑道,拍了拍雷哈格尔宽厚的肩膀。 “大人,格里格千夫长阵亡了。”那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神情悲伤道。 “我看到了,被那个叫李惊涛的汉人杀死了。”雷哈格尔眉头微皱,今日他虽然败在江筑英手下,却并不是武功问题,而完全是太过托大,更没想到哪汉家的长枪竟然可以一分二二,因此并无多少挫败感。 不过在见识了李惊涛的箭术后,雷哈格尔自问在远距离上绝对不是那李惊涛弓箭的对手,今次回去后一定要提醒老师和阿尔斯多多注意,如遇到此人,定要先下手斩杀。 这边雷哈格尔暗下决心不提,斯泰拉却也是满腹心事。临走时,军团长伯格曼再三叮嘱他,追杀汉兵事下,得到传说中的那件东西事大,现在汉兵既已退去,就该专心去寻找那件宝贝才好。 斯泰拉转首看了面色如水的雷哈格尔一眼,心底产生一丝忧虑,这个看起来粗豪的汉子,竟然可以如此宠辱不惊,如果,不——他一定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目的,如果真要找到了目的地,那该如何应对呢?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八十章,李惊涛(1) 小飞的身体素质实在不好,中暑,胃胀,郁闷几天了。另,本书中所列出的所谓诗歌,除了那些留传甚广的,其他全是小飞临时编造,小飞喜欢古体诗歌,尤爱稼轩和太白但水平有限,平仄一直弄不清,所以见笑了……真心希望能得到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的大侠指点一二。 ~~~分割线~~~ 雷东风等人一口气跑出百余里,直到日上三竿,才停了下来。尽管大家多是双马,中途也不断换乘,弹众人身下的马匹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大哥,还是休息下吧,这样下去,马匹会受不了的。”江筑英心疼的抚摸着龙将汗淋淋的鬃毛,龙将却骄傲的昂着大脑袋不肯低头。 “嗯,全军休息,注意隐匿行踪,黄昏时再出发。”雷东风下令道。 “哈哈,刚才真是爽快!”李炎骑在马上大喊道。 “多谢壮士相救之恩!”雷东风忙道。 “无妨,我等皆汉人,自当出手襄助,一致对外!”李炎爽朗道。 “壮哉!”雷东风赞道。在那个时空,有多少明明是汉人,却还为了一点私利,为虎作伥,一心伤害这个国家的无耻之辈。与李炎相比,这些人名为精英,实质上却连猪狗都不如!(这是小飞对某些人的看法,别和我扯什么爱国不爱ZF,你们那点私心,老子看的明白!乱我华夏者,猪狗不如!) “对了,这宝弓还予你!”李炎从背后取下雷东风的那张黑色巨弓。 “它是你的了!”雷东风道。 “什么?这可不成,这宝弓举世无双,想我李惊涛开弓不近千,无一能支持我发尽全力,唯有这宝弓,分毫无损,我怎能贪之!”李炎以为雷东风不知道这巨弓的好处,解释道。 “我知这弓乃是异宝,这还是李龙帮我弄到的……”雷东风说到这里,神色一黯,又道: “所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这弓我只能勉强开之,我若用了,暴殄天物,而惊涛你若用它,则如虎添翼,如此赠你才好!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不要推辞!” “这,李炎谢过大人!”李炎下马,双手捧着巨弓,一脸欣喜道。 “雷小子,你准备怎么处理李龙的尸体。”老道林清平自从抢回来李龙的尸体,这一路一直背负在身上,他走过来问雷东风道。 “带回帝国……”雷东风话一出口,就自觉不可能。 这里距离帝国边境尚有七八百里的路程,天热难行,若真等到帝国再安葬,怕早就腐烂了。 “大哥,将李将军的尸体火化吧。”张策道。 “好——”雷东风走到被搁放在沙丘阴影处的李龙的尸体旁,这个粗豪汉子的双眼还张大着,嘴边却挂着一丝微笑。 那微笑深深的刺痛这雷东风的心。雷东风伸出手,在李龙满脸血污的脸上轻轻抚过,帮他合上双眼,又仔细的为他整理起盔甲来。 众人默默的看着雷东风做着这一切,没有人动手,因为大家都知道,只有为李龙亲手做这些,雷东风才能减少一些心中的悲痛。 一旁的孙得胜和林甲两人却是泣不成声,他们二(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人一直内疚,认为是自己侦查不仔细,才让大家进入了西方联军的圈套。 替李龙整理完盔甲,雷东风站起来,对孙得胜、林甲两人道:“这事情怨不得你们,将来若真有心,替李龙多杀几个敌人便是!” 说完,又对手下低声道:“火化吧……” 很快,几块干燥的胡杨木头被寻找来,简单的搭建起一个小小的平台,李龙的尸体被安放上去。 雷东风亲自手执火把,又看了看李龙那嘴角的微笑,脸上也是一笑,眼中却有泪光闪过。 “敬礼!”雷东风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嘶喊出一声。 那声音有些沙哑,众人却都神色一凛,庄重把手横放在胸前,标准的帝国军礼。 “好汉子,你安心去吧!”说话的却是李惊涛,他早已经从林老道嘴里知道了李龙的故事,心下感慨,忽然高歌道: “我自仗剑兮穿云霄,脚踏风雨兮无可挡;身浴鲜血兮谁人伴,九死无悔兮高歌唱。”李惊涛声音出奇的嘹亮动人,伴这他那犹若天神的身躯,豪气冲天。 这充满血性的歌声,让沉浸在悲伤中的雷东风、江筑英等人都为之一震,连悲伤都减少了几分。 “好歌!”老道林清平击剑赞道,眼中满是欣赏。 “山野之人,随口吟唱罢了!”李惊涛朗声笑道,神色潇洒。 “这位小哥如何称呼,哪里人氏啊?”说话的却是罗兰,这一路她带领一众黑衣人紧紧相随,因为她救了雷东风等人一命,大家对她还算客气。 而罗兰也知道自己先前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因此也不居功自傲,这一路却是很少说话,自带一众黑衣人默默相随。 除了林老道和张策,几乎很少与人交流。 此刻,她却对李惊涛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呵呵,我本名李炎,字惊涛,乃帝国贺兰山人氏。”李惊涛也不隐瞒,爽快道。 “李炎李惊涛?”罗兰默念几句。 “雷大人,却不知道你们想去哪里?”罗兰转向雷东风道。 “我们自回帝国,如今冷翡翠已毁,不知姑娘要去哪里?”雷东风道。 “呵呵,正好,我也要带这些兄弟回帝国,就与大人一路吧。”罗兰道。 “这个,好吧!”雷东风无奈道。 罗兰先前有救命之恩,自己也找不出她会加害自己的理由,所以勉强答应。 “多谢大人。”罗兰娇笑一声,仿佛并没有感觉到雷东风的无奈。 “还要多谢姑娘相救之恩,他日必当相报。”雷东风一拱手,转身逃也似的走开,他是真不想与这个看不透面目的妖媚女子多打交道。 “小狐狸,多谢你了,但这一路,你给我老实点!”老道林清平却不管这些,走过来低声警告道。 “道长……”罗兰面色微红,眼中闪出水雾,一副即将落泪的表情。 林清平不为所动,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江筑英更是对这个娇媚做作的罗兰没有一点好感,自去鼓动众军,准备出发。 “惊涛兄弟,你却是要去哪里。”雷东风问李炎。 “我还准备去沙漠深处。”李炎道。 “这么快就要分别么?”雷东风有些不舍道。 “雷兄不必如此,我若去沙漠找到我需要的东西,也会前往帝国,到时候快马相追,应该还能与各位同行。”李炎笑道,雷东风的真情,和刚才赠弓的举动叫他很是心折,奈何心中有事,不能相随。 “却不知李兄去沙漠寻找什么,可否相告?”张策问道。 “这个……恐你没有听说过啊……”李炎道。 “正谋自幼生长在这黄金沙漠,对这里十分熟悉,你要找什么可以问他。”雷东风介绍道。 “嗯,我要找的东西十分稀少,是一种动物,名为火蝎。”李炎道,说道这里,这个一直乐观开朗的汉子,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色。 “火蝎?!”张策和雷东风同时惊呼道。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八十一章,李惊涛(2) 呃,小飞发现,我每次更新后,都要掉几个收藏,难道说小飞如此不堪么?这样真的很打击小飞码字的积极性啊!越更新,收藏越掉,难过……如果,你只是收藏着看看,过后随意抛弃!那小飞说句真心话,求您不要收藏了,小飞这书不是写给您的,您不用这么打击小飞,成不?所以,这里正式请那些不想看的大大,直接下架,不要无聊的收藏又无聊的下架,小飞不需要你这样人的鼓励!你下架,小飞会很高兴,至少你学会了去尊重别人! ~~~分割线~~~ “策虽不才,这火蝎也的确稀奇,但却听说过,据说这生命乃是上古火神遗留在人间的谜种,数量及其稀少,而且东走敏捷,钢甲铁钳,且身含剧毒,平日以食其他毒物为食,极难捉到。”张策解释道。 雷东风却是神色连动,问李炎道:“李兄,你要这火蝎何用,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这火蝎我要来并不是己用,乃是为我那可怜的妹子,她天生玄阴之体,据说活不过十八岁,我听闻这火蝎乃至阳之物,其体液配之以药可以救我妹子,所以才来黄金沙漠,可是听正谋小兄弟这一说,才知道是如此稀少……”李炎眉宇之间忧色更重。 “好了,我该出发了,我妹子却是再拖延不起。”李炎起身拱手道。 “李兄慢走,你既然只要那火蝎的体液,我帮你!”雷东风忙道。 “雷兄莫开玩笑,你哪里去找?”李炎却是不信。 “道哥!”雷东风叫着远处正和罗兰美女纠缠不清的老道。 “什么事情?”老道灵异的第六感再次发挥,一脸警惕的凑了过来。 “道哥,上次你杀掉的那只火蝎,取得的那红色液体还有么?”雷东风一脸笑容。 “没有,没了,绝对没了。”老道林清平一脸警惕,手下意识的捂在身上。 “喔,我还以为你还有呢,本来我还想用二万金币交换呢。”雷东风笑道,一旁的李炎李惊涛却是满脸兴奋。 “二万金币……笑话,道爷我怎么可能为金钱……”林老道喉部一动,有了明显的口水吞咽声,但还是摇头道。 “其实,如果真有的话,莫说二万,就是出五万、六万也未尝不可……”雷东风又叹息道。 “好,成交!”不待雷东风说完,老道神速的从怀里掏出个玉瓶,正是那日乘装火蝎体内流出的红色液体的瓶子。 “呃,可以打白条么?雷东风厚颜道。 “叉!”老道眼前一黑。 “这火蝎的体液来之不易,老道我也是偶然才得到这点,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佛慈悲,就给了你吧。雷小子,记得你答应我的五万金币啊!”林老道一边肉疼的哆嗦,一边故作大方道。 他也知道,到了小雷手里的东西想要回来是不可能了,不过小雷向来重守承诺,那五万金币将来是跑不了自己的。 “道哥,你不是道家么,怎么还我佛慈悲。”雷东风看林清平那副肉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道。 “靠,东西给了你,你还这么废话,佛本是道,我样样精通不成啊!”林清平怒道。 “多谢道长成全,多谢雷大哥襄助,今日大哥救我小妹性命,就是给李炎新生!来日,炎必誓死相报。”李炎一叩首。 “惊涛,万勿如此,我观你也是性格豪爽的汉子,今天你我一见如故,道哥他也只是嘴上厉害,心底好的很,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后面这一路,咱们就同行吧。”雷东风忙扶起他。 “李炎敢不从命!今后惟大哥马首是瞻。”李炎点头道。 “好!”雷东风大喜,从见到李炎神箭的那一刻,雷东风就深深为李炎的风采折服,就已经起了结交收服之心。 现在既然他肯跟随,那日后就有的是机会。 当然,以小雷的为人,即便李炎不跟他,他也不会吝啬为那火蝎的体液。在他看来,把东西赠予有用的人,才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这人,他看得如此顺眼。 “雷小子,你就拿我的东西做人情吧……。”老道林清平这样说这,眼里却也闪着欣喜。 两人随后互报年纪,李炎今年却是一十九岁,正好比雷东风小了一岁。 “对了,惊涛,我听你说,你是贺兰山人氏,那你对那里一定很熟悉了?”雷东风问。 “正是,炎自幼在贺兰山长大,不说能走遍整个山脉,但方圆数百里的草木虫兽,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李炎颇为自傲道。 “甚好,我们的目的地正是贺兰山,准备从哪里归国。”雷东风道。 “嗯,大哥放心,这一路我就为你们开路,等回到山里,治好我小妹,只要打个不嫌弃,炎自随你出山!”李炎微笑道。 “那你小妹怎么办?”雷东风问道。 “大哥想的周全,我那小妹,今年不过一十六岁,不说才高八斗,也是知晓天文地理,大哥如若不弃,可收之……”李炎大笑道。 “呃……”雷东风差点昏倒,收了个猛将不算,难道还带赠品的? “大哥,你很想要哪位李姑娘么?!你怎知李大哥不是和你开玩笑……”江筑英不知道何时来到身边,脸色不变,眼中却有杀人的目光闪动。 “江将军,我说的是实话,我小妹不但人聪明,长的也极美,说实话,我是看雷大哥顺眼,我才不把她嫁人呢。”李炎摸摸脑袋,笑道。 “呃,惊涛,闲话少叙,这个先不要谈了,我还和我妹子有点事情要说,你先自便。”雷东风忙拉起就快要暴走的江筑英,离开一脸惊讶的李炎。 “原来这江将军是个女娃,怪不得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他怎么能生的跟我妹子一般美丽。”李炎自言自语道。 “呃,李兄,这边说话。”一旁的张策强忍笑意,拉着李炎高大的身躯,走向正在搭建的营帐。 “惊涛小弟,你觉得我相貌和那丫头相比如何呢?”罗兰美女却忽然出现,娇笑道。 “呃,你挺好看的。”李惊涛如实回答。 “我就说嘛,我怎么也比那个看我不上眼的青涩丫头强。”罗兰故意歪解李惊涛的话。 “就是老了点……”李惊涛又道。 “你——”罗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嘴巴一撇,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这狐狸,真受不了。”雷东风看了李炎一眼,两人无奈苦笑。 第二卷,血成路 第八十二章,贺兰山 本章为止,第二卷血成路结束,下章开始第三卷…… ~~~分割线~~~ “大哥,你真想要那个李炎的妹子么?”张策和李炎走后,江筑英神色有些悲伤的问。 其时,帝国昌明,女性地位提高,但并为限制一妻制,帝国政府规定,只要男女情投意合,在帝国户政司备案,即可随意婚嫁,不论数量,当然,帝国坚决取缔奴隶制,严禁人口买卖,这也是还在实行农奴制度的西大陆仇恨帝国的原因之一。 所以,如果雷东风真想收那李炎的妹子为妻,在帝国法律和道德上是被允许的。 “妹子,你说什么话呢?”雷东风一阵苦笑,怎么这女人一到这种时候就糊涂呢?自己这妹子平时挺聪敏机灵的啊,为何纠缠于这件事? “可是,我见你没出言反对……”江筑英叹道,好看的鼻尖紧蹙在一起。 “妹子放心,我心中只有你一人。”看着江筑英的小脸,雷东风心下爱怜,忙劝慰道。 “大哥,你不必这样,那李炎的妹子若真如此出色,你又何必在意我……”江筑英的小脸却始终阴郁着。 雷东风无语,暗骂李炎多事多嘴。又奇怪江筑英怎么会为一个还未谋面的女子,如此动情神伤? 他却不知道这与江筑英自身的经历有关,那些经历给她的伤害实在太过深刻。 所以,此刻雷东风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是不知如何开口劝慰江筑英。 “大哥,根据惊涛说,他从贺兰山前来黄金沙漠这一路,并无西方联军的探马。”张策的出现,解决了雷东风的尴尬,江筑英的眼中却是神色黯淡。 “我五天前离开贺兰山家中,如果西人有眼线,我应该能发觉道。”李炎自信道。 “那好,现在全队休息,凌晨出发!”雷东风下令道。 众人领命,各自休息。 江筑英却是叹息一声,转身指挥众军扎营去了。 “妹子,我会等你对我说出你一切的那一天。”雷东风似有所悟,回首看着江筑英孑然的身影,默念道。 凌晨时分,众人启程,向贺兰山方向进发,一路快马,终于在第四日,帝国纪元12月9日午后到达黄金沙漠边缘,并在此地汇合了等待已久的荆展、段钊和一干妇孺降兵。 荆展见了雷东风自是欢喜无比,但他扫视一圈却不见李龙,忙问:“大人,李老大那家伙还在后队压阵么?” “李龙已经自杀殉国……”雷东风痛苦道。 “什么!?”荆展狭长的双目寒光一闪,又道:“谁干的!” “荆大哥,你别着急,李大哥也是为救众人,才……”张策忙过来给荆展说明。 “好,斯泰拉!”荆展脸色不变,眼中却阴冷无比。 “明扬,你若难受,就打我几拳吧!”雷东风诚恳道。 “雷头,这不怨你,换我是李龙,也会如此。”荆展缓缓道。 “那你……”雷东风担忧道。 “我会好好活着,亲手割下西人的头颅!”荆展笑了,却有若六月里的寒冰,冷漠淡然。 “这些日子有劳你了,明扬。”雷东风扫了一眼精气十足的一干妇孺降兵,可见荆展和段钊这几日十分尽力。 “雷头,荆展有一请求!”荆展忽然道。 “讲!”雷东风道。 “除了统领侦骑,我想指挥一对骑兵。”荆展道。 “好,即日起,明扬你除了统帅前对侦骑外,就做一做骑兵营长吧。”雷东风知道荆展为什么提这个要求,他是想做统兵的将领,好有一日能亲手为李龙报仇啊。 “谢大人!”荆展一恭到底。 荆展面冷心冷,但却深感雷东风对自己知遇之恩和无比的了解信任,此刻已然下定决心,此生誓死追寻雷东风。 帝国纪元12月10日夜,雷东风等人正式进入帝国西北边境贺兰山余脉。 贺兰山,帝国西北边境第一山,山名取自太祖程云的一句名言:壮志饥食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剽窃,又见剽窃)。 贺兰山绵延千里,纵深数百里,乃是帝国西北的天然屏障。 贺兰山通往帝国间有一缺口,名为古河口。 大自然如鬼斧神工一般,硬生生将贺兰山脉劈做两断。那缺口宽达十余里,乃是大陆公路的重要通道。 不过,雷东风等人走的是黄金沙漠的捷径,离古河口的直线距离在五百里之上,更莫说中间隔断着绵延的十万大山。 而且,即便没有这些阻碍,雷东风等人也不会选择走古河口。毕竟西方联军已经攻陷龙城,谁也不能肯定这古河口是否还在帝国手中,如今帝国形势不明,冒然从大陆公路回国,雷东风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雷东风一直打算去贺兰山中寻找剿匪未归的破天军团副军团长兼第一骑兵师师团长马千峰等人,好为自己等人洗刷冤屈。 现在,根据龙城离奇的沦陷和西方联军派精兵紧追不舍的情况看,惦记着雷东风这一小队“残兵”的怕是不在少数。明枪好躲,暗箭难防,雷东风不想在旅程结束前的一刻失掉性命。 那样,何谈保护江筑英,何谈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整队,即刻全速前进!”脚踏荒芜的戈壁碎石,背对着身后绵延千里的浩瀚沙海,眺望着眼前灰绿色的贺兰山脉,雷东风心中感慨万千。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一月,却经历了诸多热血撕杀,生离死别。 雷东风忽然感觉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也许并不那么容易实现。 而今,那遥远的汉帝国就在眼前,只要越过那道恒古存在的山脉,就能顺着大河冲击的平原,抵达那世人敬仰的帝国。 “管仲云、陈揭、李龙……”雷东风脑海中忽然闪电轮回一般,闪过这些人的面容。 模糊的,清晰的,冷漠的,微笑的,不屈的…… 那些已经牺牲的,那些为了帝国付出生命的汉家儿郎……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管是谁,如果去破坏我的梦想,伤害我爱的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雷东风发誓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一章,对酒当歌 小飞老婆7月31号刚从外地回来,一年多了,久别胜新婚,陪了她三天,没码字,所以更新少了……对不起! ~~~分割线~~~ 雷东风等人进入贺兰山脉两日后,气温骤降下来,毕竟时间已经是12月中,帝国西北已经进入了寒冷的冬季。远离了温暖的地中海,炎热的黄金沙漠,冬天,在不经意间带着它的冷冽,侵袭而来。 “好冷。”一些体质孱弱的老弱妇孺和有伤在身的军人,发起了低烧。 “这贺兰山海拔高达几千米,我们行走的这一段还只是边缘,但也有近千米的海拔,而且这里林深树密,地气散发不尽,自然有些阴冷。”李炎给雷东风解释道。 “嗯,段钊,你去把物资里多余的服装拿出来,分给伤病老弱。”雷东风吩咐道。 “喏!”李龙死后,段钊因为人稳重,又忠心耿直,所以被雷东风任命为后队统领,同时负责全队的物资押送。 “咱们现在走的这路不用再往高处走,否则前路更加难行。”李炎道。 “惊涛,还有几日可到你们居住的地方。”雷东风问。 “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二日即可。”李炎辨别了下方向,说道。 “令妹有恙在身,你不能离开太久吧。”雷东风关切道。 “大哥放心,我妹子虽然身子不好,但自幼也和我一般习武,寻常七八个男子都不是她对手,只要不犯病,什么都好……临走前我已经采购了她需要的草药……”李炎虽然这样说,但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担忧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全军们加快速度,荆展,你带本队前方加紧探路!”雷东风道。 “大哥。”李炎心下感激不已。 “大哥,你就这么着急见那小姑娘么?”江筑英幽幽道。 “呃,妹子,我这,算了,将来你自会明白我的心意。”雷东风无奈摇头。 “雷长官,后营已经将来时的痕迹打扫干净,应该不会有人跟上来了。”段钊禀报道。 “好,继续加强戒备,照顾下老弱,不要让人掉队。”雷东风吩咐道。 跟随雷东风他们从冷翡翠离开的老弱其实并不多,张天这些以劫掠为生的沙盗,大都是亡命之徒,所以,也不可能带多少家属,所有的妇孺老弱加在一起还不足一千人。 而且大多数是粗手粗脚的壮年妇女和汉子,即使是老人也大都是曾经的沙盗,精悍的很。唯一需要照顾的就是几次战斗下来受伤的伤员。 尽管老道;林清平医术高超,奈何黄金沙漠可用的药草少之又少,幸好湿度低,才没让更多的伤员感染。 不过,这情况从进入贺兰山区后好了很多,这山区常年无人,保护的极好,可以说是遍地药草,老道几日来休息都顾不上,总算让大多数伤员得到了治疗。 但行动速度却是比不上几日前雷东风等人全部骑兵的来去如风。 这一路,李炎的神勇表现,已经被那200多名骑兵口口相传,在整个队伍中传扬开来,敬佩的有之,怀疑的有之,不屑的有之,跃跃欲试的亦有之。 荆展便是其中一个。 那日,荆展听孙得胜回来讲述李炎三百步外箭无虚发,震退西方联军,就有些不信。 想他荆明扬,生在山林,刚能下地,就摸到了父亲的弓箭,不足五岁,就已经射杀过野狼。 等到10几岁,父亲被猛虎所伤,小荆展昼伏夜出,在山林中潜伏了半月有余,一举狙杀了那只据说是五百年才见的吊睛猛虎。 从那以后,孤独一人的荆展,更是吃饭睡觉都抱着祖传的那张硬功,十几年里,拉断了多少根弦。 天赋加上后天自我虐待般的努力,荆展才练就了近日这身潜伏无形,远狙无影的功夫。 即便这样,荆展也从未听说有人能三百步外箭无虚发,而且还劲道十足。 雷东风的那张宝弓,荆展见过,也用过,能勉强来开,但用起来却还是没有祖传的硬弓顺手。雷东风曾想把这弓赠给他,但荆展拒绝了,毕竟有些东西再好并不适合自己。 而且,以荆展内心里的骄傲,是绝对不允许自己使用一把自己不能征服的弓的。 但即便当日拉开那弓,射出一箭,荆展也没有尝试三百步外去命中。所以,荆展不服! 荆展为人冷漠,不喜言谈,但内心却极其争强好胜。一直以来,雷东风这队人里,荆展的箭术都是当然的第一,也许只有江筑英能一较高下。 而众军一提起荆展的箭术也都暗挑大拇指。但,自从李炎入队后,荆展耳中听到的都是“那个李惊涛箭术无双,三百步外能箭箭中的!”,还有什么“看样子比荆营长的箭法还好些。” …… 本来荆展就一直为李龙的逝去耿耿于怀,看什么都有些不顺眼。听到这话,嘴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却被点燃了,一直想找机会与李炎比试一番。 进入贺兰山后的第三天夜里,宿营之后,眼看追兵不可能再跟上来,在安排好岗哨侦骑后,空闲下来的众人围绕在篝火旁饮酒取暖。 其时,天空阴云朵朵,半弯明月在云中时隐时现,众人扎营的这一片却已经开辟成空地,但四周的丛林却幽暗无比。 荆展却并不与众人一起饮酒,虽然今夜并不是他当值。用荆展自己的话讲:“酒最误事,而且一个好的弓手,绝对不能贪杯。” 荆展独自攀上了一棵高大的落叶松,端坐树枝之上,手中抚摸着拿张祖传的硬弓,眺望着远方无尽的群山。 “小荆,下来陪道爷我喝几杯!”老道林清平已经连喝数杯,面色红润,眼神迷离。 “不了,谢道哥。”荆展一笑,他也知老道是怕他孤独,才出言相邀。 “明扬,你没事吧?”雷东风抬头问。 “无妨,劳雷头关心。”荆展道。 “明扬,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如今众家兄弟都在这里,来,喝了这口酒,暖暖身子,忘掉过去的事情,一起为将来努力!”雷东风唰的扔上去一个羊皮酒囊。 “喝一口,小荆。”,“是啊,荆头,汉家儿郎哪有不会喝酒的。”“没看江团长都喝了嘛。” 众人在树下纷纷劝慰道。 “荆队长,男儿不饮酒,就少了很多乐趣哦。”罗兰也在下边娇笑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章,比试 咳嗽不止……小飞很喜欢荆展这样的人,冷静忠诚,又不失灵活。将来有时间一定写一篇“荆展别传”。不知道大家可看出我起荆展这个名字的含义? 另外,习惯呕吐在某站开新书了,书名《陌上行》!做为小飞最欣赏的作者,希望大家都支持! ~~~~~~~ 树枝上,荆展长身而起,一把捞住那酒囊,精悍的身影有如苍鹰一般,目光微红直视雷东风。 “雷头……”他真的有些感动。 犹豫片刻,荆展举起酒囊,拔下塞子,仰头对口,连灌几口。 “好酒!”荆展大喝道,其实,身为幽燕极北苦寒之地的男儿,又有几人不爱酒、不擅饮酒的? 只是荆展平日素来严格要求克制自己,才推脱不爱饮酒。 “山中大风起,男儿长快意,伸手斩虎豹,回头血染衣!”荆展开口唱到。 荆展的声音多少有些阴郁,但这首酒歌高唱出来,却让人血脉喷张,好不快意。 老道林清平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中宝剑呛哴出鞘,借着朦胧的月色和明亮的篝火,围绕着那颗巨大的落叶松舞动起来。 “我本山林汉,刀弓为最爱,一日出山林,明朝把天变!”荆展又接唱道。 歌声凄厉,剑舞耀眼。 一时间,众人都听得、看得痴了。 “好歌,好舞,好汉子!”李炎起身拍掌道,一连叫了三声好。 “这雷小子身边能人不少哦。”罗兰暗自嘀咕。 “李惊涛,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荆展忽然开口喝道。 “比什么?”李惊涛微微一笑。 “比箭法!”荆展也笑了。 “明扬!”雷东风开口道。 “大哥,让小荆和惊涛比试下吧,否则他的心结不开,始终是隐患。”张策开口道。 “我是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雷东风担忧道。 “无妨,明扬为人狠辣,但非阴毒之辈;惊涛更是洒脱磊落之人,故而两人绝不会自相残杀。”张策笑道。 “正谋说的有道理,大哥你九放心吧。”江筑英插口道,这几日来,江筑英一直有些躲避雷东风,近日到是主动开口,十分难得。 “妹子,你不恼我啦?”望着月色下江筑英的如花笑靥,雷东风的智力瞬间变成白痴,摸着脑袋憨笑道。 “哪个稀罕恼你?哼,不过我不会把你让给那各病秧子的!”江筑英凶巴巴道,但脸上的羞涩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喔。妹子,你不想和他们比试下么?你箭术也很好的啊?”雷东风忙转移话题。 “不用了,有大哥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江筑英甜甜一笑,而且他的确不在乎这些,身为帝国骑兵军官,箭术只是一方面,江筑英自信在武技、统帅上不会逊色他们其中任何一人。 更何况,江筑英祖上,除了一双铁戟,更以高超的箭技名闻天下。这些都是帝国史书上明文记载的,无需证明。 “雷头,有请你做个见证,近日我荆展要和李炎比试一下箭术。”荆展手扶大树,几个纵跃就到了地上。 “嗯,就请雷大哥你做个见证。”李炎点头称好。 “两位慢着,我却问二位如何比试,如何算分出胜负?”张策笑问道。 “嗯,由他提!”荆展对李炎道。 “那好,我知道明扬你也是好汉子,不占你的便宜,我部用这把宝弓,而且咱们各提一场如何?”李炎道。 “好,那你先提!”荆展道。 “我和你比马上的骑射,就比二百步外射靶子,树十靶,如果对方先中靶心,不可再射,最后看谁射的多,如何?”李惊涛道。 “好,那我提二百步内射金钱,十钱挂于树上,命中多者为胜!”荆展道。 “好,就依你!”李炎毫不犹豫。 片刻,有军校在营中清理出一个长宽各三百步的空地,四周树立火把照亮得场地犹若白昼,场中立上十个红心靶子。 荆展和李炎两人各从两侧准备,只待雷东风下令,两人开始从两边射靶,最后中红心最多者为胜。 其实,要是单比射靶,这营地里的汉军骑兵个顶个是好手,但若比二百步外骑射,还要求对方射中的,自己就不能射,否则算违规,这里的大多数人就自问不能取胜了。 这一场比的就是射箭的手速和反应力。 此刻,场地周围围满了观看的人群,在得知队中有名的神箭手荆展要和传说中的李炎比试的消息后,没有睡觉的人都爬了起来,围拢过来。 荆展、李炎上马,长弓在手。雷东风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 张策见了,立刻喝道:“开始!” 他这时充当了临时司仪和裁判 众人屏住了呼吸。 只见二人同时催动战马,战马启动的同时,荆展手中弓箭已经射了出去,竟然是三箭齐发。 “噗噗噗……”三声闷响。二百步外看靶子的汉兵手中红旗连摇,却是全中。 众人正待欢呼,李炎那边也不示弱,他也是三箭齐发,同样发发命中。 转眼,还剩中间四靶,荆展又是三箭在弦,却见李炎微微一笑,双脚抽出马镫,借力双手各开一弓,每弓两箭。 数声们响过后,只见中间四个靶子的红心上中了七箭。 “结果如何,谁先射中的?”雷东风问。 “不分先后……”那看靶的汉兵却喊道。 “但李炎先生多中一箭,故……故而他胜了!”那看靶的汉兵犹豫片刻道。 “我宣布,第一项,骑射十靶,李炎胜!”张策道。 众人出奇的安静,都还沉浸在刚才神乎其神的射术里。片刻,大家议论纷纷,但并没有嘲笑荆展,毕竟荆展表现的也十分出色,只是李炎实在太过神奇。 “这场我输了,再来下场!”荆展没有丝毫不快,他自问做不到连发四箭,因为人的手指数量有限,去掉拉弓弦,校正角度的手指,能拿三箭连发,已经是人类的极限(这个可是有科学根据的哦,所以说某些专门描写弓箭手的书中,弄出个七八箭连发,甚至万箭连发,那纯属扯犊子。大家有兴趣可以去射箭场试下,当然你非拿夹着四支箭,而连弦都搭不上,却说自己能,那小飞没话说。),而李炎能巧妙的利用腿脚上弦瞄准,明显是做过这方面的训练,自己是比不了的。 不过荆展依然信心十足,自己的长项本就不是这个,而是耐心的潜伏远程狙击,和一双夜视如白昼的双眼! 荆展是在为父报仇,在山里的雪地上潜伏十个各昼夜的过程中,发现自己惊人的夜视能力的,多年来这都是他的一个秘密。 “请熄灭四周火把,可否?”荆展忽然道。 “熄灭火把?”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议论纷纷。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章,惺惺相惜 感谢凤凰无双大大指正,感谢百万汉骑大大支持,感谢东西南北MM改编我那难听的歌曲……荆展,字明扬,其意为,荆棘之中,展翅翱翔。呵呵 ~~~~~~~ 此刻,天空阴云已散,但月亮不过半弯,就算是满月,二百步外一串小小的帝国金币看起来才如米粒穿珠般大小,怎么能射得中? 所以,众人一闻荆展之言,无不惊叹怀疑。荆展却不为所动,脸色如常。 “好,熄灭火把!”李惊涛却是毫不犹豫,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的目光。 同时,他道:“这场我认输,但我想见识下明扬兄的箭术!”李炎道。 “好!”荆展也不客气。 火把瞬间先后熄灭,顿时,偌大的空地上只余留下月亮清冷的光,和几堆还未熄灭的篝火的微弱光芒。 荆展手执长弓,静立片刻,忽然眼中浮现血光,手中弓箭遥指二百步外的大树,“嗖嗖嗖——”一箭接着一箭。 然后弓身低垂,微微有些气喘道:“好了!” “中了么?”围观的众人除了那离大树近的看得明白外,其余人都有如雾里看花般摸不着头脑。 转眼,大树那边火把亮起,那看靶的汉兵兴奋得喊道:“全中!” “好!”众人此刻爆发出一阵衷心的欢呼。 李惊涛眯起眼睛,看了那远处的大树片刻,高声道:“明扬兄天生异瞳,乃天纵奇才,万望珍惜,今日比试,却是我输了。”说完,李炎恭敬一礼。 “兄弟,不可!是我输了!”荆展忙扶住李炎。 “我侥幸赢这一场靠的是我天生的资本,而且,你用这普通硬弓轻松射出二百步,可见用雷头那大弓射出三百步,不是虚言,只这一点,展自愧不如,还有那手开双弓,我亦是不能!所以,是我输了!”荆展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尤其是心甘情愿认输的话。 “明扬兄果然是真汉子!其实若真比潜伏狙杀,一万个李炎也比不过兄长的。”李炎赞道。 “愿赌服输!”荆展却是开怀笑道,果然如张策所言,通过这一番酣畅淋漓的比试,和真言的相交,纠结在荆展心头的那一丝苦闷终于慢慢消散。 “好了,你们两个也不要惺惺相惜了,来,我们饮酒当歌。”雷东风一手拉住荆展,一手拉住李炎笑道。 “好!不醉无归!”李炎豪爽道。 众人欢呼着,簇拥着荆展和李炎,向营中走去。 第二日,雷东风等人午后才拔营出发,现在没有了被人死追的隐患,众人的神经都松弛了不少。 又行了一日,果然如李炎所言,雷东风等人接近了李炎和他妹妹所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片地势低洼的盆地峡谷,四周群山环绕,只有一条夹在两山中的小路,蜿蜒向下。 如果不是李炎带路,雷东风等人怕是永远不会找到这里。 通往群山间盆地的两山间的小路很是狭窄,只能供一人或一马通过。头顶上却是高耸如剑的悬崖,行走在其中,只能看见头顶一线窄窄的青天。 “惊涛,你们居住的这地方,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寻到这样一地,费了不少功夫吧。”雷东风抬头看着那一线青天赞道。 “嗯,如果李炎兄手拿大弓站在另一端,只要弓箭不绝,估计纵有千军万马也冲不过这几百丈的距离。”张策附声道。 “叫大哥和张兄弟见笑了,这地方是祖上寻到的,非炎之功劳。”李炎解释道。 “嗯,那平日这山里无人往,你们兄妹的吃喝怎样解决?”雷东风关切的问。 “我和妹妹自己种有粮食素菜,而且这盆地土地极其肥沃,有大量的天然果树,还有一个湖泊,其中所产鱼儿味道鲜美。平日里我还经常打猎,至于其他生活用品,我半年下一次山去购买。”李炎笑道。 “到了!”随着李炎的一声略带惊喜的召唤,前方豁然开朗。 只见眼前是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小盆地,盆地里果树林立,一条小溪从岩壁中流淌而出,奔向远方的湖泊,盆地地势稍高的地方,种着几颗高大葱郁的乔木,几座木屋依树而建。 更叫人惊奇的是,此刻峡谷外已经是寒冬季节,冷风四起,落叶萧萧,这盆地里却还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其中,更时而有麋鹿、野兔从眼前跑过,一派生机勃勃。 “真美!”江筑英和罗兰两位美女齐齐赞道。 见自己和罗兰这个狐狸精异口同声,江筑英冷哼一声,罗兰却是苦笑不止。 “好一个神仙境地,我真想留在这里不走了。”雷东风悠然道。 “大哥说笑了,炎虽不才,但也有几分识人的眼光,大哥文韬武略皆为上品,又德这许多英雄归心,将来是注定要做大事的,怎会贪恋这一小小峡谷的风光!”李炎摇头道,张策、荆展等人都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你们不相信呢?”雷东风暗自苦笑,却忽然看见江筑英也是一脸向往的看着谷中景色,娇俏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欢喜与孩子气。 “妹子,你也想常住在这里么?”雷东风笑道。 “哼,我是想,就怕有人只想和那娇柔的小姑娘住在一起,不要我了。”江筑英道。 “妹子,我刚才想的就是和你,等到老了的那一天,来这里居住。”雷东风也不管众人在场,一把拉住江筑英的柔荑,温声道。 “大哥,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江筑英俏脸绯红,一时间到把众人看得痴了。 “咳,大哥、大嫂,我们知道你二人恩爱有加,但不要在此时如此把。”张策咳嗽道。 “是啊,雷小子,你怎么就不顾及下我这样的单身汉的感受呢?”老道林清平不满道。 “道哥,你还能娶妻生子么?”一旁的孙得胜好奇的问。 “无知,你个孙猴子,我们道家虽然和世俗娶妻不同,但也讲究双修的。想当年,我哪个小师妹,风华绝代,对我倾心无比,我却痴心道学,误了她的青春……”林老道一脸追忆的神色。 “切!”众人齐齐竖起中指,以老道这副邋遢的尊荣,还想要哪家姑娘倾心?骗鬼去吧。 “好了,抓紧时间,段钊、荆展,你二人指挥众军和家属远离那屋子扎营,莫惊扰了惊涛的妹妹。”雷东风道。 “喏。”两人答应。 “道哥,就麻烦你出手协助惊涛兄,救助下他妹子吧。”雷东风笑道。 “哼哼,怎么又是我?”林老道不耐烦道,却还是跟着雷东风、江筑英、张策、罗兰和李炎五人一起走向那几座木屋。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章,动人心魄 当当当,美女李若曦出场……小飞真的很倒霉,因为伤风,咽炎犯了,买的头孢氨卡泡腾片吃,结果嗓子没好利索,先腹泻了,而罪魁祸首就是泡腾片,说明书上写的是:常见副作用为腹泻等……现在小飞脚都是软的…… ~~~~~~ 峡谷中微风轻掠而过,抚过众人的面庞。远远的,就看见那木屋四周围绕着低矮的木栅栏,几根修竹矗立在门前。走近了,只见院子里瓜果飘香,那道小溪竟然也从院中穿越而过。 “惊涛好雅致啊。”雷东风赞道。 “哪里,都是舍妹弄的,我更喜欢那些东西。”说完一指院角一棵百年老松的下边。 只见那里摆着一个简单的木头制作的兵器架子,架子虽然简单,但上边刀枪剑戟斧钺勾叉样样齐全,附近还有两把青石巨锁。 “你喜欢的这些你妹子一定不喜欢。”老道林清平道。 “不,她也喜欢武术,但奈何身体原因,所以很少……不过比较起来她更喜欢看书、写字、画画、弹琴,反正那些东西,除了看书,其他我看着都觉得头大。”李炎摸了摸脑袋,笑了起来。 几人说笑着,走近了木屋,正要推开栅栏门,忽然从院中传出一阵琴声。那琴声十分悦耳悠扬,叮咚之间,伴随着风吹竹林的清啸,和潺潺溪水的鸣响,慢慢潜入人心。 雷东风虽不会弹琴,但却分明听出那琴音里的寂寞与孤傲,有若白鹤直冲云霄,骄傲展翅,又如伤禽独望青天,不悔初衷。 “广陵散……”江筑英和老道林清平同时道。 江筑英出身大富贵之家,学得琴棋书画并不奇怪;倒是林老道一个近似野狐禅的邋遢人物,竟然也识得这早已遗失的古琴谱,实在难得。 一旁的罗兰因职业需要,也习得琴曲,并未听出此曲的由来,但一听老道之言,神色讶异,美目在林清平和李炎两人身上连转。 就在众人听的入迷之时,那琴声却忽然一变,由深沉哀婉转变成了高亢激昂,偏又转的如此顺畅,毫无生涩之感。 雷东风等人,只闻得耳边琴音有若金鼓齐鸣,马蹄阵阵,沙场之上,铁马冰河,好不热血沸腾快。 片刻,琴声又变,阵阵金戈之音过后,微风拂面,有若风卷大气,心意飞扬,畅快异常。 “好一曲战台风!(其实,根据小飞的了解,战台风的曲子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写完全是应景儿来的)” 这一曲终了,江筑和林清平齐声喝彩,众人也是连连叫好。 “何方知客前来,若曦有失远迎。”一把带着几分冷落的天籁之音传入众人耳中。 “这是舍妹,李若曦。”李炎忙介绍,接着又喊道:“慕彤,是大哥我回来了,你出来下,有贵客来了。” “刚才门外知客能识得这少见的战台风,已然入得若曦法眼,我自当出门迎接,何来哥哥催促。”那声音由远及近。 好一个入得法眼,好一个傲气如竹的李慕彤! 众人一时翘首以盼,都想看看这声音如此动听,琴音如此动人的女子是何等的模样。 “几位来自黄金沙漠的客人,小女子李若曦这厢有礼了。”门前竹帘一挑,一个身穿鹅黄色汉家长衫的女子走了出来。 只见这女子年纪不过一十五、六,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身若娇柳,肌肤白嫩如水一般,一头乌黑的头发谢谢的披在左肩上,只在发梢处系了一根明黄的丝带,让人自然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再向上看,只见她脸若鹅蛋,下颌微尖,还带着几分少女的明媚与稚气,秋水一般明亮动人的眼睛,桃花般圆润光泽的红唇,虽然带着微微的笑意,但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而那一双仿佛裁切过的弯眉,让她整个儿人平添了几分飒爽之气。 就像是一朵空谷的幽兰,又带着几分邻家女孩的亲切,如果不是那神情里难掩的落寞,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萝莉。 “红颜若曦,沁人心脾。”张策叹道。 “真美……”身为美女,罗兰也深深为眼前的纯美少女所吸引,暗自赞叹。 而众人,除了李炎和老道林清平,其他人眼里都露出了欣赏之色。 “不知刚才是哪位知客,听出小女子弹的是战台风?”李若曦悠悠道。 “是我。”见老道不说话,江筑英笑道,这一刻,她心里只觉得眼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妹妹如此叫人怜爱,对她可能会抢走雷东风的事情早抛到了脑后。 “哦……”李若曦深深的打量了江筑英一眼,只见眼见的男子年纪不过二十,相貌无比清秀,白皙的面庞上一双明月般的眼睛带着温暖的笑意,薄薄的红唇紧抿在一起,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红色的发带拢在了脑后,一袭天青色紧身短衫,外罩皮甲,背上斜背着一对闪烁着寒光的双枪,好不英姿飒爽。 “这位将军,真是若曦的知音。”李若曦没来由的心头一跳,脸色绯红道。 “好说,慕彤你琴弹的如此入骨,想来也是心有寂寞啊。”江筑英叹道。 “这小哥说话好直接……”李若曦暗想,但却并不觉得反感,因为她能读出江筑英眼里的那份真挚的关心。 再看其他几人,男的英姿飒爽,女的娇媚如花,就算那邋遢老道打扮的人也颇为不俗,李若曦留上了心。 “呃,好了,妹子,你要有话,可以把我们让进去说嘛,留在这里吹风作甚。”见妹子乌黑的眼睛一直打量众人,李炎耐不住,大煞风景的喊道。 “好,几位,请跟若曦来。”李若曦嗔怪的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转身带路前行。 “不知李姑娘如何知道我们是从黄金沙漠而来的?”众人落座,互相介绍姓名后,雷东风奇怪道。 “我家大哥几日前去黄金沙漠为慕彤寻找良药,今日得归,却带了贵客和那些人前来,故而得之。”李若曦轻声道。 “可是李姑娘,我们和你家大哥就不能是在贺兰山遇到的么?”老道林清平问,他也一改往日尖酸,说话客气的许多。 “因为我看这位小将军的铠甲的缝隙间还有沙土,这土质却与贺兰山大不相同,而且,我观大哥这么快就回返,而且兴致高涨,当是寻得了良药,这良药恐怕就在几位贵客之中得到,不知是否?”李若曦浅浅一笑道。 “好聪明的小丫头,老道我服了!”林老道一拍大腿,赞道。 “这位小妹妹实在可爱,爱煞罗兰了。”罗兰也赞道。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人淡如菊,心思却如琉璃。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章,误会 唔,小飞一直在思考,如果让李若曦喜欢上小江,那么这本书会怎样呢?嘿嘿,只是想想,只是想想,虽然素很邪恶的说。 ~~~~~~~ 木屋之中,李若曦端坐塌上,面色苍白有若白纸,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略显稚嫩的面庞上,让她的肌肤都显得有些透明。她的脸上始终带着那丝淡淡的微笑,这微笑却让观看者的心悲伤不已。 眼见李若曦如此聪明,众人也是面带欣赏之色,如此聪明绝伦,观察细致的姑娘,若真活不过十八岁,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若曦心里明白,那良药记得得到,也难以配置,需要很深的医术才可。这些年来,若曦也算饱读诗书,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在医道上也有所得,却惟独医治不了这天生厥阴的暗疾,如此也算天意,大概是老天不想让我活着吧……”说到这,李若曦浅浅笑道,毫不作伪。 “胡说,若曦妹子,你如此聪明,又如此美丽,怎么能起死心?你看这个道哥没有,他虽看起来不太可靠,但最通岐黄之术,一定会为你配出好药的。”江筑英此刻看娇柔如花的李慕彤越看越喜欢,只觉得自己若有这样一个小妹妹,那该多好,激动下,拉住李若曦的手,情深意切道。 “多谢江将军!”李若曦悄悄用力,却抽之不出,又惊讶的看了江筑英白皙的双手一眼。 “呃,筑英失礼了。”江筑英发觉不对,忙撒开手。 一旁的林老道和张策早已经神色古怪,雷东风到是不觉得有什么,两个美女拉拉手,多养眼的画面,虽然暴殄天物了一些。 “咳,还请道哥为我家妹子配药。”李炎咳嗽一声道。 “嗯,林某失礼了,我要先为李姑娘号脉。”林老道马上恢复了正经神色。 其时,虽然帝国不以儒家为国术,而是尊崇儒家、法家、道家三为一体,更有些基本的民主光辉闪现,反对迫害欺压妇女,但一个未婚女子的胳膊总是不好随便叫人拿捏的。 “道长多虑了,若曦不是那俗女子,就有劳道长了。”李若曦柔声道,伸出玉腕,众人看的又是一呆。 只见那玉腕欺霜赛雪,柔嫩无比,仿佛一段新剥的莲藕,真是好看。 “嗯。”老道激赏的点点头,毫不客气,手指轻轻搭在李若曦的脉上,神色肃穆。 众人也都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关切的神色,生怕打搅的林老道。 倒是李若曦,除了眼神中有些期待,脸上仍是那副落寞的浅浅微笑。 林老道却是一会微笑,一会皱眉,一会又发出几声叹息。 过了片刻,老道睁开眼,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摇头道:“可惜,太晚了……” “什么?”李炎闻言,脸色一暗,一把抓住老道衣襟。 “道哥,你一定有办法的!”江筑英也急道。 “可惜……”就连罗兰眼中亦闪过一丝真心的担忧。 “道哥,真没办法了么?”雷东风也是暗自为李若曦心疼。 张策却是长叹一声,转过头去。 “各位何必如此,若曦活得这一十六载,学得这许多典籍,看得这许多风景,已经足矣,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李若曦却是浅笑幽幽,那微笑却如刀锋般,划过众人心底,动人心魄。 “好姑娘!”眼见李若曦不过一十六岁,却如此豁达,看淡生死,众人心下又添几分怜爱。 “咳咳,我说,你们什么意思,谁说李姑娘没救了?”老道半天没插上话,不满道。 “那道哥的意思是?”李炎见老道话有转机,忙问道。 “我说晚了,是因为李姑娘的玄阴之体最适合练习道家的一种功夫不过,如果能从小练习,必有大成,可惜她已经过了年纪……”老道犹自啰嗦不已,却未发现四周已经是吃人的目光一片。 “呃,张小兄弟,你想做什么?”老道见张策阴测测的对他笑个不停,灵异的第六感又起波澜。 “我不想干什么,但我想大家此刻都很想打你一顿,是不是,大哥?”张策笑着问雷东风。 “此言甚善,我打!”雷东风举起拳头,打在老道身上,众人也都伸腿伸脚,好不热闹。 “诶呀,妈呀,你们……不要……太过份……”老道哀号不止。 “好了,不要打了!道哥快受不了了。”江筑英喝道。 “还是你好心啊,不枉我救过你。”林老道感激道。 “留他一口气,好给慕彤治病。”江筑英下边的话,让老道彻底晕了过去。 “你们几个记着,下次不要落到我的手里。”鼻青脸肿的老道,一边研究李若曦的病情,一边威胁道,只可惜这威胁很无力。 “道长,我的病真的还能治么?”李若曦掏出一方手帕,给老道擦拭起伤口来。 “啊……”江筑英和张策两人在一旁几欲抓狂,这样美好的事物与场景,怎么就被这如此猥琐的老道得去了。 “有的治,有的治,包在我身上!”如此聪慧美好的年幼佳人为之擦拭伤口,林老道的骨头都轻了几两。 “多谢道长!”李若曦眉眼之间突然绽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那是一种充盈了希望的光芒。 “可惜这样一个美好的萝莉了,竟然以为道哥是个大好人……”雷东风却是暗叹。 “嗯,治是能治,而且最总要的火蝎体液也足够了,但还缺几味辅药。”老道说道。 “什么辅药?”江筑英问,她现在在内心里已经完全把李若曦这个可爱的小萝莉当做了妹妹一样看待,因此十分关心李若曦的病情。 “中药讲究君臣相辅,这火蝎体液就是君,也就是这味药理的主药,但火蝎体液虽好,却有剧毒,需要几味味凉的药材相辅,这就是臣,起到中和的作用。”老道林清平耐心的解释道,他对江筑英一直很有耐心。 “嗯,那这药难寻不?”这才是江筑英关心的重点。 “并不难寻,唯一难寻的是需要一株五百年以上的雪莲。”林老道皱眉道。 “五百年以上的雪莲,需要贺兰山的主峰上才有。”李炎道。 “道哥,你配药需要几日,慕彤妹子这病还能拖几日?”江筑英道。 “配药简单,只要药材齐全,一日即可,李姑娘的病,再拖上六日应当无妨!”林老道算道。 “那好,我去主峰为若曦采药。”江筑英道。 “不可!”雷东风和李炎同时出口阻止。 一旁的李若曦却是美目异彩连连,看着江筑英的神色又添几分欣喜和娇羞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章,尊客 尊客神秘是故人 ~~~~~~~ “江团长,你不熟悉贺兰山的情况,你知道怎么去主峰么?你又知道哪一条路最近么?”李炎问道。 “这个,筑英不知。”江筑英无奈道。 “这就是了,采药就交给我了,那主峰我也去过两、三次,虽未登顶,但给我六天时间,我保证采到雪莲。”李炎道。 “惊涛,我陪你去。”雷东风笑道。 “大哥,这万万使不得,这里还要有你坐镇指挥。”李炎忙道。 “无妨,有筑英和正谋在此,还有林道哥相辅,以这里易守难攻之地,当无忧矣,这几日,你们正好整顿一下军队,以防后患。”雷东风道。 “但大哥并没有爬山的经验啊?”李炎犹豫道。 “谁说没有,而且我还有免费的工具提供,呵呵。”雷东风笑道。 雷东风说的这是实话,他老家就在东北的长白山下,正经攀爬过几次冬季的长白山哩。而他参军前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驴友,对户外运动这些还算熟悉。 “嗯,雷小子,你就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担待着。”老道林清平出乎意料的热心,鼓动着雷东风前往贺兰山的主峰。 “那就多谢道哥了。”雷东风一拱手,又和张策商量了几句。 “嗯,提防点罗兰,这女子不简单,凡事多和道哥与正谋相商。”最后,雷东风悄声叮嘱江筑英道。 “晓得,狐狸精,哼。”江筑英扫了一眼坐在那里与李若曦开始说笑的罗兰,不满道。 “大哥……”李炎还想开口相劝。 “惊涛,你既然当我是你大哥,为何什么事情都想孤身犯险?我虽未上过贺兰山的主峰,但也知道那里山高路险,你又要采药,自己怎样照顾自己?我虽不才,但在一旁相帮,却也要得。”雷东风笑道,他心里明白,这座所谓的贺兰山,其实就是自己前世的天山山脉所在,那主峰必然是艰险无比,怎么能让李炎一人冒险。 “那好,就依大哥!”李炎是极爽快的人,体会到雷东风的真心,一想此去采药,不比以往,需要专心辨别,正需要人帮助,雷东风身手敏捷,正是合适。 “那我们即刻出发,别耽搁了李姑娘的病。”雷东风道。 “好,大哥,我先准备。”李炎道。 “大哥,你带上荆展吧,他可是山里的好手。”江筑英关切道。 “嗯,也好,有明扬帮忙,此去就更有把握。”雷东风一握江筑英的小手,又笑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这些日子没事不要出谷,尤其要约束那些降兵,莫让我担心。” “大哥放心,我大小也是帝国的骑兵团长,论统兵,嗯,虽然未必比得上你和正谋这陆军学院的‘学院双骄’,但也不会让你操心的,哼。”江筑英娇嗔道。 “嘿嘿,什么‘学院双骄’的名头,都是虚名罢了,浮云略眼而已……”雷东风尴尬的笑了笑。的确,这学院双骄的名号对他的确是浮云,因为那是属于那一个倒霉鬼雷东风的,而非这个有些愤青的小雷。 当然,雷东风本身的统帅能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和记忆的不断融合,也很出色就是了。本身,按照江筑英的说法,咱小雷前世大小也是个上过正规军校,有先进现代经验的骑兵连长嘛。 很快,李惊涛就准备好了他的工具。对于常年生活在贺兰山的他,行走于一般的山路如履平地,但若去攀登山脉的主峰,还是要做一些的准备的。 雷东风却不着急,出去忙了半天,弄好了三幅简易的雪仗和滑雪板,还顺手用一把金戈改造成了一个登山赏的登山的冰爪。 李炎虽然没见过这些东西,但一听雷东风讲解,就明白了大概,连连称奇,望向雷东风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崇拜。 就连一向自傲的林老道,看了这些东西,眼中也是异彩连连,微笑不止。 随后雷东风召来荆展,三人饱饱吃了一顿后,穿戴整齐,与众人分别。 帝国纪元998年12月15日,为给李若曦采药,雷东风、李炎、荆展离开李炎兄妹隐居的峡谷,向贺兰山主峰进发,而江筑英、张策和老道林清平则留在峡谷中整顿军队。 与此同时,负责追击雷东风等人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万夫长雷哈格尔却和条顿公国条顿近卫骑士团的千夫长斯泰拉行走在前往黄金沙漠腹地的路途上。 时间回溯七天…… 雷哈格尔七日前被江筑英一枪刺在肋下,即使躲闪及时,伤口并不太深,但也是一时不能行动,尽管斯泰拉心中有事不想耽搁,但更怕雷哈格尔看出他的心思,只好耐心等待雷神伤好。 就在两人停留下来的第四日,一个浑身上线,连脸部都被灰褐色长袍笼罩的男子却带领几百名福尔斯帝国的轻骑,来到了冷翡翠绿洲。 那人一到绿洲,就直接去找养伤的雷哈格尔从大营正门直到雷哈格尔的营帐前,遇到岗哨询问,那人就亮出一张令牌,哨兵一看是联军主帅何塞亲笔签发的通行证,都不敢阻拦。 而那几百骑高卢轻骑兵寸步不离的跟随在那男子身后,显见其重要性。 雷哈格尔不愧为怪兽一般的男人,回复能力惊人,几天下来,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此刻正端坐在营帐中阅读来自汉帝国的兵书。 “雷神阁下,好悠闲啊。”那人悄声拉开帐帘道。 “阁下您来了,请坐。”雷哈格尔仿佛早就算计到了这人要来一般,丝毫不见惊讶,起身道。 “雷神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那人摆手道。 “嗯,不知老师可有吩咐?”雷哈格尔相信现在帐篷四周都已经被那人带来的战士围住,肯定不会有人偷听。莫看那几百人只是普通高卢轻骑兵的打扮,其实是福尔斯军队最精锐的高卢骠骑营中选拔出来的,都是何塞的心腹。 “雷神大人很期待何塞阁下的命令么?”那神秘人道。 雷哈格尔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话虽不多,而且名为询问,实质却带着几丝骄傲的强硬。 在知道这位神秘大人来到的消息,雷哈格尔的内心里更是不希望何塞真的有什么新的命令,比如撤掉他的这个阵前指挥官的头衔。 到不是他很在乎这虚名,关键是一个在西陆被人称颂的不败的雷神,如今先是败于一个无名的汉军军官枪下(虽然有大意的成分),如果再被撤职,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更好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何塞失望,那个带他走出山林,让他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给他梦想与光荣的老者,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让他——失望!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章,寻宝 手头没存稿,最近真的很忙,Q都不怎么上,群里的读者可以作证,如果周末不加班还好点……感谢读者erytery55ere、飞翔云端和书友090601082626769的无私支持。小飞个人推荐两本书,完全是我看到后觉得不错的(两作者我一个都不认识),一本是《本色警察》,一本叫《洗伐》,个人觉得很不错,闹书荒的朋友可以去看下。 ~~~~~~~ “吩咐到不曾有,只是要雷神阁下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何塞阁下说了,一切以你的安全为重。”那人一直不曾称呼何塞和雷哈格尔的官衔或军衔,只是一概以阁下尊称。 “雷哈格尔愧对老师关心了……那尊客可是要随我一起去那地方?”雷哈格尔闻言,沉默片刻,又问。 “正是,何塞阁下怕你对前路不熟,而且那里别有机关,恐你难解,故让我前来。”那人沉声道。、 “也好,看来老师几日前就有计较了,一切都是为掩人耳目吧。”雷哈格尔面无表情,心下为老师对自己的隐瞒有些失望。 “那道不是,相信伦勃朗和伯格曼也都对此有些了解,想隐瞒肯定是隐瞒不了的,何塞阁下只是不想因那东西引起联军的内乱,所以……”那人说道这忽然住了嘴。 “阁下放心,到时雷哈格尔全凭您的吩咐。”雷哈格尔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老师会对眼前的尊客说什么。 “雷神阁下理解就好,那么,再歇息几日,我们就出发吧。”那人道。 “那就请阁下去休息吧。”雷哈格尔也不谦让。 “对了,雷神阁下,你临走时,我让你留心的那个手使双戟的汉军将领,你可曾遇到?”那人忽然回头问道。 “遇到了,的确是个扎手的人物。”雷哈格尔道。 “跑了么?”那人又问。 “跑了!”雷哈格尔道。 “嗯,如此,没有事情了,我先去了。”那人笼罩在长袍下的脸部,浮现一丝惨淡的微笑:“既然你无事,那就好!” 自从雷哈格尔受伤后,几日下来,斯泰拉却是悠闲自得,丝毫不提当日之败,更不提雷哈格尔如何被人折辱这件事情。 雷哈格尔也是沉默已然,两个人依然很少对话,偶尔的对话也只是无意义的闲谈。 而那个身穿灰褐色长袍的男子带领几百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接近大营的范围,这边早有条顿公国的斥候回报给斯泰拉。 “那个老狐狸,究竟给这人形的怪兽带来了什么指令?”斯泰拉在自己的营帐内冥思苦想。 客观的说,条顿人都是天生优秀的士兵,不会违抗长官的命令,更不会失去勇气,而且还会自觉的严格遵守。 但与此同时,条顿人和福尔斯人、撒克逊人相比,骨子就少了几分灵活,天性严格遵循命令,其实亦等同于死板、教条,很难随机应变。 因此,一直以来,虽然条顿的重装步兵团天下闻名,近卫骑士团更是锋锐难当,但因为缺少善于随机应变,把握大局的将领,所以这个国家只能固守于本土,很少对外扩张。 但,就像一个暂时被困在木头栅栏后的,拥有无上獠牙和利爪的猛兽;条顿人,在拥有了和何塞出自同门的伯格曼,成为统帅后,已经亮出了自己的血腥之意。 而斯泰拉,更可以看做是条顿人中的另类,性格多变,行事不按条理。再加上年轻有为,武功出众,深的中下层军官和士兵的拥护,因此伯格曼对其是欣赏有加,悉心栽培。 这次,更是把这样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做。 可是,斯泰拉现在面对的却不仅仅是未知的困难,而是更现实的来自何塞的出牌,还有那个神秘尊客的窥伺。 七日后,雷哈格尔伤好后,斯泰拉对他说既然追踪已经失败,而且雷神大人有伤在身,应该回大本营养伤,至于他斯泰拉,则要去沙漠腹地转一圈,两军在此别过的时候,雷哈格尔却以“这些小伤无妨,我也正好要见识下沙漠风光”为理由拒绝了。 “这个狡猾的人形怪兽!”看着斯泰拉灿烂的微笑,斯泰拉心下一阵恶寒。 斯泰拉尽管心里不舒服,但却不能和雷哈格尔翻脸,毕竟两个人还是名义上的盟友。 于是,两个心怀鬼胎的男人,还有那个后加入的阁下,带着各自的手下,踏上了新的旅程。 如果雷东风等人在此出现,会惊讶的发现,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两人前进的方向却是原红狐沙盗团所在的蓝海绿洲。 西方联军与黄金沙漠的沙盗有勾结,这件事情西方联军的高层亦有所闻,而斯泰拉目前作为联军副统帅伯格曼的心腹,了解这个事情自然也属正常。 所以,斯泰拉对雷哈格尔说自己其实就是为了看一看红狐还有没有被消灭的残余,也算说得过去。 但雷哈格尔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在抵达蓝海绿洲的第一天午后,在全军休整午休的时刻,雷哈格尔和那个神秘人就悄悄带着百来名精干的手下,跑出营地,向沙漠更深处遁去。 驱马奔驰了一个时辰,雷哈格尔等人来到了一处小型绿洲,这绿洲说来不过是黄金沙漠中大小绿洲中最小的一个之一,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但其中却颇为特别。 一般来说,沙漠中少有木石,但这小绿洲内却有大量的石头堆积而成的废墟,看其建筑样式,却正是汉帝国的风格。 只是这建筑荒废已久,风化严重,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而且这绿洲也没有什么水源,但其中的草木却异常繁茂,不大的绿洲里,竟然有数百颗几百年树龄的胡杨。因此平日里,除了偶尔有附近的沙盗在此歇脚外,往来的上来吧也爱在此休憩。 只是最近,这里征战颇多,来往的商旅无不绕路而行,因此这里变得十分冷清。 这一天,却是黄金沙漠中少有的阴郁天气,昏暗的天光下,异常茂密的胡杨,让这沙漠中寂静的废墟有若鬼蜮一般。 “就是这里么,阁下?”雷哈格尔问那个把自己包裹在灰褐色长袍中的男人。 “废墟之上,别有异宝,天降霹雳,掩埋人间。”那男人默念着,从怀中掏出地图,一旁早有士兵递上纸笔。 “东南方位……”那男子算计了一番,顺手摘下一名高卢骑兵的长弓,一箭射向远方,那箭支扎在了百来步外,一棵废墟旁边的毫不起眼的胡杨树上。 然后他冷声道:“就在那里。”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章,天下第一峰 先就前两天没更新致歉,不管啥原因,反正没说一声就连断两天是我不对:)还有,这里对叫“◎通天教主◎”的读者说一声:你真TM是个大贱比!对,别四处看了,老子说的就是你,如果你看到了我这段话,那只能证明你更贱了,因为你说了,你看不下去这本书,你特意来看我骂你,只能说明你下贱了!老子求你看了么?不爱看还比比,不是贱是什么?各位兄弟姐妹,对不起了,小飞心情不算好,正好找这个贱比出气。这里对某些山比说一句,你爱看就看,不爱看别下贱的留言找骂,小飞我不惯着你,看你爽还是我爽! ~~~~~~~~ 神龙峰,位贺兰天山西部,海拔7400余米(百度大婶查天山主峰高度,给出了两个答案,所以,只好略称,非小飞不严谨),为贺兰山主峰,“山地地形崎岖,峰峦峻拔,冰雪嵯峨,凌空峭壁,千仞攒空”,神龙峰终年白雪皑皑、云缠雾绕,山峰另一侧的便是连接汉帝国和西方各国的大陆公路的重要关口——古河山口。 从山中望去,整个神龙峰就有若头戴白冠的帝王一般,傲济群山,俯瞰着这苍茫大地,还有那往来于古河山口下的芸芸众生。 而这神龙峰就如这咽喉要道上的一道天然屏障,阻拦着异族的野心。 虽然这山之帝王一直沉默,但偶尔的咆哮就是惊天的暴风骤雪、山崩地裂。 人们古老相传,这神龙峰本是鲜卑和匈奴等异族人心中的圣峰,千年前太祖带大军西征,路过古河口,说出那句“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的名言,又于古河口下,遥望那高耸入云的贺兰山主峰道: “此乃华夏领土,峰为帝国之雄,怎可假异族之手命名?今我观此峰云遮雾罩,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叫它神龙峰吧。” 说来也是巧合,太祖话音刚落,常年雨雾缭绕的主峰忽然云开雾散,阳光从那乌云中直刺而下,正照在峰顶,金光灿烂,辉煌无比。 这沉默几万年的帝王仿佛对太祖为它赐予的新名欢喜无比。 一时,众皆拜服,故神龙峰有此威名!太祖兴致所到,更赐其为“天下第一峰”。 更有人因此传言:太祖之所以如此偏爱神龙峰,不仅仅是因其地势险要,横卧大陆公路,也不仅仅因其风光雄浑,更是因其著有神灵。 传言能攀登上此峰的勇士将一统天下! 千年时光,悠悠而过,多少汉家儿郎和异族勇士都曾想征服这高耸入云的神龙峰,以证明自己的辉煌,但神龙峰山高路险,虽然有五条主要的山脊,即西山脊、东山脊、西南山脊、东南山脊和北山,而神龙峰的整个峰顶象个鱼脊。 但可供攀爬的却只有东山和东南山脊,加之神龙峰山体巨大险峻,从半山处就开始终年积雪,气候恶劣,冰川遍布,明暗裂缝深不可测,断崖绝壁处处存在,峡谷雪崩更是时常发生,多少勇士不等攀上山峰便送了性命。 而今,这蜿蜒逶迤的山脊之上,三个略微弯曲的身影正行走在皑皑白雪上。 这三个身影却正是雷东风、李炎和荆展三人。刺目的阳光照射在白色的积雪上,千年不变,此刻,距离三人离开李炎兄妹隐居的峡谷已经过去将近三天。 “那五百年以上的雪莲要到临近山巅的地方才有可能寻到。”李炎手中把玩着一株百年左右的雪莲花,这雪莲却是刚才在路边采摘的。 这样一株毫无损坏,身形饱满的百年雪莲,放在帝国任何一个药行,都要卖出万枚金币以上的高价,而在李炎这里却是一文不值,毕竟,五百年的雪莲和一百的雪莲之间药理上的差距不是以数量就能弥补的。 李炎刚要将那百年雪莲扔到脚下,却被雷东风一把抢过。 “惊涛,休要浪费了,这百年雪莲如若不是在贺兰山中,也是极为难得的,你且给我,我回去抵账。”雷东风笑道。 “抵账?”李炎一愣。 “雷头是想用来抵林道哥那火蝎的帐吧。”荆展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早从林老道的自我吹嘘中知道了林老道将那火蝎体液卖了五万金币的鸟事,而且还是打白条的。 “如此,炎再多采几株就是。”李炎也是嘿嘿一乐。 雷东风三人运气不错,自从从李炎兄妹隐居的山谷中出来后,一路向上,山路虽然崎岖难行,但气候却一直还算温和晴朗,并无风雪来临,加之李炎对这山路极其熟悉,所以几人一路并无耽搁。 而根据李炎所讲,往年,这临近年终的时刻,正是贺兰山脉落雪的季节。 “再行一日就能到五百年以上雪莲生长的地方了。”李炎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下山的速度应该比现在快些。”李炎补充道。 “那好,我们加快速度吧。”雷东风道。 “还要多谢大哥提供的这工具,否则断不会两日多就行到这里。”李炎一直脚下的雪板和手中的雪杖到。 李炎这话到不是客气,一天前,三人行致山中一处冰雪之地,那地方常年积雪融化再冻结,形成了厚厚的冰盖,光滑无比,李炎往日行到此地,都头疼万分,常常进一步退两步,极其耽误时间。 这时雷东风拿出了临行前制作的建议雪鞋,其实也就是按照现代登山鞋,再鞋前镶上了可以抓住地面的倒钩行锯齿,而那锯齿却是李炎平日用来夹套大型猛兽的铁齿分拆后得到的。 这样最少节省下了一天多的时间,而节省时间久等于增加了李若曦病好的机会,故而,李炎对雷东风现在是敬佩交加。 “惊涛不必客气,能为你做一点事,我很高兴,只是这道路实在难行,否则早就抵达了。”雷东风道。 “我们所行走的是西山脊,并不好爬,但没办法,我们的时间有限,否则就绕路古河口去攀爬东山脊或者东南山脊了。”李炎叹道。 “我听说站在这神龙峰的主峰之上就能看见古河口的关隘,可有此事?”雷东风问。 “我没上到过峰顶,不过这应该是谣传,想那关隘和顶峰间还有峰峦阻碍,又紧邻山脚,应该是看不到的。”李炎道。 “哦……”雷东风有些失望,他到是很想品尝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滋味。 “大哥,荆兄,小心些,前边是一道风口,风力极大,要小心应对。”李炎提醒道。 “看起来很平静啊?”雷东风顺着李炎所指的方向看去,哪里却是一个山角的拐弯处,看起来风平浪静,毫无特别之处,唯一不同的就是那百来平米的地方竟然没有积雪。 “一会大哥你就知晓了。”李炎苦笑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九章,暗斗 回答书友090815213648115的疑问:小飞算是设定派,这书开始埋下了很多伏笔,目前看正在合理的解开,关于你说的雾霭中地下的杀机,可以提前剧透下,我之前设定过幻术师吧,虽然不可能魔法火球满天飞,但制造一些小小的机关技巧还是有可能的,等到后面有更具体解释。至于田中……恕我不能多说。本书最大的反角大家可以去猜,但现在别着急踩:)另:小飞码字真的很慢,这样的一章完全不充水的2000字,要码上两个多小时,还要简单梳理下,看是否前后矛盾,所以请兄弟姐妹们见谅。 ~~~~~~~ “第一队警戒,其他人动手!”沙漠废墟里,雷哈格尔低喝道,然后看了一眼那男子,暗想这家伙箭术到是不错,这里距离那胡杨也有百来步的距离,能抬手就射中目标,这男子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文弱。 众人向那颗胡杨树下奔去。 “大人,这里的石头是后填埋的!”一个士兵喊道。 那被掩埋的位置十分隐蔽,紧贴着那废墟一侧的墙体,旁边就是一棵高大的胡杨,四周更是藤萝荒木掩映,即便走近也几乎要被忽略过去。 “挖开!”雷哈格尔一向沉稳的语气略带上了一丝兴奋。 “不对啊……”那个神秘的男子却是若有所思。 “呵呵,雷神大人,这么闷的天气,不在营帐里休息,您伤又刚好,不怕累坏身体么?”一把讥讽的声音忽然想起。 “斯泰拉!你想怎样?”雷哈格尔语气森冷,眼中冒出一股寒意,四周的高卢骑兵齐唰唰抽出武器。 只见四周废墟中忽然冒出几百个人,领头的正是条顿近卫骑士团的千夫长——斯泰拉。 “当然是想分一杯羹了。”斯泰拉轻松道。 “呵呵,千夫长大人看来是准备很久了,我能不答应么?而且,这些勇士都不是普通的条顿近卫骑士吧。”雷哈格尔忽然笑了。 他很想杀掉斯泰拉,但有伤在身,而且,经过几天的观察,斯泰拉所带领的这一千骑兵,明显不是普通的条顿近卫骑士,虽然条顿近卫骑士在西大陆也算赫赫威名,但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冷酷铁血之气。 对方到底占据怎样的优势雷哈格尔并不清楚,而且按照老师的意思,里边的那东西未必非要得到,而是毁掉,以免引起西方联军的内讧。 “老师还是太仁慈了,就算自己不要,为什么不用这块肥肉去引诱饿狼们内斗呢?”雷哈格尔庞大身躯内的那颗细腻的心算计着。 一旁的那个神秘男子却一直没有出声,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干。 “雷神大人的这些手下不也是精锐么?多谢雷神大人带路了。”斯泰拉笑道。以地狱冥犬的眼力,当然也看出后来的这几百高卢轻骑兵打扮的福尔斯骑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就这样,两人心里都有所顾忌,再加上并不想在此刻撕破脸皮,反而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雷哈格尔也不说话,继续指挥众军挪开那掩埋洞口的木石,斯泰拉也命令手下帮忙。 “嗯,谁先进去?”半个时辰不到,那堵塞洞口的木石就被清理干净,一个圆筒形,数米深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个男子却是语带讥讽道。 “还是派人探探路吧。”斯泰拉一挥手,几个条顿士兵绳索和火把,看来早有准备。 雷哈格尔冷笑一声,几个高卢士兵也拿出绳索喝火把,双方的将领和士兵冷冷的对视几眼,各自按顺序,攀爬下去。 那洞穴并不深,绳索放下去不足十米,就已经到底下边传来了略显空旷的喧哗声。 “大人,到底了。”一个西方联军的士兵冲洞口喊道。 “全体戒备,四面探索,看有无危险,但不可破坏里边的东西。”见雷哈格尔和斯泰拉都不说话,那神秘男子索性下令道。 见自家大人没有意见,下边的士兵立刻按照命令开始搜索戒备。 “两位,一起下去吧?”那神秘男子伸手邀请道。 “雷神大人先请。”斯泰拉笑道。 “多谢了!”雷哈格尔冷冷一笑,嘱咐了手下的千夫长几句,接过绳索,纵身跃入洞穴。 斯泰拉随后跟着进入,那神秘男子却是最后进了洞穴。 脚一落地,斯泰拉就立刻抽出背后的阔剑,身形放低,一副择时而朴的猎豹姿态。 “千夫长大人太谨慎了。”雷哈格尔道。 “是么,小心无大错。”斯泰拉不以为意,见四周的确已经被先下来的士兵们控制住,很快把阔剑收回,挺直身材,打量起四周来。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那神秘男子一下来,就问道。 “那边有一道石门,但是好像打不开,我们几个人不曾推动。”一个福尔斯的骑士恭敬道。 “我来!”雷哈格尔语带不快道,那士兵诧异的看了下自家的雷神大人,以往雷哈格尔是绝对不会这样的,看来斯泰拉对他的刺激还是蛮大的。 “那斯泰拉就帮雷神大人一把。”斯泰拉笑道。 两人来到那道石门前,只见那石门三米来高,四米来宽,与四周岩石结合的很好,石门上有一些奇怪的凸起图案,以雷哈格尔和斯泰拉对汉帝国文化的了解,只知道那可能是帝国一种古老教派的标志。 两人手摸上石门,互望一眼,一起发力。石门纹丝不动,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两人大感奇怪,以两人的合力,就算这石门有五百斤以上,都该能推动了,难道还能超过千斤不成?世界上还有这么大气力的人存在? “阁下,不必费力了,这石门是被机关控制的,非人力所能打开。”那神秘男子开始并为阻止,而是耐心的观察着石门上的凸起的图案来。观察片刻,才开口道。 “阁下,这石门的机关当时本朝太祖手下的奇人所制。你看这石门上的凸起,乃是帝国道家的九宫八卦,而这些凸起上的方块据我所知是可以移动的,幸好来时有些准备……”那人一边给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两人讲解。 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有些发黄的册子,细细翻阅起来。 片刻,他走向石门,仔细看着那石门上的凸起,一旁早有士兵举起火把照明。 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两人忙闪到一旁,不敢打扰他的思考。 “嗯,这机关并不算难,看来那位先生并不想为难我们这些后来者。”说完,这男子伸出双手开始破解机关。 片刻,那男子住了手,众人都屏住呼吸,又等了一会,伴随着一阵流水的响动和机关齿轮咬合的声音,那石门缓缓向左右分开……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章,遇险 黄金沙漠上空,乌云滚滚,风声呼啸,卷起漫天沙尘,守卫在废墟外的西方联军士兵无不手掩口鼻,纷纷往绿洲里的残垣断壁与胡杨树下躲避。 一时间,整个废墟仿若鬼蜮一般,高大的胡杨伸展着虬龙般的枝干,发出嘶哑的哀鸣。 而此刻,距离黄金沙漠几百里外的神龙峰上,却阳光刺目,风轻云淡。 雷东风几人脚程极快,身体素质又好,加上雷东风制造的超越时代的攀爬工具好用,很快就攀爬到李炎所说的风口附近,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 李炎却一脸小心的从背上掏出绳索,细心的将绳子系在雷东风和荆展的腰上,让两人与自己连在一起。 “把斗篷的帽子带好,脸蒙好!”李炎喊道。 雷东风、荆展两人虽然奇怪,但仍然照办。 见两人准备好了,李炎当头抬脚向那拐角迈去。 李炎脚刚一踏上那看似平缓的坡地拐角,高大的身形猛的一晃。 “小心!”他身后紧跟着的雷东风忙道。 “无妨,两位哥哥可将身形放低,省的被大风吹动。”李炎扭头,艰难的喊道。 雷东风也紧迈几步,脚刚一踏上那风口,就觉得身子好像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屏障,冰冷凛冽的寒风瞬间奔涌而来,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幸好有帽子和脸上的蒙布保护,这才明白荆展的意思。 雷东风忙将身形放低,前边的李炎更是早就半匍匐在地上,缓缓的移动着。 忽然,李炎身上捆缚药囊的绳索突然断裂,药囊滑落山道上,随着风势向不远处的陡峭悬崖滚去。 李炎一惊,采药用的工具全在药囊里,却是不应遗失,他一个翻滚,伸出手向那药囊抓去。 哪曾想,李炎身下的岩石突然滑落,带着他高大的身形向下坠去。 “惊涛!”雷东风眼见李炎就要滑落到山脊一旁,那边是一片接近九十度的碎石斜坡,再往下是白雪皑皑的万丈深渊,李炎若真掉下去,纵有通天之能怕也要粉身碎骨了。 雷东风来不及考虑什么,飞身一跃,凌空抓住李炎的胳膊,随后顺势狠狠摔在冰冷的岩石上。 好在绑缚在三人身上连接的绳索够长,最后的荆展没有被带过去,但荆展仍然一个趔趄,半跪在地。 李炎身高体重,虽然被雷东风拉住了胳膊,但向下一带的冲击力和地心引力,仍然将雷东风也拽向崖边,此刻李炎整个身子悬空于外,除了那被抓住的胳膊,全靠绳索和雷东风相连。 而此刻雷东风身子也慢慢向下滑去,更危险的是风力越来越大,最后半跪着荆展也已经控制不住身子,被两人的体重,慢慢拽过去。 荆展性格冷静,颇有急智,也不慌张,见绳索还算结实,索性一手拉住绳索,一手抽出身上的马刀,狠狠向身下的岩壁缝隙插去。 马刀被固定在了山体上,荆展又将绳索狠狠的在把手上缠绕几道,接着全身放低,双脚吃力,抵住身侧山体。 但这也只能缓解片刻,那捆缚三人的绳索绷的溜直,与岩石接触的地方正不断被摩擦着,随时有断裂的危险。 “大哥,你松手,这样下去,咱们都要摔下去!”李炎一看不对,叫道。 刚刚李炎尝试了几次,想要蹬住山体,好能攀爬上来。 奈何这处山体竟然是向内凹陷的,蹬了几次,都落了空,反道把雷东风等人又带下去几分。 “惊涛,你休要胡说,你若这样去了,可想过你那可怜的妹子?你要坚持住!”雷东风吼道,自从李龙死在他的眼前,他就暗自发誓再不让自己人受到如此伤害。 此刻,虽然李炎与他相识不过几日,但两人脾性相投,李炎又对他们一行人有救命之恩。所以,无论从那方面讲,他都不会允许李炎这样死掉。 “雷头,快想办法,绳子快磨断了!”荆展在最后喊道。 “大哥,你松手!我妹子就由你照顾了!”李炎吼道,接着用空闲的那只手从身上摸出猎刀来…… “惊涛,你若敢割断绳索,我就随你一起跳下去!”雷东风只觉得气血上涌,双眼通红道。 “大哥……”李炎一看雷东风如此,知道他是说得出做得道的人,心下感动,只好收刀回鞘。 “能和雷头与惊涛一起死在这里,展死而无憾。”荆展看着这一切,忽然道。 “荆展你个乌鸦嘴,休得胡言,死什么死,老子还要留着这条命带你们回家呢。”雷东风哈哈一笑,身子猛然一挺,竟然硬是顶着好大的风力直起了上身。 接着,雷东风一手抓住李炎的胳膊,一手拉住绳索,大喝道:“明扬一起用力,惊涛,你放松,老子不信这个邪!” 说完,双膀发力,身子铁板桥一般后仰开去。身后的荆展也大吼一声,牙关紧咬,拉着绳索靠向风力相对小些的拐角。 李炎的身体被慢慢拉了上来,眼看就要到了崖顶,那绳子却终于吃不主力,断裂开来,巨大的反力和李炎体重的坠力之下,雷东风拉着绳索的胳膊嘎巴一声,脱臼开去。 但另一只手雷东风却仍死死拉住李炎的胳膊。 雷东风要紧牙关,没有发出惨叫,但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却让李炎和荆展知道他此刻有多痛苦。 “大哥……”李炎此刻却没有再言放弃,他知道若自己此刻选择放弃,那就真是愧对雷东风了。 雷东风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惊涛,你现在应该能蹬到山体了吧?” “嗯!”李炎这个勇武的汉子眼含热泪。 “我说一二三,用力,你就使劲上爬!”雷东风道。 接着,雷东风对荆展道:“明扬,再加把力!” 说完,雷东风仰天大吼一声:“一二三,惊涛——”,单臂用力,荆展也在后发力。 李炎顺势狠狠蹬在山体上,身形向上一纵,纵身而起,扑上了山路。 雷东风却是一口鲜血,脱口而出。 冰冷黑褐的山石,滚烫鲜红的鲜血,像朵朵灿烂的花,逆风泼洒,桀然开放。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一章,斯泰拉 黄金沙漠,废墟之上,乌云滚滚,飞沙走石。 地下遗迹内,火把闪烁,石门缓缓的打开,面对那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幽深通道,众人却都沉默不语,空气都凝固起来。 “好了!”片刻,那刚刚有一阵失神的神秘男子喃喃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样冷漠的男人身上,实在是少有。 “大人,我先进去探路!”一个福尔斯骑士队雷哈格尔道。 “不用,我为你们开路!”雷哈格尔道,说完,迈开大步走向黝黑的甬道。 “如果他不是何塞那老狐狸的人,其实他真的不错。”斯泰拉知道,这种地下甬道,很可能会有机关埋伏,雷哈格尔可以如此为大家探路,实在是很男人的行为,怪不得那些福尔斯的高卢骑兵团的骑士如此爱戴于他。 “以帝国太祖的为人,这甬道应该没有机关。”那神秘人仿佛看透了斯泰拉的想法,轻声道。 “但他并不知道,不是么?”斯泰拉笑道。 “雷神阁下的确是真正的勇士,但这个时代,真正的勇士是……”那神秘人欲言又止。 “所以,我才宁愿选择做一个懦夫……”斯泰拉有些自我解嘲道。 这个在别人眼里有些狡猾,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心底所潜藏的痛苦却是不能对人言表的。 曾经的热血,曾经对弱小的怜悯,真的就不适合这个时代了么? 斯泰拉使劲的摇了摇脑袋,仿佛要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动出去。 “想那么都没用,至少我们还活着。”那神秘男子像是对斯泰拉又向是自言自语道,说完,走进了黝黑的甬道。 “活着,就这么简单,我也是这么想的啊……”斯泰拉微微失神,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来,转瞬就追了上去。 是啊,活着,无论伟大,亦或卑微;无论冷漠,亦或热血;无论懦弱,亦或勇敢;其实对于大多数生命来说,能活着,就是最好的。 让-科诺-斯泰拉,因为揭发神圣教廷某地方教堂的贪污行为,而得罪了王国主教,最后被剥夺了骑士称号,被送进了重装步兵团。 他失去了传承百年的尊贵的家族封号,失去了那个代表光荣的名字,而只能叫让-斯泰拉。只是一些老友和欣赏自己的人才会叫他科诺。 但斯泰拉并不曾后悔,就算今日他不会再如此冲动的却揭发所谓的黑幕,但那一次,他始终无悔。 这些,他并不在乎,就像那个最后终日酗酒的老男人,给年幼的他讲述所谓神族光辉的过往的童话时,他没有在乎。 甚至,他很不屑那个老男人的软弱,头顶着所谓贵族的封号,却将真实的自己掩藏在传说一般的故事里。 但,有一天,当那个老男人,为了保护他,浑身浴血倒在斯泰拉面前的时候。 这个有些坚硬的男孩子,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忽然破碎了。 他,忽然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男人,并不会把梦想或者光荣挂在嘴边,更不会整日做出一副英雄硬汉的模样,他只会在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需要他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哪怕为之付出卑微的生命。 尽管这样,斯泰拉并不后悔,这个男人的字典里从小就没有后悔,面对那个老男人的尸体,斯泰拉唯一的誓言就是:“爸爸,我不要做你这样的人!” 所以,这些耻辱斯泰拉并没有忘记,而是如刀痕一般刻进了心底。 日子愈久,那痕迹愈深,因为这个男人始终在用自己的爪子反复刮开那愈合的伤痕,不断的愈合,不断的刮开……这条地狱归来的冥犬,终有一天会撕裂一切…… 他从未相信那所谓神族的神话,或者他已经相信,却一直拒绝沉迷于神话里。 斯泰拉,一个男人,一个有着孩子般梦想的男人。 有梦就要说出来,即便不能大声说出,也要小声的重复,即便必须沉默,也要在沉默中坚持。 我,不要做那样屈辱到最后,死在最爱人身边的男人,我不要让爱我的和我爱的人生活在痛苦中。 “我曾想好好活着,这么卑微的梦却都被打破,是你们,都是你们……”斯泰拉微笑着,眼角,一颗泪水转动着,转瞬滑落不见。 “到头了!”几人果然如那神秘人所言,顺利走过那曲折悠长的甬道,来到了一片缓台上。,雷哈格尔道。 借着身后士兵高举的火把的光芒,几人只见面前是一片空阔的地下空间,四周怪石嶙峋,一道地下暗河从黑暗中流淌而出,又消失在黑暗中,看模样就里本就是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而几人的位置却是这洞穴的半空处的缓台上,旁边去是一道向下的石阶。 “东西在哪里?”雷哈格尔问。 “先下去再说。”那神秘男子道,先一步走下向下的台阶。 “嗯,在那边!”下了石阶,那男子观察片刻,一指远处,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有一道石门。 “就是那里了。”那个神秘男子有些兴奋道,心底却又升起一丝莫名的隐忧。 “你等这里警戒!”雷哈格尔接过火把,对身后的高卢骑士道。 “你们也留下!”斯泰拉也叫自己手下留在这片山洞里。 “是!”跟进山洞的福尔斯士兵和条顿士兵并不多,也就各有十来个,大部分还是留在了外边互相戒备着。 “请吧,雷神大人!”斯泰拉让道。 “多谢!”雷哈格尔毫不客气,抢先向远处的石门走去。 三人来道石门前,雷哈格尔又是一掌抵在那石门上,石门被缓缓的推开。 “就这些么?”几人一进石门,借着火光观察,只见石门里边是一个不大的屋子,全石建造,并无窗花,只是在屋子里摆着一张石桌,一把石椅,石桌上还摆放着一个木匣。 “就是那个东西!”那神秘人抢先一步,伸手拿起那木匣。 斯泰拉的手一直搭在剑上,本想出手阻止,但看雷哈格尔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又无所谓的耸耸肩,但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神秘人手中的木匣。 “哈哈,找了这么多年,原来你真的在这里!”那神秘男子忽然笑道,其声凄厉,有若夜枭一般。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二章,登顶 昨日下乡,晚上9点多才回来,就没更新……今天一早再次被通知,立刻下乡,幸好昨夜码出一章,忽忽,先发上来再说了……立秋都过了,兄弟姐妹们注意气温转换昼夜温差大,防止感冒 ~~~~~~~ 神龙峰,风口之上,雷东风为救李炎,提起丹田最后一股气息,终于将李炎拉上山来,自己却一口鲜血,泼洒在山道之上。 “大哥(雷头)!”李炎和荆展两人齐声喊道。 “先过风口再说!”雷东风强忍胳膊脱臼后的伤痛,吃力道。 李炎和荆展忙一前一后,先低身小心将三人固定好,又夹带着雷东风向风口的另一侧小心移动。 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三人只觉得身上一松,扑打在身上的暴风瞬间消失,三人终于顺利穿越风口,抵达安全地带。 “大哥,我先看看你的伤!”一停下来,李炎忙来到雷东风身边,此刻雷东风脸色苍白,一身血迹,看起来好不凄惨。 “无妨,只是一口淤血,吐出来好多了,只是这里氧气稀薄,有些气闷……”雷东风笑道。 “那你的胳膊?”李炎迟疑道。 “呵呵,给你们看个戏法。”雷东风自幼习武,又当了多年骑兵,摔摔打打,摔脱臼关节那是常有的事情,自然会自己接骨,只见将那受伤的胳膊垂直于地摆正,一手撑地,一手扶住肩膀,一咬牙,身子一用力,咔吧一声,脱臼的关节已然接上。 这一场面,将李炎和荆展都震撼住了。 “大哥!”李炎敬佩和愧疚之情一起涌上,却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无力,心下却下定决心,此生不会背叛眼前这个忠肝义胆,豪情无双的雷大哥。 “雷头,这里有些道哥先前调制治疗内伤的丹药,你先吃了。”荆展掏出一粒丹药,老道林清平虽然骚包,但于制药一道的确有些心得,所制的这种丹药对止血消炎极其有效,被这些汉兵戏称为“救命丹”。 所以他在路上调制的弹药很受这些汉兵推崇,但因材料有限,加上老道没好处不出手的吝啬本色,所以这丹药极其难得,荆展这粒估计也是用很大代价才从那个吝啬鬼手里要来的。 “嘿嘿,明扬给了道哥多少好处才套来这个?”雷东风笑道,却不矫情,接过丹药,仰头吞下。 “道哥白给我的。”荆展也笑道。 “是么,下山后我一定要问问他。”雷东风却是不信。 三人已然通过最难的一段路程,又经历生死考验,感情更是又亲近了许多,此刻也有心情开起了老道的玩笑。 而远在峡谷中正在炼药的老道,此刻却连连喷嚏不止,心声凉意,暗念几声无量天尊,又一边炼药,一边装模作样的和李若曦、罗兰两位美女大谈人生与理想,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险关即过,李炎见雷东风有伤在身,就提议在此搭建个帐篷,休息一下再走。 但却被雷东风以李若曦的病耽搁不得,而且谁也不知道上边是否就有五百年的雪莲给拒绝了。 李炎无奈,只好加倍用心,防止再出现以外。 “这里已经快接近峰顶,怎么还没有那五百年的雪莲?”三人连续攀爬了一个时辰,躲在一个雪窝里避风的时候,李炎惆怅道。 “那就继续,这里看来不曾有人来过,这株三百年以上的雪莲已经很是难得,可惜还是不够。”雷东风把玩着一株硕大的雪莲. “走吧,不要耽搁了,再有半日怎么也寻到了。”雷东风笑道。 “我们必须在天黑前下到5000米以下,否则这神龙峰夜晚会起风的。”李炎告诫道。 三人打起精神,在四周寻找良久,仍然是百年以上的雪莲居多,三百年以上的少有,五百年以上的不曾见到。 而此刻,三人除了在刚才就着雪水吃下一点肉干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进米水了。 加上强烈的高原反应,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全靠一股志气在支撑。 但为了救李若曦,三人只好继续上爬,此刻,三人距离神龙峰的峰顶也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了。 “找到了!”攀爬在先的李炎兴奋的一喊,雷东风、荆展二人忙加快步伐,来到他身前。 只见阳光下,三株洁白犹若**脑袋大小的雪莲并排长在一块巨石下,好无璀璨夺目。 “嗯,就是这个,而且这个看起来不止五百年?!”雷东风拿出临走前老道画的五百年雪莲的形状的图画和简单的介绍,对比了一下说道。 “嗯,这么大的雪莲我也是第一此看到,估计是在千年以上。”李炎双手有些颤抖,一方面是激动的,另一方面却是累的。 只是,三个人谁也不肯泄气,而今终于达到目的。 “好了,咱们总算不虚此行,这几朵千年雪莲足够入药了,早点采下来,我们下山。”雷东风看了看怀表,和正在天中的太阳,说道。 雷东风三人却是按照登山的惯例,凌晨五点多就开始攀爬,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九个小时,此刻浑身酸麻,头晕眼花。 “雷头,你不向登上神龙峰顶看看么?”荆展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道,他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攀爬到这种高度,此刻,距离神龙峰顶的那皑皑雪尖,不过百来米的距离,但这百来米对于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三人来说,却比登天还难。 “是啊,大哥,你登顶吧!”刚才还担心雷东风的李炎也道,眼神中有一种叫做期盼的东西在闪烁。 “登顶……”雷东风何尝不想登顶,对于这样的一个热血男儿来说,还有什么比会当凌绝顶的感觉更能喜迎他? 可是……雷东风甩了甩已经用厚布捆绑上脱过臼的胳膊,虽然已经接上,但他自己却能感觉道脱臼的关节那里已经开始肿胀。 “汉家有峰为神龙,世震边关谁称雄;天下往来皆仰视,我自凌顶济苍生!”荆展忽然提起力气吟道,此刻,他也已经力尽,声音微弱,但却坚定。 “这是太祖的诗,据说太祖一生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登顶神龙峰。”李炎在一旁补充道。 “我自凌顶济苍生……”雷东风默念道,身子里忽然就涌出一股豪气,那个开创了千秋工业,打下了汉家江山的太祖都如此渴望登顶,近日峰顶就在眼前,我雷东风就算死掉,为何不敢一登?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三章,巅峰 “我自凌顶济苍生!”神龙峰上,李炎和荆展目光热切的看着雷东风,雷东风下定决心道:“你们等我!” 说完,雷东风拿起雪杖,向峰顶进发。 这百来米,若在平地上,全力奔走不过十几秒的距离,但此刻,一路向上,却有若天梯。这神龙峰顶还从来不曾有人上来过,多少勇士望山兴叹,这洁白的冰雪已经沉默了千万年。 此刻,雷东风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印在冰雪上。走一步,滑下两步,就再奋力几步。后来,直接甩掉雪杖,用手攀爬起来。 雷东风带着厚厚羊毛手套的手很快就僵硬起来,而拿脱过臼的关节处更有若针扎一般刺痛。那种疼痛热烈而直接的消耗着雷东风的毅力,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高喊:放弃吧! 而体力,在此时已经完全消耗殆尽,雷东风大口的喘着粗气,空气却还是吝啬的一丝丝的艰难地抽进肺部,胸膛、喉咙都是火烧一般的疼痛,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口腔冲跳跃而出,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 雷东风知道这是脱水和缺氧的前兆,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着,他并没有听说过那个关于登顶就能一统天下的传闻,此刻,他只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天性,还有内心里那份对光荣的渴望,就这样一步步,接近自己的峰巅。 即便不能征服世界,但用自己的意志去征服一座山、征服一个高度、征服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男人的事! 只差最后一步,雷东风只感觉肺部像要炸开一般,一股股的腥甜的味道不断涌上喉咙。几欲吐出。 “啊——”雷东风大吼一声,身子鼓起最后的力气,终于一脚踏上峰顶。 这峰顶,已寂寞千万年,只有呼啸的寒风陪伴着它;这冰雪,已苍白了千万年,此刻却有雷东风的一履深刻的足迹,清晰的印在了它的上边。 此刻,雷东风的眼前再无遮挡,放眼望去,四面出现的是无数白色的群山,像无数朝拜的信徒,从四面八方簇拥着高高的神龙峰,而这神龙峰就如帝王一般高高在上,那蜿蜒巍峨的群山犹若它的身体,在远方甩出遒劲有力的一笔。 更远的地方则是湛蓝的天空,淡淡的青云如流苏般围绕这山之帝王旋转。 一只苍鹰展翅从云层中划过,却也达不到这山巅的高度。 这高度,从未有人达到过,如今却已经被征服。 此刻雷东风已经忘记了身体上的疲倦,只觉得血气上涌,此生再也无悔。 他张开了双臂,那手臂有些疼痛,却痛的刺骨,痛的爽快,痛得心潮澎湃。 受伤的鲲鹏,依然是鲲鹏,即便只剩一只翅膀,也会立于山巅。 百米外的李炎和荆展早已经用嘶哑的喉咙欢呼着,他们的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彩,雷东风,这个他们心目中的英雄,正如王者一般屹立。 “惊涛、明扬,我做到了!”雷东风站在山巅之上兴奋的高呼。 “大哥(雷头)!”李炎和荆展挥着手。 雷东风极目远眺,西方,是自己等人来时的方向,如今那金黄的死亡沙海已经遥不可及;东方,就是帝国的方向,未知的路正等待着自己。风声浩荡、大地苍茫,雷东风振臂高呼。 “走吧!”一个时辰后,雷东风已经和李炎、荆展走在了下山的路上,在小心翼翼的从高处悬绳而下,绕过那危险的风口后,众人下山的道路无疑轻松了许多。 回首仰望神龙峰,雷东风竟心生几分不舍,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实在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感觉。 最后看了一眼神龙峰顶的皑皑白雪,下一次不知道又有谁能把它征服? 雷东风知道山下还有人热切的盼望自己,还有一条生命等待自己的救命药材,还有更多的生命等待自己带他们回家,他怎敢耽搁? 眼前恍惚出现了江筑英那张有些骄傲有些倔强的绝美面庞,雷东风心底一阵温柔,与这征服巅峰后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 “呃,大哥,你没事情吧?”此刻李炎的心底对雷东风又敬又佩。 “怎么?”雷东风奇怪道。 “雷头,你想女人了。”一向不多话的荆展,此刻却开起了玩笑。 “嘿嘿。”雷东风并不否认。 “大哥一定是想的我妹子,大哥放心,等下山去制好我妹子的病,我就做主,让她嫁给你……”李炎裂开大嘴笑道。 “不可,不可!”雷东风又想起江筑英哀怨的眼神,忙拒绝道。 “有何不可?大哥你为救我,自己差点掉下悬崖,你为了帮她采药,不畏艰险,更何况,你还依靠自己的力量登上了神龙峰,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妹子一定会喜欢大哥的……”李炎的眼里,现在的小雷简直是完人一般。 豪爽不失精明,重义气一诺千金,敢于承担责任,还有无上的勇气。 但荆展显然看出了雷东风的尴尬,轻笑一声道:“能登上神龙峰顶的人怎么会纠缠于儿女情长,惊涛,你就别难为雷头了。” “这个和我妹子没关系嘛?”李炎并不是笨蛋,相反很是聪明,只是太过重视小雷,又太过关心自己的妹子,所谓关心则乱,在他眼里,雷东风这样的男子是最值得他托付的,所以才会如此。 “惊涛,我只爱筑英一人,实在无法接受你妹子,对不起。”雷东风想了想道。 “这个……”李炎眉头一皱,帝国法律规定,不可强迫男女通婚。 虽然兄妹二人隐居深山,但毕竟也是从帝国走出的人,而且小时候接受的教育也是如此,更何况李炎很是心疼自己的妹子,因此他绝对不会强迫妹子去嫁给雷东风。 而且,李炎对江筑英印象极好,一听雷东风如此说,更觉得难以应对,心下犹豫起来。 “我妹子若喜欢大哥,就让她和江团长竞争去吧。”李炎挠挠脑袋,忽然笑道。 “我靠!”荆展鄙视的看了李炎一眼,这大个子果然不傻,把难题最后还是留给雷东风了。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四章,歌唱 此章献给那些从《歌唱》开始陪伴我走过4年的兄弟姐妹。 ~~~~~~~ 黄金沙漠地下的密室之内,那神秘男子手捧木匣,激动不已,双手竟然都有些颤抖。 “老贼啊老贼,你们处处防我,不给我机会,现在,东西不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等我掌握了这秘密,看你们如何还得安生,一群尸位素餐的蛆虫,终究要被我取代!”男子的笑声有些怪异凄厉,说出的话却是有些怪异的腔调,以雷哈格尔和斯泰拉对帝国文化的了解,听起来却如坠云雾。 “阁下,您没事吧?”雷哈格尔出声道。 “没什么!”那男子笑道,然后又道:“雷神阁下,这东西说来对你们作用不大,但却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命运,等回去后,我亲自交给何塞阁下。” “悉听尊便。”雷哈格尔听到这神秘男子如此说,并无异议。 “阁下,你总该打开,叫我们看看有些什么吧。”斯泰拉终于按捺不住,喝道。 “知道的太多,并不是好事情!”那男子自言自语道。 斯泰拉的心神全放在了那木匣上,没有注意他的话。 “什么?”男子一打开木匣,神色突变,幸好有斗篷遮盖住面容,否则男子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怎么了?”雷哈格尔也是神色一变,他可以不在乎这东西暂时被这男子所保管,甚至不在乎随时出手毁去这东西。 但他的第六感却告诉自己,现在这木匣中的东西没有了,已经被别人取走了,这才是他所在乎的。 “一定是汉兵,一定是那些逃窜的汉兵!”说完,那神秘男子狠狠将手中的木匣摔在了地上,木匣瞬间在青石地板上四分五裂。 斯泰拉定睛一看,里边果然空空如也。 “一定是汉兵,一定是那些逃窜的汉兵!”神秘男子再次低声咆哮着,仿佛刻意压制着怒火,声音不大,有若受伤的野兽。 “阁下,不用着急,那些汉人按照老师的推算,应该是从贺兰山脉逃回汉帝国的,所以,他们只会比我们的大军落后,而且,根据前线所报,现在联军已经攻下古河山口,他们若在绕路,最少落后咱们半个月的时间,所以,除非他们不回帝国,否则一定会被我们所阻截。”雷哈格尔劝道。 “还是先回去,听后发落吧。”斯泰拉语气有些萧瑟,又有一些解脱,他并不希望自己做到最黑暗的那一步。 当然,若黑暗可以换取光明,他,地狱冥犬,不在乎真正的坠入地狱。 那神秘那男子并不死心,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也指挥各自的士兵搜索了一番。很快,这些人发现了那日雷东风和江筑英走过的通道,顺着通道又进入了那个被黄沙掩埋住入口的密室。 仔细寻找一番,除了满地的沙尘,他们一无所得。 “走吧。”那神秘男子叹息一声,看着那已经填满黄沙的入口,却忽然振作起来。 “一个已经腐朽道根基的帝国,就像这倾塌的洞穴,虽然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早已经不可救药!所以,即便没有这些,我也一定会把你摧毁。”男子心中默念道。 “他究竟是谁?”斯泰拉看着前方火把下男子模糊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他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千夫长大人。”雷哈格尔的声音又适时的想起。 “谢谢雷神大人的好心,但我怎讲觉得大人你更像一个随时窥探别人隐私的魔鬼呢?”斯泰拉笑骂道。 “人人心底都有魔鬼,也许只有阿尔斯除外。”雷哈格尔却像顿悟一般喃喃道。 “魔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饲养魔鬼的人。”斯泰拉忽然失去了微笑,冷冷道。 “是啊,伯格曼大人就很可怕哦。”雷哈格尔反击道。 “如果能得到想要的,我情愿成为魔鬼。”斯泰拉不以为意。 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与那神秘男子一同回到地面,时间已近黄昏。 此刻,肆虐在黄金沙漠上空的暴风已经散去,远天残阳如血,西方联军士兵矗立于废墟各处,沉默无语。 看着精壮的手下,斯泰拉本有些空荡的内心忽然充实起来。 “一定要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这个男人看起来冷酷的心又一次燃烧起来,这还真是一个骨子里无比热血的青年呢。 一干人就这样迎着如血的残阳踏上了返回蓝海绿洲的道路。 “远方的故乡,散发着燕麦的清香,还有紫罗兰寂寞的歌唱……”面对夕阳照耀的沙漠,马背上的雷哈格尔,忽然用西大陆已经不太常用的土语,哼唱起一首西大陆的古老民歌。 从那样广阔的胸腔里共振出的歌声,竟然出奇的温柔,带着深沉而厚重的情感,慢慢扩散开去。 一时间,一干西方联军士兵都听得呆了,这民歌流传并不甚广,这些士兵大都没有听过,只觉得雷神大人唱起来是那样的叫人心醉。 雷哈格尔越唱声音越低,就如那慢慢坠落的夕阳,光辉渐渐散去,却愈发激动人心。 “……美丽的姑娘,等候在木屋旁,我望见金黄的稻田,还有她手中的芬芳……”斯泰拉忽然和唱起来,声音清亮,有若他那头灿烂的金黄短发一般耀眼动人。 雷哈格尔、斯泰拉两人的歌唱出奇的和谐,一个低沉,一个清亮,一个厚重,一个高亢…… “你怎么会唱这首歌……斯泰拉……”唱罢一段,雷哈格尔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雷哈格尔,奥丁一族的后裔怎么可以忘却自己的歌唱呢?”斯泰拉轻笑道。 “我是比列斯山脉的人,不知道什么奥丁一族。”雷哈格尔恢复了一贯地面无表情。 “但那至少不会是福尔斯的忠犬能有的吠叫。”斯泰拉微微一笑,拍马走远,歌声依然嘹亮。 雷哈格尔没有反驳,或者说他的反驳都被斯泰拉下边的歌唱堵在了心底。 “奥丁的雄鹰,展翅在天空上;神族的光辉,照耀在广袤的大陆上。我们是自由的风暴,我们在故乡的土地上流浪……亲爱的姑娘,你就等我在那遥远的天堂。”一曲唱完,斯泰拉泪流满面。 “斯泰拉。”身后的雷哈格尔,神色复杂。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五章,情深 第十五章,情深 雷东风等人下山的行程果然顺利许多,一路上,除了雷东风因为胳膊脱臼和过度劳累身体有些不适外,三个人总算在两天后赶回了李炎兄妹隐居的峡谷。 还没接近峡谷,在前边侦查带路的荆展就一挥手,示意前方有暗哨埋伏。 雷东风心下一惊,心想难道是西方联军的士兵追踪来了?马上抽出了冷锋双戟,李炎也长弓在手,瞄准了前方的树林。 荆展观察片刻,很快露出了笑脸,对着前边学了一声鸟鸣,对面的树丛里也有鸟鸣传来,接着站起来几个身披古树枝的身影。 “孙得胜,果然是你小子。”荆展兴奋的捶了当前的一个人影一下。 “雷头,你们回来啦!”说话的正是汉军的侦骑孙得胜。 原来,自从雷东风等人走后,江筑英就按照雷东风的嘱咐,一边加紧整顿军队,先将那些俘虏继续筛选打乱,重新组成了队伍;一边让老道林清平加紧制药,治疗伤病人员。 同时,派出几队人马,日夜不断在谷口五里范围内戒备巡视,并严禁任何人随意出谷,违者格杀勿论。 孙得胜今日正好当班,结果就迎到了雷东风三人归来。 “谷内一切可好?”雷东风最关心这个。 “一切都好,有几个混进来的奸细不长眼,想跑出去联络敌军,都被江团长处理了。江团长还给兄弟们加发了一个月的军饷,再说眼看就要进入帝国了,现在兄弟们心齐的很。”孙得胜简单的介绍道。 “嗯,你们都辛苦了!”雷东风褒奖了孙得胜一番。 “嘿嘿,辛苦到不辛苦,雷头,我只想和荆头一样,将来进入咱的正规骑兵营,成不。”孙得胜笑道。 “你个孙猴子,都当冲锋的骑兵,那谁当侦骑?没了侦骑,我们怎么打仗?而且你家荆头也不只是统帅骑兵,他还兼着侦骑队长的差了哩。”雷东风反问道。 “也对……雷头,你看这样好不,我在侦骑干满三年,三年后你调我进骑兵营。”孙得胜摸摸脑袋道。 “好,我答应你!”雷东风满意的点点头,手下多几个孙得胜这样忠心又机灵的士兵,是每一个为将者的福分,所以小雷很珍惜这些兄弟,也是真心的关怀他们。 孙得胜还要继续在谷口外放哨,雷东风三人自行进了山谷。 一进山谷,早有岗哨一路传递消息,远远的,就看见江筑英、张策和老道林清平站在那里迎接。 “大哥!”眼看雷东风面色憔悴,胳膊关节处还缠绕着厚厚的绷带,江筑英也不顾众人在身边,一下子扑了上来。 “大哥——”张策也作势要扑上来,却被雷东风一脚揣开,雷东风装模作样的喝道:“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雷小子,有你的,等一会收拾你!”林老道不屑的撇撇嘴,拉着哀怨的张策和李炎、荆展等人走向峡谷深处。 “大哥,你受内伤了?”眼看雷东风面色有些灰白,全无前几日的健康红润,而且还有些清咳。江筑英身为武将,自然知道这是内腑受伤的表现。 “嗯,有些劳累过度,不过还能坚持住,一会叫道哥给瞧下,应当无妨。”雷东风摸着江筑英乌黑的长发,忽然就想起前几日差点与其人鬼相隔,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后怕。 雷东风并不怕死,二世为人,任何人都不会再惧怕死亡,他害怕的是江筑英为其伤心,乃至懊悔终生。 所以,他要好好活着。 大哥,你要小心些呢。”江筑英轻声道,这话语虽然没有多动听,但听在雷东风却深情温柔无比。 “好妹子,为了你,我都要好好活着。”雷东风大手忽然捧起江筑英的俏脸,狠狠的吻了上去。 谷口之内,鲜花盛开,两人矗立在绿荫丛中,间或有几只彩蝶从他们身边飞过,风轻云淡,情深意长。 “大哥……”江筑英纵是奇女子,一个深吻下去,也是娇羞满面。 雷东风却是又清咳几声,刚才的深吻憋气有些牵扯了他的伤势。 “让你使坏,又咳嗽了吧?咱们快去找道哥,先让他给你看下。”江筑英担心道。 “好嘞。”雷东风大嘴一咧,嘿嘿一笑,一把抄起江筑英,将她横抱在怀中,虽然胳膊有些疼痛,但心里却是甜蜜无比。 “放我下来,你伤还没好呢。”江筑英并不挣扎,怕牵扯了雷东风的伤口。 “呵呵,抱一抱……”雷东风也不想过度牵扯伤口,走了几步,将江筑英放下。 江筑英娇羞的看了一眼傻笑的雷东风,拉着他的手向谷内走去。 从谷口到李家兄妹居住的小木屋,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但这一路上却与雷东风离开时大不一样。 首先是谷内,往深处多了许多原木搭建的住房,来往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 远处,一些老弱妇孺正在处理后勤。更远处,却是开辟出了一个简单的教军场,一干兵卒正在认真操练。 “万象更新,希望在前!妹子,你做的真好!”雷东风一挑大拇指赞道。 “大哥休要嘲笑我了,这些都是在正谋和道哥的帮助下完成的,慕彤也帮了不少忙,她真的是熟读兵书呢,对这些很有一套……”几天下来,江筑英已经完全接纳了李若曦,这个懂事乖巧的女孩子。 虽然李若曦性子有些孤傲,但对江筑英却出奇的温柔客气,事事都尊重她的意见,帮了江筑英不少忙。 “那我们的物资补给怎么解决的?”雷东风关心道。 “当日,从红狐沙盗团缴获了大批粮食,还有张天老大先行派出的妇孺队伍带了许多粮食,这些粮食就足够咱们这四千余人(汉兵+张老大原来的属下和一些妇孺2000余人+俘虏2000余人)吃上半年多,而且这峡谷里飞禽走兽极多,这几日,我让林甲和段钊他们分带几队人马在谷内打猎,收获的肉食都制成了肉干,又够我们吃上几月。” “妹子,真是辛苦你了!”雷东风深知江筑英这些事情说起来不过寥寥几句话,但其中的繁复辛苦却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大哥尚可为我等舍命,我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江筑英深情的看着雷东风。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六章,君如雪莲 峡谷中微风习习,雷东风和江筑英两人走向李炎兄妹隐居的小屋。一路上往的家属和军卒无不对两人点头致意,对两人极其尊重。 很快,两人来到木屋前,还没等进门,老道林清平那大嗓门就冲入耳朵。 “那雷小子实在不像话,去了这么多日,见面先和小江亲亲我我,却不和我等联络,哼哼,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帮他了……”雷东风对江筑英一笑,这林老道实在有趣。 “是啊是啊,为了大嫂,大哥都不要我了……”张策“哀怨”道。 江筑英白了雷东风一眼,心道:“还不是你着急使坏,叫人笑话。” “道哥,你这话不对,雷头这次去是九死一生,回来了自然要先和江团长说话,你看着眼热么?”荆展笑道。 “呸!老子会眼热么?你们看着,一会我都不会理雷小子。”老道愤愤道。 “道哥,你当真不再帮我了么?”雷东风笑着推开门。 “呃……雷小子你怎么也学小贼偷窥偷听的行径?”林老道说。 “真不帮么?”雷东风不理他的话,继续问道。 “不帮!”老道孩子一般赌气道。 “喔,那太可惜了。这次去神龙峰采五百年以上的雪莲,结果没有采到五百年的……”雷东风拉长声调道。 “没有采到你还废话!赶快回去细细寻找,我再想办法拖延几日李丫头的性命。”老道怒道,一旁的江筑英和张策却不以为意,因为雷东风的神色已经告诉他们不虚此行。 “嗯,五百年的是没有采到,不过千年的却采到几朵,百年以上的也采到了十几朵……本来我想给慕彤妹子用一朵千年的雪莲入药就足够,剩下的准备给道哥你,可是我知道道哥你是个讲究人,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不帮我,这些雪莲我也不好给你了……唉,太可惜了……”雷东风一边说,一边从拿下背囊,从中取出一朵晶莹洁白的百年以上的雪莲,把玩着。 “啊——”林老道的眼前顿时出现的却是金光闪闪的帝国金币,十几朵百年份的雪莲,几朵千年以上的雪莲,这要值多少钱啊…… 老道几乎是用扑上去的姿态,一把抱住雷东风的手媚笑道:“那个,雷小子啊,你有事情我怎么能不帮么?而且我已经帮了你不少忙嘛?所以我是有功的啊,即便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嘛,所以,嘿嘿,这个归我了……”说完,不待雷东风反应过来,一把抓过那雪莲,雷东风却是都没使劲,任他把雪莲拿去。 “大哥,这雪莲花好生漂亮,我也想要一朵。”江筑英虽是巾帼英雄,但女孩子天生对这种纯洁美好的事物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眼见这雪莲如此冰清玉洁,江筑英动心无比。 “这个是给你的!”雷东风小心的掏出一个硕大的雪莲花,那花被一层软牛皮细细的保护着。 “惊涛说,在贺兰山,千年以上的雪莲代表纯洁与美丽,只有最好的姑娘才配拥有它。所以,送给你!”雷东风双手讲雪莲花送至江筑英身前。 “谢谢风哥……”江筑英的脸红若彩霞,双手接过雪莲。 “好——”众人一起鼓掌叫好。 “诶,雷小子,你不是说有多余的千年雪莲送给我么?”此时此刻,偏有那煞风景的声音响起,林老道嘿嘿道。 “嗯,惊涛、明扬,把你们背下来的两株千年雪莲给道哥。”雷东风笑道。 “HOHO,发财了、发财了。”林老道一手一朵千年雪莲,眼冒金光。 “呃,道哥,提醒你一下,这其中有一朵是给我妹子做药引的。”李炎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小江,我可告诉你,这雪莲如果保存方法不对,七天内就会失去最佳药性,而且你拿着那雪莲除了好看没什么用。 “道哥,你就不要糊弄我妹子这株雪莲啦。”雷东风不满道。 “谁糊弄了,我是说实话,不信你问李炎这小子。而且,你若把这雪莲给我,我给你制造出一些丹药,能美容养颜,而且对调理女人的身心和皮肤都有好处哦……”林老道笑道。 “真的,能有这么神奇的药?”江筑英问。 作为一个女人,江筑英虽然喜爱马上作战,但也渴望健康的身体和更好的皮肤,毕竟没有人会拒绝更美丽。 但是多年的习武和军队生活,让江筑英的生理首先不太正常,每个女人正常要来的月经经常推迟,而且一来,就疼的要命,严重影响了她的心情。 而且,自从当上骑兵,风里来、雨里去,虽然江筑英天生丽质,皮肤白皙,但还是难以避免的出现了一些色斑和伤痕,尤其是伤痕,普通医者看后,都标识去除不了。 这些,起初江筑英都不在乎,但自从心属雷东风后,江筑英身上自然而然多了几分女子的温柔和细心,虽然她相信雷东风不会因为这些说什么,但作为一个骄傲的人,能更加完美,那是最好的。 所以,老道今日这样一说,怎能不让江筑英动心。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技术么?”老道气哄哄道。 “呃……”雷东风一干人陷入石化状态。 在老道林清平舌灿莲花的介绍下,江筑英终于一狠心将那朵千年的雪莲花给了他。 雷东风并没阻止,这一点上他很相信林老道,虽然这家伙猥琐无比,但制药看病上却的确没打过诳语,而且,这雪莲本就只是个形式,能在需要的人身上发挥作用,才不枉他拼命爬上神龙峰摘来这几朵奇珍。 “咦,怎么不见你妹子?”雷东风环视四周,才发现身为主角的李若曦芳踪飘渺。 “她好像是和罗兰姑娘去军营了。”江筑英忙道。 “大哥,咱们也去军营看看,你走这些日子,可是有很打变化哦。”张策说道。 “好,同去。”雷东风笑道。 几人说笑着走出屋子,向那临时搭建的军营走去。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七章,收心 “对了,道哥,大哥他这次为采雪莲又受伤了,烦劳你给他看下。”江筑英忽然道。 “雷小子,伸手出来,待我给你号脉。”谈到治病,林老道绝对不含糊,再加上刚收了好多雪莲,心情大好,所以立刻停在路上,就要号脉。 “喔,雷小子,你真是不要命啊?前些日子你内伤刚好,就如此用力,真是浪费我给你吃了那么多药!”林老道积攒起来的胡子不断的上翘。 “有道哥在,就有我雷东风的命。”雷东风笑道。 “你怎么也学得这般无赖?”老道无奈苦笑,一脸痛苦的从怀中掏出瓶子,倒出几颗药丸,又道:“先吃这个缓解下伤情,等一会我再为你熬药。” “不会留后患吧?”李炎却忽然问道。 “不会,不过若在耽误几天,内伤如髓,我亦无力回天。”老道撇嘴道。 “大哥,今日之伤,皆为我之兄妹,炎铭记在心。”李炎忽然单腿半跪于地。 帝国虽然提倡平等,而且废除跪拜之礼(除了师长和父母)已久,但在私下里,很多诸侯都有收服幕僚心腹的习惯,这些幕僚心腹并不属于私人。但一旦真心归附,这半跪之礼却是最直接的表达。 而且,此礼不可强迫,但若日后背叛,将为人所不耻。 “这,惊涛万万不可!”雷东风在接收了大半记忆后,当然知道这些,忙搀扶道。 “雷头仁义行事,豪勇无双,更一举登上神龙峰顶,荆展拜服!”荆展忽然也半跪于地。 “你登上了神龙峰顶,雷小子?”老道林清平讶然道。 “大哥,你真做到了!”张策一脸兴奋,却仿佛早有预料。 “大哥!”江筑英神色却是欣赏与关怀。 “登上了,怎么了?差点累死我。”雷东风嘿嘿笑道。 “策拜见大哥!”张策半跪于地。 “妹子,你可别再拜了!”雷东风紧紧抓住江筑英的手。 “呃,先起来,先起来,这里不适合,不适合……”老道干咳几声,脸上却笑开了一朵花,还真TM有意外收获呀。 众人这才发现,四周往来的家属军卒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几人,却又不敢打搅、 “都起来,再拜我就独自走了。”雷东风却是没在那个倒霉小子的记忆力接收到攀登上神龙峰就会一统天下这样的无聊传说,所以,此刻却是云里雾里。 众人都起了身,继续向军营走去,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军营建设在木屋后侧几百米外的一处平地上。 那片土地本来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树林,此刻已将被栅栏围起,面积大概在千多坪。 “这里是那些军卒居住的地方,后边还建了一个小型的太医院,穆萨和先生帮我们从那些降兵中找出了十来个医者,现在看勉强是够用了。”张策介绍道。 “对了,穆萨和先生的伤势如何了?”雷东风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大胡子的博思男子。 “道哥亲自给他开的药,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许震当日那一刀砍的实在过恨,他的左眼却是费了。而且,我总感觉他有什么心事……”张策道。 “嗯,你带路,我去看下。”雷东风道。 几人很快穿过军营,来到旁边一排悬挂这六角芒星标志的临时太医院。 太医院门前的树下,十来个伤员正在哪里闲聊。 “敬礼!”眼看雷东风和江筑英到来,这些伤员立刻站立起来。 这些伤员都是和雷东风江筑英同生共死过来的,有原来的汉兵,也有原来的冷翡翠的沙盗,都是见识过两人的勇武和义气,因此对雷东风和江筑英极其尊重。 “敬礼!”雷东风和江筑英同时将右手横在胸前,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们知道任何拒绝或者客气的话对眼前这些铁血的战士都是一种侮辱,军人之间自然要用军人的礼节来表达。 “大人来了。”一个医者听到动静,迎了出来。 “若曦姑娘和罗兰姑娘正在里边照顾伤员,大人要找他们么?”那医者道。 “不必打扰他们,我们自行进去。”雷东风笑道。 心下却有些奇怪,不是说两个姑娘在后山么?而且罗兰那小妖精也会照顾伤员么?真是奇怪的很。 雷东风一进入太医院所在木屋的木门,就看见了李若曦和罗兰两人。 其时正是午后十分,贺兰山温暖的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户照在两个人的身上,微尘下的光影里,李若曦幽静如兰,素手纤纤正为一个年轻的汉兵把脉,那汉兵一脸仰慕之色,尊敬的看着李若曦。 而一向以娇媚示人的罗兰,此刻身穿一袭白衣,头发斜斜的披在肩头,一脸清澈的微笑,正在为一个伤员换纱布。 而近乎透明的阳光让两个人的神情显得分外纯真动人。 两个绝美的女子,如女神一般医疗着伤者,就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场景。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张策忍不住轻声念道,却是一首前汉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 “张小兄弟,你思春了……”能如此说话的,非老道林清平莫属。 “美好的是善良的心。”荆展忽然道。 众人却是一呆,没想到一向冷漠的荆展竟然会如此说话。 “这些日子,罗兰姑娘没少帮忙,她带来的那四百多黑衣人也都帮着筹建军营,并无异动。”张策轻声告诉雷东风道。 “江团长、雷团长!”那伤员却是忽然发现了雷东风和江筑英,挣扎着要爬起来。 “不可,莫扯动了伤口。”雷东风忙制止道。 “江团长。”李若曦一见江筑英,脸色一红,羞涩道。 “雷小哥回来了。”罗兰笑道,那端庄贤淑的模样,叫雷东风一愣。 “辛苦你们了。”雷东风点头道。 “妹子,雪莲我们给你采到了,道哥马上就给你去制药。”李炎道。 “多谢雷大哥,多谢明荆大哥!”李若曦对雷东风和荆展深施一礼。 “慕彤姑娘多礼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雷东风道。 “好了,李姑娘,服药前,你需要静养调理一天,所以,即可开始,你去休息吧。”老道忽然道。 “有劳道长。”李若曦桀然一笑,这一笑却是再无先前的忧虑,有若春花。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八章,穆萨和的心事 夜色笼罩着山谷,在这里,时空仿佛倒转,清风习习间,草木葱郁。而此刻,山外却早已经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帝国纪元998年12月25日,此刻,距离雷东风为李若曦采来千年雪莲已经过去五天。 在老道林清平的妙手施治下,缠绕李若曦多年病疾终于完全去除。 李炎见妹妹病好,就要依前言,跟随雷东风出山征战。 但老道表示,李若曦需要再静养一个月,才好行动,否则容易伤到身子。 而且,现在外边已经是大雪封山,道路难行,并不适合行军。 雷东风和江筑英商量后,决定索性在这山谷中修养到春天,再向帝国往返。 而江筑英更是暗下决定,此次回到帝国,若军部恢复雷东风名誉军衔还好,否则定和雷东风离开帝都,也省得那些卑鄙的小人总想着算计自己。 雷东风却是不知道这些,他只想,现在西方联军应该已经进入帝国境内,若以帝国军队的真实战力,应该可以将西方联军的攻势遏制在西北地区。 但自从龙城莫名失败,和得知沙盗与西方联军的勾结,雷东风已经认识道,目前帝国的危机在内部。 内患不绝,西方联军还会有机会继续扩大战果。 可惜他目前人轻言微,更远离中心,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手下这几千人保住性命。 “多谢大人关心。”雷东风等隐居的峡谷内,一所临时搭建的木屋中,前沙盗联盟参谋,红狐沙盗团智囊,博思人穆萨和,对雷东风施礼道。 “先生不必客气,前些日子忙于俗事,不知先生恢复的如何。”雷东风看着穆萨和只剩一只眼睛的面庞,心下微有感慨。 “大人,我已经没什么了。”穆萨和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汉家青年,面目英挺,表情和善,这个真的是登上了神龙峰顶的人么? 穆萨和虽为博思人,但所见所学广博,又在红狐沙盗团经营多年,所以对那个所谓的登顶一统天下的传闻也有耳闻。虽然不像帝国人那般迷信这个神话,但是却依然对能攀爬上如此高山的人很是钦佩。 这至少是一个男人意志与勇气的证明。 但穆萨和需要的绝对不是一个只善于爬山的主人。 这个看起来像商人多过参谋的大胡子的波斯人,拥有一颗骄傲的心,虽然帝国强盛,而博思王国,如今不过是西大陆强国的附属, 但穆萨和却不甘心如此,他不想像自己的同族那样,以大陆公路最好的“商人”为傲,更不会以大陆公路最忠心的“奴仆”为荣。 那遥远的古博思王国,是多么的昌盛,何曾如此被人轻视。 所以,穆萨和拼命读书,搜集所有能搜集到的书籍。 在博思,是没有专门的学院的,甚至连一所像样的书店都不曾有,只有那些自古相传的文字和干旱土地上的图腾铭文,能偶尔看出这个古国曾经的辉煌。 很快,穆萨和身边的书读完了,即便以他家几代行商积累下的财富,他也不能再在学业上有所进步,而顽固的长辈更不可能为他特意请什么老师,在穆萨和的父亲看来,老老实实的学做买卖,或给一个大人物当手下,才是一个正经博思人该做的事情。 穆萨和无奈,为了能在学业上有所进展,甚至主动卖身为奴,成为某位西陆圣殿祭司的仆人,而最终目的,只是因为在西大陆,祭司是拥有最多知识的人。 直到几年的某一天,他自觉在西大陆已经学不到自己需要的,才通过某些关系离开了那祭司,来到黄金沙漠,在许震身上和红狐沙盗团施展起自己的蓝图。 可惜,遇人不淑,许震初看是个骁勇决断的枭雄,但红狐沙盗团做大后,许震却越来越贪图享乐,并且对穆萨和起了戒备,甚至觉得穆萨和是自己统治的威胁。 于是,终于在与雷东风的汉兵对阵失利时,陷入癫狂状态,一刀砍在穆萨和的脸上。 这一刀,让穆萨和彻底伤心,甚至有一丝绝望。难道博思人只能做天生的奴隶和商人?难道自己的国家就不能脱离附属,也成为汉帝国一样的自由之族? 穆萨和不甘心! 这个时候,是雷东风主动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但他并不了解雷东风,虽然在当时雷东风的真诚与干练打动了他,但有许震的前车之鉴,他真的不敢再轻易托付自己的理想。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失态了。”片刻,穆萨和才发现自己刚刚陷入了沉思,冷落了雷东风等人,忙道。 不过雷东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之态,这些都落在穆萨和眼睛里,有一点欣赏,但更多的小心和谨慎。 “不知道他下边会说什么?收买?威胁?”穆萨和想。 “我看先生还有些伤病,安心休养吧,东风暂且告辞”雷东风话锋一转道。 “呃。”穆萨和满肚子的应对之词,却没相道雷东风竟然什么要求也不提,就告辞了。 “道哥,麻烦你一会给先生看下,需要什么就和江团长与我说。”雷东风嘱咐完转身离去。 “……”穆萨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对了,我这里有一些关于整军训练的想法,烦请穆萨和先生指正下。”雷东风说完,对张策一示意,后者从袖筒中拿出一册薄薄的册子。 穆萨和接过一看,上书《陆军常备训练法》。穆萨和飞快的翻了几页,脸显惊讶,又有几分感激。 惊讶的是这册子中训兵的方法闻所未闻,但以他熟读兵书的眼光看,却及其先进可行;感激的却是,雷东风能这样“随手”将一本放在当今大陆公路各国都能引发军队训练革命的书籍扔给自己,这份信任实在难得。 雷东风不管穆萨和如何想法,转身离开。 张策却深深的看了一眼穆萨和,他几天前刚被这本薄薄的册子震动过,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自己这个大哥,那么多奇思妙想,只能用天纵其才来形容。 以张策的的能力,当然看出穆萨和的意动,也了解雷东风的用意。 所以,他故意落到众人最后,轻声对穆萨和道:“先生可知鸿鹄之志?” “当然。”穆萨和一愣,却傲然道。 “先生又可知鸿鹄亦须有一片天空,方能翱翔,能给鸿鹄天空的莫若如此吧?”张策说完,不待穆萨和反应过来,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雷东风……你会是那片天空么?”穆萨和喃喃自语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十九章,出浴 只要是位置稍微好点的推荐,肯定有那贱人来说话。你TM不爱看我求你看啦?你说你不是贱人是什么?贱人,闭嘴!这是哥我唯一对你们想说的! ~~~~~~~ 月色如水,雷东风服下老道林清平给其炮制的药丸,按照老道的要求,寻了个清幽的竹舍,打坐沉思。 “雷小子,那火蝎的体液你也吸收了一点,虽然不能让你飞花摘叶,也不能让你遁天入地,但如果按我道家内功修习,却可以强健身体,你这几次征战也应该感觉到气力和爆发力更强了?但其实那精华你一直没吸收完全,这次你再受内伤,其实也是一个良机,正好调养吸收一下,甚至可以产生内功,所谓破而后立,正是如此。”老道的话仿佛就在耳边。 不过,雷东风枯坐半夜,却也没寻到林老道所说气感,到是腹中雷鸣如鼓,却是饥饿难耐了。 雷东风并不懊恼,要是换做一般人,绝没有这毅力独自枯坐运气,毕竟小雷也是从小习武,打坐对于他还算轻松。 而且,虽然没有气感,但雷东风自觉这一座下来,竟然比熟睡还要精神百倍,耳聪目明,神清气爽。本来夜里和李炎荆展还有老道等人拼酒,有些头晕,现在却完全没有醉酒的迹象。 所以,小雷并不着急,他相信这样一个对精神如此有益的功夫,习练下去,总是有好处的。 拍了拍瘪瘪的肚子,雷东风决定先去寻点夜宵,消减一下饥饿带来的不适。 雷东风起身后,也没点灯,怕惊醒了睡在外屋的江筑英。那丫头白天领兵训练甚是辛苦,晚上又勤读兵书战略,为此还和张策就某一项行军的方法争执起来。 雷东风悄悄走过外屋,却看见月光下,江筑英睡的正香。 要说这老道林清平的确不复虚名,用那多出的千年雪莲配置出了若干瓶滋阴养颜的丹药。 江筑英吃后,不但生理问题得到解决,皮肤更是好了许多。本来江筑英的皮肤就出奇的好,但因为长年征战,在关节和手掌还有脸颊多少相对有些粗糙,而且身上因为骑马打仗造成的细小伤痕更是又许多。 老道的几丸药吃下去,江筑英的皮肤和身上的伤疤就好了许多,她自然是欢喜,雷东风看了也很是高兴。 此刻,雷东风望着熟睡中的江筑英,一身白丝睡衣,头发散落在白嫩的肌肤上,曲线玲珑,紧紧抱着枕头,全无白日里那副英姿飒爽的帝国战将模样,更像一个邻家的女孩子。 “不要,不要离开我……”江筑英忽然身子一僵,急促的呼吸起来,声音悲伤,带着哭音。 雷东风心下一动,轻轻走了过去,将自己的大手覆盖在江筑英的小手上。 江筑英一把就拽住了雷东风的大手,将自己白嫩的脸庞贴了上去,激动的情绪也缓和下来,呼吸慢慢平复,雷东风默默的看着她娇柔的模样,一股淡淡的女儿香飘散在夜色里,雷东风的心底满顿时满是心疼与温柔。 等江筑英再次沉睡,雷东风慢慢抽回了手,又慢慢起身,退出屋去。 此时,天已近拂晓,月色已经滑落中天,不在那么璀璨明亮,天边的几颗晨星点缀着宝石一般的夜空。 雷东风仰头望天,心生辽阔,指间仿佛还残留着江筑英的那一丝温馨的味道,哈哈一声,又连忙住嘴,看了看四周,见无人发现,才借着谷中昏暗的灯光,向伙房摸去。 “咦,我明明记得伙房是在这里啊……”雷东风站在一片花木中自言自语。 李炎兄妹隐居的这个峡谷,遍地花草。雷东风等人带大军入驻后,按照雷东风和江筑英的吩咐,众军扎营修路的时候,没有大面积破坏原生态的花草,而是就直取直,就弯取弯。 因此,这峡谷中除了一连接谷口、军营和校场的大道外,其余都是曲折的小路,上面扑着鹅卵石和细沙,路两边就是半人多高的草木。 现在,雷东风就站在这草木中,寻找不到刚建好的伙房。 “不会这么倒霉吧?”雷东风悲哀的发现自己真的是在自己的大本营里迷路了,而且现在是凌晨,除了谷口、军营旁的岗哨,和谷外的暗哨,这里是不会有人来的。 就算有人来,雷东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迷路的这个丢人的事实。 “可恶,竟然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雷东风蓦然发现,自己现在身处在一片竹林边缘,而自己居住的地方,已然消失在薄薄的晨雾和低矮的丘陵后草木后。 雷东风无奈,只得慢慢顺着脚下的石路向前走着,准备等到天亮再寻找回去的道路。 竹林的前边忽然传来阵阵水波拍岸的声音,雷东风心下一动,向竹林深处走去。 耳边的水波声越来越大,雷东风紧走几步,顺手拔开眼前的一片枝叶,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微弱的晨光中,竹林深处,却是一汪冒着热气的温泉形成的池塘。 池塘面积不大,大概在几十平米,烟雾缭绕间,两个个少女正互相用纤纤细手中的木盆舀起一洼清水,慢慢从头淋在对方身体上。 那两个身影曼妙无比,腰若杨柳,背若暖玉,腿若修竹,发若流水。 起初,那两个身影还是背对着雷东风,片刻,其中一个斜转过来,一抹美好娇俏的半边顿时进入雷东风的眼帘,这少女,不是哪个清纯如水,幽静如兰的李若曦,还有哪个? 那映入雷东风眼帘的半边圆弧,雪白、圆润、红艳,几滴清澈的水珠从上滑落,有若动人的诗歌。 而另一个身影此刻也慢慢转过身来,这身影的身材更加火爆,玉乳高耸,纤腰丰臀,双腿修长,却正是罗兰那个小妖精。 最要命的是,这尤物将水淋在身上的时候,许是太过温暖,竟然还发出了一声轻柔细长却诱惑无比的呻吟。 雷东风只觉得血气上涌,呆了片刻,觉得不妥,忙后退开去。 “谁!”两个少女同时惊道,有若黄鹂合鸣一般动人。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章,倒霉的小雷 再解释一遍,重装步兵能否爬云梯,目前读者是分成两派,而我原文设定和目前所写的是:可以攀爬云梯,在没有更好的设定前,暂时不做更改 ~~~~~~~ “小贼,别跑哦,姐姐叫你看个够!”这声音妖娆无比,到有若娇嗔一般,不是罗兰还有谁。 “……”雷东风哪敢答话,扭头就向竹林外跑去。 “登徒子,偷看了就想跑么?”李若曦却是又羞又急,一道呼啸声从后向雷东风袭来。 雷东风情急之下,反手抽出腰畔马刀,将来物击落,却是一把短刃。 “糟糕!”短刃被击落,马刀挥舞间却恰巧镶嵌进一旁,竹子的缝隙里,怎么也抽不回来。 眼见身后的少女已经开始穿衣上岸,雷东风也顾不得其他,扔下马刀,几步就跑出竹林,冲进草木丛中。 “可恶……” 两人急急的穿好衣服,追进竹林,竹林里却早已人影皆无。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日去找江团长帮我算账。”那身影的主人拿起一把汉军的制式马刀,愤愤道。 “慕彤妹妹,你家这眼温泉到是真不错,怪不得妹妹你皮肤这么好。”罗兰美女只身着轻纱,叫人血脉喷张。 “罗兰姐姐,你还说呢,都叫那坏小子跑了。”李若曦一跺脚,粉白的玉乳一阵颤抖。 “妹妹这般天仙的人儿,怎么能白白便宜那小子?不要着急,那小子跑不了的!”罗兰手拿雷东风遗落下的那把马刀,娇笑道。 “什么,有人偷窥你洗澡!”李炎大吼一声,差点把李若曦的耳朵震聋。 “哥,你小点声啊……”李若曦满面羞红,虽然她不是个俗女子,但这种事情总是不好大声宣扬的。 “哪个家伙吞了豹子胆,竟然敢轻薄我李惊涛的妹子,看我不撕了他!”李炎双眼喷火,李若曦可是他心头宝贝一般。 自从父母双亡,兄妹两个相依为命,李若曦处处像小大人般照顾他。 而且,由于李若曦从小有病,所以李炎总觉得亏欠这个妹子什么。 现在,妹子病刚好,就出了这档子事情,怎能不叫他气愤。 “嗯,这马刀就是那贼子留下的么?”李炎拿着那把汉军制式马刀气愤道,心下却觉得这马刀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人用过。 “嗯。”李若曦点头,又补充道:“那人的身手也不错,我红袖甩了出去,却被他反手击落。” “好个屁,再好能有我好?能有我大哥和江团长好?你等着,妹子,我去找大哥为你找出这个小子!”李炎迈开大步就向外走。 “哥,你慢点,别出去大声嚷嚷。”李若曦忽然觉得把这个事情告诉自己的哥哥,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诶呀,惊涛,我正要找你。”李炎刚走出屋子,雷东风迎面走来。 “大哥,我也正要找你。”李炎吼道。 “呃,难道你都知道了?”雷东风老脸一红。 “知道了啊,我妹子告诉我了?不对啊,大哥,你怎么也知道了,我还没告诉你啊?”李炎顺口答道,却忽然发觉不对。 “啊,你还不知道么?”雷东风也醒悟过来,脸色通红。 原来,雷东风昨夜回去后,想了好久,一想到马刀遗落在哪里,李家兄妹最后肯定要怀疑到自己这边身上,虽然自己可以抵死不承认,但以小雷的为人,有什么事情绝对不能逃避,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找李炎来坦白,以取得李若曦的谅解。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李炎的脑筋也转的很快,本来他就看那马刀熟悉,此刻一见雷东风如此,心下有九成肯定那所谓的“偷窥”之徒,定然是自己的大哥。 “什么知道不知道,哥,雷团长,你们在说什么呢?”此刻李若曦也赶了上来,好奇道。 “大哥,这边说话!”李炎感觉身后妹妹的气场不对,生怕被自己这个冰雪聪明的妹子看透,忙拉着雷东风向远处走去。 “这个,惊涛,我要向你说些事情……”雷东风更不敢去看李若曦,任李炎将他拉走。 “事有反常必为妖!哥哥和雷团长平日都是直爽的汉子,今天却如此做作,肯定有事情想瞒我……”李若曦那是何等聪明,脑瓜一转,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惊涛,我昨夜……”雷东风一脸懊悔的表情。 “大哥,别说了,你若喜欢我妹子就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做主把她许给你,你又何必,唉……”李炎对雷东风哪是一百个欣赏,一百个满意,此刻却不知怎么说起。 “不是,我本来是肚子饿了……”雷东风见李炎误会,忙解释道。 “行了,我的好大哥,不用说了,你和我就不用编理由了,肚子饿了,怎么会跑去竹林?那里又没吃的?你的心思我明白,不就是江团长么醋么?咱是爷们,为何要怕一个女人?当然了,她不是俗女子,是个英雄,我也钦佩的很。”李炎截住雷东风的话头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雷东风眼见李炎又开始喋喋不休,着急的很。 “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你不是一般男儿,看就看了,男人这点儿事没什么,反正我妹子将来也是你的人,只是大哥今后还是不要这么做了,我妹子性格外柔内刚,如果真生气了,我都没办法的。”李炎道。 “哥,就是雷团长偷看我么?虽然他对我有恩,可你竟然还想要我嫁给他?你把你妹妹当什么人了?我去找江团长做主!”李若曦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耳边响起,这丫头不知道何时摸了上来,正好听到自己的哥哥准备把自己嫁给雷东风这段,心下又震惊又难过,竟然失去了平日的主张,一时间又气又急,哭着跑开了。 此刻,在李若曦的心里,自己的哥哥无疑是一个只顾兄弟义气,不在乎妹妹感受的莽汉;至于雷东风,则直接被她划分为毫无廉耻,偷看完自己,还想染指自己的大色狼。 所以,那一刻,英姿翩翩,一脸正气,对她一直温柔可亲,照顾有加的江筑英忽然闪过她的心头,而且江筑英还是名义上这一队人马中官衔最高的汉将。 所以,李若曦才脱口而出去找江筑英。 “慕彤!”李炎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妹子跑远。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一章,连环三刀 这里感谢书友090828140500657和天晴石大大的指正,有好的意见,小飞都会虚心接受;也感谢书友080329173629756的不懈支持:) ~~~~~~~ 眼看自己的妹子落泪而去,李炎心疼不已。 虽然李若曦看起来文弱无比,但其实外柔内刚,极有主见,很少如这般掉泪无助的时候,今天这样想来是真伤心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真的只是肚子饿啊,出来想……”雷东风清楚的看见了李若曦眼底的那丝愤怒和怨恨,雷东风欲哭无泪。 “大哥,你现在就别编理由了,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面对江团长吧……我先去看看我妹子……”李炎一脸晦气的表情,转身去追李若曦。 “我靠!”雷东风终于忍不住,对李炎离去的背影比划了一下中指。 雷东风在李炎那里白白浪费了半天口水,不但没有把问题解释清楚,反而引起了李若曦更大的误会。 眼看李若曦哭着跑开,说去要找江筑英做主,雷东风顿觉头大如斗,虽然自己心下无愧,可是毕竟这事情太过巧合,任谁都不能轻易相信,江筑英即便不生气,心里肯定也会有芥蒂。 而且,若单说看了李若曦到也好办,偏偏中间还掺加了个罗兰那妖女,以他对这小妖精的了解,罗兰可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不定要怎么在众人前编排自己。 雷东风无奈,索性不去想,反正已经主动和李炎解释过,再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想到这,雷动风转身向山谷中部,临时搭建的校场走去,回来六、七日,还没有正经活动过,除了吃药、休息、打坐,手上感觉生分了不少,身子骨更是有点发痒。 一路上,来往的家属、军卒依然对雷东风点头致意或敬礼。 而雷东风从二十一世纪的华夏陆军训练手册中抄袭来的《陆军常备训练法》,显然很得军心,四处的空地,都可见中下级军官在指挥手下操练。 很快,雷东风来到校场,却发现校场上早已经围满了人,并且不断有喝彩声传来。 “江团长好武功!”众军虽是围观,却排列有序,显然这些日子的整顿、训练没有白费。 雷东风走近人群,众人一见主将来了,立刻闪出一条通道,雷东风穿过去,正见江筑英胯下骑着白马龙将,正与几个骑士比试。 江筑英并没有使用自己的“风行”长枪,而是手执训练用的白蜡杆木枪,枪头上还包着磨着石灰的布条,想来是怕伤道自己人。 而她的对面,是六名汉军骑兵,这些骑兵三、三一组,正好形成汉帝国陆军战法中最常见的三角突击阵。 两个三角突击阵,一左一右,侧对着江筑英,这些骑兵手中用的也是训练用的白蜡杆木枪。 看场中形式,双方显然已经交手完毕,江筑英到是气定神闲,身上连牛皮轻铠都不曾穿,只是一件青白衣衫,端得是青衫翩翩,人如花莲。 那六个骑兵却都有些见汗,呼吸也有些急促,那些骑兵身上更是白灰点点,看这情形,若真是战场对战,这六人早已经忘再江筑英枪下。 “帝国陆军,尤其是骑兵战法,以突击为主,因太祖立国之初,英国侯曾说:‘骑者,锋锐也,应一往无前,挡者披靡’,而太祖更曾言:‘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所以,帝国骑兵战法第一条准则就是——一往无前!”江筑英这里不像是比试,更像是在指点在场的军卒。 “为支持帝国战法,其中这三位兄弟摆出的就是我帝国军队最简单的一个三角突击阵,当然,还有更大的,如六人的、七人的……等等,甚至一个骑兵师团都可以摆成一个三角突击阵。而能成此阵者,莫不是我帝国最英勇的战士,尤其是阵首,能成阵首者,当为大将!所以,今日,我教会大家此阵的基本应用后,三日后,将在此选拔出我军的阵首之位,谁进得阵首百人之位,提升一级军衔,赏百金!记住,这是帝国勇士应有的奖赏!”江筑英手中蜡杆长枪一扬,潇洒之极。 众军却听的血脉喷张,都只想成为江筑英口中的勇士,才不枉进一次军队,为一次男儿。 “好的阵法也要勤加修习才能,大家一定要努力勤奋,更要勤修箭法骑术,从今日开始,每三天我会亲自考校大家,并进行排名,每此考校排名前三的士兵,我会亲自传授他们帝国骑兵马刀的——连环三刀。”江筑英高喝一声。 闻听此言,围绕场地的众军无不眼带惊喜。 连环三刀,雷东风对抗明月骑士阿尔斯之时曾使用过,其势如雷,其快如电。 现在雷东风手下这几千能战的士兵,除了原来的二百余汉兵基本精通连环三刀外,其他如五百冷月骑,二千余降兵,基本都没学过这只有帝国精锐骑兵才能传授的连环三刀。 而如果不是那些汉兵基本上都是原来江筑英的手下,否则也不可能精通连环三刀。 而且,别看这连环三刀,名为三刀,其实其中每招都暗藏其他变化十余势,只是在对战之时,一般简化为三刀劈砍出去。 毕竟,这刀法可是帝国建国之初,跟随太祖立下汗马功劳的柱国侯关羽关云长亲自所创,又历经千年时光,不断被帝国各大军事学院的教官完善,才有了那在雷东风对抗明月骑士阿尔斯之时,使出的电光雷山,惊艳西陆的连环三刀。 而西方诸国,窥视帝国多年,就连一些神兵利器都能走私过去,却无法普及连环三刀的详细技法,虽然这与其西方的传统兵器不适合连环三刀有关,但也与这刀法的详细技巧乃是口口相传,而且其中几个诀窍更需帝国军事学院高级骑兵指挥专业才会传授,凭此可见此刀技之难求。 毕竟,冷兵器时代,一套简洁明了的马上刀术,要比万两黄金都来得实在。 此刻,围绕在校场周围的士兵一听江筑英说要传授他们连环三刀,除了本来就会这刀法的汉兵,莫不发出了惊讶和欢喜交杂着的叹息,眼神中的斗志也愈发旺盛。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二章,江筑英VS雷东风 其实,在小飞笔下,江筑英的武功属于超一流的,所以小雷打不过她是正常。再宣布一下自己的两个群:2523218;3702239——都是小飞自己建设的老群. ~~~~~~ 校场上,江筑英说要亲自传授给众军帝国骑兵的绝学——连环三刀,众军无不欢欣鼓舞。江筑英乃是帝国江山陆军高级学院骑兵专业的高材生,她修习的连环三刀,可不是那些低级军官和骑兵所能比拟的。 “王狗子,一直仗着自己是江团长的亲卫,像哥哥我显摆你的连环三刀,这次哥哥我勤加苦练,到时候争得前三,和江团长修习连环三刀,看你还显摆不显摆。”身为侦骑的孙得胜已经一脸期待得神色,他也是这批汉兵中少有的没学习过连环三刀的人,毕竟他以前只是普通的勤务兵,而按照帝国军律,严禁官兵私下传授连环三刀。 “嘿嘿。”雷东风一看如此,深感江筑英不愧是将门之后,帝国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在统兵上的确深有一套,眼下军心可用,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他满足的。 “大哥,你来了。”江筑英骑在龙将身上,视线开阔,一眼扫到校场边站立的雷东风,众人忙闪开道路,让她过到雷东风身前…… “不错,筑英你统军有方。”雷东风赞道。 “大哥,我擅自做主,将帝国的连环三刀对下传授,没有什么不妥吧。”江筑英跃下龙将,小脸红扑扑的。 “哪有什么不妥?我觉得这样很好,大家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来的兄弟,而且还是择优而传,对他们也是一个激励,不过这样,筑英你身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呢。这样,传授时你也叫上我,把荆展他们也叫上,一起分担下,你也省心。”雷东风笑道。 “哪个敢说出去,我第一个宰了他!”荆展却是冷冷道,四周的士卒顿觉身上一寒。 在雷东风手下,这些士兵可以不畏惧江筑英,甚至不畏惧雷东风,但没有一个不怕荆展的,不说他提刀看人如切菜一般随意,就平日里那副阴冷的模样,就很让一些人胆怯了。 “如此甚好,大哥不去休息,今日怎么来这里了。”江筑英笑看了荆展一样,忽然问道。 “呃,这个,我来是想活动下筋骨……”雷东风一顿,神色尴尬,他本意就是想活动筋骨,可是江筑英一问,却自然想起了和李若曦之间发生的那一幕。这正是心里有鬼,独自惶惶。 “大哥怎么了?”雷东风少有如此难言的情形出现,江筑英敏感的察觉到这一点。 “没什么了,来,筑英,我们去那边活动下拳脚。”雷东风邀请道。 “既然大哥有如此雅兴,筑英自当奉陪。”江筑英妩媚一笑,带头而去,雷东风看她如此坦荡模样,新下更觉得有些愧疚。 这边早有士兵给雷东风牵来战马,一直以来,雷东风所骑战马都是普通汉兵的制式战马,与江筑英的龙白马将和李炎所骑的黑马乌云(李炎所骑之马在前边章节中有提及)根本不可相比。 所以,每次马上对打,雷东风都十分眼热两人,身为骑兵,雷东风懂马、知马、爱马,可惜却一直没寻到中意的坐骑。 现在手下士兵给雷东风牵来的这匹战马已经是山谷中千余匹战马中出类拔萃的了,身高近八尺,身长近丈,但还是比对面江筑英胯下的龙将小上一大圈。 龙将打着响鼻,载着江筑英率先跑进了校场一侧的空地,一双大眼镜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小马”和那个夺取了自己主人对自己爱,还三番五次威胁自己的男人。 “好畜生!”雷东风自然看懂了龙将的眼神,心下又好气又好笑。 “大哥,来吧。”江筑英爱怜的拍了拍龙将的大脑袋,反手抽出“风行”双枪,双手一合,双枪合二为一, “小心了!”雷东风也反手抽出“冷锋双戟”,他心知自己武功不如江筑英,抢先动手并不是丢人的事情。 其实,这些日子雷东风并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训练,除了天天打坐静思,也没少和江筑英学习“冷锋”双戟的后几式。 江筑英家传的这“冷锋“双戟配合的戟法乃名“虬龙斩”,共分一十六式,其中八式为攻,八式为守。 雷东风先前在蓝海绿洲学了八式,经过这些日子的笑消化,前些日子又和江筑英学了后八式。 而昨夜雷东风打坐静思的时候,脑海里却自觉不自觉的将这十六式戟法舞了一遍,自觉比现实中体会收获更大。 这些日子,雷东风虽然在戟法上进步颇大,而且这“冷锋双戟”也正适合他的力量和速度。但毕竟前世和今生,雷东风都是使用单手武器习惯的,而双手各用一兵器,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左手,总觉得和右手的力量与速度配合不上。 而昨夜静思,雷东风在脑海里舞动完一套戟法,又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的马刀技法,雷东风当时惊讶的发现,很多使用马刀的技巧,完全可以应用到这戟法中去,两者就这样慢慢融为一体,今日正好做下试验。 “龙舞江山。”雷东风低喝一声,手中双戟一前一后,通击而出。 “呵呵,清风无形,枪道若水。”江筑英娇喝一声,手中长枪舞出一朵梨花般的形状,轻易就将雷东风这一击档在身前几米外。 “龙悬清空!”雷东风不等招式变老,立刻转动戟锋,竟然想顺势挂住江筑英的枪尖。 江筑英也不惊慌,手中枪顺势上挑,灵龙一般缩回身前。 两人你来我往,走了十几个回合,打斗的甚是精彩,校场上的众军看的喝彩声四起。 “再来!”见江筑英只是一味防守,并不进攻,雷东风知道她这是特意为自己喂招。杀的性起,戟法一变,江筑英神色一变。 原来,雷东风现在的戟法却已经不是她所教授的“虬龙斩”,看模样却是融合了帝国骑兵马刀技法。 “大哥真是天才!”江筑英心下暗赞,手上长枪一动,防守更加严密起来。 “杀!”雷东风高喝一声,双眼清明,一戟通击而出,一戟却劈砍而下。 江筑英长枪一抖,荡开通击之戟,又准备顺势回嗑劈砍之戟。但毕竟是长兵器,回撤较慢,不过江筑英武技高超,手中枪杆一转,枪身将雷东风的一戟之力卸开。 雷东风却不停手,左手劈砍之戟顺势上撩,直奔江筑英咽喉而去,寒光闪烁间,其势如电。 “连环三刀?”有那熟悉连环三刀的汉兵惊呼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三章,整军 嗯,小飞对自己说:加油! ~~~~~~~ 雷东风双戟连出,竟然使用出马刀才能应用的形似连环三刀的招式,顿时震住了场外诸军。 “不然,连环三刀这第二刀却是招招不离敌人双手,目的是让敌人把持不住兵器,光是其反手斩腕的招式便有十余种,乃是天下以短兵破长兵的第一刀法,雷头此招却是直奔咽喉,却不是这十几个变化种的任何一个,当然,也有可能是高级军官才学的招式,不过我更确定这是他改良了的。”一个声音给大家解释道。 来者却是荆展,他今日不当值,本来是要来校场训练手下弟兄,却看到雷东风和江筑英打斗的场面。 “他们怎么打起来了?”更远处,走来两人,却是李炎和李若曦。 原来李若曦苦寻江筑英不到,听闻她在校场,才找来,李炎却是怕妹妹乱说,也就跟了来。 “喔,看来是大哥偷……嗯,是大哥看到你的事情暴露了,江团长在和大哥拼命!”李炎判断道。 “大哥你就会胡说,江团长乃是谦谦君子,寻常不会与人争斗,这事情虽然那雷团长做的有些不对,但也不至于造成军中内讧的。”李若曦脸色又羞又急道。 “喔,妹子啊,你没没见过江团长吃醋的模样哩……”李炎欲言又止。 “吃醋?”李若曦奇怪道。 “看,大哥的戟法好生奇怪,怎么像父亲演示过的连环三刀?”李炎惊叹道。 “的确。”李若曦也是一脸沉思,到暂时忘记了找雷东风算账的事情。 场中,雷东风电光般的一击刺向江筑英咽喉。 江筑英脸色不变,双手一扭,双枪瞬间分开,右手钢枪一摆,瞬间与雷东风的铁戟撞击在一起,带动着那铁戟荡到一边。火花顺着兵器的交接处迸发出来,煞是好看。 “不打了,筑英你辛苦了,为我喂招。”雷东风收戟回背囊,笑道。 “大哥,你这戟法愈发纯熟了,而且我看你还把一些马刀的招式融合进去,真是天才。”江筑英笑笑,并不否认。 “嗯,我也是灵机一动想到的,玩玩罢了,刻谈不上天才。”雷东风下马。 “大哥不必谦虚,武学一道难在创新,大哥能学得江团长的戟法并融会贯通,就是本事。”说话的却是李炎。 “呃,惊涛,李姑娘……”一看这二人,雷东风舌头立刻纠结起来。 “江团长、雷团长,你们好。”江筑英浅浅一礼。 “大哥,我已经劝通我妹子,你就放心吧,对了,我妹子每夜都有夜浴的习惯哦……”李炎揽住雷东风的肩膀,走到校场一头小声道,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臭屁模样。 “惊涛啊……”雷东风微风和煦得笑着。 “怎么?”李炎也笑了。 “我打你个猪头!”雷东风忽然伸手给了李炎一个爆栗,又道:“我真是肚子饿了去找东西,你个多嘴的人不听我言,还来这里卖乖……”雷东风又好气又好笑,这李炎在战场上英雄盖世,机敏无比,怎么生活里就这么多嘴猥琐呢。 “难道你大哥我在你眼里就是偷窥的人么。”雷东风郁闷的想。 “大哥,慕彤妹子的病完全好了,她说想加入我们,为你出谋划策。”江筑英拉着李若曦走了过来,喜滋滋道。 “什么?”雷东风一愣。 “大哥,你可莫小巧了慕彤妹子啊,她可是熟读兵书战略的,就连正谋对她都钦佩的很呢。穆萨和先生和他谈过话后,都夸她是天之娇女。”江筑英以为雷东风是不了解李若曦,忙道。 “唉……”雷东风心下有苦自知,他怎么得罪了眼前的天才少女他自己最清楚不过,说什么为自己出谋划策,怕是要想尽办法接近自己给自己苦头吃吧?“一定是罗兰那个小妖精教她的!一定是的。” “大哥,我就代你做主收下她了,等赶明儿回到江山,我找户政司的大人们给慕彤开个身份证明,现在就暂且委屈慕彤为我帝国破天军团第二骑兵师第一旅团第三骑兵团参谋。”江筑英是帝国军部在案的正规团长,又有《汉帝国战时军事条例》的特规(见前文),自然有权利任命一个随军的参谋。 “呃,一切凭筑英做主。”我的雷副团长此刻只能苦着一张脸,点头答应。 “大哥,你莫看我,这不是我的主意。”李炎见雷东风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忙摆手道。 “大哥,穆萨和先生这几日都在那边整军,你不去看看么?”江筑英忽然道。 “穆萨和?整军?那带我去看看。”雷东风心下一动,忙道。 “就在另一边,他还指挥那些人新开辟了一个小校场,呵呵。”江筑英一脸兴奋,显然穆萨和整军很得她的欣赏。 “穆萨和训练的是哪一部?”雷东风也是一阵好奇。 “大哥你看到就知道了。”江筑英却卖了个关子。 “喔。”几人骑马顺着石子路向峡谷深处跑去。 拐过一道斜插进山谷的山梁,一阵有秩序的喊杀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雷东风定睛一看,却是一块百来平的空地,几百个身影正在上边进行训练,而那训练的科目是雷东风及其熟悉的。 “竟然是我给穆萨和的《陆军常备训练法》?”那些或奔跑、或打拳、或跨越障碍的身影,训练得雷东风不正是所书的内容。 再细看,被训练的人却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大概有三、四百人。 “这些少年是正谋在冷翡翠时候就训练过的,都是原来张老大手下帮中的子女,忠心上没有任何问题,也有一定的军事素质,也都识字。现在他们白天跟穆萨和先生练习阵容、军纪,其中段钊负责教他们武功,我有时候也过来指点;晚上正谋和穆萨和亲自给他们上课,学些战略。”江筑英介绍道。 眼前的这些少年,无论男女,莫不朝气蓬勃,虎虎生威。 而穆萨和则在一旁,时而微笑不语,时而大声指点,段钊则是亲自带队训练,好不热闹。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四章,未来 今日霜降,天气一天凉过一天,各位兄弟姐妹加强锻炼,注意防寒:) ~~~~~~~ “站如松,坐如钟,你们莫小瞧了这站立、行走,一则淬炼意志,二则规范身体,而且一旦进入战场,个体的力量往往是微小的,你们今日学习这些,却正是增加你们团队的凝聚。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兄弟姐妹,今日苦学,来日才能在战场上,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别人!”穆萨和对眼前的几百名少年说。 自从前几日,雷东风将那本《陆军常备训练法》交予他后,穆萨和当天一夜未睡,将那本薄薄的册子翻看了不下十余遍。 穆萨和愈看愈觉得雷东风所提的这些训练方法,看似新奇简单,但却极其实用,可以最大的激发一个普通平民的潜力。 如果按照这册子上的方法训练,穆萨和有信心在开春前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将一批平民训练成合格的士兵。 “他真的这么优秀?”穆萨和看了一夜,思索了一夜,犹豫了一夜。 第二天,穆萨和还在思索中时,张策却忽然来到他的屋子,告诉他自己有一批小兄弟,年纪都在十几岁上下,大的不过十五六,小的十一二,以前在冷翡翠,自己一直训练他们,但并不得法,现在他看了雷东风的训练册子,想要按照上边的方法训练,却没有时间,因为谷内还有大把的政务需要他处理,所以恳请穆萨和帮忙训练芸芸。 穆萨和一听,那还不知道这是张策特意给他个展示的机会,而且雷东风的这些奇思妙想也的确激发了他的兴趣,所以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孩子王一般的任务。 今日,却是他训练这些孩子的第三天,几天的亲身实践下来,穆萨和愈发的感觉雷东风这些理论的重要和先进,也对雷东风毫不犹豫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有些触动。 “穆萨和先生当真是个人才,这一番话却是颇见水平。”雷东风赞道。 而穆萨和其实早已经看到雷东风,但却并不着急来见礼,而是坚持指导完这些孩子,才施施然走过来道:“大人,你来了,刚才多有耽搁,恕罪。” 这些并没有让雷东风感到不快,反而更加欣赏穆萨和:“先生不必多礼,凡事当分主次,先生练军是为主,我来观看乃是其次,所以先生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雷东风看着侃侃而谈的穆萨和,心下更起爱才之心,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穆萨和,忽然道:“先生才高,觉得我这练军之法如何?” “大人过谦了,大人练军之法,不墨守陈规,有新意、重实际,穆萨和钦佩万分。”穆萨和拱手道,略微犹豫了下,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大人过奖了,但我看完你的训练手册,发现关于如何训练是很详细科学,可是关于军队体系建设上却没有提及,尤其是今日大人之军队有若散沙……我觉得,莫不如将现有的人马分为……”穆萨和道。 当年,帝国初建,百废待兴。在军队体制建设上,帝国太祖一改前朝军、部、曲、屯、营的编制。也取消了以二与五的倍数为计算的什伍制编制基础。而是将帝国步兵自下而上编制分为,小队、中队、大队、营、团、旅、师团、军团的编制。除了军团,自下而上,接近现代标准的三三制。 而雷东风穿越了解到帝国军队体系后,一直觉得其中有些不够科学,比如一小队15人的编制就有些臃肿,而旅团的设置也不太适应战争需要。 但雷东风自从来到帝国,就一直征战不停,一直没有时间思考这些,而且毕竟更改军队体系和提出新的训练方法不同,后者只是形式上的创新,前者却可以被有心之人诬告为居心叵测,擅改军体,他还不想节外生枝。 “这样,先生可否将今日所言写一个条子给我,我也学习一下。等明日,我让正谋将一千精壮划给先生,由先生负责教导,您看如何。”雷东风道。 “谢大人信任,我当尽力不负大人所托。”穆萨和心中波动,却傲然道。 “先生清减了许多,这山谷虽颇为奇妙,气候温和,但毕竟已进严冬,晚间还是风冷,先生是文士,重伤初愈,当多加保重,我这里有林清平道长炼制的保养丹药,送予先生,还有这披风,就聊为先生抵挡晚风吧。”说完,雷东风将自己批带的披风解下,亲手披在了穆萨和身上,又从怀中掏出好不容易从林老道那里弄来的药丸递给穆萨和。 “大人……”穆萨和心下掀起巨澜,眼圈有些发红,结果那丹药,却忽然转首不语。 “我先去看看谷外防线,先生自便。”雷东风转身欲走。 “雷东风,你可能答我疑问?”穆萨和忽然道。 “先生请讲!”雷东风语气温和。 “大人可知我之痛,又能否帮我实现理想?”穆萨和问道。 “博思和帝国一般,乃是千年古国,文明悠久,奈何三百年前之君王不思进取,与西人勾结,最后丧权辱国,沦为西陆大国附庸。可叹某些博思精英,不思进取,竟然以经商、为奴为一世细想。先生乃博思智者,忧国忧民,所思之痛当为博思今日之状。而我,今日并不敢保帮助先生匡扶故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先生一片天空,任先生施展才华,而我和先生亦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西陆的侵略者,那些野心家!而且,我保证,只要有一日,我能统大军,定当给博思一个自由之邦!”雷东风直视穆萨和双眼,掷地有声的话语字字震透穆萨和心胸。 而这,也是雷东风第一此像众人袒露一点理想。身边的江筑英,李炎,荆展等人却是眼中闪光。 “定当助大哥(雷头)实现此理想。”众人心中默默,却是暗下决心。 李若曦却是面如止水,心中有些震撼:“难道他想变天?” “穆萨和拜见大人!”穆萨和昂扬七尺男儿,一头拜倒。 “先生不可,即便你辅佐于我,你我也不是主奴之关系,我和众家兄弟都是生死之交,今日我雷东风将话放在这里,当我是兄弟的,今后不要给我下跪,咱堂堂热血儿女,上跪师长,下跪父母,既然生而为人,我们就要抬头看天,俯首看地,休要看轻自己!”雷东风慌忙将穆萨和扶起,朗声对围拢过来众人道。 “好一个抬头看天,俯首看地!”李若曦默念几遍,顿觉一股豪气,眼前这个挺拔如松的的男儿不再如昨夜那般可恶。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五章,元月定计 出山了,出山了,下章,猛虎出山,将连续N章战斗! ~~~~~~~ 帝国纪元999年1月,时间缓慢而坚定的迈进了新旧的节点。 元月,帝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这一天,整个无名峡谷中喜气洋洋。 早在头天晚上,雷东风就宣布,谷内所有军卒放假一天,另每人不论男女老幼供应肉食3斤,训练强度高、表现好的士兵还额外供应高粱烧酒一瓶。 肉食是入冬前,李炎带领众军在山中捕猎到的飞禽走兽腌制存贮的,烧酒则是大雪封山前,李炎等人下山从百里外的牧民手里购买的。 虽然酒不是好酒,肉也一般,但对于这些从生死线上归来,又一直生产、训练、建设不止的军卒、平民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犒赏了。 元月至正月,按照帝国的风俗要挂红灯、写对联、放鞭炮,当然,在这无名山谷中,大学封山之时,一切只能从简。 鞭炮是没得放了,对联到是写了很多,张策、穆萨和都是文人,老道也写得一笔好字,就连雷东风和江筑英这类武将,也是从小习字,雷东风更是一手漂亮的瘦金体书,这一手字,硬是叫心高气傲的李若曦都高看了他几眼。 雷东风自然不会告诉大家,这是他小时候爷爷逼迫什么琴棋书画都练习一番,而雷东风其他三样都很一般,唯有这书法却是下了一番功夫,在草原当兵时无聊,除了陪伴战马,就是提笔练字,因此功底颇深。 至于红灯,李若曦和罗兰指挥山谷中的妇女用缴获于红狐沙盗团哪里的红绸和山谷中的竹子赶制了近百盏,悬挂于山谷各处,让整个山谷平添了几分喜气。 “大哥,你看江团长和穆萨和先生治军得体,现在伤病也有好了十之八九,粮食也还算充裕,等外边雪一化,我们就可以挥兵出山了。”张策对雷东风笑道。 雷东风看着山谷中欣欣向荣的气象,也十分满意,来到这片陌生的时空已经一月有余,短短的四十天时间,雷东风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草原骑兵团时,自己曾经那样渴望纵马战场,杀敌立功;现在,却更加渴望带领这帮兄弟姐妹回到故国,再赶跑侵略者,然后放马南山。 “看来,人都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呢……”雷东风嘴边划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对了,正谋,你对三月后出兵峡谷的方向可有想法?”雷东风收回思绪,问张策道。 “从贺兰山向东南(请勿严格对照现实),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为帝国大陆公路东段,可直达帝国蒙北行省,一月内可达帝都,然我军乃残军,现在敌军动向不明,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在该方向等我们自投罗网,若强行突破,恐被夹击;其二却是下山后西南而进,可去帝国西北行省首府楼兰。如走楼兰,西人定然扑空,而且那楼兰城有我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飞骑军团(原西征兵团)驻扎,想来不会被西人所乘。我听大哥所言,那与大哥交好的马千峰,乃是飞骑军团军团长马冲军的长子,而那马千峰的剿匪大军迟迟未归,一恐为西人所害,另一个可能则是被西人断了后路,已然去楼兰投靠其父。所以,无论如何,西进楼兰,为我军行军上策。”张策分析道。 “如此,我和筑英商量下,就走楼兰吧。”雷东风道。 “嗯。”张策点头道。 入夜,峡谷内红灯闪闪,众军除了当值的,基本都围坐在一起欢庆新年。 而在山谷中的一幢大木屋里,雷东风等人却在讨论着众军下山后的走向。 “走楼兰之路,顺西南转东南,从河套平原越过大散关后进入帝国川陕行省,是这样么?”说话的是李若曦,峨眉微蹙,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慕彤姑娘可有它意?”张策看着李若曦。 “这样行军并无不妥,只是从龙城城破到今日已有一月有余,若西方联军从大陆公路直扑贺兰山古河口,顺着大陆公路前行,不过七百余里,就算是有辎重拖后,算上冬日雪后难行,也该在20多日前就攻占古河口了,毕竟那里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而且常年并无战事……如此推算,现在楼兰城即便不失守,也定然是被敌军重重包围,除非那何塞不取楼兰,绕过西北行省,直接顺大陆公路,进入中南行省,直扑中都龙阳,不过这样他就等于把后路留给别人。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如龙城般,在楼兰城早有后手,而且分强兵攻打楼兰,其余大军趁帝国不明,直扑中都!”李若曦站在那里,身形单薄,但这些话语出口,顿让众人心生仰视之感。 “李姑娘的意思是何塞在楼兰城内会有内奸?”雷东风皱眉道。 “正是!此次西方联军大兵压境,颇有破釜沉舟之感,我哥哥曾从西方过来的商旅哪里打听过,西陆已经连续干旱遭灾,而且现在各国与神圣教廷矛盾积累,此次侵略我帝国,当是以外攻解其内忧,而且定是筹谋已久,以其在龙城的决绝手段,楼兰不可能没有准备!所以,我军若想走楼兰之路,需更改先前计划,立刻出山,在西人攻占楼兰前抵达西南行省,否则楼兰一失,帝国西南不但无险可守,而且西方联军将如猛虎出笼,再无后顾之忧,那时,帝国西南、乃至西北、中南俱危矣……”李若曦说完这些,本来白皙的面容有些异样的红润。 “李姑娘,你旧疾虽好,但现在还不可太过劳心,多注意些!”老道林清平忍不住提醒道。 “是啊,李姑娘,你如此身体,我们若现在出山,你怎么办?”雷东风皱眉道。 “我自当跟随将军,还有我家大哥一起出山,我这身子虽然羸弱,但按照林道长的方法调养,并无大碍。”李若曦笑道,如花一般的容颜满是期待。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六章,猛虎出山 最近更新还算稳定吧…… ~~~~~~~ 木屋内,李若曦侃侃而谈,指点江山。 “我军若能占据楼兰,一可让西方联军投鼠忌器,不敢大军深入帝国;二来可获民心,也算大功可帮大人洗脱冤屈;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进退有据,可坚守,亦可向东南进大散关,以河套平原为缓冲,以川陕行省为后依,徐图壮大!唯一值得疑虑的是,目前我们无法掌握西方联军的确切情报……”李若曦眼中满是兴奋。 “雷大人,你若想出山,只要能到出贺兰山,我就可以为你搞到情报,当然,这是免费的。”罗兰忽然娇笑道。 “嗯,到时会有劳罗兰姑娘的,只是这大雪封山,我军又多有老弱,如何前行啊?”这些日子,雷东风和罗兰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罗兰意外的并没有把雷东风“偷窥”的事情说出去,见面也是一如往常,也帮着众人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情,她那几百名黑衣手下,也早就和众军打成一片,众人对她的印象也都愈发的好起来,平日这些商讨也都不再避讳她。 “老弱可留在谷内,这里气候温和,适合农耕,养活他们千来人完全没问题,至于大学封山,雷大人你和我哥哥为我去主峰采药不是使用了一种工具叫雪板么?我前几日和张策先生商量过,完全可以把那雪板加工改成大型的雪橇,据说政策先生的先祖就为太祖制造过雪橇,只是后来失传了,大人的这个到是可以借鉴。”李若曦道。 “嗯,如果是做雪橇,我到可以提些意见……”雷东风暗叫惭愧,这些事情本来自己应该想到的,却被一个纤纤弱女子抢了先。 不过,这也证明了李若曦的确是饱读诗书,而且极具战略眼光,已经为雷东风诸军想到了未来的发展之路。 更难得的是,这些还仅仅是她凭借从自己哥哥那里听来的和平日谈话分析出来的,如若让她了解了战场的形势,那岂不是洞察分明,再无遗漏? 众人无不暗自感慨,这少女不出峡谷,却胸怀天下,实在难得。 而看着李若曦的目光,有宠爱、有崇拜、更有热烈。 众人商议已定,雷东风和江筑英做出最后决定,明日即开始由张策统领建造雪橇,而随军的妇孺暂时留在这无名峡谷中,由张策的父亲张天老大统领,将这里打造成一个隐秘的基地。 而大军,将在三日后,走出峡谷。 帝国纪元999年元月3日,无名山谷内,雷东风一行二千余人整装待发。 而其余一千余人的家属以及一千多人的老弱伤病,被留在山谷内休整,并负责继续建设基地。 跟随雷东风等人出发的二千余人中,全部是由骑兵组成。其中包括由龙城脱困而出的汉兵,冷翡翠沙盗团原属的冷月骑,以及随后选拔出的精悍力量。 而罗兰那几百名黑衣手下,也跟着雷东风等人一起出发,当然并不归在雷东风军内。 只是这些骑兵由原来一人多马,变成了一人双马。虽然在红狐沙盗团的对战中缴获了一千多匹战马,而且后来又在他们的大本营里发现了备用的战马一千多匹,但毕竟后来填充的这一千多人,本是没有战马的,因此能做到一骑双马已经很是难得。 但即便这样,雷东风一行总体上比步骑混杂的机动性大了许多。 之所以只带骑兵出山,这也是根据李若曦和张策的建议作出的决定。 “兵在精而不在多,尤其是在整体数量上与敌人有较大差距的时候,过多的老弱或步兵反而是行军转移的负担。现在这二千多轻骑,在供给上起码可以做到自给自足,来去如风,这就像雷团长你对我们说的‘游击战’!”李若曦解释道,这几日和雷东风接触下来,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子越来越觉得雷东风深不可测,脑袋一转,就会产生很多奇思妙想。 虽然有一部分不太实际,但更多的却给她带来深深的震撼。 比如在出发前的一日,张策忧心己方势力太弱,遇敌回旋余地太小。雷东风却提出以小同样可吃大的理论,并概括为一个新名词——游击战! 具体做法雷东风用了一副对联来解释自己的理论,而那一副对联一出,满堂皆惊。 客观的说,现在能环绕在雷东风身边的众人,虽然还默默无闻,但日后,他们哪一个不是威震大陆公路的将星。 以他们的眼光都能震撼的,可见雷东风那理论的跨时代性和可操作性。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几日来,李若曦反复研究这一副对联,研究的愈深,看向雷东风的眼光愈惊讶。 而其他将领,基本都是骑兵出身,帝国骑兵、沙盗骑兵,哪一个不是运动战的实践高手,一样沉迷在小雷的游击战理论里,并对雷东风更加归心钦佩。 其实李若曦哪里知道,雷东风这游击战的金手指根本就是盗用后世那个伟大的战略家的一点精华,而那伟大的战略家开创的这一战术,能让一群农民拿着鸟铳打败军阀和侵略者,其精髓却远不止这些。 而这个时代的军人,甚至连蒙古人那来去如风的骑射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想到这样精湛的游击战略。 更何况,雷东风的手下不是一群农民,而是久经训练的帝国军人与曾经亡命沙海的沙盗精锐。 加上江筑英、荆展、林甲这样有着丰富驭兵经验的帝国军官,如李炎、段钊这般的隐士豪强,辅以李若曦、张策、穆萨和这样的睿智之士,还有老道林清平这样的奇人异士…… 辽阔的雪原之上,一队黑色的长龙正披风戴雪,疾驰而去。 帝国纪元999年元月六日,经过三天的急行军,雷东风等人二千余骑,终于借助雪橇的力量,走出了被白雪包围的贺兰山,眼前,已经不是高耸矗立的针叶林,而是多了几分秀丽的阔叶林带。 这里,是帝国西南,贺兰山脉与大陆公路之间的一片缓冲地带,往前十几里,将正式走出丛林,进入高山草原。 而顺着草原往东南再走不到百里,就是闻名遐迩,沟通东西的大陆公路。 但雷东风等人的目的并不是那芳草依依的草原,也不是那通天的大陆公路。 在这里,他们将转向西北,向帝国西北行省首府楼兰前行。 雷东风和他的军队,就如一只养精蓄锐的猛虎,带着一丝傲然的血悍,走出贺兰山。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七章,将军泪 本章开始,回归战斗……另:天使%小马,你个山货,你哪只狗眼看到这是种马书?退一万步讲,就算哥哥我写成种马,与你何干,你算个什嘛东西。你操什么操?吾操尔母亲!满意不?贱人! ~~~~~~~ 大雪纷飞,天地苍茫。 青山岭,是汉帝国西北行省,贺兰山脉与帝国西南行省交接的一片区域,靠近帝国西北边境,再往西40余里,就是帝国安息行省的管辖范围,而往东南五十余里,则是帝国大陆公路,顺大陆公路往西南而行十日,就是帝国龙城! 冰冷的雪温柔的落在山坡、丘陵、房屋上,天地间一片洁白,一小群出来觅食的麋鹿灵活的再雪地上来回穿梭寻找着。 忽然,一只麋鹿机警的竖起了耳朵,正张望间,一道利芒从远处飞驰而来,它甚至来不及眨眼,那利芒就狠狠的钉在了它的身体里,接着数道利芒也接踵而至,其余的十来只也都纷纷中箭倒地。 “荆营长好箭法!”几声喝彩在雪地里响起,接着,几个身披白色披风的身影慢慢从远处的灌木里爬起,正是汉兵的侦骑小队,领头手拿劲弓的不是荆展荆明扬,还有其他? “你们不错,看来这些日子下了苦功夫练箭,回去我自对雷团长说。”荆展笑看着几个手下,这些手下,除了有限的几个,本都不是侦骑出身,但在他的教导和自身努力下,终于有了今日这种潜行隐匿、利箭穿喉的本事。 这一路,雷东风等人万分小心,虽然自从进入贺兰山脉后就已经彻底甩开了西方联军的追击,隐藏在山中的近一个月时间里,西方联军并不清楚他们的动静,但同样他们也不清楚西方联军究竟到了哪里。 所以,雷东风命荆展带领侦骑大队,向外侦查五里以上,确保不被敌人发现。 而出了贺兰山,转向西北,一路上基本是丘陵和草原地貌,雪橇除了少部分用来拉运辎重外,其余早已经被雷东风等人在山林里就地拆解。 这次出山,雷东风等人随身携带的辎重不多,除了必须的食物外,基本全是弓箭。因为按照雷东风提出的游击战术,正是建立在帝国精骑良好的骑射上的,而弓箭就是必不可少的装备了。 这一次,汉兵每人配给的弓箭数量都在三百支以上,而且都分配到了个人手里,由备用的那匹战马拖带。 转向西北行军刚刚一天,荆展的侦骑大队抵达了这名为青山岭的小山村附近。 按照雷东风的嘱咐,众军小心的绕过山村,不敢惊动村民。 但雷东风一行的情报却已经得到及时的更新。 罗兰果然如在山谷中所言,一出贺兰山脉,就派出几名手下,寻得一个小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半日内就得到了西方联军的最新消息,知道他们果然正在攻打楼兰城。雷东风因此大喜,对罗兰也更放心了几分。 “这一群鹿子真肥,今天又有加菜了。”一个汉兵侦骑提起那一只刚死去的麋鹿笑道。 “孙猴子,你就知道吃,你那连环三刀学的怎么样了?不是说要和王狗子去比武么,你可要加把劲,别给咱侦骑营丢脸啊!”一个汉兵笑道。 “李大本你不用总想看我笑话,咱是江团长亲传的徒弟,还能差了!”孙得胜得意的回道。 “这是什么?”孙得胜忽然看见脚下被鹿血融化的厚厚雪层下,出现一只惨白的人手。 “全体都有,戒备!孙得胜,你带本小队立即在周围五里侦查敌情,遇有异常,即刻发送信号!安邦,你速带本小队去回禀大人,说此地发现异常,恐有敌军。侯阁、张涛,你二人带本小队,与我在次搜寻!”荆展片刻间已经布置好所有。 “喏!”众军平日嬉笑怒骂,此刻却令行禁止,各自领命而去,端得是训练有素。 很快,那一具被积雪掩埋在下的尸体被扒了出来,而一直紧随荆展等人其后的雷东风等人也很快赶到现场。 “是汉人!”荆展冷声道。 “是林海?马军团的手下!这是我们破天军团的人!”江筑英怒道,那人身上虽未穿盔甲,但因冬日寒冷,又被大雪掩埋,相貌还依稀可辨。 “筑英,你可看清楚了!”雷东风道。 “没错,是他,这左手是六指!”江筑英一指那尸体的左手,众人一看果然是六指。 “大人,这边还有!”几个汉兵喊道。 “扩大范围,方圆百米,给我挖!”雷东风也是又惊又怒,惊的是外出“剿匪”失踪多日的破天军团副军团长马千峰和他带领的第一骑兵师团的尸体竟然在这里出现,怒的是看眼前之情况这些汉家儿郎可能都遭遇了不测。 片刻,这一片雪原都被清理出来,几千具汉兵的尸体或从沟壑里,或从土窝里被搜寻出来。 不过,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尸体上的盔甲兵器都被搜刮一空。 “大哥,马千锋他们……”江筑英面带悲伤。 “马大哥应该没事!”雷东风的前身和马千锋关系不错,虽然军衔差距很大,但两人皆豪爽之辈,又互相钦佩,一直以兄弟相称。 “看来,他们果然是重了西方联军和沙盗联盟的奸计!”张策也是一脸悲愤。 这些英勇的汉家儿郎死前一定是经历了生死拼杀,身上伤痕累累,面带不甘,很多人都是身中数箭而亡。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雷东风几欲仰天怒吼。 “荆营长,这附近的那个村落可有人烟?”李若曦忽然问荆展。 “安邦何在!”荆展喝道。 “末将在,这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青山村,但刚刚已经侦查,此村已被焚毁,所有村民皆惨死!”安邦回道。 “那就是了,西方联军和沙盗联盟的骑兵伪装的马贼一定是利用这附近的村落,吸引马千锋将军的大军入局,我看这里虽不险要,在三面皆为丘陵包围,只要扼守那十几米高的坡度,足可设伏。”李若曦冷冷道,目光中不带情感。 “马大哥粗中有细,怎么可能就这样上当!”雷东风伤心道。 “我说了,这附近既然只有这一座青山村。西人和沙盗所扮马贼若以百姓为饵,以马将军之气,必然追击,而且这里地势初看并无不妥,再加上落雪,放松警惕,中伏在所难免。”李若曦分析道。 “若曦怎知那几日也有落雪。”江筑英问。 “尸体僵而不腐,若无落雪,定不如此!江团长,我建议大军不要停留,立刻前往楼兰城!”李若曦道。 “为何?马将军还没找到,这几千兄弟的尸体也不能就这样不管啊?”雷东风有些不快。 “这些死去的士兵身上的铠甲兵器皆被扒走,并非西人贪财,我是恐西人穿我服装,前去诈城,而且根据何塞之狡猾,现在楼兰城外城十有八九已被诈开,若再晚,恐大势已去!”李若曦道。 “出发!”雷东风看了一眼躺卧在雪原上的汉兵尸体,咬咬牙下令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八章,复仇之箭 开战,射向敌人的复仇之箭!唯有鲜血可以洗去我的怨念! ~~~~~~~ 帝国纪元999年元月7日,大雪。 西方联军撒克逊王国第三步兵团百夫长肖恩-亨利,带着自己的百人小队,行走在帝国西北行省首府罗兰附近的荒原上。 雪已经连续下了三天,此刻却依然没有一丝减弱的迹象,呼啸的西北风在空旷的原野上吹过,针扎一般刺进西方联军已经包裹的很是严实的衣服缝隙。 这次西方各国东征,选择这样一个时间,已然预备好了过冬用的棉衣,但相比这汉帝国西北的朔风,再厚实的棉衣也显得是那样单薄。 “为什么偏偏把我们留在这里,还说这里是什么帝国西北的明珠,富饶无比,冻死了。”一个撒克逊士兵抱怨着。 “住嘴!这是西斯顿大人的决定,你们有什么不满?”肖恩-亨利喝止道。 “可是大人,凭什么小多尼他们就可以跟随大军继续前进,一路捞取好处,我们就要苦守这里?”那士兵嘀咕道。 “我们是军人,更是骑士,神圣的教宗在上,我们不可以有抱怨之心。”严格的说,肖恩-亨利的确是一个虔诚的教徒,更是一个合格的骑士。 “可我们并不是骑士……”那士兵用更小的声音嘀咕道…… 而他的话,也引起了很多士兵的共鸣。 肖恩-亨利听到这些抱怨,却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他内心其实也对被留守围困楼兰城有些愤懑和不满。 这次撒克逊王国参与了东征,但肖恩-亨利却对教会征召了大批佃农和罪犯入军深感忧虑,这些人怎么能打仗呢? 而作为有战斗力,有无上责任心的肖恩-亨利,一个光荣的骑士,为什么被留在了后方?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长弓手?我们这些光荣的骑士就比不过那些只会放冷箭的家伙?”肖恩亨利的内心十分郁闷,他渴望着能在战场上通过铁与血证明自己的勇武,让那些看不起撒克逊步兵的家伙们惊讶。 但,其实肖恩亨利自己的心里也知道,虽然参与东征汉帝国的撒克逊军团一共才七万人,而其中肖恩亨利所归属的步兵团就占据了三分之二还多,整整五个满编军团,看起来应该是被重视的一个群体。 实际上,在撒克逊王国,甚至在整个西大陆,大家一提起撒克逊的军队,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手执长弓,满脸傲气的长弓手。 至于步兵?撒克逊的步兵也许比那胆怯的罗丹人好上一点,但在高卢人和条顿人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一般。 而这次围困楼兰,本来根据西方联军统帅部的布置,要各国抽调精锐的力量留守围困,力争在十日内攻破这帝国西北的最大屏障,也为整个西方联军的后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可是,任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则楼兰城虽然离大陆公路百里以上,却是汉帝国再西北的政治军事中心,这里驻扎着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飞骑军团(原西征军团),兵力高达五万,虽然在西方联军大军东进前,依靠统帅何塞的布置,命人假扮汉军骗城,在城中制造混乱,杀伤了大批汉军的有生力量,并攻破了外城,但剩下的近三万汉兵,依仗内城拒首,根据龙城汉兵宁死不降的经验,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吃掉的。 二则西北苦寒之地,本就不是富饶之地,即便攻破内城,也取得不了多大的利益,因此这些以发财为目的前来的普通西方联军士兵自然不肯尽力。 所以,原本商议好的用己军精锐攻击楼兰城的计划,成了各国趁机甩包袱的良机,如撒克逊王国,干脆就把在龙城下已经打残的步兵团留下了三个在楼兰城下,只带了两个完整编制的步兵团和两个满编的长弓手兵团跟随大军离去。 如果不是数量够多,恐怕联军统帅何塞会直接找茬的。 而其他国家也莫不如此,福尔斯王国的何塞和条顿公国的伯格曼,这两个联军的正副统帅到是分别留下了一个万人高卢轻骑兵团,和一个万人的条顿重装步兵团,算是这只留守军队的精锐,只不过更多的精锐还是被他们带走了。 不过,留下来围困楼兰城的西方联军的总体数量却是不少,竟然达到了近十万人。 而跟随何塞大军继续前进的还有二十余万人,那二十余万人,却都是通过了龙城战火考验的恶魔…… 所以,心怀郁闷的肖恩亨利,一边要弹压着众军的不满,一边还要带着自己对建功立业的无限渴望行走在大雪纷飞的荒原上。 一步深陷一个脚印,一步深喘一口粗气…… 前方,是一片灌木丛,按照惯例,巡逻行进到这里,就可以转头回走。 “后队变前队,调头!”肖恩-亨利下令道。 “总算可以回去了,这鬼天气!”一个撒克逊士兵欢呼道,就连肖恩也是神色一松,并没有喝止士兵们的欢呼,毕竟谁也不喜欢长时间行走在这漫天的风雪里。 而且,这几百里的汉军早都被何塞大人带领的大军消灭,根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比利,分给你的哪个汉人娘们今晚让给我暖暖身可好?”另一个撒克逊士兵道。 “三个汉帝国的金币!”那先前欢呼的士兵伸出手指晃道。 “你怎么不去抢?那娘们已经被你们小队的人都干过了,还要我三个汉帝国的金币?就是三个银元都没有啊,这样,十帝国铜元,可以的话,回去后就把那娘们带我帐篷里去!”那士兵笑道。 “成交!”比列和那士兵一拍手。 可是,那只手很快就如雕塑般僵硬在风雪里,下一刻,一只羽箭,带着怒火,狠狠的扎进比利满身盔甲,惟独没有保护的眼睛里。够准,够狠! 接着,一阵密集的箭雨射来,一干撒克逊步兵人仰马翻。 “立盾,结阵!”肖恩-亨利大声吼道。 可下一刻,他的吼叫声,就被一只羽箭封杀冻结在寒冷的空气里。 “原来弓箭是这么好用……”肖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觉得弓箭手的确有他的不凡之处,接着,那壮实的身体就倒在了雪地里。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二十九章,帝国杀神(1) 李若曦,字慕彤,帝国西北行省人。出身神秘,祖上因故流落贺兰山脉,为人孤傲、聪敏,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武功尚可。尤其熟读兵书战略,上达天文、下明地理,算无遗漏,对敌行策冷酷。于贺兰山脉起随其兄李炎一起追随大人,充当任行军参谋。后为大人手下十三翼将之一,人称“暗之铃音”——大陆通史-帝国篇-将星列传(略) 荒野上,三道羽箭破空而来,随着片片雪花的飘落,穿过了盾牌的缝隙,狠狠的钉在一个撒克逊士兵的脸上。 “惊涛好箭法!”荆展笑道。 “你也不差!”李炎说完,收弓回腰,一提黑马乌云,如猛虎般冲向正匆匆结阵的撒克逊步兵。 “杀!”还未等头排的十几个撒克逊士兵反应过来,一把长枪已然横扫而来,狠狠抽打在这些士兵的身上。 就如一道钢铁的洪流,钢枪的枪身先是撞在他们的盔甲上,接着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十几名撒克逊步兵横飞出去,骨断筋折。 紧随李炎身后,荆展马上张弓,左右开弓,箭无虚发,那些想逃跑的撒克逊士兵一个个倒地不起。 只一刻,刚刚还鲜活的百来条生命,将近一大半就成为一地冰冷的尸体。 “雷头,刚刚杀死敌军四十九人,俘虏五十二人,无一人走脱!”荆展对雷东风道。 “明扬,你去挑选三个俘虏来,要选样子看起来……”雷东风小声叮嘱荆展道。 不一会,荆展带来三个俘虏,那三人都是面带恐慌。 “现在围城的西方联军一共有多少个?”雷东风向其中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四处乱看的撒克逊士兵喝道。 根据罗兰给的情报,雷东风知道西方联军正在围城,但却不知道具体数量。 罗兰说这是因为那小镇上的情报点力量薄弱,而且时间太短,若有时间,当可打探明白。 但雷东风等人缺少的真没过是时间,因此只能如此。 “WHAT?”雷东风的话一出口,那三个西方联军士兵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其中一个还大着胆子用撒克逊语问了句“什么”。 “妈的,都说撒克逊人是西陆最愚蠢的民族,果然,连帝国话都听不懂。”雷东风骂道。 无论前世今生,雷东风对那个向中国输入鸦片,贻害百年的所谓的文明的日不落民族都无一点好感,更不想学习由哪个民族流传出来的语言,但what这种简单的反问还是听的明白。 帐篷内的一众汉家将士却都面露笑意,到减少了几分杀气。 “我家大人问你,围攻楼兰城的西方联军有多少人!”穆萨和索性当起了翻译。 “我不知道啊。”那个贼眉鼠眼的撒克逊士兵忙哀声道。 “杀了!”雷东风喝道。 “喀嚓——”背后荆展手起刀落,那士兵人头落地。 其实,到不是雷东风好杀,他是故意挑这个一看就最不老实的人问话,反正也没想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只为杀鸡儆猴,以其立威; 果然,剩下的那两个撒克逊士兵噗通跪倒,大声用萨克逊语哀求起来。 “先把他们分开,带出去一个。穆萨和先生,请你问他们,是那一国那一部的军队,现在围城的有多少人,外城是否被他们攻破?谁是统帅,如果两个人说的一致,就不杀他们!”雷东风转向穆萨和道。 “你是哪个国家哪个军团的士兵,围城的到底多少人,外城是否以破?谁是统帅!说实话就不杀你们!”一个士兵被荆展拖死狗一般的拽向远处,那撒克逊士兵以为荆展要杀自己,大声哀叫,不一会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穆萨和对剩下的一个士兵问。 “我是撒克逊王国第三步兵团的怀特,围城的大概有10万人,外城早在半月前就攻破了,统帅是我们西斯顿王国的伯爵戴维。”那个撒克逊士兵哪敢犹豫,忙道。 “大人,那个士兵和他说的一样!”一会,荆展走入大帐道,他是侦骑出身,必须会大陆公路主要的语言,因此会一些基本的撒克逊语。 “众军,除警戒外,全部来我这里开会!”雷东风喝道。 “敌军百倍我于我,且已攻破外城,我军若想进城,难上加难!”张策皱眉道。 “嗯,那正谋有何建议?”雷东风和江筑英一起发问。 “目前有两条路,一是趁敌军不知我已到,今天又大雪掩日,可假冒外出巡逻之军冲杀进城,只是此策太过冒险,一旦被识破包围,我军难以脱出。 二是依照大哥所提的‘游击战’,趁着雪天,日夜不停,轮番骚扰,乱其军心,到时候内外夹击,可破敌军,但之前需派一猛将冲营,通知城内到时接应。”张策道。 “慕彤你觉得如何?”江筑英温声问李若曦道。 “你们可抓我大汉军民,为你军之奴役?”李若曦没有回话,却问那暂被押解在一旁的撒克逊俘虏怀特道。 “呃,这个……”那俘虏一脸胆怯。 “你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李若曦声音温柔。 那俘虏见眼前的少女如此温柔美丽,神色缓和了不少,想了想道:“却是抓了不少。” “都抓的是什么人呢?从哪里抓来的?”李若曦的微笑鼓励了那怀特。 “经都是经过这附近的商旅和在各城镇俘虏的士兵,还有这几日,在城内和城外躲藏的你们的人……”怀特又道。 “那你们是驻扎在城外么?”李若曦问? “不是,外城攻破后,我们就搬进了城内居住。”那俘虏道。 “住在民房么?”李若曦又问。 “嗯……啊,不过我们没杀你们的百姓啊,何塞将军不让多杀,他说有伤天和……”那俘虏连忙解释道。 “那你们的统领住哪里?”李若曦问? “你说戴维伯爵么?就住在原来的城主府内,我们大军也在附近。”那俘虏道。 “嗯,谢谢,把他带下去休息吧。”李若曦笑道。 “江团长,如那俘虏所言,这西方联军人数众多,但大军辎重必然随着何塞大军离去,所以需要奴役我汉人协助其安营。而敌军攻破楼兰城外城,未必不是我们的机会。”李若曦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我明白李姑娘的意思了,你是想我们派人假扮民夫……”张策沉吟了下,笑道。 “正是,游击战虽好,但颇费时间也会让敌人有所戒备,而现在,我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例如像欧系分析道。 “况且现在天寒地冻,这些士兵有城内居住的条件,绝不会扎营城外,我们除了袭杀少量出城巡逻的士兵,反而惊扰了敌人。而敌人如果进入城内居住,又驻扎进普通民居,必然是分散开来,所以扮做民夫一鼓作气冲进城去,直取敌军中心,胁迫那那统领,冲击敌军围攻内城的大营,再加上西方诸国并非铁板一块,而且这些日子攻击内城不下,所谓强弩之末,锐气早失。到时内城我军已出,内外夹击,敌军定然大败……”李若曦继续道。 “慕彤的意思是?”江筑英问。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若曦冷冷道,眼中闪过一丝痛恨,这个美丽的少女也是恨极这些打着自由的旗号,来帝国烧杀的恶棍。 “可敌人若不乱呢?”雷东风问。 “不乱?罗兰姐姐的手下擅长搞暗杀破坏,刻麻烦她派人在城外多点火把,摇旗呐喊,这些西人我看并不是精锐,也无战心,说是十万,我看其中能战的能有三分之一就不错了,而且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这样一支军队的存在,突然遇袭,必然大乱;若再不乱,可直接派人城内四处放火,看他们还能怎样!”李若曦冷冷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妮子好狠的心。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章,帝国杀神(2) 上午加班,中午小飞做长途回来的,更新有点晚了……一章2400+的章节,没掺水的:)同时回答下书友的疑问(这些没算在2400字里的,放心):我之所以描写其他人物的心理或者行为,是小飞自己写书的一个习惯,我一直认为这样才能多方位、多角度呈现出一个战场的全局,而且很灵活。即便当时不写,后边干巴巴的用罗列的数字和文字交代出来,你们会喜欢看么?所以我才那样写肖恩·亨利,希望各位喜欢:) ~~~~~~~ 李若曦火烧楼兰城的建议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想那楼兰城虽然地处西北苦寒之地,干旱少雨,长驻的军民不过十几万,也不算富庶,但毕竟是一省之首府,若就这样被自己人一把火烧了,可是震惊天大的事情。 而且,城内那么多汉家百姓?帝国一直宣扬四民平等之说,真要烧死,恐难服众…… “你们不必这样看我,放火可选择民居,我想以西人之残忍,定不会让我大汉百姓与他们共同居住,所以我城内被抓百姓定然所居一处,到时候派得力人手将他们救出,几万百姓也是一个莫大助力!”李若曦见众人看她的眼光,知道被误解了。 “我等惭愧,误解小妹!就有劳罗兰姑娘了。”雷东风真诚的一拱手赔罪。 “好说,我如今因帮助大人,已然上了组织的黑名单,和大人也算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罗兰娇笑道。 “哼,什么同生共死,狐狸精!”江筑英心中冷哼一声,但一想罗兰这些日子的确没少为众军出力,只好装作没听见。 “无妨,为将者,当断则断,即便冷血一些,也有我等为之承担。”李若曦却冷声道,众将无不点头。 “好,把剩下的五十一个俘虏都押来!”雷东风和江筑英相对一笑,喝道。 帝国纪元999年元月7日夜,楼兰城外,一队撒克逊步兵顶风冒雪,向城外城城门走来。 “什么人,站住,再不站住射箭了!”一个声音高喝道。 其实,那城门口站岗的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的士兵早就看到了撒克逊人的旗帜,只是故意刁难,大声询问。 “是我们,撒克逊王国第三步兵团。”领头的将领有气无力道。 “怎么?那不是小怀特么?像要下锅的小母鸡一样,你们撒克逊人就不能精神一点么?哈哈。”那几个条顿士兵肆意调笑道。 “快开城门,我们抓到了二百多个民夫,快让我们进去!”那声音喝道。 “什么?民夫?妈的,这些无能的撒克逊人,踩了狗屎么?竟然又抓到这么多汉人,回国后他们就又可以多分几个奴隶了。”几个条顿士兵嫉妒无比,但毕竟那还是名义上的盟军,一边骂着一边拉开城门。 “进城,快进去!”那几个条顿士兵嘟囔着。 那些撒克逊人也不分辨,扬了扬令牌,然后低垂着脑袋,鱼贯穿过城门洞,看来这一天的巡逻让他们累坏了。 眼看这一对撒克逊人押着几百名沉默的汉人走进城,这些条顿士兵准备关闭城门。 忽然,几朵雪花迎着北风,扑打在关门的条顿士兵的眼上,他们下意识的用手抵挡着。 但很快,这些士兵就觉得有人轻轻托住了他们的身体,接着,喉咙处一痛,空气仿佛忽然被阻隔在另一个空间里,他们大张着嘴,脑海里闪出“敌袭”两个字,就躺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你们,几个会说条顿语的,给我穿上这几个人的衣服,原地警戒,其余人跟我进城。”一个身影低喝道。 “喏!”几个身材高大的汉兵立刻扒下那条顿人的盔甲,穿戴整齐后手执阔剑,站在原地。至于尸体则被其他人扔进了护城河。 很快,城门口处恢复了平静,就连那鲜红的血迹都慢慢被白雪掩埋。 约翰-戴维,撒克逊王国伯爵,西方联军撒克逊军团副统帅,据说和撒克逊王国的国王还有一点亲戚关系。 不过,显然西方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公爵希斯顿没有把他这一点亲戚关系放在眼里,否则断不会给他所谓两个步兵团,然后就把他甩在了楼兰城。 “那头猪,不就是攀附上了伦勃朗大主教了么?靠着自己妹妹才爬上来的暴发户……”戴维偎在一个包满皮毛的椅子上,浑身包裹着厚厚的棉衣,一手拿着大麦酒,一手拿着一把金银首饰,咒骂不停。 帝国西北的寒冷,不是这个生长在撒克逊那种岛国的居民可以想象的,尽管身边有熊熊的炉火,有厚厚的棉衣,但戴维还是觉得很冷,而被西斯顿甩在楼兰城,不能继续随大军掠夺财富,更让他浑身都感觉不舒坦。 唯一能给他安慰的,也许就是手里那些金银首饰,和脚下那满满的几箱子珠宝。 “这个败家子,没想到你们一走,老子就抄了城里的几个大商户,哈哈,老子不用拼命,一样能得到财富,哼,西斯顿,你个小人,没想到吧。”戴维满意的看着这些珠宝,心底的郁闷稍微减少了一些。 忽然,外边传来一阵阵喧哗,也许是北风的呼啸?不对,是人的哭喊声。 “这些没有见识的农民,就知道杀人**女人!”西斯顿不屑的摇摇头,在这个自命不凡的贵族眼里,只有金子才是最牢靠的。 西方联军统帅何塞带大军出发前,曾一再叮嘱戴维:异教徒虽然可恶,但毕竟我们是深入汉帝国内部,所以一定要约束手下,不要肆意劫掠,更不能**杀人,否则就算我们来再多的人也会深陷泥潭。” “那个老古董说的好听,你们可以深入汉人内部继续获取战功和战利品,却把我甩在这里,还给了我一个好听的名号,后路军总统领,这顶个屁用?不过,那老狐狸真的很厉害,尤其是阿尔斯,还有那个人形怪兽……”戴维打了个冷战,何塞走后第二天,他就默许了自己手下亲信抄没楼兰城最大商户财产的行为,随后这种情形进一步蔓延,其他国家的将领也加入了所谓的“抄没”过程中来。 虽然抢的过瘾,但何塞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而他手下的阿尔斯和雷哈格尔两人更是在西陆积威已久,如果真要回来…… “算了,怕什么,到时候把这珠宝给伦勃朗大人两箱,何塞自然不会把我怎样。”相通这节,戴维又满意的笑了。 “统领大人,侦骑有要事求见!”门外士兵喊道,尽管不满意这个后路军统领的封号,但戴维还是命令留守围困楼兰城的全军上下,一定要称呼自己的官衔。 “shit,这么晚了,进来!”戴维不满道。 “你是谁?”戴维话刚出口 “大人,好了!”一个标准的帝国口音传入戴维的耳朵,这时候,这个伯爵才明白过来:“是汉兵!” “先把这家伙押起来,明扬,内城的方向情势如何。”雷东风问荆展。 “那边暂时没有攻城,但戒备森严,围绕内城正面五百米内的民房都被拆除了,现在扎上了连营,由福尔斯王国的一个万人高卢骑兵团和条顿公国的一个万人重装步兵团,以及其他小国的部队把守。”荆展回道。 “好,传令众军,带上这小子,向内城进发,一会你负责发信号,到时候城内城外一起动手。”雷东风下令道。 “喏!”荆展领命而去。 “我们走!”西斯顿被人拖起,一阵冷风从洞开的西方联军后路军临时统帅部的大门吹了进来,院内,倒满了西方联军士兵的尸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一章,帝国杀神(3) 有疑问,看评论区置顶,以后若再有就解释过的问题,发出疑问,一律当无事生非处理,删无赦! ~~~~~~~ 帝国纪元999年元月7日午夜,帝国西北行省首府楼兰城内城外,西方联军围城大营。 与外城民居和街道上闲散的景象不同,这里由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万夫长兰德里和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的万夫长斯特林共同把守。 这两个人,都是传统的职业军人,杀伐果断,严格自律,所以并没有如他们的临时统领戴维那样,窝在外城的民居里,而是指挥各自所部,严格按照何塞和伯格曼的嘱托,将楼兰城内城围得水泄不通。 而这里夜间的防范,也十分严密,来往巡逻的百人小队,不下二十队,穿梭于营地各处,一遇敌情可以迅速反应。 “这西方联军果然也不是白给的,如此决断,将这五百米都弄成空地,若要硬冲,我军肯定损失惨重。”雷东风看着被拆成废墟的外城与围城营地间的空地,感慨道。 “嗯,西方联军势大,若能铁板一块,我们纵有千般手段,也难成事。”李若曦冷冷笑道。 “这身乌龟壳好不难受,西方的骑兵都穿这身么?”江筑英皱眉道。 为掩饰身份,众人都穿上了在戴维那个所谓的大统领府搜出来的西式盔甲,暂时冒充大陆上默默无闻的撒克逊骑兵“护送”他入营。 “条顿近卫骑士团的重装骑士的铠甲比这个还厚,人称‘轻骑兵的噩梦’,若不是他们人数太少,简直可以横扫西陆了。”张策笑道。 “哼,那是没有遇上我们帝国的骑兵!”江筑英冷哼一声。 “不过福尔斯王国的高卢骑兵到都是和咱们一样的轻质铠甲,前些日子在黄金沙漠对战过,应该不如我帝国几个主力骑兵军团的战力。”荆展插话道。 “” “一会撕杀起来,大家各自小心,只管往内城冲!”雷东风叮嘱道。 “大哥放心。”李炎一端长枪,笑道,慢慢放下头盔上的面罩,浑身扬起滔天战意。 “开门,撒克逊王国一等伯爵、后路军大统领戴维大人要见兰德里和斯特林将军。”一个撒克逊士兵在营地外高喊。 “妈的,好大的架子,还伯爵,还大统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守门的福尔斯人和条顿人显然十分看不起这个只知道搂钱,不懂军务的撒克逊“大人”。 营地大门被缓缓的打开,戴维在几队撒克逊骑兵的护送下,进入大营。 “好大的架子,只是找二位将军谈事,还带了这么多人,这么怕死还来这里做什么?”一个高卢骑兵的百夫长轻蔑的看着那一队撒克逊骑兵,暗自盘算如果自己带领高卢骑兵,可以灭掉多少这样白痴的撒克逊骑兵。 “你家将军怎么还不出来迎接戴维大统领!”一个浑身包裹在铁甲中的撒克逊士兵喝道。 “两位将军正在与众军商议明日攻城的事宜,暂不能出迎,还请大人明日再来!”一个福尔斯士兵冷冷的看了一眼这撒克逊骑士。 “混蛋!你们算什么东西!”那撒克逊骑士骂道。 “大哥,这两个家伙做缩头乌龟不出来,而这个戴维伯爵的人缘太烂,看来只好杀进去了!”一个撒克逊骑兵轻声对身边的人说道。 “好,动手!”雷东风点头道,本来按照原计划,是等那万夫长兰德里和万夫长斯特林出来迎接戴维时趁势斩杀,但没想到这戴维的人缘差到这种地步,人间根本不叼他。 “杀!”当头一个撒克逊骑士一操跨下黑马,手中长枪瞬间将那挡路的福尔斯士兵挑起,甩出有七八丈远。 那士兵抽搐几下,显然是不活了。 “什么?你们竟然敢随便杀人?戴维大人,你好大胆子!”西方联军士兵一愣,半响没有反应过来,还在以为这是撒克逊人的胆大妄为擅杀盟友。 “杀的就是你们,冲!”雷东风一声怒吼,身边荆展已经手臂高扬,将信号发射上天。 瞬间,楼兰城外城大乱,喊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而这边,李炎李惊涛一马当先,手执长枪,冲进联军大营。 身后则是雷东风和江筑英,再后则是荆展,最后是千余精锐汉家骑兵。 正是午夜,再警惕的士兵也有松懈之时,眼见这些身穿撒克逊人盔甲的恶魔见人就杀,站岗放哨的士兵总算明白过来是敌人的偷袭。 “敌袭!”瞭望塔上的西方联军士兵刚要喊叫,荆展一只利箭已经将他射下塔来,身体摔在雪地上的声音,格外沉闷。 “明扬,你带手下四处射杀敌人岗哨、防火烧营!其他人跟我冲营!”雷东风大喝一声。 一时间,如猛虎入羊群,这些汉军精骑把几十天窝藏在山中、心底的怒火全数发泄在眼前四处奔逃的西方联军士兵身上。 而这些西方联军士兵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杀死或者烧死。 间或有几个小队、中队的士兵想列阵阻挡,奈何汉骑人数不多,却分外灵活,根本不正面冲击,左右一绕,乱箭一放,就将那好不容易组织好的阵型分割的四分五裂。 接着,更多的汉军精骑,在段钊的带领下随后杀进大营。 “出了什么事情!”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兰德里和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的万夫长斯特林冲出大帐,两人的确在帐中商议明天攻打楼兰内城的事宜,也的确交待了手下不要让戴维那头贪婪无知的蠢猪入营打搅他们。 现在,两人望着四处熊熊的火光,不明就里,惊骇不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斯特林拽住一个正如无头苍蝇一般穿着内裤跑来跑去的西方练军士兵。 “大人,是撒克逊人谋反了……”那士兵惶恐道,看模样是刚从睡梦中醒来。 “什么?撒克逊人谋反?那头蠢猪疯了么?”兰德里和斯特林对望一眼,眼中全是不敢相信。 “滚蛋!”一个福尔斯王国的骑士冲了过来,一脚揣开那糊涂鬼,高声道:“回大人,是敌袭!”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二章,帝国杀神(4) 刚下乡回来,感冒了,咽炎也犯了,嗓子又干又哑,痛苦ING…… ~~~~~~ “敌袭?哪里来的敌人?”兰德里还是不能相信,这简直比戴维可能为了某些利益鼓动手下造反还不可相信? 何塞大人不是带大军将方圆及三百里范围内的汉兵剿杀干净了么? “你确定是敌袭?”斯特林沉声道,这个条顿万夫长继承了条顿军人的沉稳。 “嗯,的确是敌袭!”那福尔斯骑士道,面色掩饰不住的惊恐。 “来了多少敌人!”斯特林又问。 “不清楚,城内城外皆有喊杀声,看模样不下数万人!”那骑士回道。 “数万人!混蛋,戴维那头蠢猪,愚蠢无比比猪还愚蠢的混蛋!他们撒克逊人的巡逻队是干什么的?只知道抢劫么?怎么可能让这么多汉军摸到眼皮底下来!”兰德里只觉得这辈子和戴维在一起统军实在是最大的失败。 “好了,兰德里大人,现在不是追究戴维那个蠢货的时候,我们这里还有五、六万大军,足可杀死那些汉兵!”斯特林眼中也是怒火熊熊,但还是清醒道。 “好,佐拉,你速去通知其他各国统帅,让他们不要慌乱,以大队为单位,就地组织防御。休伊斯,你去将我的战马牵来,叫齐我们的高卢骑兵团,我到要会一会这些不知死活的汉人!”兰德里恢复了平静,吩咐道。 “我也去组织我的重装步兵团,海格斯,你带本中队协助兰德里大人布防,其余人跟我来!”斯特林喝道。 兰德里和斯特林不愧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职业军人,两人很快组织起来,在靠近楼兰城内城一侧的营帐大门处汇合,布置好防线。 但雷东风等人的动作同样迅速,由于为了包围整个楼兰城的内城,所以西方联军这几万大军的横向虽然达到了七八里地,但纵向不过五百米,而且主要防御力量都堆积在了面对内城城门的一侧。 所以,兰德里两人的防线才布置的那样靠后,而雷东风等人的夜袭也进行的异常顺利。 但越接近内城城门的方向,雷东风等人的压力越来越大,敌军的精锐也不断从城门的方向和两侧赶来。 城内大乱,围城的营寨内大乱,唯有那被围困的内城却是不见动静。 前边三百米,雷东风等人花了不足两分钟,随后的一百米,他们花去了五分钟,而等到冲至营寨另一侧,都可以看见楼兰城内城的城楼的时候,前边已经堆积了不下上万的西方联军,更多的敌人则源源不断从两侧扑来。 “怎么内城的人还不出来夹击?”雷东风吼道。 “没有人就靠自己!”李若曦冷哼道。 “前边的汉兵,快快下马投降,否则定叫你们接受神圣的惩罚!”一个福尔斯骑士高喊道。 “敌人胆魄已丧,否则断不会如此虚张声势,亦一鼓作气,冲破敌军!”李若曦在众人身后娇声高喝。 “杀!”雷东风、江筑英、李炎毫不犹豫,趁敌军还在布阵,率领近千汉军骑兵直奔兰德里和斯特林等人而去。 “出枪,冲锋!”兰德里一看对面的汉军不但不停下来,反而加速,气的怪叫一声,一挥手,手下已经聚集起来的五六千高卢轻骑兵奔涌而出。 两军距离不足百米,兰德里和他手下的高卢骑兵还没有将速度提起来,就已经遭遇到汉军精骑一片密集的箭雨。 只一阵箭雨,数百高卢骑兵坠落马下。 但也只来得及射出一轮弓箭,接着,汉军抽出制式马刀,狠狠砍向冲击而来的高卢骑兵。 马刀、长枪,发出春雷般的轰鸣,两股钢铁的洪流就这样撞击到一起。 无数人瞬间飞落马下,甚至高卢骑兵的长枪还比马刀撞击下更多的人。 但下一刻,高卢骑兵显现出了来不及提速的劣势,而汉军骑兵却显示出了更加高超的骑控技巧和马刀技术。 第一线的汉兵损失高达七成,但后边十几线的骑兵则顺势冲进了高卢骑兵的阵中。 锐气已失,天黑遮眼,长枪笨拙。 这一刻,高卢骑兵的劣势尽显无疑。 而江筑英传授的三角攻击阵型,更是被这些刀口上亡命的汉兵发挥的淋漓尽致。也许在整体数量上的优势高卢人没有来得及发挥,但在小团队配合上的优势,汉兵却没有浪费。 尤其是这个三角的阵尖。 以李炎为首,雷东风和江筑英一左一右,根本无一合之敌。 此刻,整个西方联军营中已经大乱,四处火焰冲天,四处喊杀震天,而因为顾忌城中的汉军趁势夹击,斯特林也不敢将自己的条顿重装步兵团和其他国家的军团投入到战斗中去。 此刻,兰德里指挥着手下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骑兵越杀越憋气,越杀越胆寒。 “这就是汉军精骑么?”兰德里内心嘶吼着,前些日子,大军轻易剿灭了帝国飞骑军的数千骑兵,他甚至对帝国的骑兵产生了轻视之心。 “那汉人,可敢于我兰德里一战!”手下的高卢轻骑兵慢慢不自觉的向后退缩,兰德里无奈,趁势指挥整个队形后移,但汉兵却紧咬不放,越来越多的高卢骑兵连敌人什么模样都没看到,就坠落马下。 “西方蛮子,焉敢猖狂,你家李爷爷来也!”李惊涛一驱乌云,直扑兰德里。 这兰德里手使双刀,乃是西方联军中有名的勇士,否则断不会成为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和负责起围攻楼兰城内城的重任。 “不知死活的汉人!”兰德里怪叫一声,前些日子,这楼兰城的城守,飞骑军军团长马冲军的二儿子马千龙就是死在了他的双刀下,虽然那之前,马千龙已经浴血撕杀了很久,但兰德里自信,自己的武艺不比阿尔斯差多少。 “死!”李炎冷笑一声,黑马乌云瞬间奔至兰德里身边。 兰德里一惊,反应也算迅速,举起双刀向外封去。 “哐当!”一声龙吟般的巨响,兰德里高大的身躯从马上倒飞出去,双刀尽折,身上已然多出一个血洞。 只一枪,李惊涛刺死兰德里!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三章,帝国杀神(4) 男儿当杀人…… ~~~~~~~ 李惊涛一枪刺死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兰德里,四周高卢骑兵又惊又怒。 “万夫长大人!”身边几个围绕兰德里的千夫长大叫道。 “哈哈,还是个万夫长,死在我李惊涛手下,你不冤枉!”李炎边说,边低身抽刀去砍兰德里的脑袋。 “杀了他!”几个福尔斯千夫长怎能让李炎如此,趁势扑了上来,数把长枪从两侧和前方袭来。 “惊涛,小心!”雷东风喊道,急忙和江筑英催马上前。 “尔敢如此!”李炎一手执刀割下兰德里首级,一手执枪,就这样低俯着身躯,钢枪反手轮去,后背如长了眼睛一般,将来袭之枪荡开。 “好大的力气……”几名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都是双手发麻。 下一刻,李炎已然将兰德里首级挂在了鞍桥上,双目一瞪,大叫一声:“尝尝你家飞将军的厉害!” 说完,长枪瞬间抖出五六个枪花,也不分虚实,那几个千夫长,想要抵挡,却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自己的枪杆出传来,铁制的枪杆和刀杆竟然纷纷弯折。 接着,只觉得身上一痛,四名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就此落马身亡。 “吸……”四周的高卢骑兵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纷纷退后,让出了一片空地。 一名万夫长,四名千夫长,竟然在李炎手下总共走了不到三个回合,真是人如惊涛震敌胆,飞将再世一当千。 只一瞬间,兰德里辛苦召集起来的高卢骑兵失去了几乎所有的高级指挥官。 剩下的两个在外侧指挥的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胆丧心寒,转头就要逃跑。 “这一箭却是为你们那贪婪的野心!”雷东风赠予他的黑色巨弓入手,利箭飞出,一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惨叫坠马。 另一个眼见同伴身死,心下更是焦急,奈何前边已然挤满了自己的手下,想要隐藏都费劲。 “这一箭,是为在龙城战死的二十万汉家军民!”李炎怒喝一声,又一箭飞出,那千夫长惶恐的张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利箭射进自己的胸膛,又传透而出。 身后几个高卢骑兵也是惨叫几声,原来却是一起被洞穿。 “这不是人,是路西法的魔魂!”几个高卢骑兵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转身催马跑去。 魔魂,西陆神圣教廷主神的死对头,地狱恶魔路西法手下的第一大将,传说力气极大,善射,以人魂为食。 高卢骑兵团的瞬间溃败,一下子冲乱了身后正在布阵的斯特林和他的条顿重装步兵团 这时候,斯特林哪里还敢由于,自家的统帅伯格曼临走时曾暗示自己“放心攻城,内有接应”。 此刻,斯特林也别无他法,除了必要的警戒外,所有的士兵全数扑向雷东风等人。 不过,看楼兰城内城方向一直沉寂,没有一点派兵出来夹击的模样,想来大人的话是准确的。 但西方联军锐气已然全部丧失,此刻恐惧已经像瘟疫一般传染开来。 尤其是那些西陆小国的士兵,本就一心只想劫掠发财,哪里有什么战斗力,此刻能听从斯特林指挥,仓促的聚集在一起,已经是奇迹了。 帝国999年元月七日凌晨,帝国西北行省楼兰城内城,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飞骑军团临时指挥部。 “张叔叔,快命令大军出击吧,敌人已经乱了。”说话的却是帝国西北行省最高军事长官、楼兰城城守、飞骑军团军团长马冲军的独女马红鸾。 “侄女,你莫心急,这方圆几百里怎么可能还有我们的部队呢?这一定是敌人的阴谋,我们还是再等等。”帝国西北行省临时军事指挥官,飞骑军团副军团长张光泽。 此人乃是帝国太祖手下大将张辽张文远之后,是家中的长子,来飞骑军已有近十年,深虽然无甚大才,但胜家世显赫,性格稳重,而且他的儿子和马红鸾还是指腹为亲,因此深得马冲军信任。 自从父亲被西人暗杀后,这张光泽就依照帝国军法,自动接任了整个飞骑军团的指挥权。 但这张光泽面对西人的进攻却不甚积极,每天躲在指挥部里饮酒,还说什么是因大哥马冲军身死,所以悲伤不能自己。 而且这张光泽在飞骑军经营十几年,党羽众多,这些人也都支持他,反而将原来马冲军一系的人孤立起来。 这几日,若不是马红鸾亲自带兵上城墙督战,怕内城早已经失守。 外城已经大乱,火光四起,喊杀震天,他却还说是西方联军的阴谋,不肯出战。 马红鸾怎能不急! “再等,西人的大军就都集合完毕了!”马红鸾急道。 “侄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难道你忘记你二哥是怎么死的了么?”张光泽冷哼道。 马红鸾的二哥,飞骑军团骑兵师团长马千龙,在三天前,一次带兵反冲锋中死在了乱军之中。 “你,张副军团,当日我二哥冲阵而出,你却不派军接应,才有当日之败,你……”马红鸾气急。 “来人,把马营长给我拉下去!”张光泽脸色一黑。 “你们谁敢!”马红鸾一瞪眼,扑上来的几个汉兵一愣,马冲军驭下极严,宽严有加,深得部下支持,奈何现在张光泽当权,将兵权大揽,能说上话的实在不多。 “张军团,马营长也是为了公事,如今大敌当前,不好如此吧。”一个师团长出来道。 “好吧,暂且记下你之过错。”张光泽冷笑一声。 “张副军团,那请你给我两千骑兵,我自出去迎战。”马红鸾出身武将世家,武功深得其父真传。 “那怎么行?你既是我飞骑军团的骑兵营长,就要听从我的指挥!侄女,你好生回房休息,我家莽儿还等着迎娶你呢。”张光泽得意的笑道。 “末将告辞!”马红鸾娇颜一冷,甩手而去。 “张军团,不怕她带自己的一营出战么?”一个张光泽的心腹道。 “出战正好,那守门的却是我们的人,她若不出城还好,若敢强行出城,正好办她个违抗军纪之罪,到时候名正言顺削了她的兵权。而且她那一营这几日撕杀下来,只剩几百人,出去也是送死。那西方联军外边囤积了不下十万余人,哪有那么好从进来的,我估计也就是几个俘虏平民作乱。”张光泽不屑道。 座下众将齐齐打了个冷战,暗自感叹这张光泽之心狠,当年帝国十大世家之一的马家难道就这样衰落覆灭?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三章,帝国杀神(5) 男儿当杀人……杀的爽的话请支持!我是没要票,但这周裸奔后,推荐也太惨点了吧……小飞可是很积极的更新哦:) 刚发现小标题写错,是5不是4,不好意思!文中的错误也顺便修改了下! ~~~~~~~ 李惊涛一枪刺死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兰德里,四周高卢骑兵又惊又怒。 “万夫长大人!”身边几个围绕兰德里的千夫长大叫道。 “哈哈,还是个万夫长,死在我李惊涛手下,你不冤枉!”李炎边说,边低身抽刀去砍兰德里的脑袋。 “杀了他!”几个福尔斯千夫长怎能让李炎如此,趁势扑了上来,数把长枪从两侧和前方袭来。 “惊涛,小心!”雷东风喊道,急忙和江筑英催马上前。 “尔等焉敢如此!”李炎一手执刀割下兰德里首级,一手执枪,就这样低俯着身躯,钢枪反手轮去,后背如长了眼睛一般,将来袭之枪荡开。 “好大的力气……”几名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都是双手发麻。 下一刻,李炎已然将兰德里首级挂在了鞍桥上,双目一瞪,大叫一声:“尝尝你家飞将军的厉害!” 说完,长枪瞬间抖出五六个枪花,也不分虚实,那几个千夫长,想要抵挡,一股巨力从自己的枪杆处传来,铁制的枪杆和刀杆竟然纷纷弯折。 好大力气,好恐怖的男人! 接着,四名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只觉得身上一痛,就此落马身亡。 “吸……”四周的高卢骑兵无不倒吸一口冷气,纷纷退后,让出了一片空地。 一名万夫长,四名千夫长,竟然在李炎手下总共走了不到三个回合,真是人如惊涛震敌胆,飞将再世一当千。 只一瞬间,兰德里辛苦召集起来的高卢骑兵失去了几乎所有的高级指挥官。 剩下的两个在外侧指挥的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胆丧心寒,转头就要逃跑。 “这一箭,是为你们那贪婪的野心!”雷东风赠予他的黑色巨弓入手,利箭飞出,一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惨叫坠马。 另一个眼见同伴身死,心下更是焦急,奈何前边已然挤满了自己的手下,想要隐藏都费劲。 “这一箭,是为在龙城战死的二十万汉家军民!”李炎怒喝一声,又一箭飞出,那千夫长惶恐的张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利箭射进自己的胸膛,又传透而出。 身后几个高卢骑兵也是惨叫几声,原来却是一起被洞穿。 “这不是人,是路西法的魔魂!”几个高卢骑兵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转身催马跑去。 魔魂,西陆神圣教廷主神的死对头,地狱恶魔路西法手下的第一大将,传说力气极大,善射,以人魂为食。 乃是帝国神圣教廷所信仰主神的死对头,主管杀伐,惨厉无比。 面对如此勇武的男人,面对如此勇武的汉兵,高卢骑兵团的瞬间溃败,一下子冲乱了身后正在布阵的斯特林和他的条顿重装步兵团。 这时候,斯特林哪里还敢犹豫,自家的统帅伯格曼临走时曾暗示自己“放心攻城,内有接应”。 此刻,斯特林也别无他法,除了必要的警戒外,所有的士兵全数扑向雷东风等人。 不过,看楼兰城内城方向一直沉寂,没有一点派兵出来夹击的模样,想来大人的话是准确的。 但西方联军锐气已然全部丧失,此刻恐惧已经像瘟疫一般传染开来。 尤其是那些西陆小国的士兵,本就一心只想劫掠发财,哪里有什么战斗力,此刻能听从斯特林指挥,仓促的聚集在一起,已经是奇迹了。 ~~~~~~~~ 帝国999年元月七日凌晨,帝国西北行省楼兰城内城,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飞骑军团临时指挥部。 “张叔叔,快命令大军出击吧,敌人已经乱了。”说话的却是帝国西北行省最高军事长官、楼兰城城守、飞骑军团军团长马冲军的独女马红鸾。 “侄女,你莫心急,这方圆几百里怎么可能还有我们的部队呢?这一定是敌人的阴谋,我们还是再等等。”帝国西北行省临时军事指挥官,飞骑军团副军团长张光泽。 此人乃是帝国太祖手下大将张辽张文远之后,是家中的长子,来飞骑军已有近十年,深虽然无甚大才,但胜家世显赫,性格稳重,而且他的儿子和马红鸾还是指腹为亲,因此深得马冲军信任。 自从马红鸾的父亲马冲军被中何塞之计被杀后,这张光泽就依照帝国军法,自动接任了飞骑军团的指挥权。 但这张光泽面对西人的进攻却不甚积极,每天躲在指挥部里饮酒,还说什么是因大哥马冲军身死,所以悲伤不能自己。 而且这张光泽在飞骑军经营十几年,党羽众多,这些人也都支持他,反而将原来马冲军一系的人孤立起来。 这几日,若不是马红鸾亲自带兵上城墙督战,怕内城早已经失守。 外城已经大乱,火光四起,喊杀震天,他却还说是西方联军的阴谋,不肯出战。 马红鸾怎能不急! “再等,西人的大军就都集合完毕了!”马红鸾急道。 “侄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难道你忘记你二哥是怎么死的了么?”张光泽冷哼道。 马红鸾的二哥,飞骑军团骑兵师团长马千龙,在三天前,一次带兵反冲锋中死在了乱军之中。 “你,张副军团,当日我二哥冲阵而出,你却不派军接应,才有当日之败,你……”马红鸾气急。 “来人,把马营长给我拉下去!”张光泽脸色一黑。 “你们谁敢!”马红鸾一瞪眼,扑上来的几个汉兵一愣,马冲军驭下极严,宽严有加,深得部下支持,奈何现在张光泽当权,将兵权大揽,能说上话的实在不多。 “张军团,马营长也是为了公事,如今大敌当前,不好如此吧。”一个师团长出来道。 “好吧,暂且记下你之过错。”张光泽冷笑一声。 “张副军团,那请你给我两千骑兵,我自出去迎战。”马红鸾出身武将世家,武功深得其父真传。 “那怎么行?你既是我飞骑军团的骑兵营长,就要听从我的指挥!侄女,你好生回房休息,我家莽儿还等着迎娶你呢。”张光泽得意的笑道。 “末将告辞!”马红鸾娇颜一冷,甩手而去。 “张军团,不怕她带自己的一营出战么?”一个张光泽的心腹道。 “出战正好,那守门的却是我们的人,她若不出城还好,若敢强行出城,正好办她个违抗军纪之罪,到时候名正言顺削了她的兵权。而且她那一营这几日撕杀下来,只剩几百人,出去也是送死。那西方联军外边囤积了不下十万余人,哪有那么好从进来的,我估计也就是几个俘虏平民作乱。”张光泽不屑道。 座下众将齐齐打了个冷战,暗自感叹这张光泽之心狠,当年帝国十大世家之一的马家难道就这样衰落覆灭?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四章,帝国杀神(6) 杀杀杀,汉家儿女战意狂!如果看的爽请多多支持啊!另:《汉兵》征集配角(包括姓名、表字、年龄、职位、性格),具体格式见评论区置顶帖,回复也在那里! ~~~~~~~ 夜色正浓,杀意正烈,红颜如花,男儿如铁。马红鸾扫了一眼面前神情坚毅的众军,忽然提声高喝道: “兄弟们,现在帝国的援军已经达到外城,敌人已经大乱,我们身为汉家儿郎,岂能坐视不理,有愿意跟我出去接应友军,为死去兄弟报仇的兄弟,就跟我来,我马红鸾虽是女儿之身,却也明大义,飚热血,只望众家兄弟效命!”“敢不效命!”马红鸾的几百名手下轰然应喏。 “开门,杀敌!”马红鸾娇喝一声,提矛上马,身后五百多飞骑军也都跟随而出。 帝国十大军团,飞骑军团的骑兵虽然在数量上进步了前三,但在质量上却稳居三甲。 这飞骑军乃是帝国西征军团的西凉铁骑发展而来,虽是轻骑兵,却不像帝国其他军团的骑兵以马刀为主,而是人人手有长矛数柄,对敌之时,若远则甩矛攻击,威力堪比床弩一般。 近战则是人人长柄陌刀,端是杀人利器。 可惜,正因为如此,飞骑军团的骑兵训练起来也极其费事,帝国又承平已久,到如今,整个飞骑军团的骑兵不过一万,其中五千人已经中了何塞大军埋伏,战死沙场,另五千,却大部分为副军团长张光泽亲自指挥的第二骑兵师团所辖。 而马红鸾现在能指挥的不过是自己一营之力,而这一营经过几天的守城战,已经死伤大半。 不过,这一营却是飞骑军中精锐中的精锐,乃是原来马冲军直属的亲卫骑兵营,编制上就比汉军的一般骑兵营大一倍还多。 城门口的岗哨却是张光泽的亲信,要马红鸾出示军团手令才肯开门。 马红鸾哪里有时间和他耽搁,一刀将他砍翻,打开城门,帅众飞骑冲出。 其时正是凌晨时分,大雪已停,晨雾又起,杀意正浓! 城外,西方联军刚刚在斯特林的指挥下将大部分兵力转向雷东风一边,他也是知道一点关于城内的秘密才敢这样赌博。 “杀敌!”马红鸾一马当先,身后五百飞骑兵杀气腾腾,冲向毫无防备的西方联军。 “敌袭!”冲向楼兰城内城城门一侧的瞭望塔的士兵刚喊出这一句话,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矛就刺进了他的胸膛,将他死死的钉在木柱上。 “什么?内城的汉兵也冲出来了?有多少人?”斯特林第一时间接到了手下的报告。 “五百骑左右。”传令兵道。 “科林斯,你带本队掉转方向,迎战来敌!”斯特林命令手下的千夫长。 “是!”那叫科林斯的千夫长立刻指挥本队一千条顿重装步兵,掉转方向,走进黑暗中的另一侧,迎向马红鸾等人。 巨大的橡木盾牌很快插进了土地,一根根长枪也伸出阵外,直指汉兵。整个一千人的大队有若一体,毫无停顿,条顿重装步兵那统一在一起散发出来的气势的确惊人。 在斯特林的算计里,五百骑的汉兵冲击一千名立盾后的重装步兵,肯定会铩羽而归。他并不求全歼来敌,只求保护住后阵,专心对付前方的雷东风等人。 很快,后阵传来一阵人濒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 “很好!”斯特林心下大定,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在如刺猬一般密集的墙盾枪林中惨死的汉兵有多么痛苦。 然而,斯特林如果背后长着眼睛,而且还能穿透这凌晨浓密的晨雾的话,他会惊讶的发现,那发出濒死惨叫声的并不是汉兵,而是他引以为豪的条顿重装步兵。 在还没有冲近条顿骑兵的时候,马红鸾就率先甩出了手中的短矛,接着,她身后的飞骑军手中短矛如下雨般扑向了刚刚结阵完毕的,密集如蚁群的条顿重装步兵。 那看起来十分厚实严密的重装铁甲,在锐利、夹带着巨大惯性的钢制短矛前是如此不堪一击,薄如脆纸。 钢铁的矛尖刺穿进钢铁的盔甲中,那是或沉闷或清脆的奏鸣,那是死亡的欢歌。 五百条短矛,瞬间就收走了不下三百条条顿人生命,即便有侥幸没有死去的,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而当第二轮短矛袭来的时候,大多数活着的条顿人还在傻傻的看着身边死去或者哀号的同伴。 又是三百多条生命被瞬间掠走。 当马红鸾的五百骑兵真正冲进条顿重装步兵本阵的时候,能站在那里发起抵抗的还不足百人,其他的除了死去的,受伤的,甚至还有已然惊骇无助的呆立。 不是这些条顿重装步兵无能,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密集的矛阵袭击。 千年前,飞骑军团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参与帝国在西奈半岛的开拓战。 千年后,何塞利用内奸和埋伏,将飞骑军团引进了埋伏圈,利用陷阱和撒克逊长弓手消灭了五千飞骑军,英勇的汉家儿郎没有来得及甩出愤怒的钢矛。 所以,狂妄的西方联军那里会知道死神的复仇是多么的可怕? 而此刻,再没有人能抵挡着飞骑的威力! 西方联军这后阵已然混乱,压阵的千夫长科林斯甚至来不及下最后一个命令,就已经惨死于飞骑军的飞矛之下。 五百飞骑军冲进西方联军后阵,收矛回囊,陌刀抡起。 五百道刀光,五百道血箭飚起,五百条生命被超度轮回。 “这是什么骑兵!”远处的雷东风等人已然发现这边的动向,那渐渐发亮的天边闪烁的刀光,怎能不吸引他们的目光。 “是飞骑军!”江筑英兴奋的大喊一声,这是帝国血脉里传承的骄傲,飞骑军,帝国三大骑军之一,长矛在手,无坚不摧,长刀所向,无人可挡。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五,帝国杀神(7) 九·一八,九·一八!可恨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的国家还有那么多汉奸和分裂者,假借自由和民主,分裂祖国!侵略者必死!汉奸、分裂者该杀!中国万岁!大汉民族万岁! ~~~~~~~ 五百名飞骑军马如闪电,刀光夺目,条顿重装步兵的厚实盔甲,在他们锋利陌刀的劈砍下,有若纸片一般脆弱。 “拦截住他们,快!”身后条顿士兵的哀号声,终于让转头关瞧的斯特林抓狂了,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四周除了他的条顿重装步兵团勉强还维持着秩序和编制外,其他国家的军队已然混乱一片,开始四散逃窜。 “如果,如果我的父亲,如果那些战死的兄弟,能有机会使用这飞矛,哪还会败在这样无耻的西人手里。”马红鸾的心情有些激荡。 这一失神间,却被一个条顿重装步兵抓住机会,那士兵也算悍勇,身穿四五十斤重的铠甲,竟然飞身跃起,扑上了马红鸾的战马,利用巨大的冲击优势,将马红鸾连人带马扑倒在地。 接着,身边数个条顿重装步兵,高举手中阔剑,狠狠向马红鸾跺去。 “杀!”雷东风这边,李炎冲的最是靠前,但也和马红鸾这边只隔了十来米,眼见那刚刚还一往无前的汉兵将领坠马。 心下一急,手嘞黑马乌云的缰绳,早跟他心意相通的乌云高高跃起,四蹄飞扬间越过了一众条顿重装步兵的头顶。 李炎人还在半空,手中长枪连点,几个围攻马红鸾的条顿重装步兵哀号倒地。 “杀——”再次大喝一声,李炎手中长枪轮圆,四周条顿重装步兵如被秋风横扫的落叶,横飞出几米开外。 “你这个恶魔,去死!”一个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千夫长怒吼一声,排众而出。 李惊涛也不答话,先一把将马红鸾拽上了乌云,接着纵马上前,乌云昂起巨大的铁蹄,狠狠的将那千夫长踹了出去。 沉闷骨折声传来,那千夫长吐了几口鲜血,倒地不起。 “必须除掉这个家伙,还有可能挽回颓势!”斯特林眼看势微,带领保护在身边的两百多名条顿近卫骑士冲了上去,决心趁李炎和马红鸾被重装步兵围困的时机杀死两人,好能收拾军心。 这次条顿公国参加西征,明面上只带出了一千重装近卫骑兵,但实际上,伯格曼身边还有近五千条顿重装近卫骑兵,这些是作为杀手锏留下的。 此次伯格曼跟随何塞大军继续东征,却给斯特林留下了三百条顿近卫骑兵。 这可是实打实的重装骑兵,身上的铠甲甚至比重中步兵都厚实几分,手中使用的也多是巨棒、巨斧一类的杀伤性极大的武器。 而当日跟随斯泰拉出征的那些条顿近卫骑士,因为是追击汉兵,所以穿的多是轻质盔甲,这才让雷东风等人有机可乘。 若不是人数太少,斯特林早就将这一直护卫着自己的重装骑兵派上了战场。 最主要的是,斯特林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友军,那些看起来威武的高卢骑兵会败得这样快,直接影响了自己的布阵,而重装骑兵又是出了名的行动缓慢,这夜晚的突袭更让他们刚刚集结完毕、 这些细节,决定了这一场战斗的胜负…… 但不管如何,三百条顿重装骑兵在斯特林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李炎。 这边雷东风等人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指挥汉军骑兵阻拦。 但现在两军已经纠结在一起,失去了高速的冲击力和灵活的机动力,汉军骑兵对上条顿重装骑兵的劣势顿显。 人仰马翻,却不能阻挡着重装骑兵的冲击。 “要是再多几百个这样的骑兵,这仗不用打了。”雷东风暗自咂舌,却立刻和江筑英迎了上去。 两人和身边的汉兵拼力截杀了十几个重装骑兵,但更多的还是冲李炎两人而去。 看来斯特林是下定决心要拖李炎一起进地狱了。 眼看那如堡垒一般的条顿重装骑兵逼近,李炎并不惊慌,呼啸一声,催马迎上。 “找死!”斯特林眼中寒光一闪。 李炎冷笑一声,长枪直奔当头的条顿重装骑兵而去。 那骑兵举棒就挡,李炎枪锋一转,让过巨棒,从那重装骑兵的身侧,保护最为薄弱的肋下刺进。 那重装骑兵惨叫一声落下马去。 李炎趁机以催马,乌云再度扬起蹄子,冲进敌阵。 只见李炎在一群身披乌龟壳般的条顿重装骑兵中间来往纵横,身边的重装步兵在他的长枪下根本无法抵挡。 那是力量达到一定极致后的表现,不是简单的防御可以抵抗! 斯特林眼看自己的袍泽纷纷落地,刚刚扭转过来的一点攻势又被打破,心下震怒,催马迎了上去。 斯特林也算是一名勇士,东征帝国前,他是条顿公国近卫师团的千夫长,曾经带领一千条顿重装骑兵,歼灭了西陆另一军事强国瑞德王国的二万铁血步兵团。 而要知道,瑞德王国除了海军是西陆第一外,其铁血步兵团在西陆是仅次于条顿重装步兵团的步兵。 因此,斯特林才被伯格曼相中,进入重装步兵团成为了万夫长,如果不是自己的近卫骑士千夫长的名额已满,伯格曼是绝对不会委屈他的。 所以,虽然指挥的跟多的是步兵,但斯特林的一身功夫却全在马上。 他使用的却是一柄大斧,虽然没有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雷哈格尔那样夸张,却也是勇不可挡。 斯特林一迎上李炎,巨斧抢先劈出。 李炎根本不想躲闪,双手举枪向上一扛,兵器撞击产生的火花飞溅而出,而那轰鸣的巨响,震得李炎身后双手环抱他的马红鸾一阵耳鸣。 “这男子好威武!”马红鸾脸色绯红。 “好大的力气!”斯特林只觉得双手发麻,胳膊酸疼。 “劈完了么?小子,接我一枪!”李炎一枪刺出,斯特林连忙回斧抵挡,堪堪挡住。 “有两下子啊。”李炎笑道。 “大人,杀了他!”这时,一个条顿重装骑兵,忽然从一旁杀出,李炎一枪刺进他的身体,他却抓住李炎的钢枪不再放手。 李炎发力回收,那条顿骑士也算英勇,竟然咬紧牙关,用身体死死卡住枪身,而不管伤口越来越大。 李炎大怒,奋力一举钢枪。 那条顿骑士连盔甲,二百多斤的分量腾空而起,被甩了出去。 此时,斯特林却抓住机会,大斧连劈几下,第一下,李炎奋力躲过,第二下,李炎正将那条顿骑士甩出,再躲已经来不及。 好个李炎李惊涛,双手撒开,长枪脱手,身形猛的一歪,竟然反手抽出雷东风赠予他的巨弓,斧子砍在巨弓弓背之上,那巨弓果然宝贝,曲折了一下,竟然不断,终于将斯特林的巨斧挡在身外。 “你可以死了!”李炎头顶青筋尽起,长弓如毒蛇般绞住斯特林的斧头,另一只大手嚯的抓住斧身,一发力,将斯特林的斧子夺了过来。 接着也不停手,反手一轮,巨斧劈砍而下。 清脆的锋刃入骨声响起,斯特林连人带马被李炎劈成两半,鲜血喷了李炎一身。 而此刻,那五百飞骑军,和千余汉军精骑已经全数冲了上来,在雷东风和江筑英的指挥下,那不足三百的条顿重装骑兵再厉害,也抵挡不住,而那些汉兵见砍人不动,开始钻入自己的马腹,专砍这些条顿重装骑兵的马腿。 一个接一个的条顿重装骑兵哀号倒地。 剩下的各国联军,见斯特林惨死,又见李炎真如魔魂一般,哪里还敢抵抗,纷纷四散逃去,断后的荆展和段钊自引其余一千精骑驱赶他们而去不提。 杀!杀!杀!让侵略者的哀号成为我们的欢歌!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六章,帝国杀神(8) 为纪念九·一八,今日第二更 ~~~~~~~ 天光渐渐发亮,帝国纪元999年元月8日的晨光终于降临大地,此刻楼兰城内外尸山血海,围困楼兰城的十万西方联军,一夜间灰飞烟灭。 此一战,帝国汉兵斩杀敌军一万有余,俘虏三万余人,溃散而去二万余人,西方联军自相践踏和在大火中烧死的高达四万余人。 李炎此战,枪挑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万夫长兰德里,力劈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万夫长斯特林,以及其他国家万夫长两人,又连、枪挑箭射高卢骑兵团千夫长和条顿重装步兵团、骑兵团千夫长两人及其他国家千夫长三人。 至于百夫长等其他西方联军下级军官不计其数。从此开始,西方联军一见李炎大旗和飞骑军战阵,无不胆战心惊。 李炎李惊涛“杀神”威名名扬大陆公路,史称“帝国杀神”! 朝阳爬上了楼兰城的城头,荆展带领一千汉军轻骑去追赶逃窜的西方联军,张策和林老道则带领罗兰手下的几百黑衣人和马红鸾派出的几百名士兵在外城扑灭残火,顺便搜索残敌,这些黑衣人昨夜在外城四处放火,可以说是立了大功。 而雷东风、江筑英等人则跟随马红鸾进入楼兰城内城去见临时城守张光泽。 “什么,城外的西方联军败了?有多少汉……有多少援军来了?!”张策泽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有两三千人,都是骑兵,刚刚他们的主将和十几个手下进内城来了。”一个手下小心回道。 “怎么可能,就算是三千人,怎么能打败十万人啊,怎么可能!”张光泽怒道。 “看来张大人对城外敌军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么,而且好像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哦!”一把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说话的却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开外,眉目英挺,面色清秀,身材魁梧的青年,看年纪也就二十左右岁,穿着牛皮铠甲,背插双戟,身后还隐约跟着几人。 早晨耀眼的晨光从大厅正门射进,正在那青年的身后,也许是那晨光太过刺目,也许是那青年的威势十足,张光泽一阵没来由的心虚。 “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军机重地,卫兵,卫兵,把他给我哄出去。”张光泽眯起了眼睛,怒道。 “反派的智力永远这么低么?”那青年笑着嘀咕了一句奇怪的话。 “张副军团,这是解救了咱楼兰城之围的江团长和雷副团长。”马红鸾排众而出道。 接着,那青年和身边另一个长相极其俊美,但个子矮了半头的青年军官一起敬了一个标准的帝国军礼道:“标下帝国破天军团第二骑兵师团中校团长江筑英(少校副团长雷东风),见过张副军团。” “哼,两个小小的中校和少校也敢擅入我飞骑军团大堂?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有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是军团长,不是副的!”张光泽开始还担心小雷和小江是哪个帝国世家的后代,但一听其姓名和职位,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帝国有哪个有权势的世家是姓江河姓雷的,就不再有顾虑,冷喝道。 这张光泽的确可恶,明明是雷东风和江筑英解了楼兰城的危机,却不过问,只说其他。 “还请张军团下令,快派人去外城接防,防止西方联军反扑。”雷东风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 “你们算什嘛东西,敢命令我?打败了西方联军是么?就凭一个团的人?你们是和敌人串通好的演戏吧!”张光泽冷哼道。 “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怕上头知道,办你个阵前不利之罪么?”罗兰娇笑问道。 “呃……你是什么人,快快出去!”张光泽一见罗兰模样,心神荡漾,但他到底也是多年从军,失神片刻就恢复过来。 “兀那老贼,你到底想怎样!”江筑英柳眉一竖,喝道。 “你……你……你叫我什么!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斩了!”张光泽脸色气得发白,这可是在自己的地盘啊,而且他已经得知雷东风他们不过几千人,还敢如此嚣张。 但他却忘记了,这是刚刚击溃十万西方联军的二千猛虎。 “和他废话做什么,一刀杀了就说是阵亡了!”李若曦厌恶的看了张光泽一眼,对于这种没有那么大能力,却有天大的野心和无耻心的男人,她是一点都看不上眼。 “把他们全都给我抓了!”张光泽喝道。 哗啦啦,涌上一群身披铁甲的士兵,却都是张光泽的贴身死士。 “杀!”雷东风低喝一声,冷锋双戟已然入手,正向取张光泽,江筑英却抢先一枪,将张光泽刺死在座椅上。 可怜张光泽,连最后的惨叫都没机会发出,就带着耻辱的贪心去见了阎王。 “这些都是张光泽的死士!”马红鸾一指那些铁甲兵,还有几个面色惶惶的将领。 “都杀了!”雷东风面无表情,他平生最恨这些出卖国家祖宗的小人,虽然他一时无法抓到张光泽的把柄,但听了马红鸾开始的介绍,看了张光泽小丑一样的表演,任谁都可以看出,以张光泽的行为,说他和西方联军没猫腻简直不可能。 即便没有,以张光泽这种利欲熏心,将自身利益凌驾于民族利益之上的做法,在小雷的字典里也可以死上一百次了。 得到雷东风的命令,江筑英、李炎等人不再留手,兵器在手,片刻就将大厅内的百来名士兵杀了个精光。 “江团长手快,要不我就杀死哪个小人了。”李炎厌恶的踢了张光泽的尸首一下。 “哥,江团长是为雷团长好,那家伙毕竟是帝国军部任命的高级军官,尽管我们可以说他是阵前战死,但万一哪一天走漏风声,雷团长的身份又那么敏感……”李若曦望向江筑英的眼神又热烈了许多,这简直是一个处处为大家考虑的“好男人”啊。 “这里除了死人,就是咱们的人,我看哪个敢走漏风声。”李炎双目一瞪,却是先看了一眼罗兰。 “真是个汉子!”马红鸾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心下激荡。 “李小弟,看我做什么?我罗兰可不会做那样告密的小人,再说我哪里舍得告发雷小哥哦……”罗兰娇笑一声,白了李炎一眼。 “小妖精!”江筑英和马红鸾几乎同时低声冷哼。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七章,楼兰 楼兰,初时为前朝附属小国。 其都城楼兰城,是当时连接中西商贸要道“丝绸之路”的重要集散地。 后为异族所灭,毁其都城,国民流离。 后太祖中兴汉室,率军西征,路经楼兰废墟,叹其地势险要,感其昔日繁华。 虽然其旧址离大陆公路尚有百里之路,但四周绿洲环绕,水源充沛,实乃西北干旱苦寒之地建城首选。 太祖遂命人开建楼兰城。 建城之后,太祖因命帝国原西征兵团兵团长,爱将白马侯马超马孟起乃世居西北人氏,命其率西征兵团驻扎楼兰城,总领西北诸地。后太祖赐名为飞骑军团。 自此,军团上下世代长居楼兰,并谨守太祖训诫,团结边地诸民,广植树木,维护水源,使楼兰城方圆百里环境远胜西北诸地。 而飞骑军团之兵,也多由西北当地居民征召,同享帝国军民待遇。 加之西北之民彪悍善骑射,又盛产好马、精铁,冶炼技术发达,原西征兵团之西凉铁骑本就是太祖之重兵,历经千年锤炼,遂成帝国十大军团,飞骑军团之威名。 起骑兵飞骑军,更贵为帝国三大骑军之一。 时至帝国纪元999年元月,飞骑军团几遭灭顶之灾。西方联军三十余万大军围城,飞骑军团军团长马冲军率五千飞骑军出击,中伏身亡。 随后其二子马千龙为其报仇,深陷敌军重围,被西方联军福尔斯王国万夫长兰德里所杀。 而在此之前,其长子马千锋,已经为西方联军勾结黄金沙漠之沙盗,假扮马贼,引入埋伏圈所害。 马冲军阵亡后,飞骑军团副军团长张光泽居心叵测,趁机夺取飞骑军团兵权,并欲投降西方联军,加害马家后代,楼兰城危在旦夕。 后据《大陆通史.帝国篇》记载:大人乘九天雷火所来,依“暗之铃音”李若曦之计策,率“红颜风魔”太史缨、“帝国杀神”李炎等手下大将,大破西方联军十余万,解楼兰城之危,救飞骑军于倾覆。 历史永远是胜利者书写的。 但对于帝国纪元999年元月8日的楼兰城来说,这一天,合城剩余的七万余军民迎来了他们的新生。 帝国的军旗又一次飘扬在了楼兰城外城那高大巍峨的城楼上,而满街烧杀抢掠的西方联军一夜间成为了冰冷的尸体,接受汉家百姓的唾弃。 “杀了张光泽,就算军部哪里可以用他死在乱军之中为借口,但张家却恐难善罢甘休。”望着一片狼藉的大厅,张策皱眉道。 “张家算什么东西,一代不如一代,那二世祖张莽竟然还妄想染指红鸾妹妹。”江筑英已然从马红鸾嘴里得知张光泽为儿阵前逼婚的恶劣行为,至于那早有的指腹为婚的关系早就被她自动忽略。 “呃……不谈这个,现在这里山高皇帝远,距离帝都十万八千里,我们的生死那些大老爷都未必得知,何必自寻烦恼。”雷东风苦笑着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对于这个穿越后遇到的第一个女权主义者,小雷可是恭敬有加。 “大胜虽喜,但毕竟有敌人逃逸,需防止敌人反扑。”李若曦皱眉道。 “嗯,荆展外出追敌,我安排林道哥去查看了。”雷东风道。 “道哥可回来了?”雷东风问张策。 “谁在叫我!”门外纵身跃进一人,不是老道林清平还有谁。 只见他浑身上下如火烧了一般,乌黑一片,眉眼间还有烧焦的痕迹,本来在那无名山谷中,随军的家属给他做得一套崭新的青衫道袍也是黑一道,灰一道,好不狼狈。 “呃……哈哈……”众人一见无比莞尔。 “笑什么笑,雷小子,还不是为了你,老子我放了半夜火,又又杀了几个不开眼的小贼,可累死我了。”老道抱怨道。 “可有收获?”雷东风忍住笑意,问道。 “当然!”林老道得意的一咧嘴,把背后的一个包裹甩在了地上。 包括落地,自然散开,三颗圆滚滚的人头滚了出来,看模样,是西陆人氏,都是张着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这些人是什么身份?”雷东风面色不变。 “听他们几个嘀咕,叫劳什子‘幻术师’,可惜,叫他们跑了两个,其中有一个好像还是老子在龙城见过的娘们……”林老道不屑的撇撇嘴,显然对这几个对手很不以为意。 “幻术师?”雷东风一皱眉。 “幻术师,是西陆对身居异能人士的称呼,接近于我帝国的功夫高手,如林道长。多为神圣教廷直属,少数为各国宫廷服务。据说他们能呼风唤雨,平地生雾……精于暗杀。”李若曦在一旁也是娥眉微蹙,这些幻术师的身份在西陆极其高贵,只受教宗和各国元首指挥,怎么会在楼兰城出现,而且一次性出现这么多? “嗯,这些家伙的确有些手段,体内可以产生我帝国武学内家功力,如西域火炎气,长白冰雪神功一般的效果,我摸过去的时候,这些家伙好像在商量制造什么阵法,摧毁我们的指挥部(注一)。 “再有手段,还不是为道哥所破。”雷东风赞道。 “嘿嘿,其实我也是偷袭而已,他们当时正专注于阵法,若真正面交锋,虽然能不败,但想杀这三个人却还是有些困难。” “罗兰姑娘,这城内可有你们组织的联络点。”雷东风问罗兰道。 罗兰一直看着那几个人头,面色凝重,愣了片刻,恍然道:“有是有,但在外城,西方联军进城,联络点多是以酒楼、店铺为掩护,人员当可脱逃,但联络点怕是被抛弃了……” “不过,我可以去试下,就怕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会叫我回去……”罗兰忽然打了个冷战,一向自信的她,第一次出现这种恐惧的表情,就连当日在冷翡翠的碧萝居内,看见林老道拿出的盘龙玉佩,她也仅仅是微微色变,不曾畏惧。 “那就有劳姑娘了……”雷东风点头道,想了想又说:“罗兰姑娘,你我既然有缘同行,你的事情也同样是我的事,如果有谁想对你不利,东风自当襄助!” “雷团长,呵呵,你还想帮姐姐我么?姐姐我自有办法。”罗兰又恢复了娇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感动。 注一:提前剧透下,其实,本书中西陆幻术师除了平地生雾之类是一点夸张(那也是在特定的时间和气候条件下,结合地中海地区潮湿才可为之,还有点化学作用的道理,嗯,炼金术吧),其余时候主要依靠的其实就是本身内功一样的异能或者“火药”的力量,嘿嘿。 所以,请各位真心、认真看书的读者,别再用这个质问小飞,小飞自然有合理的解释。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八章,进军川陕 罗兰的情报在第三天的入夜时分,在了雷东风的案头。 看来她所在的组织的迅速和严密的确不俗。这也更让雷东风对罗兰当日对组织的那份恐惧感同身受。 任何一个人,生活在这样一个几乎可以探到一切隐私(太过个人、太严密的军事机密就难保最准确了,比如当日黄金沙漠里,他们就探不到沙盗联盟的那些主力到底是不是被派往贺兰山附近,毕竟这些只有许震一人知道)的组织里,想要脱离,肯定会有一番波折,甚至受到追杀。 不过,既然当日雷东风敢做出那样的承诺,就不会反悔,更不用说,罗兰现在帮了他们这么多,未来可能还会帮助更多呢。 兵马未动,侦骑先行,而罗兰就是雷东风在这个时空中,一只可以暗中窥视得更远的眼睛。 “何塞大军果然是走的大陆公路,顺蒙北行省进入中南行省,直扑中都龙阳,势若破竹,现已经攻破蒙北行省首府乌兰城,乌兰城城守,帝国蒙北军团军团长慕容城被刺身亡,副军团长段海德暨军团上下三万人投降西方联军……”罗兰的情报很及时,也很刺目惊心。 “耻辱,耻辱!这是帝国的耻辱,是军人的耻辱!”雷东风将情报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的思想已经越来越融入进这个铁与血的时代,也更贴近帝国的角度。 “全军团上下,三万人啊,竟然不战而降,即便是二级军团,也不能如此行径啊!正谋,你可知那段海德是何人?”雷东风转头问张策。 “不曾听说,不过根据帝国惯例,这蒙北行省属于高度自治的行省,其区域乃前朝匈奴、鲜卑等族的世居地。当年太祖平定鲜卑,慕容家族族长慕容铁连率众依附,后被册封为蒙北行省第一都督,乌兰城成后,遂为城守,世代镇守蒙北。依据这个判断,那段海德当是当年鲜卑大族段式之后,以听话的慕容家族为正,桀骜的段氏家族为辅,这是帝国治边的一贯手法。”张策道。 “帝国上下,二级军团不下数十个,这蒙北军团也算是其中翘楚,虽然兵力只有三万,却是二级兵团中,唯一一只全部由骑兵组成的军团,那段海德体内流着饿狼的鲜血,定是与西方联军勾结,想趁机自立。”李若曦补充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待这些狼子野心的家伙,就要斩草除根。”雷东风愤然道。 一旁的穆萨和闻听此言,虽然知道雷东风没有针对他的意思,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 “大哥,你一时气话可以这样说,但想我军中,多少人出身异族,他们不也是真心归附大哥么?”江筑英提醒道。 “是我失礼了,穆萨和先生,我也只是针对那些祸乱我帝国的人,东风日后定不再说此言。”雷东风忙对穆萨和道。 “大人言重了,其实各族风俗不同,思想不同,心意定然不同,昔日帝国太祖迁内地汉民进边垦荒,改变戍边风俗,还是很有成效的,只是现在千年悠悠,很多东西都被认为的破坏了,据我所知,很多汉民在边,多有不法行为,帝国官府却偏袒有加,所以造成今日,西方联军压境,宵小趁机起事的恶果。”穆萨和感慨道。 “是啊,很多时候,制度虽好,但更需要监督与执行。”雷东风想起了后世,政府所提的那些你能说初衷是不好的么?可是执行不好,监督不得力,就造成了上下不通,宵小趁机作祟。 “根据情报显示,敌人目前还不知道我大军攻占楼兰,就算得知,也未必反扑,因为帝国中南行省兵力雄厚,他们若不趁势突击,反扑而回,必然首尾难顾,我若是何塞定一鼓作气,直扑中都,不管这里如何,而且依照这形势来看,何塞在帝国内布置的后手绝对不少,他怎舍得放弃呢?”张策继续分析道。 “那我军可在楼兰城驻扎休整么?”雷东风问。 “此为险地,不可丢失,但环境恶劣,地广人稀,不利发展壮大,除非雷团长志只在一城!”李若曦冷冷道。 “慕彤有何良策。”江筑英早看出李若曦对雷东风不感冒,苦笑着问。 “嗯,江团长莫急,我还是以前的建议,留楼兰城原有人马驻扎,坚守不出的话,当可抵挡十万大军攻击。而我军依然两千轻骑,可每人再补充一匹西北行省出产的凉州马,此马也算是帝国名马,耐力悠长,正适合川陕行省的山道,将来到达大散关后徐图后事。”李若曦对江筑英桀然一笑。 “大散关没有关守么?”雷东风虚心请教。 “大哥远在龙城却是不知道,大散关那里多为当地土司占据,据说帝国原来派去的关守已经在一次爬山中不幸遇难,哼哼,估计就是叫当地土豪害死了,可惜帝国那些大老爷有钱有粮上缴就行,根本不管是谁当政,所以……”张策笑道。 “李代桃僵!”李若曦亦冷笑。 “帝国军部哪里怎么交待?”雷东风问。 “军部?如今西方联军势若破竹,军部那些大老爷还有闲心管一个偏远之地么?”张策道。 “这个……”雷东风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雷团长放心,西方联军现在虽然势大,但绝对灭不了帝国,我估计顶多打下中都龙阳,就会受挫,而且就会有人出面调停,甚至暂时停战,而且,就算你想改变什么,也要先拥有说话的实力!”李若曦看出了雷东风的心思,解释道。 “大哥放心,杀掉那作恶的土司,我自会去成都府找刘督守。”江筑英忽然道。 “好,就依姑娘之计,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即刻进军川陕行省。”雷东风心意已决。 “江团长、雷团长,我想与你们一起走。”马红鸾脸色黯淡,轻声道。 这个苦命的女子,父亲和二哥都已经为国捐躯,大哥马千锋中伏后至今下落不明,就剩她和母亲,还有小弟马化腾,如今见雷东风等人想离开楼兰,顿时有些失去了主心骨。 尽管当日她在战场上,刀光闪闪,杀人如麻,但她,其实才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女。 “那楼兰城谁来防守……”雷东风一愣。 “大哥,带上她吧。”说话的却是李炎。 “呃……”雷东风眼见李炎面带赤色,心下一动。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三十九章,川中往事 因为贾流肆虐,单位食堂停止供应饭菜了,像我这样家离的远住宿舍的,吃饭就成了问题,唉,闹心…… ~~~~~~~ 几日来,马红鸾有事没事就往李炎的身边跑,还美其名曰要他帮助重建飞骑军。 雷东风早就看出来,马红鸾对战场上救了她一命的李炎情愫暗生。 也难怪,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少女,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失去了父亲和两位兄长,又遭遇到曾经信任的长辈的背叛,这种彷徨无助的时候,那英勇无敌,救她于旦夕的李炎,自然就芳心暗属了。 而李炎,这个看似憨厚,实则聪敏的家伙,也对这娇艳如小白花,洒脱如男儿,武功高强的马家妹子很有感觉,俗话说的好,女追男,一层纸,很快一直看雷东风笑话的李炎,也坠入了情网。 “我已经安排好了,把飞骑军团交给了林叔叔,他是我父亲的老下属,为人忠厚,众人素服;而且我军衔不过是少校营长,即便接手军团长的位置,也难服众的。”马红鸾看了一眼李炎,脸色羞红道。 “嗯,我做主了,带上马家妹子!”江筑英怜惜的拍了拍马红鸾的肩膀。 “她,她难道生的比我好看么?比我聪明么?当然武艺是比我高一点的……”李若曦在一旁看了却是有些心乱。 “好了,那你就跟着我们吧。”此刻雷东风再不答应就冷了大家的心。 “嗯,多谢两位团长,我麾下的那五百飞骑军也都是壮士,就给大人带领吧。”马红鸾喜道,几天来一直皱着的小脸终于绽开了一点笑颜。 “这个不好吧,这样,飞骑军你自统帅,你还是营长,另外,嘿嘿,我让惊涛去帮你,他还无官职,就充当个飞骑军的副营长如何。”雷东风笑道。 “多谢大哥(大人)!”李炎和马红鸾一起拜谢,两人的那点心思,众人此刻已然看得明白。 想来是李炎阵前救了马红鸾,再加上李炎人才出众,威武无敌,这一颗少女的芳心却是拴在了他的身上。 帝国纪999年元月11日,在休整了三天,补充了一批军械马匹后,雷东风率众军撤离楼兰城。 随行的除了原有的二千骑兵外,还多了马红鸾、他的父母、幼弟马化腾以及五百飞骑军。 而楼兰城,则交给了飞骑军团另一位副军团长,原来马冲军的老部下林则成,带领剩余的二万五千步兵和五千骑兵把守。 而在临行前,雷东风发动全军以及飞骑军团的士兵在楼兰城内城搭建了简易草房及行军帐篷,供失去家园的百姓暂住,只带开春,再重建家园。 至于那两万多西方联军的俘虏,对不起了,你们只能充当奴役,为重建楼兰做贡献,等贡献度够了,再放回家不迟。 雷东风等人此行的目的,乃是紧邻西北行省的帝国川陕行省。 川陕行省,前朝之益州、汉中及西凉少部,乃是帝国环境最复杂的一个行省。 说其环境复杂,一方面是因其人口众多、民族众多,尤其是一些少数民族,民风彪悍,骁勇善战。太祖立国之初,又信奉民族大同,多有自治政策倾斜,造成今日川陕、尤其是川中地区,豪强做大的局面。 另一方面却是因其地理环境复杂,多为丘陵、沟壑与山林,想要管理,极其不易。 所以,帝国若大一个川陕行省,竟然只在首府成都府驻扎了一个二级军团。 下边的郡县,却多以民族自治为主,土司、团练势力极其庞大。 其实,太祖临辞世前,曾叮嘱后人,一定要注重开拓川陕行省,并称其为帝国的“大后方”。甚至,曾一度想将成都城设为中都。 但因川陕道路难行,为开辟一条通路,死伤不下万余人,历经几代才成一曲折,仅能容四马并驰的山路。 所以,开拓川陕行省的事情也就慢慢搁置下来。 而且,川陕行省与帝国其他行省不同,帝国一般行省只为一部,戍边的行省最高长官军政合一,一般为当地所驻军团长兼任,如帝国安息行省、西北行省莫不如此。 内陆和沿海行省则则军政分离,最高军事长官为军团长,行政长官则为督守。 然而,如川陕行省,却被分为陕北、川中和渝东、渝北四路。 其中陕北一路由帝国中南行省代为管辖,川中、渝东和渝南三路的最高长官为成都府的川渝督守刘仁则。 最高军事首领则是常年驻扎成都府的帝国一个二级军团的军团长。 故此,世人多以川渝代称川陕行省,但不管大环境怎样,川陕行省却是帝国最为富庶的几个行省之一,这里四面环山,气候温润,一年四季几乎皆可种植,因此在帝国西南,甚至有“川陕丰,天下足”的说法。 当然,帝国官方是不会承认这种说法罢了。 自古蜀道难行,川陕行省也是帝国交通最不方便的行省之一。虽然太祖从建国之初,就命众军开凿蜀道,取道汉中出蜀,历经千年,虽成一路,但与内地相比,仍是难行。 ~~~~~~~ 山路崎岖,山峰巍峨,二月的西北还是冰雪连天,川陕行省却是树木葱郁。 碎石和黄土铺就的山路上,两排并列而行的汉军骑兵正缓缓而行。 自从进入川陕行省,尤其是中南部,道路就愈加曲折。 虽然还算平整,但多是碎石,骑兵心疼战马,加上路的一侧就是几十米,甚至百来米的悬崖,加上弯路颇多,容易坠落山下,雷东风等人的速度降了下来。 “大哥,你看这大巴山里飞禽走兽无数,山岭孕育无数奇珍,真是个世外洞天啊。”张策手搭凉棚,望着远处巍峨显现的山峰,感慨道。 “是啊,这些东西却都深藏大山之中,少有人知,本来我以为西北行省的道路已经够差,没想到川陕行省的道路竟然如此险要,若能占据一关守之,万夫莫开。”雷东风道。 “这山野之地,风光虽秀美,但多为蛮人,恐无中原之文化、经济吧。”罗兰娇笑道。 “罗兰姑娘却是以地取人,失之偏颇了。”张策笑道。 “怎么?张小兄弟别有见解么?”罗兰不服气道,这两人却是针尖对麦芒,不过张策虽智,吃瘪的道多是他,不是他无能,而是无奈。 第四十章,埋伏 裂我大汉国土者,杀无赦! ~~~~~~~ “见解不敢谈,只是这川陕行省,汉中土地肥沃,又临近河套平原,多产煤铁、骏马,而川中盛产井盐、药材、木材、蜀锦更是天下闻名,如此怎能说无经济呢?甚至川中富商虽不名天下,但其实天下巨富难比川中;至于文化,当年太祖之义弟刘备刘玄德被封川陕第一督守,虽只党政十余年,却在川中各处广建学堂,尤其是成都府的川中陆军讲武堂,乃是帝国西南第一军事学院,更何况川中眉山刻印业发达,乃天下四大刻印之一,哪一个川中读书人家中不藏书百册以上,怎能说川中无文化呢?”张策侃侃而谈,好不潇洒。 “算你说的有理,其实这些姐姐我也知道,嘻嘻……”罗兰娇笑道。 “正谋小兄弟对川中这么了解啊,那可知川中的青城山和峨眉山乃是我道教的圣地啊。”老道林清平插口卖弄道。 “道哥,青城山是道教的圣地,峨眉山却是佛教的吧……”江筑英忍不住道。 “呃,佛本是道,那个据说峨眉山的小尼姑修行很是得法,老道我很想见识下……”林老道老脸一红,开始满嘴跑火车。 “峨嵋派没有尼姑,只有灭绝师太,正好配予道哥!”雷东风咬牙道。 “师太,也好也好……”老道无耻的笑道。 “绕过前边的山峰,就是入川中的第一大关,大散关,还有二十余里。”又行了几里路,张策看了看手中的地图道。 “甚好,全军加速,注意安全,争取晚饭前入关。”雷东风命令道。 “前方树林有飞鸟盘旋不落,恐有埋伏。”李若曦忽然冷冷道。 雷东风抬头凝望,只见远处山林山空,果有飞鸟盘旋,却迟迟不落。 “来人,去叫荆营长来!”若说对山区的熟悉,这里无人比得过荆展和李炎。 李炎却在中军与马红鸾压阵,荆展却一直领侦骑在前边探路。 “雷头……”只一会儿,荆展就打马来到跟前,原来他也发现了不对,正要来回报。 “明扬,情况如何?”雷东风问荆展。 “前边树林大约有百来人埋伏,看模样就是当地的马帮,不过目标好像不是我们!”荆展回道。 “不是我们?”江筑英问。 “是,因为他们埋伏面对的是另一个方向,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军如此势大,对方若图谋不轨,断不会只有这些人。”荆展道。 “明扬说的有理,那现在他们发觉我们了么?”雷东风又问。 “应该没有,我军这一阵行速缓慢,动静不大,而且那树林看似很近,实际有半山相隔,如果不是我正好进入树林搜索,也很难发现他们。”荆展道。 “这马帮看起来是流民作乱,其实多是当地土司、豪强暗地资助,尤其是这种百人以上的大马帮,所以他们伏击之人也定然不是常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可以看看热闹哦。”张策笑道。 “嗯,全体下马,停止前进,请李炎将军到前队来,正谋,麻烦你和段钊、林甲在这里压阵,我和筑英、道哥他们一起去前边看看热闹。”雷东风也是兴致大起。 幽静的丛林,茂盛的草木间,几百个身影正若隐若现的奔走在其中。 这些人行走间,看似散乱,却三三成阵,互相照应,而且动作严禁,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忽然,走在最前边的一个略有些瘦削的精悍男子一抬手,后边的人相继各自隐藏起来。 那人正是荆展,他动作轻盈迅捷有若一只猎豹,迅速的爬上一棵大树,向远处眺望一番后,又无声的滑了下来。 “雷头,前边官道上过来一列车队,应该就是这些黑衣人打埋伏的对象。”荆展道。 “等他们动手,看看是什么情况。”雷东风下令道,西南势力复杂,雷东风也不想轻易惹上麻烦。 “乌戈大土司这回说了,那姓凌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刘老头一路与乌【奇】戈大土司作对。他既然是乌戈【书】大土司的对头,也就是我【网】的对头!今天碰巧在这里遇见他,千万不能让再他跑了,只要拿下他,就等于断了刘老头的财源。一会你们都给爷打好精神,莫放过一人一马,抓住姓凌的,权当给大土司的新年贺礼!第一个抓住姓凌的,我亲自管大土司要赏钱,嗯,赏上等井盐百斤,金币百枚!”树林中,一个大汉给一群身穿褐色土衣,布巾包头的汉子打气鼓劲。 “杨幺哥硬是要得,我今日定叫那家伙有来无回。”重赏之下,众汉子士气高涨。 “来了!”一个当头的汉子回首道。 “给我射!”随着那杨幺哥的话音落下,一阵稀落的箭雨从树林中飞向下边的官道。 虽然箭雨并不密集,但由于道路险峻狭窄,另一边就是悬崖,粹不及防下,山道上行来的四五十人无处可避,瞬间就死伤了大半。 这些汉子使用的竟然是弩箭! “上,活捉凌吉阳!”百来名褐衣汉子,嘶吼着冲下山坡。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被几个护卫拼命护在中间的中年男子对他们喝道。 “干什么?黑好笑的问题,你得罪了谁不知道么?”一个汉字狞笑道。 “老六,少多嘴!”那个杨幺哥一瞪眼道。 “我知道了,定时候乌戈那个想要谋逆的贼子!”那中年男子须发皆张,怒道。 “凌先生,你老实跟我们走,免得多吃苦头。”那杨幺哥不理眼前之人的怒火,冷声道。 “你们难道就目无王法么?这里还是大汉的国土,你们就敢这样肆无忌惮?”那凌吉阳先生道。 “呵呵,大汉?如今我听闻那西方联军已经攻破边境,帝国已经自顾不暇,哪里会管这里?就算管这里,如刘老头那般迂腐的家伙,也早晚是乌戈大人的刀下亡魂!你就不用操心大汉了,老实点,跟你的这几个手下放下武器跟我们走!”那杨幺哥有点失去了耐心,一挥手,四周的汉子就要拔刀相向。 “杀!”一声冷喝从身后响起,接着杨幺哥只觉得后心一凉,身子僵硬着,想要转头去看,却不能行动。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章,埋伏 裂我大汉国土者,杀无赦! ~~~~~~~ “见解不敢谈,只是这川陕行省,汉中土地肥沃,又临近河套平原,多产煤铁、骏马,而川中盛产井盐、药材、木材、蜀锦更是天下闻名,如此怎能说无经济呢?甚至川中富商虽不名天下,但其实天下巨富难比川中;至于文化,当年太祖之义弟刘备刘玄德被封川陕第一督守,虽只党政十余年,却在川中各处广建学堂,尤其是成都府的川中陆军讲武堂,乃是帝国西南第一军事学院,更何况川中眉山刻印业发达,乃天下四大刻印之一,哪一个川中读书人家中不藏书百册以上,怎能说川中无文化呢?”张策侃侃而谈,好不潇洒。 “算你说的有理,其实这些姐姐我也知道,嘻嘻……”罗兰娇笑道。 “正谋小兄弟对川中这么了解啊,那可知川中的青城山和峨眉山乃是我道教的圣地啊。”老道林清平插口卖弄道。 “道哥,青城山是道教的圣地,峨眉山却是佛教的吧……”江筑英忍不住道。 “呃,佛本是道,那个据说峨眉山的小尼姑修行很是得法,老道我很想见识下……”林老道老脸一红,开始满嘴跑火车。 “峨嵋派没有尼姑,只有灭绝师太,正好配予道哥!”雷东风咬牙道。 “师太,也好也好……”老道无耻的笑道。 “绕过前边的山峰,就是入川中的第一大关,大散关,还有二十余里。”又行了几里路,张策看了看手中的地图道。 “甚好,全军加速,注意安全,争取晚饭前入关。”雷东风命令道。 “前方树林有飞鸟盘旋不落,恐有埋伏。”李若曦忽然冷冷道。 雷东风抬头凝望,只见远处山林山空,果有飞鸟盘旋,却迟迟不落。 “来人,去叫荆营长来!”若说对山区的熟悉,这里无人比得过荆展和李炎。 李炎却在中军与马红鸾压阵,荆展却一直领侦骑在前边探路。 “雷头……”只一会儿,荆展就打马来到跟前,原来他也发现了不对,正要来回报。 “明扬,情况如何?”雷东风问荆展。 “前边树林大约有百来人埋伏,看模样就是当地的马帮,不过目标好像不是我们!”荆展回道。 “不是我们?”江筑英问。 “是,因为他们埋伏面对的是另一个方向,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军如此势大,对方若图谋不轨,断不会只有这些人。”荆展道。 “明扬说的有理,那现在他们发觉我们了么?”雷东风又问。 “应该没有,我军这一阵行速缓慢,动静不大,而且那树林看似很近,实际有半山相隔,如果不是我正好进入树林搜索,也很难发现他们。”荆展道。 “这马帮看起来是流民作乱,其实多是当地土司、豪强暗地资助,尤其是这种百人以上的大马帮,所以他们伏击之人也定然不是常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可以看看热闹哦。”张策笑道。 “嗯,全体下马,停止前进,请李炎将军到前队来,正谋,麻烦你和段钊、林甲在这里压阵,我和筑英、道哥他们一起去前边看看热闹。”雷东风也是兴致大起。 幽静的丛林,茂盛的草木间,几百个身影正若隐若现的奔走在其中。 这些人行走间,看似散乱,却三三成阵,互相照应,而且动作严禁,一看就是军人出身。 忽然,走在最前边的一个略有些瘦削的精悍男子一抬手,后边的人相继各自隐藏起来。 那人正是荆展,他动作轻盈迅捷有若一只猎豹,迅速的爬上一棵大树,向远处眺望一番后,又无声的滑了下来。 “雷头,前边官道上过来一列车队,应该就是这些黑衣人打埋伏的对象。”荆展道。 “等他们动手,看看是什么情况。”雷东风下令道,西南势力复杂,雷东风也不想轻易惹上麻烦。 “乌戈大土司这回说了,那姓凌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刘老头一路与乌戈大土司作对。他既然是乌戈大土司的对头,也就是我的对头!今天碰巧在这里遇见他,千万不能让再他跑了,只要拿下他,就等于断了刘老头的财源。一会你们都给爷打好精神,莫放过一人一马,抓住姓凌的,权当给大土司的新年贺礼!第一个抓住姓凌的,我亲自管大土司要赏钱,嗯,赏上等井盐百斤,金币百枚!”树林中,一个大汉给一群身穿褐色土衣,布巾包头的汉子打气鼓劲。 “杨幺哥硬是要得,我今日定叫那家伙有来无回。”重赏之下,众汉子士气高涨。 “来了!”一个当头的汉子回首道。 “给我射!”随着那杨幺哥的话音落下,一阵稀落的箭雨从树林中飞向下边的官道。 虽然箭雨并不密集,但由于道路险峻狭窄,另一边就是悬崖,粹不及防下,山道上行来的四五十人无处可避,瞬间就死伤了大半。 这些汉子使用的竟然是弩箭! “上,活捉凌吉阳!”百来名褐衣汉子,嘶吼着冲下山坡。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头发有些花白,被几个护卫拼命护在中间的中年男子对他们喝道。 “干什么?黑好笑的问题,你得罪了谁不知道么?”一个汉字狞笑道。 “老六,少多嘴!”那个杨幺哥一瞪眼道。 “我知道了,定时候乌戈那个想要谋逆的贼子!”那中年男子须发皆张,怒道。 “凌先生,你老实跟我们走,免得多吃苦头。”那杨幺哥不理眼前之人的怒火,冷声道。 “你们难道就目无王法么?这里还是大汉的国土,你们就敢这样肆无忌惮?”那凌吉阳先生道。 “呵呵,大汉?如今我听闻那西方联军已经攻破边境,帝国已经自顾不暇,哪里会管这里?就算管这里,如刘老头那般迂腐的家伙,也早晚是乌戈大人的刀下亡魂!你就不用操心大汉了,老实点,跟你的这几个手下放下武器跟我们走!”那杨幺哥有点失去了耐心,一挥手,四周的汉子就要拔刀相向。 “杀!”一声冷喝从身后响起,接着杨幺哥只觉得后心一凉,身子僵硬着,想要转头去看,却不能行动。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一章,汉家冥府 周末加班不休息,郁闷啊,闹心啊~~~ ~~~~~~~ “杀!”一声冷喝从身后响起,接着杨幺哥只觉得后心一凉,身子僵硬着,想要转头去看,却不能行动。 “小子,即便你进了地狱,也还是我汉家之冥府,记着,我叫荆展!”杨幺哥失去最后的意识前,听道有人冷声道。 接着,一阵密集的箭雨从林中飞出,已经冲上官道的褐衣汉子死伤大半,尚留在林中的汉子也是惨叫连连,被人从背后不断击杀。 “什么人,胆敢杀乌戈大土司的人!”见领头的杨幺哥死在了荆展箭下,其他几个头领还想顽抗,其中一个人喝道。 “乌戈?那是什么东西!?杀——”雷东风在他们使用弓弩后,就已经大为震惊;而他们冲出后,他们所说的话,更叫他起了杀心。 要知道帝国,禁弩不禁弓,像弓箭这类武器,在帝国各地的兵器行都可买到,但是弩箭这种杀伤力大操作简单的武器却是绝对严禁非正规军队使用。 而一个小小的川中土司的私军,竟然拥有被禁的武器,虽然看起来数量并不多,也就三、四具,但也足够判死刑了。更何况他们刚刚能说出那样目无家国的话来,听两边对话就知道那乌戈大土司有自立之心。 雷东风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分裂者,怎能不杀! 闻听雷东风下令,百来名汉军立刻涌了出来,当头又砍翻二三十个褐衣汉子。 转眼,刚才还嚣张无比的褐衣汉子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人,好不可怜。 “慢着,我们乌戈大土司可是帝国委任的大散关关守,镇守一方,我们乃是大散关的汉兵,并非私兵!和各位也算同僚啊……”其中一个汉子见雷东风说杀就杀,而且双方战斗力差距实在太大,忙告饶道。 “大散关关守?你们也算汉兵?丢尽了我大汉军人的脸!”雷东风怒道。 “这位大人,那乌戈的确是大散关的关守,但这一年来一直勾结各族,蠢蠢欲动,若不是督守刘大人百般周旋,恐这川中早就变了天!”那被救的中年男子凌吉阳走了过来,对雷东风深施一礼后,说。 “这位先生可了解那乌戈具体情况?”雷东风回礼道。 “很是了解!”凌吉阳道。 “一个不留,将这些盗匪全部杀掉!”江筑英与雷东风心意相通,听他这么一问,那还不知道他的意思,既然有人知道那乌戈的详情,既然已经杀了他的人,那索性就斩草除根。 “唉……”那凌吉阳却是叹息一声,但雷东风刚刚救了他一命,他也不好说什么。 片刻,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就被汉兵剁菜切瓜一般砍倒在地,血腥弥散在整个山路上,有若修罗地狱一般。 但,即便是地狱,也是汉家的冥府! 雷东风一声令下,手下众军将围攻凌吉阳的褐衣汉子杀得一干二净,连求饶的机会都不曾给。 那凌吉阳和他剩余的手下哪里见过如此霹雳手段,骇得筋骨酥软,望向雷东风等人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这位先生无须惊慌,对待恶人当有此手段,若思前顾后,心软不忍,总有一天要为恶人所害!”雷东风看出了凌吉阳的担心。 “唉,罢了罢了,这位将军说的在理,我一直对那乌戈大土司隐忍不发,结果他却派人在这里截杀我等,的确是小老儿迂腐了,这里谢过将军救命之恩。”凌吉阳施礼道。 “无妨,此等分裂汉家国土的杂碎,人人得而诛之,却不知道先生这是要去哪里?这些人为什么要截杀先生?”雷东风微笑道。 “将军不必叫我先生,我乃川中成都人氏,姓凌名吉阳,愧为成都天府商行老板,本是做井盐和丝绸生意,想我成都府繁华,但山路难行,所以往来商旅皆靠马帮运送,而近日截杀我的乌戈大土司,手下就控制着整个川中最大的马帮。本来,我天府商行出入川中,也要靠乌戈的马帮运送,但他近年来越来越过分,不但比别家多收运费,还强迫众人必须使用他的马帮。我气不过,就联合城中几家商行的老板,自己组织了一个马帮,想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得罪了乌戈……”凌吉阳越说越愤怒。 “喔。”雷东风听的仔细,对那乌戈和凌吉阳的矛盾也算了解了大概。 “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凌吉阳看雷东风虽然只有百来人,但浑身山下散发出的血煞和精悍却是成都府那些最精锐的士兵都比不上的。 “我们是汉兵,去大散关有公务,对了,凌老板,那乌戈在大散关的势力如何?”雷东风忽然问。 “那大散关关守本是帝国委派官员,可到任不过一年,就在一起登山游玩中失足摔死,后来也不知道那乌戈用了什么手段,帝国吏政司就任命了乌戈为新任关守,如今,乌戈已经在大散关经营了四年,帝国派驻大散关的步兵独立旅团旅团长胡然更与乌戈狼狈为奸,全旅团上下五千多人都快成为乌戈的私兵了,就连川渝督守刘大人拿他也没办法。”凌吉阳叹道。 “是这样,多谢凌老板告知。”雷东风沉思良久。 两人又谈了几句,凌吉阳说还有要事要办,表示雷东风将来若有所需,可去成都府的天府商行找他,然后就匆匆而别。 ~~~~~~~ “大哥觉得这凌吉阳可信么啊?”江筑英总感觉着凌吉阳好像故意在隐瞒什么。 “这凌吉阳看似忠厚,但说话言而不尽,我看乌戈未必是因为马帮的事情就要痛下杀手,那督守刘仁则恐怕也有些干系。”张策不屑道。 “第一次见面,人家总不能知无不尽的……”雷东风不以为意。 “管他这么多,不管怎样,我们最终都要杀掉那乌戈大土司不是!”李炎嘿嘿一笑,虽然粗鲁,却一言中的. “扮猪吃老虎……”张策内心小小鄙视了一下李炎。 “惊涛说的对,明扬,传令后军即刻赶上来,明日务必赶至大散关。”雷东风也是豪气大发,提马向前。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二章,老道捉鬼(1) 帝国纪元999年2月9日,帝国川陕行省大散关。 今日,却是大散关三月一次的大集,而距离帝国农历的大年初七,因此附近的山民和来自成都府、甚至是陕北一路的商旅贩卖都涌进了大散关。 一时间,大散关内外,熙熙攘攘,热闹无比。 而今日的天气,更是川中冬季里少有的艳阳天,太阳高照,温暖无比,有若内地的初夏一般喜人。 对比关外关内的热闹景象,依山修筑的城主府内却是阴沉无比。 许是建筑结构的原因,这座全部由青石累建的建筑,窗户奇下,在如此阳光普照的天气里,内部却是黑暗的只能点灯照明,不断摇曳的灯火更是让屋顶高深的建筑内部显得有若鬼蜮。 “大土司,昨夜后院的正房又闹鬼了!”一个汉子跑进大厅道。 “什么?哪里来的那么多鬼,给我搜,一定要把这装神弄鬼的家伙给我找出来!”一个坐在大厅主位,一脸阴鹫表情的中年男子喝道。 这男子个头不高,身材精瘦,目露精光,手上始终玩弄着一把牛角弯刀,却正是大散关关守、川中大土司乌戈。 “是,小的这就去……”那汉子打了个冷战,忙跑了下去。 “大土司,虽然有可能是有人捣鬼,但我听闻当年前任关守一家皆是死在那内室,而我亦听闻这人若有冤屈,怨灵就会积怨不散,做人不可不小心谨慎啊……”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悠悠道。 “先生是伦勃朗大主教手下的高才,也该知道我们这里的确很讲究这些鬼怪之说,我也是怕乱了下边的军心,才故意那样说的。前些日子我也曾私下找来几个部落的巫师,却全无小姑,不知先生又什么好的办法,捉住那鬼?”尽管那人说话很是直接,但乌戈却一点没有刚才对手下的嚣张,十分恭敬的回道。 “一晃儿我来这,也快两个月了,大土司的能力我是看得见的,我虽有些能力,但于追鬼并不精通,大土司可以趁今日大集,在关内张贴告示,自有那奇人异士敢前来的,不要怕什么乱军心,有了强兵利器,自然就有军心!”那文士声音清朗,却有些无奈的疲倦。 “就依先生,但不知大主教许下的那些军械,尤其是那强弩,什么时候能到啊……”乌戈媚笑道。 自从两月前得到了第一批十来具帝国军弩,乌戈就对这文士奉若神明,而他所提出的那些条件,没有一个是乌戈所能拒绝的。 “半月后就由行商送达!大土司请再隐忍半月吧……”那文士轻笑道,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厌恶。 “对了,先生,三日前抵达关外的那些汉兵一直被我以不得军部之令,不可进城的名义挡在关外,可这么拖下去总不是办法,不如一刀……”乌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可,毕竟你现在还没有与那川渝督守刘仁则翻脸,那汉军虽然只有千来人,但却都是精锐,你想想,能从那龙城海外,何塞的大军包围下,一路撕杀至此的军队,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么?所以你一杀他们,刘仁则必然得知,而军部也就会得知,道时候你就是叛国,明白么?你却暂时命令手下严密监视,只要不放他们进城,以他们所携带的辎重,再有三天,必然自动离开。”那文士否决道。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么?”乌戈有些不甘心道,三日前,那个名为雷东风的青年军官,带兵直闯大散关,幸好被赶回来的大军阻拦在关外,否则自己的脸就丢大了。 “当然不能,且等鬼怪捉住后,我亲自布置夜袭他们,到时候一个不要放走,以免后患。”青衫文士冷笑道。 “也好,就依先生所言,一会我就安排捉鬼的事情。”乌戈点头道。 “汉兵,汉兵,来的好,来的好啊!”那文士声音清朗,笑声却有些凄厉,转身离开。 “大土司,你何必这样迁就这家伙,他不过是那西人的一条狗,还如此嚣张。”一个身穿盔甲的汉子从乌戈身后的屏风转出,却是帝国派驻大散关的步兵独立旅团的旅团长胡然。 而他,刚刚一直躲在乌戈后边的屏风外。 “胡兄弟,你这就操之过急了,现在这西人有求于我们,我们也想多从西人哪里捞到点好处,所以这叫合作。很多东西现在我们是没有的,比如那弓弩,你们有么?五千人用的还是普通硬弓。所以,现在忍一忍,等将来咱们杀了刘仁则那老儿,到时候我做川中王,你做军团长,再不用听那家伙的啰嗦,好不痛快?”乌戈大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毒辣。 ~~~~~~~ “今土司府内疑有厉鬼,已有月余,作乱不停,急需能人异士进府降妖除魔,大土司赏帝国金币五十枚,上好耕牛两头。”几个山民围绕在刚刚贴在城墙上,墨迹还没干掉的榜文前,帝国文化昌盛,这些山民基本的字却也认得。 “呸,这乌戈作恶多端,肯定是老天有眼,惩罚于他。”一个山民轻声嘀咕着。 “张家大哥,你小声些,这些话可莫叫那些兵哥哥听了去,咱们走,不理这事……”一个山民忙拉着那山民走开。 “捉鬼,好啊,这是我的老本行啊。”一个声音却突兀的从人群外传来。 众人一回头,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一袭青色道袍,头扎发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道士。 只是这道士的眼神实在猥琐,只看着众人的钱袋和大姑娘小媳妇。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那道士一撇嘴,不屑道。 “瓜娃子,方脑壳!”几个山民摇摇头。 “年轻人,那大土司的买卖可不好做得的,你小心些哦。”一个年老的山民好心劝道。 “无妨,捉鬼而已,要得要得。”那道士模仿着川中方言,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是不伦不类。 “揭榜了!”那道士开口道,揭下榜文。 “你?跟我们走!”几个互榜的士兵走了过来,狐疑的看了道士几眼,虽然猥琐,但模样还算周正。 “看这个!”这道士显然对士兵的大量十分不满,解下腰中玉牌。 “江山白云观。”帝国敬重道教,那江山白云观乃是无冕的帝国道教圣地,就算川中这些偏远之地,也是晓得的。 更何况,自古川中就道教盛行,道家所到之处,人人敬仰,颇有古风。 “道长请……”几个士兵立刻态度大变,恭敬道。 “哼……”那道士一甩袖子,跟随几个士兵走进城去。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三章,老道捉鬼(2) 加班去了,才回来,更新的有些晚了:) ~~~~~~~ “大人,追鬼的高人请来了!”大散关关守府邸内,一个士兵向乌戈回禀道。 “唔,是什么样的人?”乌戈正半卧在床榻上假寐,闻言睁开了眼睛。 “是帝都白云观来的道长。”那士兵一提起这道士,声音里带了几分恭敬。 “帝都?白云观?帝都的人来川中做什么?你们的狗眼可看得仔细?莫叫城外的汉兵混进来!”乌戈眼中精光一冒,呵斥道。 “看仔细了,那道长所配的玉牌的确是帝国配发的!”下边的士兵回道,心里有些不满:“还城外的汉兵,我们难道不是汉兵么?你乌戈是个异族,我却是世代的汉人。” 但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乌戈积威已久,在大散关内凡是敢与他作对的人,无不惨死,他人轻言微,一家老小又都在本地,因此只能服从。 “那带他进来吧。”乌戈眼皮都不抬,尽管因为种种原因帝国对道教很是优待,但毕竟没明文规定,以他一关之守的身份,还不在乎一个小道士。 “大人,道长来了。”不一会,士兵从门外引进那道士。 “这个道士,来自哪里啊?”乌戈已然半卧着身子。 “某来自江山城白云观。”道士傲然道。 “却为何来我川中啊?”乌戈直视道士。 “来青城山拜会老友,偶然路经此处。”道士面不改色。 “胡说,若去青城山,当走绵竹,因何绕路我大散关?我看你是奸细!”乌戈眼中寒光一闪,手中弯刀一把戳在身前的几案上。 “为道者,当闻天地之气,通鬼神之事。我闻大散关人杰地灵,天地元气充沛,才云游至此。又见城中有煞气冲天,特来一见,大土司却如此,唉……”那道士不慌不忙道。 “唔,你这道士到是会说话,那你可真会捉鬼降妖啊?”乌戈干笑一声,总算是坐直了身子。 “不会降妖,不会追鬼,唯能为大土司解忧尔。”道士对乌戈的态度却不以为意,笑道。 “好个为我解忧,你这道士到还算个通达的妙人,左右,带他去闹鬼的地方看看,如降妖成功,再给奖赏。”乌戈挥挥手,一个道士他还不想太费心,盘问之下并无疏漏,就由他去,量他一个道士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对了,杨五林他们有什么消息没?”见道士走出屋子,乌戈问手下。 “回大土司,一直没他们的消息……”手下回道。 “难道他们带了我的财物后逃跑了?”乌戈自言自语。 “算了,等除了鬼怪,杀了这些汉兵,再等军械一到,量他一个小小的凌吉阳也翻不出我的手心!”乌戈一想到即将到来的那些强弓劲弩,就异常兴奋,手下一队马帮兼斥候的死活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川中多山,适合骑兵施展的地方并不多,反而是弓弩更能发挥作用。 “只是可惜了他们带着的那几具弓弩。”乌戈惋惜的想。 ~~~ “这人来人往的,好不吵闹……”那道士和士兵向后院走的时候,只见一队队士兵不断走向侧院,然后搬出一捆捆的弓箭等军械。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要打仗了。”那士兵看了一眼,下意识道。 “哦。”道士也看了一眼,不再吱声。 “道长,就是这里,闹鬼的是那间正房。”那士兵很快将道士带到后边一个院落,善意的提醒了到。 “呵呵。”道士轻笑了声,放眼看去。 只见眼前却是位于关守府邸后的一片院落,四周是依山而建的木间木质房屋。 而那闹鬼的房间则正对着他。 “地势低洼,地气积郁不散,纵无鬼怪,也有人来作祟。”那道士冷笑一声,迈步踱向正房。 正房的房门却是用一把铜锁紧锁,看不清里边情况。 “这屋子已经好久没人居住了。”那士兵介绍道。 道士看了一眼铜锁,身后的士兵正要开锁,道士却摆手示意不用,手中变戏法的出现了一口宝剑,瞬间斩下,铜锁断裂,门“嘎吱”一声自动打开。 门开后,里边的情况却是一目了然。 屋子不大,有三十多平米见方,这是一间典型帝国风格布置的房间,正对门口的却是一张几案,案上摆着两个花瓶,瓶中花朵早已经干瘪枯萎。两边却是一排书架与,墙上挂着几幅山水条幅,地上除了灰尘却仿佛还有新鲜的水拖过的痕迹。 左侧却是一排书架,上边摆满了经书史集。 “无人居住,怎么这地上有新鲜的水痕?”道士问道。 落满灰尘的青石地面上,清水流淌的痕迹非常明显。 “这个应该漏雨所至吧?但是这屋子真的有鬼哦,昨天晚上我好像还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呢,但进入后却无人影,锁头也没被破坏,所以才断定是闹鬼了……”那士兵看了一眼那水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道。 “喔,你且出去,我自在这里做法降妖,一会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那道士沉吟道。 “好,好,打死我都不会再进来的。”那士兵巴不得道士这样说,忙跑了出去。 “嘿嘿,捉鬼,哪里来的这么多鬼,林某修道多年,只听说怪力乱神,不理自破,今日我到要看是谁这么给林某面子,让林某能进入这府邸行事。”见那士兵跑出了院子,老道把屋门一关,用做法的条幔将窗户遮挡上,得意道。 原来,这道士正是小雷的手下,老道林清平。 三日前,雷东风等人到达大散关下,连关门都没进入,就被乌戈大土司带兵阻拦在了城外。 乌戈以没有接到军部命令,不能擅自放众人入关为理由,拒绝了雷东风入关的请求。 然后又派了近万士兵将雷东风等人进关的道路尽数封死。 无奈,雷东风等人只能在大散关下扎下营寨。乌戈这还不放心,在大营四周派了数十队探子,日夜不停监视。 而且,的确如那青衫文士所推断,雷东风等人为保持行军速度,的确没有带多少给养,虽然身上带了几万从沙盗联盟缴获的金币,但荒郊野外,乌戈又不让众人进关,哪里去买卖给养呢? 也只有老道这种高来高去的能人才避得过乌戈的探马,所以今日,老道林清平却是被雷东风派进城来,打探一下动静,最好能混进关守的府邸,却正好遇见了追鬼这件事情。 “若是人作祟,当有机关、痕迹留下。”林老道平生最善装神弄鬼,对这里的行当门清儿。心下已然断定这里定是人为,而这屋子外边既然防守严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这屋子里内有玄机!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四章,夜袭 即使作为一篇扑街的小说,也有自己的需求,这是一种至高的境界,哪怕囧到底,也要写到底。呵呵,所以,加油吧,小飞对自己说:) ~~~~~~~ 老道林清平绕着屋子走了几步,感觉脚下青石铺就的地面并无任何异常。 而仔细看去,屋内的几案也是平常的黄杨木几,半墙的山水条幅掀开后也并无机关隐藏。 “不能啊……”林老道不信邪,又疾走几步,目光再次被地面的灰尘上那些不规则的水迹吸引。 老道眉头一展,若有所得,几步转到那排书架前,看着眼前一排排有些泛黄的书籍,书架下却也有水迹。 “哼哼,欲盖弥彰!”老道冷哼一声,又死死盯着书架片刻,忽然从中抽出一本帝国常见的启蒙读本论语来。 接着,老道的耳边传来阵阵磨牙般的声音,片刻,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出现在那本来空无一物的墙面上。 “果然是有人作祟,嘿嘿,这密道却不知通向哪里?”老道沉思一会,已然扭身就走进密道,片刻密道竟然自己合并起啦。 又过了一会儿,屋子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影看了一眼密道的方向,笑了笑道:“一切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然后,飘然离去。 林老道一进密道,就提起了精神,顺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光亮闪过,密道直通远方,看样子应该是向山体内前进。 走了大概有两三刻钟,拐了几个弯,道路见底,前边出现一块木质顶盖,老道小心的打开,原来出口开在一颗大树的根部,而外边竟然一个小小的山谷。 这山谷却不大,也就是几十平米,山谷中有一座木屋,另有一条小路通向山谷外,谷口处杂草灌木遮掩,就跟一个单瓢葫芦的形状,十分狭小隐蔽。 老道径直向那木屋走去,屋内虽然收拾的很干净,却并不见人影,老道沉思片刻,抬头看了看太阳,推断了一下方向,转身回了密道。 ~~~~~~~ 半个时辰后,老道在关守府邸内的屋子里,叫来拿远远躲在院落外的士兵道: “屋内的妖物已经被我施法驱走,再不会回来,我会在城中客栈休息,三日内若无事,我自上门取赏钱。” 说完,径直而去。 那士兵回去禀报乌戈,乌戈听说老道这般自信,到也没其他想法,寻思等三日后自见分晓。 鬼怪即去,乌戈又对关外的汉兵动起了心思。说实话,起初乌戈对雷东风的那两千人马并不放在心上,尤其是雷东风主动后撤十里扎营后。但不知为什么,这几日乌戈总觉得雷东风等人在大散关滞留越久,对自己威胁越大,尤其是自己在雷东风等人到来前派出的一队马帮,至今没有回归,更让他心生疑虑。 而那来自联军的青衫文士却非说要捉住鬼怪后,才肯再为他出谋划策。 “现在好了,鬼怪捉住了,看你还有什么借口,这是天助我也啊。“乌戈得意的想。 乌戈命人去请胡然和那文士,商议攻打雷东风的计划不提。 ~~~ 帝国纪元999年2月9日午时,帝国川陕行省大散关附近的军营。 老道林清平向雷东风等人显摆着此次的收获。 “道长可在那山谷内发现人踪?”李若曦问老道。 “没有,不过看那屋子里甚是干净,而且那密道还有人走过,那谷内应有人居住,但数量不会太多。”老道沉吟道。 “那么,道长是亲眼看到了乌戈的手下在搬运弓箭?”李若曦问道。 “正是。”老道回道。 “雷团长,今夜乌戈必然派军夜袭,需提前做准备。”李若曦对雷东风道。 “这乌戈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正好给他来个一锅端!”张策笑道。 “正是,林道长发现的那个密道不可不用,这正是天助我军,而且听道长所言,那些汉家士兵对乌戈多有怨色,只要将乌戈杀掉,其心自降。”李若曦补充道。 “当如何安排?”雷东风问。 “一会命令全军在营地内大摆酒席,喝酒吃肉,就说是恰逢新年,犒赏全军……”李若曦道。 “呃?为了麻痹他们么?”雷东风道。 “正是,现在乌戈肯定在我们营地四周布满了探子。”李若曦解释道。 “那晚上的战斗呢?”雷东风又问。 “可在营内广设绊马陷阱,让江团长为左路,带一千骑兵,李营长和马营长为右路,带五百飞骑军,段钊营长和林甲营长为后军,等火光一起,从后掩杀。”李若曦一一安排。 “那我呢?”雷东风问。 “就麻烦雷团长你和林道长,还有荆营长与张策先生带三百人从密道进城,去取乌戈首级,对了,要先把那山谷内的人控制住。”李若曦冷冷道。 “……”雷东风无言,这明显是最难干的活,交给了自己,看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啊,尤其是有头脑的女人。 李若曦指点方遒,布置得当。 “那还有二百人和罗兰姑娘的几百手下呢?”见李若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雷东风忍不住问。 “二百人给我,我自有妙用,至于罗兰姐姐的人,可为疑兵,在营地四周手执火把,以乱敌军军心。”李若曦瞪了雷东风一眼,可爱的小鼻子狠狠的皱了一下。 “即如此,就这么定下来吧。”李若曦安排的公道合理,众人都无异议除了雷东风进城可能稍微有些危险,江筑英想要和雷东风轮换,却被李若曦以雷团长更善突击偷袭为由否决…… 江筑英想了想,这大散关内估计也没什么高手,而且雷东风等人还是由密道突袭,基本上只要乌戈在关守府邸内,就肯定跑不掉。 而且,就算真事出意外,雷东风等人中了埋伏,有老道和荆展的护卫,加上雷东风本身的功夫,顺利脱逃当无问题。 于是,江筑英又叮嘱了雷东风几句,这才出去领兵布置不提。 “大哥,你到底怎么得罪李姑娘了。”别人看不出来,张策却是心机通透的人物。 “呃,哪有得罪她?只是她比较信任我的能力罢了。”雷东风厚着老脸,苦笑道。 “大人,等一下!”穆萨和忽然在后边叫道。 “先生请讲。”雷东风忙停下道。 “我在沙盗联盟时,何塞曾数次秘密派人与我等接洽对抗帝国事宜,我曾套问过他们,这些密使分为几路,和帝国内多有联系;而在楼兰城,我也问过那马红鸾将军,她表示也曾有神秘人物找过那张光泽。今日,这乌戈敢公然袭击袍泽,丝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我想他身后也定有来自那边的支持,大人今夜若去,当小心西方的密使,若能抓住,定有所获。”穆萨和神色凝重。 “多谢先生提醒,西人的密使多是什么身份?”雷东风问。 “一般是一个主使,两个随从,其中两个随从多为西陆神圣教廷的高手,大人若不想他们走脱可派人……”穆萨和附耳轻声道。 “嗯,好,就依先生之计!”雷东风面露微笑。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五章,夺旗 囧到家了,越更新,收藏越掉,不过米问题了,这本书小飞写的很高兴,而且写完后相信会有长出一口气的感觉。只为,那些四年来一直支持我的读者,为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 帝国纪元999年2月9日夜,帝国川陕行省大散关。 入夜后一直紧闭的城门,被人缓缓的推开,抹了黄油的门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出来。 接着,一队人马涌出大门。当头的是大约一千多骑着低矮川马的骑兵,后边跟随着近万名千名精悍的步兵。 出来的却正是大土司乌戈的人马。 本来乌戈并没有下定决心今晚就动手,可却接到探马的回报,说是那些城外的汉兵正大摆宴席,他不放心,亲自去查看后,顿觉机会难得。 而,那青衫文士得知这种情况,又听说鬼怪已经捉住。果然,依前言不再阻拦,而且还指点乌戈如何布阵包围,乌戈一看,确比自己谋划得周全,心下更是欢喜。 为了能一战灭掉雷东风等人,除了胡然手下的五千正规步兵,乌戈甚至向四周的豪强借来了几千名私兵。还把自己马帮的马匹抽调出来,临时组成了一千多人的骑兵。 只是由于川陕地区不产战马,这骑兵的素质实在惨不忍睹。 但凭借数量上和偷袭的优势,乌戈又信心将那不过二千多人的汉兵包了饺子。 不过,乌戈并没有像雷东风等人所想的那样,窝在城主府里等候好消息,而是按照那文士的叮嘱,以胡然为先锋,自己亲自带大军压阵。 万余人马悄无声息的摸向了雷东风等人驻扎的大营。 大营位于大散关东门十几里外的一处平缓的山坡下,此刻已经接近午夜时分,真个大营除了有限的几盏灯外,漆黑一片。 而远远望去,那鹿柴后放哨的汉兵已经依靠着栅栏打起了瞌睡。 “就是现在,上!”乌戈以挥手,几支弓箭扎在了远处放哨的士兵身上,那些士兵闷声倒地。 接着,那一千骑兵加速冲上,挑开鹿柴,大军一拥而上,冲进大营。 汉兵大营内果然毫无准备,乌戈指挥着手下,一路冲到中军帐,间或有几个汉兵出现,都惊呼的呼叫着四处逃窜。 “什么精兵,我看就是丧家之犬,哈哈!”乌戈得意的大笑。 “给我冲进大营,有抓住汉兵首脑者,赏千金,升三级。”乌戈大喊道,声音嘶哑,有如夜枭般刺耳。 “乌戈大土司好吝啬啊……这样怎么能行呢,啧啧……”一个俊秀的汉军将领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从营帐旁闪出,却是江筑英。 乌戈定睛一看,心下有些忐忑起来,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是下意识的吼了一声:“杀了他!” “杀!”发出声音的却是无尽的黑暗中。 而那些刚刚还奋勇向前的士兵“噗通通”纷纷调入陷坑。 只见刚才还黑漆漆的大营,瞬间燃起千万只火把,接着,一阵箭雨从四周如暴风骤雨般披洒而来。 “中埋伏了?快退!”乌戈大惊。 “哪里走!”江筑英一催白马龙将,人如闪,枪如电。 “保护大土司!”几个士兵搭弓要射。 奈何江筑英速度实在太快,龙将更是神速,只几步,就从营帐处飙至乌戈带领的士兵本阵前。 只见江筑英手中“风行”双枪矫若惊龙,上下翻飞,四周敌军无一合之将,纷纷倒地。 人借马势,马借人威,杀得这些敌人胆战心惊。 乌戈早已经失去了信心和勇气,他命令身边的一千骑兵死死拖住汉军的骑兵,自己就要逃跑。 但那一千骑着矮马的叛军骑兵,早就在箭雨的洗礼下混乱起来,但他们的痛苦也仅仅延续了几十秒。 下一刻,奔雷一般的马蹄声就踏碎了他们的恐慌,是的,死人是不会恐慌的。 一千汉军精骑从左侧掩杀而至,将这些骑兵瞬间断成两截,另五百飞骑军从右侧杀出,钢矛不断甩出,陌刀高高举起,又狠狠劈下,将骑兵身后的步兵冲了个七零八落。 左右夹击下,就如绞肉机一般,瞬间就将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乌戈叛军,分解得支离破碎。 “乌戈,你哪里跑!”一声怒喝在乌戈身后响起。 ~~~~~~~~ 从自己的军马被汉兵夹击,从自己所谓的猛将精兵在汉军精骑面前不堪一击的模样,乌就知道败了。 他不是不知道汉兵精锐的厉害,但他也知道,起码在川渝两路,根本就不曾有这么精锐的汉兵,更别说那风一般迅疾、烈火一般猛烈的精骑了。 所以,毫无准备的他,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心服口服。 但老天并没有留给他太多懊恼的时间,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已经正在耳边响起:“乌戈,你哪里跑!” 乌戈一看,却是一个骑在黑马上的高大汉子正从后赶来,黑暗中,却有若修罗一般伟岸。 而阻拦他的叛军就跟撞上了铁板一般,骨断筋折。 看到这种情况,乌戈哪里还敢答话,只顾低头催马猛跑。 他身边的护卫也算忠心,死死缠住追来的汉兵,总算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李炎冷哼一声,也不追赶,提枪杀向那些不知死活的敌军。 乌戈催马一阵急跑,刚跑出营门,又是一阵喊杀传来,却是段钊和林甲带骑兵杀出。 乌戈哪里敢战,又分出一部分去阻挡段钊他们,自己继续低头猛跑。 一直跑出有十几里,直到身后的喊杀声已经细不可闻,远远的看见了大散关的雄壮的关门,乌戈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乌戈再回头看去,出关时跟随自己的上万人马,如今只有胡然和寥寥千余人跟在了自己身后,还多是骑兵,而那些步军却早已经大部分被打散,不知去向。 “可恼啊可恼!”乌戈连声怒吼,恨不得再杀将回去报仇,但他明白,如今回去只能是送死,咬牙切齿的带残兵奔向关门。 “快开门,乌戈大土司回来了!”到得关下,手下高喊。 “开门!”关门缓缓打开,乌戈纵马进入。 “奶奶的,总算回来了,来人,把田先生‘请’到我这里来!”一进府邸,乌戈一肚子邪火就发泄出来,此刻到有些怨恨一直不让他出战的那位文士。 “大土司,我等你好久了!”一个少年从房里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乌戈。 “怎么,是你?”眼前的少年叫乌戈大吃一惊。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六章,少年辛烈 身为川中地区的大土司,乌戈自认为手眼通天,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他害怕的。 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制造意外,杀死帝国派来的大散关关守,谋取其位。 在川中,在大散关,乌戈就是土皇帝,说一不二,无人敢反驳。 就连那川渝督守刘仁则他都不放在心上,但今日他面对那突然出现的少年却有若雷击一般,脸色瞬间惨白。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已经“死去”很久之人。 “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么?”乌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又闹鬼了? “你当然狠不得我死,而且我也差一点就死了,但阎王不留我,他要我回来找你报仇!”那少年咬牙切齿道,声音里有着一份与年龄不相称的怨恨。 “哈哈哈,你个小兔崽子侥幸逃了一命,不找个没人的地方终老,竟然还跑来送死,大爷我正好拿你出气!”乌戈狞笑一声,满腔郁闷全都发泄在了眼前少年的身上。 “来人,给我把他杀了,不,先抓起来,慢慢折磨!”乌戈吼道。 “看哪个敢杀他!”一个声音打断了乌戈的吼叫。 “你是?你是那汉家将领?”乌戈定睛一看,屋子内又走出一人,却正是那日对他很无礼的雷东风。 “算你还没笨蛋到家!”雷东风不屑的笑道。 “给我杀了他!”乌戈已经顾不得去想雷东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觉得面前之人十分可恶,杀之才能后快。 “啊——”一声惨叫从一个刚要挺枪扑出的乌戈手下的口中传了出来,一只羽箭正钉在他的身上。 “你想怎样?”乌戈这才发现院子里、屋顶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布满了汉兵,明晃晃的刀枪和弓弩正面对着自己和自己的手下。 “我只想请大土司好好休息下,一会好欢迎我们大军进关。”雷东风笑道。 “休想,冲去去啊!”乌戈大吼一声,自己还有千余人马,虽然大部留在了府邸外,但只要冲出去,与他们汇合,就能逃出生天。 雷东风眼中凌厉闪过,打了个响指。 “杀!”荆展大吼一声,四周乱箭顿下。 而府邸外也隐约传来了喊杀声。 “给我发信号号,叫外边的胡然领人快冲进来!”乌戈叫道。 “你说的是他么?”一个道士将一个人头甩了进来,却正是乌戈手下领兵的将军,大散关步兵独立旅团的旅团长胡然。 “是你这个道士!”乌戈气的差点晕倒,原来进来的正是替他捉鬼的老道林清平。 “正是贫道,这位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倒行逆施,已经触犯了天条,你若再不幡然悔悟,贫道就要超度你了。”老道最爱痛打落水狗,满嘴跑火车。 “你们住手……我败了……”眼看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而门外不断涌入的汉兵和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还有一些原来属于自己的独立团的步兵,竟然也对自己兵戈相向,乌戈彻底失去了再抗争的勇气。 在刀枪弓弩的威逼下,乌戈和跟剩下的十几个手下被捆绑起来。 “乌戈老贼,你也有今天!”那先前出现的少年一脸激愤,冲了过来,狠狠踹了乌戈几脚。 “辛烈,住手,这乌戈老贼虽然可恶,但如今已然伏法,你这样羞辱他却与他有何分别,我自会给你亲手报仇的机会。”雷东风忙喝止道,他是不忍看那少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多谢雷长官,今日幸得雷长官报家仇,辛烈今后做牛做马报答大人。”那少年辛烈双膝跪倒。 “快起来,以后你叫我大哥即可。这件事情我也是顺手为之,当不起你这样的感谢,你若有心,好好读书习武,将来为我汉家多做一点事,就算报答我了。”雷东风忙搀起少年。 辛烈,大散关前任关守辛明幼子。 五年前,辛明被帝国委派,进驻大散关。辛明为人耿直清白,到任之初就处罚了一批贪官污吏和为非作歹的土豪。 而这些,都与当地的土豪家族利益产生了抵触,于是一直怀有野心的大土司乌戈趁机联络了众人,想尽办法孤立辛明。 而辛明也发觉道了乌戈的野心,奈何那时候已经是孤掌难鸣。幸好,他为人谨慎,早在那关守府内,找亲信之人挖掘了一条通往关外的地道。 果然,地道挖好后,辛明很快就被乌戈派人推下山崖害死,然后捏造了一个失足坠崖的报告,又贿赂了帝国吏政司的某位大员,在当地土豪劣绅的支持下,终于登上了这关守的座位。 而一登上关守的位置,乌戈就肆无忌惮的对辛明的一家老小痛下毒手,将他们杀死在后院的各处屋内。 当时辛烈不过一十四岁,还未成年,母亲及几位兄长还没来得及进入地道,就都遭了乌戈的毒手。 他在几个亲信家丁的掩护下,逃进密道。 那乌戈却是不知道地道的存在,派人追杀。 也算老天开眼,那追少的几人当中,多有同情辛明的兵将,随手一个病死孩童的尸体,将面目毁掉,就回去报信说那辛烈已经死掉了。 乌戈当时正沉浸在夺取关守宝座的狂喜中,也没细查,这事情就掩盖过去,‘ 辛烈逃出城后,也是少年心性,却并未走远,而是绕了一圈后,赶到了那密道的另一出口,距离关外五六里一处非常隐蔽的小山谷。 辛烈也是一个有心的少年,只想亲眼看到自己的仇人身死,在山谷里一呆就是三年,偶尔通过密道回到父亲的故居,睹物思人,忍不住低声哀号。 那乌戈却是因为在后院残杀了辛明一家,也是心里有鬼,觉得哪里死过人,而且阴气太重,就命人封了后院。 所以这后院也就一直空闲下来,无人居住。 这也才有了当日不断闹鬼的传闻。也亏得这乌戈迷信鬼神,才不敢在那屋子里搜刮,否则早被他发现了密道,辛烈这条命恐也不保。 雷东风等人由那山谷密道入大散关,恰巧遇到辛烈,少年一听他们是来找乌戈麻烦的,就把自己的出身说了一遍,自愿带路来抄乌戈的老巢。 也多亏了辛烈,对这关守府内外极其熟悉,雷东风等人的行动也极其顺利。 知晓了这些情况,但雷东风一面慨叹这鬼本由人心生成,乌戈不做亏心之事,又怎会错失这密道的秘密。 但他也知道,虽然大仇得报,但这少年辛烈因此而积怨的心结却只能靠时间慢慢化解了。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七章,清算老底 靠兄弟说话,靠拳头说话,呵呵,各位兄弟姐妹,国庆、中秋快快乐乐!另从明天起请假3天,小飞要回老家的海边看看:)如果在当地能上网的话,可能更新,当然,只是可能,不好意思了。 ~~~~~~~ “大哥,此役共消灭敌军三千四百六十二人,俘虏六千七百零八人,其中有四千余人为驻扎大散关的正规汉兵,这些士兵在此战中最先放弃抵抗,看来那乌戈十分不得人心;其余士兵则为当地土豪借给乌戈的私军,死伤的也多是这些人;同时,我军还俘获战马八百余匹,可惜多为川马,不适合我军骑兵使用;还有就是李姑娘带人在城中乌戈的马帮老巢起出了各种财物,合计帝国金币六万多枚。另外江团长正在收拢降军。”张策拿着一本册子统计着,有些惋惜道。 “已经很不错了,对了,问出乌戈那家伙掌控的马帮的情况么?”雷东风问。 “那乌戈算是个人物,荆营长用了大刑,那家伙就是不说。估计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所以才这么嘴硬。”张策道。 “那乌戈在大散关内难道没有马帮的据点么?”雷东风又问。 “有是有,也找到了,但里边并无马匹,人员也都四散逃窜。” “大人,你还找什么马帮么?我看这些战马就是乌戈的马帮哦。”穆萨和一直围着那些川马转来转去,忽然笑道。 “嗯,的确没有帝国军马的标志,但先生因何以为这些马匹就是乌戈的马帮呢?”张策还没来得及审问那些被俘的骑兵,所以很好奇穆萨和是如何断定这些马匹的身份的。 “川中马帮所用马匹多为阉割后的公马或母马,这些马匹无一例外如此,再联系刚才张小哥的话,故而断定这些马是乌戈马帮之马。” “喔……”雷东风和张策忙过去细看,在穆萨和的指点下,果然发现这些马匹都是骟马。 “先生观察细致,策钦佩。”张策拱手道,其实他也是忙了半夜,实在困乏,否则也早就看出来了。 “那那些被抓住的骑兵,难道就是马帮的人?”雷东风道。 “正是,乌戈这家伙,平时用私兵充当马帮,走私押送牟利;战时就用帝国的军械武装私兵,改为骑兵,很是可恶!”张策道。 “大哥,你这么着急寻找乌戈的马帮做什么?”李炎好奇道。 “大人其意不在马帮,而在商道。”穆萨和笑道。 “嗯,我等既然想依托大散关发展,就要有自己的收入,而川中山路难行,物资难以运输,必须依靠马帮买卖,既然乌戈的马帮是川渝两路最大的,不用白不用嘛。”雷东风点头道。 “雷头,已经查清,乌戈府内几日前来过一批神秘人,并赠送给乌戈一批军械,同时他的亲信说乌戈的确已经投靠西人,只是那西人已经逃脱,林道哥已经追去!”荆展走了进来,眼神凌厉,身上还带着几片血迹。 “这个混蛋!后天公审乌戈和他的同党,那些借兵给他的土豪一个都不要放过,明扬你亲自带兵一个一个给我抓来,好好清算他的老底!”落实了乌戈的叛国行为,雷东风对其更加厌恶,恨不得对其千刀万剐。 ~~~~~~~ 帝国纪元999年2月11日,帝国川陕行省大散关。 在度过了胆战心惊的一天后,大散关内的百姓总算发现这些新入关的汉兵,与之前大土司乌戈的手下有这天壤之别。 不但说话客气,买卖公平,就连行军布防,都是静悄悄的,绝不扰民。 一时间,大家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前任关守辛明主政的清明时期。 很快,大散关内外各处主要的路口都贴上了盖着大散关关守府大印的告示。 告示上说,现在已经查明,前任关守辛明为当地土司乌戈阴谋害死,而乌戈勾结西方联军,阴谋叛乱,帝国飞骑军团一部“追击”西方联军途中,来到大散关,发现乌戈阴谋,将其逮捕。并定于帝国纪元999年2月12日公审乌戈,请乡亲父老鉴证。 至于为什么这告示内用飞骑军团的名义尔不用雷东风的名义,一是飞骑军所在的西北行省接邻川陕,总算是唇齿相连的关系;二来,毕竟飞骑军的身份现在无人可异议,虽然是离开了西北驻地,但也完全是为了“追击西方联军”。而小雷的身份在帝国军部哪里却是军犯。 当然,这些山民百姓却是不在乎这些的,这么多年,乌戈对他们百般压榨,早已经失尽人心,如今有人要公审他,哪里还管是什么飞骑军还是其他啥子军团,总之是帝国的汉兵不是? ~~~~~~~ 帝国纪元999年2月12日,一大早,来自四里八乡的乡民就涌进了大散关,其阵势比赶集那天还热闹,这些淳朴的乡民却都是来参加对大土司乌戈的公审大会的。 大土司乌戈浑身是血,脸部淤肿,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个高台上,雷东风等人依次坐在台侧,四周布满了精锐的汉军骑兵和弓弩手,严防宵小作乱。 “乌戈,川中人氏,性卑劣,今因叛国通敌罪、私贩军械罪、杀人罪、劫掠罪,数罪并罚,判其枭首之刑!另有土豪劣绅张大林,兀围……”随着荆展不断念出一个个人名,台下围观的百姓先是沉默、接着是阵阵喧哗,最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而台上的乌戈等人,却是一脸死灰,乌戈还是说些什么,却被荆展一脚踹倒在地,其他土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有些甚至吓尿了裤子。 “开刀!”乌戈和一众土豪被汉兵押到台前的空地上,跪倒在地。 荆展手提马刀,亲自走到乌戈身后,其余汉兵各站在一个罪犯身后。 雷东风看了一眼台下欢呼的百姓,手狠狠往下一挥,荆展等人长刀扬起,瞬间疾落,十几颗好大的人头滚落在地。 “好——”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呼声。 随后,雷东风又宣布了取缔原来乌戈所指定的那些压榨四民的规定,一切按照帝国法律行事。 四周民众更是欢呼雀跃。 随着乌戈等首恶的伏诛,雷东风并有没有放松警惕,连续一周,由荆展、李炎率领的骑兵,不断在方圆百里内诛杀脱逃和协助过乌戈作恶的土豪劣绅,并按照雷东风的嘱咐,除了将部分金钱发散给贫困山民外,其余都带回大散关,充作军资。 而期间,雷东风除了命人加强出入大散关人员的排查外,并没有刻意阻止大散关内外消息的对外的传递,这样巨大的军事行动,除非杀绝方圆几百里内的民众,否则断无不让消息泄露的可能。 反正现在自己手下有了六千多人马,那可是将近两个旅团的人数了,虽然其中的精锐只是雷东风自己带来的那二千五百名骑兵;但他还有江筑英、李炎这样的良将;张策、李若曦这样的智者。有这些人马在手,有一群干将相辅,雷东风自信在川中,暂时没人能威胁到他。 在这个时代,一个乱世即将到来的时代,唯有用自己的实力说话,依靠兄弟们打架,才是最可靠的。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八章,军弩 老家归来,节日快乐,继续更新:) ~~~~~~~ 一周后,大散关附近再也没有敢于和雷东风对抗的力量。而关内关外的农民、商民和工民无不对小雷这个“新任”关守赞誉有加。 而在这期间,雷东风还有了一些意外收获。 一个是在他攻占大散关三天后,一队马帮打扮的商队来到关前,说要求见大土司乌戈。 关前值班的军官哪敢懈怠,立刻控制住了来人,并禀报了雷东风。 雷东风和江筑英带着张策、李若曦等在家的将领过来一看,这些人押运的竟然是一批军械。 这些军械数量并不多,但质量却是惊人。原来,这些货物竟然是帝国配备给少数几个一级兵团的连弩,共五百副。 雷东风本来就为乌戈手下的私兵为何能弄到帝国严禁流通的连弩而好奇,这些人就送上门来。 一审问那带队的头领,那头领受不住拷打,交待自己也是受人委派,从帝国中南行省运来的这批连弩,要他们到大散关后交给乌戈,还说到时候会有一个田先生和他们交接。 “中南行省,田先生……”雷东风隐约触摸到了一些隐藏在深处的东西,却暂时无法联系在一起。 “这些连弩只可能是西人所为,否则就算帝国国内某些人再大胆,也不会把这么多数量的连弩给乌戈的。”李若曦解答了雷东风的疑惑。 “中南行省恐已不在我手,中都龙阳危矣!”张策抽了一口冷气。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西方联军如果没攻占洛阳,是不会将这么大的厚礼送给乌戈的。 帝国为严格控制连弩流通,只在帝都江山和中都龙阳设置了军工厂,生产连弩,而且因为造价太高和出于保密的原因,军部严格控制连弩的产量,年产不过三千副。至于床弩,更是只在帝都江山的高级军工厂才有产出。 闻听张策此言,屋内的一众将领都沉默不语,中都如果陷落,那整个帝国的腹地,已经被洞穿。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叫西方联军得到大批的连弩,甚至是连弩的生产方法,那么无益于如虎添翼,将更难对付。 “可是何塞也不是傻子,怎肯轻易将这么好的军械送于一个土司,嗯,尽管这家伙在川中很有实力……”雷东风有些不解。 “未必就是何塞送出手的,什么地方都有只顾眼前利益得到蠢猪……”李若曦一笑,彼端的大主教伦勃朗若知道有人这么评价自己,不知作何感想。 “先不要为中都的事情琢磨了,这五百具连弩就算是送给我们的大礼了,正好组织一个连弩营,以补充我军中远程杀伤力不足的问题。”张策安慰道。 “这个副本的奖励还真TM丰富。”雷东风暗自苦笑,他也知道,无论是中都之事还是连弩私自外流之事,自己暂时都无能为力,无奈的苦笑道。 “连弩神机营,倒是不错,这可是帝国十大军团都没有的配备呢。”江筑英也的笑了笑。 的确,当日破天军团里除了管仲云带来的十几具床弩外,连弩不过才百来副,若当时能有足够的连弩和弩箭,那西方联军又怎能轻易攻道城下。 “帝国高层为防各地军团,一团之派发少量连弩,甚至严格控制连弩生产,以致造成今日帝国各军团军力不足。须知,好战者非治兵,乃用兵也。所以,有今日之耻,未必不是好事。”李若曦冷冷道。 雷东风等人闻听此言,这些帝国的基石,职业的铁血军人,都有些黯然之感。但又不得不承认,李若曦一语中的。 “妹子,休得胡说。”李炎见雷东风等人的神色,心下有些不满。 “慕彤说的不错,今日之耻并不可怕,我等身为帝国子民,又为军人,定以己之血,洗刷耻辱!”雷东风忽然朗声道。 “大哥此言甚善。”江筑英、张策等人纷纷点头。 就连一旁的老道和罗兰都是面带敬色。 军人,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名词,却承载了一个国家最根本的希望。热血,为国而流;汉家之兵,为国而生,为国而亡。 ~~~~~~ “诶,听说没,大人要在咱们当中选拔一批人做连弩手。”一个汉兵对同伴道。 “老子才去做连弩手,当骑兵多好。”那汉兵不屑道。 “切,你想去还不要呢,大人是要组建一支连弩骑兵营,要求骑马行进中,用军用手弩十发能中九发以上才可以参加这一营的选拔,而且还要求下马能开八十斤以上的硬弓,可以射中一百五十步外的红心才算正式录取。”开始的汉兵道。 “要求这么高?我到要试试,我一会就去找队长报名。”那汉兵来了精神。 校场上,雷东风看着手下的汉兵不断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涌入场地,按循序分批上马射靶。 帝国骑兵的远程武器因军团不同,分为多种。 如破天军团这种十大军团,即一级军团,骑兵一般装备射程在六十步左右的手弩。 而如飞骑军,远程武器干脆就是投掷用的短矛。 又如帝国三大骑兵团之首,飞虎军团,全军上下五万余骑兵,皆手使步军用长弓,射程高达一百二十步。 其中的精锐,即飞虎骑,人数约在万人,人人可开一百五十步的硬弓。其远程攻击力已经超过了一流的步兵团。 而根据传闻,当年飞虎军团第一任军团长,帝国英国侯赵云手下有三千白马亲骑,人人可开二百步以上的硬弓,正是凭借这三千人,赵云解了太祖被鲜卑十万兵马包围的窘境。 至于帝国的二级军团,则多以普通骑兵弓为主,一般射程只相当于连弩,在八十步左右,而且射速和杀伤力皆不如连弩。 如今,雷东风准备装备给自己手下优秀骑兵的这批连弩,经过江筑英的检验,已经是军部配发的最新装备了,射程可达九十步左右。 不过,张策却对这连弩很不满意,因为在雷东风从黄金沙漠的密室给他带回的那本先祖张晨张启世手书的《天工造物》上看到,自己的祖先在去世前已经研制出了射程可达一百步以上的连弩。 第三卷,东风破 第四十九章,弩杀 下一章,小雷将带领众人前往成都府,花重锦官城。这一去,东风初扬春正浓,长枪一点千般红,谁说百花遮人面,今朝名动锦官城……淫诗一首,好诗啊好诗,其意诸君自猜,纯洁如我,是不会给你们答案的:O ~~~~~~~ 射程高达百步的连弩,那将是足矣改变一个冷兵器时代战争法则的利器。 张策这些日子除了行军打仗,就是耐心研究先祖的这本书,越研究越心惊,这本书上的许多内容都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科技,甚至接近于神迹。 当然,如果只是设想也就罢了,按照那书中的意思,偏偏大多数的设想已经在张晨的实验室中有了成品。 而张晨手书的这本书,太祖看后,虽然大家赞赏,并亲自命名为《天工造物》,但却将这本书要去,说要详细研读下。 结果,太祖携带此书,在西征途中却将此书藏于沙漠密室,其中缘由却不为人知。 这些,张晨传世的家书中略有记载,但张家人都没见过这本书,日子久了,也就淡忘。 直到小雷将书交给了张策。 不过张策在仔细阅读了这本书后,却对当年太祖有意无意隐匿这本书有了一些理解。 这样一本书,如果落入济世之辈的手里,当可为帝国广拓国土,建立不世基业;但如果这东西落入异族之手,异族必然利用这些东西对帝国的民众造成千百倍的伤害。 而太祖在祖先书后莫名的一句话,却隐约揭晓了答案:“我曾见异族用我汉民之发明,屠杀我民众,侵占我国土,吾深感痛心,望后世在可以掌控这些发明前,不要将之外泄。” 千年时光,太祖的苦心仿佛还在眼前,虽然这种理论,张策可能并不太认同,但毕竟这本书流落在他的手里,可以说是最佳的选择。 张策在帝都江山帝国高等陆军学院求学之时,就酷爱钻研这些小东西,回到黄金沙漠,更是根据家传的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载和帝国火器司流传出的配方,弄成了为雷东风打埋伏敲闷棍下陷阱,屡立战功的雷火弹。 而那些连弩一进大散关,张策立刻如获至宝,将一把最新型的连弩拆卸开来,终于发现,可以通过改良机璜构造和增加激发零件提高这连弩的最大射程。 为此,张策连续闭关一周,终于在雷东风正式成立连弩骑兵营前,拿出了自己改良的连弩的成品。 这是一副被涂抹成全黑色的连弩,只在弩嘴的位置是一抹金黄的色彩。弩长一尺三,采用绞发式,弓弦采用的是帝国产的上好的软钢丝加上等牛筋混合鞣制在一起而成。 厚重但不笨拙的弩身,昂扬有若龙头,龙嘴的位置却是黄铜锻造,里边探出一支闪烁着寒光的箭头。 雷东风手执这连弩,手指轻轻搭在机璜上,左眼微闭,右眼死死盯住一百一十步外的红色靶心。 片刻,雷东风手指轻扣,随着一声轻微的弓弦崩响,一道寒光瞬间飞向了远处。 下一刻,靶子旁的汉兵兴奋的摇动着红旗,一箭中的。 “好弩!”雷东风抚摸着金属的弩身,爱不释手。 “这个只是样品,但要想将五百具连弩全部改造完毕,大哥你需要给我加派些人手,尤其是这关内的工匠,最好能给我寻来几个。”张策说道。 改造这一具连弩就花费了他一周的时间,虽然现在最主要的技术问题已经攻克解决,但改造总需要人手,需要材料不是,很多零件也需要重新打磨,甚至回炉,五百副连弩说起来不多,但真正改造起来,还要保证成功率,在这样一个没有机床设备的年代,就是个大工程了。 “一般的人手到好解决,可是这大散关内并没有设置军械营,工匠却是不太好找。”雷东风道。 军械营,一般是帝国二级和二级以上军团驻扎的城市才会配备的附属机构。里边的工匠身份不同于帝国四民里的工民,更接近于兵工厂里的高级技师。 帝国为了保证一些先进军械制造方法不被外泄,多是从小,甚至几代培养这些军械工匠,并与他们签订协议,如退休后不得离开帝国、被敌人抓住,需自裁以保守秘密。 当然,为了弥补这些弓箭,帝国对这些工匠给予的待遇也是非常之高。 如不用纳税,不用参加义务征兵,犯罪后有一定的豁免权利。 但,一旦这些军械营中的工匠有私自将军械制造方法外传,或者被敌人抓住后将秘密告诉敌人者,帝国军部若得知,将处以帝国已经废除的连坐法严惩。 即一人泄密,全家皆斩。 而这些工匠的家属,一般都集体居住在帝都江山…… 所以,帝国成立千年,一些现金军械,包括连弩的制造方法才没有被西人得去。 在川陕行省,也只有首府成都府建有一座军械营,而根据其驻扎军团的规模看,这个军械营的规模也不会太大,能制造的兵器估计也很少。即使这样,那军械营也一定是川渝两路督守刘仁则心里的宝贝疙瘩哦。 “这个先不着急,九十步的射距对于川中战事已经足够了。”张策到是不着急。 “看看吧,等过些日子我想办法为你搞到需要的人和物。”雷东风笑道。 ~~~~~~~ 帝国纪元999年2月末,雷东风来到大散关已有半月有余,如今关内关外,气象更新,欣欣向荣,但小雷却仍很头疼。 不为其他,只因为小雷缺少了军资。 雷东风这一路从西奈半岛的龙城,奔到川中盆地的大散关,其间得到了不少军械物资。 在黄金沙漠,从许震的沙盗联盟和张策的老爹的冷翡翠哪里,捞到了不下十万金币、千来副西方联军的重铠和千余匹骏马。 在楼兰城,又得到了马红鸾以飞骑军团名义赠送的几百匹骏马,和一批弓箭军资。 在大散关,又得到了大土司乌戈留下的千余人马的大马帮,和五万多枚金币以及大批的粮草。 但是,这一路下来,吃喝虽然不愁,军械,尤其是弓箭消耗的却是非常厉害,而大散关内由于没有军械营,根本无法补充弓箭。 还有就是药品和粮食,粮食虽然在大散关得到一批,但为了稳定民心,一大半发放给了穷苦百姓。 至于药品,更是少的可怜,基本就是依靠老道林清平,带领军中的几十名医者,四处采药,幸好川中多山,药材也是闻名帝国,否则早就入不敷出。 而且,雷东风现在手下也有了几千军马,除了原来的两千五百骑兵,又加上了原来大散关一战后投诚的近四千余汉军步兵。 这六千多人马的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他这个主官费心?虽然有人相帮,但也要有东西可用才行。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章,花重锦官城(1) 个人最喜欢的城市就是成都!自从去过后,小飞就一直想等将来退休的时候一定要去那里定居,呵呵,可惜那里房价好贵的。 ~~~~~~~ 这些日子,四周乡民感激雷东风开仓放粮,斩杀乌戈,又陆续有不少青壮前来投军。 川中民风彪悍,这些青壮又多是常年在山中奔走,善于步战,是天生的山地战专家。 雷东风虽然军资紧缺,但怕伤了民心,而且也不像错过这些步兵精锐,只要考察合格,基本都尽数收入军中。 这样一来,粮食的消耗日益加剧。 本来,雷东风以为收了乌戈的马帮,就能有一条财路,却哪想,这乌戈一死,来自各地的消息表明,他在各地据点的头领纷纷自立,根本不听调配指挥。 而四周的大土豪也多是乌戈的支持者,早被荆展和李炎代人清剿干净,这样就更没有了需要马帮服务的主顾。 土豪可以剿杀,但各地分散的马帮据点却很难依靠单纯的武力收复回来。 四周的百姓到是很配合这些汉兵,但这些百姓被乌戈收刮压榨多年,手头也没有多少余粮可卖。 一时间,雷东风空有千余人的马帮和积攒下来的二十几万的金币,却不知道能换来什么、运送什么。 “大人,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我们就算有再多的金币,也换不来粮食和药品,早晚也要饿死。”穆萨和皱眉道。 “雷团长,你可敢去成都府走一趟?”李若曦看着雷东风。 “成都府,去那里到是能买到粮食和药品,而且我也正想拜会下刘仁则,只是大哥你现在有案在身,又新夺了大散关,实不益去。”江筑英忙道。 “就怕有粮食和药品,那刘仁则心有顾虑,也不肯卖吧。”李若曦又道。 “有什么顾虑?”雷东风问。 “他难道不怕再出现第二和乌戈么?”李若曦冷冷道。 “那你还叫我去成都府!”雷东风有些生气。 “如今之计,不去成都府,我军只能去陕北路运粮,但那里情势不明,又山高路险,极不划算;若去成都府,那乌戈马帮最大的中转站听说就设在成都府内,而且成都府内还有药行、太医院、军械营,这些哪一样不是我军急需的?”李若曦冷笑一声,继续道。 “而且,这件事情,不能假借他手完成。现在,你是我军的主将,在大散关发布命令的也是你,那刘仁则不可能不知道,他未有动静,就是在观察你,等待你先出招。所以,此次去成都,大人可以潜行而去,有机会还是要和那刘仁则面谈,才好行事。此去,未必成功;不去,图困于此!何去何从,大人自己选择吧。”李若曦一张小嘴,说得雷东风哑口无言。 “妹子,你对我大哥客气点,你这脾气,也就大哥不会见怪。”李炎看不下去,喝道。 “无妨,若曦之言,深得我心。”雷东风无奈苦笑,这全军上下,无一不佩服他雷东风果断坚毅、身先士卒。 可就是这个李若曦,看了自己就跟遇到仇人一般,而她偏偏还是自己结义兄弟的妹子,更对整个队伍都有很大的贡献。 最重要的是,小雷其实对那件事情,还是很愧疚的。 人家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女,自己怎么也要躲担待些嘛。 “雷大人,你可以去一次,我曾经呆过的那组织,在成都府可是有好大一片产业哦,若你能得来,对你可是有很大裨益哦,而且你手头缴获的那些军械,有些根本用不到,不若通过他们贩卖出去,也好多谢军资。”罗兰笑道,这些日子,在小雷身边人的感染下,她已经消除了不少对原来组织的恐惧心理,这本来就是一个喜欢赌博的女子,否则断不会当日违背组织原则,给雷东风等人提供沙盗联盟的情报,甚至在后来,出手解救雷东风等人。而在见识了雷东风的手段,和他身边人潜藏的实力后,这个女子更想搏上一搏。 雷东风挠挠头,下定决心道:“去,明天我就去成都府走一趟!” ~~~~~~~ 帝国纪元999年三月初,川中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尤其是成都府四周,从城外的龙泉驿开始,处处桃花,别样映红。 成都府,有“天府之国”、“蜀中江南”、“蜀中苏杭”的美称。成都府的历史可以追寻到公元前5世纪,古蜀国开明王朝九世时将都城从广都樊乡(今双流县)迁往成都,构筑城池。据《太平环宇记》记载,成都一名是是取周王迁岐“一年而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因此得名成都。 公元前316年,秦国吞并巴蜀。公元前311年,秦人按咸阳建制修筑城垣。公元前106年,前朝西汉武帝在全国设13州剌史部,在成都置益州剌史部,分管巴、蜀、广汉、犍为四部。秦末、汉初成都取代中原而称“天府”。西汉末年,公孙述称帝,定成都为“成家”。前朝东汉末年,刘焉做“益州牧”,移治于成都,用成都作为州、郡、县治地。 后太祖程云立国,益州牧刘焉请降,太祖撤州郡而设行省、路、市(府),并以成都为川陕行省首府,千年即成——成都府。 成都府虽地处帝国西南,更兼山路难行,但其经济却十分发达。尤其是川中之富商,多世代为帝国商民,富可敌国。成都府的织锦业,尤其发达,设有“锦官”,故有“锦官城”之称;其他手工业如巢丝、织绸、煮盐、冶铁、兵器、金银器、漆器等手工业也很发达。 而且,成都府人口众多,前朝西汉时即达到7.6万户,近40万人,成为全国六大都市(长安、洛阳、邯郸、临洮、宛、成都)之一。 后太祖又牵内地居民入川渝路开垦,以同化当地土人,虽效果不佳,但历经千年,却人口激增。 到雷东风抵达之时,成都府全城有居民三十余万户,人口高达二百余万。是帝国内仅次于帝都江山、中都龙阳、东都镇海的全国第四大城市。 而其城市范围更是扩建到惊人的七十里。 周长七十里,全部当地山石造就的城墙,让成都府显得如此巍峨雄壮。 坚城巍峨,卧与平原之上,加上四面环山,易守难攻,不愧为天府之地。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一章,花重锦官城(2) 撒花,欢迎读者笑天地提供的重要角色“蒙战”正式登场。同时,也欢迎各位在讨论区的配角征集帖里回复,小飞尽量安排出场:) ~~~~~~~ 帝国纪元999年三月七日,帝国川陕行省首府,成都府,花团锦簇,往来如织。 成都府如此繁荣,与之不对称的却是成都府内的驻军,仅仅是一个两万余人的二级军团。而且这二级军团的近一半还分在陕北路的城池。成都府内,仅有驻军一万余人。 “这成都府驻军再少,也多过大散关,更兼有雄关坚城,那川渝督守刘仁则怎么还如此纵容那乌戈。”雷东风等人经过五天的跋涉,终于从大散关行进到成都府。 眼见这一路民风淳朴,道路上商队不断,雷东风愈发感觉到川中内在的锦绣繁华,简直可比江南。 但同时也对川渝督守刘仁则“纵容”乌戈谋反感到不解。 远远眺望成都府那绵延的城墙,雷东风感慨不已。 “单比军力,刘仁则是强过乌戈,而刘仁则的军械营更是乌戈不具备的,但这成都府乃是帝国四大名城,范围广阔,常驻的兵力却只有一万多人,让这一万多人去防御七十里的城墙,能守多少?而且大散关乃出入川中的门户,乌戈守其门户,只要稍微刁难一点,就能断了刘仁则的供给。刘仁则若派兵征讨,又没好的理由。若闭城死守,更无理由。乌戈尚且没有反叛,刘仁则若不许居民、商旅出入,帝都那边就会有人等着收拾他了……”张策叹道。 “难道说,帝都有人不喜刘仁则?”雷东风皱眉道。 “不是不喜,是恨不得他死。”江筑英忽然道。 “呃……”雷东风一愣,这些涉及到帝国高层的争斗,非他能把握的了。 “我看那刘仁则未必是无奈之举。”李若曦冷冷道。 说话间,雷东风等人已经到了成都府的城门前,这成都府共有八门,每日城门开放十八个小时。 只见城门外人声喧嚣,进出城门的百姓、商旅摩肩擦踵,与西北苦寒之地却是不同。 雷东风这次来成都并没有带太多人马,除了江筑英、李若曦、张策、罗兰、穆萨和以外,就是一队由二十名汉军精骑假扮的马帮,押着几箱帝国金币跟随, 其余众人都留在了大散关;而大散关那边却是由李炎、马红鸾和荆展为将,老道为参谋,暂时把守。 至于那前关守的儿子,少年辛烈,见雷东风等人要走,不肯留在关内,老道好哄赖哄,说收他为徒,教他本事,才安住了他的心。 本来雷东风是想让江筑英和李若曦都留在大散关的,但江筑英却说要和刘仁则打交道,她必须前来。 至于李若曦,说什么罗兰姐姐和江团长都不在,一个人无聊,也必须跟来。 不过像这样马帮打扮的商队在川中还是很多见的,其他人到顶多以为雷东风等人是哪个大富大贵家的少爷。 至于穆萨和那种博思人的相貌,因博思人经商的才能名扬大陆,很多川中富商都聘有博思人的掌柜,甚至也有博思人在成都府开设商号,到也不惊奇。 只是,这一行二十余人,男的英武,女的艳丽,那些汉兵更是浑身上下透着精悍的煞气,这种骨子里的气质却是稍微鹤立鸡群了一些。 “这成都府内怎么如此多的芙蓉花与桃花,真好看呢?”尤其是罗兰,从望见成都府开始,就不断娇笑,一时间人比花艳,吸引了很多行人的目光。 “当年太祖初到成都府,路见芙蓉花和桃花盛开,甚喜之,于是命驻军每年植树之时广种桃树与芙蓉树,这成都府街道之上的花木据说是帝国最多的,可以说是花开香满成都府,十里长街尽锦绣。”张策悠悠道(注一)。 “好看是好看,就是脂粉气太重了些,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竹子,且你看这成都府的街道上,竟然多有汉家兵将闲游……”雷东风一指街道上几个闲逛的军士,不满道。 “哼。”李若曦重重哼了一声,白了雷东风一眼。 “呃……”雷东风开始还不明就里,忽然看见罗兰狡黠的笑容,这才知道李若曦是因为自己说道喜欢竹子,而误以为他在提那夜竹林中的事情,顿时暗骂自己说话不当心。 “你们是哪里来的?”几人来到城门前,刚要进入,门旁的哨卡内忽然走出一个中尉军衔的青年军官,拦住众人。 “我们是西北行省天马商行的马队,我是大掌柜的,这是我们的手续证明。”穆萨和满脸堆笑,双手递上通关的手续。 至于这手续,有马红鸾在,有大散关的官印,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嗯,原来是来自西北,怪不得看你们如此面生,近日闻言西方大陆的蛮子已经攻入了帝国中南行省了,我们也是不得不防,多有得罪了。”那军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帝国军礼,叫手下士兵放行。 “对了,这位先生,能否告诉在下,西北行省现在的局势究竟如何?”众人刚要过去,那军官却忽然拉住穆萨和。 “已然沦陷,但据说首府楼兰已经被一汉家将军夺了回来。”穆萨和故作犹疑道。 “唉,这些消息我本也听说了,但一直抱着一点希望,哪里想到帝国军事竟颓废至此,只恨我蒙战困守此地,不能为国尽忠。”那年轻中尉一脸激愤的表情。 “成都府内竟也有如此热血男儿,先前道是小瞧了他们。”众人离开城门后,雷东风感叹。 “哪里没有无耻的汉奸,哪里没有热血的儿男呢?帝国军人若人人如此,又怎有龙城之败,楼兰之伤,乌兰之耻,中都之危!”江筑英的拳头越攥越紧。 几人闻听此言,默默无语。 “肚子有些饿了,大哥该带我们寻些吃的。”张策见众人沉默,忙打趣道。 “大人,前边有座酒楼,这眼看接近午时,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做打算不迟。”穆萨和一指前边的酒楼。 “好,显出填饱肚子,再说别的。”雷东风点头道。 二十多匹骏马,整齐划一的停在了酒楼前,门口迎客的伙计见这一行人鲜衣怒马,以为来了大主顾,忙走了过来,殷勤的将众人让了进去。 有六个汉兵下马后却是不往酒楼里走,而是警惕的站立在马旁,看守行李和马匹。 这些士兵都是汉军中的精锐,又跟随雷东风浴血厮杀过,所以自律极强,根本不用雷东风吩咐,自觉轮换排班,一会却自有吃完的兄弟会主动出来替换他们。 雷东风等人也不上楼上雅座,而是寻了楼下大厅的一个角落悄然坐下。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二章,花重锦官城(3)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 雷东风等人一进酒楼,二楼雅间的一扇窗户就被轻轻推开,一个面色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和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这些人行走间龙行虎跃,气势非常,子衿,你看他们是什么来头。”那中年男子道。 “不敢妄测,不过,我看那些马帮团众打扮的汉子身手利落的很,而且动作整齐划一,非久经训练不能出来,到像是这个出身……”那青年书生做了个行军礼的动作。 “嗯,和我想的一样,而且根据老夫观察,这些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血腥气,不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不会这样,咱们川陕行省内不会有这样的军卒?只是他们会是哪家派来的呢?”中年人一皱眉。 “我早就劝您老不要轻身犯险,现在川中局势不明,成都府内更是龙蛇混杂,您却还非来端木成这馆子吃饭。听说大散关已经换了主人,这半个多月过去了,军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可不信是因为西人攻势太猛,顾及不到的原因,我看根本就是他们以为您软弱可欺,准备下手,那西人不是好东西,军部也未必怀有好心……”那青年书生有些不平之色。 “好了,子衿,你什么都好,甚至比一般男儿都强,但就是还欠历练,沉不住气。太祖当年对我家老祖宗说过,‘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一句话虽是指的治川要取怀柔之策,但不也是如今我应对策略么?我老了,不想争了,只要能为祖宗为国家守好这川渝两路,就成了。”那中年男子制止了青年书生的抱怨,但显然十分欣赏这年轻人,所以话里话外带着提点。 “可是,那些人却未必肯如您的心思啊。”青年书生叹息道。 ~~~~~~~~ 走近酒楼坐定后,雷东风一指手下的汉兵,笑道:“伙计,先上二十斤牛肉给这几个兄弟吃着,再多准备些热汤热菜,等一会我们外边的弟兄进来吃。嗯,给我们来些烧饼,馒头,酒就不要了。” 那些兵士都面带敬佩的看着雷东风。 这一路行来,雷东风等人虽然带了五万多帝国金币,却是风餐露宿,在吃住上开销极其节省,只为到成都府后能多买些军械粮草,结交些有用的人脉,好为后续的发展打下基础。 而雷东风贵为主官,也是和这些士兵一般吃喝,而且每次吃饭前,必然让他们先吃,好能尽快轮换外边放哨的兄弟。 “这位客官,小的这酒店里并无烧饼、馒头之类的粗食,”小二面露不快。 “你这是什么意思?”雷东风奇道。 “我看客官的穿着打扮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可知我们这蜀江.春乃是成都府最好的酒楼,都是小碟的精致菜点,根本不会有烧饼、馒头这样的粗人的粗食。”那伙计不快道,甚至开始怀疑雷东风等人是假装有钱人来骗吃骗喝的。 “好个粗人粗食,罢了,我不难为你,你且给说说你们这里有什么。”雷东风也不生气,笑道。 “嗯,山珍海味自不必说,客官若想先开开胃,有燕窝银耳羹,然后可再尝尝我们特制的桂花枣泥糕,下边就是正菜了……”那伙计虽然已经有些看不起雷东风等人,却仍然忍不住滔滔不绝的卖弄着。 “就没有顶饱的。”雷东风听了半天,估计这酒楼就和后世那些大搞噱头的星级酒店一般,弄的全是花样。 雷东风并不是个偏执之人,也吃过大的酒店,但他带的这群汉兵,除了李若曦和罗兰胃口可能稍小外,就连江筑英都是胃口超级之好。 这伙计念叨的这些都是些花样,就算一样来上几盘,都不够一个人吃的。 “大哥,莫要在这里吃了,贵则不说,还吃不饱。”江筑英柔声道。 “好吧,去下一家。”雷东风一摆手,众人起身要走。 “客官,慢走,请交金币二十枚。”那伙计一把拦住雷东风等人。 “嗯?”雷东风一愣。 “这位客官想必是从山野之处来的吧,我们蜀江春的规矩是,落座后每人均有一枚帝国金币的服务费,无论吃饭与否,你们落座的正好有二十人,所以请交纳金币二十枚。”那伙计有些不屑的看了雷东风等人一眼。 “枉我开始将他们当做豪客,还想多赚些提成,没想道却是乡下来的吝啬的土财主。”伙计暗想。 “岂有此理,又不曾吃你家饭食,连水都不曾喝一口,哪里就要收我们的银钱。”穆萨和忍不住喝道。 “怎么,还想来硬的啊?没钱么?没钱还敢来蜀江春吃饭,你当这是你们乡下的猪圈啊。”伙计哪里怕这个,吃定雷东风等人是外乡人,竟然伸出了双臂拦在门口。 四周的食客此刻都被这边的争执吸引住,对雷东风等人指指点点。 此刻,雷东风等人都面生怒意,就连一直笑嘻嘻的罗兰也是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 而李若曦更是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不知死活的伙计尽情表演。 “好大胆!”江筑英脸色一寒,但她知道雷东风最不喜欢别人欺负这种无权无势的弱小,强忍怒火,一把推开那伙计。 江筑英的力气怎么能是这伙计吃得消的,原地转了几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打人了!打人啦!”那伙计立刻大叫道。 “什么人敢来蜀江春撒野!”从后堂立刻呼啦啦跑出几个汉子,见雷东风等人人多,又高喝几声,不到一会儿,从门外和后堂涌出了四五十名汉子。 “要不要叫人来!”楼上雅间里的青年书生看到这一切,也觉得这些伙计欺人太甚,忍不住道。 “看看再说,子衿,你别看端木成他们人多,我看这次他们是踢到铁板了。”那中年男子笑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三章,花重锦官城(4) 关于汉兵两万对西方联军五万那个只是前期的一个构想,现在已经改变,等有时间把具体的战役构想发上来给大家看,战役位置大概位置是在帝国川陕行省与中南行省一带,以运动战为主要战术,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战略目的按照,最终战略完成后,小雷很可能折损大半人马。 ~~~~~~~ 转眼,雷东风等人就被五六十个壮汉包围起来,这些汉子大都是面带痞色的青年男子,初春的天气里,一个个就都是短衫打扮,露着的胳膊上刺着各色猛兽,好不唬人。 一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当地的闲汉无赖。 “就是他们!”那伙计一看自己的人来的够多了,也不再继续躺在地上装死,一下子跳起来,尖叫道。 此刻,刚才还在围观看热闹,甚至帮着伙计戳点雷东风等人食客们,早就躲到了一边,生怕被殃及池鱼。 而二楼雅间的窗户却纷纷打开,探出不少好奇的脑袋。 雷东风等人始终冷冷的看着这些流氓无赖的表演,根本没有起过要走的念头。 眼看雷东风等人如此镇静,打头的一个大汉有些吃不准,开口道:“兄弟是哪条道上混的?我们蜀江春的确规定落座就要交钱,如果你今天拿出二十枚金币,咱就既往不咎。” “是这些金币么?”雷东风从怀中掏出一个口袋,解开袋口,哗啦啦倒在桌面上一堆金币,看模样不下百枚。 “呃……是,还有,你们刚才打伤了我们的人,还要再出一百枚、不两百枚金币做医药费。”那汉子见雷东风这么轻易就拿出钱来,以为他只是个样子货,钱带的充裕,害怕惹事,心下一动,狮子大开口道。 “怎么,二十枚不成么?”雷东风问道。 “当然不成,最少二百二十枚才成。”那汉子恶狠狠道。 “大哥,人家主人都提出要求了,你就满足他们吧。”张策早就听出了雷东风的意思,一脸坏笑道。 “好,那我就打够二百二十枚,不,给我打够二百五十枚金币的!”雷东风一边说,八卦掌中的一记开山靠已经用出,当头的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东风横着撞飞出去,砸翻了两三个同伙才停了下来。 听着沉闷的骨裂声和看着明显有些塌陷的胸部,那倒霉鬼的肋骨显然断了不止数根。 “给我打,他们有一个站着的以后不要跟我混了!”小雷有若黑帮老大般,一挥手。 对于欺人太甚,以暴力威胁良善之人的恶徒,雷东风从不留情,并且极端讲究以暴制暴。 “大人,等好吧。”一干汉军早就被这些无赖气得七窍生烟,奈何雷东风和江筑英都不发话,只能瞪着牛大的眼睛,此刻闻听此言,怪叫着冲了上去。 雷东风手下的这是些什么人?曾经的军事重罪罪犯,曾经和西人浴血厮杀千里的汉兵,曾经于千军万马中不悔初衷的汉家儿郎,一群斗狠斗勇,敢飙热血的好男儿。 这二十个汉兵加上雷东风等六人,哪一个不是以一抵十的英雄,更何况雷东风和江筑英这两个超级大煞星的存在,不到三分钟。 刚才还气势汹汹,站满一堂的蜀江春的大手护院都做了滚地葫芦。 “够没够二百五十枚金币啊,穆先生。”雷东风问穆萨和。 “回少爷,刚才共打断狗腿一百零二条,每十条价值帝国铜圆一元;打碎破瓷碗十三个,每十个价值帝国铜圆一元,打碎粗木椅子六张,腐烂桌子一张,价值帝国铜圆两元,以上四舍五入后,共计价值帝国铜圆一十四元。”穆萨和微笑的算道。 “喔,这离他们的要求好像还差的很多啊,不行啊,老穆,我们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啊,要不再打断几个狗腿?凑个整?”雷东风笑着看着那早已经傻了眼的伙计。 “啊,不要啊……”那伙计瘫坐在地,连连摆手。 “扑哧……”楼上的青年书生,听雷东风几人对答的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一直冷着脸的李若曦都有些忍俊不禁,而张策和罗兰早已经是满脸春光灿烂的看起了好戏。 “好吧,既然主人有要求,咱就遵守吧,来呀,给他们留下十五铜圆,多出的那一铜圆当做看门费好了。”雷东风嘿嘿一笑。 “喏。”一个汉兵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把铜圆,仔细的数出了十五个,又小心的的放在桌子上,一副肉疼的表情。 “这人到是个妙人儿。”那青年书生沉吟道。 “嗯,不卑不亢,行事果断,很有些头脑与本领,就是有些冲动了些,这怎么说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哦,还是太年轻啊……”那中年男子点点头,笑道。 “又来了,就您老人家行事周全,不冲动,这总成了吧。”这么一闹,那年轻人也暂时忘记了刚才的苦恼,笑道。 “怎么,在我们成都府打完了人就想跑么!”雷东风等人刚要离开蜀江春,门外又走来数人。 这数人,却与先前那些流露着痞气的流氓无赖截然不同。 当先一人,身材微胖,面白无须,四十多岁的年纪,如果不看那双到三角的小眼睛,生得却很有几分正气。 后边几个劲装大汉,身材魁梧,脚步沉稳,动作整齐,竟然像是军人出身。 “怎么,打了我的人,砸了我的店就想跑么?”那汉子的三角眼内闪过一丝寒光。 “你养的狗太嚣张,想咬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还手。”雷东风冷冷道。 “好小子,还敢逗趣,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成都府是谁家的?这蜀江春又是谁家的?”那汉子哪曾受过这种态度,怒道。 “我只知道这成都府是我汉家的,这蜀江春么,却是哪家小鬼的狗窝啊?”雷东风眼见这人如此说话,心中慢慢起了杀意。 “好胆,你们今日别想走了!”那汉子白净的脸皮被气得红一阵、青一阵,有若变脸。 “就凭你们?”雷东风冷笑道。 “就凭他们!”那汉子一声呼喝,从街道的拐角处跑来数队人马,竟然是汉兵打扮的正规军。 看人数,不下二百人,足有两个大队的兵力。 “好,好,很好!原来这成都府果然有人已经不是汉家之人了!”雷东风不怒反笑,眼中杀机顿露。 此刻,不用雷东风法令,雷东风身后众汉兵早已经飞身上马,只待雷东风一声令下,就冲阵长街。 这些兵,在雷东风的熏染下,现在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只要触动了他们的逆鳞,恐怕连帝都都敢硬闯。 “您还不出手么?”酒楼中,那青年书生有些焦急的看着中年男子。 “再等等,还有人没出来呢。”中年男子一摇手中折扇,笑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四章,花重锦官城(5) 把智齿给拔掉了,牙疼…… ~~~~~~~ 张策笑眯眯看着眼前的一众气势汹汹的成都府府军,一摇手中折扇,神态潇洒,低声附在雷东风耳边道:“大哥,当快则快,杀两个人没问题,但若等他们形成军阵,就麻烦了。” “外强中干,当可冲杀之!”李若曦冷冷道。 这妮子虽然对雷东风本人不感冒,但对雷东风和江筑英的绝对武力,还有身边这二十几个汉兵的战斗力却是有十足的信心。 连上万的福尔斯骑兵都阻拦不了他们,何况这些成都府的老爷兵。 此刻,众人早就悄悄的将连弩偷放在鞍桥上,而这些连弩都是张策在大散关紧急改造出来的改良版,目前只有三十副成品,此行雷东风等人却是一人一副。 “住手,何人如此大胆,公开殴斗!”箭在弦上,一把声音忽然响起。 “我草,我当是谁,原来是蒙队长啊。”那三角眼的汉子一回头,只见一个汉军中尉昂首走了过来,却正是雷东风等人在城门口见过的蒙战,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或少尉、或中尉军衔的青年军官。 “端木秀,你身为帝国军官,怎可知法犯法,在大街上公然殴斗?还擅自调用军队?你这是犯了军纪的!”那蒙战冷色道。 “切,你脑袋有包吧?我怎么是在殴斗,这里分明有身份不明的奸细,混进了我蜀江春,我是带我这一营的兄弟来抓奸细的,怎么着,蒙队长向插手不成!”那名为端木秀的三角眼汉子回道。 “好个抓奸细,别人不知道你,我蒙天裂还不知道你么?这一队商旅我刚刚在城门处当值的时候已经检查过身份手续,分明就是商家,你怎么能诬陷好人。”蒙战不屑道。 “蒙战,我告诉你,我叫你一声蒙队长,是给你那死去的老爹一点面子,你只不过是讲武堂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中尉,一个小小的中队长!中队长,知道么,连我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啊,莫说是和我大哥相比。识相的你赶快带着你这帮兄弟走远点,否则我连你一起抓了,看谁敢为你出头!”那端木秀狞笑道,一挥手,身后两百多的成都府军手执刀枪,作势上扑。 “好,端木秀,你竟然调动军队,为你家充当私军,我蒙战今日拼得一身剐,也要把你擒住!”蒙战听了端木秀一番话脸现怒意,身后的一干青年军官也是面带不平,摩拳插掌。 “我就是调动怎么了?你去告啊,你去刘仁则那里告才好啊?可谁能为你证明啊?你这些兄弟么?他们和你是一起的,按帝国法律不能作证,这些穷哈哈么?你问他们谁敢为你作证?!”端木秀一指那些围观的百姓,众百姓都面带惧色,四散开去。 “这端木秀好生无耻,可恼狂怒!”雅间里,目视.着这一切的青年书生,俊脸已经气得煞白,手掌死死抵在窗框上,几欲冲出。 “这样的小人多的是,你杀的完么?”那中年男子摇摇头,但在青年书生期盼的目光下,叹息了一声,起身向楼下走去。 ~~~~~~~ “好汉子,你尽管走,这里不关你的事情,待我收拾这小人,也叫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雷东风眼看蒙战如此,心生知己之念,因此劝他不要管这个闲事。 “无妨,其实你是楼兰过来的英雄吧……”蒙战微微一笑轻声道,坚定的带着自己的兄弟站在了雷东风等人的马前。 “好汉子!”雷东风心下一震,暗赞一声,不再犹豫,背后“冷锋”已然入手,身后江筑英等人也是兵器在手,一干人就要血洗长街。 成都府,蜀江春酒楼前,剑拔弩张。 端木秀嚣张的看着雷东风等人,自觉胜券在握;雷东风手执冷锋双戟,身后众汉兵眼带杀意,正欲血洗长街。 “端木秀,住手!”一把声音响起在酒楼门口。 那声音很是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谁?呃,大……大人……”端木秀嚣张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片刻才慢慢转化为哭一般的苦笑。 “事情的经过我都看见了,如果你还想当好你的一营之长的话,就赶快带上你的人回营去!你大哥那里,我自会传文去说。”那中年男子温声道。 “呃,好……好……”端木秀全无刚刚的嚣张,低首道好,又用余光狠狠扫了一眼雷东风和蒙战等人,这才带着自己的手下匆匆而去。 “子衿,我们走。”那中年人见大军散去,竟然毫不停留,带着青年书生就走向酒楼旁的一架马车,然后驱车疾驰而去。 而那被称为子衿的青年临走前,则深深的看了雷东风和江筑英几眼。 “这人是谁?”雷东风满脑子疑问。 “江团长,这人相貌堂堂,气质内敛,身份肯定尊贵。”穆萨和看了那人几眼,断定道。 “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雷东风有些奇怪。 “怕是那跟在大人物身边的青衫少年是雷团长您的旧相好吧,呵呵。”罗兰娇笑道。 “胡说,我又无断袖之癖。”雷东风脸色大红。 “罗兰姐姐是说那人是女扮男装?”李若曦拉住罗兰的胳膊问。 “正是。”罗兰看着那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本来只想吃顿饭,却被这种宵小打搅,好不丧气。”雷东风不快道。 “好了,咱们去下个街路里寻家馆子吃口,{奇}吃完后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书}毕竟不能总带着这么多金币乱跑,{网}然后晚些时候去罗兰姑娘原来的组织在成都府的秘密据点,好打探些消息出来。” “也好,对了,这位兄弟,刚才多谢你相帮!”雷东风对还站在身边的蒙战和十来名青年军官拱手道。 此刻蒙战正一脸微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们。 “不客气,我也见你是个英雄,才出手帮助的,那端木秀仗着自己大哥的势力没少在成都府里欺负人。”蒙战豪爽道。 “哪刚才出面的大人是?”雷东风问道。 “哪个我也不认得,说实话,兄弟我只是守护城门的小小中尉中队长,而且目前军籍还在西南陆军讲武堂里,根本算不上成都府府军,哪里会认识那般大人物。”蒙战有些不好意思。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五章,花重锦官城(6) 下乡去了,才回来。开始秋检了,所以一般白天会很忙,请各位兄弟姐妹多多担待,拜谢:0) ~~~~~~~ “我们还没吃饭,兄弟有时间同去?”雷东风和蒙战几句话下来,更觉投机,而且他一直想问蒙战为什么看出自己来自楼兰,但这里人多嘴杂,又不好多说,故而邀请道。 “也好,我正好刚下值岗,那就叨扰了。”蒙战果然豪爽,想了想,便接受了邀请。 雷东风十分高兴,索性连跟着蒙战一起的青年军官全部叫上,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杀向另一条街道。 蒙战熟门熟路,找到了一家老面馆,和那开面馆的老妈妈说了几句,就从屋子里,自己动手搬出七八张桌子,众人分散开,相围而坐。 落座后,雷东风把蒙战拉到自己身边,见众人没注意,低声道:“兄弟因何知道我来自楼兰?” “呵呵,你们虽然乔装打扮,但川中马帮哪里有骑这样精良的西北战马的,而且你那些手下行踪坐卧,无不显露出军人素质,再加上刚才你那博思的‘老管家’说你们来自西北,我就猜测你们是楼兰过来的,所以,就冲这一点,我蒙战就要帮你们。”蒙战轻声笑道。 “为何?”雷东风目光锐利,不为所动。 “只因战身在川中,不能为国尽忠,不能亲自上阵杀敌,所以对你们这些亲自杀敌的英雄,战敬重万分!”蒙战神情严肃。 “好汉子!”雷东风一日内第三次真心赞扬蒙战。 “西北战事真的无法挽回了么?”蒙战悄声问。 “这里不是谈话的所在,一会我寻个客栈,你记下位置,有时间可去找我,我若不在就留话给伙计,到时我联系你。”雷东风满脸微笑,如若春风。 其实,雷东风在听蒙战自我介绍说是西南陆军讲武堂的学院后,心中就起了念头。 要知道,最近雷东风可是在大散关发了一笔横财,四千多原来驻扎在大散关的汉军独立旅团的步兵,虽然称不上精锐,但起码是帝国正规部队啊。 但在军资紧缺的同时,中低层军官也是极其缺乏。在雷东风看来,原来那步兵独立旅团的军官除了贪污,别无他用,真正能干的要么被乌戈和胡然排挤走外,要么就自己申请调离,另谋高就了。 如今,有蒙战这样的人才送上门来,而且闻其言、观其行,皆为上品,雷东风怎能不动心。 不但是对蒙战动心,雷东风这一刻已经把心思用在了和蒙战一起的那十几个青年军官身上,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蒙战走在一起的,能出头和那端木秀作对的,应当差不了。 不过,蒙战目前虽不是成都府府军的人,但按照帝国军律,在军事学院深造的现役军官,军籍必须暂挂在当地驻军。也就是说,雷东风想动蒙战的心思,必须先过成都府驻军那一关,至少要过学院那一关,除非直接挖墙角后跑路。 不过,那样一来,估计蒙战是不会同意跟随自己走的。 所以,雷东风才决定从长计议。既然蒙战这么热血好战,那么用这个由头勾住他,到也无妨。 许是饥饿的原因,众人在面摊之上吃的好不痛快,就连李若曦和罗兰这种平日对饮食颇为挑剔的女子都吃了两碗,当然,这开面摊的老婆婆的阳春面煮的的确好味。 而蒙战这家伙自己一人就吃了六碗,不过那老婆婆却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丝毫没有惊奇之色。看来,蒙战这小子没少在这里吃面,老婆婆早就对他惊人的食量习以为常了。 “幸好是请你吃面,否则今日定然叫你吃破产了不可。”雷东风笑着对蒙战道。 “嘿嘿,叫兄弟见笑了。”蒙战一抹嘴,笑道。 “我们想要寻个客栈去住,蒙兄弟可有好去处?”算完账,雷东风又悄悄将一枚金币放在了那老婆婆面摊前的钱袋里,老婆婆也没注意。 不过这情景却落在了蒙战眼里,蒙战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眼中更流露出一丝钦佩。 “我到知道前边有一家客栈,价格公道,你们随我来吧。”蒙战道。 众人有鱼贯走向那客栈,走过几条街道,到了那家客栈,一问价格,果然不贵,进客房一看,也算干净整洁,雷东风等人谢过蒙战,蒙战就要和他们告辞。 “蒙兄有时间可以单独来找我,我自会告诉你西北的情势。”雷东风悄悄拉住蒙战道。 由于人多嘴杂,一直没机会说这些事情,蒙战心里着急,但又不好表达。此刻,听雷东风这样一说,十分高兴,便表示有时间就来寻蒙战。 他却不知道,小雷早就看中了他们这批正规军事院校出身的职业军人,此刻巴不得多和他们联络感情。 当然,蒙战若知道小雷的心思,也未必会不高兴,毕竟他平生所愿,就是能为国家出力,而不是终老于这样一座城池。 而一直跟着蒙战的十几个青年军官,早和张策以及雷东风的几个手下打成了一片,大家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军人出身,性格直来直去,甚是投机。 此刻,见蒙战告辞,几个青年军官也纷纷告辞,并邀请雷东风等人有时间去西南陆军讲武堂寻他们,雷东风自是满口答应。 和蒙战他们分别后,雷东风带众人回到了客栈,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留下十名汉兵和张策在客房内看守财物。其他人,则在罗兰的带领下,向她原来的组织在成都府的秘密据点而去。 整个成都府依山而建,北面是武担山,西、南两面为锦江与府南河。 而城内,又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帝国各级政府官署聚集的东区,占据了东北武功坊和东南文渊坊两坊的大部,另有少数居民居住;另一部则是城西的区域,主要是聚集了居民的西北晴川坊和聚集了商家的西南百花坊。 而罗兰先前组织的秘密地点就在成都府西南百花坊的商业区里。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六章,花重锦官城(7) 雷东风一行人骑着马,顺着青龙街向城西百花坊行去。 其时,天气已近黄昏,街道里却依然人流不断。 在和煦温暖的夕阳里,嗅着满城芙蓉传来的香气,整个人都觉得分外轻松惬意。 而或行走在路边的行人、或坐在茶馆里的顾客,甚至那些经营的商家,也莫不是带着惬意的表情。 “这真是一个悠闲的地方,好生舒服。”张策毫无形象的抻了个懒腰。 “太悠闲了容易叫人失去斗志。”李若曦冷冷道。 “呃,那总比尸山血海好吧。”张策一愣。 “尸山血海,跟着你的大哥,怕是少不了这个吧。”李若曦哼了一声。 “无论是悠闲惬意,还是尸山血海,能有人陪着走一遭,就都可以呢。”江筑英忽然笑了,脸带悠然。 “嘿嘿。”雷东风不笨,自然明白江筑英的意思,伸出手想去拉江筑英的小手,蓦然想起这是在马上,又有众人看着,只好顺手摸了白马龙将的大脑袋一下。 龙将不耐烦的甩了下鬃毛,狠狠瞪了雷东风一眼,显然对自己主人与这个黑大个的接触十分不满。 雷东风讪讪的笑了笑,收回了手。 “是啊,有人陪着真好呢。”罗兰神色复杂的看着轻松说笑的几人,眼带羡慕。 “罗兰姑娘,你们组织在成都府的势力大么?”雷东风忽然问罗兰道。 “由于川陕行省的历史原因,组织在成都府的情报站并不大,但却比黄金沙漠上的势力大上了许多了。跟随我那些手下,多是我的长辈留下来的,并不完全是组织的人。但在成都府,根据前几年的情报,组织直接管辖的手下,就超过了千人,更别说下边的线人和他们所控制的帮派。”罗兰面带忧色。 “一个成都府就有这么多人,那帝国上下岂不是有十万以上?”雷东风皱眉道。 “以前在帝都,我曾听人说过,军部情报司的前司长太史澜将军一直在查一个地下活动的秘密组织,听说许多帝国内部的官员也参与进了这个组织,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罗兰姑娘的组织呢!”江筑英插话道,脸色不善。 “我也不知道,论职位我只是负责安息行省的一个负责人,而组织内部极其严密,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罗兰脸带惊色,显然不想回忆起这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就算那些人手眼通天,大不了把天捅破,只要我们有实力,就没阴谋诡计能打到我们。”雷东风自言自语道。 “嗯。”罗兰面带感激,知道雷东风这话其实是说给她听,让她安心的。 “这事情上算你是个英雄。”李若曦看了雷东风一眼,心里暗道。 “对了,罗兰姑娘,我看你在西南行省之时打探情报都没离开军营,只是派手下就取得了情报,怎么这次却非要我们跟去呢。”穆萨和奇怪道。 “今时不同往日,在西南行省之时能套出情报,那是因为组织还没有更改交接情报的暗号,但经过那一次,现在组织必然更改暗号,我们现在只能装作去买卖情报的买家,才能获取他们的信任。” “情报、情报,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能于敌前先一步洞察情势,整个局面都可能改变,我们必须拥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了。”雷东风感慨道。 “大哥,这个罗兰大姐就很适合哩。”张策一挤眼,笑道。 “罗兰姑娘,可否为东风尽力?”雷东风其实早就有这种打算。 虽然罗兰一直没有和众人说明白自己的出身,但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和她与组织决裂的决心,雷东风都觉得有必要赌一把,毕竟在没有发达通信器材的时代,没有什么比一个现成的情报专家对自己的未来再有用的了。 “其实当日你能真心对我,我就已经决定了。”罗兰心里叹息一声,笑道: “只要你能供姐姐我吃喝,保护好姐姐,姐姐把这身子交给你也无妨哦。” “呃……”雷东风额头冒汗,只觉得身后江筑英腾腾杀气不断涌来。 “大哥,你们慢慢聊,兄弟们我们前边为大人开路。”张策一看气氛不对,带着十个汉兵率先打马而去。 ~~~~~~~ 帝国纪元999年三月七日,帝国川陕行省川渝路成都府,城市西南百花坊文庙街。 成都府城市基础建设极好,天刚一擦黑,官府设在主要街路两边的马灯就被点燃,这种由帝国开发的马灯,使用帝国西北和南海盛产的一种名为黑油的东西为燃料,可以燃烧半夜才熄灭,而且这种马灯都设置有专业的输油管线,不用每天爬上爬下添加燃料,使用极其方便。 而商业繁华的百花坊内早就燃起了各色灯笼。尤其是酒楼、妓馆聚集的文庙街上更是明灯高悬,五光十色,将整条街道点缀的比百日更加辉煌热闹。 “这里就是你们组织的秘密据点……”雷东风抬眼看着眼前好大一片楼宇,面带苦笑。 只见眼前的三层木石结构的楼房东北朝向,紧邻锦江与府南河交汇处的一片港湾而建,门前是青石条板铺就的上好路面,已经停满了各色的马车、马匹。 帝国因提倡四民平等,除盛大祭祀和婚嫁外,一律严禁各级官员用轿子代步,上行下效,各地富豪商家也多不再用轿子代步,因此在各地很少见轿子出现。 门口,站了一排水光溜滑的青衣小厮;正中一个笑语盈盈的中年美妇正迎接着往来的客人。 而那楼房的二楼栏杆处高悬一块古香古色的牌匾:“天香阁”。 “嗯,正是这里,虽然我未来过成都府,但那标志是不会错的。”罗兰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指着墙上一块并不起眼的青黑色标志道。 “喔。”雷东风将那个形近黑龙的标志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几位客官,都到了我们天香阁门前了,怎么还不进来啊。”那中年美妇一见将马匹停在了门前的几人,娇笑着走了过来。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七章,花重锦官城(8) 今日有时间,两更!下一更在下午4点后 ~~~~~~~ 为了遮人耳目,李若曦和罗兰和都是身穿男装,至于江筑英平日除了军服铠甲就是青衫短打,一直男性装扮示人,现在一副青衫在身,好不潇洒。 那在门口迎客的中年美妇并没看出几人的真实行性别,只是觉得这几个少年公子好生俊俏。此刻这美妇把他们当成那个官宦或富豪家的公子,来这风月场里见见场面的大肥羊。 “几位公子,里边请啊。”那婆娘上来就要拉雷东风的胳膊。 “我看此地不错,大哥,请吧。”张策一摇折扇,巧妙的挡在了雷东风身前,笑道。 “贤弟请。”雷东风也笑道。 “你们不请,我请。”江筑英瞪了那美妇一样,抢先一步。 “走吧……”雷东风苦笑一声,众人随后跟住。 由于财物都放在客栈由其他十名汉兵看管,所以门外只留了两个照看马匹的汉兵,其余八人雄赳赳的跟在雷东风身后,一看就是大户出身带来的保镖一般。 众人进了天香阁,只见大厅里已然是莺歌燕舞,喧嚣一片,十几个早早就来到这里的客人正各自与身边的女子调笑。 大厅里布置的富丽堂皇,成套的黄花梨家具散在四处,隐约环绕着正中一个巨大的舞台,舞台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处的。 上方则是两层环绕大厅而建的雅间,行成了一个类似天井的建筑。 而天井顶端则是封死的,悬挂着帝都江山生产的输油水晶吊灯,如今吊灯上的火油全部点燃,将大厅映照的一片金碧辉煌。 “真是的,怎么非把据点设置在这里呢。”江筑英看着眼前萎靡的景象,脸色绯红,她并不是看不起那些卖身的妓女,一则帝国本就没有限制青楼行业,二则这些女子也多是苦命人,无所擅长,虽然帝国普及初级教育,但还是有些人不顾孩子前程,认为女子读书无用,将孩子送至“艺馆”学艺,待成年后送入青楼,赚取银钱。 江筑英只是简单的因为少女的羞怯觉得不舒服。 至于李若曦,这个冷漠如兰的女子,根本就对眼前的情况熟视无睹,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目光中却满是冷漠的戒备。 “组织规定,据点只能从事服务性的行业,一般多为酒馆、青楼、车马行,盖因这些行业人员往来频繁,极好掩饰身份。”罗兰轻声道。 “罗兰姐姐,你不是没有来过成都府么,又怎么对成都府组织的据点如此了解?”张策奇怪道。 “哪里是了解,只是我曾经偷看过一份转发给高.层的密件,里边有记载帝国主要城市组织的地点,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唯有过目不忘,所以就顺便记了下来,至于这边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一会真要事出意外,或他们发现我的身份,你们先走就是。”罗兰有些赌气道。 “姐姐误会了,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需要多了解一些,好能制定对应的计划。”张策摇着扇子,对罗兰露出歉意的表情。 “哼,你们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罗兰恢复了正常,笑道。 “呦,又来新客人了,几位公子,你们是要在大厅里呢,还是要去楼上雅间呢?我建议几位去雅间,哪里环境好,而且保准隔音。”一个浑身香粉气的女子迎了上来。 “好,就去楼上。”雷东风豪爽的笑了笑,随手扔给那女子一个帝国金币。 “谢谢公子,马三,你快引几位公子上楼了。”那女子欢喜的一扬手,一个小厮立刻迎了上来。 “几位公子,这边请。”那小厮年纪不大,生得倒也乖巧,前边紧着带路。 到了楼上雅间,雷东风等人推门进去,却是一愣。 原来这雅间里并不像众人所想那般萎靡,装饰反而特别清雅,几张紫檀的桌椅,两幅仕女图,几株牡丹、芙蓉插在青花瓷瓶里,静静地绽放在角落。 那八名汉兵却并不进屋,分作两侧,威武的站在门前。不过这样的情形在这里很常见,很多大户家的保镖都是这样替主子放哨,所以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里的老板到是个雅人儿。”进屋后,张策一摆折扇,笑道。 “故作与众不同,方能吸引他人,倒也算不得什么。”李若曦道。 “几位公子,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么?”那青衣小厮闻听此言,眼中略带惊奇道。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妙人,给我们介绍下。”雷东风问。 “嗯,我们这里有四大花魁,如烟、诗梦、云青、沐雨。四大花魁之下还有三十六锦绣,七十二散花。不知几位公子一会想点哪位姑娘。”那小厮道。 “难道你们的姑娘都空闲着不接客,可以随便点么?”雷东风奇道。 “客人是第一次来,想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这里虽是烟花之地,却也不同其他,不是说客人想点哪个就点哪个,或者让姑娘们轻易出来接客,至于楼下大厅的那些,不过是些最低档的姑娘了。”那小厮笑道。 “那高档的却是何规矩?”雷东风问。 “几位公子来得尚早,再过一刻的时间,大厅下将会举办每天一次的选秀。”小厮道。 “选秀?”雷东风差点笑出来。 “嗯,正是,我们这天香阁一共是四大花魁,一百零八位姑娘,按次序上台,除了花魁为,其余姑娘每次上台六人,您看中了哪位,就花五枚帝国银币买来鲜花,投在她们身前的花篮里,最后投花最高的那位将得到所投姑娘的青睐。而四大花魁则是每次投花最多的前三位都有机会哦。”小厮娓娓道来。 “我靠。”雷东风暗树中指,这分明就是借势抬价敛财的一种手段,明明是一样的出卖肉体,这样一弄,反倒增加了男人竞争的欲望,看来这里的老板很不简单。 “那想来四大花魁与这还应有不同吧?”雷东风道。 “公子好眼力,这四大花魁出价最高,只是得到与其面对面的机会,在这之后,我们四大花魁还要考出价的人出一个问题,答得上来才算我们姑娘入幕之宾。而且,这普通姑娘的选秀是天天都有,这花魁的选秀却是三天才有一次哦,几位公子好运气,恰好赶上。”那小厮一挑大指赞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八章,花重锦官城(9) 各位官人,第二更了,来嘛,投票嘛。 ~~~~~~~ “我们这四大花魁之中的云青、沐雨二位姑娘至今还没有人摘得哦。”那小厮又道。 “黑,真黑!”雷东风暗笑,那花了钱的冤大头,连人家的小手估计都没摸到,就被哄了出来。该,谁让你来这里装风雅,花钱瓢窑姐儿还这么多讲究。 “都考些什么?”雷东风一边想,一边随意的问。 “这个不知,姑娘们都是临时出题,现场考问。”小厮赔笑着。 “嗯,你下去吧,一会等选秀开始,我们自叫你。”雷东风挥挥手。 “大哥,非要这样么?”那小厮一走,江筑英忍不住道。 “不是啊,筑英,罗兰姑娘也说了,现在我们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更不好惊动这个组织的人,而偏偏在成都府的联系人,就是这四大花魁中的一个,具体是哪一个我们还不知道,所以,只能这样,到时候见机行事。”雷东风苦笑道。 “嗯,这个简单,一人一个,分别询问,总能弄个清楚。”雷东风道,众人白了他一眼。 “雷大人这个方法到不是不可行,只是颇为浪费银钱。”穆萨和笑道。 “到也不必如此,虽然我不清楚组织在这里的联系人到底是哪一个,但组织内都有独特的联系方式,一会她们出来,观察下自然晓得。”罗兰笑道。 “镗——选秀大会正式开始!”随着一声响亮的锣鼓声,透过雕花的窗户传来。 “开始了!”雷东风等人走到雅间的窗前坐下,推开窗户,喧嚣和叫好声扑面而来。 先是一阵急促的鼓点,接着是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 十数个身穿纱衣、手执花篮的少女踏着乐点如脚踏祥云的仙子一般从两侧鱼贯走上舞台。 少女们先是酥手轻扬,片片帝国江南花都所产的蓝色玫瑰洋洋洒洒的落在了舞台的博斯国毛毯之上。 接着。众少女随着台下的鼓瑟齐鸣,翩翩起舞。 一曲终了,众少女又举起花篮,向台下和楼上雅间展示,原来篮中的花朵都已经分成了束,每一束都标注着不同的价格。 一些轻车熟路的老主顾,开始将钱递给身边伺候的小厮,换取来一束束鲜花。 而花一旦到手,就有人系上另一个代表客人身份的标签,已等待选秀结束后,方便统计。 “几位公子,现在可需要换取花束?”雅间门外的小厮问道。 “这些庸脂俗粉还入不得我们的眼,等花魁上来后再换不迟。”雷东风故作豪爽的一摆手,心下却在算计这一下要花掉多少帝国金币。 “大人可是在担心花掉太多的钱财?”穆萨和一摸自己漂亮的大胡子,笑道。 “呃,咱们的资金都是士兵们用鲜血换来的,得之不易,所以要节俭一些花销才好。”雷东风尴尬道。 “不怕,一会先花些小钱,自有大的回报。”穆萨和嘿嘿一笑。 “先生是何意?”雷东风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大人看这天香阁一天收入几何?”穆萨和一指楼下大厅。 只见舞台四周的男人无不面带激动的红润,眼带痴色,仿佛不要钱一般向台上大把的撒着代表银钱的花朵。 “呃,怕有几百帝国金币吧。”雷东风犹豫了下。 “几百?大人太小瞧他们了,以他们这种敛财的手段,这些姑娘不过是小虾米,没看楼上雅间的客人每有几个出手么,等那所谓的四大花魁上来,那才是钱如流水呢。根据在下愚见,这天香阁一夜的收入,光这选秀博彩的彩头就不下一千金币,如果再算上酒水什么的,二千金币还是有的。而且这仅仅是很普通的一天,若是赶上节日庆典,怕是更多。”穆萨和笑道。 “这么多,简直赶上生钱的机器了。”雷东风眼前无数金币飞舞。 “一天二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七十三万千枚帝国金币。”穆萨和算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雷东风眼中带光。 “控制,我们要控制住这样一个产业,今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军资。”穆萨和笑道。 “一个拥有很多一年收入接近百万帝国金币的组织,会这么轻易让人被人把下边的产业控制住么?”李若曦显然听见了一老一少两个财迷男人的谈话,冷冷的插话道。 “其实组织如成都府这样的大产业还是少数,帝国上下,不会超过十家,而且成都府还属于极特殊的例子,因为这里当地势力庞大,所以组织对天香阁的控制据说并不严密,只是委派了一个专门的联系人,而这里的后台老板,据说是本地的富豪,并非组织内的人,所以,天香阁并不属于组织,只属于组织中转情报和贩卖物品的联络点。”罗兰也插嘴道。 “嗯,若真如罗兰姐姐所言,到可以尝试控制这天香阁,但首要是要将那个联系人控制住,让他(她)听命于我们。”李若曦点点头。 “今日的十八场选秀结果已出,台上的六位姑娘也各有归属,恭喜六位……”因为是六人一组同台,而且恰逢三天一次的花魁选秀,所以那些客人并没有在前边的姑娘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一个多时辰后,所谓的三十六锦绣、七十二散花的选秀就告一段落,而那一百多位姑娘也大都各归其主。 但这些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翘首以盼的等在台前,毕竟下边的四大花魁可不是天天能看见的。她们的一一登台亮相,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 “今日第一位登台的,是上次花魁选秀的第四名诗梦,诗梦姑娘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擅长吟诗作对,最爱文采风流的少年俊杰,台下的贵客若有心,就请出手摘花。”与前面的三十六锦绣、七十二散花近似隆重的出场不同,这一次,只有一个口才不错,声音清丽的年轻女子在台侧做以简单介绍。 这段介绍到是很有诱惑力,尤其是台下那些银钱充足,自认为人财皆风流的少年更是激动的频频向舞台后的出入口凝视。 “奸商,彻头彻尾的奸商,竟然针对不同的客户群体做出了相应的文案策划,这放在二十一世纪面对见惯了很黄很暴力的受众也许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年代,对于客户那还是有很大的杀伤力的。”雷东风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天香阁弄到手中,再不成,也要把这个幕后老板给挖出来,让他为自己服务,好能为自己服务,创造财富。 随着台侧的介绍,一阵哀怨的箫音想起,接着一位有若弱柳扶风的姑娘,款款的从舞台的一侧走上了舞台。 “诗梦、诗梦!”台下的几个少年客人激动的呼喊起来。 第三卷,东风破 第五十九章,花重锦官城(10) 丝毫不理会台下少年人的阵阵欢呼,这诗梦仿佛独自徜徉在花园小径一般,轻蹙着眉头,伴随着阵阵音乐,在台上凝望片刻,朱唇轻启唱到:“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思念故乡,郁郁累累。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曲调高亢略带古意,却正是前朝乐府诗歌中的名句《悲歌》,其声如杜鹃哀啼,婉转入耳,缠绵入心。 若说在这风月场所,大多数人来都是求个欢乐,唱这等哀歌大多是不受客人欢迎的。 但偏生这诗梦天生一副纯真可爱的模样,叫人看了就心生爱怜,加上她唱的真切动听,效果竟然大不相同。 一时间台下众人仿佛身处离离荒原,遥望故土,思念家乡。很多人甚至面带伤色,怜爱的看着台上那个独自吟唱的女子。 一个青楼里的女子向惹人怜爱并不难,但能让大家伴她一起神伤,却的确不凡。 “好!”片刻,台下响起叫好声,数十个小厮如花间蜜蜂般,拿着客人用银币买定的花朵,鱼贯走上舞台,将花朵不要钱一般投进诗梦面前的花篮里。 那诗梦的脸上至始至终只带着一丝微笑,并无太多欢喜。 片刻,她轻施一礼,款款转回后台。 “是这个女子么?”雷东风问罗兰。 “不是。”罗兰摇头,这女子虽不俗,但却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罗兰姐,你们组织究竟以什么为判断联系人的标准?”张策好奇道。 “这个,我也没办法说。”罗兰为难道。 “你都想要离开他们了,还有什么怕的?”雷东风奇道。 “雷大人多虑了,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行省这一级别的联系人,根本无固定的联系标志。为了防止外人勘破,组织一般不以特定的服装和标志注明高级联系人,而是看其动作,经过组织训练的人,都多少带些诡异的气质。而只有经过这初步的判断后,才能进一步沟通加以确定。”罗兰苦笑道。 “这组织好仔细、好小心。”李若曦皱眉道。 “那种气质是不能掩饰住的,都是从小培养的……”罗兰的眼中又多了一丝痛苦。 “下一位登台的,是上次花魁选秀的第三名,如烟!如烟姑娘自幼学习舞蹈,博采各国所长,人称无骨女,各位千万不要错过。”诗梦下台后,那主持的女子又喊了起来。 接着,一个穿着暴露,露着雪白肚皮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上台。 这女子脸上罩着一块薄纱,前胸的一抹嫩黄胸衣看看掩住汹涌的波涛,下身半透明的灯笼裤。摇曳行走间,一双雪白修长的细腿十分诱人,尤其是她那细腰,盈盈一握,叫人有一种搂抱的冲动。 台下、楼上顿时响起一片吞咽口水的声音。 “真是个狐狸精!”江筑英评价道。 “呵呵。”罗兰无奈苦笑,一直挂在自己头上的狐狸精名头总算有别人承担了。 随着台侧伴奏的音乐逐渐激烈,那如烟的细腰也扭动愈加激烈,在台上做出各种曼妙的诱惑动作,难度之大,果然无愧无骨的名头。 而这魅惑众生的表演,也将台下的气氛逐渐点燃起来。 台下、楼上的小厮不断穿梭,将一朵朵鲜花投在那如烟面前的花篮里。 “这个也不是。”罗兰观察半天,摇摇头。 而此刻,几乎所有的客人都有了投花出手的记录,惟独雷东风他们这个房间没有动静,门口站立的小厮却依然一脸微笑,就凭这一点,足比那蜀江春的伙计高上几分。 “下面登场的是上次花魁选秀的第二名,云青姑娘,云青姑娘虽为巾帼,但更胜须眉,不但做的女红,还舞得好剑,哪位客官要是能驯服这样的姑娘……”台侧的女子又开始了介绍。 她的介绍也的确激起了大多数男人征服的心理。想一想吧,征服一个据说擅长武功的小野马,肯定比征服一个柔弱的女子更有成就感。 而且,这云青也的确漂亮。 众人先是闻得耳边的音乐一变,由刚才的缠绵悱恻,转变成了激烈的古琴曲,接着一个身穿女武士服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轻轻跃上舞台,这女子年纪不过二八,面如凝脂,身段玲珑,一头青丝随意的搭在修长的脖颈上,一张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倔强的小脸更叫人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这云青上台后,手中舞着一把短剑,身手的确不错,更难得的是她将这招式与舞蹈巧妙的溶为一体,与其说是舞剑,不如说是剑舞。 美人颜如玉,芳华展锋寒。江筑英最喜欢这种英姿飒爽的同类,站起身来,递给早就伺候在身边的小厮三朵花。 “呃,筑英,她未必是……”雷东风一愣。 “无妨,她是!”罗兰在一旁微笑道。 “呃,伙计,给我送云青姑娘一百朵花。”雷东风该花钱的时候绝对不会吝啬,虽然是当了把冤大头,但还是大声喊道。 云青的剑舞不过短短几分钟,当她收剑回手,脸色微红,如一只俏梅站立在台上的时候,台下、楼上的气氛被点燃到了顶点。 “云青,云青!”看着台上那微带香汗,娇俏若花,又微微带着倔强冰冷的姑娘,很多男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台将这云青正法。 “这么好的功夫怎么沦落到这里……”江筑英有些惋惜道。 “组织有命,她也是身不由己,其实若论人才,哪一个不是千里挑一,但入门容易出门难,能入这样做一行省的联系人,已经是她的造化,若留在总部不一定遭受怎样的折磨呢。”罗兰无奈道。 不一会,那小厮已经喜滋滋的跑了上来回报雷东风等人,刚才经过统计,他们送的花已经排进了花魁选秀云青姑娘的前三位,将获得和云青见面的机会。 “好了,既然已经找到联络人,我们先下去吧。”雷东风也是心下暗叹,但自己暂时也没有能力掀开这组织的面纱。 “等一下,不对!”众人刚想起身,罗兰忽然道,眼神扫向台下。 此刻,花魁的最后一位,也是上一次的花魁沐雨正款款走上舞台。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章,花重锦官城(11) 那沐雨一上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过去。 台上的女子却是一身宫衣装扮,高挽的发髻上缀着串串圆润光滑的珍珠,与白嫩如水的肌肤相映成辉。 这女子生的有若灿烂的牡丹一般华美,又如雨后的翠竹一般优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合在一起不但没有减损她的魅力,反而让她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妖艳。 这女子上台后一言不发,一双凤目先看了一下台下和楼上的众人,顿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一种被美人青睐的感觉。 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带着一丝期盼,一丝笑意,一丝柔弱,一丝魅惑。就仿佛一团黑色的漩涡,将观看者的心拉扯下去。 很多男子甚至在片刻间目光发呆,口唇生津,而却不知。 “呃……”雷东风惊诧的看着那女子。他和江筑英等人还好些,毕竟都是经历了尸山血海的人,心志极为坚强,但刚却也有一种沉迷进去的感觉。 “这女子和罗兰姐姐有时候好像啊。”李若曦可能出除了罗兰以外,唯一一个疑点都没有受影响的人,她依旧是那般冰冷的坐在那里,看着台下那个众人眼中的焦点——花魁沐雨。 “好厉害!”张策一摇折扇,眼中利芒闪过,像他这种智者,最反感的莫过于这种蛊惑人心的技法。 “这个既然是你们组织的联系人,那云青呢?”雷东风问。 “她也是,没想道组织在成都府安排了一明一暗两个联系人,如果这沐雨不是恰巧和我修习一样的功法,又偶然流露出来,怕我也被她瞒过。” “我还以为这种东西,你们都要修习呢。”张策道。 “不,只有有特殊任务的人才会学的。”罗兰苦笑道。 “他们想在成都府内做什么?”雷东风陷入沉思,这边江筑英等人却抓紧买花,送给那沐雨。 片刻,结果揭晓,果然是这个擅长魅惑人心的沐雨再得花魁,云青第二,诗梦却是排了第三,想来是那些少年人出力不少,如烟最后。 很快,那小厮再次进来,道:“几位客官,你们今天取得了与沐雨、云青两位姑娘见面的机会,不知怎么安排?” “嗯,这样,正谋你和慕彤陪我去见那沐雨,筑英你和穆萨先生和罗兰姑娘去见云青。”雷东风想了想道,他是想亲自会会那明显是带有特殊任务的沐雨,但又怕被魅惑,就带了上根本被人魅惑不了的李若曦。 “不好意思,我们有规定,四大花魁,每人只可带一名随行相见。”那小厮道。 “这样,大哥你和李小哥去见沐雨,江公子和罗公子去见云青,我和穆先生在这里随意看看。”张策一挤眼睛。 “这样也好,大哥你多小心。”江筑英轻声叮嘱道。 “走吧。”李若曦也出奇的没有什么意见,还带头走了出去。 “这位小哥儿莫心急,那沐雨姑娘又跑不了……”这小厮却是一位李若曦已经被沐雨迷的神魂颠倒的公子哥。 “你说什么?”李若曦看了那小厮一眼, 身后八个汉兵一听江筑英娇喝,也围拢过来。 小厮被那几人看得讪讪的笑了笑不再多嘴。 ~~~~~~~ 天香阁内的一处包厢,雷东风席地而坐,身下却是松软温暖的博斯毛毯。 这是一间装饰颇为奢华的房间,红罗帐外,来自南海的檀香散发出沁人的味道。 雷东风的身边,还有两人。 一人却是一个面目英俊,但带着几分轻浮的青年男子,这个青年男子已进屋,就不耐烦的摇着描金的折扇,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不时回头和身后一个保镖模样的随从说着什么。 另一人却是雷东风认识的,却是今日在飘香阁与那名老者出现过的,据罗兰说是女子假扮的书生。 那书生一见到雷东风,也有些吃惊,但却什么也没说,微笑着坐在了他的旁边,与他随行的中年男子却是谨慎的退后一步,小心的护卫着这书生。 至于李若曦,则是退后半步,一脸冷漠的坐在那里。 “两位是做什么的?怎么也不说话?”那青年男子与自己的保镖说了半天,那保镖显然有些怕自己的这位主人,只是听并不说话。 半响,这青年男子觉得无趣,终于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余两人身上。 那书生瞧了一眼那那青年男子,并未回答,而是转过头去。 雷东风也对这轻浮的男子没什么好感,而且他问的也是在无礼,但还是应付道:“做买卖的。” “做买卖?多大的买卖?你可知我是谁么?兄弟,打个商量,只要你一会退出竞争,让沐雨小姐选择我,我给你一百,给你二百帝国金币如何?”那青年男子露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不行!”雷东风说完,索性也转过头去。 “诶,你们两个什么意思?”那青年男子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意思,你不觉得你很呱噪么!”雷东风终于忍不住低喝道。 “你,你,竟然如此对我说话,我叫你一声兄弟是给你面子,你若不识好歹,一会你走出天香阁,就让你变成尸体!”那青年男子的白脸气得发青。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熟悉?难道这人模狗样的家伙说话也是一样的臭不可闻?”那书生头也不抬,自言自语道。 “好,你们等着!”那青年男子强忍怒气,他其实很想立刻翻脸,但一想起来之前父亲嘱咐的这天香阁的背景和规矩,只好忍住怒气,却对身后的随从说了几句什么,那随从忙跑了出去,片刻又回来对他说了几句。 “我当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就是个刚到成都府的土鳖!还有小子你,看来少爷我是没在成都府呆太久,你还不识得少爷我的厉害!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种,但一会儿出去后,连你带这个黑大个,都要给我跪下叫爷爷!” “有人快死到临头,还要多嘴!”随着清脆的一声,那青年男子脸上出现了鲜红的五指手印,动手的却是李若曦,也不知道怎么,刚才那青年男子如此侮辱雷东风,她心里觉得十分不舒服,更升腾起一股怒火。 而那正准备出手的书生的中年随从,则惊讶的收回了脚步,冷眼看着这一切。 虽然李若曦平日里更像是文弱如兰的姑娘,但她的武功其实并不弱,至少对付像这青年男子一般的花花公司,上来十几个都不是问题。 “沐雨姑娘到。”小厮忽然在门外喊道。 “一会再找你们算账!”青年男子狠狠瞪了四人一眼,却只从李若曦眼里看见一丝讥讽。 那种讥讽的目光,从眼前这个如此清秀,如女子一般漂亮的“男子”眼中流露出来的时候,更让他觉得分外愤怒。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一章,花重锦官城(12) 一阵叮当的环佩鸣响过后,一个宫装女子走了进来,貌若牡丹,气若翠竹,却正是天香阁今日的花魁——沐雨。 “让几位久等了,沐雨这厢有礼了。”沐雨微微做了个万福道。 “沐雨小姐乃是花魁,应酬自然多,稍稍来晚一些却是无妨……”那青年男子已看沐雨出现,也顾不上和雷东风两人斗气,忙赔笑道。 “咦。”雷东风看他如此,反倒对他高看了几分,这家伙能屈能伸,变脸如此之快,到不容小觑。 “多谢公子不怪罪沐雨,这边请。”沐雨展颜一笑,顿时有若牡丹盛开,雷东风只觉得眼前一亮。 那青年男子更是不由的发出一声叹息,至于那书生则是微微失神。 沐雨好像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点头微笑,蓦然却看见冷冷注视着她的李若曦,微微一愣,但马上转过头去,领着众人走向座位。 等众人重新落座后,沐雨先扫看了一眼众人,除了李若曦,众人又是微微失神,沐雨眼中的惊异更浓,但依然没有表示出来。 此时,跟随沐雨进屋的两个丫鬟给雷东风等人端上来了热茶与糕点,然后站在沐雨身后等待吩咐。 “几位公子,沐雨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明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按照天香阁的规矩,一会还请各位公子不要藏拙,能和得沐雨心思的,就是妾身今晚的入幕之宾。”沐雨娇笑道。 “这个我们自然晓得,却不知道沐雨姑娘以何作为评判,来断定我们与你和之不和。”说话的却是那青年书生,言外之意自然是总不能你说和就和,你说不和就不和吧。 他这话也正是雷东风等人想问的,因此都眼巴巴的看着沐雨,等她的回答。 “这个当然要公平,我会事先把我心中所想的写在纸上,封好后放在这个盒子里,如果有哪位公子的回答与所想的一样,自然就是我的知音了。”沐雨笑道。 “如此甚好。”那青年男子叫好道。 “嗯,今夜却正逢月圆之夜,皓月当空,春宵正浓。”沐雨忽然走到窗前,伸出纤纤玉手推开了窗户。 窗外,却正是奔流而过的锦江之水,江水有若一条锦带与不远处的府南河交融在一起,两岸草木茂盛,江中渔火点点,风清云淡,波澜不惊。一轮明月高挂夜空,江中却另有一轮圆月交相辉映,好不动人。 “如此皓月,如此美景,各位却可知我沐雨心中所思?”沐雨一直微笑的脸庞忽然浮现出一丝哀愁,转瞬即逝。 说完,沐雨叫随身的丫鬟拿来了纸笔,背对众人写了几句,又放进一个锦囊,仔细系好,装进了丫鬟手中的木匣。 “就请各位公子想一想刚才沐雨的心思吧。”沐雨娇笑道。 “好个妖精。”雷东风暗叹一声,看了看李若曦,李若曦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摇了摇头,表示沐雨是有心事,但藏的很深,当可以此为题。 再看那青年男子和书生,却是皱着眉头,各有所思。 片刻,还是那书生耐不住,叫来纸笔,写了些什么,递给沐雨的随身丫鬟,那丫鬟照样收好,等待另两人的答案。 那青年男子与身后的保镖商量了半天,也叫来纸笔,写下了一些话。 雷东风却径直走向窗前,窗前明月依旧,清冷的银辉披洒在他挺拔的身躯上,这样的平静已经很多时候不曾享受道,这眼前的明月还是未来那轮明月,但眼前之景、之物、之人,却都已成沧海桑田,尽是不可回转的追忆。 雷东风虽然看起来是个很神经大条的男子,但自幼失去父母的他,其实内心何其敏感,否则断不会对与江筑英的情感如此珍惜如此投入。 只是更多的时候,他并不愿也不擅长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表达出来,而那激烈的杀伐也正是他宣泄心中曲折的一种手段吧。 片刻,雷东风少有的悠悠长叹一声,叫来纸笔,写道:“锦江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李若曦一直默默跟在他的身边,她开始也有些诧异,这个在她印象里一直有些粗鲁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竟然会面对明月若有所思,还发出少有的叹息声。 这一切在她看来更应该在江筑英或者张策身上出现才对。 而当雷东风叫来纸笔的时候,她不由得放下了矜持,忍不住微微探首去关瞧。 雷东风写下第一句,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当写下天涯共此时的时候,她却忽然觉得自己读懂了眼前这个面带忧愁,似乎在回忆什么的男人的心。 而后面的两句“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更让李若曦又一种惊艳之感。 当片刻后,那花魁沐雨手持答案,先行阅读之时,李若曦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和惊喜。 那是一种意外的惊讶和一种得到的欣喜。 而当沐雨拿出答案给众人看后:月满拦江,我心悠悠,只恨身锁高楼,不见远方亲人,不见家乡明月,更不见曾经少年相依,谁可解我之忧,伴我同思。 青年男子和那书生都是微微叹息,看来也知道自己答案差之甚远。 而当沐雨微微带着激动的口吻念出:“锦江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诗句的时候,几人一时间却都面带惊讶。 那青年男子几乎嫉妒到发狂,而那书生却是一脸钦佩,他万没想到眼前的男儿能文能武,的确大不相同。 面对他们望向雷东风敬佩的目光,李若曦却是微笑不语,一改往日的冰冷。 其实,眼前的男人刚刚21虽,虽然按照帝国法律已经成年,但压在他身上的责任却那么重,几千人的未来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李若曦不是没听到过下边的士兵对雷东风的议论,那个普通汉兵口中,一路带领他们从龙城撕杀而出的英挺男儿;那个承诺,要带他们回到帝国,洗刷耻辱的汉家军人;那个甘愿用自己的被俘,换取大家平安的雷东风。 心里却也隐藏着一份如此动人的温柔么? 一时间,李若曦想得有些痴了。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二章,花重锦官城(13) “好一句锦江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沐雨轻抚柔荑,赞道。 “两位公子,今日答对沐雨心思的正是这位雷公子,两位公子就请先去安歇吧。”沐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哼!”那青年男子明显不服,但是一想到这天香阁背后的老板如今正是自己父亲竭力拉拢之人,只好收敛了脾气,悻悻的退了出去。 而那书生虽然没有达到目的,有些失望,却仍施礼道:“兄台高才,小弟自愧不如,不过可否容再下单独和沐雨姑娘说上几句话。” “无妨,兄台请便。”雷东风神色不变,心里却有所悟。 “等等,自然这小子可以和沐雨姑娘你说话,我却也想单独说上几句,不知道可否。”那青年男子不知道何时又走了回来,急道。 “两位说的什么,沐雨听得有些糊涂,有些话若真想说,就请明日再来,自有人接待,今日我却要与雷公子相会,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位请吧。”沐雨神色不变,丝毫不给两人面子。 “好!明天就明天!”那书生也不恼,带着随从走了出去,那青年男子却是狠狠的瞪了雷东风一眼,也转身离去。 接着,两个丫鬟也走了出去。 一旁的雷东风却被沐雨那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弄得满脸通红,而李若曦则十分不满的盯着沐雨,看这个传说中的神秘的地下组织的联系人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雷公子,您的这位随从不出去么?”沐雨故意不理睬李若曦,问雷东风道。 “呃,他其实是我朋友。”雷东风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 “难道雷公子还要和朋友一起欺负沐雨不成?”沐雨脸色绯红,娇笑不止,话里的暧昧更是挑逗人心。 “咳!”李若曦清咳一声,忽然开口道:“沐雨姑娘,明人不说暗语,却并不是为和姑娘共度春宵,而是有其他事情要商量。” 眼见沐雨如此难缠,李若曦索性开门见山。 “雷公子,你这位朋友说的什么?沐雨不懂呢?”沐雨一副无辜的模样,那种小女儿的姿态,配合着玲珑的身材和魅惑的动作,却更让人欲血喷张。 “呃……”雷东风由于刚才的情感波动,多少有些情思松动,此刻眼神竟然有些迷离起来。 “沐雨姑娘,你这些东西太过无趣了些。”李若曦有些恼怒道。 “你到有些本事,三番五次不中我的招?不过,既然你们有所不轨,今天就留下来陪本姑娘吧!”沐雨笑道。 说完,几道身影从屋子一侧的一道不起眼的暗门窜了进来,最前边却是沐雨那两个贴身的丫鬟,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黑衣的精悍男子。 而沐雨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抽一把宝剑,剑指两人。 “沐雨姑娘就不再想想么?”雷东风忽然问,眼睛里没有了迷离。 “呃?把他给我拿下!”虽然有些奇怪雷东风为什么会反应过来,但沐雨已经骑虎难下,而且她根本没觉得雷东风哪里厉害,所以还是决定动手擒下他再说。 “好大胆!”沐雨的房间忽然被人推开,接着走进来数人。 当头的却正是江筑英,随后却是罗兰和云青,还有那八名闻讯赶来的汉兵。 “你们是谁?竟然敢闯进本姑娘的房间?云青?你怎么了?”沐雨这才发觉云青一脸泪痕,仿佛刚刚哭过。 “沐雨,你可认得我么?”罗兰一把拽掉头上的帽子,长发飘下。 “你是……你是罗兰!你这个叛徒,组织养你这么多年,你说帮助外人就帮外人,今天你还敢出现在这里!”沐雨喝道。 “叛徒?组织养我们是好心么?你当我是三岁的孩童么?你扪心自问,组织对我们真的放心么?如果放心为何喂我们吃慢性的毒药,又为何三年才给一次解药!在组织内,他们让你死就就必须死,我罗兰就是要当这个叛徒,死也要死在外边!”罗兰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少有的凄厉让她变得有些失态。 “罗兰姐姐,你服了毒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李若曦关切道,众人也是一愣。 “没事,我只是不想说。”罗兰转首对李若曦微笑着,却有着一丝凄凉。 “我一直都错怪她了……”江筑英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向罗兰的目光带上了温柔。 “你——”沐雨听得罗兰这番话,却是哑口无言。 像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从小被组织收养,悉心培养,最后分派到各处。 若说组织是出于好心,扶危救贫,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别再磨蹭了,云青姑娘已经同意帮助我们了。”江筑英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来人……”沐雨刚要叫喊,下面的一句话却被生生逼在了嘴里,李若曦手腕一翻,一把精致的短刀已经搁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 而那两个丫鬟和几个黑衣人,早被江筑英三拳两脚打翻在地,一旁的汉兵撕烂了一条被单,将几个人捆了个结实,又堵上了嘴巴。 “你们的胆子都不小,可知这外边又多少我的人!”沐雨技穷,索性威胁到。 “姐姐,你别这样,罗兰姐姐他们不是坏人。”云青劝沐雨道。 “沐雨姑娘,我们并不想伤害你,我看你的心中对现在的生活也多有幽怨,为何就不能座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呢?”雷东风温声道。 “谈什么?就凭你们,想和组织对抗?”沐雨嘴边划过一丝苦笑。 “对抗?不不,我们不是要和贵组织对抗,我们是要合作,要与你们的组织合作,而且在罗兰姑娘的事情上,我们存在一些误会。”雷东风循循善诱,如果安上一个尾巴,此刻一定在摇个不停。 “合作?合作什么?”沐雨一脸狐疑,若说雷东风想从她手里买些情报,她到觉得有可能,但若说合作,难道眼前这位上了组织黑名单的雷公子也想做情报的掮客?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三章,花重锦官城(14) 昨天中纪委的领导来我们这里检查来了,所以忙了一天,根本没时间码字,实在不好意思:) ~~~~~~~ 雷东风忽然和沐雨提出合作的事情,不但沐雨有些惊疑不定。就连一旁的江筑英等人也是微微一愣,到是李若曦一副早料到如此的淡定模样。 只因,在临来成都府前,雷东风和罗兰只是说要从她以前的组织那里买一些现在西方联军和帝都的最新情报,同时想办法将手头上积攒的重铠等用不到的军械转换成金币或者粮食。 但现在看,小雷明显打得不是这个算盘。 不过雷东风的心思李若曦倒是猜到了大概,这家伙看来是想和这个组织合作买卖地下物资,甚至借此控制这个组织。 “你想合作什么?”沐雨问道。 “其一,我想从贵组织这里长期得到情报,我需要的是你们帮我固定提供情报,并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别人;其二,我有一批军械想通过贵组织转卖或换取粮食,同时我希望有进一步的合作。”雷东风笑道。 “这不可能,这位大人你太搞笑了,我们组织能强盛的原则就是对所有买卖情报的一视同仁,绝对不能为你保留情报底线;至于转卖,到是可以,但按惯例要抽取三成的利润。”沐雨道。 “她说的是实话。”罗兰和云青都点头。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问沐雨姑娘,如果有人想买关于你们组织内幕的情报,你们卖么?”雷东风也不生气,问道。 “当然不能,组织的利益是最高的!”沐雨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讲究原则了?竟然以组织的利益搪塞?你们组织是建立在哪里的?是建立在汉帝国的!你们组织的领导怕也是我帝国的权贵吧!生在帝国,食之帝国,却还说什么组织的利益最高,忠义何在,良心何在?当然,我不要求你们讲究这些,但既然你们的原则可以因组织利益而更改,那么今天你们选择与我雷东风合作,自然将在未来获取更多的利益!怎么样?”雷东风道。 “原来你就是雷东风!”沐雨略有些惊讶看了一眼雷东风。 “喔,难道我已经这么有名了么?”雷东风摸了摸脑袋,笑道。 “臭屁!”江筑英几人笑道。 “雷团长,你的名号早就被组织传到各处,现在我们组织内谁人不知道罗兰姐是为你离开组织,你可不能愧对她啊。”云青在一旁道。 “什么?哪有的事情啊?罗兰姑娘是在黄金沙漠,是为了救我,才和西人发生了冲突,而且当日西人也是连你们在冷翡翠的联系点一起捣毁了,才引出这么多事情来。所以,这事情你们还要替罗兰向贵组织解释。”雷东风忙解释道。 “还说没有呢,看你这么替罗兰姐着想的面子上,我们会尽力说好话的啦。”云青笑道。 “呃……”雷东风觉得自己越描越黑。 “你们不要取笑雷团长了,我和他的确没什么,至于离开组织,一则是因为得罪了西人的缘故,二则也的确是没有听从组织的调遣,再说我也真是不想再继续那种没有希望的生活,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去寻找下我的亲人。”罗兰见雷东风如此尴尬,神色一黯,但马上又笑道。 “我们都是孤儿。哪里还有亲人啊?”云青奇怪道。 “我也是在几年前,从一个西方客户那里得到的消息,他说看我相貌极像他认识的一位故人,那西人本答应我从帝国回来后就带我去见他的故人,可后来从帝国传来的消息是那西人在帝国内被人暗杀,但我相信他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而且我这相貌,也的确是混血所生,我相信我一定有亲人还在西大陆生活。”罗兰越说越激动。 众人却听的心里一阵凄然,任谁都能听出那激动背后的孤独和不甘。 云青和一直有些抵抗的沐雨,眼角甚至泛起了泪花。 “她只是在给自己一个希望。”雷东风心底暗想,默然无语。 “罗兰姑娘放心,我既然能带这些兄弟回家,也能帮你寻找到一个家!”雷东风忽然朗声道。 众人都是一愣,片刻看向雷东风的目光都有些复杂起来,有赞赏,有欣喜,有惊讶。 “雷大人乃真英雄!”沐雨忽然开口道。 “其实,在我们组织里,你的故事也算广为流传,我们开始都不相信你能凭一己之力,带领那些残兵回到帝国,但你做到了,而且还打败了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而你能对罗兰说出那样的话,更让小女子钦佩,不管未来组织是否答应与你合作,我沐雨都不会与你为敌!”沐雨深施一礼道。 其实,沐雨之所以这样对待雷东风,一方面是雷东风开始和唱她的那几句诗深得其心。 沐雨来到成都府,来到天香阁也有二、三个年头,这两三年里,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却惟独雷东风的那四句诗,深刻进她的内心。 其后,雷东风说起话来字字机锋,步步为营,即便从敌对的角度来说,沐雨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男子是人才。 而当雷东风脱口而出的那句:“我既然能带这些兄弟回家,也能帮你寻找到一个家!”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言语,但更显其真诚。 而在这个时代,以沐雨和罗兰的身份,看似为人环绕,但真心为她们考虑的却几乎没有。 作为了罗兰一样自小为组织收养,没见过自己亲人的孤儿,没有什么比家这个词更能震撼她们心灵的了。 家,尽管不会挂在嘴边,却是他们心底潜藏的最深的依恋。 所以,这一刻,沐雨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罗兰,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组织,跟随在这个看起来还不算多么强大的男子身边。 只因为,这个男子可以把自己的一切,无私的分配给身边的人,热血、牺牲、承诺、责任,雷东风正用它们书写出大大的两个字——男人!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四章,花重锦官城(15) 更新的有些晚了,不好意思 ~~~~~~~ 帝国纪元999年3月18日,农历二月十五。 帝国川陕行省首府成都府,城东南文渊坊。 “老师,我回来了。”一个稍微有些羸弱的年轻人出现在房间里。 “嗯,事情办得如何,没有惊动你父亲吧?”一个中年男子跪坐在案几前问道。 其时,帝国使用桌椅已久,除了一些军校和道家,很少还有人选择跪坐的姿势。 当然,根据某些人的说法,跪坐可以锻炼人的意志,使人时刻不放松警惕上进之心。 “没有,但却被人捷足先登了。”那年轻人回道。 “嗯,是谁这么好的运气?”中年男子一愣,转瞬笑道。 “就是白日里咱们看到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年轻军官。”年轻人回答。 “是他?那却是无妨,只要不被那些宵小得了机会就好。其实你这些人本是鬼魅伎俩,本不足为道,但万没想到势力发展如此之快,竟然还敢勾结匪类。你父亲精明一世,却不知道养虎为患这一说。有时间再去一次,若无果,就直接挑明,我到要看看他们想在我成都府掀起多大的风浪来。”那中年男子温声道,气度雍容。 “可是,我们真的就一直固守川中么?”那年轻人道。 “帝国此次磨难,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帝国承平千年,多少曾经热血悍勇的世家,如今已经不思进取,甚至一心图谋权势,已经烂到了根子里,我身在西南,能做的就是尽量保这一方平安……”老者叹息一声。 “可是,我们就眼看西人肆虐,世家争斗?”那年轻人有些不甘道。 “子衿,你跟随我也有十三年了吧?”中年男子没有回答,忽然反问道。 “是十三年零五个月二十七天,从云五岁起,一直到现在。”那年轻人恭敬道。 “十几年悠悠,转眼即逝,转眼我来成都府也有十九年了,我还能活几个十年?”那中年男子又是一声叹息。 “老师春秋鼎盛,何出此言……”年轻人急道。 “你先听我说完。”中年男子微微笑着,有些爱昵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子衿,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自从十几年前来到川中,就已经落下病根;而你不同,你今年才十八岁,我半生所学业已尽数传授给你,而你的家世、出身都很好,这些年,你为了陪伴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此间事了,我就给他们写一封信,你自去帝都发展,或者你想自己创一番事业,也未必不可。”中年男子笑道。 “老师……”年轻人声音悲切。 “好了,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明日,你有时间去拜会下那个雷公子,就说我想见见他。”中年男子挥手道。 “雷公子?就是那年轻军官吧?老师,他究竟是什么人?”年轻人一肚子疑问,却不敢再打搅中年男子。 “雷东风么?到是个妙人,缨丫头那孩子应该和你在一起吧?也不知道她现在还能认得我这个叔父不?”中年男子霍然站起,一双虎目中露出沉思的目光。 ~~~~~~~ 雷东风等人离开天香阁的时候,带走了沐雨的一个承诺:“尽量与组织上层周旋,并不暴露雷东风等人的身份,实在无法,就以成都府一府内的力量协助雷东风。” 同时,雷东风也顺利的从沐雨手里取得了来到成都府后的第一个情报:“刘仁则内外交困,急需援助。” 当然,付出了这些后,沐雨和云青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条件对雷东风来说说简单也很简单,说难却也很难,那就是雷东风将来必须帮助她们两人脱离组织,并解掉他们体内的慢性毒药。 简单在,雷东风现在毫无顾忌,已经形同于独立于帝国之外的存在,既然连帝都的军部都暂时束缚不了他,那么一个地下组织的规则他更不会在乎,而且这个组织即便在强大,却也没有能力阻挡千军万马的正规军的能力,这从罗兰手下私藏的那几百名精锐就可以看出。 若论个体,都是精于刺探暗杀的精英,但若论团队的战斗力,雷东风的一个百人骑兵队就可以将他们杀个精光。 但是难却也难在雷东风身份这一点,他现在自己都是戴罪之身,所谓的副团长军衔,只是江筑英根据战时军法临时任命的,军部哪里肯定不好过关。如此身份,想要帮另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洗白,暂时是不可能了。 而且,组织虽然在正面战场不甚强大,但其控制的区域,却正是雷东风急需的,如后勤、情报等。 但,那毕竟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沐雨和云青也没有要求雷东风立刻做到,至于未来帮助沐雨脱离组织,雷东风必然会尽力,而小雷的最终目的当然是控制改造这个组织,如果不能,就摧毁它! 不论怎样,雷东风此行可以说是取得了全胜,不但将手头积压的一些军械转卖成了粮食,更取得了沐雨的信任,为下一步的进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大哥,是不是你从来成都府前,就动了收服这沐雨的心思。”出了天香阁,行走在成都府浓浓春日的夜色里,江筑英问。 “筑英,并不是我一开始就这么想的,而是当我听罗兰说成都府内他们这个组织竟然有近两千人的规模,再加上穆萨和先生给我分析了他们的收益,我就想,与其立刻与这个组织为敌,莫不如先与他们合作,毕竟我们现在缺乏的就是这样的信息和物资的通道。当然,违背良心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雷东风自然知道江筑英对自己事先没有通知她,就和沐浴大谈合作有一些抵触。 但他也知道,江筑英并不是醉心权势和争名夺利的人,她只是太过在意自己,所以才想知道自己的一切。 “我错怪你了。”江筑英脸色绯红,她读懂了雷东风眼中的情意。 “锦江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雷大人你这首诗写得不错。”李若曦忽然催马紧走几步,对雷东风轻声道。 “呃……”雷东风老脸一红。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五章,花重锦官城(16) “罗兰……罗兰姑娘,你服了慢性毒药的事情应该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的。”江筑英忽然对一直沉默不语的罗兰道。 “嗯,罗兰姑娘放心,回到大散关,我就叫道哥帮你诊治。罗兰姑娘,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情你大可以放心和我们说。”雷东风沉声道。 “谢谢你们……”罗兰温柔的看了江筑英一眼,这一瞬间,横隔在两人之间的间隙终于被拉拢在一起。 “一家人么?真的很不错呢……”罗兰抬头看了看头顶灿烂的星空,心情无端的就跟着明朗起来。 罗兰解决了身份问题,又和江筑英和解,心情大好,娇笑连连。 而此刻江筑英看向她也再无敌意。 一个有毒在身,还能如此乐观的生命,值得所有人的尊重。 “咦,我们怎么少了几个人?”罗兰忽然发现张策和穆萨和不在队列中。 “是啊,正谋和穆萨和先生哪里去了?”江筑英一看,问道。 “还能去哪里?说不定是为雷大人给哪个相好的传话去了。”罗兰一甩香帕,笑道。 妖女,雷东风心里暗骂,催马不理。 几人回到客栈,又过了半个时辰,张策和穆萨和一同回到了客栈。 一进雷东风的屋子,张策就满脸喜气道:“大哥,你让我们打听的事情成了……” “嗯,那幕后老板是谁?”雷东风忙问。 “是一个我们的‘老熟人’!”张策嘿嘿一笑。 “老熟人?成都府哪里有我们的熟人。”雷东风撇嘴道。 “是大哥在山道上救下的凌吉阳啦。”张策道。 “是他?你们从哪里打听到的?”雷东风眉头一皱。 “这事情多亏了穆萨和先生,先生他家族在博思是数一数二的大商家,而他身上一直带着家族的信物。今日,他假意和那天香阁的执事说自己要代表家族收购这天香阁,那天香阁的执事一看那信物,的确是博思人中提过的大家族的标志,立刻慌了神,但可能是那凌吉阳交代过不可暴露他的身份,于是那执事立刻派亲信去请示凌吉阳。而在这之前,穆萨和先生已经安排门口看马的弟兄注意跟着从里边出来的人,结果跟到了一个名为天府商行的地方。” “凌吉阳!”雷东风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笑起来有些憨厚的中年人。 ~~~~~~~ 帝国纪元999年3月19日,凌晨时分的一场春雨,让整个成都府的空气变得分外湿润,路两边的花木也更加娇艳欲滴。 到了清晨,雨水打住,阳光露出头来,晴空如洗,气象更新。 由于事情办的顺利,所以雷东风昨夜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却正是百鸟鸣叫,微风送爽的清晨。 按照昨天的计划,今日雷东风要趁着白天有时间,和罗兰再去西南的百花坊一次,和沐雨商议具体买卖粮草的事情,顺便去逛一逛成都府的集市,寻找些机会。 然后明日和江筑英一起去拜访帝国再成都府最高的行政长官,川渝督守刘仁则。 至于成都府的那个军械营,也要等见了刘仁则后再说了。 但还未等雷东风等人出门,就有人先一步到客栈拜访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蜀江春和天香阁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年轻书生。 “吾乃凌云,字子衿,奉家师之命请这位兄台,前去叙话。”那书生开门见山道。 “甚好,子衿兄弟可头前带路。”雷东风开始还有些错愕,但想了想,马上道。 应该说,他对这个凌云凌子衿的印象很好,从开始蜀江春,他和那位神秘大人物的襄助,到昨夜毫不做作的潇洒离去,整个人儿,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文尔雅,磊落光明。 “雷公子不问我是怎么找到你?我的老师又是谁?就这样跟我前往?”凌云讶然道。 “君子之交,淡然无妨,何况雷某身无长物,恐没有什么值得小兄弟图谋的。”雷东风笑道。 “雷兄好潇洒,怪不得家师对你也赞赏有加。”凌云赞道。 “呵呵,其实也不是我潇洒,主要是我想你那老师,应该就是昨天帮我们喝退那帮地痞无赖的大人吧?既然是那位大人相邀,雷某就更无怀疑了。”雷东风道。 “兄台好胆色,好智慧,那就请谁我来吧。”凌云笑道。 “慢着,我和若曦陪你一起去,不知可否?”江筑英忽然道。 “嗯?无妨,家师也没有说必须单独前往。”凌云想了想点头道。 “好,那就有劳小兄弟了,我们走。”雷东风道。 和张策简单交代了一下,张策表示自己会安排好一切,至于百花坊那边,就让罗兰和穆萨和先去交涉。 雷东风之所以改变计划,决定和凌云走一遭,一方面是如他刚才所言的那些理由。但同时也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因为昨夜回到客栈后,雷东风几人偶然谈起在天香阁再次相遇的凌云,都觉得这个书生不简单,明明也是看透了沐雨的身份,并有所求,却又轻易退出。 成都府能这么肯定沐雨身份的人绝对不多,毕竟这里的两个联系人,一直是云青在明,沐雨再暗。 再加上白天,那和凌云在一起的中年人,几句话就打发了气势汹汹的端木秀,任谁都知道那人身份不简单。 而且虽然只是惊鸿一瞥,江筑英却感觉那中年人自己见过。 回到客栈,仔细回忆,加上众人的分析,觉得那人极有可能就是成都府的最高行政长官——刘仁则。 即便不是,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所以,在凌云今早提出他的师长要见一见雷东风后,雷东风立刻想到了那中年男子。 自己在成都府一无亲戚,二无朋友,至于蒙战和沐雨,都还只是初交。所以,能想到要见自己的,只有凌云身旁的那中年人。 故而,江筑英也就顺势提出要求,要和李若曦跟随而去,如果真是刘仁则,那是最好不过,正好借机拜见,探一探这个韬光养晦,有些神秘的川中真正统治者的口风。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六章,花重锦官城(17) 清晨的成都府街道里,和白日相比,多了一分宁静。 雷东风带着江筑英和李若曦,三人骑着马,跟随着凌云走出了客栈。 “雷兄是帝都人吧?”路上,凌云忽然开口问道。 “我,乃是辽北行省人,确是在帝都求过学的。”雷东风道。 “那雷兄怎么做起了商民?”凌云奇道。 “这个,却有些苦衷,将来有机会自当和凌小兄弟详谈。”雷东风笑道。 “嗯,是云唐突了。”凌云见雷东风回答并无故意掩饰,却有滴水不露,暗自佩服,再问下去到显得自己落得下乘了。 昨夜的那场小雨,让青石板路上显得如水洗一般清澈,路边灰黑色的瓦片上,还不断有积水滴落,将房檐下看似坚硬的青石滴落出一个个麻点般的小坑。 “滴水石穿,这帝国的形势不正是如此么?表面上的强大和浮华掩盖了日积月累的积怨与败落。”雷东风心下微微怅然。 “雷兄有心事?”凌云问。 “呵呵,没什么。对了,我托大一下,就以子衿称呼你了,子衿,你对帝国今日之形势有何看法?”雷东风只所以这样问凌云,是想通过这个问题,粗略的试探下凌云身后那个老师,成都府可能的大人物的真正思想。 “帝国形势?云久居川中,只闻得那西人攻势正猛,帝都议会、军部却还在和各行省的大员互相推诿,此种行径,我等小民又能奈何?”凌云眼中精光闪过,回答的却四平八稳。 “这凌云小小年纪,到是稳重的很。”雷东风和江筑英对视一眼。 李若曦却是看着凌云,寻找着他的漏洞。 “可惜,我一直以为川中人杰地灵,昨日见过那守城小将蒙战后,亦感觉这成都府不乏忠烈之士。但今日闻子衿所言,却是明哲保身之举,实在叫某失望。”片刻,雷东风悠悠道。 “雷兄不必激我,我身为汉家之民,食汉家之粮,居汉家之屋,又怎能不顾汉家之危?然吾自幼跟随家师学习,并不曾离川中一步,就算想为国尽力,也暂时无可投效。”凌云淡淡道,并不恼怒。 “那子衿的师长就没有为你谋划一下未来?”雷东风又问。 “子衿之未来,全在自己!”凌云眼中闪过一丝激烈。 “好!”雷东风却是淡淡的说了句,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这凌云却是外表沉稳,内心狂热,怕是逃不出雷团长的算计了。”李若曦悄声和江筑英道。 “他就爱鼓动人心,偏生我却也喜欢他这样热血。”江筑英笑道。 “热血男儿,却也有万般柔情在心。”李若曦莫.名的又想起雷东风在天香阁写下的那四句诗,映着近乎透明的朝阳,一抹绯红浮现脸庞。 ~~~~~~~ 凌云一路带着雷东风三人向成都府的东南驶去,目标却正是文渊坊。 文渊坊主要集中了帝国设在成都府的文化、行政机构。坊内并不禁止普通百姓进入,但相比晴川和百花两坊,还是冷清了许多,却也显得精致了许多。 坊内的大小街道却与成都府其他地段不同,路两边种植着丛丛翠竹、棵棵木棉。两边的建筑业多以青石、灰砖为主。 整个坊间大气而不失精巧。 几人穿过了数条街道,拐进一道巷子,巷子的中间却是一道不起眼的小门。 “几位请多担待,前门正在修葺,就请先走这边门吧。”凌云一边略带歉意道,一边敲响了那道小门。 “无妨。”雷东风微微一笑,心下却想:“怕是被人瞧见才对吧。” 片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将门拉开,见是凌云,笑道:“公子,您回来了,老爷等您好久了。” “有劳福叔了。”凌云微笑致意。 几人牵着马穿过后门,雷东风几人所骑的马匹都非川马,高大的身躯过那小门时颇费了一番周折。 白马龙将更是不想低头,连连打着响鼻,表示自己的不满。江筑英忙爱怜的摸了摸它的脖颈,龙将这才垂下好大的头颅。 “雷兄弟,这位仁兄所骑的马神骏异常,颇通人性,怕是产自西陆吧?”凌云一脸羡慕道。 “嗯,却是西陆的商人贩卖过来的,四岁口,正是好时候,就是有些骄纵,不太听话,子衿若喜欢,可以卖给你。”雷东风嘿嘿笑道。 “大哥。”尽管知道雷东风是在开玩笑,江筑英仍忍不住低声娇喝了一声。 龙将更是瞪着好大的眼睛,怒视着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男人。 “呃,雷兄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此等良驹正应配上将,我观瞧这位兄弟虽然看似文弱,但筋骨紧凑,神气内敛,背囊所背之物怕就是兵器吧?”凌云笑道。 “子衿兄弟过奖了。”江筑英虽是女儿身,但却更胜男子之豪情,所以凌云这样夸她,正对了她的心意。 几人一进后院,才发现这里却是个小型的校场,一条甬道从校场边缘绕过,甬道尽头正对着一幢二层高的小楼,几个劲装男子神色凛然的站在甬道旁,见是凌云,并不说话。 一旁早有马夫接过缰绳,江筑英又叮嘱了那马夫几句,才让他把龙将牵走。 几人跟着那福叔,顺着甬道绕过那小楼,穿过一道月亮门,又走过一个后花园模样的庭院,几人来带一片假山前。 “老爷就在亭子里,几位贵客请自便。”福叔一拱手。 “多谢老人家。”雷东风忙客气道。 “嗯。”福叔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眼前的假山并不算高,也就十几米左右,但偏偏建得弯转曲折,在假山下只能望见山顶亭子的飞檐一角。 太阳斜斜的从东南射来,披洒在假山周围的翠竹灌木上,阵阵温柔的春风抚过,那飞檐上的铃铛就缓缓的鸣响。 “竹青思静寻仙客,檐飞入云响铃铛。”雷东风赞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七章,花重锦官城(18) “好诗,山下之客,还请挪步上来叙话。”假山上忽然传来一把温和清润的声音。 “是家师,几位请!”凌云眼中现出敬仰,看来这个老师在他的心里很是重要。 雷东风三人顺着蜿蜒向上的台阶登上假山,却见那凉亭是六角形状,除了顶棚略用木料装饰外,其余地方皆是用十年以上的粗大竹子搭建而成,与周围翠竹掩映,正好相得益彰。 亭内正中是一套竹制桌椅,桌椅上摆着一副围棋,黑白纵横间,一位中年男子正独自面对棋局沉吟不语。 那凌云在亭子外就止住了脚步,雷东风三人也不做声,就站在哪里看着那中年人沉思。 片刻,那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抬起头来,望见雷东风等人,脸上顿做笑意盈盈: “尊客久候了,这边请。”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正是昨日在蜀江春前为自己等人解围的那一位。 “昨日之事多谢先生了。”雷东风微微拱手。 “你这少年到是有趣,见面不说今日之好,偏提他日之事。”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促狭的目光。 “无他,今日才算相识,说什么久仰之类也非真心;昨日先生却是仗义襄助,真心感谢一声才是恩怨分明。”雷东风淡淡道。 “好个恩怨分明!”那中年男子仰天大笑,脸色忽然一变,冷声道: “你说恩怨分明,既如此,雷东风,那你还我大散关来!” 说罢,四周竹林中忽然拥出近百名带甲之士,长刀在手,气势汹汹。 “哈哈。”眼见竹林内涌出百来名带甲的士兵,个个精悍无比,一看就不同于成都府那些久无战事的老爷兵。 见这些士兵涌出,几人表现各不相同,江筑英低喝一声,身躯微微向前,却是已经做出了冲锋动作,只要那中年男子一发话,江筑英就能第一时间控制住他。 李若曦却是面目如冰,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自顾看起了那棋盘上的纵横来。 凌云面带讶异,看着自己的老师。 雷东风却是不惊反笑,越笑越癫狂。 “雷东风,你身为帝国重犯,又谋杀帝国关守,占据帝国关卡,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么?”那中年男子喝道。 “刘大人,你太可笑了!”雷东风哈哈大笑。 “放肆!”那群冲出甲士的头目怒道,这些人都是这中年男子的心腹。 “唔,看来你也知道我是谁了,那你还不赶紧束手就擒,难道还等我下令缉拿不成?”那中年男子冷笑道。 “刘仁则,刘大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雷东风反问道。 “他原来是刘叔父?”一旁的江筑英面露奇色,却不敢放松,谁知道这十多年不见,刘仁则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人了。 “哪里可笑?”刘仁则道。 “刘大人,我笑你有二,一则你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二则你太过自信,难道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现在的形势么?”雷东风道。 “你且说说,我怎么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了?我又怎么太过自信,难道我这么多人还抓不住你们三个么?”刘仁则冷哼道。 “大人,现在帝都明明有人恨不得你死,成都府里也有人想取而代之你的位置,而我虽然占据了大散关,但却等于帮你除掉了心头之患大土司乌戈,更帮你吸引了帝都的注意。帝都若想对付你,首先就要经过我大散关,你今日若害了我,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去防守大散关么?” 雷东风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一旁的凌云听了,微微点头,那刘仁则却不为所动。 雷东风心下暗笑,他之所以敢这样有信心,一方面是昨夜已经从沐雨哪里得到了准确的情报。 这刘仁则虽然是太祖之义弟刘备刘玄德的后人,家族更是帝国十三大世家之一,地位不可以说不显赫。 而刘仁则更贵为家族的长子,本是有继承家族镇国侯爵位的权利的。 但是,这刘仁则从小就已于常人,从帝都江山综合学院毕业后,初为帝都律政司协理,做些研究、定制律法的工作,不出几年,因工作卓越,加上家族的支持,升职做了律政司政政法署的署长,官职仅在司长和副司长之下。 帝国972年,刘仁则却投笔从戎,加入了驻扎帝国东北的十大军团之一的黑虎军团,充当旅团之职。 帝国973年4月中,属国东倭大将宗政野望勾结南洋诸国叛乱。 刘仁则上书帝国元首程昊东和军部,请命出战。后获准,调入帝国东征平叛军,升值为副师团长。 帝国973年7月,帝国东征军踏上东倭土地,第一战,刘仁则所在师团惨中埋伏,师团长以下两千余人战死。 帝都震怒,任命刘仁则为临时师团长。此后,刘仁则带领手下不足万余人马,十战十捷,将东倭属国叛军杀得大败,更亲手擒杀了东倭国领头叛乱的大奖宗政野望。 此一战后,刘仁则因功被破格提升为帝国十大军团,飞龙军团的副军团长,那一年,刘仁则不过28岁,很有希望成为当时帝国最年轻的军团长。 然而,就在六后年,刘仁则被提拔为飞龙军团的军团长一年之后,他忽然自毁前程,选择请辞,并自请镇守川陕行省。 虽然家族多加阻挠,元首程昊东更亲自上门劝阻,但都扭不过他,最后刘仁则更因此与家族闹翻,只带数人,从帝国户政司哪里讨来行文,来到成都府。 而军部和程昊东也考虑到,这成都府本就是其祖上驻扎之地,和当地土著交流方便,也就默认了他的选择。 然而,刘仁则到任后,却不思进取,除了安心经营成都府外,对川渝两路大小诸事概不过问。 如此作为,更被家族视为耻辱,但因其是长子,帝国律法又明文规定,除非死亡,或经帝国律政司、国民议会及元首三方签署命令,不可剥夺长子之继承权。所以家族中人对其毫无办法,家族中的一些想要继承家主位置的人,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关于当年刘仁则在前程似锦的时刻离开帝都,坊间传闻说其爱上了帝都另一世家的一个小姐,后追求无果,伤心而至,才去了成都府。 这其中的具体根源,沐雨的组织却有详细的记载。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八章,花重锦官城(19) 下乡一天,才回单位,更新晚了,不好意思:) 下边回答读者“白喝”的疑问:本书开篇,已经介绍,龙城是海外孤城,在今耶路撒冷一带,向西根本无法掌控,西方联军是秘密集结(而且是筹划多年的一次行动),而且这其中我设定的帝国有内奸(还有一些不能剧透),所以管仲云没有及时发现,至于炮灰问题,一个海外孤城,而且破天军团是远征军团,已经因“剿匪抽走大部分”,哪里还存在老兵在新兵的可能。而且帝国强调四民平等,是绝对不会出现强拉少数百姓和行商上城墙防御的事情的。~~~~~~~ 根据沐雨所在的组织掌握的情报,刘仁则之所以选择出走帝都,的确是与一女子有关,但那女子却不是什么世家的大小姐,而是一个婢女。 虽然帝国讲究四民平等,但实则在帝国大世家里,多少都私自豢养有奴仆婢女,这些人从小生活在府里,根本毫无人权可言。 根据情报显示,刘仁则喜欢上的那个姑娘,却是一个被主人强暴的婢女所生下的孩子,如此身份,虽然帝国法律规定平等,但以刘仁则世家长子,家主继承人的身份,家族怎么可能会允许他迎娶这样一个人呢? 而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大世家的花花公子也喜欢上了那婢女生下的女儿,那花花公子只是家里的第三子,而且并没有像刘仁则那般准备要娶那姑娘。 这家伙平素和刘仁则多有宿怨,又见那女孩子的确异常漂亮,竟然在此关头,从那家族将那姑娘要了出来。 刘仁则知道后,虽愤恨在胸,但这种世家内部交换婢女的事情根本无人能管,而且他也根本没有理由去阻止,只能强忍不发。 哪知道,那花花公子玩弄完那姑娘,就抛弃在一旁不管,那姑娘也随了母亲的悲剧,生下一女。那花花公子却嫌弃这小女孩的出身不好,竟然百般虐待。 刘仁则知道后,带人上门,将那花花公子一顿暴打。 经过这件事情,刘仁则对世家里的一些东西看得更加透彻,也更心寒,怨恨自己家族为了所谓的名声和血统的纯正,不肯让自己救助那女孩子的母亲,一怒之下,与家族闹翻,在让自己的义弟将那可怜的女孩子收为了义女后,去了成都府。 那一年是帝国980年,刘仁则三十有四。 而这一走,就是一十九年,期间刘仁则虽回过几次帝都,但却三过家门而不入,除了去自己义弟家看望那女孩,竟不再与任何人交往。 雷东风当时拿到这份情报,情报后明确写明:虽然刘仁则已经在帝都的江山舆情上登报与家族断绝关系,但继承权却仍在,所以其家族内部有人恨其入骨;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刘仁则当年离开帝都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他掌握了军部某些大员的隐私,而那些隐私与东倭叛乱有紧要关系,具体的,组织也没有掌握。 而在成都府内部,刘仁则也并非铁板一块,目前驻扎在成都的二级军团根本不受他控制,而是被军团长端木成掌握,端木成野心颇大,暗中多与乌戈和帝都有所联络。 知道这些后,雷东风也就明白了,刘仁则现在根本是内外交困,多少人恨不得他死,而他需要的正是来自外边的援助,前提是如果他还有一点的血性和不甘的话。 而雷东风也终于明白当日刘仁则根本不是“纵容”乌戈,而是无能为力。 ~~~~~~~ “雷东风,任你巧舌如簧,你今天都要束手就擒!”刘仁则却不为所动。 “难道刘大人你就不想风光的回到帝都?你就想一直看着那害死你最爱之人的宵小存活,你就想东倭之悲歌重演?”雷东风喝道。 “你——”刘仁则面色越来越难看,渐如淡金,本来举起的手却是慢慢放了下来。 凌云一看,忙走过去扶住他,一边安抚他,一边狠狠的盯着雷东风。 江筑英也是面带忧色,带着关注的神情,走过去道:“叔父,你可还认得我?” “傻孩子,我一早就认出你了,你怎么跟了这个混小子在一起?”刘仁则缓缓伸出手,抚摸在江筑英头上,一片慈爱之色。 雷东风无奈苦笑…… 片刻,刘仁则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江筑英身上,眼中带了几分坚定。 “你们下去吧!”刘仁则轻轻挥手,让那些士兵推下。 “喏!”虽有不甘,那带队的长官仍然令行禁止,带领众军退进竹林,片刻只听得盔甲摩擦竹林的声音不断响起,转眼走了个干净。 “雷东风,今日我看在缨儿的面子上不杀你,我是有些危机在眼前不得不解决,但我刘仁则却从未受人威胁,等你襄助,我却承受不起,你去吧!”刘仁则道。 “刘大人,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如此,图叫亲者痛,仇者快!”雷东风无奈苦笑,想了想,又道: “若大人信得过我,可否听我一言?” “听你一言不难,但现在我却想手谈,你可会下棋?”刘仁则面色慢慢好转,沉吟良久,忽然道。 “会一点。”雷东风笑道。 心下暗想:“围棋么?和我家老爷子到是学过一些,就是不知道这倔老头棋艺如何,他总不至于真是无聊到找人陪下棋这一步吧?” 不说雷东风心里的盘算,刘仁则自顾摆起了棋盘,片刻局成,却是一副残局。 “雷东风,你可能解此局?”刘仁则朗声道,面带冷峻。 “这个……”雷东风一看眼前棋局,面色一变。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六十九章,花重锦官城(20) 给点推荐票吧,我一般不要推荐票,但既然上了历史类的强推,三天时间推荐还不到200,实在说不过去了……打击是肯定打击不到了,只是看着觉得不舒服。 ~~~~~~~ 只见棋盘上黑棋虽然占据了盘面大多数,但却四处被白棋分割包围,看似占尽优势,实则危机重重。 尤其是中腹一条大龙即将被白棋屠戮,如若管之,则边角之地尽失。 如若不管,中腹必然全数被灭,则优势尽失。 “你看,我该怎么走这下一步?”刘仁则语气依然温和,眼神却毫无情感。 “当断则断,我走这一步。”雷东风思索片刻,拈起一枚黑棋,放在了棋盘上,却是不顾中腹,救其一角。 “我若应这一步呢?”刘仁则面色不变,拈起一枚白子,飞落一处,正好将中腹与边路完全切断。 “如此,你腹背受敌,如何与我抗争?”刘仁则道。 “这……”雷东风眉头一皱,他于围棋一道并不算擅长,虽然所学颇杂,但值得称道的唯有军事、武功和书法而已。 眼前的残局,对黑棋来说明显就是计无可解。而中腹那块长龙,明显是救之损兵折将,甚至连边角也失去了先机。 但若不救,一则让中腹完全落入敌手,二则腹背受敌,前景难测。 “弃或不弃?”雷东风自然知道这是刘仁则在用棋力考验他,所以他才不能轻易做出决定。 “大哥……”江筑英看了一眼面带难色的雷东风,又看了看刘仁则,刘仁则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刘大人,我可否代他下这盘棋?”一直冷然无语的李若曦忽然道。 “你是何人?”刘仁则不动声色。 “我乃雷大人手下的行军参谋,不知可有资格代之。”李若曦淡淡道,雷东风听了却是一惊,这丫头以前可从来没亲口承认过自己是他手下的参谋。 “嗯?若是他的参谋,自然可以代替解之。”刘仁则点点头,这棋盘如战场,不相干的人当然不能参与,而且正如雷东风所猜想的那样,刘仁则要以这棋力考验雷东风的反应与决策。 雷东风的第一反应,刘仁则很满意——壮士断腕,毫不犹豫,但随后却暴露出了计划不周,后继无力的缺憾。 而李若曦既然为雷东风的参谋,而既然这也不是真正的棋赛,而是弈棋代战,自然有权利出谋划策。 只是,刘仁则并不以为眼前这个年轻的过分的清秀男子,可以解这盘残局。 李若曦得到刘仁则首肯,慢走几步上前,玉手拈起一粒黑子,却并不着急落下,而是娓娓说道: “自有天地来,天清地浊,天为纵,地成横,五行为子,人为道;而自有棋一道来,心明思杂,心为纵,思成横,四象为子,术为道。” 李若曦说道这里,见众人都耐心的等待她的下文,又清声道:“何为道,何为术?真正棋之将者,莫不以巧搏力,舍小得大,术者,攻心也。雷团长你刚才虽明舍得之道,却不通纵横之术,故为刘大人所趁也。你若将这棋盘不当之为棋盘,也许就能破解了……”李若曦淡淡道,一子落下,却是正在白棋围剿黑龙的正中一眼,顿将整条白棋断成两截。 而那中腹的黑棋却是再无可救,然而白棋却也再无机可趁。 一言惊醒梦中人,雷东风如醍醐灌顶,眼前的棋盘仿佛化作了江山河流,而那一枚枚棋子就仿若变成了千军万马一般。 李若曦的话其实很好理解,这刘仁则摆的残局分明就是现今帝国的军情一般,只是他利用了所谓的“术”,占据了先手,动摇了雷东风的心,才让雷东风只专注于棋盘一寸的得失,而产一种解无可解的错觉。 而一旁的刘仁则却越听越心惊,眼前这个少年竟然如此清透冷静,洞若观火,手下更是狠辣,几乎将整个中腹毫不犹豫的抛弃,甚至不惜自断其活眼。 “雷东风有如此手下,自己又明兵法、善用人,当大有可为。”刘仁则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疲倦感。 “好,这一局就算你解了。”刘仁则心下百般滋味,却只是微微点头。 “谢大人谦让。”雷东风笑道。 “你们既让想与我合作,就要拿出本钱,我知道你雷东风从海外龙城撕杀至此,目前手下有兵有将,但若想与我的对手对抗,以不足万人的兵力怕还是少了些吧。”刘仁则话锋一变,也不在隐瞒什么,转眼成了一个讨价还价的商人一般,看的雷东风等人目瞪口呆。 “我看大人手下的精兵也不少,难道我们双方合二为一,还对付不了你的敌人么?”雷东风问道。 “家师的敌人有两方面,一在朝堂,距离尚远,可先搁置;但在成都府,所有的府军基本都被军团长端木成所控制。不单如此,端木家族还是成都府少有的大富商,财力雄厚,私下更豢养了许多私兵。”凌云忙介绍道。 “端木成?”雷东风想起沐雨提供的情报上,的确有这样一个人物。 此人乃是川中土豪,初始世代经商,后百多年前,借帝国对西南的一次平叛,其先祖倾资组建了近万的乡团义勇,协助帝国剿灭了叛乱,出力甚重,因此进入政坛。 端木成作为端木家族这一代的长子,更是担任了帝国驻扎川陕行省这个二级军团的军团长。 但是雷东风还没有来得及从沐雨哪里探听端木成的具体消息。 “其实,若想杀这端木成也不是难事。”李若曦忽然淡淡道。 “这端木成素来谨慎,平日除了去军营,就是在家中。近些年,更是把家安在了军营内,连自己的店铺都交给了兄弟和子侄打理,加上身边又蓄养有很多的家丁私兵,若想在不惊动军团官兵的情况下杀掉他,极难。”凌云摇头道。 “把家安在军营内?帝国不是严禁带家属入军么?”雷东风奇道。 “谁会去管他,这里还不是他说了算。而且那端木老鬼也算个人物,只有一房妻子,平日素不近女色,他妻子并未跟进军营,而且有大量家丁保护。”凌云道。 “其实,端木成若把心思花在正途上,未必不是帝国良将。”刘仁则感慨道。 “缩头乌龟么?”那就打到他疼,他自然就伸出脑袋来了。”李若曦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章,花重锦官城(21) “你这小子到是有趣,端木老鬼要知道你把他说成乌龟,怕是要气个半死。”刘仁则笑道。 “嗯,如何打得他疼?”凌云好奇道,雷东风和江筑英也都树起了耳朵。 “这端木成虽然不去打理店铺,但平日全仰仗这些收入来收买人心,获得军资吧?”李若曦反问凌云。 “正是,端木家垄断了成都府一半以上的酒店客栈,他豢养的那些打手家庭的开销,莫不是从这里获得的。而他之所以能控制住这成都府的府军,靠的也是每年大量的投入。”凌云皱眉道。 “那就好办,我们来个釜底抽薪,断了他的财路,他自然要动,只要他一出军营,我们就下手截杀。”李若曦冷冷道。 “不可,那端木成不出军营则以,一出军营则是众军环绕,身边至少有百来名护卫,尤其是他身边的三十人,乃是精心培育的死士,武功卓绝,若一旦杀之不成,反到给了他谋反作乱的口实,到时候川中再无宁日,而且帝都军部那边也不好交代。”凌云道。 “武功高强?子衿兄弟,看我武功如何?”江筑英一皱眉,问道。 “不曾打斗,不过正如刚才门前所言,你是上将。”凌云道。 “缨儿一身武功到是上层,我看雷小子你身手也不差,如果我给你百人,你有信心于半路截杀端木成么?”刘仁则忽然问。 “可以!”雷东风毫不犹豫,点头应道。 “我的要求是不能伤到了她!”刘仁则一指江筑英。 “纵我粉身碎骨,也不会让筑英受伤。”雷东风慨然道。 “大哥。”江筑英美目流转,显然十分激动。 李若曦看到雷东风如此轻易就答应刘仁则,心下却有些酸酸的味道,但还是尽职道: “杀端木成容易,帝都军部那里还需要多加隐瞒,刘大人想必心中早有定计吧?” “你这个娃娃硬是精明,只要事情不闹大,帝都那边的确有人希望看到我除掉端木成,而且我亦早想好了借口……” “嗯,既如此,东风敢不为大人竭尽全力!”雷东风笑道。 “如此甚好,不过,你总不会只是为帮助老头子我而要这么做吧,我可不相信?”刘仁则笑道,和蔼有若邻家长翁,眼中却带着精明。 “我别无他求,只希望到时候大人承认我大散关关守的位置,并能借我军械营工民一用,还有就是能在西南军事学院让我选几名军校生。”雷东风见刘仁则发问,索性直接到。 “我为你做这么多,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刘仁则问。 “保川中平安,助大人杀贼,帮让您重返帝都,找回自己失去的!”雷东风道。 “这些都是虚话,不过看在小缨的面子上,我就暂且信你,大散关关守的位置,我会尽力通过我的人脉帮你争一个名正言顺,军校生我也可以给你几个,甚至几十个,今年的学院五月也该结业了;不过军械营并不掌握在我手里,而且即便你打败端木成,那军械营也是我未来成都府府军建设之根本,那些工民的户籍都归帝都军部,我也不好借你。”刘仁则沉吟道。 “借与不借,全在大人一念,东风别无他想。”雷东风笑道。 “好你个雷小子,早就听说你胆大包天,今日一见,果不虚言。好了,你且回去休息,莫惊动了他人,这几日我自会找人去联系你,顺便给端木成加加火,等他坐不住了,就看你的本事了!”刘仁则笑骂道。 “嗯,东风还有一不请之请。”雷东风忽然道。 “说。”刘仁则道。 “还请督守给我一个书面上的凭证,我也好权宜行事。”雷东风笑道。 “你这小子还怕我到时候不认账么?也好,好人做到底,我就写一封授权书给你,任命你为我川渝两路的督察使,在川渝两路可便宜行事。”刘仁则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江筑英,缓缓点头应允道。 “谢督守!”雷东风敬了个标准军礼。 “麻烦你了,雷团长!”刘仁则抬起右拳,也是一个标准的帝国军礼,本有些老迈的身躯忽然显现出一股不曾丢失的英气。 ~~~~~~~ 帝国纪元999年3月19日,日中,帝国川陕行省成都府。 作为帝国的第四大城市,成都府永远不缺少的就是人流,常驻二百余万的人口,加上外来的近百万人口,还有来自大陆各地的商旅,让这里日夜充满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人口众多,交易密集,促生的就是服务产业的发达。 酒楼、客栈、车马行、勾栏之所,处处都是销金窟,日日都有狂放客。 曾有人笑谈,在成都府,才知道钱少;在江山,才知道官小。 而成都府内最有钱的家族,莫过于端木家族以及凌氏家族。 端木家,靠得是百年以来世代为官,****,垄断井盐生意,才有今日之规模。 而凌氏家族,却是外来家族,百年前由江南行省迁徙而来,定居成都府。几代家主都是经商的天才,由小小的客栈、车马行做起,直至今日做成了川中最大的木材、蜀锦、客栈以及仅次于乌戈的马帮生意。 本来,端木家族和凌氏家族的生意并不交集,亦无冲突的可能。 但十几年前,端木家族忽然进军酒楼和客栈生意甚至青楼生意,借着端木家族这一代族长端木成贵为成都府二级军团的军团长,巧取豪夺,贱买贵卖,硬是将成都府的大半的服务性行当收入囊中。 若凌氏家族的族长无能也便罢了,顶多是再搬迁回江南行省,反正他生意的重心早已悄悄转移。 但偏生凌氏家族这一代的族长凌吉阳也是个在经商上天纵奇才的人物,不甘心咽下这口气。 只可惜,他家世代为商,并无人为官。 直到刘仁则出任川渝督守,凌吉阳才看到了一飞冲天的希望。 在成都府,人人都知道凌吉阳凌老板是经商的天才,却不知他政治性的眼光,更异于常人。 而这样的眼光带给这个中年男子的结果,就是造就了他潜藏的野心,他不甘心再做一个任人摆弄的商人,尽管商民与其他三民看似平等,他要做官,要做大,而刘仁则就曾是他无限的希望。 他甚至想过,他就是那前朝的吕不韦,只可惜刘仁则并不是嬴异人,更有着无比的明智与冷静。 而雷东风准备对付端木成之前,却必须去见一见这个自己曾经救过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就是天香阁的幕后老板后。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一章,长街热血杀贱人(1) 总算码出来了,今日第二更。经过长久的文戏(必须铺垫的,否则后边根本解释不清楚),再次进入打斗,爆发吧,将一切阻路的贱人全部斩杀,HOHO ~~~~~~~ 帝国川陕行省成都府东北武功坊。 川中有名的大富商凌吉阳的店铺,主要都集中在城市西南的百花坊,但他本人却将住宅安放在了官员和行政机构聚集的武功坊,想来是为了安全起见。 凌吉阳的府宅也十分好找,路边随便询问一个路人,就指点给了雷东风等人。 而在得知雷东风等人要去见凌吉阳,凌云却叮嘱切莫告诉凌吉阳在这里看见自己。 雷东风和江筑英李若曦对视几眼,从他的姓氏上感觉到了这凌云和凌吉阳的关系有些不一般,但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从文渊坊到武功坊,都是齐整的青石板路,行人也不像其他两坊那般多,雷东风等人很快就来到凌吉阳的宅院前。 雷东风翻身下马,拍门叫人。 片刻,一个家丁开门询问,却说凌吉阳一大早就去了下边的店铺打点生意,不在家中。 雷东风有些失望,李若曦却提出,时间尚早,莫若直接去百花坊,一则去看一看张策等人和沐雨洽谈的结果,另一方面顺便去凌吉阳的店铺寻找他。 于是,三人又沿着青阳街向百花坊迤逦而去。 刚一进百花坊门,雷东风三人就被一阵喧嚣声吸引住。 只见前边的街道的牌坊下,两群人正对峙着。 一伙是身穿麻衣,肩扛扁担的搬运工人;一伙人是短衫打扮,露着的胳膊和胸膛的青年。 一看这些人,雷东风却笑了出来,原来,那一伙短打明显是和昨日在蜀江春遇到的闲汉无赖是一样的打扮,而领头的也是老熟人,那个端木秀。 “韩子奇,你莫脑壳发热,今日你们若不上工,不但得不到这三个月的工钱,还要吃上以顿官司。”那端木秀喝道。 “端木大掌柜的,不是我们想闹事,当时上工前说好是一月一结算工钱的,可这都三个月了,兄弟们累死累活,家里老娘还等着要钱买米呢,你们却一分钱不给开出来,还不许我们辞工,天下哪有这个道理。”那群工人中领头的青年说道,一脸不平,显然是强忍怒气。 “道理?在成都府,我们就是道理?”端木秀冷笑一声。 “你们今日若开工,还则罢了;若不开工,打断你们的泥腿!”端木秀一挥手,身后众无赖手执木棍做出前冲的之势。 “你——我们找刘督守去告状!”那名为韩子奇的年轻人气得浑身哆嗦,闻言气道。 “不智不智啊……”看到这一切,李若曦摇头道。 的确,这些人明显处于弱势,而且你端木家.族和刘仁则根本是两条路上的人,当着他们的面说去告状,怎么可能有好下场。 果然,那端木秀听这汉子一说要去告状,脸现狞笑,叫道:“好你个韩子奇,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去告啊,我看你能走出百花坊么?还有你那妹子,你那堂客,我们都抓去送进勾栏院!” “给我打,打死算我的,打不死都给我拖回去上工!”端木秀失去了耐心,吼道。 “这个小人,是在可恶!”江筑英俏脸浮现怒容。 “如果这端木家族都是如此,万不会在川中肆虐这么多年……”雷东风却是眉头紧锁。 若想帮助那些工人,其实很简单,以雷东风和江筑英的身手,又是骑在战马上,莫说眼前的百来个流氓地痞,就是再多上几人,也能冲杀几个来回。 但雷东风却说什么也不相信,这端木秀就真如眼前这般暴躁无能,否则端木成怎么可能放心将家族的产业交给他照管? 而且,雷东风总觉得进入在这里遇到这样一场闹剧,有些不对劲,甚至有一丝危险的味道。 “大哥,不帮帮那些工人么?”江筑英已经有些跃跃欲试。 “再等等!”眼见那帮地痞无赖手舞棍棒已经冲进了工人之中,打得那些工人叫苦连连,而四周围观的百姓却无一人敢管。 “不许打我爸爸。”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姑娘忽然冲进人群,想要扶起一个被打倒的中年男子。 “啊——”一旁的一个地痞却扬起手中木棍打在她弱小的身上,一阵叫人心寒的骨裂声传入众人耳中。 那小姑娘慢慢倒在已经受伤的父亲怀中。 “这是你们自找的,给我打,!”端木秀狞笑着,眼中不带一丝怜悯。 “太惨了……”一个围观的老者忍不住叹息道。 “说什么呢?老家伙,你们还看什么看,你们谁不服气就上来和老子打一场,量你们这帮穷哈哈也没这个胆量。”端木秀说完,还特意往雷东风等人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挑衅。 “MD,管你有什么阴谋,如此没有人性,下贱无耻,吾誓杀之!”雷东风只觉得热血上涌,他最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伤害无辜的人渣。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善于恃强凌弱,无中生有,在别人没有损害他利益的情况下,他却费劲心机去破坏别人的幸福,而自己从中得到一点可怜的满足,这种人的名字就叫做——贱人! 无疑,眼前的端木秀和他的这帮走狗打手就可以归为贱人之流。 雷东风本不想生事, “慢着,雷团长,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些,杀了这小的,不怕引不出大的!而且,那些工人暂时还有抵抗之力。”李若曦冷笑一声,纵马拐向另一边街道。 雷东风、江筑英虽然已经动怒,但凭着对李若曦的信任,还是跟着他走了过去。 “咦……”旁边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身影惊讶的看着三人离开。 雷东风等人离开后,场中却已然打斗激烈。 那叫韩子奇的青年很是厉害,连续打翻几个地痞无赖,手中使着一条竹子做的扁担,舞动中,呼呼生风,打得那些人纷纷退后。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二章,长街热血杀贱人(2) 韩子奇端是英勇,看样子也通些拳脚,只可惜一人双拳难敌群狼,其他工人平日干活,力气不小,但若论打架下黑手,却哪有这些常年厮混街头的地皮无赖厉害,不一会,他身边的近百工友已经倒下大半,而他也渐渐不支。 “端木秀,你不是人,我操你祖宗十八代!”韩子奇看着自己的兄弟们纷纷倒地,看着那犹自在父亲怀中痛苦呻吟,呼吸渐弱的小姑娘,双目充血,却越见无力。 “好你个韩子奇,不想活了么!”端木秀扫了下四周,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举着木棒就冲韩子奇打了过去,韩子奇手中扁担横档,将木棒拦在身前。 这时候,端木秀却已经悄悄绕到他身侧,从袖管中滑落一把牛角尖刀,狠狠的向韩子奇的后背扎去。 “贼子,焉敢伤人!”一声霹雳般的怒吼,接着一阵风声从端木秀耳边掠过,他只觉得手腕一痛,尖刀落地。 “谁?”端木秀抱着手腕,一双狼目抬头一看。 只见一道身影从头顶越过,接着,就听见正和韩子奇对打那壮汉一声惨叫,倒飞出去。 “仗势欺人,目无国法,更不尊天道人伦,你——该死!”一个高大的身影喝道。 端木秀正要对韩子奇痛下杀手,却被人一枪打落尖刀,手腕几欲断裂,痛得他怪叫一声,而他身旁的那地痞,更是直接被人一脚踹出数米外,口喷鲜血,眼见不活。 端木秀强忍疼痛,抬眼看是谁袭击他。 只见来的是两人,一人身高一米八有余,身穿黑色短衫,黑色马裤,黑色皮靴,脸上蒙着一张布巾,看那布巾的材质,分明就是临时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手中拿着两把奇形铁戟。 这人瞪着双眼,蒙着布巾的嘴说起话来却是清朗无比:“仗势欺人,目无国法,更不尊天道人伦,你——该死!” “大哥,和他们废话做什么,速战速决!”另一人沉声喝道。 这人身形比前一人略矮,也是一身褐色劲装,也是布巾蒙面,手中使一双寒光凛凛的双枪。 而这人出手更是狠辣,说话间,长枪连点,瞬间杀死了十几个还在殴打工人的地痞无赖。 那些围观的百姓,一看江筑英真杀了人,立刻惊呼着四散奔走而去。 而韩子奇等一众工人,却是有些义气,愣了片刻,除了几个伤重的被人扶走,剩下的几十个青壮却是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原来,冲上来的两人正是匆匆乔装改扮,弃马步行的雷东风和江筑英。 “你们!?是你……”端木秀惊疑不定。 但还没有等他再说出什么,江筑英早已提步,一枪戳向端木秀。 “来人,救我!”端木秀高喊道。 “当,一声巨响!”一把长刀,生生架住了江筑英的风行长枪。 “好小子!”那接住江筑英一枪的,却是一个身形沉稳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来回抚摸着刀杆,显然手掌被震得有些发麻。 “大哥,点子扎手?一起上?”那男子身后还站着数十人,皆是地痞无赖打扮,但看气质身手,却是不凡,显然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 雷东风预料的果然无错,这些人早就隐藏在众人之中,又没骑马,穿着也和所以根本无法发觉。 “不用,我先会会他!”那男一副高手的模样,喝道。 “何必这么麻烦,一起上砍死他就是了?”一旁的端木秀不满的嘀咕道。 “你说什么?”那张姓男子冷哼一声。 “呃,我没说什么,张大哥武功高强,尽快收拾了这个小白脸,再收拾了这个黑大个,你看他们蒙面而来,定是怕我认得,杀了准没错。一会儿好快些回去,省的我大哥那边知晓。”端木秀忙道,他可以在成都府肆无忌惮,但这张姓男子来头不小,身后更有帝都世家势力,而且,眼前正用的到他,目前是在得罪不起。 “这个某自晓得,不管是不是他们,既然他们敢公然在闹市杀人,乱我帝国法纪,少不得先给他们吃些苦头,以儆效尤!”那张姓男子道。 “好个乱我帝国法纪,难道你们在街道里欺压、殴打良善,就不违反帝国法纪么?”雷东风不怒反笑,布巾之下却已经怒火高涨。 “我说你们违反就是违反,我说没有违反就没有违反,今日你们既然敢强出头,就等着被抓吧!”那男子冷笑道。 “你们凭什么?不怕遭天谴么?”江筑英何曾受过这种欺辱,怒道。 “天谴?哈哈,你看我活得好好的,哪里有天谴敢来?你问我凭什么?就凭老子手中这把刀,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那男子一挥手中长刀,刀锋隐隐在阳光下闪烁着流动的光华。 “好刀,可惜跟错了主人!既然你凭这刀就想颠倒黑白,既然老天无眼,不降天谴,那我就凭这手中双戟,为他们讨一个公道,为汉家一正天理!”雷东风此刻怒气反而消散,冷笑一声。 “他是我的!”江筑英拦住正欲上前的雷东风,冷声道。 “好,那这几个杂碎交给我!”雷东风笑道。 “太猖狂了!”那张姓男子大喝一声,提刀上前,劈向江筑英。 “来得好!”江筑英娇喝一声,长枪变幻,一枪荡开刀锋。 这边,雷东风也和那男子身后的几十个手下交上了手。 这张姓男子刀术的确不凡,被江筑英荡开刀锋,竟然不退反进,如猿猴一般揉身而进,长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江筑英手腕袭去。 “连环三刀?你是军人?!”江筑英一惊,手下却不放松。 “好小子,还认得我这刀法?你是何人?”那男子有些惊疑,刀锋却步步紧逼。 “管你是什么人,既然敢颠倒黑白,妄称公理,今日都要授首!”江筑英恨道,对于这种军中败类,她除之而后快。 “胆子不小!”那男子连续几刀都落空,心下有些焦急,这连环三刀乃是帝国军中绝学,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可眼前这个俊秀男子却一连避过数招。 “好,既然军中的连环三刀收拾不了你,那你就尝尝我张家的泼风刀。”那男子脸色严肃起来,身上衣衫一震,手中长刀摆开架势,顿时,围拢在他身后的人纷纷倒退,想来是识得这刀法的厉害。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三章,长街热血杀贱人(3) 气温突降,小飞提醒北方的兄弟姐妹注意防寒:) ~~~~~~~ 那男子刀身一摆,江筑英也退后一步。 到不是江筑英害怕,只因帝国武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是在战场上,否则如果对手点明要使用那一种套路,当事人会主动给他一个起手的机会。 而如江筑英这般骄傲的少年,加上艺高人胆大,更是不可能不让眼前这个自命的高手使出自己的刀法。 “刀如风,势如猛虎撼古松。”那张姓男子高喝一声,刀锋向前,力劈而下,而且藏着左右之势,到真有些猛虎出山,腥风血雨的味道。 “风如海,断而刀!”江筑英冷喝一声,双枪平端,左右奋力一开,顿时将那刀势的来路完全封死。 “好小子!”那张姓男子心下暗惊,江筑英抵挡的轻松,他却已经尽力。 转眼,又是几刀劈出,但却都被江筑英挡下。 其实,这男子的刀法还是有几分看头的,至少在雷东风的余光看来,其刀速之快,已经超过自己,隐隐带起的呼啸声,的确有几分风雷的感觉,但他却觉得这男子的刀法始终缺点什么 不过也算这男子倒霉,遇到了江筑英。 江筑英的一身功夫集帝国两大世家的精华所长,而这两大世家的武功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快、狠、准。 张姓男子和江筑英比快,尤其是用长刀对双枪,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乱刀泼风斩”那张姓男子越打越心急,在端木秀和这么多手下面前,使出了家传的刀法,都还没收拾下眼前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少年,实在是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一招泼风刀法的最强攻势用出,卷起地上的纸屑、落叶,阵阵风尘间,刀光竟然分成五、六道。 “有点意思。”江筑英不惊反笑,冷笑一声,脚下发力,身形急退,手中双枪瞬间点出五六道寒光,将刀锋完全封在了身前。 那张姓男子一惊,本该继续加强的攻势,却忽然变老,收刀回防。 “是了,他缺少的正式一股子血悍之气,没有那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又怎么能是筑英的对手?”雷东风余光一扫,终于发现了这男子缺少什么。 论功夫、论刀法,这男子都不在雷东风之下,若拼尽全力,甚至能和江筑英拼斗数十招不落下风。 但许过是太过养尊处优,这男子的刀法却早已经失去了血腥,徒剩漂亮的招式。 刀,始终是用来杀人的! ~~~~~~~ 张姓男子心中有些胆怯,竟然后退防御。 江筑英却并不给他太多惊疑的机会,眼见他刀势已老,手中风行双枪,一枪横扫,一抢反手从身侧扎出。 那中年男子连连后退,堪堪避过杀招,肋下却已经鲜血浸染。 “我杀了你,斩风刀!”那男子愤怒不已,也不再有高手风范,一挥手,围攻雷东风的十几个手下见他遇险,也围拢上来,一起围攻江筑英。 “你们哪里去?还想跑么!”这男子只觉得江筑英如此厉害,威胁甚大,却不知雷东风也是个铁血煞星。 初始,几十人一起围攻,雷东风还有所顾及,而且这几十人明显经常在一起配合,互相弥补的极好,雷东风一时难以施展。 可一旦少了十数人,雷东风压力大减,双戟如龙,瞬间刺到面前两人。 两人即死,本来严密的围攻顿时出现了破绽。 转眼间,又有三、四人被雷东风戳倒在地。 “杀——”江筑英却是高声一喝。 双枪瞬间合二为一,长枪在手,横扫直轮,面前阻挡的众人,纷纷倒地。 那张姓男子却是一惊,眼见面前两人如此勇武,杀尽自己这几十个手下不过一会儿的事情,自己也已经受伤,若再不走,恐怕要折在这里。 可是若这样走,端木秀却无法救得,回去后也难活命。 “怎么,想跑了么?”雷东风的冷笑忽然响起。 张姓男子一看,心下一凉,自己带来的几十个精悍手下,已然全部横尸当场。 而端木秀带来的那些地痞无赖更是不堪,除了被杀死的,其余的早跑了个精光,只剩下一脸惊讶、愤怒、不甘的端木秀愣在哪里。 场中傲然而立的雷东风和江筑英两人,身上的衣衫却连血都没有沾染上一点,而露在蒙面布巾后面的眼睛,平淡中带着杀气。 望向四周尸体的眼神,根本就是无情与漠然。 两人,就如血海中的修罗一般,淡然的超度着这些凡夫俗子的性命。 “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他们一定经常杀人!”张姓男子总算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你们不可以杀我们!”那张姓男子忍不住喝到。 “为什么?”雷东风又好气又好笑。 “你可知道你面前这人是谁?他可是成都府端木成军团长的亲弟弟,我是成都府府军的师团长张光林,我还是太祖手下大将威远公张辽的后代。”那张姓男子叫道。 “喔,原来还是忠良之后,系出名门啊?”雷东风笑道。 “嗯,正是,我看你还算是个人才,若肯投降,我保你不死!”那张光林瞬间恢复了高手本色。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么?”雷东风奇道? “你是谁?你不就是得罪了端木公子么?”张光林看了一眼端木秀。 “嗯。”端木秀却不再发狠话,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雷东风,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张光林,你有个兄弟叫张光泽吧。”雷东风忽然上前问道。 “正是家兄,你认识他?”张光林奇道,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 “还真是一对兄弟,武功再好,也是下贱!”雷东风厌恶道,手中冷锋双戟猛然通击而出,常常的锋芒狠狠刺进了张光林的体内。 “你……你……怎么敢……”张光林喉咙紧缩几下,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片刻,手中长刀坠地,雷东风双戟回抽,张光林的尸体随之倒地,双眼还带着几分不信与不甘。 “我杀你,是因为你助纣为虐,欺压良善,藐视天道公理,只愿你来世,将这身本事用在杀敌的战场上,而不是对无辜者出手!”雷东风一脚踹开张光北的尸身,眼睛盯向了浑身发抖的端木秀。 “你……你们,别过来。”端木秀连连后退,冷不防被尸体绊倒,仰面坐到在血水里。 端木秀不是张光北,凭借的只是还算聪明的头脑、狠辣的手段和大哥的权势。如今,在绝对的武力面前,端木秀彻底崩溃了。 ~~~~~~~ PS:友情推荐同组作者作品一部 书名:《厨血》书号:1404013 广告如下: 厨:一个热血少年的承诺。 血:一条强者之路的奋斗。 厨血:一个热血的少年,将自己介于厨师与强者之间的奋斗,他性格孤傲,却隐藏着一颗细腻的心,他残忍,却不滥杀。 当一切颠覆传统,那将如何?厨血=处血=**出血?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四章,长街热血杀贱人(4) 新一周了,过的好快,拜谢各位上周对小飞的支持:) ~~~~~~ 端木秀此刻后悔万分,早知道雷东风他们如此厉害,他万不会就这样设计来擒杀两人,至少也要告诉大哥端木成一声。可惜这个世界是没有后悔药的,尤其是对于他这等贱人,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尔偏行。 端木秀看了看四周,街道两边的店铺、民居早因为这场打斗,大门紧闭,而且身后是一条直路长街,他根本无处可逃。 雷东风和江筑英身后到是有岔路,但借给端木秀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冲过去。 而他四周,韩子奇等十几个工人,也是眼带愤恨,死死盯着他,看模样就算雷东风能放过他,这些刚被他欺压在下,拼命殴打的工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不要杀我……”端木秀牙齿都开始打颤。 “不杀你?你今日明显是对付我们,就算我们当你如狗,那你问问他们,能不杀你么?”雷东风一指四周慢慢围拢上来的工人,冷冷道。 谁都有血性,谁都有怒气,只是对于帝国这些普通的百姓来说,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这些血性和怒气都被克制和容忍压制住了。 尤其是太祖建国以来,严控民众私下殴斗,并广设法律院台供四民鸣冤告状。 虽然太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惜千年以后,这些法律院台很多都已经形同虚设,尤其是在成都府这种内陆,家族豪强的势力,一旦结合起官僚,已经隐隐凌驾于法律之上。 能限制他们的,除了帝国的军队,恐怕再无其他。 韩子奇等人,只是普通的工民出身,但正是这些普通的工民,帝国的基础,在如此欺压下,也终于爆发出了血性和怒火。 “杀了他,杀了他——”开始是一个人的声音,片刻是十个人,几十人的声音,汇合成一片,让端木秀面无人色。 “你去死吧!”端木秀终于不报希望,猛然扑向江筑英,在他看来,这个漂亮得犹若女子的少年怎么也比眼前的壮汉好对付。 “喀嚓——”雷东风那容得他亵渎江筑英,侧身上前,弯肘捣出,端木秀的前胸顿时塌蹩下去。 “呃……”端木秀至死也没有明白,为什么自己设计对方,却反被对方取了性命。 端木秀虽然为人阴险狠毒,但他却一直也没有将在蜀江春的事情告诉给大哥端木成,他一直将雷东风等人当成了那家不知死活,从外地来的客商。 端木秀不是个自大的人,甚至很小心。 今日中午,他本来要去武功坊办事,却意外的看到了雷东风三人,而且正往百花坊而来。 他不敢大意,抄近路返回百花坊,先聚集了一帮打手,还诱之以利,派人找来了号称打遍成都府无敌手的张光林,和那几十个精悍的军中私兵。 而且,张光林的功夫他是见过的,寻常几十个兵卒都不是他的对手,在他看来这么多人收拾三个人足够了。 说动张光林后,他算计一番,借着和韩子奇等人的恩怨,诱使雷东风等人出手。 虽然雷东风和江筑英蒙面而出,也没骑马,但端木秀还是再片刻后就认出了他们。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叫破,他一直以为今日是稳胜的局面,甚至幻想将两人擒下后,尽情羞辱。 但哪成想,他的敌人是阎罗殿里来的催命鬼。 最后他连仇人的是谁都没来得及告诉手下,就将自己和别人的小命都交待在这长街之上。 “这位大人,多谢你们出手相助,你们快些走吧,一会那端木成肯定就会得知消息,这里离西北军营很近的。”那韩子奇排众儿出,拱手道。 “那你们怎么办?”雷东风道。 “我们?我们本是成都府外的山民,本想进城赚些银钱,贴补家用,却被这端木秀骗来做工,如今再回山里就是。”那韩子奇道。 “山里?那你们先走一歩,否则一会他们反应过来,将城门关闭,你们就走脱不得了。”雷东风道。 “那恩公你们?”韩子奇犹豫道。 “我们自有打算。”雷东风道。 “好,恩公,他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去城南六十里的武担山寻我等。”韩子奇道。 “嗯?武担山离成都府还是太近,这样,你们可以带着家眷去.西北方向的大散关,到了哪里后,去关守府找一个叫林清平的道士,就说死雷小子让你们去的,他自会安排你们的出路。还有,把这些钱拿去给受伤的人看病,尤其是那个小姑娘,一定要治好她!”雷东风叫住韩子奇道。 “谢恩公考虑周全,子奇没齿难忘,兄弟们,咱们快走,摸拖累了恩公。”韩子奇结果钱袋,一恭到地,转身率众人离去。 “这人行事雷厉风行,懂得轻重,到不同普通山民。”李若曦从路边岔路,牵着三匹战马走了出来,淡淡的看着远去的韩子奇等人。 “嗯,我们现在去哪里?”江筑英问。 “去天府商行!”雷东风哈哈一笑,顺手割下了端木秀的脑袋。 “现在就去那里?”江筑英讶然。 “雷大人好心机,引火而去,凌吉阳想不配合也不成了。”李若曦忽然笑道。 雷东风知道,杀了韩子奇、张光林他们,肯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甚至可能彻底激怒端木成。 但雷东风并不后悔,他从来不是那种很能压制自己情绪的人,尤其是在面对端木秀这等贱人的时候。 杀便杀了,自己还是蒙面弃马杀人,即便被发现,大不了在成都府闹他个天翻地覆。 雷东风发现自己的思想越来越激烈,很有些光棍的味道。 “雷大人,你放心,此事断无把柄留给端木成,一不说咱们是匿名杀人,二来那张光林又又没说自己是帝国军官,即便后来说了,也无人听见,即便有人听见,也都成了死人!”李若曦看着若有所思的雷东风,忽然道。 “慕彤说的对,如今我们再去拜访那凌吉阳,端木成又找不到我们,正好逼迫他真心和我们联合。”雷东风沉声道。 “我们走!”从小巷的另一侧穿出,雷东风三人上马,直奔那天府商行而去。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五章,凌吉阳(1) 再次修改了前十三章,有意见一定提啊:)这是今天的更新,不是假更 ~~~~~~~ 凌吉阳,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一生中最年富力强之时。这个看起来相貌憨厚的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手下盘点着货物。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从那日在山道上被雷东风等人从大土司乌戈手下救下一命后,凌吉阳就一直好运连连。 先是借雷东风的手,除掉了一直威胁他生意的乌戈。 而当乌戈身死的消息传道成都府,凌吉阳第一时间久以低价收购了乌戈在成都府的马帮买卖,一跃而成成都府最大的马队。 再就是帝国中原地区战乱,凌吉阳手下的井盐、蜀锦生意,略受战争的影响,收益有所减少,但他马帮的生意却异常火爆,很多外地商人纷纷选择来成都避难,毕竟这里易守难攻,而且千年来几乎没有遭受到过战火的洗礼。 既然有大量商人涌入,运送物资的马帮生意想不好都不成。 而他秘密投资的天香阁等几家高级妓院和客栈,更是赚得盆满钵溢。 随着大量中南行省和西北、甚至蒙北行省商人的涌入,成都府的商业被刺激的异常繁荣。 见到了战争的残酷,很多人都选择了及时行乐、醉生梦死。 每天,天香阁这样的高级妓院都夜夜爆满。 这一切,都让凌吉阳看到了新的顶峰。 但,凌吉阳也有心烦的事情。 驻扎成都府的二级军团的军团长,他声音上的主要竞争对手端木成已经派人给他捎话,说要与他合作。 凌吉阳心里明白,端木成的合作只是借口呀,他是想拿自己的当枪使,去对付刘仁则。 而凌吉阳虽然一直和刘仁则走的很近,甚至在刘仁则初到成都的几年,不惜花费大量资金帮他打点关系。 但刘仁则的“不思进取”让凌吉阳很失望。 而且,刘仁则并不赞同他的一些激进手段,比如开妓院,比如控制乌戈的马帮,又比如向外扩展,成为帝国最大的商人。 两人之间的间隙已经随着志向的不同,越来越大。 但刘仁则毕竟是一只睡觉的老虎,而端木成却是一直醒着的饿狼。 睡觉的老虎不会吃人,醒着的饿狼却时刻惦记着自己。 凌吉阳能将祖宗的产业扩展到这种程度,自然不是傻瓜,他虽然对刘仁则失望,但并不表示他会与端木成合作。 “为什么甘心为别人所控制?那绝对不是我应该选择的道路。”凌吉阳并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这并不妨碍他独立的思想,甚至超越常人许多。 今天一早,凌吉阳就来到了天府商行,因为他刚刚接到远在陕西路的一个手下传递来的情报,西方联军攻势正盛,帝国在中南行省被打散的军队已经退到了陕西路的长安府。 而依靠地理优势,长安府并没有被直接包围,曾经驻扎在帝国中南行省残余的一部和陕西路的府军汇合,依据潼关,死抗西方联军。 而帝国军队现在物资紧缺,尤其是弓箭、军械等这些守城物资。 “向刘仁则和端木成求救的快马该到了,刘仁则是想帮帮不了,端木成根本不可能将手中控制的军械营让出去……”凌吉阳的大脑飞快的分析着,他并不在乎谁胜谁败,他只在乎如何在这场战争中攫取最大的利益,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云儿,可惜你一直不理解我,如果你肯帮我的话,又怎会如此?”凌吉阳一直笑眯眯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几丝落寞。 “老板,门外有人求见。”一个伙计忽然在旁叫道,打断了凌吉阳的思绪。 “我没说您肯定在,只说先进来看一看。”那伙计又补充道。 “不错,你做的很好,那他们是些什么人?”凌吉阳笑了,随手掏出一枚帝国金币扔给那伙计。 “他们只说是您的故人,不过那领头的说如果你在,就叫我把这个交给你。”那伙计忙递过一只寒光闪闪的弩箭。 “呵呵,原来是他,这人胆子到大的很,竟然敢来成都府?”凌吉阳一眼就认出这支弩箭,正是那日在山路上刺杀自己的那种。 那么,来人自然可想而知,除了那些死去的乌戈手下,就只能是救过他一命的雷东风了。 “好,你且带他们进来,说我在后话厅等他们。”凌吉阳想了想,挥手道。 “对了,温明,听说你母亲病了,一会去账房那里支五枚金币,拿去给她治病。”凌吉阳道。 “是。”伙计眼含感激,恭敬的退下。 “雷东风,雷东风,难道你真是我命里的福星?”凌吉阳喃喃自语,片刻哑然失笑。 ~~~~~~~ “凌先生,一向安好。”雷东风一抱拳,对凌吉阳道。 “拖雷长官的福,小老儿一切都好。”凌吉阳笑道。 天府商行后院的一个小花厅内,凌吉阳将雷东风三人让入座位。 花厅不大,三十几米见方,四面红墙围绕,几丛修竹植在角落,一颗百年的黄樟树矗立正中,偶尔飘落的叶子,在院中浅浅的塘水里荡起片片涟漪,引得水中的锦鲤竞相追逐。 雷东风、江筑英、李若曦就这样和凌吉阳相对而坐,中间是一方竹制的案几,身下是几把竹编的摇椅。 “凌先生好雅兴。”雷东风端起茶碗轻抿一口,悠然道。 “比不得雷长官操劳军国大事。”凌吉阳笑了笑,憨厚的脸上尽显真诚。 “好茶,这雨前的龙井能留至一年,实在难得。”江筑英却忽然道。 “嗯,这却是我的朋友从江南特意为我稍来的,据说是株千年的茶树王上所产,由处子以口采之,带着天然的清香,能历经多年不减,一年所产不过十来斤,端是难得。”凌吉阳微微有些自得道。 “看来凌先生的朋友颇有名望啊。”江筑英忽然笑道。 “呃,哪里哪里,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偶然所得这几两罢了。”凌吉阳老脸微红,看了江筑英一眼。 “我看凌先生所用,都堪称大富大贵了,为何还穿着如此简朴?”江筑英奇道。 “我却是习惯了,常年在外行商,哪里有这许多讲究。”凌吉阳笑道。 “这家伙,明明是扮猪吃虎,还在打诨插科,看来不给他下点猛药,他是不会有反应的。”李若曦看凌吉阳满脸的忠厚,心下暗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六章,凌吉阳(2) 这几天才发现,原来评论可以给悬赏的,最高一次给15分,我每月的悬赏都没用掉,索性做下互动,给认真看书的朋友提个问题:斯泰拉和雷哈格尔究竟是什么关系,可直接单独发贴回复评论,答对的一概给予15分奖励。 ~~~~~~~ 雷东风看着眼前这一切,却有若老僧入定,并不插话。 凌吉阳心下有些忐忑,这两个不和雷东风一起前来的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一直在试探自己,可这雷东风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喝茶赏花,是在摸不透。 偶尔说上几句,却也不过是你母亲贵姓,家中还有何人,子女可否成家这种闲到极点的废话。 端是凌吉阳老奸巨猾,此刻也有些摸不准雷东风的脉了。 “雷长官,前些日子承蒙你仗义相救,小老儿一直不曾感谢,这里有帝国隶属银庄核发的一万金票,权当资助贵军军资,万勿嫌弃。”凌吉阳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票,正是帝国财政司直属的银庄发行的金票,大陆公路,只要有银庄的地方,皆可通用。 “凌先生好大的手笔。”雷东风顺手接过那金票,又随手递给了江筑英,江筑英也不客气,直接塞进了怀里。 “嗯,我这里还还有有些俗物要处理,今日是在没时间招待各位,不如……”见雷东风如此痛快的手下金票,凌吉阳神色一松。 不怕你不贪,就怕你把架子端。凌吉阳心里冷笑,开始想要送客。 “嗯,凌先生你自去忙,我们在这里等等无妨。”雷东风却是巍然不动,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好久不曾如此清闲了,筑英,慕彤,你们多喝几杯,这茶的确好喝的紧。”雷东风让起了茶。 “雷长官……”凌吉阳似笑非笑,脸上的筋肉抽搐得微微跳动,一直平和的心情竟然有了起伏。 “嗯?凌先生,怎么还不去忙?我们这里自便就是。”雷东风一脸无辜的惊奇。 “靠!我是让你们去外边自便,怎么成了在我这里自便?你们这几个人明明就是瘟神上门,亏我还以为你是凌吉阳的福星!”凌吉阳纵然涵养极好,也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 “呃,雷长官,你还有别的事情么?”但那些话,凌吉阳是绝对不会当面说出来的,呀索性直接问道。 “嗯,事情嘛到的确有一桩,只是凌先生这么繁忙,还是留待下次拜访再说吧。”雷东风一皱眉,一副很体贴的模样。 “无妨,现在就说吧,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凌吉阳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老实的汉子,竟然还想再来一次,可要了老命。 “那东风就先谢谢凌先生了。”雷东风一扫江筑英喝李若曦,三人暗自会心一笑,“成了”。 “呃。”凌吉阳一愣,转瞬明白过来,气得在心里大骂雷东风小狐狸狡猾,但他毕竟是做惯了大买卖,见多了大风浪的人物,虽不是政客,但涵养和气度却比那刘仁则也不逊色。 “我们想给凌先生你一个大买卖做,不知道凌先生有没有意见。”雷东风神色庄重,正襟危坐道。 “大买卖?雷长官此次来成都府,怕是为刘督守而来吧?难道你没在刘督守那里取得支持,反而来调笑小民不成。”凌吉阳忽然把话摊开,转守为攻。 “厉害!”李若曦暗赞一声,这凌吉阳不过是一商民,而且据说书也读得不多,竟然如此机敏难缠,看来这帝国四民,民民都有精英所在啊。 能得李若曦这样心高气傲的才女一声“厉害”,凌吉阳若有知,也足矣自豪了。 不过雷东风可没心思赞美凌吉阳,他现在只想把凌吉阳紧紧的绑在自己的战舰上,至少不能让这个老家伙置身事外,独自闷声发大财。 “凌先生,我知道你是成都府,乃至川中和川陕行省,甚至中南行省都有名的大商人,你手里控制的人脉和商路无数,所以我今日和你谈合作,你肯定以为是笑话,毕竟我只是一关之守,但不怕告诉先生你实话,我已经取得了刘仁则刘大人的支持,这里是他给我的授权书,我这里还有一份见面礼,要送给先生你。”雷东风笑道。 “的确是刘督守亲笔所书,我到是小瞧雷长官了。可是只凭刘大人的一封信,就想分取我的利益,不太合适吧。”凌吉阳恢复了商人本色。 “那加上他呢?”雷东风唰的从腰畔拽下一个皮囊。 “这是什么?”凌吉阳好奇道。 “这是让先生你富贵的好东西。”雷东风将皮囊的绳索拉开,一股子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你,你竟然杀了端木秀!?”饶是凌吉阳心深如海,此刻也是面色大变。 “杀其如一猪尔,我之目标却在端木成。”雷东风嘿然冷笑。 望着眼前死不瞑目的端木秀的头颅,凌吉阳只觉得顺着背部,从坐骨一直到头顶,都一阵阵发麻。 “这人的胆子难道是天做的不成?”凌吉阳看着面色平静的雷东风。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凌吉阳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我们都没疯,我们只是想阻止端木成发疯!并且,不让这个疯子将川中,甚至整个帝国西南葬送。”雷东风道。 “你不怕我把你抓住,送到端木成哪里领赏么?”凌吉阳恢复了冷静,冷声道。 “凌先生说笑了,谁看见我们杀了端木秀呢?现在人头在你这里,我们只是恰巧来做客哦。而且,就算你把我们送到端木成哪里,你觉得端木成会不趁机把你吞掉?”说话的却是李若曦,动听的声音,听在凌吉阳耳中,却字字如针。 “呃……”凌吉阳一时语塞。 的确,先不说他有没有能力擒住雷东风等人,就算擒住送到端木成那里,而且雷东风等人甘愿认罪,以端木成的狠辣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自己放过的。 最好的结果就是,端木成趁机将自己拿下,吞并了自己的产业,然后一刀咔嚓了自己。 凌吉阳想到这一点,只觉得脖子后面冷风嗖嗖。 “你们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凌吉阳纵横商海三十多年,什么样的算计、绊子没见过,但惟独却没有见过如此狠辣的对手。 身在虎穴,却说杀人就杀人,还用这人头来威胁,胆子是在是大的可怕,也狠辣的可怕。 此刻的雷东风就像一个庄家,让所有参与这场游戏的赌徒,都不得不跟着他疯狂、红眼。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七章,合作 可惜,就连雷东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这种状态。 但此刻,凌吉阳却已经完全被雷东风牵着鼻子走了。 而李若曦明显发现了这一点,抢在雷东风前道:“凌先生,我家大人并不想让你为难,只是希望先生能在这次刘督守和端木成的争斗中站在我们这一边,更希望今后你的马帮,还有你手下天香阁的生意都能为我家大人出力,而且刘督守给不了你的,我家大人却未必不能给你。” 李若曦这话说的极有技巧,巧妙的让凌吉阳产生一种此刻刘仁则已经完全毫无间隙和雷东风联合的错觉。否则,断不能说是站在他们这一边就等于帮助刘仁则。 “连天香阁你们都知道是我的?你们还真是八面玲珑,其实这些生意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你们又可知道我要什么么?”凌吉阳反问道。 “庙堂之上,行商天下。”李若曦淡淡道。 “雷长官能做到?”凌吉阳心下震撼,李若曦这一句话却是掀起了他内心潜藏的欲望。 虽然意动,但他毕竟是商人,空口无凭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我家大人,一路从龙城至此,以先生之能量,应该对我家大人的能力清楚一二,既然他明了你的心思,现在端木成又对你步步紧逼,你不和我家大人联合,这理想恐怕终是空谈。”李若曦哪里不明白凌吉阳的心理,但偏不给他实际的承诺,却用形势将他逼迫进来。 “好,老夫就赌这一把。”凌吉阳,这个有些势利,有些狡猾的商民,其实在李若曦那一句“庙堂之上,行商天下”就已经意动了八九成,他只是想再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而李若曦却用无路可退的形势将他的借口变成了最后的催化。 “与君之盟,今日即成!”雷东风和凌吉阳击掌为盟。 随即,他看了李若曦一眼,眼神中满是激赏。 李若曦察觉到那道目光,一向平静如水的面庞上却绯红一片。 “那这端木秀的人头就留给先生做礼物了?”雷东风笑道。 “好,老夫就代为收藏了。”凌吉阳面色不变,叫过心腹将人头收起,用白灰腌好。 “凌先生,还要小心提防端木成的报复。”雷东风提醒道。 “无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端木成还不敢轻易动我,而且我早已经派人将你们过来的痕迹清理干净。”凌吉阳笑道。 “先生考虑的很周全嘛。”雷东风赞道。 “哪里,没有你周全。”凌吉阳道。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两只狐狸。”江筑英看着两人,心道。 ~~~~~~~ “适才若曦越俎代庖,多有失礼,请大人恕罪。”从天府商行的后门走出来,三人顿觉心情大好,行走片刻,见远离了凌吉阳的宅院,李若曦淡淡道。 “慕彤,你什么时候变得对他这么客气?呵呵。”江筑英惊奇道。 “我还要多谢李姑娘呢,刚才多亏了你,有些话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雷东风当时虽然有些迷惑,但片刻也就想明白了李若曦的意思,心下只有欣赏与感激。 “嗯,无妨,这是我应该做的。”李若曦看了雷东风一眼,目光又转向别处。 “对了,正谋他们也该办完事情了,赶快回客栈,我们最好再寻一家客栈,虽然今日饼没有人看见我们面目,但毕竟跑了些打手,万一被他们寻去,事情总有些麻烦。”雷东风忽然想起这个事情。 “大哥才想起来么?在凌吉阳的商行时,慕彤已经请凌吉阳派伙计去通知正谋他们了,看你和凌老狐狸谈的正欢,我们就没好意思打搅到你们。若等你想到,怕是端木成的大军都找到我们了。”江筑英白了雷东风一眼。 “呃,是我的疏忽。”雷东风尴尬的摸了摸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李若曦了,这个丫头事事考虑周全,实在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我已经叫留守弟兄带上物资们直接去天香阁寻找罗兰姐姐,张策和穆先生,然后去晴川坊汇合。”李若曦有些不好意思道。 “好,那咱们现在直接去晴川坊。”雷东风道。 三人一路专挑小巷,很快到了晴川坊,根据张策他们留下的暗记,在一家民居内寻到了众人,这家民居在一片巷子深处,两进的院落,背后临靠锦江,位置很好。 至于那民居主人,在得到张策给他的五百枚金币后,高兴的拿出了房契,连家具什么的都不要了,直接带着老婆孩子搬了出去。 在巷子外和屋顶布置下暗哨后,雷东风等人才算安下心来。 张策向雷东风说明今日在天香阁和沐雨交涉的情况,在沐雨的倾力帮助下,张策他们顺利的将那批重铠和一批无用的军械卖出,同时也接洽上了几个商家,购买了打量的粮草,不日就将运抵大散关,只是工匠方面,就连罗兰的组织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消灭端木成后,再从成都府的军械营里下手了。同时,张策还了解到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端木成还不知道雷东风已经到达成都府,毫无准备。 ~~~~~~~ 帝国纪元999年3月19日中。 帝国川陕行省成都府城西偏南车马场,这里是成都府府军,即驻扎在成都府的二级军团——玄武军的营地。 说是营地,其实与一小城镇相仿,倒不如说是成都府的卫城,甚至建有简单的城墙,墙外另修建有五个环形营地,首尾兼顾,防御严密。 帝国军团,以十大军团为首,战斗力一流。而驻扎内陆及地方的,多为二级军团,甚至民团。 成都府虽贵为帝国第四大城市,但因其深处内地,加上地方势力庞大,帝国军部也不想触怒当地原住民,从建国之初,根据太祖的怀柔政策,就只派一二级军团驻扎,满编为二万五千人。 其中一个七千人的步兵旅团驻扎在川陕行省的陕西路,其余一万八千人驻扎在川渝路,也就是成都府内。 这些少得可怜的军兵,也就形成了成都府,乃至川渝两路的主要战斗力。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八章,川中有英豪 谨以此章献给70年前,缺少军资,却毅然出川抗日的川军英烈!汉家之兵,舍身忘我,为国而战,永垂不朽! 昨日回来太晚,今日两更补偿! ~~~~~~~ 与大散关的五千余人的独立旅团不同,驻扎成都府的玄武军大部虽名为刘仁则和端木成共同管辖,实则已经独立一般,只听端木成号令。而当日,乌戈更是和端木成多有勾结,狼狈为奸。 且与其他二级军团有所不同的是,成都府内的玄武军多为本地招募,虽然久不经战事,但心力极齐,战斗力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为了身后父老乡亲,更不惜拼命。 贵为帝国四大军校的川中陆军讲武堂,更为成都府府军提供了大批优秀的中下级军官。 而成都府的汉兵亦被世俗称之为府军,只因此间兵力多为府内人氏。 不过,这样也就造成了端木成这样的本地世家豪强很容易就控制住了整个玄武军团。 除了一些热血的青年军官,玄武军团几乎尽成某些人的私军一般。 而川渝督守刘仁则,尽管祖上玄德公曾驻扎川中,但毕竟已过千年,临时空降与此,在与端木成的争斗中一直不被大多数川中世家所支持,被动挨打、落于下风。 但即便这样,端木成却一直很小心警惕,即便刘仁则一直表现出不争不夺的态度。 “老狐狸,你骗得了别人,却休想瞒过我,如今中南大乱,帝国军势不明,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忍下去!”军营内的一处宅院,玄武军团军团长,成都府端木家族族长端木成一脸阴沉,呐呐自语。 “大人,出事了!”一个手下亲信跑进来,跪倒在地。 “何事惊慌?”端木成冷冷道。 “令弟端木秀和师团长张光北大人,在一刻前,被两名蒙面男子刺杀于百花坊东北坊口青龙街处。”那亲信道。 “……”端木成半响无语,片刻,咬牙道: “可知是谁主使?” “暂时不知,皆言不曾见过那两人。”那亲信道。 “给我彻查十天内出入成都府的陌生人,一个客栈都不要放过!还有青楼,也给我查!”端木成声音平静,嘴角却有些抽搐。 “刘仁则,难道是你做的么?你如此奸猾,不应仓促做此不智之事啊?难道另有他人?”端木成面色阴冷,端木秀和张光北的死仿佛并没有让他有多么难过。 “张光北如此高手,竟然也死了?帝都那边张家却不好交待了……”端木成暗自思量。 ~~~~~~~ “帝国式微,此危急多难之春,我等既为国民,又为军人,理应投笔从戎,建功立业,纵不能学那17岁就追随先祖、19岁就封侯拜将的英国侯赵云公,也要学一学当年的管亥公,以三十六岁之身跟随太祖,最后位列十三世家。更何况,即便不能封侯拜将,能为国尽瘁,为民而战,也当是我辈之所求。”帝国川陕行省成都府,帝国川中陆军讲武堂。 军官指挥专业,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厚实,相貌堂堂的青年正慷慨陈词。 “说的好!”屋子内的十几名青年军官生鼓掌叫好。 “天裂,我们如今身在西南,端木军团无心北上抗敌,我等只是低级军官,又无实际的指挥权,纵有杀敌之心,又能奈何?”一个看起来老成些的军官生发问道。 “李大哥,话不能这么讲,端木他不过是为自己一族之私,我等是帝国军人,是汉家之兵,又不是他个人的私兵,更何况我等军籍又不在他玄武军团,而是归刘督守所管辖。”蒙战解释道。 …奇…“可是,根据帝国律法,我等想出川抗敌,只要有军籍在身,就必须经过属地的最高军事长官批准。”那老成的军官生又道。 …书…“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我们就做等西人亡我中华?帝都那些大老爷,只知道内斗,各地大员无不以自保为重,人人皆怕死,何来华夏人?”蒙战终于忍不住,拍案道。 …网…“蒙兄,说的好!”一阵清脆的掌音在窗外想起。 “什么人?”几个军官生同时回首。 “是我!”雷东风那张清秀的笑脸出现在窗前。 身后却站着江筑英、张策和李若曦三人。 原来,自从那日和蒙战叙话后,蒙战对战局把握的清晰,和忠厚耿直的为人,就让雷东风甚为欣赏。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雷东风惦记上了蒙战和那些军官生,而和刘仁则达成合作,从他那里求来一纸条令后,雷东风就开始盘算怎么能把蒙战和这群年轻军官鼓动进自己的队伍。 从那客栈搬出后,雷东风怕蒙战找不到自己等人,今日一早就带着江筑英等三人来到川中陆军讲武堂,来说服合适的人才。 “是雷兄!”蒙战一见雷东风,眼中闪过惊喜,忙迎了上去。 “怎么,蒙兄不请我进屋叙话么?”雷东风故意问道。 “请进,快请。”蒙战哈哈一笑,将雷东风四人让进屋里。 “这位是从西北前线回来的抗敌英雄,姓雷名……”台下有一部分军官生是见过雷东风的,此刻都微笑点头示意,但还有些不认识的,带着疑惑询问的目光,蒙战连忙介绍。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雷东风的真名都还不知道。 “不瞒各位兄弟,某家雷东风。”雷东风笑道。 “雷东风?你就是那个杀了乌戈的雷东风?”有那反应快的已经叫了出来。 “正是。”雷东风道。 “好,原来是英雄!”蒙战愣了片刻,他只当雷东风是西北归来的战士,却没想他正是这些日子成都府传得沸沸扬扬杀了乌戈的汉兵。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大声赞道。 顿时,其他军官生也都围拢上来,七嘴八舌的说起乌戈在川中作恶的事情来。 “雷兄,前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你还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战代川中百姓、大散关百姓有礼了。”蒙战恭敬道,身子竟然有些激动的颤抖。 雷东风看了蒙战一眼,乌戈虽然可恨,但杀他对蒙战并无直接关系,蒙战再热血,也不用如此激动吧? 江筑英等人也是有些奇怪蒙战为何对雷东风如此恭敬。 第三卷,东风破 第七十九章,讲武堂前(1) 今日第二更 ~~~~~~~ “天裂是川中人氏,他父亲是玄武军中老将,素和端木成不和,被端木成寻了个理由赶到了大散关为将,后更为乌戈所陷害,称其贪污军资,郁郁而终。”那个老成些的军官生忽然插话道。 “原来是这样。”不用多说,雷东风也能想到以蒙战豪爽直接的脾气一定遗传了他父亲,而这样的性格和端木成,乃至和那卑鄙的乌戈肯定多有恩怨。 而乌戈和端木成多有瓜葛,想来蒙战后来到虽然能进川中讲武堂求学,也一定受了端木成不少刁难,否则那日端木秀断不会敢如此侮辱蒙战。 “昨日我曾去那客栈寻雷兄,却哪想雷兄已经离开,正有些希望,没想到雷兄找上门来了。”蒙战却不以为意的笑笑。 “嗯,临时有些事情要办,就退了那家客房,今日却想起与蒙兄的约定,怕蒙兄寻找不到,就跑到咱讲武堂来了,哈哈。”雷东风暗赞一声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子,拍了拍蒙战的肩膀。 “辛苦雷兄了,我正好有些要与雷兄讲。”蒙战拱手道。 “但讲无妨。”雷东风道。 “嗯,却不知雷兄夺得大散关后,还有什么打算?”蒙战问。 “蒙兄是想听真话假话?”雷东风笑道。 “当然是真话。”蒙战道。 “那好,当着蒙兄,还有众家弟兄的面,东风也不做假,夺大散关,一是看不惯那乌戈欺压百姓,二是想以此为根据,图谋中南。”雷东风道。 “那雷兄的意思要与攻打中南行省的西方联军开战?”蒙战双眼放光。 “正是,西人侵我国土,杀我国民,东风虽只是一小兵,虽未必登得庙堂之高,但却也心怀天下,誓拼此命,与敌鏖战!”雷东风慷慨道,话虽不长,却掷地有声。 “既如此,大人请受蒙战一拜。”蒙战略一犹豫,下定决心道。 “蒙兄这是何意?”雷东风诧异道。 “恳请雷大人能带蒙战一起抗击西人。”蒙战正色道。 蒙战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就连早有准备的雷东风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早就起了收服蒙战的心思,但来川中陆军讲武堂前,雷东风却还有些担心蒙战是心口不一,怕他不情愿跟随自己。哪想这蒙战却是真正的热血男儿,竟然想不顾军令,私自跟自己出川抗敌。 “蒙兄就不怕端木成办你个私自脱离之罪么?而且你可是川中讲武堂的高材生,只要肯去,帝国十大军团都能进入,何必屈身于我这里?”雷东风故意试探道。 “蒙战参军,不是为名,更不为利,亦不论身份高低贵贱,而是要能让蒙战有机会为国尽力,日后大人根据蒙战能力,让蒙战能统领一营,亲自带着兄弟们上阵杀敌报国,纵然日后被军法惩处,蒙战也无怨也。”蒙战激动道。 “大人,也请带上我一个吧。”几个素来和蒙战交好的青年军官生也说道。 “呵呵,蒙兄请起,其实今日东风来之前,已经从刘督守哪里求得调令,你军籍既然不在成都府府军内,刘督守已经飞鸽传书军部,将你调入他的亲卫队,然后再将你转调入我的麾下,如此即便端木成有所不满,也是无可奈何了。”雷东风嘿嘿一笑。 “此话当真?”峰回路转,蒙战惊喜道。 帝国设置川中陆军讲武堂,为防止军事首脑一家独大,讲武堂校长却是一直由督守兼任,虽然调动这些军官生需要督守和军团长两人的命令,但帝国军部却也有明文规定,作为讲武堂校长,每年有二十人的名额自由调度,而不需玄武军军团长许可。 雷东风正是从江筑英哪里了解到这个条例后,昨夜又去了刘仁则那里一趟,而刘仁则已然听说了端木秀的死讯,一听是雷东风所为,心下又惊又叹,更坚定了和雷东风合作的决心。 索性大笔一挥,完全满足了雷东风的要求,给了他这一纸可以在川中陆军讲武堂转调军官生的调令。 当然,身为督守的刘仁则,自然也有权利将已经调至自己麾下的蒙战,再转调给“下属”大散关关守雷东风。 接过雷东风手中调令,蒙战双手都激动的有些颤抖。 “兹调成都府川渝督守独立警备队,上尉中队长蒙战,为大散关独立旅团三团一营营长,暂领少校军衔。川渝督守刘仁则。” “原来大人早有计较,蒙战拜服。”蒙战拱手。 “呵呵,恭喜蒙上尉,哦,不是蒙少校,蒙营长,加入我大散关独立旅团。今后只要你能奋勇杀敌,我雷东风自带你纵横天下!”雷东风豪气干云道,并和蒙战来了个亲热的熊抱。 “大人,那我们呢?”其他年轻军官着急道。 “蒙兄弟,这里的兄弟?”雷东风问。 “都是平日结交,并无端木成的耳目,而且都是这届讲武堂前五十名的学生。”蒙战自然知道雷东风的意思,而雷东风直截了当的问出来,这些军官生也没有觉得不愉快,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成都府现在混乱的局面,任谁都要小心些。 “既如此,只要各位都真心抗敌,我雷东风就收他,只不过都是些营长、连长的小官,各位可莫嫌弃啊。”雷东风掏一把调令,原来早有准备。 “杀敌报国,岂在官职大小。”屋子里的十几个青年军官立刻接过调令,当场签下自己大名。 “此次我共从刘督守那里,共求来十八个名额,现在除了天裂你和这些兄弟,一共是一十五人,尚缺三人,你可还有合适的人推荐下。”雷东风问道。 “这个,这十五个兄弟基本都是军中世家或是从基层提拔上来的,与我相交多年,蒙战才敢作保举荐给大人,其他人,蒙战并无深交,就怕有端木成的耳目。”蒙战皱眉道。 “蒙大哥,你怎么忘了雪雨霖,还有总和他一起的那两个小子。”一个军官生忽然道。 “雪雨霖?那小子性格孤僻,而且……”蒙战有些犹豫。 “怎么,这雪雨霖却是什么人?”雷东风到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章,讲武堂前(2) 开打 ~~~~~~~ “大人有所不知,那雪雨霖乃是帝国附属安南佤邦人氏。要说他军法战略都是极好,更耍的一手好刀,且手下有两个同邦的兄弟,一名广秀,一名云飞,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可惜,此人性格太过孤僻,又非我同族,整日只和他两个同乡呆在一起,虽然不是端木成那边的人,但恐难以说服,触怒大人。”蒙战道。 “喔,无妨,这样的人才我到要见一见,你且带路,我去看看。”雷东风一天,大乐,这样的人他是见得多了,当年在那个时空,他参军时,多少自命不凡的新兵蛋子,在见过他这样的老兵的本事后,哪一个不服服帖帖,心甘情愿。 人才,不怕没脾气;有脾气,只要折服了他,到比一般人还要忠心;至于什么非是同族,只要不是敌人,帝国附属的人才自然可用。 “雪雨霖他们在哪里。”蒙战见雷东风执意要去,只好问。 “我刚来的时候,见他们在校场里练习军械,大哥可带雷大人去那里寻他们。”那个开始说话的军官生答道。 “好,去校场!”雷东风道。 ~~~~~~~ 成都府川中陆军讲武堂,校场之上。 帝国军校,大都开辟有专门的校军场。 尤其是川中陆军讲武堂这样的帝国四大军校,专用的校场更是占据了成都府南城大片范围。 现在的时间刚是清晨,校场之上却已经有三个人影在操练不停。 “那就是雪雨霖三人了。”蒙战一指晨雾中的三个有些模糊的人影。 “好枪法!”只见晨雾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舞动两把奇形弯刀,于场地之中带起阵阵风声,晨光中,那两把弯刀如流水、似明月,不断撕裂着浓厚的晨雾。 另两人却站立一旁,静静观看。 “刀法就是身法,我如今身刀如一才略得大成。帝国千年流传下来的有很多精华,我等应多加修炼,切莫输了安南人的志气。”那雪雨霖一套枪法舞完,呼吸沉稳,气定神闲。 “雨霖说的极是。”另两人应道。 “好个身刀如一,口气到是不小啊。”雷东风忽然开口道,声音传出很远。 雪雨霖猛的抬起头,一双微凹的棕色眼睛,死死的盯住走来的众人。 “雨霖,是蒙战他们。”身旁两个男子中的一个双眼微眯道。 “广秀、云飞,蒙战旁边那几位却不是我们讲武堂的学生吧?”雪雨霖道。 “看服装不是,但行走步伐却和蒙战那木头一般无二。”一旁的广秀撇撇嘴。 “雨霖,他嘲弄你的刀法,你就不想与他比试下么?”云飞笑道。 “没兴趣。”雪雨霖冷哼一声,自顾掏出一快丝巾,插拭雪亮的刀锋,然后双刀回鞘,准备离开。 “我听说西南讲武堂中有一个来自安南的学生,是刀术高手,怎么如今却一声不吭,转头就走呢?”雷东风战在哪里,不订不八,说不出的潇洒。 “汉人,我等是来帝国求学,你不必如此折辱我等,空坠了帝国名声。”广秀忽然开口道。 “到是牙尖嘴利,却不知手头上的功夫如何。”一旁的李若曦冷冷道。 “雪雨霖是么,你刀法虽好,却不明刀道,还妄称身刀合一,却是个笑话。”雷东风笑道。 “你的刀道是什么?”雪雨霖终于转过身来,褐色的眼珠有了一丝灵动。 “杀人,济世,承梦。”雷东风道。 “何意?”雪雨霖又道。 “所谓道,乃人心本意方为大道,其他无不是弯路。故而,我的本心之中,刀是用来杀人的,杀尽贱人、恶人、敌人;刀也是用来济世的,济国、济民、济自己的弟兄;刀更是用来承梦的,用来实现我的理想。”雷东风道。 “嗯,那你为何说我的不明刀道。”雪雨霖听的仔细,又问。 “你刀法虽凌厉,但却没有丝毫生气,你身可驭刀,却不是本心,你的心恐怕更想随时收刀入鞘吧。”雷东风看了一眼雪雨霖那有些发白的手指,正紧握刀柄,甚至有些紧张的战栗。 眼前这个年轻人,身量虽高,但看相貌不过十七、八岁,眼神中更带有一丝倦意,这倦意告诉雷东风,即便他舞刀的时候,也没有真正将心投入,他的心在收刀回鞘的一刻才真正平稳下来。 这就是雷东风的感觉。 “你这家伙,凭什好大的口气,我看你也是使刀的,可敢与我一斗?”一旁的云飞笑道,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 原来,自从长街之上杀死端木秀和张光北之后,雷东风便将双戟放在了客栈,只在腰间跨一制式马刀。至于江筑英的风行双枪,干脆拴在了龙将的背上,有皮囊遮掩,到不虞被人发现。 因此,云飞误以为雷东风现在使用的兵器就是马刀。 “请!”雷东风刷的抽出腰畔马刀。 “云飞,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雪雨霖的微凹的眼睛瞬间眯成一道缝,沉声道。 “雨霖小心。”云飞一直跟随雪雨霖,自然相信他看人的眼光,退后一步。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既然出言指点,雨霖就斗胆请教一番了。”雪雨霖为人坚忍冷漠,但并不等于说他就是个闷葫芦的脾气。 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正当青春,谁还没有几分热血。 尤其是雷东风毫不犹豫的拔刀出鞘,更深深的刺激了他。 “这小子有点意思,怎么和明扬一般性格。”张策摇着折扇,对江筑英道。 “看样子身手还不错,一双弯刀,帝国少见。”江筑英轻声道。 “这雪雨霖沉迷刀法战略,在武功上的确有造诣,我虽没有和他交过手,但曾亲眼看到十几条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蒙战介绍道。 “以其擅长,破其傲气,以其痴迷,诱其”李若曦淡淡道。 “请——”雷东风手抚长刀,看向雪雨霖。 “刀名破军,出自安南,小心了。”雪雨霖双刀入手,清喝一声,本来冷漠平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一章,讲武堂前(3) 帝国战刀,无论步兵、骑兵,只要是二级以上陆军军团,统一短兵器皆为制式马刀(飞骑军等特殊军团除外)。此刀背厚刃薄,刀身略有弧度,劈砍突刺皆宜,历经千年,已和竹制铠甲一样,成为汉兵必备装备。 但此刀乃帝都江山军械厂特制生产,只配发给军人使用,坊间若有使用者,一概没收,并严查来源,杀无赦。 雷东风等人又军籍在身,又是十大军团出身,因此除了自己擅用的武器外,也多配有此等马刀。 至于他遗失在西方联军之中的那把宝刀“百战”,虽形似帝国马刀,但其实是特制之器,其中秘闻,他日再叙。 不过,这来自帝国属国安南佤帮的雪雨霖所用之刀却与帝国之刀大不相同。 近观雪雨霖手中双刀,刀身加刀柄在三尺左右,弯成奇异的弧状,形近半月,刀身上花纹层层,稍一转动,就如流水般沁人眼神。 “这雪雨霖刀法肯定惊奇,看来要小心了。”雷东风暗自警惕。 “唰……”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瞬间,雪雨霖的弯刀已经从丈外攻值雷东风身前。 两把弯刀,交织成一片密集的刀网,雪雨霖的身子也随着刀的攻击方向,不断做出奇异的动作。 明明不可能弯曲的关节仿若折断一般,渐渐散去的晨雾中,那弯刀就如有了生命,灵活的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砍来。 “好个身刀合一,这雪雨霖肯定修习了什么锻炼身体的法门,否则怎能如此灵活。”江筑英在一旁暗自琢磨。 这雪雨霖的弯刀本就比帝国的马刀轻巧灵活,加上诡异的身法,迅捷上稳超雷东风。 而且,这套身法与刀法合二为一的技法,帝国内从未出现过,看模样应该是出自安南。 雪雨霖却不管雷东风等人心思如何,手中弯刀“破军”步步紧逼,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生死相搏。 雪雨霖的这套刀法正是以速度和招法见长,而且他的速度配合上这把弯刀,正好稳稳压制住小雷比较擅长的速度。 一时间,雷东风连连后退,手中马刀一味拦截防守,叮当做响间,那马刀的锋刃明显出现了细微的缺口。 旁观的江筑英和蒙战等人都微微吃惊,帝国的制式马刀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都是用帝国密法,白锻出螺纹所造,尤其是五百多年前,帝国大败当时控制中亚的博斯王国,从中那里掳来大批擅长打造大马士革钢的工匠,学习了其锻造技法,终使帝国锻造工艺领先大陆。 可现在,雪雨霖手中这两把看起来薄薄的弯刀,竟然可以硬抗硬的,将雷东风手中的帝国制式马刀砍得锋刃崩裂,其锋利坚韧是在惊人。 到是广秀和云飞两人一副早就预料到的表情,云飞更是得意道:“雨霖这双刀可是安南镇国之宝,乃是千年前太祖亲赐。” “云飞,住嘴。”广秀忽然喝道。 “呃,当我没说。”云飞吐了吐舌头。 “呵呵,这小子到是心直口快。”江筑英等人相视一笑,到对云飞好感大增。 场上,雷东风暗自叫苦,比刀速,他马刀势沉,快不过雪雨霖;比身法,他是马上将领,而且这雪雨霖明显专门锻炼过身法,他更是躲其不过;论刀法,雷东风现在早就转攻冷锋双戟,帝国的连环三刀虽然烂熟于胸,但那大开大合刀法更适合战阵,而不是这种单对单的比试。 “难道今日要败给这小子?那个真就是个笑话了。”雷东风本来是想依靠这个挫挫雪雨霖的傲气,好能和他站在一个平台上说话拉拢,现在看,事情要糟。 “长河星落。”雪雨霖忽然喝道,左手弯刀向雷东风咽喉划去。 “够狠!”雷东风暗叫一声,忙挥刀去拦。 哪想道,雪雨霖这完全是虚招。 雪雨霖瞬间变招,左右手弯刀形成十字交叉一般,从上倒下,闪劈而下。 这一刀若劈实,雷东风免不了落一个开膛破肚的下场。 若是雷东。 风后退弃刀,或者躺地躲避,还有可能避过。 不过,那样也就等于雷东风认输一般。 “大哥小心!”江筑英在这里武功最高,看得也仔细,雪雨霖那虚招一出,她就看出不对,如果雷东风是“冷锋”双戟在手,还有可能一戟挥出,另一戟抵挡,现在却是首尾难顾。 雷东风双目瞬间赤红,他是那种压力越大,却越顽强的男人,此刻几乎所有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后退的同时身子瞬间后仰,硬生生在移动中避过了这十字连斩。 但那刀锋却仍在他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了两道交叉的刀口。 “好小子,该我了!”雷东风腰一发力,侧身而立,生死间的一瞬,反而让他兴奋起来。 接着,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马刀竟然如长戟一般通击而出。 雪雨霖回刀抵挡,一阵大力传来,手掌微麻。 雷东风得势不饶人,索性放弃防守,长刀死死粘住雪雨霖双刀,不给他施展的机会。 一刀,两刀,三刀……饶是雪雨霖防的滴水不露,但这样硬碰硬的以力拼力却终非他所长。 “咔嚓”一声,雷东风劈砍正急,手中马刀却从中断裂。 原来却是雪雨霖发现雷东风刀锋上的缺口,故意始终砍其一点,终于将这马刀折断…… 雷东风不退反进,左手竟然瞬间抓住了坠落的那半截刀锋,右手马刀死死抗住雪雨霖弯刀,左手刀锋反手向前。 静,安静,很安静……雪雨霖的汗满满滴落在地上,冰冷的马刀锋刃与他的皮肤紧紧贴在了一起。 而雷东风手握刀锋的左手,却早已经鲜血淋漓。 “疯子,真TM是个疯子。”一旁观战的云飞忍不住叫道。 “大哥。”江筑英等人忙围了上来。 “怎么样?”雷东风对着雪雨霖那有些不甘的眼神问道。 “我……输了……”雪雨霖沉默片刻,终于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二章,雪雨霖 喔,好像进入瓶颈了,但还会继续的:) ~~~~~~~ 雪雨霖微凹的褐色双眸盯着雷东风,表情依然冷漠,但身子却微微有些颤抖,显然刚才的激烈打斗,让他的身体多少也有些疲倦。 “你刀法比我厉害,我只是赢在气血。”雷东风咧嘴一笑,扔掉了那半截断掉的刀锋。 “我们走吧。”雷东风招呼众人离开。 “呃?”蒙战,包括江筑英都有些错愕,难道雷东风真是失心疯,只是想和这雪雨霖打一仗就没事了? 张策和李若曦却是暗想:“又来了,这小子跑不了了。” 果然,雷东风等人还没走出几步,一直冷漠沉静的雪雨霖却忽然叫道:“你等等,你的刀道只是用来杀人么?” “嗯,当然不是,我都告诉你了,我的刀还是用来济世承梦的。我看你心事太多,身刀合一了,心上却没有决断之志。当然,如果你想学我的刀道,我可以教你!”雷东风一摆手。 “怎么找你?”雪雨霖有些失神道。 “可以去找蒙战,他能找到我。”雷东风表情严肃,内心却着实有些窃喜。 “还有,那个叫云飞的小子,听说几箭法很厉害哦?”已经走出了百来米的雷东风忽然回首道。 “呃,是啊,你不服气么?”云飞故作恶狠狠道,可惜在他那张娃娃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没有震慑的效果。 “筑英。”雷东风看了一眼江筑英。 江筑英微微一笑,从龙将身上摘下弓箭,一箭飞出,正中云飞头顶发髻。 “你——”云飞气得跳了起来。 “想学箭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哦。”雷东风笑道。 云飞哼了一声,摘下头顶之箭,眼中却全是震惊,这样有雾的清晨,那少年竟然可以瞬间击中自己的发髻,这份眼力、准确,却是比自己强太多了。 “雨霖,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雷东风等人走远后,广秀问道。 “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去找他!”雪雨霖忽然呲牙一笑,一直冷漠的面庞竟然也有着少年的灿烂。 ~~~~~~~ “大哥,你说那雪雨霖会来找你么?”回到住处,江筑英问。 “那是个性子极其高傲之人,又有本事,在讲武堂又没对手,而且我听蒙战说他今年也已经合格毕业,却一直没有表示进哪个军团。这样的人,你只要正大光明的胜过他,他虽不能立刻效命,但至少会在打败你之前一直跟着你。”雷东风自信道。 “为什么?”江筑英奇道。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雷东风笑道。 “我听闻十几年前,安南王室内乱,前任安南王被废,宰相洪宇主政,而这雪雨霖竟然身怀太祖所赐宝刀,不知是否和那安南王有所关系?”张策摆着折扇道。 “还有这等秘闻?”李若曦问道,这姑娘虽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但毕竟久居深山,而且十几年前不过四五岁的黄毛丫头,所以自然没有听说这样的旧闻。 “嗯,我也听说过,而且当年安南王曾向帝国求助,可因为某些原因帝国派出人员之前,洪宇就已经掌控了安南的局势,在加上他曲意迎合,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江筑英接道。 “不管怎样,安南归属帝国近千年,一直鼎力支持帝国,我看这雪雨霖和他两个伙伴并不抵触我等汉民,只要他们肯进入我们的队伍,就是我等助力。”雷东风却是想得开,得到蒙战和十几名有着丰富理论和实践经验的军官生,他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雪雨霖,雷东风并不在乎他的身份,如此能战之勇将,正是自己缺的,管他是哪里的,为我所用,就是大善。 ~~~~~~~ 雷东风等人在川中讲武堂里招贤纳士,成都府内却已经被玄武军的士兵搅得鸡飞狗跳。 军团长端木成的亲弟弟端木秀,师团长张光林,以及四十多名军团士兵,被人当街杀死,端木秀的脑袋还被杀人者割走,这一切都震惊了成都府各界。 有人说是端木成的哪个仇家找上门来做的;也有人说是西方联军派遣的奸细干的,西方联军马上就要进攻川中芸芸。 不过很快有一种声音就压过了上边两种论调,杀人者是川渝督守刘仁则派出来的,目的是争夺成都府的实际控制权。 ~~~~~~~ “竟然说人是我杀的?”督守府内,刘仁则跪坐在地,笑问。 “正是,造谣的抓住几个,却不知道谁是源头。”凌云有些气愤道。 “源头?子衿,你想想,除了端木成那老鬼,还能有谁?端木成他这是在借势造势,现在是雷东风杀了端木秀,可即便我把雷东风交出去,端木成也会说是我指派,所以,子衿,你吩咐下去,这几日府内加强戒备,同时在城外各个庄子的人手也准备下,端木成这几日内可能就要有动作了。”刘仁则道。 “喏,那雷东风那边通知他们一声么?”凌云问。 “不用了,免得人多嘴杂,打草惊蛇,他若够聪明,自然会提前准备……嗯,算了,还是提醒他们下,就说端木成可能要有动作,他出什么事我不管,我那缨丫头若有事情,我饶不了他……”刘仁则想了想,挥手道。 一想起江筑英那张娇俏的笑脸,他的内心就总有一种温柔浮现:“像,真是太像了,可儿,你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对了,雷东风他们现在住哪里你还不知道么?”刘仁则忽然想起来道。 “不知道,这家伙狡猾的很,只肯告诉我们去哪里联络,看他们能如此隐匿行踪,估计成都府内有他们的人。”凌云道。 “那天香阁那边呢?有消息么?”刘仁则又问。 “有了,那沐雨已经将我们需要的情报交出,端木成的确和乌戈一直有勾结,而且乌戈死前,府内的确有西人出现。”凌云恨恨道,显然对乌戈这种汉奸也是无比厌恶。 “嗯,有切实的证据最好,这样对上面也好说话,雷小子的关守位置也才好做实。”刘仁则点点头。 “老师,没有事情我就先下去了。”凌云告辞。 “雷东风,虽然你够聪明,也够胆量,但若无缨丫头,我又何必这样帮你?你若能帮我勘破心障,也算我没白为你做这些。”刘仁则自嘲的笑了笑,却感觉精神振奋了不少。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三章,杀戮前夜(1) 杀戮我所爱也,嘎嘎 ~~~~~~~ 帝国999年3月20日中,帝国川陕行省成都府,城西偏南,玄武军驻地车马场。 “找了一夜,只拿来些地痞无赖充数,你们是吃白饭的么?”端木成压着怒火,喝道。 “大人,不但那凶手,那些人从未见过,就是那开始和端木秀大人起冲突数十的工民,也早已经跑进了深山,而负责轮岗值守城门,登记造案的却是川中讲武堂一个军官生,我们去找他要详细的记录,他却说已经上交给督守府,而且按惯例,他这样做也符合规定,我们也拿不住他的把柄……”一个手下回到。 “拿不住把柄,拿不住把柄,在成都府,我们端木家还需要把柄说话么?”一个侧身站在端木成身边的年轻人怒道,如果雷东风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家伙就是那天在天香阁被自己等人羞辱了的那个猖狂的年轻人。 “好了,你们下去吧,一会叫营长以上的军官来这里见我。”端木成不满的看了那年轻人一眼,但没有说什么。 “父亲,既然您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刘仁则那老家伙,何必还要他们找什么证据,没有那些所谓的证据,不一样收拾了他?也好尽早为二叔报仇……”等手下出去后,那年轻人忍不住问道。 “够了!”端木成喝道。 “呃——”年轻人住了嘴。 “斌儿,你今年也十九了,本来这个年纪正应该是奋发求学的时候,你母亲去的早,我又心疼你,唉,反而是害了你啊……你记着,不管这次我们端木家成功与否,你这毛糙的性子总归是要改一改了,你二叔为人机灵,却太自以为是,这才吃了暗亏,你也要注意啊。”片刻,端木成可能觉得自己刚才语气太重了,又难得的柔声道。 “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年轻人低眉顺眼道,可眼神中浮现的那一丝不屑,还是被端木成捕捉道了。 “你去吧,一会我还要和他们讨论些事情,记得给你祖母带好,还有,这几天没事情就不要出军营了。”端木成无奈道。 “是,那我走了,父亲。”端木斌如逢大赦,忙拜了拜,走了出去,自从前几日从沐雨那里狼狈而归,端木成就一直不准他走出军营,实在让他难受。 今日,看起来端木成要忙上许久,正好趁机开溜。 “刘仁则,刘仁则,你难道真找了什么强援不成?这川中还有谁能帮你呢?可惜,那边始终不肯卖给我情报,这些混蛋,难道真以为就没人敢动他们么?”端木成神色变幻不定,心绪有些凌乱。 ~~~~~~~ “端木成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自己亲弟弟死了,却不现身。”临时落脚点内,雷东风对众人道。 “这家伙当乌龟成瘾,怕是不到真动手的时候,不会探头了。”张策皱眉道。 “刘叔父那里让凌云传话,说让咱们提前准备,难道他想这几日就和端木成摊牌不成。”江筑英沉吟道。 “未必,我看是端木成准备动手了,没听到坊间谣传是刘督守派人杀的端木秀他们么,能让这谣传迅速流传的,除了端木成,不会有其他人。”李若曦分析道。 “嗯,不管怎样,我们要提前准备,凌吉阳那边的货到了没有。”雷东风问。 “今早刚到,这凌先生到有几分本事,这么快就能把东西凑好。”穆萨和笑道。 “瓦罐,硫磺,硝石……”张策看着眼前几百个瓦罐,满满一车的硫磺硝石,,忽然笑道: “大哥,这次你不让我带雷火弹来,却是要弄出更大的动静来。” “若是那端木成铁了心不出壳,我就让他在壳里吃点火药。”雷东风笑道。 “你够狠!”张策竖起了大拇指。 早在刘仁则问雷东风有没有信心干掉端木成的时候,雷东风就想到了这简易的黑火药,否则他万不会就想以身边这几十人,去袭杀千万人中的端木成,哪怕再加上刘仁则手下的那几百精锐私兵死士也不成。 “大哥,这些道士用的东西真就那么好用?”江筑英怀疑道。 “这东西组织里到有人用过,不过只用来制造烟雾,方便刺杀、脱逃。”罗兰插话道。 “我听闻太祖初临,曾有异宝,可握掌中,其声如雷鸣,其利超神兵,后来张启世张先生亦曾有文曰:火药者,不详之利器……”李若曦淡淡道,见雷东风脸色微变,忽然住口。 “呃,好了,不谈这些,大家一起动手,正谋,你我在屋内配药,筑英麻烦你带五名兄弟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屋,慕彤,你和罗兰姑娘带十名兄弟将我和正谋所配之药装入瓦罐封好,务必在明日前做好这些。”雷东风道。 “喏。”众人答道。 ~~~~~~~ “马强,我们有多久没去天香阁了?”军营内,端木斌问自己的保镖。 “回少爷,才两日。”马强小心翼翼道,这几天,被端木大人禁足,少爷可憋着一股邪火,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马强,我对你如何?”端木斌忽然道。 “少爷对我很好。”马强忙道,比之他对其他下人非打即骂,对他马强可算是真的“很好”了。 “那好,今儿天黑,你陪我去一趟天香阁吧。”端木斌道。 “少爷,大人说你最好不要出去……”马强脸现难色。 “马强,你说说你,哪一次少爷我出去花天酒地,没有带着你,现在少爷我想出去,你就搬出我父亲的名头来,你是什么意思?”端木斌不满道。 “是,你花天酒地带着我,你喝花酒,我在一边喝西北风……”马强心里嘀咕,嘴上却道:“那小的去禀告大人一声,容他……” “禀告禀告,要你禀告,我还和你商量做什么?好了,就这么定了,晚上你配合我,打下掩护,咱们去天香阁转一圈,放心,出不了事情,而且这次我给你把嫣红姑娘叫来,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她么?”端木斌嘿嘿淫笑着。 “唉……”马强叹息一声,但心思却也被眼前浮现出的,嫣红那粉嫩的娇躯所吸引着。 “千万不要叫我父亲知道,否则我饶不了你。”端木斌临出去前威胁道。 “是,少爷。”马强无奈苦笑。 “沐雨,让你上次拒绝我,不卖给我情报,害我被老子骂,这次少爷我说什么也要把你就地正,出了这口恶气。”端木斌恨不得立刻飞到天香阁,把那个胆敢不给他面子的沐雨,压倒在地,肆意鞭挞。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四章,杀戮前夜(2) 残阳透过靠西的窗户照进这小小的屋子里,借着这最后明亮的天光,雷东风将一把黑褐色的火药装进了瓦罐,安装上火绳,又细心的用蜡纸封好。 因为是制造火药,所以雷东风他们只能敢在太阳下山前做好这些工作,否则天一入夜,他可不敢点着马灯作业,天知道在这种简陋没有防护措施的地方,一点火星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 雷东风没有高深的化学知识,只是稍微懂得一点火药的配方,但却又没有什么瞬间造物的金手指,所能凭借的就是一点点稍微现代的流水作业,在合理分工的前提下,让配置的速度更快一些。 他和张策负责在屋子里秘密配置火药,后来李若曦也进来帮忙,其余人,除了江筑英带人放哨外,其他人,一部分负责将火药装入瓦罐,一部分负责安装火绳并封好罐口。 如此,忙碌的一个白天,总算将这二百多个简易的瓦罐土炸雷做好。 “端木成不出来则以,只要他出来,我就炸他个天翻地覆,七窍生烟。”雷东风得意道。 “这火药的威力只是一般,一罐能炸伤十几人就不错了。”张策皱眉道。 “无妨,架不住数量巨大,到时候,让兄弟们埋伏在高处,几轮火罐扔下去,端木成大军必乱,我和筑英再带着刘仁则那几百个私兵直接冲杀端木成,大事可成。”雷东风道。 “嗯,等回去后,一定好好研制下,大哥你给我的这个火药配方和先祖启世公所记载,多有不同,根据先祖《天工造物》一书所记载,好的火药的威力好像要比这个,甚至我制造的火雷弹都更大一些。”张策道。 “呃,我这个也是瞎琢磨的。”雷东风脸色微红,自己这火药配方在细节上肯定不对,而且只是最简单的黑火药,估计太祖那个穿越者留给张策先祖的是更高级的火药配方,当然不是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可以比拟的。 “但愿这件事情解决后,川中再没有能威胁我们的人。”张策摇摇折扇,累了一天的他,有些灰头土脸。 “川中不过是一基础,这基础打得越牢,将来才更好发展。”李若曦道。 “帝国,非某一人之帝国,乃是我汉民之国,我只想带着我的兄弟姐妹堂堂正正回到帝都,将侵略我国土的西人赶走。”雷东风看了看身边众人,忽然道。 其时,千年时间,帝国对于一国之元首,早无千年前所谓真命天子那般尊敬,尤其是帝国崇尚法家,道家,轻儒家和佛家,讲究以法治国,以民为重,以国为重。 所以,即便在江筑英这种世家出身的子弟心里,帝国,也只是汉家之国,而非帝国元首程家可以代替。 更因为如此,早在李炎兄妹隐居的无名山谷内,听说雷东风依靠自己的能力登上了神龙峰,他的这些手下,包括江筑英,就都有了一丝帮助小雷借势而起,逐鹿夺鼎的心思。 尤其是在这种朝纲崩坏,内外侵袭的时候,帝国元首对于现在各地行省的大员,恐怕连一只武装精良的军团的分量都不足。 对于未来,雷东风想做的就是掌控,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兄弟们的命运,至少不被恶人所左右。 不过,显然小雷身边的人并不这样想,至少张策觉得以他这位大哥的水平,完全可以做一个师团长,甚至军团长,并且在他的协助下,还有其他人的帮助下,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用张策自己的话说:“一个沙盗的儿子都想做大将,何况是一起在江山陆军高等学院,被人称为学员双骄的雷东风,武功高超,战略丰富,还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手下更有李炎这样的万人敌,更有江筑英这样的暗力襄助,凭什么就要屈居人下,为那些尸位素餐的世家服务?” “雷团长,莫要叫跟随你的人失望。”李若曦淡淡道,对于这个从下在山谷里长大,却饱读诗书的少女来说,世俗陈规更是可有可无,所以,对于她看中的人来说,向上才是她所欣赏的。 “呃,只是要炸端木成,不要弄的这么紧张吧。”雷东风苦笑这摸摸脑袋。 “雷大人,沐雨刚传话来说要见你。”罗兰跑了进来。 “她?这时候见我做什么?现在这个时候见面,若被有心人撞见,容易败露的。”雷东风疑惑道。 “具体情况传信的人没有说,好像是和组织有关。”罗兰道。 “好,一会正谋、慕彤你们两个陪我走一趟,筑英,就麻烦你带着弟兄们看好‘家’了。”雷东风道,他带张策和李若曦去,是因为他们两个擅长分析谋划,而如此微妙的时刻,沐雨非要立刻见自己,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这就需要现场拿出一个解决的方案来。 “大哥自去,这里有我在。”江筑英甜甜一笑,自去吩咐手下汉兵不提。 ~~~~~~~ 帝国999年3月20日夜,帝国川陕行省成都府百花坊天香阁。 “组织对我们这些中层,一般是以搜集地方情报,拉拢地方官员为主,至于主动出击的任务一般是一个月才下达一次,有时甚至是两三个月都不会有一次,而自从西人侵入帝国境内,这种主动出击的任务更是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下了。”沐雨拿着一个细小的纸条道。 “嗯,难道又来任务了?”雷东风问。 “正是,就在今天中午,我接到了来自总部的秘传,实在有些棘手。”沐雨递给雷东风一张纸条,无奈道。 “这写的都是什么?”雷东风见纸条上写着一堆鬼画符般的东西。 “这是组织传递信息独有的密文,需要用这个破解阅读。”沐雨从身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慢慢翻阅,解释给雷东风看。 “什么?这个时候杀掉刘仁则?组织要干什么?”雷东风看完后,倒吸一口冷气,有些不信道。 “白字黑字,写的明白,杀与不杀,大人可有见解?”沐雨将纸条撕碎点燃。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五章,杀戮前夜(3) 杀刘仁则? 雷东风觉得自己要真这样做,那还莫若直接回大散关。且组织选择这个时候杀刘仁则,要么是受人所托,要协助端木成上位;要么就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想让一家做大,制造混乱。 “从帝都到成都府,近5000余里,你们组织怎么保证这中间情报不丢失遗落?”张策在一旁问道。 “这个好办,组织在大、中城镇基本都有据点,很多据点都饲养有专用传信的信鸽,一般是采取接力的方式,而我为我传来这份情报的信鸽,就是组织设在长安府的据点传来的。”沐雨解释道。 “那中间怎么保证无人偷看,甚至篡改?”张策又问。 “这种纸条乃是组织秘制,而且用独特封印封好,若在这之前被打开,我肯定可以看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密文只有我能看懂,因为我们每一个联络人的密码本都是不同的。”沐雨道。 “那现在可以明确的是,组织要求你在见信三日内暗杀刘仁则,这个消息是肯定没有造假的可能了?那么,如果你不暗杀会怎样?”张策又问。 “死!然后自然有人接替我的位置,并继续暗杀刘仁则,直到任务完成。”沐雨一脸凝重。 “处理缜密,不死不休,却不知适得其反,只能让人愈发想要反抗。”李若曦冷冷道。 “沐雨姑娘,那如果你现在就脱离组织呢?”一直没有说话的雷东风忽然道。 “组织会派人追杀我,而且,我体内的毒药还没解,即便雷大人你能找人帮我解掉,难道雷大人你就甘心断了组织这条线?”沐雨苦笑道。 “如果我雷东风非要依靠一个弱女子的命去换取所谓的情报,那我的选择是支持她离开。”雷东风严肃道。 杀刘仁则,肯定不行,先不说这样江筑英会不会原谅他,雷东风根本做不出对盟友下手的事情。 不杀刘仁则,沐雨就要被组织清除,而这也都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同样不能坐视不理。 “大人……”李若曦有些不满的看了雷东风一眼,这个丫头可不希望雷东风这么感情用事。 “慕彤姑娘,你不用劝大哥,我从认识他那一天,就知道他是这个脾气,这样的大哥才是能让我放心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的,不是么?”张策见李若曦有劝谏雷东风的意思,忙道。 “哦。”李若曦看了面带激动的沐雨一眼,又看了看陷入沉思状态的雷东风。 “雷大人,其实若想解这个局很简单。”李若曦淡淡道。 “怎么?”雷东风忙问。 “杀掉刘仁则,嫁祸端木成。一箭双雕。”李若曦道。 “不可能!我绝对不能以牺牲刘仁则为代价,继续保持组织对沐雨的信任。”雷东风断然拒绝。 “大人稍安,我这里还有话讲。”李若曦忽然笑道,她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看雷东风着急的样子,更喜欢看自己帮他分析谜底后,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大人,其实,这任务是组织的一个圈套,沐雨若暗杀刘仁则,先不说成功与否,必然有人会接着将沐雨杀死灭口;沐雨若不杀刘仁则,组织同样要杀她,甚至让整个天香阁为她陪葬,然后会嫁祸给刘仁则,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如此看,组织在成都府一定另有暗线,否则断不会在端木成要动手的时刻下这种命令。”张策皱眉道。 “嗯,我们暂时没有时间找出这个暗线是谁,而且再拖延,雷大人的身份肯定要暴露,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他们既然想死人,那就死给他们看。”李若曦笑道。 “你的意思是,假死……”雷东风眼睛一亮,想道一种可能。 “正是,这就需要刘督守配合,还有沐雨姐姐的配合,好好演一处戏给他们看看呢。”李若曦说完,伸出纤纤玉手,轻抚了下身上的男装长衫,动作好不娇柔可爱,与话里的杀机却是那么的不同。 “沐雨姑娘今日不见客,这位客官您还是请回吧。”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阵喧哗。 “那日我花了上百金币,却连沐雨的手都没拉到,还被一个混蛋打了,若不是看在你们老板的份上,少爷我早就封了天香阁;今日不是选秀花期,你还骗我说沐雨不见客,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没规矩的奴才快给我让开,我今天见不到沐雨,就不走。”一个声音嚣张道。 “这人声音好耳熟?”雷东风道。 “雷大人,是那天和咱们起冲突的那个小子。”李若曦凝神听了下,笑道。 “原来是他,?雷大人可知道,他却是谁?”沐雨道。 “是哪家的少爷?”雷东风问。 “正是那端木成的儿子,他以前从不曾来过天香阁,故而我没有认出来,我也是后来派人调查,才知道的。”沐雨道。 “是他?他总不会是只为美色而来吧……”雷东风道。 “应该不是,可能是端木成派他来打探情报的。”沐雨道。 “送上门来的,可不能放过。”李若曦忽然笑道。 “雷大人和两位公子先躲一躲,我出去会一会这个家伙。”沐雨对雷东风等人道。 “沐雨姑娘,我听闻罗兰说过,你会一些魅惑……一会麻烦你这样……可好?”雷东风想了想,附耳对沐雨道。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全凭大人吩咐。”沐雨应道。 “马强,你把这几个拦路的混蛋赶走,我见不到沐雨就拆了你们天香阁!”来的正是端木斌,因为他是瞒着端木成跑出来的,所以不想耽搁时间,此刻愈发焦急起来。 “是哪位公子这么大火气,要拆了小女子的栖身之所啊。”沐雨娇柔的声音响在端木斌的耳边,接着,一个摇曳的声音从房间中踱步而出。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六章,杀戮前夜(4) 以后固定每天中午更新,如有特殊情况,早晚更新:) ~~~~~~~ “沐雨姑娘怕不知道我是谁吧。”端木斌忽然傲然道。 “公子,不可。”马强见端木斌要自报家门,他可比端木斌有经验,知道这里龙蛇混杂,就算没端木成的仇人,叫自家人看见了,说是为一个青楼女子,搬弄军团大人的名头,回去后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有什么不可,哼。”端木斌不满道。 “这样,公子,既然您上来了,沐雨就破例一把,请你进屋喝杯茶,权当小女子为您消火。”沐雨忽然话锋一转,娇笑道。 “哼,算你识趣。”端木斌冷哼一声,就要进屋,他以为沐雨是看出自己权贵出身。 “公子。”马强忙出声劝阻。 “好了,马强,这里是成都府,是我们端木家的天下,还有谁敢在这里动我不成?喏,这五十枚金币是爷赏你的,你自去找你的嫣红姑娘,休要再来烦我,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大厅汇合。”端木斌扔给马强一袋金币。 “是没人敢动你这个小祖宗,但一动,怕就直接像你叔父一样,被割了脑袋啊……”马强无奈,但这些丧气话又不能说出口。 他也只好安慰自己,这几日城中严查闲杂人等,这天香阁根据少爷说又是凌吉阳那老鬼开的,应该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妈的,及时行乐方为上,嫣红那嫩嫩的身子怕是也久等我的滋润了。”马强眼前出现了嫣红那张含羞带笑的面孔,身子一阵发热,又小心的关照了端木斌几句,这才下楼而去。 “好了,讨人厌的已经走了,沐雨姑娘,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进屋吧。”端木斌看着美艳动人的沐雨,一想到一会儿就可以把这刚刚还敢威胁自己的美艳的胴体压在身下,肆意鞭挞,就觉得有一种复仇的快感,下体更腾起一团团火热。 “公子请。”沐雨娇笑一声,对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转身把自己的屋门带上。 “好了,脱衣服吧,只要你把少爷我服侍舒服了,我就花钱给你赎身,让你成为我端木家的少奶奶,呵呵,呃……”一进屋,听到外边已经没有声音,端木斌就开始脱去长衫,一边脱还一边大许其诺。 但下一刻,一道冰冷的锋刃就抵在了他脆弱的喉结上,接着,一把冷冷的声音道:“不想死,就不要乱动乱叫。” 端木斌四下一看,却是三张似笑非笑的脸,正盯着自己,而自己妄想蹂躏的沐雨,此刻正用纤纤细手,威胁着他的生命。 “你……你们,想干什么?”端木斌脸色微变,却还算镇定,问道。 “咦?这小子还有几分骨气嘛。”张策摇着折扇道。 “端木斌,你想死还是想活?”沐雨开口道。 “你这个混蛋,前几日打了我,我没有追究,现在还敢绑架我?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也就说明你要对付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你说,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端木斌恶狠狠道。 “不错,如此形势,还能有所分析,先前我们到是都小瞧了你。”雷东风由衷的赞道。 “不过,端木公子,你放心,我们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人虽然饥色了一点,也稍微霸道了一些,但总还是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欺男霸女,妄夺人命的大恶之事来,所以,今日我们不会杀你。”雷东风笑道。 “即便不杀我,也休想让我对付我的父亲。”端木斌一瞪眼。 “好,我们不对付你的父亲,沐雨……”雷东风笑道。 “端木斌,你看这里。”沐雨忽然柔声道。 “呃……”见雷东风一直很和善的和他说话,端木斌紧张心理已经略微放松,此刻又闻得家人吐气如兰,心神一荡,转首望去。 “好美……”端木斌望着眼前的沐雨,眼带痴色,茫然道。 ~~~~~~~ 一个时辰后。 “公子……”沐雨的屋门外,马强轻声道。 “好了,好了,我们走,你这家伙就知道催命。”端木斌衣衫不整的走出门来。 见端木斌并无异样,马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们走!”端木斌整理好衣服,抢先而去。 ~~~~~~~ “沐雨姑娘,你这魅惑之术,可以持续多久?”张策问。 “不能太久,顶多两天,他就会反应过来;而且只能对付这等意志不坚之人,如对付雷大人这种铁血之中杀出来的汉子,怕是一刻都坚持不了。”沐雨神色微微有些疲倦。 “已经很不错了,其实这种东西完全就是强行用自身强大的魅力去暗示一个精神恍惚之人,所能起到的作用怕也就是遮掩一些事情的真相,如果真涉及到自身安危,比如你让他自杀,就怕是无用……”雷东风道。 “雷大人对这东西还有研究?”沐雨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七章,杀破狼(1) “略懂一些,略懂一些。”雷东风笑道,心下却想这不过就是催眠的一种,而且催眠也根本不像小说里传的那样神乎其神,这端木斌要不是对沐雨的美色有一些企图,怕也还不容易这么入套。 “鸡肋,但在某些时刻可以发挥巨大作用。”这就是雷东风对沐雨这种所谓魅惑之术的评价。 “我们只有一天可以保证的时间,也就只说,最迟后天早上,要让端木成走出他的乌龟壳,否则谁也不能保证事情是否能成功。”李若曦忽然道。 “嗯,那就麻烦沐雨姑娘,按照我们先前说好的,多派些人手,于城中……”雷东风嘿嘿一笑。 “大人放心,沐雨早已吩咐下去。”沐雨应道。 “大人你却想怎样让端木老鬼出头?”李若曦故意问道。 “他不想探头,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安危不管产业,但如果只是在家门口闹事呢?他总要看一眼嘛。”雷东风指着墙上的一副从刘仁则那里淘来的成都府简略地形图。 “家门口?”李若曦和张策都看向墙上的地形图,只见军营所在跑马场四周是一片荒地,唯有东北是一片建筑——川中讲武堂。 ~~~~~~~ 帝国999年3月21日晨。 对于大多数生活在成都府的百姓来说,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大早,走街叫卖的小贩就带了这座城市的第一声喧嚣。 街上的黑油灯一盏盏熄灭,天边渐渐发白,家家户户打开大门,将马桶垃圾放在门外,有那收拾垃圾的工民牵着马车,挨家将这些垃圾清走,将大街小巷打扫干净。 于是,新的一天,就这样在喧嚣和忙碌中,降临到成都府。 但是在成都府西南的百花坊内,却人心惶惶,因为有几家酒楼和青楼在昨夜同一时间被人砸毁烧坏。 而更离奇的是,平日里从不出门的督守府的卫队,却忽然开始在坊间盘查,说什么要缉拿此刻。 虽然这些百姓并没有亲眼死人,但一想到这些产业背后的主人,稍微有些见识的商人都选择了关门歇业,生怕惹祸上身。 “张保儿,听说前几天坊门哪里死了人,这几天查的正紧,昨夜坊里还出了事,你怎么还敢上街买卖?”世居在百花坊西北角的王老汉起了个大早,昨夜坊内呼喊声连成一片,他却是没睡消停。 今天早上特意开门想看看消息,却正好瞧见邻居买卖香烛的小老板张保儿要赶着自己的驴车出去,忍不住问道。 “王爹,咱们商民,只靠买卖吃饭,这一日不出去,就少赚一日钱。那些军民杀来杀去,又与我们没干系,再说出事的是百花坊,我们这些小买卖的自去晴川坊讨些营生,不妨事的。”那张保儿却是满不在乎的笑道。 “也好,那我也上街,咱做个伴噻。”王老汉想了想,也拉出自己货车,他却是做抄手营生的,在这一带颇为有名。 拾到好家伙事,王老汉就和那张保儿一道向位于晴川坊的城西集市行去。 两人传过几道街巷,一刻多后,就到了百花坊与晴川坊交接处的一个十字街口。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正要跃过那条街道,小巷里忽然拥出十几个成都府府军打扮的人。 “几、几位军爷,我们是做小买卖的。”那王老汉胆子颇小,再加上这几日被这些府军所谓的宵禁严查搞得人心惶惶,此刻更是腿都哆嗦起来。 “做买卖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么?昨夜百花坊刚遭了盗贼,你们这一打早就鬼鬼祟祟的出来,我看就是贼人的同伙。”那领头的军官却是喝道。 “几位军爷不要诬陷好人,自太祖立国,就没有哪一条规矩说可以限制商民自由出行买卖,我们也都是有成都府督守府亲自签发的居住证的人,军爷若不信,一看便知。”张保儿许是年轻一些,说起话来到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可惜,眼前这个为忙着“缉盗”忙碌了一夜的军爷,显然不那么好说话。 这些日子借着宵禁搜查的机会,成都府的府军正经从许多商家那里捞上了大笔好处。但这些下层的小兵和低级军官,由于负责的多是这种小街小巷的流动盘查,油水却是不足,此刻见了两个赶着驴车,看起来还算光鲜的商民,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你这刁民,还敢嘴硬,爷执的是军法,军法明白么?就是比你家任何规矩都大!嗯,我看这老小子身上的袋子就有些问题,赶快给爷我瞧瞧。”那领头的府军一边随手肆意翻找着王老汉的东西,一边却要伸手去抓老汉挂在腰带上的钱袋。 “军爷,使不得,这是小老儿吃饭的本钱,不是什么禁绝之物啊。”王老汉忙哀求道。 “我看你们就是想明抢!”张保儿忍不住喝道。 “我靠,爷是执法的,你还敢顶嘴?”天已经大亮,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此刻见军兵检查,虽不敢围拢太近,带还是站在一旁指点,这几个府军也不敢做得太过。 “王爹,将身份文碟给他们看,他们不放,我们自走!”张保儿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先把袋子留下。”那府军见了两人身上鼓胀的钱袋,早就心动,更不肯放过两人。 “给我动手!”那领头的府军直接伸手抓住了王老汉身上的钱袋,王老汉却是死死护住不放。 那张保儿眼中寒光一闪,手慢慢伸向车底,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成都府的府军若都如此,恐怕都不堪一击了。”一把清冷的声音忽然想了起来。 “谁?”那府军抬头看去。 “我。”只见十几米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中等身材,长臂如猿。再看面上,神色冷峻,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着冰冷的光,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府军。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八章,杀破狼(2) “你是何人?这里是玄武军执法,不相干的速速退去。”那领头的府军见来人气度不凡,身后仿佛还有几个手下,而且个个牵着高头大马,语气稍微有些缓和。 “我,路人。”来人眼中讥色更浓。 “这位壮士……”张保儿的手又缩了回来,眼中带着诧异。 “无妨,尔等先走。”那青年以为两人害怕,淡淡道。 “路人?我看是混进城的奸细吧?”那军官见来人面目陌生,再加上言语间根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还要放走王老汉和张保儿,这等同于断了他们的财路,心下怒意大盛。 “奸细?想死么?”那青年也不辩驳,森然道。 虽然其时正当朝阳升起,温热有加,但那几个当头的府军却齐齐打了个冷战。 “把他给我抓起来!”那府军的头领终于忍耐不住,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除心中的惧怕。 那青年男子冷笑一声,反手接过身后手下递过的一张大弓,变戏法一般,三支长箭搭在了弦上。 也不招呼,三支羽箭,齐齐钉在最前边的几个府军脚下。 “想死,向前走一步。”那青年冷冷道。 “住手,你们这几个杂碎!”街头却忽然冲来十几人,一拥而上,将十几个府军团团围住,一顿拳打脚踢。 “蒙战,这次总算堵住这帮鸟人在这里勒索百姓,好好收拾他们一顿。”其一个面目英俊,褐瞳微凹的青年道。 “雪雨霖,没看出来你小子下手挺黑啊,却是少见你这么冲动,哈哈。”领头的汉子豪爽的笑道。 那射箭的青年仔细一看这些人,都是帝国陆军军官打扮,不过细看军衔,都只是些少尉,中尉,最高的一个不过是上尉,而且胳膊上绣着一个铭牌——川中陆军讲武堂。 “这些杂碎,丢尽了军人的脸,我虽为安南人,但却更是帝国之军人,岂能坐视不理。”那雪雨霖慨然道。 “说的好。”那冷漠的青年又把弓箭悄悄交给身后手下,抚掌赞道。 “这位兄台是?”由于是从街道的另一侧冲来的,而这边的冷漠青年三箭射的又实在太快,蒙战这才发现对方。 “在下荆展。”那青年淡淡道。 “在下蒙战!”蒙战豪爽依然,亲热道。 “嗯,几位,在下另有事情在身,他日有缘再见。”荆展拍了拍蒙战的肩膀,这对于他的冷漠性子,已经是很亲热的表示了。 说完,翻身上马,带着几个手下,飞奔而去。 “这人却是个汉子,来去潇洒。”见荆展等人走远,蒙战赞道。 “而且箭术精湛,云飞,你看如何?”雪雨霖一指长街上,正射进青石板路缝隙的三支雕翎问。 “此箭之势乃三支同发,并能在十几米外射进这青石板路的缝隙,眼里和力道我皆不如。”云飞老实道。 “如此人物,却不知他是哪家的手下?”蒙战喃喃道。 “天裂,你不觉得他和那个人很像么?”雪雨霖道。 “你是说雷大人?不像,我看到和你的性子很像。”蒙战摇头道。 “我是说气质上很像,都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杀气。”雪雨霖摇头道。 “而且那日我败给他后,回去想了想,一方面是我的刀道不如他,在境界上我亦不如他,就是缺少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这等英雄气概,却是我在安南不曾见过的。”雪雨霖头一次和蒙战说这样多的话,语气中还带着几丝对那日打斗回忆的兴奋。 “这却也怪不得你,安南一直为帝国所护,承平已久,邦内武人当然难有铁血之气。”蒙战道。 “不,我要拥有这样的气概,否则我……”雪雨霖忽然叫道。 “雨霖!”一旁的广秀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好意思。”雪雨霖脸色微红。 “嗯?!你没事吧?”蒙战关切道。 “无妨,我们走吧,雷将军恐等得急了。”雪雨霖道。 “这些家伙怎么办?”一个军官生指着躺在地上哀叫的府军,这么久,还没有其他府军赶来,可见围观的百姓根本没有报官的意思,更可见这些府军在百姓心中是什么样的尴尬地位、 “我们这样一闹,并不合适,刚才也是实在太唐突了,现在最好快走,否则真惹来端木成的人,图为雷大人招惹麻烦。”蒙战想了想道。 “嗯,我们走,两位客商,你们也快些走,这些无赖我们早晚收拾了他们。”蒙战又对王老汉两人道。 “多谢军爷。”王老汉忙作揖道。 “老丈休要客气,快走就是。”蒙战说完,带着一干兄弟向旁边小巷走去。 这边王老汉和张保儿匆匆离去不提,蒙战和雪雨霖带着十几个军官生,专挑小巷穿梭,直到晴川坊的一处茶楼前的巷子才停了下来,蒙战独自走出巷子,走进茶楼,叫了一壶茶,坐了下来。 不过一刻,一个闲汉打扮的男子走了过去,对蒙战道:“这位军爷,我这儿有些上好的货色,可要来看看。” “有青城运来雨前龙井么?”蒙战问。 “有是有,但要跟我去家里看。”那闲汉道。 “三金一斤可卖?”蒙战又道。 “可以,但要连买三斤,客官这边跟我来。”那汉子道。 “前边带路。”蒙战跟着那汉子走出茶楼。 身后十几个军官生也不紧不慢的远远的吊在后边。 众人很快来到一条位于锦江边上的背街小巷,巷子不长,巷口几个叫卖的小贩看了几眼众人。 众人穿过巷子,来到尽头的一家民居前。 “大人,蒙战兄弟他们来了。”那闲汉敲门叫道。 “快请!”门很快就被打开,迎出来的却正是雷东风。 “大人早就知道我们会来?”雪雨霖见雷东风穿戴整齐,一副早料到你们要来的神情。 “无他,惟略知雨霖之心而已。”雷东风笑道。 “怪不得大人第二日就派人告知蒙战如何找到你,想来大人也算准我们这两日内必来了。”雪雨霖钦佩道。 “不是我算得准,不过你们今日来却少不得要麻烦你们一些事情。”雷东风也不客气,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既然今日来了,就自然要给大人一些投名状,大人想让我等做什么?”雪雨霖笑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八十九章,杀破狼(3) “天裂,你却没有疑问么?”雷东风问蒙战。 “但凭雷大人吩咐。”蒙战回答的干脆,自从他知道雷东风就是杀掉乌戈的那个英雄后,就一心想要投靠雷东风,毕竟雷东风等于帮他报了家仇一般,自己也可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那好,雷某就麻烦各位一件事情,事情是这样……”雷东风也不客气,扫了一眼众人道。 “大人要对端木成动手?”蒙战听完雷东风的计划,有些惊讶道。 “怎么,天裂觉得不妥么?”雷东风问。 “不,此人心怀叵测,妄图将川中变为他端木家的独立王国,值此国难当头,还一心对付刘督守,早该除去。”蒙战道。 “那天裂为何惊讶?”雷东风奇道。 “只是没想道大人这么快就要对付他。”蒙战道。 “想来刘督守一定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吧?”雪雨霖笑道。 “雨霖心思缜密,我正是受刘督守授权,诛杀逆贼端木成,万望诸君以家国为重,帮扶雷某。”雷东风道。 “正当效命!”众军官生语气兴奋,行了个整齐划一的军礼。 ~~~~~~~ “我的计划就是让蒙战等人在讲武堂闹事,这讲武堂乃端木成极为重视的地方,虽然要被刘仁则分去十几人,但毕竟大部分还要归于玄武军团,只要他还想带兵,就不能不控制住这些未来的军官;二来这讲武堂距离他玄武军营所在的跑马场不过几里路,骑马奔走,只要四五分钟而已,除了讲武堂前的将军路外,其余两旁地势开阔,不适合设伏。这样的距离和环境会让端木成放心走出军营,来讲武堂弹压军官生动乱。而且,现在端木老鬼应该已经接到刘督守遇刺的消息了,暗线可能也已经知道,正是动手的良机。”雷东风解释道。 “那留给我们动手的时间,算上沐雨拍人阻截,也不过能有五分钟。”张策皱眉道,沐雨手下那帮人虽名义上有近两千,但实则都是和原来罗兰手下那帮人一样,擅长的是跟踪、暗杀这种小范围的动作,战场的撕杀,在近万正规军的冲击下,能坚持一分钟都是奇迹。 “所以雷大人在三天前就让沐雨飞鸽传书调荆将军来成都府,就是想拖住敌人援兵吧?”穆萨和道。 “到也不全是,我也是让明扬看看能不能搞一个斩首行动。”雷东风道。 “斩首行动?”几人奇道。 “呵呵,我们配置那火雷罐看似威力巨大,其实就是声音大点,烟雾大点。真论杀伤力,肯定不能对重重保护中的端木成造成威胁,其主要目的就是要制造混乱,只要他们一乱,我等趁势掩杀,明扬就张弓在外狙杀,当可拿下端木成。”雷东风解释道。 “嗯,斩首这个名字到很恰当,只是这样负责拖住敌人的弟兄就危险了。”江筑英皱眉道。 “就看明扬能否在我们被彻底包围前,射杀端木成了。”雷东风道。 “难道你要亲身涉险。”江筑英惊道。 “现在局势已是骑虎难下,成则,川中再无忧矣,我们也将拥有一个稳固的后方;不成,则万事皆休。”雷东风无奈道。 “雷大人,其实本来你不必如此,只是你选择了这条路,当然这也是最快捷的,但也是最危险的。”李若曦插话道。 “我也知道如此干掉端木成,必有后患,军部哪里,可以不责难刘仁则大人,但却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才要明扬来,多制造点声势,越大越好。到时候我就是剿灭乱臣贼子的英雄,我的弟兄也是堂堂正正的汉兵,而不是流匪!”雷东风声音变得有些冷酷。 “我等定竭力襄助!”众人看了雷东风一眼,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感动。 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承诺,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已经付出太多。 所以,哪怕他现在要成魔,众人也甘心随他疯狂一把。 “好了,为这件事情,大家已经准备这么久,万事都无百分之百的成功,怎样都要去做。,筑英,到时你也在外围,和明扬一起引弓射杀,增加一点成功的几率,若不成,你就带剩下的兄弟去大散关,再看情况定夺吧。”雷东风毅然道。 “不,我要随你一起冲阵。”江筑英咬着雪白的贝齿道。 “筑英,如我不在,你要带兄弟们堂堂正正的回去!”雷东风正色道。 “而且,我们不是去送死,你的箭术也不差,和明扬一起,才能给我们提供最大的保障。”雷东风道。 “嗯。”江筑英看着雷东风脸上少有的凝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心意已定。 ~~~~~~~ 帝国纪元999年3月21中,成都府晴川坊。 “王老汉,你好大胆子,今天还敢上街买卖?”一个老顾客对卖抄手的王老汉道。 “坊间乱些,与我等却无干。”王老汉用早间,张保儿教他的话回道。 “是不想干,可你知道么,不只是你们百花坊出事了,看见这街道上的督守卫队不,昨夜督守府也出事了。”那顾客神神秘秘道。 “难道今日真是黄道不利。” “王爹,你帮我照看下摊位,我去去就来。”卖香烛的商民张保儿对王老汉道。 “好,你快去快回。”王老汉答道。 张保儿扯下帽子,钻进小巷子,七拐八拐,很快来到一条背街的巷子,到了巷口,先左右扫看了几眼,这才走进到一间已经成为废墟的破屋前,伸出手就准备推门进去。 “想死就动一下。”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接着森寒的刀锋顶在了张保儿的咽喉。 张保儿脸色平静,低声道:“大爷,我只是小商民,要钱的话把这钱袋拿去,不要坏我性命。” “商民?呵呵,好一个临危不变的商民,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一个声音讥诮道。 “孙猴子,别啰嗦!”一个面目冷峻的青年冷冷道,细长的双眸中不带一丝感情。 “荆头,屋子里什么也没有,看样子荒废已久,想来这个小子是准备在这里中转传递情报。”片刻,一个人从那荒废的院落中走出,附耳在领头的。 “你们是谁?”张保儿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一丝冷汗也顺着发梢流了下来。 “不用管我们是谁,只要你听话,就给你个痛快,否则让你求死不能!好胆——”那青年忽然冷喝一声,一把抓住张保儿下巴,轻轻一掰,将他下颌卸开。 “孙猴子,把他嘴里的毒药下了。”那青年的细长眼睛里略微带了一丝怒意。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张保儿步步被人所制,彻底死心。 “无他,在府军面前你控制的太好了,反而有漏。”那青年冷冷道。 “好了,孙猴子,先把他带安全地方,快点问出消息!”那青年命令道。 “喏!”先头制住张保儿的那人回道。 第三卷,东风破 第九十章,杀破狼(4) 孙得胜,帝国望海行省东都镇海府南博郡人氏。 家在帝国最富庶的行省,也是商民比例最高的行省之一的孙得胜,却并不想继承父业,成为一个成功的瓷器商,而是选择了从军。 只是这小子并不是读书的料,没有考上什么正规的军事院校。 于是,在十六岁那年,孙得胜瞒着自己的老爹从南博郡偷偷跑去东都镇海府的招兵处,顺利成为了帝国一名普通的水军。 可是,从小在江河边长大却没坐过船的孙得胜参军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晕船。 于是,在退役和转变军种的选择中,刚加入帝国海军三天的孙得胜,被抽调进了帝国远驻龙城的破天军团。 因为在家期间,马匹骑得娴熟,经过考核,孙德胜被分配到第二骑兵师团充当侦骑。 而这个时候,孙得胜的老爹才知道了自己儿子具体的去向,但帝国律法规定,既加入帝国军队,除非有严重疾病或残疾,否则必须服满五年军役,切如加入特殊军团,如远征军团,则根据情况适当延长服役时间。当然,帝国对于军民和职业军人给予的物质待遇和政治待遇也很高。 孙得胜的老爹无奈,也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经过了在帝都江山短暂的半年训练后,孙得胜随整个军团远涉万里,抵达了帝国安息行省首府龙城。 在经过几次和马贼、沙盗的战斗后,孙得胜渐渐成长起来,也喜欢上了这个职位,而他也眼看就要因工被提拔为小队长。 这个时候,在一次前往黄金沙漠边缘的例行侦查中,孙得胜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小队长荆展遭遇了小型的沙暴,他们以及另外两个兄弟与整个小队的其他十几个兄弟走失,沙暴过后,四人意外的在黄金沙漠的边缘抓住了几个沙盗,而这些沙盗为了从荆展冷酷的刀下活命,竟然告诉了他们一个惊天的秘密: “和帝国已经近百年没有战事的西方各国,最近却频繁派出人马和黄金沙漠的某些大声沙盗团接触,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 身为中队长的荆展,虽然没有多么高的政治素养,但作为一名合格的侦骑,他还是感觉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并没有如约放走那几个沙盗,而是在留了一个活口后,将几个沙盗全部杀死。 随后荆展带着孙得胜三人和那个被打晕的沙盗,急速赶回了龙城。 两人刚进营地,就遇到了上峰,第二骑兵师第三旅团第四团的团长管泽。 管泽一看那沙盗,忙问发生了什么事,见是上司,又是军团长的堂弟,几人知无不言。 管泽将孙得胜等人带到了团部,耐心询问了四人人捕获沙盗的细节,并当场奖励给了四人每人五十枚金币,并放假三天。 而从管泽那里,荆展和孙得胜也知道了那一小队的兄弟在沙暴中已经全部失踪。 第二天,荆展和孙德胜和那两个兄弟上街买酒,也是为祭奠死去的那一队弟兄, 四人边喝边聊,聊到伤心处,却遇到了一直和荆展有间隙的大队长王雄。 几个人本就喝得面红耳热,加上战友遇难,很快就被言语间侮辱不断的王雄激起了怒火,众人也不管对方人多,打斗起来。 打斗中,王雄等人却忽然抽出了马刀,荆展等人当然不肯就范,于是,打斗变成了喋血。 孙德胜这边死了两个兄弟,那边却是付出了十几人的生命,其中大部却都是死在了荆展的箭下。 荆展要孙得胜先走,孙得胜自是不肯。 很快,执法的宪兵来到,将两人押到了宪兵队。 经过简单的审讯,虽然有很多士兵出来作证是王雄等人动手在先,并率先使用武器,两人是被迫还击,但两人还是被按律判处终身监禁。很快,被送进了龙城军事监狱。 一切,直到雷东风的出现。 孙得胜联想到他的遭遇,才想明白自己和荆展队长究竟遭遇到了什么。 显然,荆展也想通了这一点,但这个沉默如冰的男人并不想把这样一断历史告诉别人,用荆展私下里和孙得胜的话讲,就是:“孙猴子,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去解决。” 孙得胜虽然性格显得有些轻佻,但实则内心极有主见,否则断然不会在当年偷跑出家参军。 他也一直认为,只有自己亲手将那把自己与荆展送进监狱背负上杀人罪名的首恶从高位上拽下来,割掉脑袋,才是男人的所为。 为了这样一个有些偏执的理想,两人选择了跟随雷东风,而在一场场的战斗中,两人也越来越坚信,那个高大豪爽的青年,能带领他们回到故土,并将无辜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耻辱洗刷干净。 孙得胜,前帝国破天军团第一骑兵师团的一名侦骑,一名普通的汉兵。 ~~~~~~~ 孙得胜的刀架在了张保儿的脖颈上,这个平日里有些饶舌的大男孩,此刻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笑,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凌厉。 熟悉他的人都会说:“这孙猴子,和荆魔王其实是一个模子雕出来的,都有狼一眼的眼神。” 可谁又知道他们两人曾经经历的那些,生离死别,抛却心底良善的痛苦抉择。 “你是组织在成都府的暗线吧?你是不是在监视沐雨?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孙得胜看着王保儿强自镇定的面容,笑道。 “我不知道什么组织?张王保儿断然道。 “说实话,我看你今早护着那卖抄手的老爷子,说明你这人还不算坏,只要你肯说,我就做主放了你,你看如何。”孙得胜笑道。 “我……我不知道。”张保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拒绝道。、 “好,很好,你是不知道我们头的厉害啊,在我手里,你想死真的很容易……”说着,孙得胜将手中刀锋轻轻一动,张保儿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一道细微的血痕。 “但是,如果你落到我们头手里,你就会知道死,原爱是最幸福的事。”孙得胜继续道。 “你,你个混蛋……有种你就杀了我!”张保儿激愤道,再也没有先前的冷静。 “杀了你?你觉得我会给你当大英雄的机会么?”孙得胜呵呵一笑,一把拽起已经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张保儿,将他身上的捆绑一点点挑开。 第三卷,东风破 第九十一章,杀破狼(5) “你想干什么?”张保儿小心的活动下手脚,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几个人,略带诧异的问。 “放心,肯定不是给你自杀的机会,我想好了,一会要将你的衣服剥光,然后割掉你下边的话儿,再将你捆绑在天香楼前的拴马石上,就说你小子TM的**不给钱。当然,为了不让你乱讲话,我们会事先把你的舌头连那话,一起割掉的。最后,再将你送给刘督守,就由他写个折子,上报帝都,说抓住组织作乱的妖人一名,我听说组织的暗线一般都有家人当人质哦,到时候,你说组织会不会为他们养老送终呢,你说呢?”孙得胜又笑了。 这笑容,看在张保儿眼里却有若厉鬼,他几乎是尖叫道:“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答对了,我是魔鬼,我们头就是活阎罗!” “孙猴子,你还在啰唆什么!?问出来没有!”荆展走了过来,狠狠瞪了孙得胜一眼。 “呃,荆头……”孙得胜一吐舌头,转又对那张保儿恶狠狠道: “说不说?不说是吧,给我先把他衣服扒光!” “慢着,我说……你们要给我个痛快,而且莫牵扯到我的家人。”张保儿可以不怕酷刑,但若真被扒光衣服,割掉**,捆绑在天香楼前,最后再送到刘仁则那里。就算自己不说,那边也不会放过自己家人的。 “好,我答应你!你真名叫什么?来成都府多久?有几个同伙?任务是什么?如何与上边联系?不许犹豫,快说!”荆展细眼寒光闪烁,张保儿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看穿一般,极不舒服。 “我真名叫李昌,来成都府有六年了,并无同伙,任务是监视组织在成都府的明线联络人,与上边联系就是在这片废墟内的房子里写下最新得到的情报,然后自然会有人把下一步要做什么,放在这里。”张保尔,哦,现在应该叫他李昌了,快速说到。 他自然明白荆展要求他不能犹豫,就是怕他临时编造谎言,而且李昌感觉到眼前这个面目冷酷的男子绝对能听出自己是否说谎,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嗯,不错,算你老实!”果然,荆展听完,略一思索,点点头,对孙得胜一挥手。 “这就送我上路么?”李昌面露觉悟之色,其实自从加入了组织,领了暗线的任务,他就有了这种觉悟,而且组织这些年来行事虽然诡秘无情,但对因公而死的家属还算优待,除去不再控制外,还能给一笔颇为丰厚的安家费。 只是,眼前的荆展是在太厉害,处处算计到他,让他纵然想做死士,也不能成功,现在李昌唯一期盼的就是荆展能履行前言,不将自己说的这些叫组织知道,从而威胁到自己家人的安全。 “嗯,某是准备送你上路,不过不是送你去死,孙猴子,你派两个精悍的弟兄送他去大人那里,让罗姑娘再辨认一下,如果无错,大人自会处理。”荆展道。 “喏!”孙得胜应道,点了两个兄弟,押着李昌穿小巷离去。 “看来的确如雷头所料,这组织在成都府安排有暗线,李昌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到这里送情报。”荆展对孙得胜道。 “那现在怎么办,荆头?”孙得胜问。 “留几个人日夜秘守在这里,李昌既然没来得及传出情报,我们就先不要多事,现在没有时间去抓这个大鬼,大人对我们另有安排。”荆展道。 “喏。”几个汉军忙各自散去。 “组织只是对沐雨怀疑,而没有觉成都府的真相么?”前往川中陆军讲武堂的路上,雷东风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顺口问罗兰。 “雷大人,其实以组织之能量,对川中的控制已经很弱了,至少这么多年来,川中的军政大权还完全在帝国手中。”罗兰道。 “嗯?难道说其他各行省多被组织控制?”雷东风不寒而栗。 “那到不尽然,只是组织一直就没有断过控制各地大员的心思,我地处偏僻,具体的也不清楚,只听说南方某些行省的督守或军团长已经是组织的人。”罗兰微微犹豫了下,说出这样一个惊天的事实。 “只要端木成顺利伏法,成都府能安定下来,组织再想插一脚进来,就难上加难了。”张策认真道。 “大哥,既然你已经派明扬去做,相信以他的谨慎,会将事情掩饰住的,而且如果组织真知道了,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我观组织行事之风格,完全是以乱取利,从龙城,到黄金沙漠,再到成都府,他们不希望哪一方完全做大。”江筑英劝道。 “而且就算知道了,兵荒马乱的,死几个人还是很正常的。”李若曦冷冷道。 “呃,慕彤,慎言,慎言。”雷东风一听,这妮子是唯恐天下不乱,不,是天下大乱,她自逍遥。 “到了,再往前就可以望见讲武堂了。”张策提醒道。 “这一路可有尾巴跟随?刘督守那边准备如何。”雷东风叫过一个汉兵。 “大人放心,刘督守在昨日已经借宵禁的名义,将这一带的民居全部排查过,并无异样,而且无关百姓皆已安置妥当,刘督守派来的人就躲在附近街巷里。”一个汉兵回到。 “好,各自按计划行事,尔等多加小心。”雷东风道。 “喏!” “公子,雷团长他们来了。”一个士兵禀报道,惊醒了一直在沉思的凌云。 “嗯?他们来了?”凌云问。 “是,已经进了街口,正往这里来。”那士兵尊敬道,眼前的少年虽然年幼,但却胸怀锦绣,一直被刘仁则引为左膀右臂,这些士兵作为刘仁则的心腹当然明了这一点。 “好,将他们带过来。”凌云整理了一下思绪道。 “雷大人,非常时期,不能远迎,恕罪则个。”凌云拱手道。 “子衿不必客气,今日还要烦劳你多配合我。”雷东风道。 “大人,老师说了,今日我和手下三百死士皆归你指派,但有命令,无不遵从。”凌云忽然正色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第三卷,东风破 第九十二章,杀破狼(6) 刚从乡下回来,忽忽,新买的户外鞋的确适合下乡啊:) ~~~~~~~ “刘仁则把手下私兵归我指挥?不过以他经营成都府十余年,断不会只有这点儿人马,当是在别处还有安排。”雷东风心念急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嘴上更是答应的利落: “嗯,既如此,那雷某就越俎代庖了。” “难道真如老师所说,这人是值得我跟随的?”凌云看着一脸自信的雷东风,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些青春却充满自信的手下,心神竟微微有些恍惚。 一直以来,接受刘仁则倾囊所授的凌云,都非常自负,否则也不会因为政治观点的不同,而与父亲闹僵。 至少,在成都府,同龄的人中,没有一个可以超过她的。 自从见过雷东风,还有算无遗漏的李若曦,英武不凡的江筑英,谈笑自若指挥得当的张策,凌云内心里的那一丝少年的骄傲就被激发出来。 之前,刘仁则虽让她此间事了,就离开成都府出去闯荡。 而刘仁则在和雷东风等人接触后,对雷东风却是十分激赏,言语里几次暗示凌云,若不想去帝都读书,可以暂时先跟着雷东风,但凌云却并不以为然。 可是在见识了雷东风在成都府一连串的霹雳手段后,凌云动摇了,这个骨子里多少有些梦。想为上的少年,忽然也产生了和这样一个聪明的狂人,一起开辟一番新天地的想法。 至少,对刘仁则的信任,已经让在在潜意识里接受了雷东风的作为。 “雷东风是我见过的人中,行事最不拘常理的,却偏叫人觉得堂堂正正,以正胜奇,却机巧百变,假以时日,当有可为。而且,此子虽对朋友坦荡,对敌人却是冷酷无情,而且多少有些嗜杀。加上身边有智谋之士辅佐,更有缨丫头那样的万人敌。所以,子衿,你万不可与其为敌。我年纪已大,纵然还能勉强撑过几年,你却不该将时间耗费在我身边,尤其是成都府,川中这种地方,太过偏居一方,虽地处安然,却不利人心奋发,你若觉得他还顺眼,那就暂且跟着他,这些事情我已经交代过缨丫头,她有机会既然会和雷东风说。”刘仁则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凌云刚刚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子衿兄弟,一会儿你带本部三百人埋伏于街头两侧,见前方乱起,就率众冲击端木成后阵,先射其兵,再斩其旗,引其前方兵力回救,不知道能完成么?”雷东风道。 “雷大人,我是女子之身,你可以叫我子衿,不必再以兄弟相称。”凌云面色微红,稍微犹豫了下,毅然道。 “好,子衿巾帼不逊须眉,这任务颇为危险,最好能拖住端木成大队片刻。”雷东风笑道。 “那大人就带这几人刺杀端木成么?家师叫我提醒大人,端木成身边有三营藤甲兵,刀箭难伤,大人可要提防。”凌云提醒道。 “杀敌酋,若有热血斗志,千军辟易,我这些兄弟皆是汉家好儿郎,更何况我早有准备不就是那所谓的藤甲兵么,用来除掉端木成足矣。”雷东风一摆手,身后巷子涌出了不下百人,看模样就是寻常百姓装扮,但神色却都分外凛然。 “原来大人早有安排,子衿自然也不落后。”凌云一拱手道,心下却暗惊雷东风在成都府竟然有这么多人手,的确不可小视。 她却不知这百来人,却是沐雨这些年在成都府苦心经营的结果,虽然在组织哪里,成都府有近千组织的外围成员,但沐雨能信任的却也只有这百来人,今日却全交给了雷东风使用。 “好,你我同心,其利断金,今日就是端木成伏诛之日!”雷东风满意道。 ~~~~~~~ 成都府西南玄武军驻地,跑马场。 “大人,那刘老鬼定是被人刺杀了,否则督守府的卫队断不会如此行事,现在正应该趁他们群龙无首的时候,将他拿下。”一个心腹军官对端木成道。 “雷声大,雨点小,刘仁则遇刺到是有可能,但未必身死,现在也有人在我们的地盘闹事,我总觉得有人希望看到成都府这样乱下去……”端木成思索道。 “大人,机会难得啊。”那军官还想劝谏。 “大人,讲武堂出事了。”一个府军跑进来打断了他们。 “何事?”端木成问。 “讲武堂军官生哗变,而且杀了几个我们的内线……”那士兵回道。 “定是那刘仁则老鬼指派人干的,前几日刚从父亲手里要去今年的几个毕业生,父亲为了大事,已经一忍再忍,他还想怎样?想把讲武堂改成他刘家的么?”一旁的端木斌道,神色却有些异样的麻木。 “也未必是刘仁则搞鬼,我在就听说讲武堂里有些不明事理,为人蛊惑的学生,要成立个什么反对我的组织,我一直不曾在意。想来是这些日子刘仁则步步紧逼,那些军官生以为我端木成是掉了牙的老虎,人人可欺。也罢,今日我且亲自去看看,这讲武堂怎么也算是我玄武军重地,若真有事,玄武军的的根基也会不稳。”端木成想了想道。 端木成却万没有想道,这一切虽然与刘仁则有那么一点干系,但做事的却是那个刚在大散关杀了他盟友乌戈的雷东风。 “不如儿子代父亲去一次?”端木斌道,他的心里始终有些隐忧,冥冥中感觉今日有些不对,但哪里不对却有说不出来。 “好了,斌儿,你能有这份心思,为父很高兴,看来这几日在营中反省你的确长大了一些,等这事情过去,我放你出营潇洒几日,再去帝都上学不迟。军营距离讲武堂不过三、四里路,还有黑旗队护卫,为父去去就回。”端木成难得的露出慈爱的笑容,拍了拍端木斌的肩膀,起身向厅外走去。 “父亲……”端木斌竭力回忆这两日来的一切,却仿佛遗失了某些片段,只觉得头痛欲裂,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 “端木拓,你带本部四百五十人藤甲营为先锋,打我旌旗名号,先行去讲武堂维持秩序,若有异动者,擒来见我;李邦昊,你带本营长枪兵两个大队三百人殿后;血衣队二百人跟随我,不得有误会。”校场上,端木成点兵遣将。 虽然只是短短距离,端木成还是小心为上,竟然带了两营多的人马,并且特意派出大队前锋,以他的名号行事。 只这一点,足可见端木成为人之谨慎。 “喏!”众将领命而去。 “上马,出发。”见端木拓带本队走出有一里地,端木成这才带着中军,在后边两个大队的簇拥下,向川中陆军讲武堂而去。 端木成这边一调动军马,雷东风等人很快就得知了消息。 不提凌云带着刘仁则的三百人去街头埋伏,雷东风自带自己的二十几个手下和沐雨的近百属下,三人为一组,攀爬上路两侧的屋顶,悄悄潜伏起来,控制了这条长街中段大约近百米的距离。 至于陶罐制作的火雷早已经摆满了屋顶的另一侧,被屋顶的油毡和青瓦覆盖掩饰。 “大哥,他们过来了。”张策一指远处。 这里地势颇为开阔,雷东风等人处在长街中段,顺着街道望去,尽头就是一片原野,一队三百人的步兵正急速奔来。 当头一面大旗,上书:“玄武军.端木”五个大字 第三卷,东风破 第九十三章,杀破狼(7) 近五百满身藤甲的玄武军前锋,分成三列,行进在街道里。 与帝国其他军团的竹制制式铠甲不同,因为身处川中,有西南土人密法,玄武军的精锐皆身穿藤甲。此甲以山中百年藤条编成,经桐油浸泡一年,晒干后再浸泡一年,如此反复三次,才可成一套藤甲,因制造废时,而且工艺繁复,整个玄武军也不过只有四营藤甲兵,不足一千五百人。 其中三营步兵,一营骑兵。 但此甲在抵抗刀砍箭射等轻武器方面却的确上乘,帝国精钢马刀砍上去,不过是一刀白痕。即便是帝国的制式手弩,也很难洞穿。 当然,此甲对大斧、大锤这类重击类武器却是抵挡有限。 即便这样,此甲在帝国也算千金难求。 今日端木成出营,却让整整一营的藤甲军打着他的旗号行走在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将敌人的攻击吸引出来,而不怕普通刀剑会对自己的藤甲军造成什么损失。 而且端木成身边的血衣队却更是有些名堂,不但是身穿藤甲的骑兵,更擅长骑射,是川中少有的精锐骑兵,这些骑兵个个都是端木家族出身的青壮,当了军民后,被端木成招到自己身边,对端木成忠心不贰。而为震慑敌军,端木成将这支队伍起名为血衣队,专司保护和杀掉敢于和端木成作对之人,外人却不知晓。 此刻,四百五十名藤甲步兵,步伐整齐的行走在街道里,有若一体。 就连一直对端木成有些不屑的江筑英也是微微点头。 0奇0“大人,他们来了,可要动手。”一名汉兵请示雷东风。 0书0“全体准备。”雷东风手轻轻抬起。 0网0“慢着,端木成绝对不在前队!”李若曦拦阻道。 “我看前军人马整齐,皆是藤甲精锐,又打着端木成的旗号。”雷东风皱眉道。 “不然,大人可见过没有骑兵保护的主将?”李若曦冷笑道。 “嗯,慕彤言之有理,那就将他前队放过去。不过,诸位切记,如在中队,就要狠狠的打,打得他痛,他才会回头。”雷东风狠狠道。 看着前队四百五十名藤甲军的顺利前进,而且已经传来消息,抵达讲武堂正门,外围闹事的军官生一触即散,逃进了内堂。 此刻,端木成的心已经完全放了下来,为了不和前锋脱离太远,命令二百人的血衣骑兵队护着他加速前进。 转眼,端木成的二百骑兵护着他就进入了长街的中段,再走不到四百米,就是川中讲武堂,讲武堂那高大的石门,甚至上边玄德公所书的川中陆军讲武堂七个大字也已经隐约可见。 而他们距离后军也已经拉开了将近有五百米的距离,后军距离大营所在的跑马场更是有了两里以上的距离。 就在此刻,变故突生。 街道两边的屋顶上忽然扔下数十个漆黑的陶罐,陶罐冒着青烟,在接触到血衣队的前一刻轰然作响,爆炸开来。 一时间,破碎的陶片,以及里边特意灌装的铁屑、铁钉等四下飞溅,狠狠的扎进士兵们没有护甲保护的部位。 而没有铠甲保护的战马除了在第一时间被巨响惊慌奔逃外,更多的都浑身流血,跌倒在街道里。 不过,若只是这些,对于藤甲护身的血衣队还不算什么,毕竟这些并不能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但这会爆炸的陶罐明显不那么简单,除了声音巨大外,更有不断冒出的火焰。 这些,对于这些身披藤甲的士兵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 随着陶罐的破裂,更多黑色的火药淋撒在他们身上,而下一刻,一点点小的火星,就让他们变成了一团团人形的火球,滚下马鞍,不断在地上翻滚哀号。 这一段不足百米的街道里,顿时乱成一片,四散惊走的战马,不断踩踏在坠地的士兵身上,而对比那些化为火球却一时还死不了的袍泽来说,这些人还算是幸运的。 “可恶!冲过去……”这是端木成在中军遇袭后的第一想法。 但随即,近百名身穿各色服装的汉子在雷东风的带领下,从街道两边的巷子内突然杀出。 若是在开阔地带,这百来名汉子肯定不是这些血衣骑兵冲锋的对手。 奈何,刚才一阵火药狂轰滥炸,已经让这些身穿藤甲的骑兵死伤了数十个人,再加上自相践踏,马匹受惊坠落,还能战斗的只有一百来人。 就是这百来人,在满是人马尸体的狭窄街道里,对上精于技击和刺杀的沐雨的手下,顿时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身上的藤甲,让他们并不畏惧这些人手中的普通刀剑,但这些人却专往马匹和他们的关节上下手。 转眼,街道上又多了十几个断手断脚的血衣骑兵。 此刻,端木成的几十个手下,将端木成团团围住,并退守到一片墙壁后,将随身携带的藤甲盾牌挡在身前。一时间,屋顶和地上的人拿他们没有办法。 “冲到讲武堂,与前军一营藤甲军汇合!”端木成心念急转。 但转眼,后阵传来的阵阵撕杀声,让他犹豫起来。 听声音,后阵撕杀的很是激烈,结尾处不断有各种叫骂声传来。 “后边怎么了?”端木成拽过一个传令兵问。 “后边也有大队敌人杀出,李邦昊大人正带人搏杀。”那士兵忙回道。 “有多少敌人?”端木成问. “看模样与李邦昊大人所带相当。”那传令兵道。 “大营可知道消息,为何不派兵来救?”端木成怒道。 “敌人有弓箭手厉害,已经射死几个想要报警的弟兄,不过大营那边应该已经看到,大概三分钟内能到。”传令兵道。 “可恶,敌人定是要断我后路?传令,后队变前队,立刻回营!”端木成断定,今日的袭击就是针对他的阴谋,而讲武堂军官生的哗变显然也与这脱不了干系。 眼看屋顶扔下的奇怪陶罐,爆炸成一个个火球,造成自己家族子弟死伤惨重,可见敌人准备之充分。 加上从巷子里不断冲出的敌人,这些都让端木成终于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第三卷,东风破 第九十四章,杀破狼(8) 今日提前更,一会有事:)顺便问候书友091125185420248(煞笔,我管你是谁的马甲!弄这么长名字,你要笑死人啊,别来这里丢人现眼了!这都是你的原话,现在还给你),我大声的面对高山、面对大海,啊——问候尔之令堂!嗯,这样一喊,本尊念头通达,又可以继续更新了,HOHO ~~~~~~~ 此刻,端木成已经顾不得身在讲武堂的那一营藤甲兵了。 他真正心疼的,却还是这些身边,历经多年辛苦培养的嫡系,这可都是端木家族年轻一代的精华啊!每死一个,都如在他心头剜肉一般。 但,只要能和军营内的手下汇合,凭他近两万大军,和这些年秘密招募的人马,在川中就没人能动得了他。而一旦回营,迎接那些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的,将是他端木成无尽的怒火和抱负。 端木家的子弟,不会白死的。 “啊——”一声惨叫从那个刚准备上马传令的传令兵嘴里发出,一支还在抖动的雕翎死死的钉在他的右眼上。 “撤!”这样准确狠辣的一箭,更坚定了端木成后撤的决心,敌人的神箭手实在厉害,尽管知道敌人就在屋顶,但此刻军心大乱,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抵抗,如果自己再呆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哪一箭就射向了自己。 这边,端木成和后军的李邦昊与雷东风、凌云等人撕杀激烈;那边,两里外的大营内却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对这种情况,端木成只能选择先行退避。 “全体后撤,端木林你带本中队断后,其余人向敌人自由射击!”端木成大喝道。 “是,家主!”那端木林明知道这种情势下断后必死,仍然毫不犹豫,立刻指挥手下仅存的不足百来名骑兵,张弓搭箭,向屋顶漫射。 沐雨的手下,都不是职业军人,暗杀埋伏还算在行,但当敌人组织有效的反击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幸好雷东风安排得当,他们所处的位置本来就高,身前还都放有草木制造的简单掩体,而且命令他们只需奋力将点燃的陶罐扔出,轻易不要露头等等。 而且,刚才端木成一发令,雷东风就指挥众人向巷子里回撤而去。 否则,就这一阵乱箭,怕就要折损大半。 “大哥,端木成要跑!”屋顶上的江筑英娇喝一声,手中长弓瞬间搭上一箭。 端木成这边一动,护卫他的血衣队自然露出了缝隙,这时候江筑英的箭业已射出。 从江筑英所在的位置,到端木成的位置不过二十几米。这一箭,速度之快,让护卫在端木成身边的守卫根本没有反应。 眼看那箭就要刺进端木成的眉心,端木成却猛一低头,那箭带着他头顶的帽饰,飞掠而过。 “可恶!”江筑英一拍面前青瓦,他知道自己这一箭若不中,端木成身边的护卫肯定要提高警惕。 果然,几个护卫立刻将端木团团围住,更高举起盾牌,护着他向军营方向跑去。 这端木成和手下近卫所骑马匹不是川中常见的川马,而是神骏异常的龙驹,爆发力极强。 亡命之下,端木成也不顾及前边还有自己的士兵,一队人横冲直撞,转眼就跑出近百米。 “让他跑了!!”江筑英俏目圆睁,懊悔道。 “跑不了他!筑英,我们随后掩杀一阵,给端木成加加劲!”雷东风和江筑英从房上跃下,上了战马,此刻端木成等人虽然还在视线了,但街道上已然乱成一片。 而且那些血衣队剩余的战士也不可能让雷东风放手去追端木成,纷纷上前阻击。 雷东风望向街头正在撕杀的人群:“凌云那边却不知还能坚持么?” ~~~~~~~ 闪身,避过刺来的长枪。 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眼前的无头尸体,喷出近尺高的鲜血,染红了凌云的衣衫。 身后的三百私兵,大都是跟随刘仁则多年的老兵,别看年纪大些,但经验丰富,而且人人悍不畏死,转眼就把端木成后阵搅乱。 这后阵人数和凌云所带之兵数量相当,几番撕杀下来,虽竭力抵抗,但输在粹不及防,阵型已然混乱。 后阵带队的玄武军营长李邦昊眼看敌人凶悍非常,前边端木成处也是乱成一片,心下焦急万分。 这李邦昊若说统兵,也算个人才,早年间毕业于川中陆军讲武堂,算起来还是蒙战等人的学长,因为成绩优秀,一毕业就被端木成招揽进玄武军,授以营长之职。 但端木成虽有识人之力,却无用人之能。 自从端木成入主玄武军,为了保证对玄武军的控制,军中家族子弟激增,如李邦昊这样的“外来户”,又曾被端木成欣赏,所以极其被端木家族内子弟排挤。 不但在平日里处处刁难,还故意在几次军事行动中作梗,让李邦昊无法施展手脚。 加上李邦昊性格带着几分耿直,就连端木成也敢当面顶撞,又碍于家族中人的面子,越来越不喜他。转眼,进入军中六年,李邦昊还是一营之长, 不过,李邦昊却也不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此刻端木成被伏,自己被围,仍是毫不放弃,呼喝手下两个大队,奋力搏杀。 “妈的,为什么大营那边还不出兵相救?”李邦昊一枪戳翻一个敌人,怒道。 “大人,他们就算即刻得到消息,从整兵到这里,也要三分钟。”看着自己脾气火爆的大人,一个手下无奈苦笑。 “我知道,可我更知道,那些家伙赌牌逛窑子在行,真打仗,怕是等后队都被杀光也不会来!”李邦昊心想,但这些话却又万万不能说出,否则军心必然大乱。 “全军收缩结阵,向端木军团方向靠拢。”李邦昊大叫,收拢着手下的兵卒。 “想退?哪有那么容易?”凌云眼中寒光一闪,飞身直取向李邦昊。 要说这凌云和李邦昊也是相识,毕竟李邦昊当年在川中讲武堂也算风云人物,而且又在端木成手下风光过一阵。 而李邦昊自然也见过几次刘仁则这个关门弟子,此刻一见,不怒反笑,遥遥道:“子衿小兄弟,这么着急送哥哥我上路么?” “谁是你的兄弟,李邦昊,我敬你是个汉子,立刻叫你手下投降,免得今日死无全尸。”凌云呵斥道。 “投降?凌云,你今日毫不遮掩,就这样带人伏击我等,难道还能留活口么?就算你不杀我,但你杀尽我这帮兄弟,我李邦昊自己独活还有何意义?”李邦昊苦笑一声。 今日李邦昊带出营这三百人,虽然不是端木成的亲信精锐藤甲兵,但却是他几年来辛苦培养的长枪兵,其中的军官多是他凭借自身魅力,亲自从讲武堂招来的学弟,而这也是他在玄武军苦撑多年不倒的屏障。 而现在,眼看这些自己平日亲如手足的手下,一个个倒在地上,李邦昊真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正文 第九十五章,杀破狼(9) 昨日文前的前言好像引起一些误会哦,我骂的那个家伙他先骂我的,我的侮辱之朝向他!如果有其他ID是号码的同学产生了歧义,这里说声对不起,小飞就是这个直脾气,快意恩仇:) ~~~~~~~ “凌云,今日就算你赢了,也要付出点代价!”李邦昊断喝一声。 “白杆结阵!”李邦昊一声令下,剩余的手下立刻三人一组,五人一阵,齐齐将白蜡木杆的长枪平端胸前。 “杀!”经过开头的箭雨和埋伏,能集结在一起的长枪兵已经不过百余人,但就是这百余人,一旦成阵,虽然散落于街道各处,却立刻有若一体。 面对凌云手下的冲击,一百余条长枪瞬间齐齐捅出,冲在最前边的几十个人纷纷惨叫倒地,身上顿时多出几个血洞。 “好厉害的枪阵……”凌云神色一变。 阵中的李邦昊冷笑一声,大手一挥,自由结数十个小阵的长枪兵开始慢慢向他所处的位置靠拢。 而想要冲上来拦截他们的凌云手下是,却无一例外的成为枪下游魂。 不出十几秒,脚踏着一地尸体,百余人终于汇合成一个椭圆形的抢阵,长枪回收,平端胸前,森冷的枪尖又刺向了下一批冲上来的敌人。 此刻,两里外的跑马场内已经响起了刺耳的号角声,想来那边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马上就要前来营救,留给凌云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杀!”面对有若刺猬一般的长枪阵,虽然在人数上还占有优势,凌云心下却多少有些气馁,她本就不是那种上阵冲锋的勇将,只是刘人则手下是在无人,又知她稳重心细,才让她领兵。 如果雷东风和江筑英在此,还能凭借自己的勇武,硬行破阵,但此刻,缺少最尖锐的锋矢的凌云,面的这由几十个小刺猬汇聚而成的大刺猬,却是无可奈何。 但无论怎样,凌云知道,如果自己这边撤下去,雷东风那边肯定杀不了端木成。 而且,刘仁则在成都府外庄园内准备的数百精兵,还一直没有出现,胜负的天平还在摇摆。 “坚持!”这是凌云心中唯一的信念,是为了老师十几年的苦守而坚持,也是为自己心中的抱负所坚持。 “集中力量,攻其一点!”凌云对手下喝道。 “算你聪明!”李邦昊暗暗点头,但眼见端木成的中军距离自己这边已经不过四十几米,而且后边追兵并不是很多,李邦昊心下却知道,如此下去,只要自己和端木成顺利汇合,凌云他们败局已定。 而且,讲武堂那边的端木拓一直没有动静,李邦昊可不相信带着一营精锐的端木拓会悄无声息的陷在讲武堂里。 ~~~~~~ 时间回到一刻前。 “谁带头闹事,乖乖的给我战出来,跟我去见军团大人,若是还不自觉,立刻人头落地。”玄武军军团近卫营营长端木拓一脸怒气,站在川中讲武堂的校场上,身前摆放着几具尸体,却都是端木成安插在讲武堂的内线。 而那四百多名藤甲兵围绕在校场四周,校场中间,数百名军官生自发的结成了一个战阵,手拿简单的武器,冷冷的看着端木拓。 “还不死心么?端木军团的人马一会就到,就凭你们这些棍棒,也想蚍蜉撼树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中间有几个带头的已经跑了,不过他们跑不远,我的人正在追捕他们。你么家又何必为这些人卖命呢?”端木拓连威逼带利诱,而那身后的四百多名藤甲兵也朴刀出鞘,盾牌高举,配合着他的话发出整齐的呼喝之声。 “蒙战,现在怎么办?”云飞问蒙战,他们十几人早就离开了大队的军官生,躲在校场外的树林中。 几人皆身穿玄武军之藤甲,这藤甲乃是刘仁则秘密从西南收集而来,上边还涂抹了玄武军的标记。 “依计行事,必须在雷大人他们动手前把他们拖在这里。”蒙战咬牙道。 “校长怎么不到?他若在,这端木拓万不敢如此。”一个军官生道。 “放心,量他也不敢动手,讲武堂虽归成都府管辖,但我等军籍都在帝都,他若敢动手杀人,那就是冒犯天下之大不韪,端木成都保不了他。”雪雨霖分析道。 “好了,广秀,你且出去!”眼见端木拓面露不耐烦之色,蒙战道。 “好。”广秀低头,在身下的一个袋子里摸了些什么,又在身上、脸上胡乱抹了抹,绕向讲武堂后院。 “大人,大人……”广秀跌跌撞撞跑进校场。 “何事惊慌?”端木拓神经一紧,但一看对方穿的玄武军的军装,又松懈下来。 “后院那里有情况,那几个想要趁乱逃跑的军官生被我们找到了,其中有一个叫蒙战的家伙,打伤了几个弟兄,现在已经被我等抓住。”广秀道。 “蒙战?是蒙之谦留下的那小杂种么?今天却饶他不得!走,带我去看,尔等各司其职,切莫让这些人逃走!”端木拓一听蒙战的名字,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交代了其他军官几句,自开立刻带上了十几个亲兵随广秀而去。 “端木拓动了。”树林中,雪雨霖道。 “我们走!”蒙战领着众人,绕小路向后院而去。 “端木大人,到了。”广秀在前边刻意高喊,闻得耳边传来一阵喜鹊鸣叫,知道蒙战他们已经到位。 “蒙战那厮在哪里?”端木拓问? “就在前边竹林处。”广秀一指临近角落的一片竹林。 “这厮到会找地方躲藏!”端木拓骂了一声,紧走几步。 十几个身穿藤甲的玄武军士兵正横刀在竹林两侧搜索着什么,两个士兵正押解着五花大绑的蒙战。 “给我仔细搜,一个也不要放过;蒙战,果然是你!今日指使他们闹事的也是你吧?”端木拓先对那十几个搜索的士兵喝了一句,又对蒙战喝道。 “端木拓,你不用狐假虎威,当日你还不是被我一矛挑下马,丢脸丢到了家,现在想报复不成。”蒙战冷笑道。 “好,很好!”端木拓眼冒寒光,当年,蒙战初到讲武堂,端木拓作为端木家族年轻一代的翘楚,早蒙战四年进入讲武堂深造。 作为端木家族的精英,端木拓自然知道蒙战的父亲和自家族长之间的恩怨,所以没少刁难身为学弟的蒙战。 蒙战年轻气盛,不堪受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约战端木拓。 正文 第九十六章,杀破狼(10) 再过几章,就将进入出川抗敌的情节,忽忽,好男儿究竟还是该一致对外的,此才为汉兵之真意! ~~~~~~~ 这端木拓并非草包,他虽姓端木,但母亲却只是端木成那一辈一个偏方的小妾,地位自然不高。 端木拓生在这样的环境,从小就见识了大家族的冷酷倾轧,一心想要向上攀爬,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他和端木家那些自小顽劣的纨绔子弟不同,从小习武学文,自幼就以聪慧名闻族内,总算博得了端木成的赏识,送他进入了川中陆军讲武堂。 进入讲武堂后,端木拓也不敢松懈,成绩在同级中一直是优等。 而且,那时的端木拓为人还算低调谨慎,知道玄武军的师团长张光林是名门之后,就苦心巴结,和他修习了一年多刀法,武功大尽。 一时间,家族内对他风评甚高。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端木拓了解到了蒙战和家族的恩怨,就有了趁机在比武中除掉蒙战,讨端木成欢心的想法。于是,在端木成的默许下,应了蒙战的挑战。 那曾想,比试当天,蒙战长矛如电,端木拓与其苦战数十个回合,忽然马失前蹄,被蒙战抓住机会,败于蒙战矛下。 尽管蒙战没有取他性命,但端木拓却为此脸面丢尽,直至今日仍对此耿耿于怀。 但蒙战再讲武堂一众军官生当中,威望极高,其父蒙之谦虽然已经身亡,但在成都府也依然有许多老部下,老朋友,而蒙战为人虽然豪爽,但细节处却小心谨慎,不给端木家的人以把柄,端木拓也一直没有办法找蒙战复仇。 今日不同往时,蒙战被自己的手下擒住,看模样,还动手打伤了几人,加上今日军官生哗变,只要到时候给蒙战安上个罪魁祸首,煽动叛乱的罪名,任谁也再难帮他。 想到这,端木拓狞笑一声道:“呵呵,蒙战,你也算条汉子,今日之事你若认了,我就给你个痛快,你若不认,我就将你擒回营去,好好陪你我玩玩。” “啊呸!端木拓,你算个什么东西,若没有端木成,你难道能一进玄武军就成为营长么?你离开了端木家族的庇护不过是一无德的庸才,我蒙战虽不明大道,却也不会向你这种无才无德,三回合就败于我的家伙屈膝。”蒙战破口大骂。 其实,蒙战内心也承认,端木拓即便没有和端木成的那层关系,如果不看其品德,凭借自身能力,也完全可以当一营之长。 这样折辱他,也并非蒙战平时的性格。只是今日时间紧急,耽误不得,为了引他中计,唯有如此刺激他。 果然,蒙战话一出口,端木拓的脸色变得有若猪肝一般通红,他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更一直对败于蒙战之手耿耿于怀。 此刻,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被蒙战如一再相激,只觉得七窍生烟,大叫道:“蒙战,你个小儿,我是败给过你,我自会用手中刀讨回来,我却叫你先尝尝嘴贱的代价!” 说着,上前几步,抓住蒙战的衣领,伸手就要打蒙战的耳光。 “竖子,焉敢如此。”蒙战一声怒吼,忽然挣脱了捆绑,一把抓住端木拓的胳膊,反手一别,膝盖一压,就将端木拓压制在身下。 “快放了我家大人!”几个跟随端木拓而来的亲兵又惊又急,纷纷拔出武器。 这时,竹林两侧那十几个一直低头搜索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端木拓手下的身侧,出手迅疾如闪电,转眼就把几人放倒在地。 “你们?!”被压在地上的端木拓这才发现,这十几个士兵的面目都陌生的很,看来刚才他们低头在竹林内搜索,根本就是为瞒过自己。 “看你小子还嚣张不嚣张。”浑身血污的云飞啐道。 “蒙战,你想要干什么?”端木拓不理云飞,怒道。 “端木拓,我不会杀你,其实你很可怜。”蒙战正色道。 “我如何可怜了?”端木拓狠狠道。 “你以为你真被端木成所倚重么?你以为他交给你一营藤甲军就是看重你的能力么?他若真信任你,为什么不让你担任藤甲军的三个营的团长,要知道你当年可也是那届讲武堂的头三名。”回答他的却是雪雨霖。 “你胡说,族长对我很信任!”端木拓喝道。 “那我问你,端木拓,我听说月前,你和端木斌起了争执,错不在你,你却被罚掉三个月的俸禄,而且还被打了十军棍,可有此事?”蒙战冷冷道。 “这你怎么知道的?”端木拓有些错愕。 “带上来!”蒙战对竹林深处道。 几个百姓装扮的汉子推着一个玄武军军官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蒙上尉,按照姑娘的吩咐,这是她让我们带给你的人。” “有劳了,你——自己说!”蒙战一指那汉子。 “端木秋?你怎么在这里?前天你不是生病告假了么?”端木拓一看那汉子,惊讶道。 这汉子却是端木拓的同族堂弟,平日随和,属于不倒翁和事佬的那种类型,但为人本事平平,只是充当端木斌的临时随从。 “别说了,四哥,我大前天晚上跟大公子去天香阁,第二天回家的路上就被人敲了闷棍,然后就被囚禁起来,今日一早就被他们送到这里,至于那告假,不是我自己所愿。”端木秋苦笑道。 “你和你四哥说说吧。”蒙战一推他。 “是你告诉他们我的事情的?还有,他们说的是真的?”端木拓问道。 “嗯,那事情是我当日在天香阁酒后吹牛说出去的,想来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他们看中,而且……而其,大公子说过,端木家族将来是他的,你自负清高,总和他作对,他……他一定要收拾你……”端木秋弱弱道。 “那族长呢?”端木拓不死心。 “族长我却不知,四哥,你还不知道我么?我没什么大志向,你不同,你兵法武艺都是我们这一辈的佼佼者,但正是因为这样,不但大公子嫉恨你,就算是族长,虽然夸你是端木家的良才,但却也有些担心你将来会威胁到端木斌的位置。毕竟大公子才是他的亲生,四哥你这么聪明,却在这个事情上看得这么不通透,唉……”端木秋无奈叹道。 “可恶……”端木拓脸色由激红慢慢变成煞白,又由煞白变成暗灰。 正文 第九十七章,杀破狼(11) 好大的雾,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其实小飞觉得,只所以有人喜欢铁与血,就是因为麻木的生活需要**,就是这样,用铁的冰冷苏醒,用血的火热燃烧:) ~~~~~~~ 越是自负之人,往往在经历打击后,越是偏激、自卑。 端木拓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 如果,他不够聪明,或者如端木秋那般甘愿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也就罢了。 偏偏他还是一个从小历经磨难,苦心经营,有那么一点野心的人。 此刻,多年苦修凝成的骄傲,在端木秋的言语下,竟然轻易的崩塌了,端木拓的心多少有些难抑的悲愤。 端木秋话已然说到这种程度,以端木拓对他的了解,和他与自己的厉害关系,自然知道这些话就算不全是实情,但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以他的聪明,以前因为一心向上攀爬,有些忘乎所以,但今日细想之下,却明白了许多。他虽自负,但却深知自己这张狂的性格很多人都恨之入骨,甚至很为家族里的人所诟病。 “五弟,我且问你,当年我和蒙战决斗,却马失前蹄,这件事情又是如何?”端木拓冷声道。 “这,四哥,你就是太较真,有些事……”端木秋看了看端木拓,无奈道。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端木拓面色不再悲愤,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你不杀我?”端木拓忽然转向蒙战。 “你我虽是敌人,但你可见我蒙天裂说过假话?”蒙战道。 “好,蒙战你是条汉子,既然端木成一家对我不仁,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你想要我做什么吧?”端木拓牙关紧咬,狠声道。 “四哥,你真想背叛家主?”端木秋问。 “家主?他为我铺路便是家主;他阻扰我向上,就是敌人。”端木拓冷声道。 “好了,这些话你先不用讲,你若能帮助我们除掉端木成,自然不会亏待你。”蒙战道。 “除掉端木成?”纵然已经下定决心帮助蒙战等人,但端木拓还是一惊。 “你们凭什么和他作对?就凭你们几个人?哦,是了,定是刘人则在背后指使你们?可你们要知道,刘人则手里的力量是比不过端木成的。” “放心,我们自然不是去送死。端木成的力量不过是在军营里,而且玄武军未必都是他的人。”蒙战冷笑道。 “嗯,看来今天闹事也是故意的了,你们是不是想让我拖住讲武堂里那营藤甲军,好不能回救端木成?”端木拓索性完全看开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其实你若不是一直有心障,对败于我耿耿于怀,今日贸然前来,今日我未必能擒到你,端木拓,希望这次你是真心帮我们。”蒙战叹息道。 “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我端木拓一再败在你的手下,也不算冤枉,他日有机会我自当和你再挑战,今日我却也是为帮我自己,反正我在玄武军也没什么出头之日了……”端木拓并不在意蒙战的叹息,语气里却有了一丝落寞。 ~~~~~~~ “大人,后边敌人追赶甚紧,你切速退,我来抵挡。”玄武军血衣队的队长端木玉石道。 “好,分你五十骑,拦住后边追兵!”端木成看着讲武堂的方向。 只见背后实十几骑杀气腾腾,当头几人已经冲进不断后退的血衣队后阵。 而更远处的讲武堂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另一端的跑马场军营里号角不断,看来救兵马上就要发出。 “端木拓,你究竟在干什么,难道那些军官生就能把你的一营藤甲军全部缠住么?!”端木成心急如焚。 ~~~~~~~ 不提端木成心下焦急,这边血衣队队长端木玉石带领五十骑迎向追击而来的雷东风等人。 雷东风并没有带上沐雨那些手下,他只带着一直跟随自己的那近二十名汉兵精骑,衔尾而追。 因此,端木玉石并没有重视雷东风等人。 在他看来,自己带着五十多骑兵,数量上将近对方三倍,应该能将这些不知死活的刺客当场击杀。 而雷东风和江筑英马前的血衣队奋力阻拦,却根本无一合之将,不断被挑下马。 虽身穿藤甲,但雷东风的冷锋双戟,和江筑英的风行枪却专往敌人没有铠甲保护的位置刺去。 戟戟夺命,枪枪见血。 望着自己的同袍一个个惨死,端木玉石被刺激的双眼通红,大喝着带领手下冲向雷东风等人。 不足百米的距离,快马奔驰转眼即到,端木玉石手中大斧开山一般直劈而下。 “你这黑厮力气到蛮大。”雷东风一戟架开端木玉石大斧,虽不是硬抗,却也感觉手心一麻。 “草,你这样黑,还说别人?”端木玉石眼见自己全力一斧被眼前的黑大个接住,已经很是恼怒,更可气的是这人明明也是黑不溜秋,竟然还敢取笑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雷东风却是哈哈一笑,双戟同出,直捣端木玉石前胸。 端木玉石却也算个豪杰,也不回档,大斧继续横扫而去。 想来是依仗自己兵器长,可以先行将雷东风扫下马来。 “够胆!”雷东风赞了一句,忙收戟回身,生生错开对方大斧。 那边,江筑英已经带着其余汉兵杀进敌人对中。 五十多骑血衣队骑兵,又哪里能是如狼似虎的汉兵精骑的对手,尤其当头的是江筑英这般的煞星。 自从黄金沙漠的密室里,取得英国侯赵云的风行双枪,和那春风十八枪的正式枪法,江筑英一直勤加练习,加上她本身就是不世的习武天才,自小又得到某位明师的指点,很快就将曾经修习过的不完整的春风十八枪与现在修习的完整版融会贯通。 正如江筑英自己所言,这风行双枪,可合二为一,更可以分为而,春风十八枪更是重速度与狠辣,简直是为她而生一般。 这种完美的契合,对于旁观者来说,就像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枪如游龙,带起一蓬蓬鲜艳的血花,深褐色的藤甲却抵挡不住死亡音符的穿行。 但对于不幸成为江筑英敌人的玄武军来说,这盛宴就是极致后的死亡,一切的抵抗,在那双冰冷的长枪前都那么不堪一击。 而即便有侥幸从江筑英枪下逃脱的血衣队骑兵,也转瞬就被随后跟上的汉兵,手中闪亮的马刀,将好大的头颅斩落马下。 正文 第九十八章,穿云箭(1) 第三卷再有几章就快结束了,第四卷雷东风将正式出川抗敌,血战西人!写完第三卷,可能会暂时调整下思路,提前告知:) ~~~~~~~ 端木玉石眼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被那个手使长枪的年轻小将挑于马下,心下除了愤怒便是惊讶。 要知道,那可是身穿刀枪不入的藤甲的骑兵啊,就连他们所骑的战马身上也在主要部位披挂着大块的藤甲。 但这一切,对那个小将来说,都不算什么,他的枪,还有他身后那群手下的马刀,总是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刺进、砍进自己同袍的身体里。 这哪里是普通的刺客?分明是职业的杀人机器! 端木玉石知道这样打下去,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端木成已经快要和李邦昊汇合在一起,而大营那边也已经有了动静。 端木玉石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斗志,这让本就一直堪堪招架住雷东风冷锋双戟的他。更加忙乱起来。 雷东风显然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端木玉石,也好像并不在乎端木成就要和手下汇合,逃出生天。 “杀——”雷东风暴喝一声,身形奋起,手中双戟,一戟通击端木玉石咽喉,一戟却是横扫端木玉石腰侧没有铠甲保护的肋部。 端木玉石不敢托大,刚才的打斗中,他已经发现,对方将领手中的这双戟明显是神兵利器,而且对方力量奇大,速度又快,几种因素合在一起的后果就是,雷东风可以生生用双戟的锋刃穿透端木玉石身上所穿藤甲,在他粗壮的身体上刻下深深的血痕。 眼见雷东风这一戟冲向自己咽喉,一戟横扫而至,端木玉石怒吼一声将大斧斧杆生生拧转,斧头端部冲上,斜斜挡在身前。 一声巨响,两人兵器碰撞在一起,爆出一片火花。 雷东风嘿然冷笑,手中冷锋顺势一带,掠过斧杆,刺啦声中,狠狠斩在端木玉石的手腕处。 “啊——”端木玉石惨叫一声,手腕脱离身体,大斧也掉落在地。 雷东风一催坐骑,从端木玉石身边掠过,下一刻,端木玉石费力的用仅存的那只手捂住咽喉,却止不住那鲜血的奔涌而出。 尸身坠马,长街之上,雷东风力斩端木玉石。 这边,江筑英和手下汉兵也将冲过来的五十余骑血衣队骑兵屠戮的一干二净,自身却仅仅受伤了几个。 “追!”雷东风催马向前。 “怕是追不上了。而且端木成和后队汇合,追之有险!”江筑英失望道。 “他跑不了的!”雷东风眼中全是自信。 ~~~~~~~ 凌云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敌人疯狂的反扑,还有自己这边将士士气的低落。 李邦昊的白杆枪阵一成,凌云这一方的士兵就没有再讨到过什么便宜。 反而是渐渐有被逆转之相。 而当端木成带领剩余的五十余骑血衣队的骑兵冲到近前的时候,凌云手下的颓势尽显。 也学这些身穿藤甲的端木家子弟和雷东风手下的百战铁血的汉兵精骑无法相比,但却足够冲击凌云手下这些士兵了。 毕竟,正常情况下,步兵如果没有结阵,面对骑兵的冲击,几乎就是一边到的散沙局面。 尤其是一群杀红了眼的,想要逃命的骑兵。 更何况,指挥他们的正是玄武军的军团长端木成,一只已经被激怒了的老虎。、转眼,凌云和售下的剩余的百来人,就在李邦昊和端木成的两面夹击下,溃散开去。 “凌云,你快走吧,你们今天已经输定了!”李邦昊看着苦苦支撑的凌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李邦昊,你助纣为虐,就算今日胜了又怎样?还不是在史书上留得千古骂名!”凌云的脸色煞白,汗水淋漓,激动下更有些颤抖,冷眼看着步步毕竟的白杆军。 此刻,她身边还能战斗,围绕在身边的不过只有二十几人。 “青史留名?我没想过那么多。更何况端木成对我也算有知遇之恩,他又不是什么桀纣之辈,我何来助纣为虐之说!”李邦昊不已为然,一挥手,白杆军阵大步向前,带起一片肃杀之气。 “凌云小儿,是你?果然是刘仁则做的好事!李邦昊,你做的很好,马上给我擒拿住凌云,掩护我回营!”说话间,端木成已经带着身边最后几十骑跑至李邦昊身前。 “喏!”李邦昊看了犹自不肯认输的凌云。 “端木成,你以为这样你就胜了么?现在刘督守已经带人去查抄你的产业和军械营,还有你在城中的家眷,你以为你做的好事能瞒过天下人么?”凌云不惊反笑,煞白的小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润。 “可笑,我做的事情老天都不敢管,你凭甚多嘴?凭刘仁则那一点人马,就想吃掉我的地盘?待我一回营,发起大兵,自将他也擒来,与尔等做伴!”端木成狞笑道,此刻他心里已经恨透刘仁则和凌云,自己损失的那些藤甲精锐,还有惨死的端木家的精英,这些都要刘仁则等人来还。 “端木成,你以为你勾结西人,会得到川中将士的支持么?玄武军毕竟是我汉家之兵,你问问这里的弟兄,他们肯随你做那遗臭万年的汉奸么?”凌云喝道。 果然,凌云此话一出口,端木成身边那些家族精英组成的血衣队还好,不动声色,李邦昊他们这些将士却是齐齐望向端木成。 毕竟,割据成都府,做大地方是一回事情;勾结西人,做那汉奸叛国却又是另一个概念。 “凌云,你不用拖延时间,我的援兵已经出营了,任你有千般本事,口吐莲花,也难挽今日之败!”端木成不理凌云,哈哈笑道。 果然,跑马场军营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一队人马正快速奔涌而出,达到这里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大人,卑职斗胆问一句,这凌云说的可是事实?”李邦昊忽然拦在端木成马前,沉声道。 “怎么?;李邦昊,你也想背叛我么?”端木成冷冷道。 “大人对邦昊有知遇之恩,邦昊自不会背叛大人,但邦昊却是汉家儿郎,更不会做那背叛祖宗的勾当,大人的言语已经告诉了我事实,我也不伤不害大人,就此请辞,大人保重!”李邦昊面带萧瑟,摘下头盔,掼在地上,转身就走。 正文 第九十九章,穿云箭(2) “气煞我也!我们走!”端木成心下震怒,但眼见背后雷东风等人已经追来,而李邦昊那些白杆枪兵都望着自己大人,看模样也没有什么战斗的欲望,端木成知道耽搁不得,立刻准备催马去和出营救援自己的手下汇合。 凌云眼见端木成要逃走,虽然那些白杆军一直看着李邦昊,没有再对自己等人出手。 但奈何自己身边十几人,个个带伤,根本追之不得,焦急下抢过一匹无主的战马,翻身而上,斜着冲向端木成。 “好胆!”端木成一声怒吼,微转马头,手中兵器斜斜挥出。 这端木成使用的却是一件鎏金镗。此兵器似枪非枪,在头部和枪杆间有一横枝。可刺、可斩、可挑,厉害非常。 眼见凌云飞身上前,端木成鎏金镗顺势刺去,闪烁着金光的镗尖,在阳光下有若金色的闪电,绚烂之极。 凌云不但怠慢,举起了手中长刀,奋力向外挡去。 凌云一身武艺学自刘仁则,但刘仁则一直以谋略见长,于武功一道虽有钻研,却并非勇猛之将,凌云跟随他也多修谋略,武艺上只能说是尚可。 再加上凌云现在使用的武器只是普通的制式朴刀,份量和长度上比之端木成的鎏金镗都吃亏非常。 凌云只所以追击端木成,完全就是为拖延时间,虽然此刻看起来这次刺杀端木成已经等于失败,但凌云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却让她选择坚信雷东风,坚信那个充满自信的男子可以扭转乾坤,一定另有安排。 或者,哪怕什么都没有,凌云也不想独自逃走偷生,而认可选择这样的死亡。 硬接端木成一击,凌云只觉得整条胳膊都有些酸麻,手中朴刀正想回撤,却被端木成鎏金镗的横枝死死挂住。 “凌云,小畜生,今日你就先去地府为刘仁则探路吧!”端木成冷笑道,双膀一用力。 凌云只觉得双手一震,虎口阵阵发麻,胸口更是气血堵塞,再也把握不住兵器,长刀顺势被端木成绞飞。 接着,那闪耀着绚烂光芒的锐利锋刃,向凌云咽喉迅猛而来。凌云再想躲却已是不及。 “子衿!”雷东风等人还在近百米外,眼见凌云遇险,却是救之不及。 “这就是死亡么?”生死的一瞬,凌云一直激烈的心却忽然平静下来。 眼前的光芒不断扩大,端木成那狞笑的表情也如此清晰,真正死亡建林的时刻,凌云却也有些不舍与不甘。 这一刻,凌云仿佛明白了刘仁则一直对她的叮嘱:“凡事不要太执着,太直易折,太钢易弯,子衿,切记不要一味向前。” 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有去想,眼前的那即将带来死亡的绚烂,照亮了她平静的双眸,她要看清楚自己是如何死的,就像她想竭力看清这乱世、这生命一样,她不甘却无奈。 “铛——”一声闷响,凌云眼前的那片死亡的绚烂瞬间破碎…… 端木成的鎏金镗被什么东西震开出去,紧贴着凌云的耳边擦过,带起一道细微的血痕。 “什么?”端木成又惊又怒,他清楚的看见,那震开自己镗尖的,不是别的,却是一只羽箭。 一只不足半米的羽箭,铁色的锋矢撞在镗尖的一刻就已经碎裂,却成功的将那死亡带离了凌云身边。 “这是怎样的劲道与准确?”端木成不敢想象。 尽管射出哪一箭的人明显不在这附近,但他却不敢去赌,心念急转间,端木成也不再妄想杀掉凌云,而是立刻拨马,准备离开。 但,不过一息后,又是一箭射来,这一箭却是直接奔向端木成一侧的颈部。 端木成眼光一寒,弃镗抽刀,准备拦下这夺命一箭。 哪曾想,这一箭在即将要到达端木成身边的前一刻,忽然下沉,狠狠钉在端木成执刀的手臂上。 “痛煞我也!”端木成浑身一颤,再也握不住刀,腰刀落地。 接着,又一箭紧随而至,直接射进端木成大张的口中…… 端木成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被生生闷在嘴里。 这一切,不过几息的时间,端木成身边的血衣队护卫连反应都来不及。 转眼,端木成就由一个准备攫取别人生命的恶魔,变成了被别人猎杀的对象。 三箭连珠,救人、射膊、夺命,箭箭如流星,而射箭的人,此刻却傲然立于百米外的一座民房上,狭长的双眼闪过一丝骄傲。 好算计,好定力,好弓箭! 荆展第一箭本就可以射杀没有准备的端木成,但远远看见凌云遇险,一向为人冷酷的荆展却忽然若有所动,瞬间在弦上搭上三箭。 一箭将端木成必杀一招破解,一箭算计到端木成必须弃手中长兵抽刀抵挡,顺势废掉已经起了戒心的端木成的手臂。 接着,借其中门大露之际,紧随的一箭,将端木成送进地府。 “端木成,死在我箭下,你不冤!”荆展低声自语,接着跃下屋顶,接过下方汉兵早就准备好的战马,十几人瞬间隐没于街市之中。 当多年后,荆展荆明扬獠牙之号,名动大陆公路,端木成作为那段历史上一个转折节点上微不足道。妄想勾结外敌割据一方的野心家,却也因荆展之箭而名留青史。 ~~~~~~~~ 端木成身死,尸身落马。 凌云却还有些愕然的在那里,就连那些血衣队也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一动不动。 直到雷东风等人驱马赶到,雷东风俯身一把抓住端木成尸体,横在鞍前,江筑英也一把将凌云从自己的马上拽到龙将的身上。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才醒悟到曾经称霸成都府的玄武军军团长端木成已经成为历史。 “撤!”眼见远处军营烟尘滚滚,大军已出,雷东风等人也不耽搁,带着凌云就向另一端的讲武堂而去。 凌云剩下的那些手下也紧跟而去。 而尚未走远的李邦昊和他的白杆军眼见端木成身死,皆面带不信,片刻李邦昊长叹一声,径直带众军也向讲武堂方向奔去。 正文 第一百章,乱局(第三卷终) 第三卷终于写完了,这本书小飞在提纲上设定的很复杂也很详细,查了许多的资料。所以,小飞一定会坚持下去!马上开始进入第四卷,请各位兄弟姐妹允许小飞整理一下思路,明天暂停一更,后天开始恢复,拜谢! ~~~~~~~~ 帝国纪元999年3月22日,帝都江山。 巍峨江山,万里如画——江山城正南大门,冠军门,一块十余丈高的巨石如天外飞仙,矗立于此,上边八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却正是根据太祖程云当年定都江山时亲笔所书的墨宝为蓝本镌刻上去的。 “好一个万里如画,太祖其时不过是一郡之守,却有如此气魄,怪不得能号群雄,复汉室,振朝纲!哪曾想近日,却是百废在目,人人自危,国将不国!”一个面色淡金,相貌带着几分文弱的中年男子,面对那高达十余丈的巨石叹息道。 此人身穿白色长衫,,脚蹬翻毛的蒙北羊绒软靴,外罩貂绒斗篷,看起来是富贵人家出身。 “大人,慎言。”一旁却是一个身穿薄薄青衫,面色刚毅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给人以一种锋寒凌厉的感觉。 要知道,帝都江山城地处辽北行省,三月末的天气却还是有些微寒,此刻又已近黄昏,气温已经接近零度,而这男子却只穿一青衫,傲然而立,不动如松(忽忽,忍不住剧透下,本书最值得书写的人物出现鸟). “飞澜,我自坐上今日这个位置,就处处小心,唯恐有些差池,毁了我汉家之基业。如今,帝国上下,文不为民,武不为国,军部更是处处掣肘于我,如今西人已然攻下中南,堂堂帝国大员却还纷纷自保,鼠首两端,我就算再小心谨慎又能怎样?” “我闻当年太祖曾对子龙公言: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帝都之于帝国乃一坚城,与大人乃以牢笼,大人若真有意,何须困守于此,放开眼界自有无限天地!”那青衫男子沉吟道。 “飞澜,我却问你,刘仁则在川中经营的怎样了?”那白衫男子问道。 “情势还在掌握,不过三天前他飞鸽传书于我,说发现了一个小朋友,很是有趣。”那青衫男子面色现出一丝暖意。 “哦,那就好,自龙城一败,帝国的军队仿佛一夜间失去了与西人抗衡的能力,连战连败,除了在西北行省稍有起色外,现在到处一片混乱。”白衫男子叹息道。 “大人就不想知道那个有趣的小朋友是谁么?”青衫男子道。 “是谁?”白衫男子被勾起了好奇心。 “正是龙城脱逃,解了西北楼兰之围,叫西人恨之入骨的雷东风。”那青衫男子笑道。 “他?他不在楼兰,跑去川中做什么?”白衫男子听闻雷东风的名字却并不奇怪。 “大人困守府中,自然不知,那小子带所辖精锐,取道西北行省,入川陕行省,占了大散关,将玄武军团端木成的左膀右臂乌戈全军收复,如今又去了成都府,这次我看川中将重回帝国控制,大人若有兴趣,我可助你前往一看。”青衫男子道。 “飞澜说笑了,再怎样我也不能抛下这里,那个姓雷的小子仿佛一夜间冒出来一般,飞澜,你曾做过他们的教官,可对他有印象?”白衫男子皱眉道。 “学院双骄,可惜一个远走塞外,一个却被人处处打击,最后去了龙城……如今,道该是我们为他收拾乱摊子的时候了,这也算因果不爽吧,呵呵……”青衫男子感慨道,他却不知道当年的学院双骄如今已然又聚在了一起。 “缨丫头那孩子如何了?”白衫男子又问。 “缨儿如今和那小子在一起,听刘大哥说,她很快乐……”青衫男子忽然面现伤感,转瞬即逝。 “快乐就好,快乐就好……”白衫男子也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注一)”那青衫男子忽然念道。 声音铿锵高亢,自有一股英雄的苍凉。 ~~~~~~~ 潼关,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长安府之门户。雄踞帝国川陕、中南、燕北三行省,有“鸡鸣闻三省,关门扼九州”之说。潼关北临涛涛黄河,南依巍巍秦岭,正所谓“艰难奋长戟,千古用一夫”。 潼关东面山峰连接,崖绝谷深,只有一条小道通过,人行其间,可望黄河远道奔来,劈开秦晋之间的莽莽群山,南下直扑华岳。 作为军事要隘的潼关,始于春秋战国时代,历经战争洗礼。太祖建国后,重建潼关,留关城周长八公里,高十七米、宽八米;南与东南,顺势削成垛口,高达三十余米。除开六处门外,尚有南北两个水门。 帝国纪元999年3月22日,帝国中南行省,潼关黄河渡口风陵渡。 帝国中南行省督守李长林与驻行省的帝国二级军团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凭河而立,对岸西方联军联营遮天蔽日,逃难的百姓和伤兵不断通过风陵渡向他们身后的潼关涌去,挑担推车,哀号声一片。 然而,能进入潼关的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人不是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就是被阻隔在关隘外面。 毕竟帝国安息、西北、蒙北行省都是因为内奸陷落,谁也不能保证这蜂拥入关的难民和溃兵里是否有西方联军的奸细。所那个能一个个的甄别,而这样无形间就耽搁了时间。 望着这些哀号的父老,李长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这样鉴别,谁也不能保证潼关和他后面长安府的安全。 “司马军团,能否将甄别的速度加快一些呢?”李长林问司马南。 “李大人,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为了阻击敌人对这些百姓的追击,我已经派上去了三个团的兵力,已经死死的拖住了他们半个月的时间。不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不尽力,这些都是帝国的好儿郎啊!”司马南一指那些浑身浴血的士兵。 “唉,人都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这潼关,只凭我们手上的这剩余的不足两万人坚守,又能再支持多久呢?”李长林叹息一声。 “不管支持多久,我奋武军,只有战死的儿郎,却无一人投降,这就是我的骄傲!”司马南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全军上下覆灭的场景,但身为汉家之兵,能战之时,绝不言降! 正文 第一章,风陵渡 第四卷,天行健,正式上传 ~~~~~~~ 帝国月25日,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潼关风陵渡。 “大人,奔雷军团那里还没消息么?”帝国驻中南行省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站在岸边的高地,望着黄河对岸,气势雄大的西方联军阵营,面带忧色。 “有了,说是西方联军已经分兵去了燕北行省,为了拱卫帝都安全,所以他们不能动!”帝国中南行省督守李长林一脸无奈。 “屁,帝国十大军团不动,却只让我们这些二级军团在前线拼命,分吃分喝的时候就没我们的份了?堂堂一个中南行省,现在竟然只能靠两个被打残了的二级军团防守,如果不是我们事先将对岸的船只全部收缴,现在敌人早就过河了!现在中都已失,若在丢了潼关,失了长安府,我看夏侯骏捷他们怎么向军部交代!”司马南愤怒道。 “好了,司马将军!破天军团、飞骑军身为帝国十大军团,不也为国奋战到底了么!管仲云大人战死、马冲军大人一家上下,全部男丁除了小儿子,全部身死。我们这里如今还算有险可守,又怎能说这样的话?”李长林脸色一沉,他虽是文士,却自带几分帝国文士独有的铮铮傲骨。 “李大人,我知道你所说的,但我正是为这些为帝国牺牲的人和我们这些正在牺牲的人抱不平!若燕北行省的奔雷军肯派兵援助,从后奔袭西方联军,中南行省怎会有今日之局面?”司马南道。 “正因如此,我们才不能一样!他们有其他心思,我们却要一心为国,长林虽文弱之辈,却也知牺牲之道。而且,我前日给刘仁则督守过求救的信笺,他说不日就会有援兵来道。”李长林脖子一耿。 “不日?我们现在等于是在为他刘仁则守门户。好了,我说不过你,不过军人自当一心效命,多了我也不想管,今日潼关在我在,潼关失我亡!”司马南转身走下高地,向远处的军营走去。 “唉……”李长林长叹一声,目光却望向西南。 “刘大人,你说不日将兵北上,可莫叫长林失望啊。”李长林自言自语道。 “呜——”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忽然从对岸想起,接着,漫天的烟尘腾空而起。 闻得这号角声,河岸这边的百姓一阵骚乱,有若受惊的蚁群,加快了向潼关涌动的速度。 “不好,敌人要过河了。”李长林脸色一变,快步走下土坡。 ~~~~~~~ 帝国纪元月23日,帝国川陕行省府成都。 时间距离川中大豪,帝国驻成都府玄武军军团长端木成身死已经过去了两天。 两天的时间,对于醉生梦死中的人不过是一瞬,对于不问时事的百姓也不过就是六顿饭、两场觉,一场忙碌。 但这两天,二十四个时辰,对于川渝两路督守刘仁则和雷东风等人来说,却是血腥、杀戮,紧张的收集证据,收编玄武军的两天。 从长街埋伏狙杀端木成,到引军讲武堂,收编端木拓一营藤甲兵,随后,李邦昊在凌云的劝说下,倒戈一击。 将从大营前面营救端木成的一团玄武军全数吃下,而刘仁则也拿出积攒了十几年的实力,将端木成在成都府的势力悉数拔起,并从跑马场军营里顺利搜到了端木成与乌戈勾结往来,并由乌戈牵头,联系西方联军的证据。 期间,凡敢反抗搜捕和整编的,一率当场格杀。 当然,为了从心理上瓦解端木成潜藏势力的抵抗决心,督守刘仁则以川渝两路督守府的名义布公告:端木成身为帝**民,却勾结土豪、外敌,居心不良,残害百姓,今督守府令国民议会之命,诛杀此獠。为体现帝国仁道之精神,只诛恶,协同不究!凡迷途知返,检举协助端木成作恶,皆既往不咎;凡妄图抵抗,心存侥幸,以同案论处,严惩不贷! 在见过了端木成的尸,和端木家年轻一代的代表端木拓,以及青年军官代表李邦昊投诚的事实后,大部分玄武军也就宣告投诚了。 毕竟,肯死心塌地追随端木成去地府的除了那些自知罪大恶极不会被赦免的,就是端木家族内的死党。 而如端木拓这样心怀不满,李邦昊这种郁郁不得志的人,已经没有了什么退路,接受刘仁则的整编也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荆展等人抓住的那个组织的暗线李昌,雷东风在审讯后并没有杀他,而是让他继续呆在成都,按时向组织汇报,当然情报都是删减的。 李昌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能反抗,否则组织指导自己曾经背叛,只能给自己还在组织控制下的亲人带来横祸。 在局势渐渐平稳下来以后,刘仁则依前言。将蒙战等十八人正式划给帝国驻大散关的独立旅,并正式上书吏政司和军部,任命雷东风为大散关关守兼独立旅旅长,江筑英为独立旅副旅长。 并提供给了雷东风五名他目前最需要的工匠营的工民。 就在雷东风准备带领众人离开成都府,反回大散关的前夜,凌云却带着两人来到雷东风的驻地。 ~~~~~~~ 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潼关东北风陵渡。 黄河之水奔流不息,汹涌的波涛下,暗礁无数。正是这天然的天堑,阻碍了西方联军在对岸停滞了足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如今,在残酷的驱赶对岸帝国民众制造和收集半个多月的时间后,西方联军终于将渡河的船只集结完毕,准备做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不要问西方联军怎么不悄悄准备,悄悄下水,那是几万人的渡河,而且船只不事先在岸边,弄所谓的秘密集结,那种装载数十人的大船,至少要上千条,先不说怎么能避过对岸汉兵日夜的监视,就说为了悄无升息而小心翼翼的运送到岸边,需要耽搁多少时间,浪费多少人力物力?所以,如果有人就这个问题难,对不起,您忒不认真了,删无赦!) “李大人,还请你回长安府主持大事,这里自有我做阵,你切放心。”帝国驻潼关二级军团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对中南行省督守李长林道, “司马将军何出此言?尔等在前线尽命,我岂能回城独避安危?今日西人乃侵占我中南大部后,第一次渡河,我要亲眼看道你将他们赶回去!”李长林须在风中微微飘扬,羸弱的身躯挺拔如枪。 “既如此,某亲自上阵,为大人,为帝国状威!”司马南面色一凛,尊敬的行了个军礼,大步而去。 “斩不尽的敌酋,流不尽的男儿血,司马南,你先去,若有难,我自相陪!”李长林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必死之志。 正文 第二章,力定出川 帝国纪元999年3月末,雷东风在离开近二十日后,重回大散关。 离开时,二十六人;回来时却足足七百余人。 有后期领命而去的荆展和十余名汉兵,也有从川中陆军讲武堂挑选来的十八名优秀军官生,更有张策日夜期盼的五名熟练工民和他们的家属。 还有,川渝两路督守刘仁则的弟子,川中首富凌吉阳的独女凌云,以及玄武军前军官李邦昊、端木拓。 刘仁则更是慷慨的将李邦昊手下剩余的二百多名白杆长枪兵和端木拓的四百五十名藤甲兵全部划给了雷东风。 刘仁则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觉得雷东风潜力巨大,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江筑英和凌云,毕竟这两个女子,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存在,现在都跟随了雷东风。雷东风多一分实力,他们也就多一分安全的保障。 而且,雷东风在离开成都府前,和刘仁则见面后表示:不日将出川援助中南行省。 刘仁则感慨之余,更坚定了支持雷东风的决心。 当然,刘仁则的收获也是巨大的,一万余名玄武军的主力,近千幅藤甲,剩余的两营藤甲步兵也全被他收归麾下,还有端木家族在川中经营多年积攒下的财富。 而在雷东风的“逼迫”下,坚定支持刘仁则的凌吉阳也得到了回报,刘仁则将端木成手下的大部分产业交给他打理,同时满足了他参政的欲望,玄武军后勤总军需。 当然,前提是,凌吉阳虽然有商人的贪婪,却也有坚定的原则,不会损公肥私,更不会以次充好,这也是刘仁则选择相信他的原因。 ~~~~~~~ 凌云是在雷东风等人准备离开成都府的前夜找上门的。 当雷东风看到他,李邦昊还有端木拓三人站在自己面前,表示要跟随自己去大散关,出川抗敌,却是有些愕然。 毕竟,之前凌云表现出的,对他虽然很是尊重,但给雷东风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礼貌,甚至更多的时候有几分疏离的冷淡。 但此刻,却忽然跑上门来,对自己说,要跟自己去大散关,并拿出了刘仁则的调令。 “难道是刘仁则派去监视自己的?”雷东风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刘仁则是个聪明人,既然能对端木成隐忍十余年而不发,最后假借自己之手,一击得中,就肯定不会在这个蜜月期内作出这种名目张胆监视自己的蠢事。 而李邦昊和端木拓相携与凌云前来,更是让雷东风觉得不可思议。 “子衿,我大散关的独立旅只是个小地方,你真要去我哪里?” “正是,不但是我要去,李营长和端木营长都准备去,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已经和督守请调了他们么?现在却要问我?难道我就这么难入大人你法眼?”凌云说道。 “呃……”雷东风无言,看了李邦昊和端木拓两人几眼,李邦昊和端木拓同时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告诉凌云的。 “雷大人成都府此间已经事了,凌云意在天下,因见大人胸怀壮阔,知人善用,故投靠之,大人收于不收全在一句话。”凌云直言道。 “既如此,雷某却之不恭,只是在我这里,男女平等,子衿也需努力,你就暂为我独立旅行军参谋,不知意下如何?”雷东风也不矫情,拱手道。 “正当如此,凌云拜见大人!”凌云端正的行了个军礼,同时将一纸文书递给雷东风。 原来却是他入军的军籍证明和调令,和蒙战、李邦昊、端木拓等人一样,全部走的是从玄武军调入独立旅的路线。 “雷大人,我却有一事相问,还请大人作答。”说话的却是端木拓。 “端木营长请讲。”雷东风忙道,他从蒙战那里了解到端木拓的能力和遭遇的一切后,就起了将他挖进独立旅的心思,毕竟这是一个本质不坏的青年,只是性格上有一些偏激而已。 “大人为何请我和李邦昊入军独立旅,尤其是我,本是端木家的一条狗,大人就不担心么?”端木拓性格果然有几分偏激,这等话却是能直接问出口。 不过,雷东风等人却是不以为意,这些人都是铁血的汉子,本就不在乎这些繁缛细节,而其在了解到端木拓的为人后,对他只有同情,并无厌恶。 一旁的李邦昊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雷东风,想听一听这个将自己从刘仁则那里要来的汉子有什么样的回答。 “端木兄弟此言差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你我虽曾兵戎相见,乃是各位其主,各为其志;现在,你我有了一样的志向,为国为民,名留青史!所以,今日即是袍泽,就要同生共死,肝胆相照,不离不弃!一起将西方联军赶出帝国,为四民天下创造一个新的盛世,这才不枉我等汉家儿女本色,也不枉到这人世白走一遭!”雷东风掷地有声,越说越激动,那个从穿越之初,只想保护自己和兄弟性命的男人终于拥有了更高的志向,名留青史,男儿本色。 “即是袍泽,同生共死,肝胆相照,不离不弃!”端木拓默念几遍,有些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光彩,那些曾经被相互提防、欺骗所掩盖的梦想,曾经想用铁血去换取无上光荣的梦想,回到了他的身上。 “端木拓(李邦昊)愿誓死追随大人!”端木拓和李邦昊半跪于地。 “不可,你我皆为兄弟,今后万不可再行如此大都决定跟随雷某,那我们明日就提兵回大散关。待整军完毕,不日誓师出征,北上杀敌!”雷东风望着眼前的英雄儿女,心潮忽然澎湃起来。 我们,为什么喜欢铁血,只因为我们不想麻木屈辱的活。用铁的冰冷苏醒,用血的火热燃烧。誓师出征,北上抗敌!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这样的誓言所激动起来。 正文 第三章,潼关 第三章,潼关 帝国纪元999年4月1日,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潼关,风陵渡。 滔滔黄河,滚滚东去,仔细看去,这一段汹涌的波涛竟然血光连连,本是黄色的河水,已然被鲜血染成了暗褐。 河面上,不断有尸体和破碎的木板随波而去,岸边,更是尸体遍布,血染长堤。 从黄河岸边,到南边汉兵防线,短短的百来米距离内,已经丢了下了不下万余具尸首。 更不用说那些死在河水中,尸体早已不见的倒霉鬼了。 “7天了,已经7天了,为什么燕北行省的奔雷军还不来援?”帝国驻中南行省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哑着嗓子喃喃道。 虽然这几日,眼见手下弟兄们一个个倒下、死去,他总要忍不住大声吼问出这句话,仿佛这话能带给他一些期望一般,但现在他却不想再吼叫什么,有哪些吼叫的力气,还不如多砍杀几个敌人。 自己的奋武军面对对岸那囊括了大陆公路西方主要国家,和这一路投诚而来的汉奸、外族军队,聚集起的庞然大物,已经拼尽全力。 本来,西方联军一路东征至此,算上驻扎在龙城的两个万人队,在楼兰城下覆灭的10万人,剩余的人马应该只有二十余万,甚至不足二十万。 但是,这一路打下来,先是蒙北行省的鲜卑后裔段家反叛,三万精锐草原骑兵加入西方联军,南下途中,帝国蒙南、青甘两行省的鲜卑后裔又是不战而降,近五万大军汇入西方联军。 如此,等进入中南行省,西方联军已然又成为了一个三十余万的庞然大物。 而只有三万人编制的奋武军(因为驻扎中都,奋武军的编制才比一般二级军团大了许多),在渡河前的战斗中,为掩护百姓撤退,就已经折损了近万人,如今经过七天的鏖战,竟然只剩余不足一万人。 也幸好长安府还驻扎着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玄武军的一部,但两军合一,如今也才不过一万五千人。 不过作为帝国四大都城级别的城市,中都龙阳日常还拥有预备役的军民五万人,这些军民在当日龙阳失陷的时候并未损失多少,都跟随大军撤到了陕西路。 这些日子,也正是凭借这五万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军民和残兵,用身躯生生将三十余万西方联军抵挡在黄河对岸,这简直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而五万军民,如今还能站起的却已经不足三万,这是血肉铸就的奇迹…… ~~~~~~~ “要不是段海德他们畏死不前,耽误这许多时间,如今对岸的长安府早就在我们的控制中了。”西方联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公爵西斯顿抱怨道。 帐篷内的众人闻听此言,大都鄙夷的看了西斯顿一眼,这个胆小如鼠,抢钱在先,打仗在后的家伙,竟然也有脸面去指责别人? 只不过那段海德不过是在蒙北投靠联军的一个汉帝国的二级军团的副军团长而已,如果不是看在他手下那三万精锐轻骑兵的面子上,这里的大多数西方军人对那个面目阴沉,不苟言笑的男人还是很不在意的。 “我就说这些投降来的人不可靠,连自己的国家都能出卖的人,还能指望他们为我们尽力么?”一旁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万夫长雷哈格尔,却难得的赞同了西斯顿的意见,这个外表憨厚的大个子已经因功被提拔为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副军团长,至于军团长,则是赫赫有名的“明月骑士”阿尔斯。 所以,如今也有资格参加这种西方联军最高层的会议。 “雷神大人说的对!”雷哈格尔的话一出口,引起一片附和之声。 而站在联军主帅,福尔斯王国公爵何塞身后,一个身穿斗篷,一言不发的男子却是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直矗立在教宗的代表,红衣大主教伦勃朗身后的田中光一却是满脸平静之色,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里闪过几丝不屑。 “我闻千年前那鲜卑氏族曾让汉帝国的先祖吃尽苦头,甚至差点将他们的太祖杀死在雪原上,如今虽然他们归附汉帝国已久,却也算是一支精悍的铁骑,我们应尽量让他们彻底为我们所用,而不是指责他们,让他们产生抵触的心理。”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骑士团统帅,公爵伯格曼悠悠道。 “伯格曼,你不用替那些该死的汉猪说话,更不要在这里装好人,若不是你的重装步兵团如此无能,怎会有之前的楼兰之败?还总说自己的步兵是大陆公路第一,shit!”西斯顿早就对楼兰之败,和自己的亲信戴维以及数万撒克逊大军的惨死很是不满,此刻趁机发飙道。 “你!不是你信任的那个戴维贪生怕死,引敌进营,怎会如此惨败?”伯格曼须发皆张,拍案而起,身后的条顿重装骑士团千夫长,哦,是已经被提拔的万夫长斯泰拉更是直接抽出腰间阔剑。 “好了,诸位尊敬的大人,段先生现在毕竟是我们的盟友,我们不应该这样背后诋毁他,这绝非是一个贵族或者骑士应该做的事情!斯泰拉万夫长,请您将您的剑收起来看,高贵的骑士是将剑指向敌人,而不是盟友!”何塞仿佛感觉到了身后那位尊客的愤懑,更敏锐的发现了田中光一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屑。 此刻眼见局面有些混乱,站起身来喝道。 “何塞大将军的话还是有道理的,我看对岸的汉军已经不行了,用他们汉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对,是强弩之末,所以早一天晚一天,他们都要死,我们也不要急这一刻,他们的女人,他们的财产都会是我……是诸位的。”大主教伦勃朗看了看田中光一,其实对他来说,如何取得战争背后的财富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则是眼前这些武夫需要做的事情,所以在攫取最大利益前,这些武夫还不能死。 “还在装蠢货么,我亲爱的大主教?!”何塞心里冷笑一声,面色却表现的极其热忱。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伯格曼将军,西斯顿将军,马格瑞特将军你们三位请留步,其他人下去准备下,一个时辰后,开始进攻!” “总想依靠他人的人,最终会被人所抛弃!”斯泰拉临出帐前,经过雷哈格尔身前的时候,轻声道。 “斯泰拉大人,你的话还是那么多!”雷哈格尔面色一冷,几步走出帐篷。 “还未胜利,却先内耗,你们那无所不能的天神啊,你们那伟大的教宗,可笑……”斯泰拉抬头看了看头顶那片蓝色的天空,心中笑道。 “阁下,我需要回避么?”何塞生后的那个浑身包裹在斗篷中的人轻声道。 “阁下自便,到是帝都那里的事情要您费心了。”何塞忙道。 “嗯,阁下,多提防一下那个田中光一。”那人又道。 “喔,他现在是伦勃朗的人,我也没有办法……”何塞耸耸肩。 “就这样吧,我先去了。”那人躬身行了一礼,退入帐篷后的阴影里。 正文 第四章,男儿亦有泪 男儿不流泪,泪流滴滴血 ~~~~~~~ “军团,敌人又上来了。”奋武军近卫营的通讯兵高渐飞一边跳下瞭望台,一边对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道。 因为战事吃紧,司马南几乎把身边所有的亲卫、通讯、甚至参谋都派上了战场,惟独将高渐飞留在身边,这个少年刚满17岁,去年才参军进入奋武军。 虽说按帝国规定,16岁就可以自愿报名参军,但大多数帝国的年轻人,还是选择在18岁行完**礼后,才参军报国。 高建飞在整个奋武军年纪都算是小的,但却不因为年龄而懈怠自己,在新兵培训中,就排在同期入伍的第五名,被司马南看中,调到自己的近卫营,当了自己身边的通讯兵。 “渐飞……”司马南看了一眼对岸再次蜂拥而来的西方联军。 “军团!”见司马南叫自己,高渐飞立刻拔直了腰板。 如今,少年那张稚气的脸上已经满是尘土与污痕,但身上的铠甲却依然收拾的板板整整。 一丝不苟,少年老成,却还有着少年的天真与热血,司马南看着高渐飞,面现柔色。 “渐飞,一会儿你带这封信去长安府,交给李督守,见到他,要听从他的安排,我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了。”司马南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 “军团,你是要赶我走!?”高渐飞立刻明白了司马男的意思,名为送信,实则是要自己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渐飞,你还是个孩子,明白么!所以……”司马南尽量温和道。 “不!我不走,小金子他们能杀敌,我为什么不能?小金子不也刚行完**礼么?而且我在新兵训练营的成绩比他还好,我也要上战场!”高渐飞几乎是喊出来一样,打断了司马南的话。 按照帝国军律,这样对上级呼喝打断上级讲话,直接可以按犯上处理。但此刻,在场的奋武军官兵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高渐飞,他们都望着眼前这个激动的少年,目光中有叹息,更有关爱。 谁说铁血的战士没有情感,他们只是来不及为袍泽的身死难过,他们要用这个时间,多砍下一个敌人的头颅,多抵抗一次敌人的进攻……哪怕下一刻死去,也还有兄弟为自己复仇。 不惧生死,只要还有兄弟姐妹热血袍泽和自己,站在一起! ~~~~~~~ 少年高渐飞,双目通红,秀气的面庞上全是不甘与决绝,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对着自己的上司、自己的老大哥,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大声吼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也要上阵杀敌,我是汉兵,我不是孬种!” 汉家儿郎的精神,就是这样一种延续,眼前的少年高渐飞,无疑已经具有了这样的魂魄。 “这是命令!”司马南怒吼一声,一巴掌将高渐飞煽倒,然后对身边的汉兵吼道: “把他给我赶出营,送到李督守那里!” “喏!”两个汉兵立刻将高渐飞拉了下去。 “渐飞,不要怨大哥!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你,一定要活下去,活到敌人哀号求饶的那一天!”司马南看着高渐飞挣扎远去的身影,咬紧牙关喃喃道,这个自从和西方联军开战后,见惯了同袍生死的汉子,眼睛竟然有一些湿润。 生死何惧哉,杀尽鞑虏后,男儿亦有泪,但为兄弟流! “杀敌!”司马南面向河堤下开始登岸的敌人,长刀出鞘,怒吼道。 ~~~~~~~ 西方联军这次进攻明显比前一次更加猛烈,许是大营中那场会议的影响,负责此次主攻的条顿公国第三重装步兵团的万夫长冯塞卡,在出站前,接到了来自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公爵伯格曼的命令,必须突破对岸汉军第一道防线,并建立起稳固的防御阵地。 否则,军法从事。 伯格曼为了此次进攻,也下足了血本,将手下现存的三个重装步兵军团,分出了一个完全归冯塞卡指挥,同时又和联军统帅何塞讨来了西方大陆步军强国瑞德的一个万人步兵团归他统一调配,已经在青甘行省归附联军的五千鲜卑后裔组成的精骑,加上数万的炮灰奴隶兵,组成了今日大战的全部。 用伯格曼的话讲,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七天内,面对对岸已经被打残的几万汉兵,你都不能取得胜利,那么你冯塞卡也不用回营复命了,那等于直接告诉联军,你丢尽了条顿骑士的脸。 身为条顿军人,冯塞卡继承了条顿人的一切优点,不屈不挠,意志坚定,可以坚决的执行上峰的每一个命令,就像一块冰冷的岩石般,律己无情。 当然冯塞卡并不真的是石头一块,他也有自己指挥作战的想法。 比如今日,他没有使用那些炮灰兵打头阵,甚至没有使用瑞德王国的步兵在前列,而是直接将条顿重装骑士团顶在了最前边。 在冯塞卡的计算中,对岸的汉兵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战意尚存,与其派那些炮灰在前,白白送死,最后拖垮了全军的士气,莫若直接用上最强的士兵,凝成最强的拳头,一击破敌。 而只要条顿重装步兵团能冲破对方防线,那么后边的瑞德王国步兵团和那几万奴隶兵必将士气大振,更可挟余威冲击一下汉军的第二道防线。 果然,沿河堤布置第一道防线的汉兵,显然没有想到敌人会在今天的第一波冲锋就用上最强的力量。 汉兵的第一阵密集的箭雨对冲在最前的船只条顿重装步兵团几乎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高大的橡木盾牌就将达多数箭雨阻挡在了身前。 很快,这些武装到牙齿的重装步兵就搭载着船只逼近了河岸。 负责河岸防守的汉兵军官只好无奈的命令弓箭手后退上堤岸旁的土台,否则真等敌军近身,等待这些弓箭手的只能是被屠杀的命运。 这风陵渡距离潼关东北约3公里,紧邻黄河大堤,乃是附近沿岸唯一适合登陆作战的地点。 所以汉兵和西方联军双方,不约而同将这里作为正面对抗的战场。 正文 第五章,男儿流热血 临近风陵渡的那段黄河的堤岸下有一禁沟,长约10几里,沟底因长期山水冲刷,形成约30几米长的坡道,为抵御西方联军,汉兵在禁沟南岸黄河大堤的高处夯筑了12座土台,每座周长约3公里里、高16米。由于土台南部边缘与潼关城墙基本相连,称之为“十二连城”,并以左右各六作为标记。(此段描述大部与现实不符,各位万勿计较) 正是这十二座土台,组成了帝国再潼关前的第一道防线,这些汉兵也可以源源不断从潼关直接抵达高台,也就是所谓的十二连城。 正是依靠这种巧妙的布置和不屈的斗志,帝国的汉兵生生抵抗住了近十倍敌人,连续七日的攻击。 放眼望去,黄河大堤下那条10几里长的禁沟,几乎已经被尸体和血水填满。 早已分不清敌我。 条顿重装步兵团一登陆,并不着急马上开始攻击,排头的近千人,先将盾牌插在了岸边的沙滩上,顶着箭雨,掩护后边兵力登陆。 司马南一看,知道若能敌人完全顺利登陆,士气必定要大受打击。立刻组织手下开始冲锋。 其时,登陆的条顿重装步兵不过一千余人,而且条顿重装步兵编制里并无弓箭兵的配置,所以司马南立刻组织了三个营的兵力发起了冲锋。 “杀——”脚踩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沙滩,双方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一边是要奋力立足,为后续兵力争取空间的条顿重装步兵。 一边是要保家卫国,为身后袍泽争取生存权利的汉家步兵。 精钢打造的铠甲撞击上了竹制的轻铠,双手阔剑对上了制式马刀。 奋武军作为二级军团本无这么多马刀,但由于已经失陷的中都龙阳,是帝国有名的兵器制造基地,为抵抗西方联军,同时也是不留给敌人军械,中南行省督守李长林在西方联军攻占中都前的几天,将库存的马刀和弩箭大部分都分发给了奋武军。 这也是奋武军能够抵挡敌人进攻这么多日,不落下风的一个原因。 阔剑的锋刃与马刀的锋刃相交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了酸涩的磨牙般的声音,接着,就是刀锋入骨的沉闷音符。 奋武军虽是二级军团,但因驻扎中都,训练上不必十大军团差,司马南更是帝国千年前一代兵法大家司马懿之后,深得祖上真传,训兵极严,整个奋武军除了没有一支能拿得出手的骑兵外,论步兵,不必任何一支军团差。 此刻,在与西方大陆最强大的步兵,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对抗中,这种严格训练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在人数上,双方目前差距无几,但条顿重装步兵团仓促立阵,主要的军官又还在河中心的船上,一时间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攻击层次极其混乱。 反观汉兵,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在小范围内,处处占据上风。 而且这些活下来的汉兵也不是第一次和眼前的重装步兵们交手了,知道自己的手中的这种百锻精钢马刀,如果力道用的巧妙,完全可以劈开对方身披的重甲。 条顿重装步兵手中的阔剑虽然看起来极其骇人,但招数反复就是那么几招,劈、扫、砍,在身穿轻甲的汉兵的灵活躲避下,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再加上汉兵是由上而下的冲锋,一时间刚刚登陆上岸的条顿重装步兵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一鼓作气,将他们赶下河去!”带队的汉兵步兵团长喝道。 河滩上的汉兵变得更加凶猛,刀砍,腿踢,甚至在失去了武器后,就死死抱住对方,一起滚下河去。 那如罐头一般的铁甲,让掉下河的条顿重装步兵根本没有办法浮起,直接沉入了河底。 “这些异教徒都是魔鬼!”一个条顿重装步兵的嘴里胡乱叫着,手中阔剑已经被马刀挑飞,竟然直接挥舞着巨大的盾牌,一时到也让身边的汉兵不能近身。 一个身材瘦小的汉军就地一滚,身子闪过对方盾牌的攻击,手中马刀闪过一道寒光,斩在对方的膝盖后部。 那条顿士兵惨叫一声,向前跪倒,旁边的一个汉兵立刻抓住机会,一刀斩下对方头颅。 第一批次登陆上岸的条顿重装步兵渐渐失去了斗志,唯有那股强悍的条顿人的坚韧还在支撑他们苦苦坚持着。 不过,当初登岸的一个千人大队,如今能站立的却已经不足三分之一。 而此刻,河中船只上的冯塞卡如石头一般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几分怒意。 “蠢货,带队的曼宁是做什么吃的?传令兵,难道你没有告诉他我的命令,就地防御,不要与敌人纠缠么?” “万夫长大人,非是千夫长大人无能,而是汉军太狡猾,他们根本不正面冲击,而且他们的小范围分割战术是在厉害,就连军团大人都没有找到好的办法来对付。”一个参谋小心的劝道。 “来人,将那些武器用上,也叫汉人吃吃他们自己武器的苦头!”冯塞卡冷哼一声,命令道。 “是!”身后一众士兵掀开了布置在船头的一块黑布,黑布下是一副十几米宽,七八米长,形若鹰翼的武器,上边昂扬着一枚进二十米厂,寒光闪闪的弩箭。 这正是帝国目前最先进的武器——床弩。 作为帝国冷兵器的极致,床弩只在帝都江山的兵械厂内定量生产,负责床弩各道工序的工匠更是工民和军民的混合身份,严禁退出军籍。 而西方联军得到的这十几具床弩,却是帝都江山在大约三个月前运抵中都龙阳的,本意是想在龙阳军械厂开展床弩的生产。 结果二十多日前,中都沦陷,这些床弩来不及毁掉,就落到了西方联军的手里。 值得庆幸的是,懂得床弩生产的工民并没有随床弩一起抵达龙阳,按照计划要在年中的时候,才会从江山军械厂转出一部分工民至此。 否则,这床弩的制造技术就被西方联军学去了。 如今,为了配合今日攻打潼关,何塞给冯塞卡配备了五台床弩,搁置于船头,现在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 “瞄准!”冯塞卡下令道。 “可是,大人,岸上还有我们的士兵!” “我说瞄准就瞄准!”冯塞卡石头一样的脸上冰冷无比。 “是……”几个士兵将巨大的床弩对准了岸边还在撕杀的人群。 冯塞卡举起右手,又狠狠的挥下。 正文 第六章 ,身死魂不灭 硬木制作的箭身,精钢锻造的锋刃,巨大的弩箭与其说像放大了的弓箭,莫不如说更像是一只只铁矛一般恐怖可怕。 随着条顿重装步兵团万夫长冯塞卡的手举起又落下,紧绷的牛筋弓弦向前狠狠一弹,巨大的弩箭带着呼啸的声音,掠过河面,向岸边射去。 纠缠撕杀在一起的汉兵和条顿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巨大的弩箭贯穿在地。 厚重的铁甲和精巧的竹甲在这绝对的力量下都变得如纸一般脆弱。 身体被穿出巨大的血洞,整个人立刻就倾倒在地,惨不忍睹。 帝国制造的的床弩,一台每次最多可齐射三支弩箭。一轮攻击过后,五台床弩,十五支弩箭让岸边聚集的汉兵死伤超过近二百人。 接着,第二轮箭雨又突袭而来,这次却是手弩,也是西方联军在中都龙阳的军械厂得到的,而且已经可以进行生产。 数百只连弩的骑射,让岸边汉兵的伤亡更加惨重。 间或,汉兵的惨叫声里,夹杂着几声条顿士兵的咒骂,那是还在岸边,死伤在自己身箭雨下的怨恨之声。 而趁着这个机会,河面上的船只迅速向河岸靠拢,很快,打头的几只船上,已经有数千西方联军士兵跳上岸边。 岸边的汉兵几乎个个带伤,但犹自拼死与敌人撕杀。 此刻,局面已经变成三四个西方联军士兵,围杀一个奋武军的汉兵。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汉兵倒在了西方联军的阔剑下。 一个汉兵在阔剑劈砍进身体前的时刻,身体猛的向前一扑,将面前的敌人扑在身下,那西方联军士兵的头盔都被摔了下来。 这汉兵顺势张开嘴巴,咬在那士兵的脖颈处,温热鲜血涌进了他的身体。 但下一刻,几支长矛和阔剑就刺进了他的后心。 那士兵猛的扬起有,满口敌人碎肉与鲜血,声音凄厉道:“杀敌啊!” “啊——”河堤土台上的司马南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双目圆睁,牙齿咬得咔吧做响。 “大人,快派兵救救那些兄弟吧!”一个汉军营长眼看袍泽几乎是被屠杀一般,带这哭腔求道。 “不可!命令全军,收缩防守,无我命令,不得出击!”司马南脸色发青,身子晃了几晃。 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派兵上去,根本毫无胜算。 “将军,保重!”身旁的士兵忙扶住司马南。 “传我命令!”司马南声若夜枭一般,嘶哑而激烈。 “喏!”几个汉兵望着河岸上一面倒的屠杀,不甘道。 “这仇,一定要报!”司马南双手紧紧握呃住手中马刀,此刻,他的嘴边已然流出一丝鲜血,刚才的一刻,他已然将牙齿咬碎了几颗。 ~~~~~~~ 时间回到帝国纪元999年3月28日,帝国川陕行省川渝路大散关。 “西人残暴,侵我国土,虽未至川中,但却如虎狼窥视,其心可诛。今日我等若麻木不仁,明日我等妻子儿女父母乡亲,尽皆为西人之奴。此次出川,为大义,更为诸位身后之家!凡随军出征者,给予每户补助帝国金币一百枚;凡因战牺牲者,给予每户五百金币补偿;凡因战残疾者,本军负责赡养到老。”一身白衣的张策站在大散关外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振臂疾呼。 台下,临时搭建的凉棚外,树这一面高达十余丈的大旗,上书“出川抗敌”四个大字。 雷东风等人一回到大散关,说起成都已经尽在掌握,通过沐雨得到情报,中南行省大部已经沦陷,中都龙阳已在敌手,现在敌人正加紧围攻潼关,长安府将要不保,如若不救,任敌人占领长安,川中门户将大开,首当其冲,就是入川之大散关。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此次出川抗敌,势在必行。 雷东风的意见得到了江筑英等人的一致拥护,唯有李若曦觉得此战准备并不充分,并不是最佳时机,但却并没出言阻扰。 张策更是提前两日从成都府先行返回,负责征兵事宜。此刻,已经是征兵的最后一日。 就这样,在帝国999年的春天,大散关募兵,汉家儿郎誓言抗敌,被重重的写进了史书。 “其时,追随大人者不过万人,虽有大将在侧,然实力终究羸弱。但大人一心为国,不顾安危,毅然决定出川抗敌,挽狂澜,战潼关,汉家儿郎血染疆场!” ~~~~~~~ 川中虽不利农耕,但人口却比之内陆更加兴盛。以大散关为例,方圆不足十里,除了主要关卡依山而建外,关内十里的范围内,竟然聚居了四千余户,人口近三万余人。 而关卡外,依附大散关生活的百姓更不下数万户,如果算上附近的山民土著,属于大散关管辖的方圆五百余里的地界上,生活着大概近三十余万百姓。 而且,这些人中还多为青壮,常年生活在山林里,身体强健,刀弓娴熟。 但即便这样,经过三天的紧急募兵,应征的人数之多,还是出乎雷东风等人的意料,短短的三天时间,大散关内竟然涌进了不下十万人。 很多百姓将家中唯一男丁送至募兵处,却不要那百枚安家费,明言:“抗击外敌乃民之本分,此金多铸一刀枪,就多杀一西方蛮子!” 雷东风数次泪洒当场。 最后,雷东风等人从应征的数万青壮里,遴选出三万人。这三万人中,有二万人名义上走的是玄武军的名额。 毕竟经过成都府一战,玄武军空缺已经十分严重。 当然,这些士兵最后的军籍还是落在了独立旅,现在雷东风已经将其扩编为独立军团。 至于帝都军部哪里作何感想,就不是雷东风现在能管得了的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等到战胜西人,救了潼关之危,就算军部那些大老爷再有不满,也要考虑到全国各地舆情的反应。 帝国民智开启千年,四民心中,人人有杆称,就算军部再托大,却也不敢与舆情为敌! 帝国川陕行省,潼关风陵渡,撕杀正烈;大散关内外,大旗飞扬,川中誓师,剑指西敌! 正文 第七章,狂澜军 仅以此章献给当年出川抗敌,保家卫国的壮士!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日,帝国川陕行省川渝路大散关。 一面黑色大旗正猎猎飘扬,上面用金线绣着三个大字——狂澜军,却正是雷东风和众人商议后为自己的军团所起的新名字。 其意有两层,其一自是力挽狂澜;其二却是希望这新军如狂澜一般席卷大陆。 自此,狂澜军成。 大散关前,原帝国驻大散关独立旅,雷东风新招收的三万川中新兵,共四万人整齐的排列在原野上,山地间。 四周居住的百姓山民也是早早就来到附近,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的子弟申请肃穆的站在那里。 “你看,那是我家幺儿!”一个中年汉子指着队列中一个面带稚气的青年对身边人道。 “你个死老头子,你就这样把我的心肝幺儿送去参军,就不怕他死在战场上么?”战在他身旁的一个妇人流出了眼泪。 “妇道人家,你知道什么?老张不也把他的儿子送去参军了么?莫说我有两个儿子,你也已经当了祖母,就算只有一个儿子,我也要送!你没看成都府看出的巴蜀舆情上都说了么,有一个老婆婆,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送上了战场,这才叫汉家的人!”那中年汉子道。 “王三说的在理,舆情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覆巢之下无完卵,要西方蛮子真攻打下长安府,到时候就可以直接进攻我们川中了,到时候,我们还能活的好么?”旁边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汉道。 这老汉却是如今一个村子的族长,人望颇高,他这话一说出口,那妇人神色已然悲伤,却不再抱怨。 为了配合征兵,雷东风特意从成都府编撰舆情的舆情部,要来了几个人才,为此次出川抗敌刊出了几个版面的征兵文章。 帝国文化昌盛,作为日常舆论的和宣传帝国思想的主要手段,舆情部在各行省基本都有设置。如成都府这样的大城市,舆情更是每天都刊出一期,免费在广场、商业街道对四民发放。 加上帝国普及三年义务教育,基本人人识字,所以雷东风了解到这些后,就在征兵过程中运用了舆情的力量。 果不其然,大散关附近的居民,在这舆情宣传和对帝国归属感以及雷东风所给出的优厚募兵条件下,报名极其踊跃。 如刚才王三那样毅然将自己儿子送上战场的,更不在少数。 ~~~~~~~ 此刻,雷东风站在十余丈高的大散关的城楼上,俯瞰着四周满山遍野的士兵和山民,心潮澎湃。 就在几个月前,他只不过是那个时空,华夏最后的骑兵团里,一名普通的少尉连长。 也许,再过几年,还有可能被提升为营长;也许,再过几年,那个最后的骑兵团会成为历史,然后专业回家;是继承祖传的那个武馆?亦或如很多战友一样,沉沦在都市的霓虹里,忘却那在战马上挥舞马刀,肆意的青春与激烈。 但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在这个汉民族成为一个浩大的帝国,统治着大陆公路的东端,虽然外忧内困的时空里,雷东风重新寻找到了自我。 虽不能成王成霸,但至少雷东风可以拿起手中的武器,跨上心爱的战马,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民族的未来去奋斗、流血。 只要能实现自己铁血的梦想,能带着追随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堂堂正正的留在帝国的史卷中,就不枉为男儿的一世。 而今,面前这四万人马,虽不是百战精兵,但至少都是拥有一腔热血的汉家好儿郎。 自己,正带着他们,用平凡的生命去书写不平凡的历史。 狂澜军,卫国卫民,大义所在。 雷东风想到这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这一刻,他虽然无法预测未来的走向,但至少可以把握住自己。 “我辈无名,此番出川抗敌,但求为国为民,甘洒这腔热血,甘愿披肝沥胆;以血搏命,以命杀敌,做一个堂堂的汉家儿女,做一个堂堂的汉兵,留名青史!”雷东风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对着满山的汉兵和父老喊出这些话,然后反手抽出一自己腰畔的马刀,双手发力,竟然生生折断,虎口顿时崩出鲜血。 “抗敌之时,如有退缩,当如此刀,我若退缩,任谁以此断刃斩之!”说完,雷东风将一半连着刀柄的马刀交道身后侦骑营兼执法营营长荆展的手里。 “谨遵大人号令,尔等当为国为命,尽心效命!”满山遍野的汉兵看得清楚,被雷东风哪鲜血崩飞的场面刺激得热血沸腾,齐声高呼道。 “出征!”军团前军先锋狂澜军第一骑兵师第一团团长李炎大喝一声,身后二千余人翻身上马,正要出发(骑兵编制略等于步兵一半,前文已有说明)。 “且慢,老夫有出征之礼送予将军!”关下,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拿一卷布匹,在几个中年人的搀扶下,从围观的百姓中走出,遥对关楼之上的雷东风喊道。 “老丈有事?但讲无妨!”雷东风忙道,同时示意关下汉兵将老汉邀请上关楼。 片刻,那老汉来到关楼之上,颤抖的双手捧着那卷布匹,对雷东风道:“雷将军,自你入主大散关看,勤政爱民,废除了乌戈在这里的一切苛捐杂税,如今你为尔等安危,出川抗敌,小老儿连夜做了这份礼物送予将军。” 说完,那老汉在身边汉兵的协助下展开那布匹,却是一面出征大旗,旗成白色,旗帜正中用鲜红的大字写了一个“死”字。 一时间关上关下众人都沉默起来,雷东风只觉得那“死”字写的遒劲有力,到真是鲜血淋漓一般,直冲胸怀。 “诸位勿惊,小老儿并不是诅咒大军出征,我那儿子和他近百的好兄弟也在大人军中效力,这死字却是别有含义,烦请将军将这上面小字大声念出!”那老汉竭力喊道。 雷东风这才发现那旗帜左上方写着几行小字,于是,粗看一遍,神色一变,转而大声对关下喊道:“国难当头,西敌狰狞,匹夫有份。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初始,雷东风还能克制自己的情绪,念到最后,眼睛里已然泪光涌动,身后诸将和关手下众军,还有那些围观的百姓,更是面带潮红,泪流满面。 “吾儿建堂,自古忠孝难两全,吾不愿你在我近前尽孝,只愿你在民族份上尽忠!”那老汉听雷东风念完,高呼一声,身子里的精神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一般,委顿在地。 “杀敌,尽忠!”关下汉兵中一个青年跃马而出,正是那老汉的儿子王建堂。 “此旗予我,伤时拭血,死后裹身,众家谨记!”雷东风亲手将大旗挂上旗杆,擎在手中,虎目中的那一圈泪水终于流落在身。 “有将如此,有兵如此,有民如此,谁敢亡我帝国!”此刻,众人心中都不由自主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正文 第八章,战川陕(1) 帝国纪元999年4月1日,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潼关,风陵渡。 冯塞卡率领大军,在强弓劲孥的掩护下,终于顺利登陆。 一个整编的万人条顿重装步兵团,一个整编的瑞德王国战斧团,五千在青甘行省归附的鲜卑后裔组成的轻装骑兵,一个万余人的奴隶炮灰队。 这些精锐如斯,杀气腾腾的西方联军士兵,在岸边集结,目标正是面前十几米高的“十二连城”和它上边的万余奋武军士兵,以及剩余不足三万的临时军民。 “全军收缩,所有弓箭手抵达连城之上,盾牌手即刻树盾,保护好弓箭手!”司马南此刻心中虽是满腔怒火,但却仍有条不紊的下着一道道命令。 很快,最初从河岸边撤下的弓箭手,纷纷来到了连城之上,他们的身前,盾牌手也树立起了半人高的盾牌。 “向上四十五度,散射!”眼看敌人还在列队,准备冲锋,司马南下令道。 扑天的箭雨从高台上泼洒而下,就算有重甲防护,但毕竟瑞德王国的战斧团没有重甲防护,而那些刚刚上岸的鲜卑轻骑兵更是和一万多炮灰部队混在一起,你拥我挤,人叫马嘶,乱成一片。 “条顿的勇士,听我指挥,立盾;瑞德的坏小子们,你们先到后边去;该死的鲜卑人,你们就不能先和那些佃农们分开……”冯塞卡大声的咒骂着。 尽管冯塞卡不过是一个万夫长,但毕竟是联军统帅何塞和大主教伦勃朗亲点的此站的指挥官,所以其他几个万夫长或者军团长,都默不作声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汉兵的第一批箭雨大概造成了刚刚登陆的西方联军两千余人的伤亡,而且其中大部是被那组织性较差的鲜卑骑兵和炮灰部队的奴隶兵混乱拥挤践踏造成的。 至于攻击的主力条顿重装步兵团和瑞德战斧团的两万人,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而第二批箭雨落下的时候,在条顿重装步兵那巨大的橡木盾牌的遮挡下,杀伤的的人数更是有限。 接着,以条顿重装步兵团为先头,瑞德战斧团的步兵夹杂其中的先锋呼喝着向河堤上的十二连城扑来,鲜卑轻骑两翼策应掩护、防止汉军骑兵出城偷袭,炮灰奴隶随后跟进,随时准备冲锋掩杀。 冒着汉兵密集的箭雨,第一个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千人队迅速来到河堤前的禁沟旁。 这禁沟本是由雨水和洪水冲刷而成,深约三米,如今底部满是尸体和血水,但这剩余的将近两米的高度也不是身穿近五十斤的重甲的条顿重装步兵能随便跨越的。 不过这些条顿士兵显然是有备而来,当头的几百人在禁沟边竖起盾牌,抵挡上方汉兵的箭雨,身后迅速拥上来数百人,手执宽厚木板,迅速在禁沟上搭建起一座座建议的桥梁。 接着,背后的大队士兵,紧跟而上,踏着木板向连城扑来。 高台上的汉兵当然不能允许敌人就这样轻易跨越禁沟。 一块块滚木擂石,一桶桶热油,从连城抛下。 一个个条顿重装步兵,就这样在滚木和热油的洗礼下,魂飞魄散。 不过,这些条顿士兵显然在战斗意志上不是前几天那些其他西方大陆的攻城部队可以比拟的,眼见同伴惨死,这些士兵的眼中却看不见一丝慌乱,甚至不用身旁军官的督战催促,人人眼中带着森然的血色,不断试图树立起一架架云梯,并向高台上攀附而去。 很快,第一个攀附上城墙的条顿士兵挥舞着手中阔剑狠狠斩向身前的汉兵。 不过这个条顿士兵并没有得逞,那汉兵身旁同时伸出几只长枪,将他戳倒在地。 但更多的条顿士兵随之攀爬而上,左右各六的十二连城,逐渐开始出现危机。 “大人,右三城的林三起团长说他顶不住了,恳请你把预备队的军民派上去一团。”一个传令兵对司马南道。 “混蛋,他一千多人的主力团这么快就抵挡不住了?还要预备团上去替他顶缸?去告诉他,除非他死了,否则我不会再派一兵一卒给他!”司马南吼道。 战斗打到这种程度,每个汉兵都已经竭尽全力。司马南知道林三起也算是奋武军的一员勇将,他那个主力团在西方联军刚刚打进中南行省的时候,是第一个与敌人接站,也是第一个与敌人进行肉搏的战队。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林三起的主力团伤亡硬是控制在了百分之三十以内,可见其能力。 然而,今日开战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派人说顶不住了,可见敌人今日攻击力度之大。 而且,今日也是瑞德王国的战斧团第一次与汉兵接触。 在大陆公路西段,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团可称第一,那么如果瑞德王国的战斧团就仅在其威名之下。 条顿王国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个个人高马大,性格冷酷,人人都是职业军人。 瑞德瑞德王国的战斧团的前身则是在雇佣军团。 几百年前,瑞德王国和邻国斯拉夫公国开战,瑞德王国其时重视海军,步兵极其羸弱,斯拉夫王国的四万步兵从陆路长驱直入,一路杀至瑞德王国都城之下。 此刻,若等王国海军回救,肯定来不及,无奈,王国国王发出征召令,征召了都城内的几个佣兵团,组成了一支不满一万人的队伍。 这些佣兵,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物,性格暴躁,其中一个名为战斧团的佣兵团人人手使战斧,腰配数把小飞斧,能近能远。 就是这不足一万人的队伍,在深夜出城,偷袭斯拉夫公国围城的四万步兵杀得大败,其中的战斧团更是杀敌无数。 战后,瑞德国王一纸封赏号令,将战斧团和其他几个佣兵团悉数收编为王国步兵,并成立战斧军团。 其后,几经扩编,战斧团人数扩充至三万人,人人配单手战斧一把、飞斧数把,在其后几百年的时间里,凭借这三万人的战斧军团,瑞德王国战斧团名震西陆。 正文 第九章,战川陕(2) 佣兵出身的瑞德王国战斧团,继承了先祖们的“优良传统”,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天性豪爽,却不服管理。 所以,瑞德战斧团的军纪在西陆,是有名的散漫。 如果是在战斗时,骁勇与鲜血还能稍微掩盖住他们那散漫的军纪。但平常无战事之时,这些士兵四处惹事生非,全无职业军人态度的模样,却着实叫人耻笑。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瑞德战斧团如此骁勇善战,却始终屈居于条顿重装步兵团之下。 很多西陆的职业军人更是毫不掩饰的称之为“坏小子”军团。 瑞德战斧团成立后的几百年间,汉帝国与西陆各国并无大的冲突,而且瑞德王国与帝国也无接壤,因此帝国虽然听说过这样一支兵团,但却并没有那支部队与其正式交手过。 即便是当日龙城之战,何塞也没有下令出动这支战斧团。 如今,面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潼关“十二连城”,何塞终于将此次随军东征的两万瑞德战斧团,抽出一个万人大队,交给冯塞卡,派上了战场。当然,这其中何塞也对瑞德王国的统帅汉斯许诺下许多优厚条件,汉斯才心甘情愿的将这万人的精锐交出。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日,川中誓师后,雷东风即刻率军出发,离开大散关。 临走前,雷东风颁布了一系列军政命令。 李炎为为狂澜军第一骑兵师师团长,端木拓为狂澜军第一骑兵师副师团长。 马红鸾为第一团团长,率五百名前飞骑军五百精骑为一营,当地募集的一千名川中骑兵两营,三营为一团,共一千五百人。 雪雨霖为第二团团长,率五百名藤甲骑兵为一营,当地募集的一千名川中骑兵两营,三营为一团,共一千五百人。其中广秀、云飞各为一营之长。 江筑英为狂澜军第二骑兵师师团长,率一千五百名汉军精骑一团,一千五百当地募集的川中骑兵两团,两团成一师,共三千人,为狂澜军最为精锐之部队。 李邦昊为狂澜军第一步兵师师团长兼白杆长枪团团长,率原大散关独立旅两千五百人为一独立旅团,当地募集的三五百人千名川中步兵一旅团,两旅团成一师团,再加两千名白杆长枪兵的白杆枪兵团,共一万人。其中,蒙战在其手下为白杆枪兵团团长。 段钊为狂澜军第二步兵师师团长,率原大散关独立旅团三千人为一旅团,当地募集的六千川中步兵为两旅团,三旅团成一师团,加上一个千人的工兵团,共计一万人。其中原江筑英手下的营长林甲被提升为旅团长。 这两个步兵师也是狂澜军中少有的基本符合帝国编制的师团,骑兵师团因马匹和骑兵的缺少,基本缺编在30%以上…… 张策为狂澜军预备师师团长兼参谋长,率当地募集的一万三千名川中步兵为三个预备旅团。 荆展为狂澜军侦查骑兵营营长兼执法营营长,率五百名汉兵精骑一营,及执法队五百人,共一千人。说起来,他反到成为众人中职位最低的,但其军衔却是上校,这也成就了日后一段上校营长的美谈。 李若曦则坚决不授参谋长之职,雷东风无奈之能任命他为随军参谋,当然这个参谋的话语权却是任谁都知道是非常重要的。 至于罗兰,雷东风让她率领她的那些人马扮作百姓,先一步出发,以做策应并同荆展交接情报。现在就连雷东风都不知道她具体到了哪里。 老道林清平却是依然逍遥自在,也不求官职,更不想带兵,只是偶尔指点下军中的医者如何救治伤员,其余时间要么忙于配药,要么和人斗嘴取乐,不过却任谁都不敢轻怠于他。 而凌云,却坚决要求分在荆展手下,荆展当日虽一箭飞射从端木成手下救出凌云,但并不认识她,后来也没有和凌云接触过。不过,荆展的性子本就寡淡,凌云提出要进入本营,先考核骑射再说,一番下来,虽不优秀,但也算合格,而且以凌云的兵法谋略看,并不逊于蒙战等人,雷东风做主任命她为荆展的副手。 到是罗兰美女看得明白,她笑曰:“子衿妹子这一去却是意在明扬,荆营长那一箭却是穿心的很呦……” 而从川中陆军讲武堂招来的那些军官生也根据能力不同,被授予团长、营长等中低级军官职位,这些职业军官的加入,也稍微弥补了狂澜军仓促成军,士兵素质一般的缺陷。 至于大散关,则由穆萨和率五百汉军精骑为一营,两千预备军民为一个预备独立团驻扎。以穆萨和的睿智和老成,再加上刘仁则的呼应,当无大碍。 被张策当成宝贝的那几个军械营的工匠极其家属只能暂时留在大散关,顺便按照张策先前的思路改造那些最新的手弩。 ~~~~~~~ “湛阳,从你说的这条小路,如果每日行军八个时辰,最多多久能抵达潼关?”雷东风浓黑的眉毛簇在一起,望着王建堂。 “大人,每日行军八个时辰,将士们的体力恐接济不上,而且就算不带过多粮草,辎重军械也无法跟进啊。”王建堂忍不住道。 “湛阳,我只问你,如果能做到,需要几日?”雷东风问。 “嗯,如果大人执意如此,估计四日内当可达到。”王建堂估算了下。 王建堂,字湛阳,一十九岁,帝国川陕行省川渝路大散关人氏。家中独子,老父就是当日在大散关雷东风誓师出征之际,赠送大军“死”字旗的那位长者。 王建堂老家世居川中,其父是附近有名的教师,在帝国三年义务学校育人一生,颇有名望。而王建堂本人,自由随老父习文,更爱武功,加上性格爽朗,广交朋友,俨然是四里八乡少年人的头领。 这次雷东风在大散关募兵,王建堂一人就串联了三百多青壮,集体来投。 而且这些青壮多是当地团练出身,又经过帝国每年定期的系统培训,除了不曾真正上过战场,可以说是成手之兵。 雷东风见王建堂识文断字,又有一身骑射砍杀的本领,更加上他能驭人统兵,本想任命他为骑兵大队队长。 但王建堂却拼死不受,用他的话说:“我当兵不是为发财升官来的,只要能上阵杀敌,别无他求!” 故而,雷东风对其甚为喜爱,索性将他并入骑兵队,暂时统领一骑兵小队长。而王建堂也在不久之后,就送给了雷东风一份“大礼”。 正文 第十章,战川陕(3) 此次出川,狂澜军若按常路行走,必走帝国千年时间所修建的川中盘山路,先向西北,再向东北,这路虽相对平坦,但因为一路绕山避水而行,所以最少要十余日才能抵达陕西一路。 但雷东风从成都府离开前,就已经从刘仁则和沐雨哪里得到确切的消息,中都龙阳已经沦陷,西方联军今日已经收集完船只,正加紧围攻潼关。 潼关一失,长安府肯定抵挡不住三十万敌军的蜂拥侵袭,而川中也必然重遭战火。 因此,雷东风苦思良久,不得其解,按照正常道路来走,十天后赶到,谁也不能保证情势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这个时候,李若曦站了出来,她虽然不支持雷东风这么就出兵潼关,以她的本意,现在就应该是修生养息,发展壮大的良好时机。 而不是依靠这些身体素质还算出众,也经过一些军事训练的乡民、团练,夹杂一万正规汉兵,去和三十万敌人拼命。 但国之大义面前,李若曦对雷东风也只有钦佩,故为其出谋:“山民多猎户,而且川中私盐利多,马帮多不走常路,以防帝国稽查,大人可在军中新兵内悬赏,必有它路可寻。” 果不其然,悬赏刚发下去一个时辰,王建堂就带着几个小兄弟来见雷东风,原来王建堂少年时也曾在自家的寨子的马帮中厮混过,只是后来为乌戈的马帮所打压,才放弃这个营生。 当年,他们一行,为躲避乌戈的打压,曾在山中发现一条捷径,从大散关直达长安府,若日夜兼程,只需六天就能直插长安府。 只是其路多艰,大都是紧邻悬崖峭壁,极其危险。 计较之下,雷东风下令全军少带辎重,每人只带七天的干粮、必备的马刀、弓弩,甚至连盾牌也不带,用江筑英的话说:“此战是进攻,不是防御。” 骑兵则每人双马,当然已经无法保证雷东风原来那两千五百骑那般清一色的帝国安息行省所产的骏马,大多数都是川马。 就这样,七千骑兵,两万三千步兵,轻装从简,于帝国纪元4月1日上午从大散关出发,目标直指潼关。 ~~~~~~~ 此刻,雷东风和手下诸军已然行进在那条小道之上,小路自大散关直插东北大巴山余脉,一路前行,草深林密,紧邻悬崖形成的道路不过堪堪够两马并骑,而诸军身侧,就是深达几十丈的悬崖。 马匹和士兵行走在路上,不时有碎石滚落。 为了安全起见,雷东风命令骑兵一律单行行进,步兵也只可两列而行。 幸好这些从川中招募的士兵,大多常年奔走于山路间,这些不平的道路对他们来说还不算艰难。 反到是那些骑兵,因为山路是在险恶,马匹实难操控,在行军的第一天,就有十几匹骏马坠落崖下,人员也伤亡了数十个。 这样一来,众军行路却更加小心,速度也降了下来。 “这样的速度,马不如人快,骑兵比不上步兵,六天内怎么可能赶到潼关?”雷东风望着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骑兵在遥遥山路上小心前移, “雷大人,莫不如让擅长山路奔走的川籍士兵加上部分骑术高超的精骑,先行而去。”李若曦道。 “可是,他们会很危险……”雷东风知道,潼关那边有三十万敌军在磨刀嚯嚯,先行的人马去了,必然有极大的危险。 “兵道在于正,亦在于奇,我军若与西人比势大,十不及一;比精锐,新募之兵怎敌百战之士?但我军却又并非全无胜机,一则西人远征,补给不易,目前全靠占地劫掠为食,若断其后路,其心自乱;二则西人军团国家众多,又收复了鲜卑后裔,看似势大,实则鲜卑狼子野心,早晚反咬一口,所以,只要有万余精锐能提前抵达潼关,突然从其后路杀出,就有一战之力。若大人担心有失,若曦愿随前锋一行,临阵审时度势,力保前军不失。”李若曦淡淡道。 “谁人可为前锋之将?”雷东风面色一展,问道。 “筑英师团,荆展辅之,李邦昊、蒙战之白杆精锐皆可随行。”李若曦道。 “为何不能让惊涛先行?”雷东风又问。 “吾之兄长,勇猛有余,统兵经验却是不足,此战乃剑走偏锋,非江师团那般心细如发,统兵多年的猛将不可。而且大人你也不用想自己亲自前往,新募之兵,最忌无首,你若先走,这里恐难有人服众。”李若曦毫不忌讳。 “你这妮子到是我肚子里的虫子,我还未说,你先猜到我想亲自去……”雷东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 “切,这般粗鲁,你才是人家肚子里的虫子……”李若曦轻啐一声,无双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润,片刻有觉这话更加暧昧,脸色愈发的红润起来。 ~~~~~~~ 山间的风很大,在帐篷外的林间呼啸着,这是雷东风等人带领全军出征的第一夜。 “筑英,这二千五百名兄弟,包括那五百飞骑军,还有这遴选出来的五百川中骑兵,就是我狂澜军目前的骑兵精锐了,我让李邦昊带本部两千名白杆军和五千大散关独立旅的川籍士兵,这一万人,交给你,你可有信心?”营帐内,雷东风望着江筑英那张清秀的娇颜,心下一阵不舍。 铁血的战士也有儿女情长,更何况两人这一路从龙城至此,相互从无间隙,早已经视对方为终身的依靠,雷东风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或者,我为将,你在这里统领全军?”雷东风犹豫道。 雷东风说这些话的时候,江筑英的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忽然,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在雷东风略有些粗糙的脸上。 “大哥,你为将,我就不担心么?而且是日夜的担心呢?所以,我认可带着你的牵挂,也不要这样煎熬担心,更何况,我也是百战之将,即便不能带领这些兄弟解救潼关之围,但总要留一个清白无损的身子,回来再见你。”江筑英一直是那般的飒爽英姿,极少这般柔情似水,这一刻,昏暗灯光下的娇颜,分外娇雷东风心动。 “筑英……”雷东风抓住了江筑英的柔荑,心底满是温柔。 正文 第十一章,战川陕(4) 推荐真够少的……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日,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潼关风陵渡。 瑞德王国的步兵战斧团一登上战场,司马南眉头一皱。 城墙下的这些西方步兵,和条顿重装步兵很是不同,浑身上下只在胸口和头部着有铠甲,其他地方皆是皮甲,面带桀骜凶悍之色。 这些人手中使用的也不是西方联军士兵常用的阔剑,人人皆手执单手短柄战斧,腰畔皮囊中还插有数柄更小的斧头。 “小心提防……这可能就是西陆的战斧军团?”司马南以前虽不曾见过瑞德王国的战斧团,但他们司马家族怎么也算帝国世传的一个大家族,而且他本人毕业于西南陆军讲武堂。 无论是在家族藏书还是在讲武堂的战略理论课上,都曾听说过这战斧团的名字。 此刻一见,顿觉不妙。 “嘿哈,嘿哈——”瑞德战斧团的士兵忽然发出了整齐的呼喝声,这是他们佣兵先祖留下的传统。 而当他们踩踏着前边西方联军的尸体,在条顿重装步兵团重装步兵的掩护下,来到城下的时候,将手中短柄战斧交到左手,右手瞬间从腰畔抽出短小的飞斧,狠狠向上跑去。 “啊——”连城上的汉军士兵发出了惨叫声,半人高的木盾竟然被飞斧的力量劈开,城墙上第一排的汉军士兵大部分身中飞斧。 “弓箭手,精准射击,目标飞斧手!”汉兵军官们在城墙上呼喝着。 然而,冯塞卡显然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除了几百个躲避不及的倒霉鬼,大多数瑞德王国战斧团的士兵都被条顿重装步兵的橡木大盾很好的保护起来。 尽管不太喜欢这些没有职业军人素养的“坏小子”,但冯塞卡还是承认这些人的战斗力是强大的,也是自己需要须的。 在瑞德王国士兵飞斧的洗礼下,本就陷于被动的汉兵,身下的城墙很快被突破了数处,更多的条顿重装士兵和瑞德战斧团的士兵趁机顺着云梯涌上了城墙。 那用粗大实木制成的云梯,甚至都有些承受不了这么多士兵的重量,摇摇欲坠。 而司马南哪里也已经不止一次的收到了左右几个连城的告急。 司马南并不想看着自己手下的袍泽一个个这样不甘的倒下,但他不能将所有的士兵都投上战场,那只是不足三万的预备民兵,而且敌人也仅仅只派出了两万人,如果现在就将全部筹码都押上去,司马南不敢想象自己还能带领这些弟兄支持多久。 至少,现在还有一丝希望。 “该死的奔雷军,该死的军部,难道你们真的就不关心中南行省和川陕行省的得失么?”司马南心里诅咒着几百里外的燕北行省的奔雷军。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日,帝都江山。 江山飞龙大街尽头,燕山余脉之下,一片恢弘的建筑依山而建,却正是汉帝国的中枢所在。 这一片方圆十多里的地方,聚集了帝国的行政、军事、经济等诸多部门。 而其中最高大的一幢建筑,全部由青石垒成,其意代表庄重、威严、公平、公正。 正是帝国的最高行政机构,国务枢密院。 今日,这处理一国之务的地方,帝国在江山的各部首脑和国民议会的议员全部聚集在大厅内,正激烈的争论着日前的市局。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国务枢密院首席委员诸葛宇华站在主席台上,对乱成一片的各位大佬们叫喊着。 见首席委员发话,大厅内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 “曹乾龙议长,国民议会的意见是什么?”诸葛宇华转首问身边的国民议会主席,曹乾龙。 “议会对出兵川陕行省并无意见,但前提是要保证北方诸省的安全,毕竟现在西人势大,而帝国军队集结困难,如果仓促行事,恐北方有士,帝都有失。”曹乾龙慢条斯理道。 “放你娘的屁,曹乾龙,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注意,你怕死,我却不怕,我坚决支持立刻出兵!”议员司马重怒道。 “司马议员,请注意,这里是国务枢密院,不是你司马家的菜园子!”曹乾龙面色不变,语带讥讽。 论家世,司马家族难比曹家,论地位,他曹乾龙是堂堂国民议会的议长,亲兄弟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飞龙军团的军团长;而司马重兄弟又算什么? 而且司马重平日最大的爱好是在家中开辟了一片菜地,种菜为乐,因此被政敌起了个司马菜园的外号,曹乾龙今日正是用这个抨击嘲讽他。 司马重闻言,脸色一变,他种菜是为修身养性,但这火爆的脾气却没见好多少,正要喝问,诸葛宇华那边道: “咳,司马议员,我们也知道你家兄弟司马南正在前线抗敌,你莫着急嘛……” “放屁,全是放屁,我司马重岂是为自己私事担心?若再拖延,等西方联军攻下潼关,长安府、成都府都不能保,到时西人进可攻、退可守,帝国才真正危矣!”司马重怒道。 “嗯,司马议员,你的意见我们大家了解了,那么,关部长,你的意见呢?”能做到这股位置自然心沉如水,诸葛宇华也不生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自顾将目光转向了帝国军政司的部长关博文的脸上(帝国军部全称实为军政司令指挥部,官方文书简称为军政司,世人口语简称为军部,特此说明)。 “军部不赞成出兵!”关博文淡淡道,只此一句,然后再不说话。 “田部长,您老的意见呢?”诸葛宇华又问帝国吏政司部长田松仁。 “咳,老朽的意思和司马议员、关部长都差不多,大家看着办就好,我一文职,本就不通军务,嗯,就这么办,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凡事啊……”田松仁佝偻着身体,坐在那里沉吟道。 “呃,田部长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诸葛宇华忙打断了田松仁的话,这田松仁年轻时就以善谈闻名,如今年纪大了,虽然语速放缓,但却更加唠叨不堪,曾有在国民议会发言,持续一天,众人困倦不能坚持,他却始终兴致盎然的故事。 所以,诸葛宇华可不敢让他这么自顾说下去。 “老狐狸!”曹乾龙看了老眼惺忪的田松仁一眼,心中暗道。 几番激烈的争论,国务枢密院内的帝国大佬们却依然没有就是否出兵做出论断。 “今日讨论的结果我会禀报给元首,也请曹议长在国民议会上宣布下,改日再做最后决断。”诸葛宇华道。 正文 第十二章,战川陕(5) 帝国纪元999年4月2日,帝国帝都江山元首府。 帝国元首府,听名字气派无比,实则就是处于帝国行政区内很普通的一幢三层高的楼房。 占地不过千余坪,比之帝国某些富有商民的大庄园还不如。 这也是帝国太祖在世时立下的规矩,帝国之首,民之所系,万不可以一人奢侈成万民伤悲。 而且,更在帝国律法里明文规定:任何个人及团体,在未经各级国民议会的批准下,不准动用帝国资产,为个人及团体牟利。 如此,帝国元首只能屈居“蜗居”也就再正常不过。 不过这府苑虽下,建筑的却异常精致,毕竟千年来,帝国几十代元首莫不住在这里,长期修葺完善下,到把这一方府邸营造出几分异彩。 元首府,后花园内,帝国现任元首程蓦正端坐在一方石凳上,手中拿着一张早上刚出版的《江山舆情》,边看边发出阵阵冷笑。 “大人,赵院长来了。”元首府当值护卫轻声提醒道。 “哦,快请。”程蓦抬起头,眼中出现几分欢喜之色。 “不用相请,辉城自来。”一个一袭青衫,头系青色发带,气如美玉的中年男子踱进了花园,顺着碎石小径,向程蓦而来。 “飞澜,你来的正好,快坐。”程蓦展颜,命人拿过一张藤椅。 “无妨,我亦喜欢这石凳,坐之令人警醒。”赵辉城笑了笑,直接坐在了程蓦对面的石凳上。 程蓦一挥手,四周的仆役护卫悄然推下。 见四周无人,程蓦脸色转阴,呆坐那里,只是反复翻看着手中的舆情,半响无语。 赵辉城是极有耐心的人,见程蓦不语,自在一旁看着满园还很萧瑟的春景,手掌轻抚,面如止水。 “辉城,江山城里已然闹得这么大动静,你这个元老就没反应么?”程蓦将舆情拍在面前石案上,问道。 “元老?我自觉正当壮年,何老之有。”赵辉城呵呵一笑。 “唉,辉城,你就莫这般模样了,我怎么就从未看你焦急过呢?”程蓦无奈道。 “冲之,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么?”赵辉城忽然长身而起,面对帝国北方还有些冰冷的春风,傲然而立。 “飞澜,我是真想听的意见。”程蓦恳切道,说着用手一拿那张《江山舆情》。 “你自看,帝都各大学院的学生都自发上街游行了,无论是军民、商民、工民、农民,纷纷声援,国务院和议会却还在互相推诿,军部更是铁齿铜牙一般,死不松口,今日诸葛宇华将昨天他们在国务院讨论的邸报送了过来,已然是糊涂一片。难道就眼看这好大的江山沦落敌手么?”程蓦越说越激动。 “冲之,我只对你说一句话:此时蛰伏莫轻为,待到春雷奋身起。” “至于军部,我自会去找关博文说,你是大人,更是我之兄弟。”赵辉城望着程蓦,英俊坚毅的面庞上浮现出温和的微笑。 赵辉城,字飞澜,英国侯赵云之三十三世孙,性温和内敛,不失刚烈。帝国国务枢密院监察长,江山陆军高等学院院长,帝国飞虎军团军团长,帝国现任元首程蓦结拜义兄。 ~~~~~~~ 帝国纪元999年4月3日,帝国川陕行省川渝路和陕西路交界的深山之中。 雷东风等人已在山路上奔走三日,只觉前后皆是苍茫群山,翻过这座还有那座,若无熟悉这道路的王建堂的那些兄弟领路,怕是要迷失在山中。 至于王建堂,已经被雷东风拨给江筑英,毕竟江筑英一路奔袭,需要这个最了解情况的人来带路。 “大哥,大嫂智勇双全,又有李姑娘和荆明扬相陪,我想这世上能难住他们的不多。”张策见雷东风一直眼带忧虑,忍不住劝慰道。 “正谋,你我离开学院也有两年了吧?”雷东风忽然道。 “嗯,大哥已近三年,我却有两年了。”张策回答,心下虽然有些不明,但也禁不住回味起在江山陆军高等学院那些值得回忆的年少时光。 “当年在学院,你还记得赵院长常说的话么?”雷东风又问,近来记忆融合,他已经想起很多事情,只是有些关键地方仍然很模糊。 “当然,院长说,即为军人,就要以国为重,千难万险都不足惧,唯不能失汉兵本色。虽千万人吾往矣……”张策道。 “呵呵,想当年,你我二人被人称之为学院双骄,如今身在边缘南,却也心系国事,如若筑英不能功成,我自不会苟且……”雷东风神色坚毅。 “策自当追随大哥。”张策凛然道。 “你却不劝我再图后世么?”雷东风笑道。 “大哥无大嫂不肯独活,策无大哥,亦不肯偷生。更何况,如今我等是破釜沉舟,若不成,又有何面目再见他们?”张策亦笑道。 “很好,正谋深得我心。”雷东风抚掌。 其实,雷东风和张策这般外表亲和,内心骄傲的少年人,在少年得志,却中被陷害的现实下,远走塞外的情况下,他们多少有些性情上的偏激。 ~~~~~~~ 帝国纪元999年4月3日,帝国川陕行省潼关,风陵渡。 “杀——”司马南只觉得自己胸腔内的最后一丝氧气都快被消耗殆尽,浑身酸疼无比,手执马刀的胳膊已然抬举不起,而最后那一个“杀”字喊出,整个人都觉得窒息起来。 但,身为一军之长,司马南知道,自己此刻绝对不能瘫软下去,尽管他已经近三天,三十六个时辰没有合眼,尽管他已经指挥手下这些将士打退了敌人不下十次的进攻。 现在,司马南已经彻底和连城下的冯塞卡耗上了。 三天,司马南手下由两个二级军团的士兵拼凑的一万五千余人,加上预备役军民剩余的不足三万人,硬是抵抗住了冯塞卡四万多精锐的猛烈攻击。 司马南不能退,身后就是长安府,是近百万的汉家百姓,更是一个汉家士兵坚持的最后骄傲。冯塞卡也不能退,临战前立下的军令,和几天来死伤惨重的战斗,让这个自负的条顿骑士明白了一个道理:对面的汉兵拥有超过条顿人的意志。 但,他不能退,退下去,迎接他的将是军人最大的耻辱,被撤职,被遣返回国,然后终老在公国的某个城堡。 两个都不能选择后退的指挥官,两方杀红了眼的士兵,用铁血在滔滔黄河与坚石冷璧间书写着死亡的悲歌。 正文 第十三章,战川陕(6) “汉人都说富有的人若不上进,那么必然会衰败下去,如今我联军看似强大,却陷于此地,何其不智……”西方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公爵,大将军何塞遥望黄河对岸狼烟四起的潼关连城,黯然兴叹。 “大人,何必如此,莫若明日让我带队上阵,两日内定拿下这潼关。”福尔斯王国万夫长,有着“明月骑士”称号的阿尔斯看着亦师亦长何塞如此愁闷,忍不住道。 “阿尔斯,如果我们西陆各国能齐心共进,莫说这小小潼关,就算那汉帝国的帝都江山,也唾手可取。我本不想在这里消耗这么久的时间,可叹伦勃朗他们既想得到这关卡后积攒了千百年的财富,却又各怀心思,不肯出全力,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何塞面浮讥讽之色。 “老师……”阿尔斯也是默然无语,他性格光明磊落,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本就不擅长,若说行军打仗,他自有百般策略,但对这政治角力,却一时也提不出什么好的意见。 “不过,汉帝国不也一样,若是铁板一块,我何塞纵有通天之能,也不敢率军深入至此,现在战线拉得如此之长,补给不易,单靠一路劫掠给养,早晚有失。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早早离开这潼关,一面进军帝国江南诸省,那里乃是帝国之粮仓,正适合大军补给。一面施压,催促帝国帝都那边尽快决断。否则,再耽搁下去,我们必然陷入泥潭。” ~~~~~~~ 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的万夫长,直接指挥这次攻打潼关战役的冯塞卡却是不知道黄河对岸何塞的感慨,现在他早已有一种骑虎难下之感。 眼前的十二连城已经几易其手,残破不堪,但汉兵还是用血肉生生将它护在了自己手里,巍然不倒。 西方联军统帅何塞,并不是那种短视之辈,虽然他并不赞同将兵力消耗拖延在这样的雄关与铁血的汉兵下,但一旦确定了目标,何塞必然要尽力而为。 而且何塞也相信,只要攻占下潼关,不单是满足以伦勃朗为首的那些权贵取得财富的愿望那么简单,更可以让整个联军从此进退自如,甚至以此为根据,牢牢占领帝国西北、西南大部。 尽管冯塞卡已经立下军令,而且眼看将近三天,他还未实现前言,何塞还是慷慨的将福尔斯王国的一个万人步兵团拨给了他,而这次何塞一共只从福尔斯王国带出了两个万人步兵团。 何塞还向冯塞卡许诺,他将说服瑞德的统帅汉斯,让他再派出一个战斧团给冯塞卡驱使。 “三天时间,再给你三天时间,还有两个新的万人大队供给你驱使,如果这样还不能占领潼关,那就请冯塞卡将军自裁吧。”这是何塞派来的信使,告诉给冯塞卡最后的命令。 “人再多,就能攻占下眼前的城池么?”冯塞卡的信心已然有些松动。 不是他不明战理,眼前的潼关,适合进攻的区域也就是十二连城前的这一片,其余地方摸不是礁石山体。 就算他手上有十万可用之兵,最多一次也只能投上去万余,其余人只能跟进,甚至等候。 所以,现在这场战是冯塞卡从军来打的最郁闷的一场,这根本就是消耗战。 在敌人坚守不出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人数、更是意志,哪一边先顶不住了,另一边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退兵,明日再战!”冯塞卡虽然心头焦虑,但却也知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今日眼看汉兵抵抗已然猛烈,自己这边的士兵士气已经低落下去,再打下去也是无益,与其这样不如明日蓄势再战。 “杀……”司马南在城墙上,声音嘶哑。 “大人,敌人已退,今日,又抗过去了。”见司马南犹自呐喊不停,一旁的汉兵提醒道。 司马南这才醒悟过来,望着城下如潮水般退去的西方联军士兵,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城墙上。 “命令奋武军一团、三团和军民预备二旅下去休息,玄武军川陕独立旅三团和军民预备一旅上城布防。”司马南布置完毕,这才慢慢走下城墙。 “大人,十天了,兄弟们都拼的差不多了,您才让预备军上去两个旅,这样下去,咱们奋武军就全拼光了。”一个奋武军军官迎上司马南道。 “现在还不到把他们全投入战场的时候,这些日子,他们一个旅团一个旅团的轮换,正好增加一些战斗的经验,都是很好的年轻人啊,可惜……”司马南看着撤下城墙的预备役军民,看着那些还显稚嫩的面庞,心下一阵疼痛。 在帝国昌平时,这些少年莫不在家中,求学、经商、打工,如今却要在这铁血的战场上奉献自己的生命。 司马南欲哭无泪,望着已经被硝烟遮盖的落日,悲愤莫名。 “大哥,我快坚持不住了……”司马南在心底喃喃道。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司马南自语着。 “大人,高渐飞回来了!”一个军官跑了过来。 “什么?这个臭小子,混蛋,谁让他回来的?”司马南声音嘶哑。 “军团,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与他人无干,你要责罚我也请等这战争结束。”高渐飞一脸汗水,气息还未平稳,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你,唉……”司马南看着少年那张稚嫩却坚毅的脸,无奈长叹。 “军团,我这次回来,还给你带来几个人。”高渐飞道。 “什么人?”司马南问。 “就是他。”高渐飞一指身后。 司马南这才发现,高渐飞身站着三个身穿普通百姓服装的年轻人,当头的一个身材中等,略显瘦削,浑身上下透着精悍。 “司马军团!”那当头的年轻人端正的行了个军礼。 “你是?”司马南犹豫道。 “卑职是川陕行省川渝路大散关狂澜军前锋侦骑营第三大队大队长孙得胜,这是川渝督守刘仁则大人和狂澜军军团长雷东风大人给您和李长林督守的信件。”孙得胜从怀中掏出一封封号的信件。 “狂澜军?怎么第一次听说……雷东风?莫不是那个从龙城杀出,解了西北楼兰之危,以三千精骑大破十万敌军的雷东风?”司马南忽然醒悟过来。 雷东风,那个在几个月前还摸摸无闻的名字,如今已然成为帝国军人心中的一个传奇,尽管他的所作所为有很多不符合帝国军律,甚至帝国律法的地方,但是,在这些真正的汉兵眼里,他所做的一切,正是他们渴望去做的。 杀敌,不畏牺牲,拯救危城,力挽狂澜,这才是汉家儿郎的本色。 正文 第十四章,战川陕(7) 残阳之后,旌旗漫卷。 孙得胜眼望四周刚刚从浴血撕杀的城墙上撤下来的奋武军袍泽,心下一阵悲伤,更有无限敬仰。 “雷东风,他怎么来了?”司马南语带惊喜。 “雷军团现在已经归属刘督守统领,狂澜军是雷大人为救潼关之危,抗击西敌,在川中募兵新成的。”孙得胜恭敬道,眼前这浴血的场面,足够让他对眼前的奋武军产生发自内心的尊重。 “好,好,好,这才是我汉家儿郎,这才是我汉家之兵,这才不愧是我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学弟!”司马南看完信件,听了孙得胜的话,仰天大笑,泪水却夺眶而出。 四周闻听此言的奋武军,更是群情振奋,但碍于军纪,都严守自己的岗位,不敢围过来。 “此次出川,你家军团带了多少人?”司马南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又问。 “四万人,前锋一万已经抵达距离潼关六十里外的怒石峡。”孙得胜忙道。 “四万,少了一些……”司马南下意识道。 “大人,当年雷军团,以三千汉家骑兵,就敢冲阵十万连营,我家李炎李惊涛将军,更是枪挑数名西人万夫长,如今身有四万人,更带血海深仇而至,大人何言少之?”孙得胜忍不住道。 “好,好小子,好个带血海深仇而至!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某失礼了,孙得胜队长,李长林督守可知这个消息?”司马南击节赞道。 “尚不知,我也是半路遇到这个小兄弟,就先至大人这里。”孙得胜一指高渐飞。 “渐飞,你陪这三个弟兄再去一次长安府,带上我的手谕,去见李督守……休要那样看我,这次我不赶你走了,你去了就再回来,一起杀敌!”司马南只觉得本已疲倦的身躯凭生出几分气力。 “喏!”高渐飞兴奋的行了个军礼,孙得胜也和两个手下敬礼,然后向长安府而去。 “雷东风,我的好学弟,你信上说让我一定坚持住,那我就再坚持三日,我这个当学长的没别的本事,就是别人想咬死我,我却最少咬他半死!这也算是我为帝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吧……”司马南有些疲倦的眸子里闪出几分凌厉的血色。 “传我命令,今日犒赏全军,明日,所有人轮番上阵,迎战敌军!”司马南大吼一声。 “喏!”此刻奋武军一扫几日来的消沉颓势,焕发出滚滚的杀气。 ~~~~~~~ “慕彤,我们是等孙得胜报信回来,还是现在就绕路而去?”江筑英看着眼前巍峨险峻的峡谷,问李若曦道。 “想那奋武军司马南能坚守如此之久,定不是愚笨之辈,若坐等消息,我军何须奔袭,现在正当在西人毫无准备之际,派一路骑兵,绕其后路,与已经渡河的罗兰姐姐他们联系上,江团长你自带本部,如此这般……”李若曦想了想,对江筑英耳语道。 “谁可担次重任?”江筑英听完,思索一番问道。 “非荆明扬不可,可让凌子衿云助他,两人皆冷静之辈,凌子衿精于计算,荆明扬骑射无双,驭下有道,两人配合相得益彰。”李若曦道。 “如此,也好,荆展、凌云何在?”江筑英道。 “江师团,荆展听命。”一刻钟后,前边负责探路的荆展拍马而至,凌云紧跟在他身边。 “明扬、子衿,我给你二人一千骑兵,多带羽箭,少带辎重。即刻绕渭河进入中南行省,这里有李参谋的一封计划,你们务必要三日内抵达中都龙阳附近,联系到罗兰后,按照信上安排行事,记得带上这些旌旗,一切小心,凡事多多商量,若有敌军,不可恋战。”江筑英道。 “喏!”两人接过计划,对望一眼,两人都是那种胆大心细,心思玲珑的人物,全无对西人的恐惧,反而有一点即刻杀敌的兴奋。 随后,二人点齐人马,领命而去。 “全军加快行军,务必于天黑前赶到潼关三十里处。”江筑英将命令传了下去,狂澜军虽已狂奔近四日,奔袭近五百余里,却依然军心齐整,始见精兵风采。 其实,这怒石峡到潼关已然不是山路,但怒石峡位置却极其险要,西南连接大巴山余脉,东北接汉中平原,出峡谷十余里便是黄河、渭河交界处的一片水域,岸边设有小型哨卡,这一段河水波急浪惊,紧邻河岸的全是悬崖峭壁,不适合攻击,否则西人早就选择这里登陆了。 荆展等人若想绕路而不惊动西方联军,只能先向西北绕过榆林一带,再横渡渭河,这样最少要两天时间,若再奔洛阳,怎样也要花费四、五天,但江筑英只给荆展三天时间,荆展却毫不犹豫的领命而去。 江筑英等人一出峡谷,地势豁然开朗,一马平川,众人紧绷了几天的神经也有了一些舒缓,侦骑营的几百名侦骑轮番在前探路,早已将前路清扫得干干净净,可直达潼关之下。 当然,狂澜军肯定不是一味冒失的龚至潼关城下,而是选择距离潼关三十里外安营警戒。 按照李若曦的作战计划,一万狂澜军的先锋,纵然全部投上正面战场,也经不起西方联军几次冲锋的消耗,而且这样也发挥不出狂澜军精锐骑兵和白杆长枪精兵的长处。 “我若是何塞,定不会不智于此,将时间和兵力白白消耗在这种易守难攻之地,所以,现在西方联军内部定然有不同的声音,我们要做的就是助何塞一臂之力,让反对他的声音知难而退,让他们去和那些明哲保身的,如奔雷军那般的军阀去相咬,如此,潼关可保,川陕可保,雷军团正可占据长安和潼关一线,修生养息,以图后继。所以,此战,务必要如猛虎伺机而出,将敢于渡河而来的敌人全歼于此,这样才能震慑敌胆,逼迫其退军。”李若曦当日这样分析情势时,却不带一丝情感,她所关心的只有她认为值得去关心的人,至于其他的芸芸众生,却都只是她这样智者运筹中的一枚枚棋子。 “而负责北渡黄河的荆展和凌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在先期秘密潜往龙阳的罗兰配合下,将祸水北引,奔雷军不是很喜欢看热闹么?那么就让他们也参与进来吧,对于这种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汉家人,唯有铁血才能让他们清醒。” 虽然江筑英心里并不是完全同意李若曦的想法,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计划,以及后边将要连续施展出的计划才是真正可怕的,至少她感觉幸福的是,李若曦是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妹子。 “江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这是李若曦随军而来,宿营的第一夜,对江筑英所说的话。 正文 第十五章,战川陕(8) 杀敌! ~~~~~~~ 帝国纪元999年4月4日凌晨,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怒石峡与之间潼关三十里处。 这是一片起伏的丘陵,其时,黄河、渭河两岸水土流失还不像后世那般眼中,在充沛雨水和河水的滋润下,丘陵上林木茂盛。 而江筑英带领的九千精锐汉兵(已经分给荆展一千),就埋伏在这片丘陵的某一处。 为了振奋潼关守军军心,江筑英命蒙战带领本团一千五百名白杆枪兵先行抄山路赶赴潼关。 自己则带着分兵剩余的两千骑兵,和五千五百名步兵按照李若曦的计划,等待时机。 三十里外,鏖战正酣,硝烟漫天;三十里外,悄无声息,刀已出鞘,只待敌首。 ~~~~~~~ “天快亮了,敌人应该快上来了。”帝国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看着远天渐白的苍空,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精致的怀表看了看时辰。 “明梅,我若不能回去,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司马南喃喃自语,用袍襟小心的插拭了一下怀表,这却是他的妻子送给他的定情之物,产自帝都江山精密器械工场。 正陷入思绪中的司马南忽然被手下的报告声从回忆拉回了肃杀的战场。 “大人,关后山路冲来一军,打着帝国的旗号。” “莫不是援兵到了?他们不是说让我尽量坚守三日么……”司马南暗想,忙道:“带我去见。” 司马南来到关后之门,只见山路上果然开来一队士兵,皆身穿黑色轻铠,手拿长枪,看人数却不过千余人。 很快,那些士兵到了关下,领头的却是一个身材壮硕,面目憨厚的年轻人。 “哪位是司马军团?”那人问道。 “我是,司马南在关楼上回答。” “狂澜军白杆枪兵团团长蒙战,见过司马军团。”那年轻人对这关楼上的司马南行了个军礼、 接着,有那士兵将刘仁则开出的手谕和狂澜军的印信交到司马南手里、 “正是我们的兄弟。”司马南高兴道,大步走下关楼,命人将蒙战等人迎进潼关。 “司马军团,我家江筑英副军团带领大军并非有意拖延,不进潼关,而是在他处等时机,两天内定对西人发起攻击,还请司马军团多加准备。”蒙战悄悄将江筑英的意思告诉给司马南。 “江筑英,呵呵,说起来,那也是我的学弟呢,前有学院双骄,后有一英当先,嗯,既如此,蒙团长,你远路奔袭而来,先带队休息一下,一会白日时敌人发起攻击,还要指望一二。”与前几日的本分绝望相比,司马南现在心情大好。 “大人叫我天裂即可,如此我先带队休整下,白日好助阵大人。”蒙战也不客气,带队下去休息。 “大人,长安府急件。”一名士兵高举着信件跑了上来。 “难道是高渐飞他们的信送到了,不能啊,这才是昨晚的事情。”司马南结过信,展开一看: 吾弟,见信如面。弟在前线与西人浴血鏖战,兄在长安府亦不敢松懈,弟坚持多日,长安府四民民心振奋,兄借势募集三万、有训练经验之青壮,组成义勇军,不日将开赴潼关,兄亦将一同前往,与吾弟同生共死。李长林。 “李大人,李大哥……”司马南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激动与力量,帝国有那贪生怕死之辈,但更有李长林、雷东风这样的勇士,他司马南又有什么难关不能度过? ~~~~~~~ 晨光中,西方联军扎在河岸边的阵地上响起了阵阵号角,人嘶马鸣,一阵喧嚣。 黄河对岸的西方两军大营也是号角连连,接着,对岸河边出现了百来条船只,不断有士兵登上船只。 “敌人增兵了。”司马南对蒙战道。 “增的越多,送死的越多,司马军团,今日请让蒙战打个头阵。”蒙战拱手道。 “这,天裂,这些西方联军已然装备了劲弩,一会如果接战,可有对策?”司马南问。 “呵呵,无妨,大人,且看我们铠甲下是什么?”蒙战一掀外边的竹制轻铠。 “这是?这莫非就是那藤甲?”司马南惊喜道。 “正是,为保此战成功,我家雷军团几乎将玄武军的藤甲全部要来,悉数给了我家江军团,而江军团更将大部分给我们白杆枪兵团。”蒙战一拍藤甲。 “配合帝国的竹制轻铠,足可抵挡一般劲弩强弓了。” “如此,天裂出战。”司马南下令道。 “喏!”蒙战哈哈一笑,带领李邦昊交给他的一营白杆枪兵向关外开去。 西方联军今日打头阵的依然是条顿重装步兵团,夹杂着大呼小叫的瑞德战斧团向关前的十二连城冲来。 却不曾想,刚冲到禁沟前,潼关关门大开,接着冲出一队杀气腾腾的汉兵来。 “汉人被打傻了么?就这么点人,冲出来送死?”负责此次冲锋的瑞德战斧团万夫长索林格差点笑出声来。 “坏小子们,汉人们送死来了,给我打起精神来,条顿的石头们,你们也给我冲杀去,杀光这些不知死活的猪猡!”索林格已经被持续几日的攻城战磨光了耐心。 这个瑞德的勇士,喜欢的是举着大斧肆意砍杀,而不是这样面对坚城,被人痛扁。 “大人,射死他们吧?”一个条顿千夫长对索林格建议。 “射箭?你们条顿人的勇气都被厚重的盔甲遮盖住了么?这么少的汉兵,一个冲锋就可以杀死他们了!真正的勇士要用手中的斧头砍进敌人的身体,‘咔嚓’一声,那才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而不是像一个懦夫一样躲在盾牌后面射箭……”索林格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建议的鄙视。 “该死的瑞德人……”那个条顿千夫长暗自咒骂一声,但还是坚决的执行了命令,和其他千夫长们跟随着这个疯子一样的索林格,一起冲锋向前。 是的,拿起武器,狠狠的砍进、捅进敌人的身体,听他们的惨嚎!这才是真正的勇士,只不过这次享受这种待遇的不是汉兵,而是狂妄的索林格! 前方,长枪如林,在晨光中肃杀如海。 正文 第十六章,战川陕(9) 今日两更!虽然我不过洋人的节日,但总该犒劳下兄弟姐妹:)嗯,推荐票票拿来!下一更晚上7点左右。{,首。发} ~~~~~~~ “列阵!”蒙战看着百米外呼喝着冲来的西方联军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痛恨。 随着蒙战的命令,这些以经过李邦昊系统训练的白杆枪兵为主,结合部分玄武军士兵和新招募的川籍步兵为辅的白杆枪兵团,表现出了超高的战术素养,迅速结成了一个矩形的方阵。 而李邦昊之所以放心将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白杆枪兵团交给蒙战,正是通过这些时日的接触和了解,发现蒙战这个讲武堂的学弟,不但军法战略学的扎实,在指挥作战上更是不拘泥于形式,而且蒙战本身是步军枪兵出身,对枪兵这个职业极其熟悉。 “出枪!”随着蒙战的第二声令下,千余白杆长枪脱身而出,指向远处冲锋而来的西方联军。 枪如林,反射着冰冷的晨光。 “前进三十步!”蒙战继续下令。 整个白杆枪兵方阵有若一体,在一个节奏下向敌人前进。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二十步……二十五步……敌人狰狞的面容已经都清晰可见,蒙战将自己手中长矛朝天一扬,怒喝道:“突刺——” 方阵前排的五百名士兵手中长枪狠狠向外突刺而去。 向前冲锋的西方联军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那长达两米的白杆长枪带着铁的冰冷和白杆硬木特有的润滑,顺畅的捅进了他们的身体。 那看似厚重的重甲,在巨大的冲击力和突刺力的双重作用下,所起到的抵抗作用极其有限,无论是瑞德王国战斧团的士兵还是条顿重装步兵,就像是被插坏了的罐头一般,体内的鲜血从身上的血洞向外飞溅着。 而即便有侥幸躲过一劫的,也很快被来自第二排的长枪捅成了血葫芦一般。 在这样整齐划一,无往不前的白杆枪兵方阵面前,不到五秒,冲在最前边的近千西方联军士兵便化做了冤魂。 如果就此驻足,这些西方联军士兵可能还会逃过一劫。 奈何,他们正在冲锋加速中,前边士兵虽然已惊骇得挺住脚步,后边上万士兵却一时间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情况。 你推我挤,前几列的士兵几乎没有从枪下脱逃的机会,第二排的白杆枪兵团士兵又退回本阵,第三排继续突刺。 于是,更多被身后袍泽推挤上来的士兵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出枪,突刺,转向。”就是这样几个简单动作的组合。 在锋利枪刃、顺滑白杆枪身的作用下,将西方联军死死钉在城下,不能前进。 “从侧面迂回,笨蛋愚蠢如石头的条顿猪!”索林格气得大骂。 尽管心有怨气,但冲锋在前的士兵还是坚决执行了索林格的命令,在几个千夫长的带领下,四几千条顿重装步兵和瑞德战斧团的士兵转移到了白杆枪兵团的左右侧翼。 “左转十五度,突刺!”见西方联军变阵,蒙战冷哼一声,一声断喝。 转眼,试图从侧翼攻击的西方联军士兵再次铩羽而归,整个方阵就如长满了尖锐突刺的豪猪一般,根本无可下手。 而此刻,从索林格指挥这些士兵冲锋,到现在,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而地上已经躺倒了近三千西方联军士兵的尸体。 侥幸不死的,身上也大都被豁开巨大的伤口,汩汩的冒着鲜血,显然是失去了战斗力。 “混蛋!”索林格眼见对方死伤不过数十人,自己这边却已经伤亡近五千,这仗如果继续打下去,只有溃败的下场。 “条顿的石头给我退下来,战斧团的坏小子,退后!”索林格大吼着。 “敌人要使用远程武器了。”蒙战一看,知道了索林格的用心。 “起盾!”蒙战喊道。 白杆枪兵团的士兵立刻将长枪插地,反手从背上拿下一面矩形藤甲盾牌。 这盾牌高不过一米,宽不过二尺,平时背负在身后,战斗时一手可持之。 其实,雷东风收编了李邦昊白杆枪兵团和端木成遗留下的部分藤甲步兵装备后,就动了改造李邦昊枪兵营的心思。 李邦昊的白杆枪兵团颇似后世明帝国忠贞侯、四川总兵秦良玉所统帅的白杆兵。 史记当时秦良玉结合川陕多山地的特点,在长枪步兵的基础上,命手下军士用结实的白木(白木坚韧)做成长杆,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作战时,钩可砍可拉,环则可作锤击武器,必要时,数十杆长矛钩环相接,便可作为越山攀墙的工具,悬崖峭壁瞬间可攀,非常适宜于山地作战。 当然,李邦昊的白杆兵初始也只是用白木制成的枪杆,在严格训练下,动作一致,如此已经厉害非常。雷东风一见,大加赞赏,并按照秦良玉手下白杆兵武器的特点,建议李邦昊改造一下,李邦昊也是善于用兵之人,一见雷东风的修改意见,顿觉绝妙,而且,军中带勾连的长枪储备很多,只要换上这种枪刃,下部在安装铁环即可。 如此,白杆枪兵团就成了这种冷兵器战场上的大杀器,而且正因为白杆长枪可勾连攀登险要,这也正是江筑英先派蒙战带队翻山越岭,先一步抵挡潼关的原因。 而雷东风为了弥补白杆枪兵团防御不足的特点,更是将玄武军库存的藤甲悉数要来,武装给这些枪兵,刘仁则这些年也秘密从西南诸省弄到一些藤甲,索性卖个人情,全按正常军械价格,卖给了雷东风。 如果不是因为白杆枪兵需要有经验的汉军老兵组成,而且军中藤甲也实在难得,雷东风恨不得立刻将白杆枪兵团扩至一师。 如此,一支攻如雷霆,守如山峰的白杆枪兵即成。 ~~~~~~~ “给我射死他们!”索林格见面前汉兵也不追赶,而是呆呆的站在几十米外,竖起小小的藤甲盾牌,心下不屑。 他却不知,这面盾牌只是为了保护面部脖颈这些身上所穿藤甲护不到的部位。 “这个愚蠢的瑞德人,早射箭不就没这么多损失了?”几个条顿千夫长不满的瞪着索林格。 “射!”但不论怎样,这些西方联军士兵都对手中得自帝国中都龙阳军械场的手弩充满了信心。 但下一刻,他们充满希望的表情就变成了惊骇,那些锐利的弩箭钉在那盾牌和汉军士兵身上的时候,即便是射进了汉军制式的竹制轻铠,但被射中的汉军却无一人惊呼跌倒。 “难道他们被魔鬼庇护着……”很多西方联军士兵这样想,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谁能告诉我?”索林格一把抓住身边一个瑞德王国的千夫长,怒吼道。 “万夫长大人,我也不知道啊。”那千夫长委屈道。 “很好,我就不信你们还能抵抗住飞斧的洗礼。”索林格大吼一声。 “战斧团,投掷飞斧!” 正文 第十七章,战川陕(10) 今日第二更,推荐票啊,我真的没要过几次,而且也没什么额外要求,看着给点吧,各位 ~~~~~~~ 司马南立于潼关关楼之上,看着几百米外狂澜军白杆枪兵团几乎是一边倒的将气势汹汹冲锋而来的条顿重装步兵和瑞德战斧步兵击退,心下既惊喜,更觉震撼。 这样一支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的军队,虽然人数不过一千五百,却给人以不动如山的巍然之感,拥有他的雷东风现在又该怎样强大? 看来自己的学弟,还真要带给自己一些惊喜呢…… 但司马南却没想到,这白杆枪兵是李邦昊早就训练有之,只是雷东风结合后世的经验给和他们改良了一下武器,加强了一下装备。 当索林格指挥手下仓惶后退,重新结阵的时候,司马南有些焦急,他怕蒙战等人不知道西方联军准备使用远程攻击。 但下一刻,藤甲优秀的防御能力,更让司马南惊叹不已。 “雷东风这小子,到是弄了不少好东西。”几天来,一直处于紧张和郁闷状态下的司马南终于稍感轻松。 “命令骑兵团准备,敌人一会若再扔飞斧无功,可能要派骑兵冲击他们,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不能让他们有失!”司马南下令。 果然,不出司马南所料,瑞德人的飞斧在藤甲盾牌和盔甲以及竹制铠甲的三重防护下,也没有对这些白杆枪兵造成什么像样飞杀伤。 “来人,叫那些鲜卑的杂种们出战!”索林格怒气冲天,今日出战,冯塞卡却是给了他五千在青甘行省反叛的鲜卑轻骑,以保护他的左右两翼。 “大人,这样的密集枪阵,轻骑也难冲击吧?而且冯塞卡大人若知道了……”一个千夫长小心道。 “对方的枪兵用的并不是对付骑兵的长枪,长度不够,以那些杂种的冲击力,应该能冲破一个口子,只要有一个口子,我就能彻底撕破他们!冯塞卡那边不必担心,他是万夫长,老子也是万夫长!快去执行命令!”索林格狠狠道。 索林格的算盘打的不错,这些鲜卑后裔本来就是投诚的,一直不被他们这些西方联军的正式军人喜欢,如今正好利用他们的冲击力,为大军打破僵局。 很快,命令被传达到了两翼。 负责今天配合进攻的,却是原帝国驻扎在青甘行省首府敦煌的鲜卑后裔组成的二级军团青甘骑军。和驻扎在帝国蒙北行省的二级军团蒙北军一样,这也是帝国为数不多全部由骑兵组成的二级军团。 青甘骑军总共下辖四个师团,共两万人,算上在蒙北、蒙南二省投降敌军的两个军团,这些鲜卑后裔整整有七万人不战而降,难怪汉兵一直有人称其为养不熟的草原白眼狼。 虽然这其中有间隙作祟,主将无能的原因,但毕竟这是帝国军队极大的耻辱。 这次攻打潼关,何塞交给了冯塞卡一个五千人的骑兵师团,以保护联军侧翼。 几天攻城下来,因为他们的存在,对面的奋武军的确么有派出过骑兵进行骚扰,今日却被索林格扔上了正面战场。 一时间,这些鲜卑后裔组成的骑兵怨声载道,不过不管他们如何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既然主将投诚,他们就算再有抵触,也只能执行命令。 五千草原骑兵,身下全是精良的伊利骏马,身穿轻铠,手舞着微弯的钢刀,向白杆枪兵团冲来。 客观的讲,这五千草原骑兵的冲锋,的确带着几分血煞之气,无论从速度和冲击力上都不是步兵所能比拟的。 如果一旦被他们冲破阵脚,那等待汉兵的必然是一场屠杀。 从索林格等人结阵的位置到蒙战等人结阵的连城脚下不过是一里多的距离。 而从青甘骑军集结到冲锋,也只用了不足五分钟。 五千个骑术精湛的骑兵,两万双马蹄踏碎晨雾,呼喝着蜂拥而来。 “撤盾,第一列半蹲,第二列出枪,第三列准备!”蒙战大嘴一咧,森然冷笑,他们手中的白杆论长度和强度,的确不适合做抵御骑兵之用的长枪,但若因为这样,以为派区区五千骑兵,就可以冲破他们的枪阵,那就实在太小瞧白杆枪兵团,也太小瞧雷东风对这个白杆枪矛的改造了。 ~~~~~~~ 慕容苍是慕容家族这一代旁系的一支。和在蒙北行省被暗杀的蒙北军军团长慕容连还算是叔侄关系。 不过,慕容苍现在显然并没有为自己叔父报仇的心思,而是安心的在这支被何塞命名为复兴军的大军团里做起了团长。 至于那个取代自己远房叔父,成为了蒙北军军团长,如今又成为整个复兴军军团长的段海德也似乎并没有找这些慕容家远方亲戚麻烦的意思。 不过,慕容苍对这次冲锋却没有那么乐观的态度。 刚才那些汉兵的强硬,他是全看在眼里,一支能以如此微小的损失解决掉几千条顿重装步兵和瑞德战斧团步兵的汉兵方阵,怎么可能是自己这边一支五千人的轻装骑兵师团可以随便突破的? 尤其是他们好像还“刀枪不入”,这更让慕容苍心里产生了莫名的危机。 用他那还在家中的父亲的话说,在战场上活得最久的不是最勇敢的人,而是最善于观察敌人优点的人,只有发现了敌人的优点,才能小心防御。 虽然因为这样的态度,自己的父亲被家族中人冠以草原仓鼠的耻笑,但慕容苍却不以为然,至少和他父亲同一时期的长辈死的死,残的残,能在家颐养天年的不过就那么几个。 那么,对于以安乐此生为目的的慕容苍来说,有什么理由去耻笑自己父亲的胆怯呢? 英雄不是谁都能当的,就算当上了英雄也会比普通人有更大光荣的几率。 所以,尽管知道段海德可能就是杀害慕容连的凶手,尽管知道西人可能只是将这些鲜卑的后裔儿郎当炮灰,但慕容苍都不曾有一丝不满流露出来。 他总是默默的安排一切。 就如今日的冲锋,他对手下的几个营长交待,一定要放松缰绳,不要让马儿跑得太急,草原上的野兔还有很多,再矫健的苍鹰也要有命飞翔才成。 慕容苍,一个有些卑微,有些胆小,却有着自己智慧的鲜卑后裔,注视着几百米外那枪矛林立的白杆枪兵方阵,心底满是无奈。 [bookid=1445615,bookname=《书徒》] 正文 第十八章,战川陕(11) 来自鲜卑后裔、前帝国青甘军所属的草原骑兵,呼喝咆哮着,冲向蒙战带领的白杆枪兵团。 从西方联军阵前到汉兵阵前的这几百米,并不是平坦之路,而是角度逐渐向上的坡路,而蒙战指挥的白杆枪兵团并没有紧靠城墙结阵,而是下了岸边的高地,背靠禁沟结阵。 蒙战此举却并不是无的放矢,背靠禁沟,一则有城墙之上的汉兵弓箭掩护,二则激发汉兵背水一战的气势。 鲜卑骑兵们却不知道这些,离城墙还有二百多米的距离,这些骑兵就四散开去,从左右两侧迂回而上。 这些汉兵却不为所动,冷眼看着这些鲜卑骑兵呼喝而来。 几百米的距离,鲜卑骑兵只用了十几息就杀至汉兵阵前。 就在他们冲锋的最前的一列,距离汉兵本阵不过十几米的时候,第一列半跪于地的汉兵手中的白杆长枪已经贴地而出。 下一刻,又前进了几米的鲜卑骑兵,就好像自动将马蹄送上前一般,汉兵手中的白杆长枪一伸一缩间,就有一阵阵沉闷的马蹄折断声响了起来,接着这些趾高气扬的骑兵被巨大的反作用力掀下马来,飞射至汉兵阵前…… 第二排的汉兵早有准备,手中长枪齐出,摔得七晕八素的鲜卑骑兵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死在阵前。 至于那些侥幸没被勾断马腿的士兵,则被第三排长枪斜刺的汉兵捅下马来。 “可惜……”眼看阵前一匹匹雄壮的草原好马,就这样断腿倒地,蒙战暗叹。 虽然当时帝国鼓励养马,而且大陆公路东方几大马匹产地都尽收囊中,并不缺少战马,但雷东风现在却是极其缺马,尤其是刚从川中杀出,部下骑兵很多人的坐骑都是地产的川马。 此马长途耐力负重及山地行走都还不错,但并不适合奔袭冲锋,所以蒙战才为这些白白折损在阵前的马匹叹息。 很快,冲锋在前边的三列鲜卑骑兵,都命丧在汉兵枪下。 侥幸不死的,也已经在地面上哀号呻吟,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撤,撤!”这些鲜卑骑兵本就不愿拼命,此刻见不过弹指之间,五千冲锋的鲜卑骑兵,就损失了三成,而城墙上的汉兵却一箭未发,早就失去了斗志,在鲜卑师团长的指挥下,开始后撤。 “混蛋,是谁让你们撤回来的,给我冲,不冲出道缺口,不许回来!”索林格输红了眼,抢过一个撤退下来的鲜卑骑兵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对方的身上。 “草原上的狼崽子都没有你这么狠毒,你想送死自己去便是,凭什么驱使我们?”前青甘军师团长浩云见索林格当着自己的面抽打自己的军卒,忍不住怒道。 “你们算什么东西?背叛你们的帝国,一群小丑而已,现在你们既然投降了我们,就要有当狗的自觉,好狗是不会对着主人喊叫的!”索林格当然不会怕独孤浩云,冷笑道。 “你!”独孤浩云气得脸色通红,偏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虽然青甘军降敌,并不是他这个师团长的主意,但毕竟他没有反抗,而且还参与了反击帝国的行动。 “怎么,不服气么,想现在死,你们就撤退,想活下来,就继续冲锋!”索林格将那抢来马鞭一折两断! “唰——”忽然间,所有看见索林格折断马鞭的鲜卑骑兵都抽出了腰畔的马刀,目露不平之色。 就连一向隐忍,明哲保身的慕容苍都跟着大家拔出了马刀。 这些鲜卑后裔历经千年,虽然竭力抗拒着周边汉人的同化,其实内心早已经失去了方向。 至少,他们中的大多都并不理解那个名为段海德,所谓鲜卑大统领后裔的复兴军军团长所要建立的鲜卑帝国是怎样的伟大。 他们虽然从小听过长辈讲述千年前,鲜卑健儿纵马草原,呼啸而来,扬鞭而去的历史,但现在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强大的汉帝国,而且这个帝国给他们房屋,给他们吃喝,甚至在政策上对他们很是倾斜,而且现在的鲜卑后裔基本都已经成为混血,多与汉民通婚。 所以,他们并不是热衷于反叛的疯子,对西方联军也并无好感。 但小兵终究是棋子,是被上位者安排操纵的;但即使是小兵,也有小兵的尊严和底线,比如那支被索林格折断的马鞭,上边还沾有那个年轻鲜卑骑兵身上抽打出来的血迹。 在鲜卑的字典里,每个人,成年的那一天,他的长辈都会送给他一支马鞭,告诉他拿着这支马鞭,就可以驯服最烈的骏马,自由的驰骋天下。 马鞭,那是鲜卑男儿的图腾! 人在鞭在,鞭在人亡!如非必须,鲜卑人一生不会更换自己的马鞭。 如今索林格肆意打骂他们也就罢了,竟然折断了如此重要的马鞭,也难怪这些鲜卑骑兵怒目相向。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么?”索林格虽然粗鲁勇猛,但眼见这些鲜卑骑兵面色不善,而且距离如此之近,步兵被骑兵近身意味着什么,索林格当然清楚,心下也忐忑起来,口气虽然强硬,眼神却已经有了一些慌乱。 “都给我住手!”冯塞卡带着亲兵急急的跑了过来。 今日,他只所以让索林格指挥,一是他自己已经连续指挥攻打了几日,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二来是想和手下的参谋好好筹谋下,等今夜何塞承诺的第二批生力军渡河而来,明日好一举而下。 哪曾想索林格这个莽夫,一下子就捅出这么大的乱子,差点造成哗变。 “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两边都是野蛮人!”冯塞卡心里叫骂着,面色寒冷如冰。 “大人,请给一个说法,否则青甘军上下誓死抗争。”独孤浩云冷声道,马刀并不回鞘。 “嗯,这个……”冯塞卡虽然是西陆人,但却比索林格这个莽夫了解大陆公路各族的基本历史,闲谈时也曾听人说起过这些鲜卑人的一些忌讳,这也是何塞强令各西军系列人马必须学习的,以免造成内部矛盾。 当然,如索林格这样自大的民族主义者,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今日你们不必上阵了,回营休息一下。”冯塞卡好言安慰,对一副凶恶表情,犹不自觉的索林格厌恶更增几分。 正文 第十九章,热血昭昭(1) 撕杀了几个章节,稍微缓和下,下一章马上进入更激烈:) ~~~~~~~ 帝国纪元999年4月4日夜,帝国川陕行省潼关三十里外某处荒芜丘陵。 一顶顶灰绿色的营帐隐藏在茂密的林木间,而在这周围十几里被,布满了汉兵的暗哨。 “江军团,孙得胜回来了。”一个亲兵走进江筑英的营帐道。 “叫他进来。”江筑英正和李若曦、李邦昊等人商议着明日的作战计划。 “江军团!”孙得胜走进营帐,对挤满帐篷的狂澜军中高级军官敬礼道,全无平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坐。”江筑英回了一个军礼,一指旁边的椅子。 “不用,江军团,我已经见过中南行省督守李长林和奋武军军团长李长林;也将我军的计划告知给了司马南。”孙得胜道。 “而且李长林亦在长安府又组织了三万有过军训经验的青壮,不日将开赴潼关,协助司马南守城。” “三万经过训练的青壮?只怕连三千正规军都不如。热血昭昭,却也不能代替经验……”李若曦淡淡道。 众人无语,在营帐内的都是常年带兵的人,自然知道帝国每年组织四民青壮固定军事训练,虽然看似基数庞大,但正如李若曦所言,训练再久,也没有一次战斗所取得的经验有效。 而且,情报显示前期中都龙阳和长安府真正训练精良的预备役五万预备役军民已经上了战场,现在这一批估计是仓促募招,用热血青年来称谓更为恰当。 “江军团,李大人,各位大人,孙得胜眼见潼关军民上下一心,但已近强弩之末,若三日内再无援兵,定难坚守,那些袍泽、那些兄弟真的已经尽力了,各位大人一定要去救救他们啊……”孙得胜语带悲声。 “凯宾,你莫激动,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我们来次也是为这些袍泽为潼关而来……”江筑英看着孙得胜,叫了声他的字,语气温和。 “得胜懂得。”孙得胜忙道。 “还有,荆明扬我已经派出另有他用,前锋侦骑营就暂时由你统领,一切小心安排,谨慎行事。”江筑英看着这个浑身透着机灵的青年,眼中满是欣赏。 “喏!”孙得胜敬礼,走出营帐。 “慕彤,你怎么看?”江筑英看向李若曦。 “那三万青壮虽不堪大用,但协助奋武军加上蒙天裂统帅的我狂澜军白杆枪兵,足可抵挡西军两日。”李若曦沉吟道。 “李参谋,白杆枪兵足可以一当十,只能抵挡两日怕是小瞧了吧?”李邦昊插言道。 “非我小瞧,若说那白杆枪兵团无论对阵普通步兵、轻骑皆不逊色,而且在雷军团给他们配备上藤甲之后更是如此。”李若曦淡淡道。 “可是成也藤甲、败也藤甲,我帝国不缺聪慧之辈,西人也同样不少机智之人,而且我闻那西方联军统帅何塞精研帝国军务,未尝不知这藤甲,就算他不知道,那些投降的帝国叛徒也定有所知,所以不出两日,定有解决的办法——火箭,如此,李大人的白杆枪兵又如之奈何?”李若曦对李邦昊这个本家可毫不留情,指出症结所在。 “如此,那些兄弟岂不是白白送死?”李邦昊一心全在军务,听得李若曦的分析,不但不恼怒,反而替那些兄弟焦急起来。 “呵呵,无妨,我最近夜观星辰,两日内必有大雨,而且现在已近雨季,短期内雨是不会停了……西人想火烧藤甲,却是妄想,但我军藤甲却仍需择机撤下,毕竟西人已经攻占龙阳,万一从军械场内取得重型弩床,藤甲仍是抵之不住。下一步,我们却如此行之,现在正是春旱,还有两日才会有雨,但一定要抢在下雨前,这里地处黄谓交接处,正好……”李若曦语气依然风轻云淡,却让李邦昊的心情在几分钟里大起大落。 将者,以兵为棋;智者,以人心为棋,这就是傲气如竹的李若曦。 “好,就按照李参谋的意见办,李师团,明日你就带人去办,我却做一会慕彤的先锋,为她攻城掠地。”江筑英笑道。 “喏!”李邦昊领命,又看了李若曦一眼。 “这丫头,好狠!”本来对雷东风将这样一个温柔可人的少女提拔到狂澜军第一参谋的位置上,李邦昊心里还有些意见。 但他此刻,对李若曦却是又敬又怕,敬的是她算无遗漏,怕的是她无情冷酷。 ~~~~~~~ “大人,再有两日我们当可走出此地,抵达怒石峡。”一个汉兵对雷东风道。 他却是同王建堂一起在大散关加入狂澜军的川中子弟,而王建堂已经随江筑英一起奔袭,所以他们这些走过这段秘密小路的人,就成为了狂澜军的向导与眼睛。 “两日,还是太慢,筑英他们人手太少……”雷东风本来还算清秀的脸上此刻已经满是风尘之色,嘴上更是胡须刺立,双眼到是愈发的明亮起来,用老道林清平的话说就是“精光四射”。 “军团,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最大的行军速度了。”那汉兵不卑不亢道,雷东风驭下一概以法行事,不以私人好恶为标准,故而下属都知无不言。 “林小子,你若实在放心不下,老道我轻身而去,为你照看下江丫头,你看如何?”林老道凑了上来,这家伙在狂澜军中地位清高,无人不尊,这些日子也保养的愈发白嫩清爽,有了几分仙风道骨,只是那笑容依旧无比猥琐,总是一副惦记着谁的模样。 “算了,我还是亲自前去!”雷东风脸色一凝道。 “叱,你都已经是一军之长,怎么还如此?”老道林清平怒道。 “道哥,纵然我是一国之主,若不能保护好我的兄弟,我爱的女人,哪又有何用?”雷东正色道。 “唉,你怎么这么倔?”老道望着雷东风,这个青年的眼中全无一点杂质,片刻,长叹一声,不再相劝。 “大哥,今年春旱少雨,如果我是李姑娘,定然会……如此,大嫂他们只要不出差错,是稳立于不败之地的。”张策算计了一会,忽然道。 “嗯,这种计策只是将来要苦了两岸百姓,不过现在两岸受战火波及,应已无人烟,但愿慕彤她不要伤了天和。”雷东风心下一震。 “天和?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们学院双骄何时怕过这无道青天?”张策冷笑一声,少了平日那副温和的翩翩公子形象,却多了几分英雄气概。 “既如此,为兄也随你笑骂一次贼老天!”雷东风笑道。 “大哥,你若还是不放心,那尽管去,这里我和道哥自会为你照应!”张策笑道。 “嗯,我正有此意,这里就交给你和道哥。”我带李炎前去,再给我两千骑兵。 “就依大哥!”张策一抱拳,自去后军交代布置。 正文 第二十章,热血昭昭(2) 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个英雄,杀出一支强军,杀出不灭精神! ~~~~~~~ 帝国纪元999年4月4日夜,帝国川陕行省潼关关内。 “今日得见川中白杆枪兵神威,以区区千五之兵,竟然让两万西方联军寸步难进,蒙团长指挥有道,丝毫不差,装备更是变化多端,逼得那冯塞卡不得不提前收兵,看得某家好不畅快,某家敬服!”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手执酒觞向蒙战道。 “司马军团客气,这白杆枪兵训练得当及装备并非蒙战之功,其乃我狂澜军李邦昊师团长一手创建,装备则经过雷军团的亲自改良,始有今日之威,战却不敢贪功。”蒙战忙道。 “天裂乃真汉子,这临阵指挥得当之功却是不可推卸,来,且干了这觞酒,然后我等好好休息,来日与那西人继续撕杀!”司马南道。 “善,明日当披肝沥血!”蒙战不再客气,一饮而尽。 “真壮士!”一旁的少年高渐飞忍不住赞道。 “等这位小兄弟长大了,也是一条好汉!”蒙战一见高渐飞,就对这个面色坚毅,性格沉稳的少年颇有好感。 “渐飞,还不谢过蒙团长。”一旁的司马南看着高渐飞,满心欢喜。 ~~~~~~~ 帝国纪元999年4月5日,帝国川陕行省潼关风陵渡。 天刚放亮,条顿重装步兵团的万夫长冯塞卡就走出了营帐,今日他却要亲自指挥攻打潼关。 而昨日,他已经派人将潼关下遭遇汉军枪兵营,以及这枪兵营所传铠甲和盾牌皆不惧弩箭,手中长枪可破袭鲜卑轻骑等一系列最新的战况,写成了战报,派人连夜渡河,送至联军大营,向何塞求援。 同时,又另书一封迷信,给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公爵伯格曼,言曰:军势颓废,恐难为之,若有不测,善待身后。 冯塞卡几乎将这几日来的战况事无巨细,全部上报,惟独没有将瑞德王国万夫长索林格和鲜卑青甘军上下发生的矛盾写进去。 指挥不当,造成手下临阵哗变,那是他冯塞卡也承担不了的罪名! 而今日一早,冯塞卡更是再次亲自披甲上阵。 “万夫长大人,对岸的援军将在今日上午九点全数抵达营地,何塞大将军让大人小心从事,您信中所提,他正在想办法解决。”昨夜送信的士兵已然等候在营帐外。 “很好,你去军需官那里领十枚金币吧。”冯塞卡很满意这个士兵的办事效率。 “多谢万夫长!”那士兵欢喜而去。 “传我的命令,全军开饭,休息两个小时候,九点发起攻击!”冯塞卡对传令兵道。 “是!” ~~~~~~~ 巨大的号角声从岸边临时搭建的西方联军营地内冲天而起。 接着,一个个排列整齐,杀气腾腾的方阵,有序的走出营寨,在距离潼关十二连城五百米外开始布阵。 “敌人又增兵了。”司马南看着岸边停靠的密密麻麻的船只。 “无妨,今日还是让我打个头阵。”蒙战笑道,他出发前江筑英给他的命令时,要尽量多的引出敌人的有生力量,拖住他们。 “天裂,你是说今日江军团他们就会杀到么?”司马南问。 “正是,今日江军团要送给何塞一份大礼。”蒙战点头。 “很好,李督守新增援的三万青壮军民业已到位,就让他们守城,一会我自带两万士兵下关为你助战。”司马南道。 “司马军团,你不必着急出击,一会等我与敌人纠缠在一起,若江军团先至,你再配合不迟。”蒙战劝道。 “也好,全听天裂安排。”司马南从善如流。 “出击!”潼关大门洞开,蒙战指挥白杆强兵团再次出战。 “全军突击!”冯塞卡坐镇中军,一看到白杆枪兵团出击,立刻下令道。 这次冲锋冯塞卡可以说是尽了全力,攻几日,冯塞卡最初带过来的一万条顿重装步兵团重装步兵,一万瑞德战斧团士兵,一个杂牌万人大队,五千鲜卑青甘军轻骑,经过几天的小号,已经只剩下两万多人。 尤其是最近几日,那个杂牌的炮灰万人大队几乎已经全军覆灭。 不过就在刚刚,何塞许诺的新的部队,瑞德王国的一个整编的万人战斧团,一万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三千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长弓手,一个西陆强国西斯利公国的万人剑士大队,正式到达岸边。 新的力量一加入,冯塞卡就将这些人编入了作战行列。 毕竟离何塞给他的最后期限只有两天时间了。 虽然,他暂时还是没有想出对付那白杆枪兵团的办法,但按照他昨夜与参谋想出的应急方案,就是依靠人数的优势用三千条顿重装步兵手举高盾,强行压制住白杆枪兵。其他人趁机攻城。 蒙战一带军走出潼关关门,就觉得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如果说昨日的西方联军士兵不过是吃饱了的猛虎,那么今日的敌人就是饿红了眼的饿狼。 红了眼的饿狼,是敢于杀戮任何一种生命的。 蒙战不是没有一丝担心,毕竟自己的手下只有这一千五百人,经过昨天的战斗,尽管出奇制胜,但也减员了将近百人。 如此,用一千四百人,对抗对面敌人将近六万大军,只要是心智正常的人,都会觉得有一种压力。 蒙战的性格到是和雷东风有几分相似,越挫越勇,而且他的内心对雷东风有一种盲目的迷信,而对雷东风身边那个智慧若妖的女子,和那个矫若惊龙的江副军团,也是敬佩无比。 蒙战相信,雷东风不会让他来送死,而那个李若曦一定有更厉害的杀招等待着西方联军。 “儿郎们,准备杀敌!”蒙战舌绽春雷,高喝一声。 “杀——”一千四百多名白杆枪兵齐声高喝。 司马南从关墙向下望去,只见数万西方联军有若惊涛骇浪,蜂拥而来。 而蒙战和他的白杆强兵团背依城墙,就如惊涛中的磐石,任凭敌人前仆后继,我自巍然不动。 “弓箭手,向上六十度,漫射,给我狠狠的射!”司马南虽按照蒙战的叮嘱,暂时不能出战,但利用弓箭手支援一下,却是可以。 ~~~~~~~ “江军团,前方就是潼关,我们已经绕到敌人侧翼!”王建堂对江筑英道。 “很好,传令孙得胜带人加强戒备,其余众军就地休息!”江筑英下令。 这是距离潼关不过一里多路的一个狭窄峡谷。 这峡谷原本是从大巴山汇入黄河的一条河流,多年前地质变动,造成断流,如今只剩河道。 不过这也是在这等春旱时节的枯水期,若进入雨季,黄河暴涨,这里,起码谷口一带却是会被河水淹没。 这也是这么多年这峡谷没有几人知晓的原因。 谷口不过五六米,只容两马并行,而且被茂密的林木堵塞,两边峭壁高达近百米,光滑不堪,不能攀登。 但进入谷内,却霍然开朗,谷内宽达数十米,纵深也有两三里,更深处则是一段悬崖陡坡,陡坡旁有一条崎岖山路,被荆棘茅草掩盖。 山谷内,江筑英和两千汉家精骑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正文 第二十一章,热血昭昭(3) 壮哉蒙天裂,壮哉汉家兵! ~~~~~~~ “杀——”随着蒙战的一声怒吼,白杆枪兵团长枪出手。 “挡!”随着带兵的几个条顿重装步兵团千夫长的叫喊,三千条顿重装步兵高举大盾,死死抵在白杆枪兵团的周围,完全封挡住了白杆长枪的攻势。 “这么快就找到对付的办法了?”蒙战心念急转。 他身为狂澜军军官,又长在川中,自然知道这藤甲看似无敌,但却也有克制之法,一怕火药硫磺,二拍重击猛锤。 火药硫磺是直接将藤甲烧毁,而重击猛锤却是等于绕过藤甲的防御,将藤甲下边的人活活震死。 而临来前,雷东风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提防敌人用火攻以及他们所使用的武器。 但眼前,西人采用的并不是这两种方法中的任何一种,却是这等看似笨到家,却能暂时将整个白杆枪兵团压制在这里的——绝对防御。 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将白杆枪兵团包围,再利用条顿重装步兵卓越的防护能力,高举橡木大盾,将长枪的攻势抵挡在外。 而这个时候,其他敌人则趁机专心攻城。 “天裂,你们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能力去搅乱西方联军的攻击势头,唯有让他们成为强弩之末,我们才有胜机!”临分兵时,江筑英和李若曦的嘱托应犹在耳,蒙战浑身一凛。 不能让这几千条顿重装步兵就把自己这些人耗死在这里,要吸引更多的注意! 想道这里,蒙战高喝一声:“变阵!” 转眼,整个白杆枪兵团的方阵一分为二,由方变长。 趁西方联军没有形成彻底包围前,从侧面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竟然直接向西方联军的后阵杀去。 “杀!”这是蒙战一路上呼喊出的最多的一个字。 他心中知道,江筑英若不能及时出现,只凭自己这一千五百人,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会被西方联军一点点蚕食掉。 尤其是在这种变阵冲锋的过程中,本来坚不可摧的防御,出现了漏洞。 毕竟,这一千五百人,除了原本李邦昊手下的那五百白杆枪兵,其他人在一起配合的时间并不长,结阵不动,就地防御,还看不出什么,但一旦随机而动,配合上的疏漏就显现无疑。 但此刻,就算明知必死,却也要以一命换一命,死死拖住西方联军。 “那汉人的枪兵好像配合出了问题……”远处指挥的冯塞卡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白杆枪兵为什么放弃就地防御,非要冲阵撕杀,但既然敌人除了漏洞,不抓住这个漏洞就是傻子了。 冯塞卡一声令下,本来准备参与攻城的条顿重装步兵团又分出三千人马,直扑汉兵的白杆枪兵团而去。 “出枪,收枪!注意阵型,第二排后撤!”蒙战大声喊着,手下的几个营长和大队长以及下边的军官也把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 “团长,不行,我们快被敌人分割包围了。”一个汉兵营长对蒙战道。 “给我冲,现在敌人的主力全在攻城上,必须再加把劲,上边的兄弟压力也很大!”蒙战吼道。 的确,现在潼关城墙上的司马南等人也陷入了鏖战,蚁群一般的西方联军不要命一般踩踏着禁沟里袍泽的尸体,架起条条云梯。 尽管,冯塞卡已经将手下大部分的重装步兵都调去对付蒙战的白杆枪兵团,参与攻城的只有一个千人大队的重装步兵。 但新补充上来的瑞德战斧团,一万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和那西斯利公国的万人剑士大队,尤其是那三千撒克逊长弓手,对城墙上的汉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这三千撒克逊长弓手弓箭的平均射程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步,完全压制住了城墙上汉兵的弓箭手,不时有汉兵弓箭手惨叫着跌落城下,更多的汉兵弓箭手则倒在了城墙之上。 就在这种强力的弓箭压制下,很快,就有数个千人大队,突破了汉兵的防线,拥上了城墙。 “该死的撒克逊人,如果你们肯早些出力,怎么会死伤这么多优秀的条顿战士!”冯塞卡眺望着远处城墙上的战况,一边是欣喜的期待,一边却对联军中一直不肯出力,还有那个狡猾贪婪的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公爵西斯顿产生了一丝的怨恨。 司马南长刀轮圆,一刀将一个冲上城墙的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连人带剑劈成两半,紧接着一脚将那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踹了出去。 一串正在攀爬云梯的西方联军士兵惨叫着掉了下去。 “军团小心!”一个西方联军士兵趁机出剑,却被一旁的高渐飞一刀砍翻在地。 “渐飞,还撑得住不?”司马南转首问少年道。 “没问题!”这个脸上还带着几分幼稚的十六岁少年却是一脸坚定。 “天佑帝国,一定要挺住啊!”司马南心中蔚然长叹。 但纵然司马南勇猛无比,十二连城的其他各段却已经危机四伏。 “大人,调四团、五团和那些预备役军民上来吧?”一个军官对司马南道。 “不行,要等,我已经答应蒙兄弟,不见号令,不出最后一兵!”司马南看着远处越来越深入敌军中部的白杆枪兵团,眼看那黑色的汉兵铠甲慢慢被银白色西方联军铠甲所淹没,咬牙吼道。 蒙战此刻却也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越往西方联军阵中挺进,西方联军就越拼命。 那些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士兵疯子一般的高举着盾牌,呼喊着口号,如蝗虫一般不要命的扑来,阔剑狠狠的斩在白杆枪尖,盾牌死死的抵在身前。 若不是他们身穿重铠,行动相对缓慢,蒙战和这些白杆枪兵早被死死拖住。 “兄弟们,再坚持五分钟,五分钟!”蒙战大喊着。 “这些汉人到是勇猛!一会休要杀那领头的汉将,带他来见我!”其时,冯塞卡和蒙战的直线距离已经不过两百余米,但就是这一段距离,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条顿重装步兵。 “二百米,还有二百米就能杀到那领军的西方蛮子面前,他就快忍不住了,他就要乱了!蒙天裂,你他妈的不能给汉兵丢脸,不能给你死去的老子丢脸啊!”蒙战心如烈火,熊熊燃烧。 “杀呀!”蒙战手抄镔铁长矛,也不再身居阵中,如一条黑龙,冲至白杆枪兵团最前方,长矛连刺,瞬间杀倒数人。 “杀!”眼见团长如此英勇拼命,身边汉兵也被激得热血沸腾,长枪只顾拼命突刺、回收。 他们身前的条顿重装步兵防御再强,也抵挡不了这样锐利的锋芒,连连后退。 阵前的蒙战,更是了得,手中长矛猛然突刺,竟然直接将面前一面橡木巨盾,刺得四分五裂,盾破之后,矛势不减,那躲在盾牌后的条顿重装步兵只来得及用手触碰一下矛尖,整个人就倒飞出去,鲜血狂吐。 “痛快!兀那西方万夫长,你休要躲在阵中窥探,可敢出来与我蒙天裂一战!”蒙战只觉得生死再无所惧,长矛斜指西方联军阵中被层层保护的冯塞卡。 其时,蒙战正好立于半坡之上,这一声直冲云霄,身形更显得魁梧挺拔,一时间,战场上下无不侧目。 战阵之中,冯塞卡目瞪口呆,牙关紧咬;城墙之上,司马南手执长刀,胸生豪气。 而少年高渐飞更是心情激荡,眼中涌出滴滴热泪。 生子当如孙仲谋,杀敌当如蒙天裂!少年高渐飞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目标。 壮哉,好一个蒙战蒙天裂!好一声痛快!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正文 第二十二章,热血昭昭(4)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一直更新,反而掉收藏?好吧,我没看见,我没看见……忽忽……另外感谢读者*清缘*的打赏……群里某个淫人说你是我的马甲,自己在打赏自己,这个淫人,让我们一起鄙视他,HOHO ~~~~~~~~ 江筑英手掌始终轻抚在龙将的鬃毛上,似乎在借此平复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昨夜,江筑英在王建堂的带领下,顺着山谷中的那条小路连夜从三十里外赶至这里,埋伏至此,就是准备在近日战事最激烈的时候出击,从侧翼给予几人狠狠一击。 至于蒙战那里,江筑英在其临出发时早有交待。 西方联军虽然势大,但毕竟是在异国作战,难明具体地理,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身边不过一里多地的山壁中还有这样一条通道。 “大人,西人攻势很猛,一直压制着蒙战团长他们。”不断有汉兵的侦骑向江筑英等人禀报着潼关方向的战报。 其实,不用禀报,江筑英只用耳朵去听,也能听见山谷外震天的撕杀,也能想象到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蒙战和白杆枪兵团的艰苦。 而蒙战蒙天裂那一声怒吼,仿佛传到了她的耳中,即便没有,那峡谷外的撕杀声却还是让她慢慢腾起滔天的战意。 白马龙将,四岁口,对于一匹汗血宝马和西陆纯种马交配而成的战马,血统优良,性格桀骜,通人语,晓人气。 白马始跟于黄金沙漠冷翡翠二当家陈良,奈何陈良沉迷权术,竟勾结西人,万劫不复,被江筑英刺于马下。 后感触于江筑英一腔真心,英姿勃发,成为“红颜风魔”江筑英之坐骑。被雷东风亲命名为“龙将”,更有英国侯胯下“龙将”之雄风。 龙将,一匹骄傲的战马;马上,一个骄傲的女子。 马如龙,人如风,战意滔天。 峡谷外,汉家儿郎的顽强撕杀,正一点点激起这一人一马体内的热血。 而江筑英身后,那两千汉家精骑,虽然已经得到休息的命令,却人人执刀,眼中闪烁着或仇恨或兴奋的光彩,蓄势待发。 ~~~~~~~~ “痛快!兀那西方万夫长,你休要躲在阵中窥探,可敢出来与我蒙天裂一战!”蒙战长矛斜指西方联军万夫长冯塞卡。 冯塞卡又气又惊。 气得是超过汉兵四倍的兵力,而且是以防守著称的条顿重装步兵,竟然被一千五百汉兵白杆枪兵团如鱼得水,穿梭往来,一步步杀到自己近前。 惊的是,这不过区区一千五百汉兵,竟然如此悍勇,而那领头的汉将更如猛虎一般,连续几个条顿重装步兵的猛士都被他刺死,最可气的是竟然在千军万马中,直指自己,叫阵约战。 此刻,战场之上,竟然出现了瞬间的真空状态,刚刚还激烈撕杀在一起的西方联军士兵和汉兵,仿佛都被那一声大喊所震慑一般,注视着万军包围中的,那一个傲立于半坡之上的男人,还有他身边披甲浴血的一干汉家儿郎。 “可恶!”冯塞卡只觉得进退两难,如果他装做没有听见,或者不应战,那么自己这一方的士气必然受到严重的打击,甚至很可能今日又会草草收场,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但若应战,冯塞卡本身就不是一名勇将,而是以指挥调度擅长,否则何塞和伯格曼也不会如此信任他,将这攻打潼关的重任交付给他。 如今看过蒙战之威武,冯塞卡自认是打不过他的。 “怎么办?”冯塞卡内心烦乱,唰的抽出腰畔长剑,却又犹豫着不能迈步。 “冯塞卡大人,你是主帅,这汉蛮如此猖狂,就将他交给我吧!”瑞德王国战斧团的万夫长索林格哈哈一笑,对冯塞卡道。 他因为昨日和鲜卑青甘军闹出矛盾,被何塞派人送信,狠狠斥责了一番,今日更不许带兵,只能在阵中闲置。 “你——”冯塞卡岂能不知索林格的心思,明面是代自己应战,实则是树威,树他瑞德军人之威。 果然,索林格话一出口,一些没反应过来的条顿士兵还面带喜色,但那些围绕在冯塞卡身边的条顿军官,却几乎个个脸色一变,颇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不过,此刻还真没有人敢出来指责索林格,索林格虽然粗鲁无礼,但武功在西陆却是闻名遐迩,此人天生力大,是西陆除了“雷神”雷哈格尔外的第一人,兼之勇猛无匹,人称“烈火战斧”。 此刻既然他愿意强出头,那么这些将领却也不敢多说。一勇一智,索林格和冯塞卡本应是一对黄金搭配,何塞和伯格曼这样用人本无可厚非,奈何人心难测,怎知 “好吧,就麻烦索林格大人了,愿你不要给我们西陆军人丢失脸面!”冯塞卡忍住怒意,冷冷道。 “给我让开,我去会会那猖狂的汉蛮,这些家伙,没有见过瑞德战斧的锋利,就不知道西陆军人的厉害!”索林格却是不以为意,大吼着,提着自己比一般瑞德战斧团士兵手中都要阔上几分的战斧,迈着大步向蒙战而去。 而他这后一句后,更是把自己摆在了战场上这些西陆军人代表的立场,好不嚣张! “好个西人,到是条汉子!”蒙战对这个昨日指挥攻城的瑞德万夫长还有几分印象,也知晓这人虽然粗鲁,但武功不凡,属于那种天生神力,性格嚣张的人物。 不过蒙战平生却是最不惧怕嚣张的人物,当年在成都府,受那端木一族百般折辱欺压,却也硬挺过来,更何况这种战阵之上的明道明抢,男儿当杀人,若马革裹尸,只怨自己学艺不精。 所以,只从这一点上来说,蒙战和雷东风到有七八分相似,这也是两人能一见如故,引为知己的原因。 随着索林格的大步向前,一直死扛汉兵白杆枪兵团的条顿重装步兵也悄然后退可十几步。 刚刚那样的高强度对抗,对这些一路杀至帝国腹地,顺风顺水的西方联军士兵来说,无疑于是一场心灵上的历练折磨。 尤其是这些汉兵,人人装备精良,更悍不畏死,全不是西方联军以前遇到的那些望风而降的汉奸和一些地方上的小部队所能比拟的。 而此刻浑身鲜血,手执长矛的蒙战,在他们心中,就有如那个在龙城之下,带军冲阵的汉兵军官一样,都是那般的豪气干云,无可匹敌。 正文 第二十三章,热血昭昭(5) 蒙战VS索林格,武力83VS93……蒙战,我之兄弟!想当这样龙套的,去置顶帖回复,忽忽……小飞其实很喜欢写出几分热血的感觉,也算对一直支持这一本《汉兵》的大大的回报。喜欢铁血,那我就铁血! ~~~~~~~ 潼关之下,风陵渡旁;黄河滔滔,兵锋粼粼。 索林格大步冲向蒙战,让那些一直自命不凡,内心骄傲的条顿重装步兵,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毕竟,没有人愿意面对这样一个猛虎般的杀神。 “汉人,你叫什么名字!”索林格走至蒙战身前十几步外,停了下来。 “蒙战,汉帝国狂澜军白杆枪兵团团长。”蒙战正色道。 “索林格,瑞德王国战斧团万夫长,你也要记住我的名字,一会下了地狱也好知道死在谁的斧下,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不会让他们侮辱你的尸体的。”索林格咧开大嘴笑道。 “很好,接招——”蒙战冷笑一声,那张一直如古井般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一丝凌厉之色。 双脚猛得在脚下的土地上一蹬,人借蹬力,长矛若电,直取索林格前胸。 “斩!”索林格也大吼一声,双手执斧,踏着阔步,力劈而下。 “哐当——”巨大的金属交鸣声,让四周围绕的汉兵和四方联军士兵的耳朵一阵嗡鸣。 “好大力气!”蒙战只觉得自己胳膊一酸,虎口和手指关节处一阵疼痛,接着就是一阵阵的麻木。 “汉人,不错,能接下我这一斧,在西陆,除了雷神大人,还没人敢这样做!”索林格哈哈大笑,几天来攻城连续不利有劲用不上的郁闷都减轻了几分。 蒙战,蒙天裂,手中镔铁长矛虚指索林格,目光坚毅,但一双臂膀却依然微麻。 “杀——”蒙战,那是愈挫越勇的性格,又怎会后退。 一声春雷般的怒吼,长矛虚点数下,幻化出四五条矛尖来,笼罩住索林格周身要害。 “斩!”索林格面露凝重,手中战斧横扫,生生拦下蒙战这几下杀招。 蒙战虎口和手指关节已然震裂,鲜血顺着金属的矛杆滴落在地,胳膊如摆子一般不断颤抖。 “杀!”蒙战心中悍勇之气彻底被激发出来,不退反进,身躯继续向前。 蒙战和索林格两人交战不过十几手,时间上更是不过数息之间,却是步步向前,任凭索林格巨力惊人,却是巍然不退。 “好汉子!”索林格真心赞道。 索林格又怎会看不出蒙战气力大不如自己,如今却不退反进,战意如龙,怎不叫他这个自命铁血的男人惊讶。 “我自是汉子,却更是不畏死的汉家郎!”蒙战的心里犹若烈火,一股股腥甜的血气涌在喉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若退,身后白杆枪兵团和城墙上奋武军好不容易激励起来的士气又会低落。 而且他若不战,又有谁能带领这些浴血的袍泽杀出血路,坚持到底? 索林格嘴上赞赏蒙战,手上却毫不留情,一斧紧似一斧,蒙战完全凭借矛术精湛,堪堪抵挡。 而那杆镔铁的长矛,此刻已然弯曲成弧,可见索林格气力之猛。 “天裂——”城墙上的司马南一刀劈开一个敌人,视线里的蒙战已然摇摇欲坠,再不复刚才那般挺拔如松。 “蒙大人,您一定要挺住啊!”少年高渐飞眼看自己的偶像欲倒,心下又怒又急。 “渐飞,不要分心!”司马南猛然喝道。 司马南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和能力去管蒙战的生死,现在城墙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蒙战若失,士气必降,蒙战不死,还有翻盘的可能。 所以,他只能尽力保护身边之人。而他能做的,就是坚持到蒙战不倒的那一刻! “父亲,我怕是不行了……”蒙战二十多岁的生命里,第一次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一双胳膊和手掌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眼前的索林格身影愈发高大,他现在只是凭借多年习武的本能出招抵挡。 “哐当——”索林格又是一斧斩下,蒙战手中长矛终于把持不住,脱手而出。 “汉人,你输了,认输吧,我留你一命!”索林格难得如此欣赏一个人,眼前这个汉人带给他的震撼让他不由产生一种尊重对方的情绪。 “呵呵,只有战死的汉兵,哪来投降的儿郎?杀啊——”蒙战语气微弱,终于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投降!或者死!”索林格也被这种场面感染,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惊讶,大吼道。 “誓死不降!给我枪!”蒙战刷的从身后汉兵手中夺过一把白杆长枪,身躯硬是挺了起来,双手死死攥住枪杆,指向索林格。 “团长!”身后汉兵无不面带悲愤之色,想要护住蒙战。 “你们不要管我,我若身死,你们就用那面死字旗将我裹回川中;我若不死,你们就继续跟我蒙战杀敌!” 说完,蒙战眼神闪过一丝光彩,身躯微弯,手中长枪枪势一变,竟然有了几分大江朝东,长河不息的感觉。 “好汉子,那我就送你上路吧!”索林格苦涩一笑,手中战斧轻扬。 “杀啊——”蒙战声音再度吼出,仿佛是生命的全力,手中长枪速度竟然带出阵阵音爆。 快,再快些,这是唯一的机会。 蒙战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江筑英在军中给汉兵展示使用风行双枪的风采,那是怎样的一种速度啊,如雷电,如狂风,他强任他强,轻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而且蒙战也听跟随雷东风等人的老兵谈起过,江筑英当日在黄金沙漠,凭借风行长枪,曾将西方联军的“雷神”刺于马下,并差点生擒。 雷神,那应该是比索林格还要勇猛的将领,在那样山岳般的巨力面前,江筑英都能做到取胜,这是怎样的一种速度? 一力破十巧,可以破尽所有的虚实招法,但却破不掉绝对的速度! 面对索林格的威压,在生死的一刻,蒙战心有所悟。 “杀!”蒙战这一枪刺出,音爆声中,索林格面色大变,手中战斧第一次不再硬碰硬的去撞击,因为索林格感觉到,自己如果继续挥斧,在那之前,蒙战的枪尖就会刺进自己的咽喉。 收斧,回挡。 蒙战却不犹豫,长枪微微一挑,竟然划过斧背,直奔索林格面门。 索林格只觉得寒毛炸起,慌乱中身形一倒,高达的身躯竟然倒在地上,滚了几滚,终于夺过这致命一枪。 “可惜……”蒙战心底长叹,手中长枪无力垂下,第一次没有迈步追击。 他已然力竭。 “好,很好!”索林格狼狈的爬起身,怒火中烧,在如此优势占尽的情况下,还叫人打得满地打滚,对他来说无疑于奇耻大辱。 索林格一把扯下身上本来就不多的铠甲,赤裸着上身,挥动巨斧,向蒙战奔来。 “保护大人!”几个汉兵就要上前。 “退后,我还没死!”蒙战声音微弱,却依然坚定,嘴角那一缕鲜血蜿蜒而下。 “杀!”蒙战再次提气,却觉得体内空空,双膊颤抖不停,根本握不稳长枪,颓然之下,蒙战毫不犹豫,左手从腰间抽出护身短刃,狠狠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 正文 第二十四章,热血昭昭(6) 蒙战,痛快啊! 痛,痛彻心骨!蒙战嘶号一声,其声若狼。{) 蒙战甩掉短刃,借着这一股痛彻带来的悍勇,提枪突刺。 我只是一个凡人,我害怕这样死去,但只要有一口气,就绝不后退,绝不! 蒙战步步如金石,踏在地上,那地上,已经满是他的鲜血。 踏血而出,舍命而去,汉家之兵,何惧生死! “杀啊——”蒙战长枪速度再次提到极致,索林格急忙侧身,手中战斧狠狠磕打在枪杆上。 白杆木的长枪毕竟不比镔铁长矛,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蒙战依然不退,一截枪杆狠命抽向索林格面门,一截枪杆惊龙般刺向索林格的胸膛。 “啊——”索林格惊怒之下,觉得眼前一花,只来得及用战斧阻挡住抽向面门的枪杆。 下一刻,那冰冷的枪尖却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索林格拼死之下,战斧下压,斩断那被挡住的枪杆,狠狠劈进已经偎在他身上的蒙战的后背。 “痛快啊——”蒙战一把推开已经身死的索林格,抬头望天,身躯里爆发出最后的一声怒吼,轰然倒地。 “杀啊——”潼关上下,所有目睹这一切的汉兵无不泪流满面,仿佛用所有的力气呐喊出一个共同的声音。 “杀啊!”这是一群不甘被奴役的战士用热血书写的告昭,这是一个不甘被奴役的民族用生命吼出的咆哮。 纵然身死,绝不后退! 蒙战,蒙天裂。帝国川陕行省川渝路大散关人氏,父为大散关**旅副旅长,为大土司乌戈欺压,被迫离职,郁郁而终。 蒙战少有壮志,然家道中落,后为父辈同僚接济,与川中成都府求学,入玄武军,为城门看守,后苦读不懈,考入帝国四大军校之一的川中陆军讲武堂,授少尉军衔。 帝国纪元999年三月,蒙战得遇雷东风,为雷东风所折服,后随其诛杀玄武军军团长端木成,并加入新组建的狂澜军团。 狂澜军成,蒙战授衔中校,负责指挥白杆枪兵团,随军北上,抗击西敌。 因汉兵势微,蒙战临危受命,带领白杆枪兵团先期抵达潼关前线。 初战,蒙战指挥白杆枪兵团大破万余西方联军。 次战,西军阵前指挥官冯塞卡利用条顿重装步兵之防御优势,以六千重装步兵压制蒙战白杆军团。为实现战前部署,最大的拖住、消耗、混乱敌军有生力量。 蒙战率白杆枪兵团出击,并于阵中挑战瑞德王国战斧团万夫长、西陆名将索林格。 蒙战与索林格力战百余回合,终于阵前击杀敌将,自己亦力战气竭,战死沙场。 蒙战,蒙天裂,不负豪勇之名,临死前犹自高喊“痛快——” 此一战,西方联军胆丧! “天裂——”城墙上的司马南一见蒙战倒下,彻底被激怒,手中长刀上下翻飞,而他身边的的奋武军汉兵也个个不要命一般,根本再无防守之招。 好不容易攻上城墙的西方联军士兵哪里想到会在瞬间遭遇这样的抵抗,纷纷惨叫着掉落城下。 少年高渐飞只觉得眼前一黑…… “等这位小兄弟长大了,也是一条好汉!”蒙战那豪气干云的话,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此刻却已经战死沙场。 “啊——”高渐飞高喊着,声音凄厉,一把长刀竟然舞动出几分直往无前的气势。 而此刻,那被包围着的白杆枪兵团战士,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枪枪如电,人人如猛虎。 尽管少了蒙战的指挥,但剩下的几个营长之类的中级军官,也已经眼带血红。 这一群汉兵,已然变成了一群毫不顾惜自己生命的猛虎。 猛虎可怕,受伤的猛虎更可怕,蒙战,就是这城墙上下所有汉兵心头一道,重重的伤。 这伤,彻骨,却让人奋发向前。 而此刻,因为索林格的身死,和蒙战临死前的英勇无畏,西方联军的士气已然降到了最低。 那负责阻挡白杆枪兵团的六千条顿重装步兵,面对红了眼的汉兵,甚至开始不自觉的步步后退。 “把西斯利的剑士大队叫回来,给我拦住这些人!”面对如此悍然不畏死的一个群体,冯塞卡也快崩溃了,大声命令着。 “把鲜卑的杂碎们也叫来,让他们冲散这群疯子!”冯塞卡觉得不保险,又道。 “不用叫,我们来了。”青甘军的师团长独孤浩云阴沉着脸,驱马走了过来。 今日,冯塞卡为了安抚青甘军,故意没让他们出战,但身为指挥官,独孤浩云,还是带着营长以上的军官前来观战,这其中紫檀也有慕容苍,毕竟战场上的东西值得学习的实在太多。 而从最初蒙战带领白杆枪兵团强行突破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包围,到蒙战矛指冯塞卡邀战,再到蒙战明知不敌,却力拼索林格,最后终于以命换命,搏杀索林格。 这一切,都落在了这些鲜卑青甘军军官的眼里。 尤其是蒙战喊出那句:“只有战死的汉兵,哪来投降的儿郎——” 真个字字如重锤,击打在独孤浩云和慕容苍等人的心上。 毕竟,鲜卑已经归附帝国千年;毕竟,他们的身上也已经或多或少的流淌着汉家儿郎的血脉。 “杀啊——”蒙战的那一声激昂的怒吼,犹自在耳边回荡。 “为什么?明明已经是敌人,却还是会心痛,会不能自己?”独孤浩云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下一刻,却被冯塞卡的那一句“鲜卑的杂碎”拉回到现实,独孤云面色阴沉,心里更是百般屈辱,联想到昨日索林格当面羞辱鲜卑众兵,折断马鞭的事情,更是觉得心中充溢这一股怨恨。 “我们不是狗,帝国拿我们当人,当自己的兵,现在跟了西人,说什么为了大鲜卑的自由,为了建立自由的大鲜卑帝国。可是,难道这些就是以给人当杂碎,当狗奴才为代价么?”独孤浩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慕容苍,这个有些胆小的男子,眼里更是闪出深深的悲哀,望向战场上犹自奋力搏杀的汉兵白杆枪兵团,内心里竟然产生了几许向往。 “我是那草原上的一只苍狼,曾经向往自由的家乡,那皑皑的雪山,青青的牧场,为了保护它们,我抓住弓箭,紧紧不放。”慕容苍忽然用鲜卑语轻声的哼起了那一首流传在草原上的民歌。 独孤浩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紧攥缰绳的手指,却微微的颤抖着。 “师团,走吧,鲜卑的战士终究是要在马上度过一生的,无论对错,至少我们还没陷得太深……”慕容苍忽然道。 “整队,全体准备!”独孤浩云眼中一亮,大声呼喝道。 编辑竟然给我开通了上架权限……看看再说……先更着公众…… 正文 第二十五章,杀敌!(1) 因为一些原因,在得到说法前,本人继续更新公众版 说实话,是被某编辑打击了,说我这是鼓励上架,自己的成绩自己知道……我说我并不想上架,我只想要强推…… 黄河岸边,撕杀正酣。 峡谷之侧,河道之上,江筑英带领两千汉军精骑,蓄势待发。 “江军团,西军已经乱了!”一个侦骑跌跌撞撞跑进峡谷。 “好,上马!”江筑英立刻下令道。 “军团,蒙战团长他……”那侦骑忽然悲声起来。 “蒙战怎么了?”江筑英喝道。 “蒙团长为吸引敌军,完成任务,力战西军万夫长,死战不退,与敌人同归于尽……”那汉兵虎目终于落下泪水。 “天裂!”江筑英双目圆睁,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 “全体上马,直冲西人本阵,斩杀敌酋!”江筑英咬紧牙关,反手抽出“风行”双枪,大声冲身后两千骑兵道。 一瞬间,那干涸多年的河道上,激荡起一道滚滚的洪流,钢铁的洪流! 这钢铁的洪流,带着刻骨的仇恨,带着不屈的精神,带着滔天的战意,冲杀而出。 “什么?”这是五百米外,西方联军官兵下意识的反应。 甚至在汉兵奔至他们身前二百多米的范围内,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没有明白这一群杀气腾腾的骑兵来自哪里,要做什么? 但只是一瞬,两千汉家精骑就奔涌至西方联军阵前不足百米的距离内,作为两千骑兵先锋的五百飞骑军,将随身携带的飞矛,投掷而出,五百名飞骑军,五百支飞矛,瞬间杀伤近千名西方联军士兵。 “敌袭——”这一声凄厉的惨叫未免来得太迟一些,下一刻五百柄雪亮的长柄陌刀,闪电般劈砍而下。 “杀敌!”领头的江筑英双眼通红,煞白的小脸上布满了怒意,黑色的铠甲在第一时间内就染上了敌人喷涌而出的鲜血。 黑色的铠甲,红色鲜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彩的风行长枪,妖艳若花,死亡绚烂。 那面红艳如火,上书狂澜两个大字的黑色大旗,正迎风猎猎,刺痛了西方联军的双眼。 这朵帝国的妖艳花朵,和她身后身负血海深仇的两千汉家精骑,肆意绽放在西方联军的本阵中。 这些可怜的西方联军士兵,根本想不到敌人会在自己身边突然出现,也根本抵挡不了这死亡之花的盛开。 “全体都有,预备队出击!”城墙上的司马南时刻关注着战场,当江筑英带领精骑从峡谷中冲去,司马南就大喝一声,传令下去。 很快,三万刚刚从长安府集结的预备役军民集合完毕,五千奋武军和玄武军组成的生力军也站立一旁,而一直没有出动的两千奋武军骑兵也早已经翻身上马。 “潼关存亡,在此一战,我汉家儿郎,从不未死,今日正当以血换命,杀敌杀敌杀敌!”司马南翻身上马,长刀一挥,潼关城门大开。 “杀敌!”奋武军冲出城门。 而此刻,被包围在阵中的白杆枪兵团也是精神大振,蒙战的身死已经让他们陷入拼命的状态,此刻更是豪勇在身,对面抵挡的条顿重装步兵根本毫无抵抗的力量,步步后退。 敌人步步后退,江筑英带领两千精骑步步向前,快马如飞,虎入狼群。 西方联军士兵的士气本就已经降低到最低点,在这种情况下,两千远超他们实力的汉家精骑的出现,更是让他们的斗志进一步丧失。 而从潼关冲出的数万预备役军民和五千奋武军强兵、两千奋武军骑兵就无异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西方联军崩溃了…… “顶住,给我顶住!”冯塞卡在阵中拼命呼喊着。 “独孤浩云,你们的骑兵为什么还不出动?”冯塞卡对着身后毫无动静的营帐,大声诅咒着。 “大人,撤退吧,独孤浩云他们已经心生异志,不能来救我们了!”一个参谋却是看清了形势。 “为什么?”冯塞卡又怎么能不明白独孤浩云的心理,此刻还不出站,必然是对自己不满,甚至可能投附汉兵。 “杀敌!”江筑英带领的两千汉军骑兵,面对这些西方联军步兵,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本来最有能力抵抗骑兵的条顿重装步兵团,已经被冯塞卡调去阻挡蒙战的白杆枪兵团,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此刻更是斗志全无。 至于刚撤下来的西斯利公国的那个万人剑士大队,面对汉兵精骑这样的冲击,根本无法结阵抵抗,尤其是他们是从侧翼被突破的,本就在刚刚的攻城中损失了两三千人,在汉兵骑兵发起冲锋的第一刻,他们的万夫长,就已经被江筑英一箭射杀。 群龙无首的万人剑士大队,已经吓破了胆子,拼命向后军涌去,带动这本无斗志的条顿重装步兵也是乱作一团。 至于其他,如瑞德战斧团还有撒克逊长弓手,还有那万余炮灰部队,早被蜂拥而出的数万奋武军军民和士兵牵扯住了脚步。 而奋武军的两千骑兵更是手舞马刀,肆意在这些西方步兵阵中来回穿插,收割着一条条的生命。 “撤!”冯塞卡终于冷静下来,下令撤退。 但江筑英怎能如他所愿,眼见西方联军阵中的那面主帅旗帜慢慢后退,此刻她距离冯塞卡还有不足五十米的距离,但就是这五十米的距离,已经布满了冯塞卡的亲卫。 这些亲卫却是颇为勇猛,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帅,不要命的向江筑英涌来。 “风行天下,沥血无双!”江筑英长枪一分,化一为二,面前冯塞卡的亲卫,根本无一合之敌。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白马龙将昂扬着巨大的铁蹄,一路践踏着敌人的血肉,载着自己的主人,向冯塞卡逼近。 “拦住他!”冯塞卡,这个如石头一般的条顿军人,终于胆丧,面露惊慌。 一边,是一群如猛虎的白杆枪兵团,越杀越近;一边,是一个如蛟龙的汉家将领,枪枪夺命。 身边的护卫哪敢携带,两个护卫在冯塞卡身边的千夫长驱马迎了上来。 江筑英娇喝一声,风行长枪的速度已然发挥到极致,龙将从两名条顿千夫长身边擦身而过,下一刻,两人一人手捂咽喉,一人胸口鲜血汩汩,坠马身亡。 正文 第二十六章,杀敌!(2) 此刻,冯塞卡已经在亲卫的保护下,向停靠在岸边的船只跑去,江筑英也已经追击出本阵。 “兀那西方蛮子,你休想逃走!”江筑英虽然不认识冯塞卡,却认识冯塞卡所佩戴的万夫长标志,而从他身边护卫亲卫的死命抵抗中,更认定这家伙就是这次战斗西方联军的指挥官。 就在江筑英等人杀出峡谷的时候,在黄河对岸观战的西方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大将军何塞和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公爵伯格曼齐齐脸色一变,两人立刻走下高耸的瞭望台。 何塞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阿尔斯道:“阿尔斯,快点齐本部,伯格曼将军一会会再陪给你一万重装步兵,一定要将对岸的士兵救回来!” 何塞敏锐的感觉到,对岸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而在汉兵伏兵冲出的一刻,战局已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陷在对岸的西方联军士兵多抢回来一些。 黄河对岸,何塞调兵遣将,很快就组织起一个万人的高卢骑兵大队,一个万人的条顿重装步兵团。 两万精兵立刻登船,向对岸潼关战场开拔。 “大人,援军来了!”一个参谋兴奋的指着对岸已经开始陆续登船叫道。 “好,所有人,回撤岸边,就地防御!”冯塞卡一见,也是精神一振。此刻,冯塞卡已经在亲卫的掩护下,顺利撤退到岸边。 此刻,因为不明岸边营寨里的鲜卑青甘军骑兵是否反叛,冯塞卡也不敢回营,只能临靠河岸,就地组织防御。 他也算颇有胆气,见对岸援兵来救,竟然不再后撤,因为冯塞卡知道,自己若此刻撤退上船,大军必然崩溃,如果不撤,等待援军一靠岸,形势必将逆转,甚至潼关都可一战而下。 也许是对岸援军的出现鼓舞了西方联军的士气,也许是背水一战给了他们一些勇气,很快,在何塞身边聚集起了近千人,而江筑英和冲在最前的五百飞骑军反而被这些人围拢起来。 “这么快?”江筑英心下一惊,如果此刻不能斩杀冯塞卡,敌军士气必然回涨,等对岸援军一到,更是有可能逆转战场上的形势。 “不管了,先杀了这厮再说!”江筑英心意已决。 “尔等助我杀出一条血路!”江筑英对身边飞骑军骑兵喝道。 “喏!”此刻跟随在江筑英身边的飞骑军不过是三十几人,其余人早就分散成一个个小队,四处追杀逃窜的西方联军士兵。 但这三十几个飞骑军士兵立刻以江筑英为锋矢,形成了一个三角阵型,向就地防御的西方联军冲杀而去。 西方联军的阵型此刻并不紧密,而且作为防御主力的条顿重装步兵团,仍然被白杆枪兵团剩余的一千余人,死死咬住,根本甩脱不开。 至于那三千撒克逊长弓手,更是早被从潼关杀出的奋武军骑兵屠戮殆尽。 江筑英一挥手,那三十几个飞骑军从鞍侧摘下飞矛,再次抛出。 一阵惨叫,三十几个飞骑军顺势杀上,为江筑英从千军万马中冲出一道缝隙。 江筑英作为这三角突击阵型的锋锐,直接冲进这道缝隙,风行双枪两边马前连点,两旁的西方联军士兵如被割倒的稻谷,纷纷倒飞出去,真是所向披靡。 冯塞卡眼见江筑英越杀越近,刚提起的胆气又有些衰弱,有些后悔不该强留在对岸。 “你们全上去!”何塞一咬牙,身边最后十几个亲卫骑兵向江筑英奔去。 这十几个骑兵,是条顿军团统帅伯格曼特意配给他的重装骑兵,本来一共配给他五十名,专用来保护他。如今却只剩这十几个,其余大半在刚才就死在了飞骑军的飞矛下和乱军之中。 江筑英风行双枪连点,身前几个瑞德战斧团的士兵立刻倒地不起,白马龙将更是铁蹄高昂,直接将身前几个阻路的西斯利公国的剑士撞得骨断筋折。 而那十几个迎上来来的亲卫骑兵,却是自有几分条顿军人的硬朗,一身重铠,眼带血腥的杀意。 “杀——”江筑英秀目微眯,手中风行双枪合二为一,然后双手猛然发力,直奔当头的条顿重装骑兵而去。 那骑兵举起骑士长枪,想要抵挡,却哪想到,橡木制作的实心长枪竟然被当中刺断,接着,只感觉胸口铠甲处传来一阵巨力。 那重装骑兵竟然稳坐不住,从马上倒飞出去,江筑英这一枪加上龙将的冲刺,怕足有千斤之力。 下一刻,江筑英手中风行长枪爆发出阵阵音爆之声,随后几个重装骑兵想要阻拦,手中武器纷纷脱手。正是江筑英擅长的螺旋气劲,专门以巧破力。 更何况江筑英本身的力气就比这些重装骑兵大上许多。 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刹那间,江筑英仿佛体会到了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英国侯赵云的那种豪迈,不世之将,谁人可挡? 十几个重装骑兵,不过阻拦了江筑英不足两分钟时间。 而此刻冯塞卡终于胆气尽失。 “上船!”冯塞卡叫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江筑英一提龙将缰绳,龙将与她心意相通,后退肌肉猛然蹬地,高高跃起,从十几个拦路的西方联军士兵头顶高高跃过。 巨大的铁蹄,狠狠的踩踏在冯塞卡身边两个护卫的身体上,两人吭都没吭一声,就栽下马去。 而冯塞卡只来得及拔出佩剑,向上斜刺,江筑英面色如冰,手中风行长枪顺势一捅—— 细长的骑士佩剑应声而断,下一刻,冯塞卡慌乱中倒地一躲,却仍被长枪刺穿肩膀,将他狠狠钉在地上。 “快救大人!”西方联军士兵,忙拥了上来,而那跟随江筑英身边的三十几骑飞骑军早被几千人的西方联军冲散。 江筑英一时间陷入重重包围。 此刻,何塞亲自率领的援军已经接近河中,对岸边的形势看得一清二楚。 “岸边的汉兵,快放了冯塞卡大人,否则,定斩不饶!”眼看伯格曼大人的爱将被擒,一个条顿万夫长大声对江筑英喊道,身边一群撒克逊长弓手更是长弓在手,准备一旦进入射程,就乱箭射杀江筑英。 昨天有读者发信息问我到底怎么了,具体就去看我q空间的文章吧 正文 第二十七章,平凡如我,亦有尊严 汉兵的最后一章公众,不是我想上架,是合约限制了。[>小飞能做的就是满足条件立刻解禁!再对五年来一直支持小飞的读者说:这本汉兵对小飞来说就是还债,所以不求赚钱与否,只求你们满意!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让小飞明白一个道理,实力不对等的交往就是会有难堪的境遇。我不会放弃,即便只为一直支持我的你! “多嘴!”那条顿万夫长话一出口,何塞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声。这个条顿人,这样着急,不等于告诉对方自己很顾及冯塞卡的死活么?若对方真以冯塞卡为人质,冲出包围,那岂不是个笑话? 而且,这汉兵将领,看穿着武功,也是一个高级将领,怎么能这么就将他白白放走? 若能捉住,也好有话对国内的人说。 毕竟,从开战到现在,除了叛变的汉奸,在正面战场上,西方联军一个帝国团以上的高级军官都不曾抓到。 要么战死,要么自杀,皆是宁死不降的顽固之人。 重重包围中,江筑英却知道,自己杀掉冯塞卡,很难从这么多西方联军的包围中再冲杀出去,刚才的一阵猛杀猛打,纵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更何况这之前,江筑英等一路长途奔袭,中间休息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过三、四个时辰。 但若就此以其为人质脱身,先前蒙战的牺牲却有何用? “那个卑贱的汉人,你快放了冯塞卡将军,我们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河中的条顿万夫长怒喝不止。 地上一直被控制在枪下冯塞卡,眼中也出现了一丝希望的光彩,他轻蔑的看着一直没有行动的江筑英,还以为她真是心有惧怕。 “找死”江筑英一听这话,脸色一变。 “卑贱,这个曾经深深烙印在她身上的字眼,她为之不甘,为之抗争的起始。我也有自尊,我也要让自己的母亲成为人上人,所以,我绝不认输!”一瞬间,江筑英心底的那份骄傲被彻底点燃。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却也拥有自己的梦想,谁若来践踏她,那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西方蛮子们,这里只有杀人的汉兵,哪来受尔等蛮夷侮辱的将军!你们看好了,今日这冯塞卡定是我江筑英枪下游魂!我,叫江筑英,你们记着,一定要记着!”眼看何塞援军越来越近,身边的西方联军士兵也高举兵器慢慢围拢上来,江筑英冷笑一声 “大哥,先走一步……”江筑英一咬银牙,手中风行长枪从冯塞卡肩膀拔出,又狠狠刺下。 冯塞卡惨叫一声,不能相信的看着眼神凛冽如刀的江筑英,费力的吞咽下最后一口空气。 江筑英也不停手,双手发力,风行长枪竟然将冯塞卡尸体高高挑起,喝道:“尔等蛮夷,你们的主将已被我杀死,尔等还不速降!” 那一刻,江筑英心底满是骄傲,生死再无所惧! 江筑英一枪戳死何塞,将他的尸首挑于长枪之上,冷笑着看向包围他的西方联军士兵,那些士兵顿时,面色一变,竟然被惊骇得齐齐后退两步。 “给我杀了他!”船只之上,何塞面色一冷,虽然他不会愚蠢的去喊破冯塞卡的身份,但既然已经叫破,这汉兵将领还敢动手杀人,实在是太过嚣张。 “杀——”江筑英岂肯束手就擒,仍自奋力厮杀。 接连的拼杀已经让江筑英的体力有些透支,但心底的那份骄傲却在支撑着她,不能倒下,不能退步!至少,在敌人面前,绝不,后退! 四周西方联军士兵在何塞的命令下,却是不断蜂拥而上。 而此刻,来援的船只已然接近岸边,一个射术精良的长弓手已经瞄准江筑英,瞬间,弓箭飞出,直奔江筑英而去。 “西方蛮子,休得猖狂,你家雷爷爷来也!”就在江筑英陷入绝境的时候,一声如雷般的怒吼,在远处传来。 “大哥!”江筑英一听这声音,眼泪差点滴落。 话音刚落,一支雕翎羽箭急速而至,将那支从江筑英身后射来的箭支拦了下来。 接着,不待那射箭的士兵有什么反应,另一支羽箭就狠狠将他钉在了甲板上。 “有敢伤我兄弟者,有如此人!”另一个霸道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匹如黑炭般的骏马飞奔进人们的视线里。 马上之人头带英雄巾,面目英挺,手执一副巨大的黑色雕弓,丈八钢枪横在鞍前,身后一面大旗,上书“李惊涛!” “帝国杀神——”几乎所有的西方联军士兵,都倒抽一口冷气。 接着,另一个魁梧汉子手执冷锋双戟,面带怒火,竟直接杀进西方联军阵中。身后王建堂年,手举一面雪白大旗,上书血红死字。 正是雷东风,与他的狂澜军! 雷东风本来一直随大军前行,但他心中始终担心江筑英手下兵将太少,纵有万夫之勇,还有李若曦近妖一般的智慧,但雷东风却始终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故而,雷东风和张策与老道林清平说好后,就带着李炎一路奔向潼关。 今日,总算在川中向导的带领下,穿越过那个峡谷,顺利杀向西方联军。 哪知道,一到战场附近,就遇到了在峡谷附近布防并负责保护在暗处观察战场形势的李若曦的孙得胜,孙得胜告诉雷东风,蒙战刚刚战死沙场,江筑英已经带队冲出。 雷东风一听,大吼一声,差点将牙齿咬碎,蒙战,那是他当做兄弟看待的人。 刚刚结交不足一月,时日尚短,却分外投缘,如今却战死在潼关下。 这一刻,什么计策谋略,什么谨小慎微,全部被雷东风抛在脑后。 李若曦见到雷东风竟然到来,并没有说什么,直至雷东风跟她兄长李炎一起冲出峡谷后,才长叹一声,眼神却愈发的冷冽起来。 雷东风和李炎杀向战场,正好看到江筑英遇险。 雷东风大喝一声,焦急万分,而李炎一见江中那西方联军的弓箭手要偷袭江筑英,直接巨弓在手,一箭将来袭之箭射退,再一箭击毙那敌军。 “西方蛮子,你家雷爷爷和你们不共戴天!”雷东风此刻已经看到苦苦鏖战的白杆军团,更看到被汉兵护卫在阵中的倒在地上的蒙战。 再看江筑英浴血的模样,心中怒火如焰,挥舞冷锋双戟,冲进敌群。 何塞在站在河心船只的甲板上,眼见又一支汉军骑兵杀出,而且带队的还是那个据闻在西北行省大败联军的雷东风,还有那个枪挑箭射,杀死西方联军四名万夫长,其他千夫长、百夫长也杀了三人,小兵更是无计其数的李炎,心中不禁一凛。 果然,西方联军在雷东风和李炎这两头猛虎的冲击下,溃散的速度立刻加快。 尤其是李炎,西方联军一看那李惊涛的名号,就已经胆寒。 李炎的事迹早就通过从西北行省侥幸溃败下来的西方联军和往来的百姓传递到联军之中。 李炎所杀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万夫长兰德里和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万夫长斯特林,哪一个不是西陆有名的将领。 尤其是那兰德里,更是与索林格齐名的猛将。 却被李炎三招之内一枪捅死。 而且根据当日在黄金沙漠追击汉兵的西方联军士兵所言,这李炎的箭术更是无双,连珠三箭,射杀三名西方联军早有防备的将领,将条顿公国条顿重装骑兵团的斯泰拉生生惊退。 通过这些人的口口相传,雷东风和李炎这一对可以以三千军马打破十万联军的组合,简直成为西方神话中的地狱使者一般。 虽然西方联军高层禁止士兵传递这样蛊惑军心的消息,但在那些万夫长和千夫长的心里未必就不畏惧两人的出现。 此刻,雷东风已经带领身后汉兵杀进包围江筑英的西方联军士兵阵中。 这些士兵的斗志已然全部丧失,根本连抵抗的心情都没有,只知道哭喊着四散奔逃。 何塞站在船上,看到这样的情景,心知战局已然无法挽回,正想着是否退兵的时候,明月骑士阿尔斯却开口道: “老师,请让我上岸与那李炎一战!” 正文 第二十八章,男儿到死心如铁 汉兵第四卷。(}天行健第二十八章。男儿到死心如铁 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写这一章的时 飞数次落泪。也许现在铁血和这样的兄弟情义真的不流行了。但小飞还是会为之感动。也相信我的读会一起感动。只为那不屈不的卑微热血啊。 ~~~~~ 米阿尔斯。一个有着“明月”称号的男子。内心更如“明月”一般坦荡落。 阿尔斯出身于骑士家。祖父约瑟夫阿尔斯曾是福尔斯王国万夫长。父亲是福尔斯王国皇家骑士。 阿尔5时。母亲病故。父亲遭受这个打击。开始酒。后更因酒后伤人。的罪了红衣大主教。被撤销了骑士的名号。 少年阿尔斯遭此打击。不但没有堕落。却愈发刻。7岁那年。在福尔斯少年军事学校。到前去视察福尔斯王国大军何塞。 何塞一见阿尔。出这是自己多年同僚老约瑟夫。也就是阿尔斯祖父的后人。又详细询了阿尔斯的近况。当即收阿尔斯为义子。跟随何塞后。师者倾心相授。徒者努力学习。不出三年。年阿尔斯之名传遍西陆。 教之教宗。在一次召见何塞的过程中。见到了年方满十岁的阿尔斯。阿尔斯一人连挑三教廷圣骑士。教宗惊喜之下。又考问阿尔斯教义兵法。何塞教出的徒弟。虽然这些。但却深明教义。而何塞更告诉阿尔斯若想雪先之仇。必须的到教宗认同。 于是。少年阿尔斯刻意回答。吐不凡。加上那出众的武技和相貌。教宗许诺。六年后只要阿尔斯成年。立刻封其骑士。 果然。六年,。阿尔斯已经是福尔斯王国的千夫长。只身前往教廷。不负前言。亲封阿尔斯为“明月骑士”。 自此。阿尔斯名满天下。就帝 也有耳闻。 阿尔斯。一个光风月。无私心的男子只为自己的老师和心底的那一份梦想而战。 虽为西人。却也算一个堂堂男儿 ~~~~~ 阿尔斯并没有看见战战死阵前但却清楚的看见江筑英在万军威胁下。一枪刺死冯塞卡。对江筑英的胆气也是钦佩有加。也想起了这少年汉将。是在龙城 冲阵之人。 但钦佩归钦佩。阿尔斯对岸边西方联军如此胆丧却是分外不满。 眼见联军将士如此惧怕雷东风和李炎。阿尔斯那颗骄傲的骑士之心无论如何也再不能忍受。 于是大声向何塞战:“老师请让我上岸与 李炎一战。” “你想送死么?你一个人再强大。就可以挽救这岸上的全部么?”何塞怒道。第一次这样责阿尔斯。 “我只是一个军人。人就不能对自己的袍泽被杀。而坐视不理。”阿尔斯沉声道。 “不准。”何塞断拒绝。 何塞不是不知道阿尔斯的豪勇。而且自从他亲如兄弟的雷哈格尔被人刺伤败回联军之后。阿尔斯拼命一般习武练兵终于有所突破。 根据何塞对阿尔斯的了解现在虽然不能稳胜岸边那几名汉将。但自保却是有余。 可是战争绝对不是一个人的;管有时候。可以因为某一个人扭转局部的情势。如蒙战忘我牺牲。奋了汉兵士气。但西方联军的溃败却也要建立在汉兵具一定优势的前提下。 阿尔斯。是他内心唯一的继承人。内心唯一的继承人。又怎么舍的让他险。而且。此时。事情已经毫无扭转的趋势。士气已然降到最低。除非教宗派出那传。只知杀戮。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圣战军。兴许还有一战的可能。 “何塞大人。难道就这样放弃岸的士兵?”联军副统帅伯格曼问。 “伯格曼大人。你应该看的清楚。除非你想让这两万人也扔在对岸。”何塞冷冷道。 “我知道。但。”伯格曼长叹一声。只这一战。他就扔在对岸一个万人的条顿重装步兵团。怎么能不让他心疼。 “何塞。你可敢下来与我一战!”此刻。雷东风已经顺利杀至江筑英身边。心下除了愤怒再无担忧。对黄河中心的何塞怒吼道。 “雷东风——”何塞看了岸边一眼。 “汉兵。”阿尔斯中闪过一丝不甘。 “西方蛮子。吃你家李爷爷一箭。”李炎箭在弦上。瞄准河中众军。 “啊——快躲——”中西方联士兵竟然一阵乱。 “可恶。太丢脸了。”落如阿尔斯也忍不住骂了一声。却是抽出一把马刀。拦在何塞身前。 那马刀。赫然就是当日雷东风被俘。遗落在龙城的“百战”刀。 “我却只射你们的船帆。尔等若有胆。就靠岸一战。”李炎说完。长弓微微上扬。雕翎射出。 “哗啦啦——”何塞所坐的旗舰的巨帆瞬间滑落。船上西方联军士兵抱头鼠窜。 “退兵。”何塞面色愈加冰冷。 “是——”西方联军士兵如逢大。转船头。返回对岸。 “天裂。你的仇 为你报。”望着仓惶远去的西方联军。雷东风手执冷 不能将这黄河飞跃。 ~~~~~ 帝 元99945日。,时一十三日的潼关保卫战。终于落下帷幕。西方联军先后投入一个整编的条顿重装步兵团两个整编的瑞德王国万人战斧团。一万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一个西陆强国西斯利公国的万人剑士大队三千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长弓手五千原帝国鲜卑青甘军骑兵两万其他国组成的炮灰队。共计七万八千人。 帝国则依靠原驻扎中南行省的奋军残部(在中南行省的战斗中已损失近三分之一加上帝国驻川陕行省陕西路的玄武一部共两万人。预备役军民先后投入八万人。战争第十三天。一千五百白杆枪兵营。四千骑兵。共五千百狂澜军投入战场。后总计万六千余人。然而。其中正规军。不足三万人。 此战帝国正战死一万余人。南行省和川陕行省陕西路预备役军民战死三万余人。其中大部损失于守城的前十日内。其中狂澜军白杆枪兵团团长蒙战光荣殉国。 渡河而战的万八西方联军。全军尽墨。除被筑英格杀的战役指挥官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万夫长冯塞卡。以及蒙战同归于尽的西陆猛将瑞德王国战斧团万夫长林格外。万夫长被杀三名。千夫长被杀十余名。中下军官更是死伤无数。 而方联军士兵。在十三天的战役中。战死三人。被俘四万余人。 五千青甘军除被蒙战的白枪兵团格杀的一千余人其余近四千骑兵。皆在蒙战誓死不降的感召下。由团长独孤浩云的率领。归附狂澜军。 此一战。雷风之名震惊帝国及西方诸军。而狂澜军之如汹汹烈火。席卷天下。 而蒙战。更被记载进帝国册虽身死。名却扬即便西方诸军也要称一声“真汉子。” ~~~~ 帝国纪元9994月6日晨帝川陕 陕西路关。关守府。 蒙战的尸身。穿戴着崭新的铠甲。由雷东风司马南亲自抬起。将其放置于那面“死”字战旗之上。鲜血。血红的“死”字。交汇在一起有若灿烂春花。 “国难当头西敌狰狞。匹夫有份。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忘本分。”所有当日参与大散关誓师的狂澜军将士都不约而同的齐声念起了这句话。 “伤时拭血。死后身。 勇往直前。勿忘本分。”司马南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只觉的热血在胸。热泪上涌。 “蒙战。我之兄弟——”雷东风在这声声的哀悼里。眼看着蒙战怒目圆睁的遗体。和那犹自张开的。仿佛还在高喊“杀敌”的嘴形。终于忍耐不住。两行热泪流下面庞。 “雷军团。节哀。”司马南亦是虎目含泪。不能自己。 而到西敌打败的息。连夜从长安府赶来的帝国中南行省督守李长林也是一脸悲愤之色。 就连一向对人冷漠的李若曦。也是面带哀痛。粉紧握。 蒙战从生至死。她在附近山崖之上观战。看的却是清楚。当时这个看似冷漠的少女。竟然被蒙战的一腔热血豪情。激动的差点坠下山崖。幸好为一旁保护的孙的胜搀扶住。 “拿 。”雷东风喊道。 “快拿纸笔。”司马南忙道。 “不用笔。只需纸。我用我血书之。祭奠天裂英魂。”雷东风忽然道。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雷东拔出冷锋双戟。将右手食指划破。然后接过纸张。平铺在的。用力一按。书写而上。李长林站在一旁。雷东风写一句。他就高声念出一句: 痛祭蒙天裂—— 壮士那堪说。 似而今元龙臭味。公瓜葛。 我忧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 笑富贵千钧如发。 硬语盘空谁来听? 记当时只有西窗。 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 问渠:神州毕竟。番离合? 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应收骏骨。 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战阵舞。道: “男儿到死心如铁。 试手。补天裂。” 中途。雷东风手指数次血干。复用锋刃割裂。 写道后边。一旁的汉家将士无不鸣痛嚎。少年高渐飞更是抽出马刀。破手腕。接了半碗鲜血递给雷东风。言曰:“我虽少年。却视蒙大人为目标。请君以我血书之。” 书必。雷东风高呼蒙战之名。嚎啕痛哭。 男儿到死心如铁。 ,手。补天裂。 汉家儿郎汉家兵。百战不折冠群英。 正文 第二十九章,分兵 纪元99945日。国川陕行省。关风陵渡。一个汉兵正站在高的望塔上。对岸张望。 忽然。对岸的西方联军阵营内传出阵阵号角之声。接着腾起冲天的烟尘。“敌人进攻了?”汉兵刚要点狼烟。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往日里西方联军渡河攻击。都会先派十数只先遣船只开往潼关。 今日。对岸的岸停靠的船只起锚后并没有向潼关而来。而是顺流而下。直接向下游驶去。 接着。更有一队轻装骑兵顺河岸。往东疾驰前行。看样子是西方的侦骑。 “敌人要撤退!”那汉兵迅速做出了断。不禁些兴奋。 毕竟。一个任何一正常。在面对三十多万敌人将近一个月的威慑和攻击后。都会在内-深处高度紧张。进而产生深深的疲倦感。 很快。接到的雷风江筑英司马南李长林等汉兵高层纷纷登高而望。 “东风。你怎看?”司马南有意考校自己的学弟。同时也是希望他能尽快从蒙战之死的阴影中走出 “-长。前日一战。西军虽溃败。但却并未伤筋动骨。此刻退去。想是先前就有不同意见。此刻一败。却是知难而退。另图其他。”雷东风此刻心情已渐渐平复。但为兄弟蒙战报仇的心思却已经深埋心底。 “很。愧是学双骄。正如我所想。”司马南赞道。 “敌人未必是全退!”李若曦冷声道。 “李姑娘是何意?请讲……”司马南已然从雷东风那里知道楼兰之战。汉家三千骑兵大破十万西方联军。就出自眼前这美丽少女的筹谋。 那一场漫天的楼兰大火。几乎将千年的楼兰古城的主要建筑烧成废墟。多少西方联军士兵还在睡梦中。被她送进了的狱。 而潼关之战的诸多略。也是这少女的计策。环相扣留有后着。 “东风有此良谋。途不可限量。”司马南暗想。 因此。司马南对这个多智的少女却并无一丝轻视。一直以上礼待之。 “此番兵退。诚如-大人所言。西方联军感觉事不可为。向来主张退兵的必然是那西陆之狐何塞。昨日在黄河之中他尚且能隐忍不发。此番退却却一定是别有目标。而当日以何塞智却做出在潼关消耗的决定。肯定是西方联军内部别有他人干预指挥。如今何塞等人并不明我狂澜军派来多-援军却匆退军。那一只持攻打关的指挥者肯定会有相左意见。所以如今西军最大的可能是分兵!”李若曦侃侃而谈。 “既如此。当奈何-”司马南问 “静待其”李若曦道。 “东风。你这参谋竟然还不把具体方案告诉我。呵呵。”司马南故意笑道。也是希望凭此减轻雷东风对蒙战的哀思。 “嗯。慕也是怕露风声。”雷东风亦是无奈。这李若曦虽然对自不再冷言冷语。奈何脾性依然除了面对江筑和罗兰能有笑意外即便是对他哥哥李也是不假颜色。 雷东风趁试着在私下里和李若曦示好。却被李若曦一句:“莫要做令江姐姐伤心之事。”给顶了回来。 雷东风自是好男儿。不会在意这丫头的说辞。但总觉的有些不对而且更感觉到这丫头最近时常观察自己。然。这种感觉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否则会被人笑话为自作多情 “嗯。那我等边走边谈左右。将五十米内闲杂人等驱散。”司马南理解的笑了笑。 司马南看了一眼面色英挺。眉目传情的江筑英。又看了一眼娇媚如花的李若曦。心下暗笑:“自己这个学弟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有点呆头呆脑。这赵将军的干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将来可有热闹了。”“前日。江军团已经派我部荆展渡河向北。绕路入中南行省。而近日恰逢春旱。慕彤更派人事先去上游河道筑堤堵河。准备明日引西兵渡河。待大雨一下。顺势决堤放水。莫说谁三十万大军。再多一倍也全要葬身于此……”雷东风轻声道。 “呃。此计却是毒辣。幸好这两三十里范围内该已经无百姓居住。否则……”司马南听后。脸色一变。良久无语。片刻道。 “几位大人无须担心。此只是权宜之计。今对岸西人分兵。却算他们命大。不过却凭生许多麻烦。不过我实现已经给荆明扬两条计划。他应当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李若曦淡道。仿佛那计策不是她所出一般。 “能不用最好。东风。当日我听闻你们在楼兰一把大火烧了西方联军。今日若再如此。帝都那里肯定有人会借此生事。说你嗜杀成性。恐对将来升迁不利。”司马南道。 “我却无妨。只是这计 和。对慕彤的身心却是不好。所以我却很高兴不用实怕多与西人明刀明枪的斗上几场。”雷东看了李若曦一- 东风这样直截当的说出心里话。虽然知(一路) 道眼前这个男子并无私意。而只是这种对兄弟姐妹关切的性格。但李若曦还是俏脸微红。转首去看其他的方。 “却不知明扬在对岸如何了。只带一千骑。却要负责搅乱整个中南行省的局势?”雷东风忽然想起了被李若曦派出的荆展和凌云。对这两个人。他是放心的。但毕竟是孤军深入。道路艰险。若有意外。雷东风可不想再有第二个蒙出现。那样他就真要直接和西方联军拼命了。 ~~~~~-~ 时间回到帝国纪99944午后。帝青甘行省川陕行省中南行省交汇处广林镇。 四月的春风在沟壑纵横的丘陵上呼啸而过一队身穿帝国黑色铠甲。打着数面旌旗的骑兵正在荒野上疾驰。 旗之上。却书着奋武军三个大字。正是假冒成奋武军的荆展等人。 “明扬兄。再往前三十余里。就式进入帝国中南行省了。你却还不将李姑娘的锦囊打来看看么。”凌云骑在马上。搭凉棚她自幼跟随刘仁则学习。帝国山川的竟然比荆展这侦骑还有明了。 几日下来。荆展对凌云的印象却深分。 虽然荆展此前从端木成金下救下了凌云。但当时只是顺手为之。对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并无多深象。 后来。凌云主动来-东风。荆展却是对这些新加入的也并无多大观感。 在这个冷男人的字典里。除了骑射。就是杀人还有对雷东风的无比忠诚。 大散关整编狂澜军时。凌云主动要求分入荆展的侦骑营。做他的副手。 其实以凌云之能力。除了带兵的经验不足外。自己做一营之长。还是可以的。 荆展当然对凌云的到来不可置否。这种性格的男人。只要不影响他的指挥。不阻挡他的道。他视大多数人为草芥这点上荆展到是和李若曦有几分相像。 而当英派他与凌云一起奔袭中南行省的时候荆展才开始有些担忧。毕竟凌云之前只上过一次战场。 即便胸有锦绣。但自己这种从小吃苦的人。怕也有所差距吧? 然而几天的急行军下来。荆展对凌云的印象大为改观。不但日行百里不会叫苦在行军线路宿布置等各个方面都显的经验十足。成为自己极其力助手。 “嗯是该看看了”荆展拿出临别时。李若曦他的那个锦囊。 “既已渡河。当选路。潼关若战。一如前言;潼关若胜。断敌后路。主攻四野。攻中都。大张旗鼓。合罗兰。引敌出洞。大功可成。”那字条却并不大。也只是几句话。 荆展看完。随手将囊递给凌云。 “一会自己多小心。南行省已有西人出没。前锋。给我抓几个舌头回来。我要最新的情。”荆展淡淡道。这也许是他一路上说出过的最温情的话了。 “嗯。我晓。”凌云回答。却小心的用余光观着始终面向前方的荆展。 这个年轻的男人。不是多么英俊。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材修长。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透着那么一股子精悍。 一双只能说是不难看的脸上。唯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狭长的凤目。始终带着一丝冷意与平静。 苍白的皮肤。细长的手指即使在行军不断抚着身侧的雕弓。仿佛随时要张弓引箭。怒射顽敌。 “当日。他救我那一。是否就是这样射出的?”凌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如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 “大人。东边十里就是广林镇。已被西方联军毁。不被人发现。”一个侦骑跑过来。打断了凌云的思绪。“绕过去。不许掉以轻心!”荆展喝道。虽然假冒成了奋武。但这一路行来。荆展还是要求众人绕过城镇村庄。同时要求侦骑必提前五里探。 凌云只凭这一点。就看出荆展为人之仔细小心。对其也是更加钦佩。 “荆营长。舌头也抓到了。是几个马匪。”那士兵又道。 “马匪?”荆展来兴趣。 “嗯。据说是本的最大的一个匪窝。我们已经简单审问过。应该不是西方联军的探子。”那士兵道。 “很好。他们有多-人?”荆展又问。 “有三四千人。”士兵回答。 “这么多?”凌云展眉头微皱。 “乌合之众。”荆展冷冷道。 正文 第三十章,关中马匪 求闻达起点。只求不要太丢脸……还有。蒙战的接了——接过蒙蒙的枪…… 帝国关中。并不是一个正式的的理名称。在官方的图上。这里被一分为三。分属川陕中南青甘三行省管辖。 关中自古民风彪悍。又因靠近西北青甘等盛产战马的的域。加上此的的贫。不适农。所以。即便在太平盛世。里也多有一种职业名为——马匪。 此马匪。到与当日帝国边境。大陆公路两侧的马贼却有所不同。 马贼多是流窜于各的。基本上是由各国的逃。命的冒险家以及逃兵所组成。 马匪。却多是关当的的流民。甚至本身就是普农民。这些人。下了马匹。藏起兵器。拿起农具。就是面貌憨厚的四民之一——农民;待上的马去。挥舞厚背砍刀。呼啸聚众而来。就是帝国久剿不绝的四大匪盗之一——马匪。 而今。西方联军入侵。烧杀抢。很多人没有出逃。但又不想任乱军和西人宰割。索性就占据山林。成为了新一代的马匪。 “关中的马匪。江南的海盗。死亡沙漠的贼白的胡子。这是帝国久治不愈的四大疾!”凌云道。 “呵。马匪也好。胡子也罢。今日却都是送上门的大礼!”荆展却是冷笑一声。 “难道你想?”凌吃惊的看着荆展。个一直无比冷静的男子。竟也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收编马匪。也算雷头夺的一支骑军。”荆展笑道。 “明扬的胆气到和当日的雷东一般。即便强敌在侧却想用自己的一千骑兵去收服对方千人马好疯狂。”凌云这样想。同时却是点头应允。 凌云却不知道。荆展的老家幽燕省在那长白山下见惯了胡子劫掠。而以荆展的性格和神手。又怎能没有和这些人起过冲突。 当年。那个不满十六岁的年纪。啸傲山林。箭挑长白最大胡子窝的少年。被当的胡子惊为“三箭震长白”荆展。却已经不为人所知了。但那份骄傲与胆气却更胜往日。 “两里外崖下停止前进。小心戒。一会将那几个俘虏带来我亲自审问。”荆展下令道。 “喏!”那汉军骑应道。 ~~~~~- 夜色笼罩在荒野上。一片荒野却是圆五十几里范围内最大的一片丘陵。沟壑纵横的势复杂。 而如今关东马匪中势力最大的一黑旗军的大本营。就隐藏在这片丘陵的某处。 黑旗军的这片寨子。本身就是一村落。名为黑村。只因村子周围的树木因水土不好。营养供给不上枝干的最高处都如火烧过一般。漆黑无比故而名。 而军的骨干也多是从黑木村里走出的人。相互之间也都是宗族关系。 整个黑木村的村寨依山而建。层层叠叠。寨子紧邻的后山高达二十几丈。只在村口有一条出入的小路的势险要-难攻。 “喝了咱的酒啊稳坐金不晃头啊……”寨中的一个房子里。一群大汉正喝酒划拳好不快活。 “这日子过的真他娘的舒坦。”旗军的大统领东林眯着不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这些老兄弟。很是满意。在西方联军入侵前。旗军还不叫黑旗军。甚至连一个正式的名称都没有。和关中的区的多达几百队的他马帮并无区别。 而帅东林其时也不是在另一个不大的马匪帮里。充当一个小头领。 后来在一次劫掠中。那个马匪的大头领被汉兵设剿杀。帅东林就带着几个要好的手下。跑黑木村。 稳当了没有几个月。西方联军入侵。大城镇的难民纷纷出逃。黑木村穷山恶水。位置偏僻。竟然没有吸引来西人的主动进攻。 而眼见外来的难民不断进入黑木村。或者从附近经过。帅东林的心思活了起来。索性趁西进攻。拉了一竿子手下。又劫了广林镇的汉兵军马场。抢来了千余好马。加上村中本有的马匹。帅东林竟然拉起了一支足有近两千余人的马匪队伍。 而后来。村子里几在中南行省当兵。被打散的汉兵也跑了回来。被帅东林拉拢进了队伍。帅东林又不断从难民中吸取会骑射的青壮。以及其他被西方联军打散的马匪帮众。竟然让他聚集起来三千多马匪。其中有马有刀的骑兵就占了一半。一间风头正劲。 如今。在几个当过兵的统领的建议下。这群马匪改名叫了黑旗军。帅东林也顺利的成为了这一军的大统领。 这个三省交界。的产稀薄的的方。在和平时期。都少有官府清剿。如今西人入侵。附近的汉兵势力几乎一扫而空。而西军更是对这些马匪们不以为然- 天有吃又喝有娘们玩。偶尔出劫掠一番。还不用像以前那般担心被汉兵剿杀追击 所以。只要不主动 `势大的西人。帅东林这土大王当的的确很是逍遥。 “大统领。门外有一群难民来投。说是要加入咱的黑旗军。吴统领想让他们进寨。”一个小兵禀告道。 “难民?还真当老子这里是养老的的方了?什么人都想进寨?赶快哄走!”帅东林不满道。 “是。”那小兵可不想触霉头。身就要出去。 “慢着。看他们有钱没钱。有钱留下。没钱的滚蛋。对了有娘们没?娘们给兄弟们留下——”帅东林小眼凶光一闪。起了坏心思。 这些日子。小小黑水村已经涌进了几千名难民。帅东林将其中的老幼强行驱赶出去。只留下了青壮和女人。眼下又一批难民帅东林自然不想放过他们。 “是。”那小兵跑了出去。 “老三。有送上门的肥。我看看别让吴统领一个人忙活。 我们也活动活动手脚。别整天泡娘"肚皮上-晚累死你。”帅东林想了想。忽然对一个抱着一个妙龄少女。正上下其手的光头喝道。 “嗯。哥说的是。的叫吴老二那家伙充好人。的大头。***娃自从当兵回来就嚣张的很。根本不把我们放在里。”那汉子推开女子。 “休乱讲。吴统领怎么也是我"人嘛。”帅东林小眼寒光一闪。嘴角却是浮出一丝讥讽的笑来。 ~~-~~ 黑水村村寨门。 应该说帅东林还算一个人才。军一起。帅东林就带领手下。将整个黑水村用砖石和黄土夯就的围墙包起来。这一片围墙绵延五六里。高达三丈与后山连。并在四角建有角楼。正却是用巨大的青石垒就用腰围粗的木制成的大门。算结实。 木门外。一队四十多人的难民正不断哀告着。请求门后的人大发慈悲放他们进村。 木门内。一个一米八左右皮肤略有些苍白。一身精练的年轻男子目带不忍的看着这些民。 这男子却正是黑旗军的副统领——吴鸣。吴鸣。字青宵。二十一岁。帝国川陕行省人氏。年幼父母双。为亲人所弃。竟为野狼养大。后为黑水村中马匪首领收养。习文演武。性激烈凶狠。就算死也要咬上敌人一口。故在马匪帮无人敢触其逆鳞。 吴鸣十七岁时。收他的马匪首领身死。临死前给他一笔钱财。让其去中都洛阳从军。博功吴鸣遂因弓马熟。入进入帝国驻中南行省奋武军。后因功升至骑兵营长。深为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喜爱。司马南曾问他:“吴鸣为何意。” 吴鸣淡淡道:“善战者无名。此乃养父所赐。” 司马南当日沉思良久。大笑曰:“好一个善战者无名。你现在可有字号?” 鸣答:“没有!” “那我叫你清宵吧。于九天。直冲清宵。”司马。 因司马南如此厚爱。在西方联军入侵中南行省时。吴鸣为报其恩。主动断后。为掩护战友撤退。被西方联军打散。本欲-赴潼关继续杀敌。奈何前路已经被西方联军封锁。只好带着本部残存的百来名奋武军骑兵回到老家黑木村暂风头。 此刻。吴鸣正冷眼着那个刚从东林那里跑回来的小兵。 “大统领是什么意思?”吴鸣问。 “大统领的意思是……有钱的留下。娘们留下。他的哄走……”那小兵自然知道自家这个吴统领是汉兵出身。多少有一些侠义心肠。在对待难民和一些事情的态度上与大统领和其他几位统领时常有矛盾产生。 而且。最主要的是个吴鸣被人为狼崽子。性格孤傲。对手下虽然极好。但对其他人却说翻脸就翻脸。而且是不死不休。黑旗军的他又敬又怕。 “什么?这样做和盗有何区别?”吴鸣怒道。那小兵吓的倒退几步。 “可。可我们本来就是匪啊……”这话那小兵当然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声。 “你回去告诉大统。这些难民我保了。”吴鸣着营寨外翘首期盼。一脸饥色的难民。心下一阵难。他是自小受苦的人。虽然因和狼群长大。性格孤凶。但内心却极其重义。 “不用了。吴统领。我亲自来了。”帅东林的声音忽然响起。黑暗中。几个护卫小跑着-着火把。照着曲折的山路。而帅东林正一脸怒色的走下山来。 “大统领。是你说许有钱人和女人进寨的么?”庄青宵双眼圆睁。 “你有何见解。吴统领!”帅东林声音一扬。带出几分怒意。“这个混蛋。果如传闻那般不堪!如此国难之时。竟然行此卑劣之事!”吴鸣和帅东林在寨门前争执。话音又高。却被营寨外的难民听一清二楚。 几个难民一脸不忿。咬牙道。 正文 第三十一章,吴青宵 掌,由读者多门秋提供的新人物、蒙战的代替者正式闪亮登场。黑水村寨外,吴鸣、帅东林几人冷眼相对。 当日吴鸣带着自己的兄弟回到黑水村,本只是想在这里暂居一阵,等西人追捕的风头过去,再上路去投奔潼关。 可那想,一回到黑水村,原来黑水村那些马匪就主动找上了吴鸣、这个前任老大的义子,表示要跟着他干一番事业。 吴鸣本志不在此,但恰逢帅东林回到黑水村,这帅东林当年在村子里也颇有威名,算是一条好汉,而且帅东林又对吴鸣说:“东林此番回来,一为村中百姓,二为抵抗西寇,还请吴鸣兄弟襄助。” 见帅东林如此大体,吴鸣索性联合众人,推荐他为大头领,并献计献策,助他成了这黑旗军。 哪曾想,成军不足两月,帅林就暴露了贪婪自私的本相,此时帅东林已经将马匪中大多数头领拉拢过去,吴鸣纵然不满,却也奈何不了他。 此刻,听帅东如此喝问自己,吴鸣体内的那股凶悍之气却被激发出来,大声道: “大统领,青宵不才,却也知大义,如西人残暴,这寨外难民皆我汉家儿女,我寨中粮食又颇为充足,却为何不倾力助之?而且我听这厮说你要求只放有钱的和女子进寨,这样的行为与西人与强盗有何区别?” 吴鸣一番话说出来。堂正正。寨外那些难民中地几个人听得频频点头。 而帅东林地脸色却是愈发地难看起来吴鸣如此当面顶撞他。以他地气度恨不得立刻拔刀杀之。 “吴老二。你还是个爷们不?这种世道怎么还有这种婆娘心态?咱们有得吃、有得喝就成。你假仁假义地收买人心。莫非想取代帅大哥不成?都说你是狼崽子还真TMM……”那个跟在帅东林身边地光头大汉出言讥讽道。 “戴子长。你说什么?你想死么……”吴鸣一瞪眼。竟然马刀出鞘指那光头。 “你……你要做什么?”戴子长吓了一跳。他自知自己三四个都顶不过一个吴鸣。就算加上身边这些人。也未必能打得过眼前地吴鸣和他地几个心腹。 吴鸣心狠手辣杀人就能立刻就动手。戴子长立刻退后几步。 “大统领,你难道忘记咱们成军之时,你说过要救国救民,还要帮助百姓,你难道忘记这些话了么?道身为男儿就该祸国殃民?不仁不义么?这等无耻行为非真丈夫所为!”吴鸣转向帅东林。 “这个吴鸣为人不错,性格到和你有些相像些话说的也好,但对帅东林这样一心为匪的匪类来说无于丢牛弹琴。”难民中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道。 “吴鸣可用,帅东林可杀!”另一个面色平静神凌厉的男子轻声道。 这两人,却正是奉命奔袭的荆展和凌云二人,两人从被俘虏的马匪那里探听到这所谓“黑旗军”的情况,就率众一路潜行至此,将大部军马留在附近一片隐密的树林内,他二人只带几名军士,混进一支逃难的难民队伍,来到这黑水村寨门外,伺机混入。 果然,不出凌云所料,帅东林听了吴鸣这番真挚的表白,不但不为所动,反而连声冷笑,此刻心中更是怒火熊熊,片刻却道:“吴统领,你先让开,咱们自家兄弟的事情,一会自家解决,你不愿做这坏人,那就由哥哥我亲自做,你看如何。” “大统领!你——”吴鸣却不为所动,眼光一寒,挡在帅东林面前。 “吴鸣,你当我们真怕了你么?你个狼崽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和你那死去的死鬼老爹一样。”戴子长忍不住又跳了出来。 “你说什么?”吴鸣此刻脑袋青筋乱跳,这贱人戴子长竟然污蔑到自己故去的义父,怎不叫他动怒。 “唰——”吴鸣上前一步,一片清亮的刀光闪过,戴子长眼看就要死在吴鸣刀下。 “住手!”帅东林总算及时抽刀拦住,手中后背砍刀却被一断为二,吴鸣这一刀是真要力劈戴子长。 “你不收他们,我自收他们,我带我那份粮草和人马,今日起我吴鸣就不再是黑旗军的人了。”吴鸣刀指众人,怒道。 “你要你的粮草和人马?可笑,这些人马都是帅大哥的,当初帅大哥让你做统领我就反对,你小子就是白眼狼。”戴子长逃过一劫,嘴贱之本性不改,冷笑道。 “大统领,这也是你的意思么?”吴鸣却忽然收了怒意,一脸冷漠的看着帅东林。 “哼——”帅东林冷哼一声,却不做答。 “很好,算我吴鸣瞎了眼,今日我就自出黑木村,去潼关寻我奋武军!”吴鸣转身要走。 “几位寨主,若可以让我等进寨,小人这里有千枚金币相赠。”凌云忽然排众而出,对寨内的几人道。 “千枚金币?” 色微动,在广林这种地方,千枚金币已然是一笔目。 “你,过来,摘下你的帽子!我看你是娘们扮的吧,哈哈……”那个戴子长却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招手。 “这位大人却是好眼力,小女子父亲是川中大富商,我因战乱有家难回,望几位寨主收留。”凌云摘下帽子,一头秀发披洒而下。 “你可以进寨,他们有钱的也可以,否则不行!”戴子长一看凌云姿色,眼冒淫光道。 “这个……这些人多是小女子的仆役,我不忍他们在外奔走,这位寨主要想要那千枚金币就让我等全部进寨,否则小女子却是万万不肯一人进寨的。”凌云却道。 那些难民顿时眼带感激的看着凌云。 “让他们进来!”帅东林沉思刻,终于发话道。 “吴统领如你所愿,我放他们进寨,你先休息去吧!”帅东林对犹自愤愤不平的吴鸣道。 “你们要小心!”吴鸣和凌云等人擦身而过声道。 “多谢这位大哥了。”凌桀然一笑。 ~~~~~~~ “大哥,那狼崽子既然想走就走,何必还留他下来?”见吴鸣走远戴子长不解道。 “他这样走,叫那些老兄弟们知道,是陷我于不义等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把柄、控制了他带来的那些人,再做掉他也不迟。你派几个人,顶紧他,莫叫他拉拢众家兄弟。”帅东林冷哼道。 “大哥妙计!”戴子长赞道。 “走吧先让人把那小娘们的金币收缴上来,顺便摸摸她的底细,她若真是川中富豪的家眷,你切莫轻动,等时机多向他老子勒索点钱财才是硬道理!”帅东林道。 “知道了!”戴子长偷看了人群中的凌云一眼,吞咽了一口口水暂时压下了色心。 ~~~~~~~~ “啪——”黑木村紧靠山崖的一幢屋子内,吴鸣猛得将手中粗瓷大碗摔在了桌子上。 “营长然那帅东林不行义事,我等何必在这里受他的鸟气?”一个青年对吴鸣道。 “正是鸟人不过是混混一般,如今得势肆意欺压百姓,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屋子内的十几个人议论纷纷,却都是吴鸣原来的手下的军官和亲信。 “现在我们走到可以,只是苦了这些已经进寨的百姓,做牛做马,为帅东林干活,却还要日夜被他欺压。”吴鸣脸色犹豫。 “大哥,杀了他,你做大统领!”另一个青年道。 “那人精滑似鬼,身边护卫众多,武功也不弱,一时杀不死,就是后患,咱这黑水村也就分崩离析了,这些依附咱们生活的百姓又当如何?”吴鸣道。 狼,无情,却有义,吴鸣,始终还是割舍不下这片村庄,毕竟那个将他养大,让他读书的老人就曾已守护这一方土地为职责。 所以,他不可能不顾虑这一切。 “这吴鸣果然有异心,要赶快去告知戴统领!”后窗外,一个汉子已经偷听许久,起身悄悄向黑暗中摸去。 那汉子悄悄翻过院墙,走上村路,眼看就要消失在角落,却忽然被一个身影从后边勒住脖颈,拖进了黑暗中。 “吴营长,你太不小心了。”片刻,门外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 “什么人?”门外放哨的吴鸣手下喝道。 “吴统领的朋友。”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头顺势滚进屋子。 “李猫儿,这是戴子长身边的人?”几个眼尖的人已经看清楚那人头是谁,正是黑旗军另一个统领,帅东林的结拜兄弟戴子长,身边的一个亲信。 “谁?”吴鸣神色却是不变,冷声道腰畔马刀却已经抽出。 “我。”随着声音传来,一个身材中等,脸色苍白,双目狭长如刀的青年走了进门来,手上还倒提着一把滴血的短刃。 “是你——”吴鸣一见,就认出这人是难民中的一个,可见其记忆不错。 “某名荆展,川中大散关狂澜军侦骑营营长。”荆展行了个军礼。 “狂澜军?只闻川陕行省有玄武军,有大散关独立旅,怎么又多出个狂澜军?”吴鸣心念急转,面带疑惑。 “狂澜军是由川渝督守刘仁则大人和我家雷东风军团共同创建,乃是出川杀敌救国之军。”荆展看出众人质之色,解释道。 “雷东风?可是解了西北楼兰之围,以三千汉家骑兵大破西方联军十万的雷东风大人?”吴鸣一听,忙问,屋内众人也是一脸惊讶。 “正是我家大人!”荆展虽性格寡淡,此刻却也隐约有一丝骄傲。 “既如此,荆营长快请坐,不知你来这里何事?怎么又杀了戴子长身边的亲信?”吴鸣一指那人头。 正文 第三十二章,杀人夺旗(1) 一早上上来才发现强推了,感谢编辑给予这次机>调,小飞这本书是还债,喜欢看的就点收藏,不喜欢看可以随时走,请不要无端责骂,多谢。 昏黄的灯光下,那沾满鲜血的人头显外狰狞,吴鸣那些手下都是刀口上血,从千军万马中撕杀而出的人,此刻也觉得有些恶寒。只有吴鸣还是一脸平静,看着荆展的一举一动。 “我奉军团之命出行,路经此,知那帅东林做恶,故想为民斩之,因刚刚见吴营长慷慨激昂,却与那帅东林等人不同,于是来这里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结果看到这厮在屋外偷听后想去报信,我故杀之。”荆展道。 “嗯,我早知道那帅东林对我不放心,竟然让戴子长那个小人派人监视我,真是羞煞我!”吴鸣神色终于一变,不为其他,只为自己竟然如此不小心,被人摸到了身边还毫无察觉,真是妄称‘关中独狼’的名头。 “吴营长,你即为汉家之兵,又有一腔热血,何苦委身于帅东林这种小人,今我家雷军团已经率军出川抗敌,潼关事正烈,你何不率自己这些手下,重新投军报国?”荆展慨然道。〕 “我也想,可今去往潼关的道路为西人封锁,我等只有百余人,想要带刀骑马冲关,却也难过,而且如想带这黑旗军其他军士去潼关投军,必然要过帅东林那关。”吴鸣皱眉道。 “帅东林一介匪类,我看他只有私心,全无大义,吴营长若有心,助我杀之,然后率众军与我一起奔袭西军,也算立下不世之功。”荆展劝道。 其实,荆展是个冷性子,话本不多,不善于说服他人,奈何凌云那里别有任务,他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嗯,只是那吴鸣在黑旗军中亲信众多,若要杀之,必须一网打尽,否则后患无穷。”幸好吴鸣也是这般性格,并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他只觉得眼前这狂澜军的将够狠够决断,说话也在理。 于是,两个格有些相像,就这样一拍即合。 “无妨,某有一计……”荆展附在吴鸣耳边道。〕 “甚。”吴鸣也是聪明人,听此计,顿觉可为。 “三爷,门外有人求见。”黑旗军副统领戴长林没有和大统领帅东林再去饮酒作乐,而是回到自己的屋中,按照帅东林的吩咐,派出了自己的亲信李猫儿去监视吴鸣。 “是谁这么晚还来找我?”戴子长正因为不能饮酒作乐而郁闷,此刻正无聊到极点,坐在那里独自摆弄着一副牌九。 “爷,是难民中的那个漂亮们……”这人却是戴子长的一个亲卫。刚才和他一起去了村寨口,见过凌云一面,知道自家这位三爷动了色,此刻屁颠的进来汇报,就是为能得到一些奖赏。 “什么,她来了,请进来,请进来,这个给你了。”戴子长哈哈大笑,顺手将手中一枚递过金币甩给了那亲卫。 “谢爷。”那亲卫忙乐呵呵的跑了下去。 “刚才还和老子装大家闺秀,此刻自己送上门来,看爷怎么疼你。〕”戴子长精虫上脑,一想道刚才村寨口凌云那副楚楚的模样,就觉得胯下坚挺,心头燥热。 到不是戴子长急色,实在是这种战乱的时代,普通的女人只能依附一个稍微强大些的男人才可以生存下来。戴子长这些日子来,白白玩弄了多少曾经在他眼里高不可攀的良家子,而这些女往往只为了顿饱饭,一个稳的温暖的休息的地方,她们就会心甘情愿的委身于他。这样戴子长信心不断暴涨,也更急色鬼。 戴子长,黑旗军副统领,性粗鄙无耻,一心以为凌云是想求的帮助,而可以任他欺凌,却万没想到自己今日遇到的女人却非比寻常。 “这位姑娘,深夜找找戴某却为何事啊?”戴子长算读过两天书,也自觉自己明白这些看起来滴滴的大家闺秀喜欢什么调调,故意拿腔作势,开口文,却不知道配上那颗耀眼的大光头,有多么可笑。 “小女子有事恳请大人襄助,望大人垂怜。〕”凌云声道,昏黄的灯光下,一抹红颜如花,迷得戴子长一阵目眩。 “好说,说,你讲是什么事情,我能帮的就帮?”戴子长不是笨蛋,虽被色意迷心,却也没有答应什么实际的东西。 凌云看着戴子长那张越凑越近的大脸,心头一阵厌恶,想凌云在成都府时,也是大家的小姐,川中首富的继承人,当年帝国英杰刘仁则的关门弟子。 凌云只所以平日扮男装,就是因为心底自为不比一般男儿逊色,所以在凌云近二十年的生里,从来不曾今日这样对一个男人进行****。 但这一切,都是荆展要求的,为了那个冷漠如锋的男子,心甘情愿。 “大人,随我一起进寨 长辈突发风寒,需要医者诊治,我这里举目无亲,刚前见大人是能说得上话的,能否帮我去个医者来。”凌云忍住呕吐的**,楚楚道。 “这个,寨中却有两三个医者,也是逃难而来,全都在我大哥那里,这么晚了,去找他不太好,我却也难说话,你看……”戴子长故意为难,一双贼眼却时刻不离凌云被青衫包裹的玲珑身段。搜搜〕 凌云其实早从中午俘虏的那马匪口中问到这黑水村内绝无医者,只是拿这话做个由头,降低戴子长的警觉。 但戴子长此刻此色迷迷的盯着看,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却还是让凌云心中暗恨,此刻也愈发觉个戴子长卑鄙无耻,竟然诓骗她有医者,若换了另一个单纯些又着急恳求他的女子,怕就要遭了他的毒手:“这个狗贼,等一会不挖掉你的狗眼,我不叫凌子衿!” “大人,纵无医者,有些伤寒药是好的。”凌云脸上浮现出一丝哀色。 “伤寒药到是有些,可是现在战争时期,这药品着实珍贵,不知道这位姑娘拿什么来换?”戴子长色眯眯的打量着凌云,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推倒在地,奈何帅东林的话犹在耳边,戴子长可以和吴鸣对抗,却知道自己今日这一身富贵都要仰仗帅东林。〕 “既然不能强行,老子就智取,让你乖乖的自己求我来……”戴子长算盘打得叮当响,简直在内心里把自己比拟成了世诸葛一般,却不知自己才是被一群饿狼惦记上的小白兔。 “大人若能帮助小子,小女子甘愿以身相许!”凌云咬着牙齿,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一片哀怨之色。 “好说好说……”戴子长大喜,大嘴一咧,豁然站起,在头顶悬挂的油灯的映照下,光头愈发闪亮。 “大人且慢,小女子可以任大人怎样,您必须先和我将药送至我长辈那里,我要亲眼看见我家长辈服药后平安无事才。”凌云道。 “好说,说,小子真是有孝心的人!”戴子长不虞有他,在他眼里,这个弱子翻不出他手心了,至于那些难民,十几个人而已,还能是自己和亲卫的对手? 曾经有一伙几百人的难民被帅东林放进了村,戴子长想要诱其中一个良家妇女,那些人中颇有百来名青壮,准备反抗。但戴子长和十几个手下砍刀出鞘后,立刻都噤若寒蝉,所以戴子长对自己掌控的武力有着强大的信心。 戴子长很快在屋子内的一个箱子中找到了凌云所要的风寒药,其时帝国强盛,这等伤害之类的必备药,家家都有一些,戴子长只不过是趁战乱之时,一般人逃难很难想得到带这些看似无用的药品,故意要抰罢了。 只可悲某些帝国子民,在远远的指责暴力时都如英雄一般,一旦直面暴力,只要事不关己,却都选择高高挂起。却不知,泱泱帝国,堪比十几个西陆繁盛,有今日之耻,与这种心态有很大关系。 但事情皆有两面,有麻木不仁之,也定有热血忠义之辈,帝国既存,烈士不已。 “你们是不是都暂居在寨东的祠堂内?”戴子长问。 “正是,那里四面漏风,我家的长辈本就体弱,加上年纪大了,才忽发风寒。”凌云幽幽道。 “这些人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你这么一个滴滴的小娘子住那种地方?一会就搬来和我同住,哈哈。”戴子长笑着,穿戴衣服,带着四个卫,提着马灯,和凌云一起向祠堂走去。 凌云斜眼看着嚣张的戴子长,恨不得一刀将他砍死。 这黑水村寨内的祠堂却早已经荒废多年,破败不堪,被帅东林用来置刚刚进村的难民,对于能交纳金钱或其他有用东西的,就从这里搬走,去村寨中住空房或者窑洞,否则就要一直在这里挨饿受冻,直到死亡。 几人进了祠堂大堂,大堂内一堆用破木板点燃的篝火燃的正烈,因这里四处透风,十几个难民围在火边,也还是冻瑟发抖。 戴子长鄙夷的看了眼这些难民,发现不像有什么油水可捞的样子,就径直走开。 “就是这里了,大人。”凌云戴子长走进祠堂后,指着一间偏屋道。 “你们随我进去!”戴子长对四个亲卫道。 “大人,我家长辈是风寒,极易传染,若几位大哥都染病……还是小女子一个人进去喂药吧。”凌云故作关。 果然,话一出口,那四个亲卫脸色一变,齐齐后退一步,凌云看了,心生鄙夷,到底是匪类,全无胆色与义气可讲。 推荐一本玄幻新书《书徒》,书号115,忽忽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三章,杀人夺旗(2) “风寒?”那几个马匪齐齐后退,知道这里有风寒病人的只是戴子长,他的几个侍卫却什么都不清楚。 “妈的,为了讨好小娘皮,竟然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几个马匪本来就因为夜里被带出,心有不满,此刻更是在心里破口大骂。 风寒虽然已经不算疑难杂症,但在这种缺医少药的地方,生病了谁会管你?至少那看似豪爽的帅大统领和眼前这位只认珠宝、女人的戴副统领不会管,反而会因为自己失去利用价值,将自己赶出黑木村。 想到这一点,几个马匪更觉戴子长着实可恶,奈何屈居人下,只能赔笑着慢慢躲开。 戴子长见到这种情况,也是。脸色微变,他到不是因为害怕风寒,而是对自己这几个手下的窝囊表现十分不满。皮厚如他,也觉得有几分丢脸。 不过,戴子长觉得这也正是衬托。他仗义形象的好时机。他以前也曾经来过这里,知道这屋子不过十几平,藏不住什么人,一眼看去,只是在屋角有一个人蜷缩在稻草里,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唉声叹气,想来是那病患的亲属。所以,不带这几个窝囊废进去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戴子长故作慨然,对凌云。干笑一声:“无妨,小娘子孝心可嘉,我却与你一起进屋送药,你们几个怂娃不进去就不进去吧,给老子在这外边站好了,这么点胆子,枉我平日里教你们做人的道理?”戴子长骂骂咧咧的和凌云走进那间不大的小屋。 “你要讨好这小娘子,却拉我们来,什么人啊?”几个马。匪侍卫见戴子长进去,也不在屋门外站立,而是躲出了五六米远,肆无忌惮打量着祠堂大堂内的一干难民。 那些难民却畏畏缩缩的聚在一起,不敢看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 “那个小子,你藏什么东西呢?”一个马匪眼尖,只见。难民中的一个小个子正把怀里的什么东西塞进身边的稻草堆。 “没,没什么……”那难民一脸惊恐。 “胡说!快拿出来。给我看看!”那马匪认定难民藏的是好东西,走过去喝道,其他三人也跟了过来。 “你这家伙,有财想单独发么?那个小子,赶快交出你身上的东西,否则刀子不不认人的。”几人笑骂着抽出砍刀,把刚才在戴子长哪里受到的鸟气全部发泄在这里。 那小个子难民忽然起身,快速的向祠堂另一侧的屋子跑去。 “自寻死路,嘿嘿。”几个马匪自然知道那边的屋子没有通向外边的道路,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 “大人,这就是我家长辈;叔父,黑旗军的戴大人亲自给您送药来了。”凌云乖巧的跑到那蜷缩在稻草里的人身边,轻声道。 “嘿嘿,这位老人家,你得了风寒是么?不要紧,你先吃了这些药,好生在这里休息。小娘子,药已经给你家长辈了,我们走吧,**苦短,这里如此之冷,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戴子长伸长手臂,将药递去,说到底,他心底也有些不想接触病人,而且还加着几分小心。 “好孙子,亲自给爷爷送药,这么着急走干嘛。”那人轻哼一声,闪电般长身而起。 下一刻,戴子长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绊倒在地,接着,一柄冰凉的锋刃抵在了咽喉处。 “你是谁?”戴子长神色慌乱,他虽然不算什么厉害人物,但被人一招之间制住,心中震撼莫名。 “是你爷爷,刚才想带她去哪里!”装病的正是荆展,此刻那张一直漠然的脸上隐约有了几分怒意。 “我……”戴子长又看了凌云一眼,凌云却笑眯眯的看着荆展。 这个聪慧的女子,明锐的感觉到了戴子长那句**苦短,和之前的动手动脚,让一直平静冷漠的荆展动了真怒,这说明,眼前这个男子并不是真的那么无情,只是隐藏的很深罢了。 “戴子长,你现在还有心思看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另一个声音道。 “吴鸣?是你!”戴子长瞳孔瞬间缩小,那个在一旁伺候病人的却是吴鸣所扮。 此刻戴子长已然明白过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吴鸣针对他吓得套,只是慌乱间他还没有搞清楚,这刚进村寨的难民又是怎么和吴鸣勾搭上的。 “吴鸣,你个狼崽子,你好大胆,你快放了我!”戴子长犹自嘴硬。 “戴子长,你的嘴始终这么臭,若想活命就听话;否则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吴鸣说完,突然一手执刀狠狠划过戴子长的小臂,另一只手却死死捂住了戴子长的嘴巴。 锋利的刀刃,顿时沾染上了鲜血,皮开肉绽,戴子长疼得五脏俱裂,却在荆展的钳制下挣扎不得,只能含着眼泪,连连点头表示屈服。 凌云在一旁看到这样的景象,眼中略有不忍,她是没想到吴鸣能不打招呼就动手伤人。 荆展却是一脸欣赏的看着吴鸣,这小子当断则断,心狠手黑,却又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不错! “我松开手,你若敢叫,我即杀之!”吴鸣冷声道。 “嗯呜……”戴子长拼命点头,如吃米之鸡头不停点着。 吴鸣不屑的冷哼一声,松开了戴子长的嘴巴。 “呼……”戴子长长出一口气,在这种无情的霹雳手段下,果然强忍住疼痛,不敢言语。 “你,带我们去见帅东林,不要说废话!”荆展道。 “你们想找死么……”戴子长话刚出口,荆展一挥手。 四个如死猪一样的亲卫被人扔进屋子。 “杀了!”荆展冷声道,他纯粹是想彻底震慑住戴子长。 几个假扮成难民的汉兵毫不犹豫,收起刀落,四个亲卫就在昏迷中死去。 “你……”戴子长眼睛大睁,他本以为这吴鸣已经够心狠,没想到这个荆展更加无情,说杀就杀,连给人分辨的机会都不留。 荆展,吴鸣,两个狼一般的男人,向已然浑然不知的黑旗军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想活,很容易;想死,也很容易!你自己选吧。”荆展一指地上的四具尸体。 “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大人饶命!”戴子长何曾见过如此冷血的手段,此刻再无一点反抗的心思。 “我们走!”荆展起身,带众人走出屋子,祠堂大堂里,那些真正的难民早就被假扮成难民的汉兵带到了另一侧的偏屋控制起来,加上这祠堂此处寨子边缘,又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因此不虞惊动村寨里的众马匪。 随后,荆展一行换上了由吴鸣提供的黑旗军服装,又让凌云带着两名士兵在吴鸣亲信、一个黑旗军军官的带领下去黑木村寨外接应隐藏的汉兵精骑。 “戴统领,来,先把你这衣服换换,您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怎么能穿的如此破烂呢。”一个汉兵笑嘻嘻的拿出一套黑旗军的衣服将戴子长那身背吴鸣划破的衣服换了下来。 戴子长哭丧着脸,像个木偶般被几人操纵着换上了新衣服。 荆展与吴鸣一起挟持着和已经吓破胆的戴子长,向位于村中的黑旗军大统领帅东林的屋子走去。 因为天已经黑透,一路上除了明岗暗哨,来往的人几乎没有。而那些岗哨一看这一行人有两个副统领压阵,也没有胆子上前阻拦询问。 毕竟一个是有名的狼崽子,一个却是有名的黑心鬼。 很快,一行人到了帅东林的门外,许是因为在村寨中心,四面都是明岗暗哨的原因,帅东林的屋外只有两个小兵站岗。荆展看了看四周,一摆手,几个汉兵四散开去,所处位置都是那些暗哨观察不到的死角,却隐约对大门形成了包围之势。 荆展布置完毕,一挥手,几个汉兵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大统领,戴统领求见。”那两个卫兵一见是戴子长,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另一个卫兵则进去通报。 因吴鸣可以隐在戴子长身后,加上天黑如墨,灯火昏暗,那两个卫兵都未看出他来。 “叫他进来!”帅东林此刻正在屋内算计着这几日的收入,听闻戴子长来,却也不避讳,继续清点着那些珠宝玉石。 “大哥……”戴子长和几人走进屋子,随手将门关上。 “你怎么把卫兵也带进来了,怎么样,吴鸣没什么异动吧?”帅东林端坐桌前,手中把玩着一方玉如意。 这玉如意还是帅东林几日前,从一个早黑木村避难的商民那里讹诈来的,看样子是件古物,帅东林喜欢的很。 “大统领,你就这么提防我么?”吴鸣一脸阴沉的从戴子长身后转了出来,眼神如针,死死盯着帅东林。 “吴鸣!”帅东林一惊,手中玉如意掉在了桌子上,摔成两截,他刚想大声呼喊,那边荆展已经迅捷如豹,猛的扑了上去,一把掐住了帅东林的咽喉,竟然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帅东林一百五六十斤的体重,在荆展的手中却如孩童一般。 “帅东林,我们好好谈一谈。”荆展冷笑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四章,偷天之谋! ~~~~~~~ 帝国纪元999年4月6日中,帝国川陕行省,潼关风陵渡。 此刻,远在川陕行省与中南行省交界处黑水村的荆展正努力为狂澜军收复一支新骑军而努力;潼关之内的雷东风和司马南等人,也殚精竭虑的为两军下一步的目标而日夜研究。 此刻,在潼关,汉军战前指挥部内,雷东风和司马南、江筑英、李长林以及李若曦、张策等人站在沙盘前,正推演着西方联军的行动。 距离西方联军从对岸大营开拔已经过去一天的时间了,由于对岸的中南行省还在西方联军的控制之内,所以详细的情报一直无法传递过来。 目前,唯一明确的消息,是来自下游汉兵驻扎在潼关下游的重镇,燕北行省晋城府的狼烟警报——西方联军前锋已经抵达灵宝,再行一日,就会抵达中都龙阳附近,显然西方联军不是想撤回龙阳这么简单,而是直接顺流而下,挥师向东。 “根据目前得到的情报显示,。敌人暂时是兵分两路。”奋武军的一个参谋对几个长官汇报着。 “一路为偏师,顺水路东转,直奔东。海行省而去;一路为主力,陆路前进,目前目标不明;一路却是留守在对岸大营,伺机渡河。” “西方主力看来并不想与燕北。行省的奔雷军等大军团交战,而是取道中南行省、从东海行省转而北上;那一偏师应是与陆路主力呼应,防止东海、江南诸省的军团突然出击;至于留守的,并不足为虑,只要能不让他们与驻扎中都的龙阳的西方联军相呼应,就无大碍。”雷东风摸了摸脑袋,虽然语气坚定,心下却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龙阳丢的容易,想收回却难,而如果龙阳不在我手,。我军贸然出击,何塞若突然回兵,我军必然打败。”李若曦看了雷东风一眼,直接点出了他的忧虑所在。 “我其实一直奇怪的是奔雷军,为什么他们就一直。坚守不出?如果说这是军部的命令,那么军部又为何如此布置?”司马南一指奔雷的位置,就在西方联军现在行军的的左翼,如果他们肯引兵杀出,虽然不能对西方联军造成致命的伤害,但至少能拖住他们的脚步。 “老夫也曾数次向国务枢密院飞鸽上书,反应奔。雷军的事情,但诸葛院长却始终未给回复……”李长林也是无奈。 “其实,我到觉得。军部不出有他们的道理,毕竟燕北行省是帝都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被传透,西敌势必长驱直入。而且龙阳,也是紧邻黄河,燕北的驻军若想攻击,先要渡河,这期间西方联军必然防范,并起不到偷袭的作用,而以奔雷军五万编制,若是正面对抗三十万西方联军,那夏侯骏捷怕力有未逮。”李若曦分析道。 地图上,黄河之水,从北向南,直面潼关,但却在潼关之下突然折转向东,正好将中南行省与燕北行省一分为二。 “当然,事情虽然可以这样讲通,真若如此布置却非善战者所为,我若是夏侯骏捷,当日接到西军取路广林府进攻中南行省的消息,必然带一支精兵直插渭河对岸,断其后路。要知道,那时候西军后路还有帝**队在坚守抵抗,但夏侯骏捷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坐等观望,像是有很多顾虑,夏侯骏捷没胆量也不应该这样作为。在我看来,奔雷军目前的作用不是抗敌,而是防敌、拒敌,只要将敌人拦截在燕北以南,甚至黄河以南,就算完成任务。所以,而下达这样命令的人,必有所图,其心可诛!”李若曦淡淡道。 这一番话出口,在座的一干人却几乎人人面色突变,张策更是眉头一皱,摇着折扇,开口道:“力姑娘的意思是,夏侯骏捷只是一枚棋子?而有人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那这人就实在是玩火啊!” 雷东风等人先前只是痛恨奔雷军贪生怕色,不肯渡河援助中南,但现在经李若曦这样一说,还有张策最后的总结,众人不由得不去深思。 如今,这一室的人等,除了雷东风是穿越而来,而且前身今世都不是政治高手,其他人莫不是在官场里摸爬多年的老手,而入李若曦、张策这样的智者虽未从政,却眼光毒辣,勘破先机。 “李姑娘,你所言毕竟只是猜测,若真如此,我司马南定不放过这用帝国之领土,民族之尊严换取利益的混蛋!”司马南牙关紧咬。 这个与西人拼死对抗,不曾后退的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战士在前方流血牺牲,阴谋家却在后面玩弄权术。 “慕彤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纵容西方联军,却又处处提防他们?”雷东风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雷东风曾为有这样一个傲立东方,万国敬仰的汉帝国而激动不已。 要知道,这样一个浩大的帝国,在雷东风哪个时代,是多少热血儿郎的梦想。 但当龙城之战,一步步走来,雷东风却也见识了太多无耻的汉奸面孔,他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伟大的汉帝国,竟然要生生毁在汉奸手中的事实。 而根据李若曦这样分析,西方联军入侵到这种地步,完全可能是帝国内的某些大佬为自己的某些利益在作祟。 这样一种置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利益于不顾,纵容西军入侵国土,残杀帝国百姓的行为,不管其最终出于何种目的,都是不可原谅的。 雷东风很希望李若曦分析的这一切都是错误的,至少不是帝国某些权贵的故意所为。但他又明白,李若曦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虽然这丫头看起来说话毒辣,不留情面。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雷东风却知道,李若曦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在心里深思熟虑,觉得没有漏洞后才说出口的…… 帝国,伟大的汉帝国,难道真的要毁在某些疯子的手里? “奔雷军夏侯骏捷是哪个派系的人?”李若曦仿佛没有感觉到众人忽然激动起来的情绪,这个姑娘的眼里只有事实。 “没听说夏侯骏捷跟谁走的太近,他们夏侯家本是十三世家中的曹家的先祖,但后来曹家崛起,夏侯家却日益没落,若说这夏侯骏捷能当上奔雷军的军团长,自身能力固然不错,听说还是元首一力举荐的呢。”江筑英想了想,回答道。 刚才李若曦那番话,对江筑英也触动很大,但她想的却是,这一切定然只是猜测,若真如此,义父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嗯,我在帝都之时,我家兄长也和我说过,这夏侯骏捷到是个职业军人,与帝都各派系都不是很近,听说有一次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曾亲自去他家拜访,言称‘你我千年前乃是一家之祖,理应共进退’,却被夏侯骏捷以一句‘我乃帝国之将,非曹家之兵,请君自重’生生顶了回去。”司马南回忆道,说到这些,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看来他们司马家对曹家的印象的确很差。 “如此说来,夏侯骏捷此人还算耿直,薄有清名,那为何还行如此自保之举?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那这个人就实在是太可怕了!”雷东风冷静下来,沉吟道。 “伪装到未必是伪装,能瞒得过江姐姐的耳朵,和司马军团兄长的眼睛,这人早就将夏侯家带入大世家行列了。此人左右都不偏颇,却还能做得高位,又掌控帝国十大军团之一,定有人暗中支持。元首并无实权,而且他若真举荐,怕起到的作用是相反的,毕竟军部和国民议会一直都担心元首干涉内政和军事,所以我到觉得这夏侯骏捷很可能是军部的棋子,这也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李若曦分析道。 “军部为什么要这么做?”司马南追问。 “我只能说,西方联军能,瞒天过海,突袭龙城,之前却没人发觉,岂不是在煽帝国侦骑的耳光?再加上西人这一路,从安息行省,经古河口,杀进帝国,势如破竹,更有如此多人不战而降,若说没有内奸,没有人暗中接应,在座的大人恐怕没人会相信。所以,帝国国内必定有人勾结西人,西人才会在形式并不明朗的情况,如此决绝举西陆之兵入侵帝国。西人入侵,能得到最大利益的是谁?无非就是军部、枢密院和国内的某些地方大佬。军部可以借此机会完全压制住国民议会,地方大佬可以借此割据独立。我听江军团说过,军部一直觉得帝国近些年不思进取,扩张无力,因此希望成立一个由军人组建的政府,取代国务枢密院,甚至取消国民议会,但因各地舆情民调皆言反对,而不得不罢休。而军部更对地方军团势力托大,不服调度,干涉地方政务颇有微词,早想将军权收回统一管理。”李若曦眼中没有一丝情感。 “所以,军部、地方军团长,甚至是任何一个有隐藏势力的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而那夏侯骏捷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他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不管怎样,这就是现实!”李若曦说完,小脸顿时由红润变成了苍白,显然这殚精竭虑的思索,让她颇为费神。 “这不可能,太疯狂了!”司马南摇头。 一国之军部?引狼入室?妄想借机奋起,破而后立? 或者一府一省之军、乃至几省军团,在某些野心家的操控下妄想独立割据? “先不要想西方联军为什么这样做,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如何将留在对岸,还有中都龙阳的钉子拔掉!”雷东风摇了摇头道。 “躲避是没有用的,有些事情的真相只有残酷两个字……”李若曦看了雷东风一眼,悄然叹息。 ~~~~~~~ 此刻,对岸西方联军大营内,却已经乱成一团。 自从前日潼关攻防战役溃败,支持西方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大将军何塞的声音就高涨起来。很多国家的指挥官都要求尽快撤离潼关,只有一些自知实力羸弱,却还想在这里攫取最大利益的人迟迟不愿离开。 人都是有侥幸心理的。而这些选择留守大营,继续攻打潼关的西方联军正是这样的心理。 在他们看来,对岸的汉兵虽然取得了上一场战斗的胜利,但只是因为何塞没有及时渡河救援,而且经过这一场消耗战,对岸的汉兵必然是强弩之末,所以,只要有压倒性的兵力,对岸富饶的长安府和川中粮仓,还是属于他们的。 何塞虽为统帅,却也不想阻止这群人的疯狂想法,而且他心底未必没有甩掉这些包袱的思想。而且,能在这里留下一支人马,与中都龙阳的西方联军互为呼应,也算给大军留下一条安稳的退路。 所以,何塞并没有吝啬,将不少精兵强将留在了后方。就算某些人不想留下,却也被军令压服。 大营内留下五千条顿重装步兵,一个西斯利的万人剑士大队,两千撒克逊长弓手,五千高卢轻骑兵。 因为有了潼关战役中鲜卑自保不出,后来竟然又归附汉兵的先例,何塞也不放心将鲜卑骑兵留在这里。 而鲜卑复兴军的段海德也自觉没什么脸面,主动将自己的大军一分为二,将其中三万交给了何塞。 何塞将这三万骑兵中的一万布置在了中都龙阳,作为机动部队,又拿出一万条顿重装步兵,一万高卢骑兵,一万高卢轻装步兵,一万罗丹轻装步兵,一万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 共六万人,留守中都洛阳。 而指挥这六万人的,正是西方联军大名鼎鼎的“明月骑士”阿尔斯。 但,毕竟大军已去,这些留下的人马多少有些忐忑,也有那些按照命令被迫留下的,感觉未来必然要面对对岸汉兵无休止的骚扰。 双方,就这样在互相观望、戒备的心情下,度过了开战来少有的平静的一天。 而雷东风,此刻才感觉到,这一场用铁血和无数汉兵牺牲换来的胜利后,却只是掀开了黑夜的一角,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带领这一群兄弟,尽力挽救自己的生命,并挽救这个将倾的帝国。 ~~~~~~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五章,收编黑旗 帝国纪元999年4月6日晨,帝国川陕行省与中南行省交界处,黑木村。 当天边的第一缕晨光重新回到大地的时刻,很多人已经在上一个黑夜里失去了生命;更多的人却在上一个黑夜里获得了新生。 当然,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所谓的新生不过是换一个头头,所谓的民族大义还需要他们的头狼带领他们在铁血之中慢慢体验。 一大早,黑木村的“黑旗军”马匪们,就被人从屋子里喝了出来,接着就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子中心的广场。 等到了广场上,这些,马匪才发现中心用粗木搭建的破旧木台上,站着自家的副统领吴鸣,至于以前一直爱站在台子中央的大统领帅东林,和喜欢在台下,拿着鞭子来回吆喝的副统领戴子长却都不见踪影。 有那反应快的机灵鬼就敏。锐的意识到可能出事了,但他们自然不会在此刻跳出来,而是默默的观看着事情的发展。 很快,近三千黑旗军马匪聚集集。合完毕,将千来坪的广场挤得满满,人声鼎沸,有若菜市场一般。 吴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手。下,心头却别有几分感慨。 这些马匪中的大多数,几个月前,还只是四民中的。一部,有人是辛勤劳作于田间的农民,有人是来回奔走于帝国的商民,有人是在城镇各个作坊工场里打工的工民,更有从中都龙阳溃散下来的军民。 但如今,他们拿有些佝偻的身体和有些麻木的脸。上都刻着一个烙印——马匪。 在帅东林的带领下,这些人被迫抛弃了做人的。基本尊严,更没有了做人的原则,肆意去欺压曾经和他们一样的普通百姓。 他们很可恶,但。也很可悲,他们中的大多数是被帅东林的黑旗军挟裹而来,只是为活命或者一顿饱饭。 “各位兄弟,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马匪了!”黑旗军各个队的队长点齐了人数,吴鸣扫了台下众人一眼,开口说道,好不简洁明了。 吴鸣此话一出口与,台下一片沉默,竟然出现了瞬间的真空。接着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喧嚣。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统领他们呢?”有人问身边的同伴。 “本来我就不想当马匪,不过这个世道,不当马匪怎么活命呢?”也有人这样反问,心中忐忑不安。 也有人一声不出,谨慎的看着四周的反应,眼中目光闪烁。 当然,这些情况都被吴鸣收在了眼底。 “兄弟们,大家静一静,要我说,不当马匪一样能活,我给大家指条路,只要大家信得过我吴鸣!从今天起,黑旗军正式并入帝国狂澜军骑兵第一师团,到时候大家可以吃官饭。而且再不用东躲西藏。”吴鸣道。 “帝国?吴鸣,你个狼崽子,你反水了?”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吴鸣大骂。 “兄弟们,你们想当一辈马匪么?现在帝国处于危难之时,我们若一心为匪,将来不但得不到好下场,就算死后都会被人耻笑;如今我们可以加入帝国的军队,可以用手中的刀去争功,去光宗耀祖,这才是男儿应该做的事情!”吴鸣不理那几个家伙的挑衅,继续道。 “打击不要听这个狼崽子的,这家伙是胡说八道,现在这附近哪还有帝国的军队,我看是他害了大统领,好控制我等,不想死的兄弟跟我冲,杀了这个狼崽子,为大统领报仇!”一个汉子不屑的叫喊着,竟然抽出随身配到的砍刀,欲冲上高台。 “找死!”一个的声音响起。 接着一支羽箭从台上呼啸而下,正中那挥刀上前之人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从半空中跌落尘土,扭动了几下身体,不再动弹。 这时,一干马匪才发现,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面色阴冷,双眼狭长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一身汉兵制式盔甲,手中拿着一把硬弓,弓上竟然同时搭着三支羽箭。 “有煽动作乱,胡乱妄言者就是这个下场!”那男子一步步从角落走到台子正中。 “你是干什么的,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虽然有前车之鉴,但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引头向刀自以为聪明的蠢货,而且这家伙一边叫,一边给四周几个同伙递眼色,奈何那几个同伙并不愚蠢,都低着头不去看他。 这时,众马匪耳边忽然传来一片整齐的弩箭上弦声。 接着,他们惊讶的发现,四周高地、屋顶,和墙体上出现了大批手执连弩的汉兵。 更有几百名汉兵骑兵此刻正开始在广场另一侧集结,看那架势,只要一言不和,就会杀向这些马匪。 望着这些人毫无怜悯的眼神,还有那在晨光中闪烁着死亡冰冷的弩箭和刀光,马匪们再不敢有异动,老实的站在那里。 其实,这些马匪中的大多数,本来就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此刻有刀剑相威胁,就更不会有亡命的反抗了。 虽然,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些人,因为大环境的原因,人人几乎都上得马匹,耍得厚背砍刀,但大多数终其一生,也还是按照内地普通四民那样,循规蹈矩的生活。 即便在年景实在不好的日子,可能他们中的某些人会聚集在一起,成为临时的马匪,但也多是依仗人数,只劫钱财,不伤人命,根本不会如帅东林带领下的马匪那般,贪财好色,强取豪夺,滥杀无辜。 这也是关中马匪真正的本意,多少带着一些劫富济贫的侠义之心,千里不留名。 自从西人入侵,这些人失去了家园,背井离乡,最后流落到这三省交界的黑木村,或主动或无奈的成为了黑旗军的一员。 但他们的本性,却都是帝国的民众,而不是马匪。 所以,昨夜,在确认彻底控制住局面后,荆展和吴鸣使用雷霆手段,诛杀了帅东林和戴子长,以及他们的大多数亲信,又当着这些人的面,将那几个跳梁小丑射杀后,再没有人提出异议。 按照副统领,喔,现在应该叫他狂澜军侦骑营副营长了(当然只是荆展根据帝国战时法规临时任命的)吴鸣的说法:当汉兵,至少死了以后,帝国给予厚葬,家属给予补偿,而是还是英雄身份;当马匪死了,那就是匪类,顶多挖个坑埋上,让家人也跟着受一辈子的牵连。 这样浅显易懂的说辞,让大多数人都心有戚戚。 作为一个很讲究传承的民族,尽管四民平等,但这四民里却绝对不会包括匪盗,而任何一个人也绝对不会希望将来成为匪盗,让自己的子孙蒙羞。 荆展的话很朴素,却深深打动了这些人的心。 经过一个白天的统计、打散、整编,黑旗军原有人员两千八百四十七人,马匹一千七百三十匹,厚背砍刀三千五百六十把。 而整个黑木村,原来不过有居民五千余人,能有这么高比率的战斗人口虽然其中有一半是外来人口,但也几乎可以称得上全民皆兵。 而且这些马匪,基本都是二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青壮,年老体弱者帅东林当时就没有放进村几个。 在这两千八百四十七名马匪中,愿意成为汉兵的,有两千余人,其余八百多人,要么是家在外地,归心似箭,要么是实在不想上战场,只想安稳一生。 荆展对于这些人,当然不会枉杀,人在不危害他人和国家利益的前提下,都有选择自己生死的权利。所以,荆展不但没有责怪他们,反而拿出帅东林从前收刮的钱财,给每个选择离开的人分了两枚金币做路费,当然为了保证行动的隐密,这些人要暂时留在村内,等大军出发,再放他们离去。 这种态度,也让选择加入汉兵的前马匪们,更加放心,也对这个大方的汉家将领好感大增。 而这愿意加入汉兵的两千余人,荆展就地将他们打散,两个新兵搭配一个汉兵老兵,军官自然用的都是汉兵中提拔上来的,也有一些是吴鸣举荐的,荆展皆用之不疑,吴鸣心里也很是服气。 荆展之所以要用雷霆手段斩杀帅东林等人,并用大兵威胁马匪投诚,皆因为时间上的紧张,非常之时非常事。 不过,荆展也从中攫取到了自己想要的利益。这次他和凌云奔袭中都,一千骑兵,每人都是双马。而今日,只在黑木村中,他就又搜到一千七百多匹骏马,而且这些马匹大部都是训练过的军马。 吴鸣看出荆展心有疑问,和他解释原来黑木村不过是两百多匹战马,已经是附近很大的势力,其余马匹却是在他回来前,帅东林趁战乱,带领众人从广林镇的军马场抢夺而来,那里本是帝国四大军马场之一,有军马万余匹,大部分都随驻守军马场的汉兵撤退到了燕北行省。 这一千余匹是帅东林截杀了最后撤退的一个大队的汉兵,才弄到的。 荆展得知这个消息,对已经成为他刀下亡魂的帅东林只多了一句评价:该死! 虽然这些马匹卡看起来很多,但非配到这投诚的两千多马匪身上却又显得少了些。 不但不能保证一骑双马的机动性,就算是人手一匹也有不足。 于是,在彻底收编完马匪后,为保证整个队伍的机动性,荆展决定只带马匪中的一千精锐随军出发,其余人则留守黑木村,吴鸣却出乎意料的选择了留守,但却将和自己一起回到黑木村的一百多汉兵,拨给了荆展一半。 “吴大哥,你真不随我等一起出发么?”凌云问吴鸣。 “暂时不了,你们都走了,这里谁来管理,还有这么多的老幼要吃饭、要活命。”吴鸣摇摇头。 荆展看着面无表情的吴鸣,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想要稳固这片土地,想要救助更多的难民。这样一个看似冷酷如孤狼的男子,内心的责任感却是无比的强大。 “好汉子,来日方长,等我归来!”荆展深深的看了吴鸣一样,朗声道。 随后,和凌云带着两千骑兵扬鞭催马,继续向中都奔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五章,奔雷军 ~~~~~~~ 帝国纪元999年4月7日,帝国燕北行省首府太原府。 太原府本为前朝并州一带,太祖建国,取消州郡之旧制,立幽北行省,于帝国纪元二十四年在原晋阳城基础上,兴建太原府,历经千年时间,已成方圆五十平里的大城。 作为帝国交通、军事重镇,太原府常年驻扎有帝国十大军团之一奔雷军共计五万人。 自从西方联军攻占中南行省,并挥兵东海行省,太原府内更是变成了一个超级大兵营。 从东海行省、辽东行省紧急增调的三个二级军团共十二万人已经进驻太原府、甚至远驻在帝国东北边陲的帝国十大军团的黑龙军团,也有一部人马,五千精锐黑龙骑,正在赶赴太原府的途中。 这些兵马,虽然让太原府,乃。至整个燕北行省的百姓暂时在西方联军的侵略下有了一种安全感,但几个月来,不断从前线传来的帝国兵败的消息,还是让这些普通百姓人心惶惶。 虽然太原府的官方,并不想让普。通百姓了解到这些,但奈何帝国太祖立国之初,就大力提倡舆情制度,并且在帝国律法中明文规定:任何个人、团体及帝国政府机构,不得以任何名义干涉正规舆情自由,否则以阴谋叛国重罪论处。 所以,虽然帝都方面并不想让。四民了解这些,但奈何各地大小舆情的编撰者,颇有后世狗仔的能力,从来往大陆公路的商民、从西北前线逃回的难民等支离破碎的情报中,硬是整理出了一条还算清晰的主线。 帝国兵败,内奸迭出,幸有帝**官雷东风,力挽狂。澜,先在西北行省大败十万西寇,后在潼关力挽狂澜。 当然,这后一条的舆情,却也是昨日刚从长安府的《。长安舆情》编撰部飞鸽传书而来的。 就是这样一条接一条的舆情,让暂时远离战争。的人们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也让民心更加激愤。 而最新的那一。条战报“帝**人慨然赴难,万众一心力保潼关”的舆情,更是在短短几日内就传遍帝国,那个至死都决不后退的蒙战,那个从海外龙城带领汉兵战斗到底的雷东风,那些帝都某些大佬眼里的罪徒,已经成为帝国最耀眼的新星。 “生儿当如程太祖,抗敌当学蒙天裂,狂澜军成号角起,东风直指西兵锋。”已经成为帝国普通百姓对那场曾经激烈无比的战斗最高的评价。 不过,这些对于身处抗敌最前线的燕北行省的百姓,都还是太过遥远。毕竟,无论是雷东风,还是狂澜军与他们还有一条滚滚黄河阻隔,中间更有西方联军重兵囤积的中南行省。 而太原府的奔雷军指挥部,也是整个燕北地区帝**队的总指挥,奔雷军军团长夏侯骏捷,却显然不被这些百姓看好,甚至对比雷东风在潼关的作为,很多百姓对其愤恨不平。 ~~~~~~~ “三德子,听说帝都已经下了斥责令,让夏侯骏捷赶快出战,若再耽搁军事,以军**处。”太原府的一个茶馆内,一个客人对另一个客人道。 “嗨,得了吧,帝都军部那些大佬和这夏侯骏捷明显是一个鼻孔出气,没听前些日子的《三晋舆情》上说了么,在新一期的国务枢密院会议上,帝都军部明确表示不同意出兵,他们又怎么会斥责夏侯骏捷?听说因为这条信息流落出来,军部长关博文大发雷霆,差点砸了《江山舆情》的大门。”那客人显然是舆情在手,天下我有的类型。 “唉,为什么那雷东风就不是咱们奔雷军的人,他若在,哪容得夏侯骏捷这般贪生怕死,丢尽我汉家的脸面。”另一个茶客愤愤不平道。 “就是,这眼看都一个多月了,早在西方蛮子进攻中都的时候,这夏侯骏捷就该出战,却贪生畏死,说什么上峰无令,概不出战,真是我帝**民的耻辱!”一时间,茶馆内群情激愤。 “我若有这样的孩儿,在襁褓里就掐死他,省的叫我等闷气!”更有那客人直接大骂。 此刻,茶馆靠窗的位置,一个中年壮汉,一脸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手指不断敲打着面前的茶几,他身边几个精悍的跟随早已经脸色铁青,眼冒怒火。 “都给我老实坐着!”那中年壮汉扫了几个随从一眼,轻喝道。 “可是,军……他们太过分了!”一个随从不满道。 “太祖说过,与民为敌,必然身死,纵然不死,身败名裂!他们说的并没有错,他们看到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夏侯骏捷,尔等难道还嫌丢脸丢得不够,还想陷我于与民为敌的不义之地么?”那男子冷声道,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怒意,还有几丝无奈。 “大人勿怪,属下知错!”几个随从神色一凛,不再说话。 ~~~~~~~ “志远兄,这已经是你喝的第十八杯了。”一个身材挺拔,面容英俊,身具出尘之姿、始终带着一丝温和微笑的年轻人看着奋武军军团长夏侯骏捷。 太原奋武军军团指挥部后宅,夏侯骏捷手执酒杯,一饮而尽,却始终面无表情。 这个今年不过三十有八,却已经是一军之长的地方大员,此刻却双眉紧锁,面色如铁。 春风得意,那是当年刚刚成为奋武军军团长的夏侯俊杰才有的情绪,现在他的内心百味交集,只是一杯杯的喝着这燕北行省有名的燕北寒,这一杯就是六十几度的高度白酒,在夏侯骏捷的嘴里却如同嚼蜡一般。 “志远兄,我这次来,是替关大人向你代一句话,你若还清醒,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吧。”那年轻人道。 “你不用说,我不想听!”夏侯骏捷又是一杯干尽,横眉道。 “关大人说了,这次元首召见各位军团,是军部和枢密院都批准了的事情,你不用有顾虑,去便是!”那年轻男子不以为意,自顾说着,满面的自信。 “什么?军部和国务院同意元首接见我们?就不怕他串通我们?”夏侯骏捷终于动容,目光直视那年轻人,却始终无法在那张微笑的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太祖立国,严禁元首干政,军权归属军部,政权归属国务枢密院,立法权归属国民议会,此为三权分立,四民平等之基。元首虽地位尊贵,却也不过是一闲职,只有举荐之权,并无任命之实,今日元首忽然高调召集诸位,却只是因各位劳苦功高,在次大敌当前之时,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军部和国务院又有什么好干涉的?”那年轻男子笑道,也举了举杯,一干而尽。 “元首召见,且两部默许,志远去是应去,可是现在前线战事紧张,西方联军又刚在潼关跌了个大跟头,正大张旗鼓冲东海行省而去,我若离开,这里怎样,谁来主持?”夏侯骏捷皱眉道。 “骏捷兄这话说的就是言不由衷了,你若想战,月前就可以发兵黄河,直指潼关,何必等到今日?难道你想痛打落水狗?要知道西军主力并未受损,以你狂澜军的实力就算再加上那几个二级兵团,你就有信心立此不世奇功?你不是雷东风,你是夏侯骏捷,雷东风做到的事情你做不到,但你能做到的事情雷东风也同样做不到。”那年轻人说话却是直来直去,毫不客气。 “你就直接说,我该怎么办吧。”夏侯骏捷有些赌气道。 “呵呵,大人也正顾虑与此,所以他说你不去亦可,但却让我带给你一封信,当日西军势大,你不出战,关大人也理解,现在么,你却可以出去分一杯羹了。”那年轻人笑着解开身上的腰带,掏出随身的短刃,一点点将后边的贴身锦缎挑开,从中抽出一方丝巾。 “嗯……原来是这样……你回去告诉大人,就说志远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夏侯骏捷认真的看了一遍那锦缎,又掏出火石点燃。 “既如此,庭告辞。”那年轻人长身而起,翩然道。 “诸葛子阶,你等等。”夏侯骏捷忽然道。 “志远兄,还有何事?”年轻人回首道。 “你到底是关军部的人还是程元首的人?”夏侯骏捷正色道。 “我,一闲人尔,但只为国为民出力。”年轻人拱拱手,转身离开。 片刻,几个身影从角落里窜出,悄然跟随年轻人而去,正是帝国专门负责保护出行要员的黑衣卫。 诸葛庭,字子阶,帝国国务枢密院诸葛宇华长子。帝国吏政司监察使、国民议会监察专员、国民议会议员,专行监督军队高官之权。其人相貌英俊,性温和内敛,多谋善断,人称“帝国之英”,时年不过二十七岁。 他此行,却是为召集各地大员前往帝都,只因帝国元首程蓦想要犒劳诸军,以振士气。却不知这背后的风起云涌,多少人在费劲心思,攫取最大的利益。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七章,战士悲歌 剑士里奥贝拉今年已经四十二岁,颌下微卷的络腮胡须,硕大的红色酒糟鼻子,一头暗褐色的半长发,不大却有神的眼睛始终目光炯炯。 这个像是一个佃农多过军人的中年汉子,却已经是拥有二十六年军龄的老兵,目前在西斯利王国剑士团第二军团充当百夫长。 这个笑起来声音很大,露出满口白牙,大红鼻子随时皱在一起的汉子,在剑士团甚至联军内部都很得人心。 虽然他本身的军衔级别并不高,但因为从军时间长,为人和善,言语风趣,打仗的时候更是身先士卒,手下的士兵和军官对他都很敬服。 甚至在言语间都不会叫他。的军职,而是直接称其为“里奥大叔”。 但是,笑起来憨憨的里奥大叔却。也有着自己的梦想与烦恼。 里奥贝拉的父亲是领主土地。上的一个普通佃农,后来参加了领主的卫队,但一直到战死,也只是一名普通的战士。 里奥贝拉十六岁成年,在管辖自己家乡的领主领。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把武器,一把生锈的铁剑。 按照领主老爷的话说:“里奥贝拉,这可是你父亲当。年使用过的宝剑哦,虽然没有斩杀过恶龙,但配给你还是很合适的,你一定要拿好它,保卫好我们的领地!” 保卫自己的领地,少年的里奥贝拉并没有想过。那么多,他只是想继承父亲的遗志,努力成为一名骑士,不再是可以任贵族和骑士欺凌的佃农。 有时候,梦想就是这么简单,但却又那么难以实现。 从领主老爷手。里接过那把生锈的铁剑的时候,里奥贝拉皱着当时就已经很红的的鼻头,憨厚的笑着。没有人理这个父亲死在了领主战争,没有得到一分补偿的少年,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成为一名下等的战士,那可是战场上的炮灰啊。 但少年的梦总是无畏无谓的! 从那时候开始,里奥贝拉从领主手下骑士的仆役,到领主大公子的,再到领主的仆役,最后因为在战场上救了领主那白痴儿子一命,领主终于大发善心,给了他见习骑士的称号。 这中间,他遭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却以别人不可理解的倔强坚持了下来。 纵然是如此卑微的生命,也要拥有自己的梦想呢,而那梦,就是支撑他坚持的唯一勇气。 在拥有了见习骑士的称号后,里奥贝拉毅然告别了母亲和自己心爱的姑娘,跑去了西斯利王国的都城,加入了剑士大队,那时候他手上的兵器已经换成了还算不错的一把精致铁剑。 时至今日,里奥贝拉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勇气,已经成为一名百夫长,手中的武器也换成了来自条顿公国最好的铁匠打造的长剑,那雪亮的锋刃上虽然不曾饮过多少敌人的鲜血,却依旧承载着一个少年的旧梦。 只是,他已然只是一个见习骑士,那个梦依然很遥远。 坐在温暖的篝火旁,望着那蓝色的火焰不断舔贴着铁制小锅,锅内正烹煮着鲜美的肉汤,里奥贝拉回想着自己的前半生,唯一觉得遗憾的可能就是没有成为一名被教廷承认的真正的骑士吧?就连当年领主家的那个被自己从战场上回来的白痴少爷都成为了骑士呢…… 虽然有些许遗憾,但里奥贝拉还是满足的抽*动了一下红红的鼻子,那股肉质的清香顿时涌入鼻腔。 能在大军继续开拔打仗的时候,带领手下,驻扎在这还算坚固的小村子里,虽然看起来任务重一些,但里奥贝拉却毫无怨言。 毕竟他年岁大了,已经没有那么多漏*点去拼杀,更不想去争夺什么名利,只要能带领手下这些兄弟活着回到西斯利,那就是幸福。 当然,里奥贝拉并不是个鲁莽的人,尽管没有什么大的进取心,但在抵达这个名为梁川堡的小村的第一天,里奥贝拉就亲自带领手下,利用小村中已经被摧毁的建筑的残骸,在村子四周修建了一圈还算稳固的围墙。 相信,以这样的实力,抵挡附近最大规模不过百来人的反抗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 帝国纪元999年4月7日夜,帝国中南行省西北梁川堡。 梁川堡,紧邻帝国勾连川陕行省与中南行省的“中南大道”。南距重镇潼关四百余里,北距中都龙阳三十余里,村寨虽然不大,西方联军攻占中南行省后,还是在此依据原有的村寨设立了一个军塞。以监视来往人员,并控制当地反抗势力。 从西军入侵后,中南行省虽然已经没有能形成规模的帝**队,但民众自发组织的反抗军以及溃散的汉兵组成的反抗组织,却大大小小有几十个,虽然都规模不大也伤不了联军的根本,但因为灵活多变,四面出击,骚扰不断,颇叫西方联军头疼。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里距离龙阳很近,这里又属于西方联军实际控制区域的纵深地带,所以梁川堡实际配置的兵力在中南行省几个驻军要塞中相对来说并是多的。 只有三个来自西陆西斯利王国的百人剑士大队。 虽然,几日前,联军已经在潼关受挫,但毕竟黄河大营还在手中,汉兵一时间也不可能打到这里来,而距离这里十几里外则是一个更大的城镇,里边驻扎了西斯利王国的五千剑士和一千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 所以驻扎在这里的西斯利士兵除了在吃喝上稍微欠缺一点,基本上比之前些日子的胆战心惊,已经好的太多。 更何况,带领大家防御整个中南行省的,可是大名鼎鼎的“明月骑士”阿尔斯,有他在,里奥贝拉和他的手下怎么也不相信敌军能轻易攻打过来。 梁川堡内,阿尔斯一共派过来三个西斯利王国的百人队,而里奥贝拉因为年长素有人望,负责这三个百人队的统一指挥。 “明天就是去龙阳指挥部述职的日子,一定要早点去,买下那朵早就相中的珠花,带回去给莱达。”里奥贝拉心想。 “里奥大叔,您说我们将来会在这里安家,还是回到王国呢?”小个子胡安坐在他身边问道。 “当然是王国啦,小胡安怎么想起问这个了?”里奥贝拉笑眯眯的摸了摸这个十七岁少年的脑袋。 “为什么不在帝国呢?这里多好,土地比西斯利富饶百倍,而且地方也大,说不定将来还会分给我一个城堡呢。”胡安开心的笑着。 “这里再好,可也不是我们西斯利人的家啊。”里奥贝拉忽然叹息一声。 “我想留在帝国,最好能把我的小埃达也接来,和她一起在这里。大叔,你的梦想是什么啊。”胡安毕竟年纪太小,而且还怀有少年的梦想,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里奥贝拉的话,自顾的畅想着。 “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成为骑士……”里奥贝拉想了想,却并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丝微笑。 “胡安你才十七岁,就一直想骑自己的小母马,哈哈,不怕你妈妈打你的屁股么……咦,肉熟了,好香啊,这个瓦尔多,又偷着烤肉,不是说都煮了吃么。”悠悠的带着几分暖意的夜风传送来一阵阵烤肉的香气,一个西斯利士兵抽了抽鼻子,笑骂道。 “什么?烤肉……敌袭!”里奥贝拉向百来米外一望,远处村寨边缘的篝火忽明忽暗,而先前立于篝火之侧的西斯利士兵已经悉数不见,地上却隐约有人倾倒在篝火之上。 “大叔,小心啊。”胡安猛的一推里奥贝拉,里奥贝拉侧身摔了出去。 下一刻,一支羽箭射进了胡安的肩膀。 “胡安!”里奥贝拉一阵哀嚎,挥舞着长剑,四处观看。 然而,无尽的黑暗中,却没有一个人影。 “啊——”又是一声惨叫,刚刚那个取笑小胡安的士兵也倒在了黑暗中。 接着,围绕在篝火旁的西斯利士兵一个个被不断飞来的羽箭射杀。 “快灭掉篝火!”里奥贝拉醒悟过来,一脚踹翻篝火上的肉汤,总算将眼前的篝火灭掉。 然而,没等他松一口气,一支更加凌厉的羽箭飞射而至,准确钉进他踹灭篝火的大腿。 接着,一支接一支的羽箭不断射来,而每一阵箭雨前,总有一支羽箭提前到来,如毒蛇出击一般精准无情。 “敌人中肯定有一个能看穿这黑夜的弓箭手啊,其他人只要跟随他射击就可以了。”里奥贝拉心下一凉,不再抵抗,而是慢慢的爬到了倒卧在地的胡安的身边,将这个还在呻吟翻滚的少年紧紧的抱在怀里,掩在身下。 “对不起,莱达,我回不去了,让你白白等待了我二十年。”里奥贝拉心中一痛,那个在家乡等了他二十年,对他说“里奥,只要你成为骑士,父亲一定会同意我嫁给你的,你一定要努力啊,我等着你……”的姑娘——阿德莱达。 那个为了她,里奥才努力想要成为骑士的梦。 阿德莱达,西斯利语中的公主,里奥心中永远的梦,胜过万千荣耀的头衔。 泪水,在这暗夜里慢慢从战士苍老的眼角滑落,他闭上了双眼,等待黑暗中那致命一箭的到来……别了,西斯利,别了,莱达。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七章,诱敌 荆展那双狭长的双眸,如狼如鹰,这浓重的黑夜与雾气都阻碍不了他的视线。 他始终一脸冷漠。一双修长的手臂,不断张弓、搭箭、射击,如此反复,身后的汉兵骑兵也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即便大多数敌人已经放弃抵抗,但他们的弓箭却依然没有停止,只要还有敢于起身反抗的剑士。 哀号声,拉弦声,呼啸声,在这暗夜里交织成死亡的交响。 忽然,荆展的手停顿了一下,这是交战来荆展第一次停顿,身后的汉兵也跟随着他停了下来。 片刻,荆展将弓箭尾偏,射向了另一边。 刚刚,西斯利百夫长里奥贝。拉倒地后,爬向小胡安,将那个少年掩在身下的举动,全被荆展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得清楚。 一向冷漠的荆展,蓦然想起了当。日为掩护他们撤退,甘愿断后被俘的雷东风,虽然眼前的这个带着百夫长标志的西斯利人和雷东风并无相似之处,但那种瞬间流露出的情感,却还是触动了荆展敏锐的心弦。 心中的弦已经松弛下来,杀气。也跟着消减,手中的弦便慢慢偏移了那个怀着必死之心的西斯利百夫长。 也许,对于里奥贝拉,这不是一个彻底绝望的夜晚,。但对于其他敢于反抗或者起身的西斯利人,则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有些人妄想寻找出黑暗中的敌人,却在胡乱的冲。锋中就重重的摔倒在地;有些西斯利剑士想利用黑暗向村寨外逃跑,但还没等跑出大门,就被射杀在村路上。 一个,两个,十个,五十个…… “停止抵抗,停止抵抗,我以百夫长的名义命令你。们!”眼见一个个袍泽在黑暗中惊慌的乱跑着,又一个个倒下,里奥贝拉大声喊道。 “我们投降……”其实,。大多数西斯利士兵的心里早已经放弃抵抗,只是没有接到主将的命令而已,此刻,敢于负隅顽抗、心存侥幸的强硬分子,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其中就包括那两个和里奥贝拉平级的百夫长。 于是,在这个最高长官的命令下,剩下的西斯利人都乖乖的扔掉了武器。 “所有人,趴在地上,有异动者,杀无赦!”荆展用汉语和西陆通用的莱丁语大喊道,接着,几个手下通晓大陆公路两则语言的侦骑又绕村将他的话重复喊了一遍。 闻言,那些扔掉了武器的西斯利剑士,只好乖乖的趴在了地上。 营寨四周的汉兵却并没有放松警惕,手中弓弩依然冲向村内。 “安邦,你带一队兄弟先控制住他们的军官,仔细搜查整个村子,将还活着的人都捆起来!”荆展道。 “喏!”从龙城出逃后,就一直跟随荆展的安邦,和孙得胜一样,已经被提拔为大队长,这次却是跟随荆展一起奔袭敌后,是荆展的得力助手。 “嗯,那个受伤的百夫长和他身下的少年就不用捆了。”荆展此刻也已经在身边汉兵的护卫下,进了村子,一眼就看到远处微弱的火星旁,那还是死死将少年掩在身下的里奥贝拉,他犹豫一下,补充道。 “喏!”安邦奇怪的看了一眼荆展,他可是第一次从自家这位大人眼里读出怜悯的情绪。 要知道,即使在狂澜军内部,尤其是从龙城一路回国的那些汉兵眼中,荆展固然是一个对下级极好的长官,但对敌人,甚至上司,都很冷漠,也许除了雷东风,在他眼里就没有其他值得信任的长官。 私下里,其他军官甚至评价荆展为“手黑心黑”。 今日,这有名的冷酷军官,却会对一个敌人怜悯,实在不可思议。 但荆展的手下也都了解,知道自家这位大人不喜欢废话,令行禁止,所以安邦尽管心有疑问,还是毫不犹豫的去执行命令。 “一营三大队,村外五里设暗哨,李大本,你率本队换上他们的服装,为明岗。其余人原地休息,按计划轮换。”荆展下令道。 “喏!”几个汉兵军官立刻下去布置。 “明扬兄,你去休息吧,下边我来。”凌云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荆展,心下微微心疼,忍不住道。 “不用,我还要审问下那个百夫长。子衿,一会你找人给那带队的百夫长止血,否则他死了就问不出情报。”荆展道。 “我却略通医术。”凌云笑道。 “甚好,我在山中打猎时也多少会点,但只是处理简单的外伤,一会我配合你吧……”荆展道。 “明扬,我一直听他们说你很冷酷无情,为什么今日却要救那西方百夫长?”凌云想了想,忍不住好奇道。 “没什么,喜欢。”荆展脸色不变,却转身急急走开。 “嘴硬!”凌云展颜一笑,却是娇艳如花。 ~~~~~~~ 荆展看着一瘸一拐被人带来的里奥贝拉,眼中出现一丝宽慰之色。 毕竟,这是值得任何一人去尊重的对手。 刚刚凌云亲自动手,很快就在荆展的配合下,给这个有着一个出奇的大红鼻子的西斯利百夫长止了血,还细心的包扎上。 里奥贝拉又央求荆展救一下胡安,荆展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疼得昏过去的男孩,他自然知道这男孩是为了替眼前这个百夫长挡自己射出的第一箭才受伤的。 于是,也没犹豫,将胡安伤口里的箭也起了出来,包扎好后,安置在了一旁里。 里奥贝拉眼见荆展如此,心下感激,也就更无抵抗的意思,配合汉兵将所有还活着的西斯利剑士收拢起来后,就和荆展一起进了一间充当汉兵临时指挥部的民房。 “龙阳那边几天和你们联系一次,都是什么时候?”荆展已经通过里奥贝拉和其他几名被俘虏的西斯利军官知道了驻扎在这梁川堡的具体人数,清点无误,并没有跑出一个。在仔细打扫了战场痕迹后,荆展已经放下心来。 既然后路无忧,荆展立刻直奔正题,毕竟这里不可能一直与世隔绝,肯定会有西人来往传递信息,这些都是他目前迫切想知道的。 “我们是隔天传递一次信息,三日去龙阳述职一次,七天进行一次换防,时间都是每天中午十二点,明天正是我去龙阳述职的日子。”里奥贝拉因为感激荆展仗义营救,再加上刚才的生死一瞬已经有所顿悟,恨不得能立刻回到西斯利的故乡,因此此刻知无不言。 “现在驻守中都的真是那个阿尔斯么?”荆展又问。 “正是‘明月骑士’阁下。”里奥贝拉提起阿尔斯,恭敬依然。 “中都目前有多少人马?”荆展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卡洛斯将军给何塞大将军留下了一个万人剑士大队,也就是我们第二剑士军团,其他国家的军队,我却真是不知,不过骑兵却是不少,至少能有一个万人的高卢骑兵团。”里奥贝拉道。 荆展死死的盯着里奥贝拉,见他眼神坦荡、还有几分萧瑟,心下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毕竟他只是一个百夫长,而且西斯利虽为西陆七大国之一,但却是胜在海军,陆军孱弱,也的确不可能被人重视,从他被人发配到这种荒郊野外,风餐露宿的防守所谓的交通要道,就可见一斑。 “我再问你最后两个问题,你是否在听到过奔雷军和联军高层接触的信息?龙阳现在是否准许百姓出入?”荆展正色道。 “第一个问题我不清楚,但自从进入中南行省后,奔雷军一直没有出现,至少我们西斯利王国的军队没有听说,不过在统帅部,到是有一个你们属国东倭的参谋;至于龙阳,前些日子本是允许人出入的,但后来何塞大人在潼关战败,现在已经封城。”里奥贝拉道。 “看来罗兰他们应该已经混进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将消息传出来……”荆展暗想。 “我敬重你是条汉子,所以我不杀你,暂且委屈你一下,你和你的手下都要留在这里,日后再放你等回国。”荆展对里奥贝拉道。 “我可以不回去,但请大人放过那个男孩子,他才十七岁,是被教廷强行征召入军的。”里奥贝拉一指还昏迷不醒的小胡安。 “嗯,你们都不错,这样,里奥贝拉,你们两个跟着我,其他人却还要留在这里。”荆展道。 “好吧……”里奥贝拉无奈道。 “明扬兄,你是诈进龙阳么?”凌云问。 “正是,子衿,明日这里奥贝拉去龙阳述职,我带两个兄弟混进去,你带其他兄弟控制好这里,若后天天亮前没有我的消息,即刻撤离!”荆展道。 “我也要去!”凌云立刻道。 “胡闹,都去了,这里怎么办?”荆展一瞪眼,见凌云小脸一苦,知道她是关心自己,而自己的话说得太重,难得的缓和了下口气道: “最主要的是,你和罗兰不熟悉,不了解我们传递信息的暗号,时间紧迫,根本不能有一丝差错,你在这里带人等我!”荆展说道这里,手重重的按在凌云瘦削的肩膀上。 “嗯,我等你回来!”凌云面露坚定,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八章,兵指龙阳 帝国纪元999年4月8日晨,张策、老道林清平终于率领狂澜军的大队步兵抵达潼关。 狂澜军、奋武军及玄武军一部就此会师潼关,算上五万预备役军民,汉兵总兵力已达近九万,上下士气大盛。 而司马南一见张策,更是高兴,曾经的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双骄,齐聚潼关,风采更胜当年,怎不叫他这个当学长的欣慰。 张策一来,雷东风等人**对岸西方联军残兵的计划正式开始实施。 目前,潼关一代聚集了九万。汉兵,但真正有战斗力的却还是狂澜军、奋武军以及玄武军的四万余正规汉兵。 而那五万经过战火考验的预备。役军民虽然心里素质已经有了很大提高,但战术素养还是不及正规军。 本来,为雷东风操练新兵的一。直是穆萨和,但现在穆萨和留在大散关,负责联系凌吉阳等川中的商户,主抓狂澜军后勤,实在分身乏力。 而奋武军经过中南、川陕两次大战,中低层军官几。乎损失殆尽,自身训练新兵都成问题,更不用说派人去指导那些军民的训练了。 后来,还是张策提出建议,既然两军损失惨重,索性。以几位军团长的名义,再联合刘仁则督守和刘长林督守上书军部,要求就地补充兵源,同时按照帝国战时紧急军法条例“交战地帝国之军队如有损失,可在军部批文回复前,补充兵源至满编。”这一规则,直接从那五万余军民中选出精干力量补充进三军,再采取老兵带新兵的方式,同时火线提拔一批老战士为下级军官。 至于中高级军官,雷东风和司马南联合给刘仁。则去了一封信,请求将川中陆军讲武堂的优秀军官生再派来一批。 如此,整军成编。的方案总算又确定下来,而那临阵倒戈的四千多青甘行省的鲜卑骑兵,司马南却是一人不要,按照司马南的话讲:“这些人是被蒙战兄弟的牺牲所感召的,当归狂澜军,而且奋武军一直不以骑兵见长,要来这些草原精骑,却是毁了他们。” 雷东风也不拒绝,这个曾经现代的骑兵军官,对于骑兵有一种近乎痴狂的热爱,尤其是草原精骑这种后世传说中才能见到的轻骑兵之祖,更是青睐有加。 而独孤浩云和慕容苍等将领在见过狂澜军的威势和那些汉兵精骑,尤其是跟随雷东风转战大陆公路的那些铁血骑兵后,也都心悦诚服。 尤其是李炎,在校场上给这些鲜卑骑兵展示了自己的骑射后,这些骑兵更是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自此,雷东风麾下就拥有了这样一支由草原骑兵组成的,来去如风的强大战力。 而随即,对于四万余西方联军俘虏的问题,成为了摆在两军首脑(玄武军总部在成都府,在陕西路驻扎的只是一部,故当地驻军根据刘仁则命令,一切以雷东风、司马南为首)面前的一道难题。 这四万俘虏,每天的吃喝拉撒,就极度耗费汉兵的钱粮与精力。 按照司马南的意思,将这些俘虏送至后方,充当苦力最为合适。 雷东风却觉得这样实在太浪费,而且这其中的大部分也未必就是杀人的恶魔,也是被教廷和贵族蛊惑的可怜虫。 当然,按照李若曦的话来讲:“既然有践行罪恶的行为,就要有承担罪责的勇气,所以即便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也不为过,不过杀死却体现不了他们的最大价值。” 雷东风便问:“那依照慕彤你的意思该当如何。” “卖掉!”李若曦冷冷道。 其时,帝国文明,禁止买卖人口,但帝国以东的,东海、南海的附属岛国却多有实行奴隶统治政权,而且这些岛国人口稀少,极其缺少壮年劳力。 “呃,这样不太好吧,李姑娘。”李长林比较老成,又是文官出身,讲究律条,捏着美髯道。 “大人,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插话的却是雪雨霖,这个家伙在蒙战死后,被李邦昊当成了蒙战的接替者般培养。 “雨霖但讲无妨。”雷东风对这个和自己交过手的来自帝国属国,安南佤邦的汉子,很是欣赏。 “大人,安南地处偏安,缺少劳力,而且那里近来局势动荡,听说西人一直在那里培养势力,我想要两万俘虏过去,充当雇佣之兵,助力稳定局势。”雪雨霖道。 “嗯……”雷东风深深的看了一眼雪雨霖,他早就看出这个安南来的留学生身份不简单,否则帝国太祖亲赐的破军宝刀不可能落在他的手上。 再联想到他人所说的安南佤帮多年前的那场内部政权的斗争,心里更加确定几分,雪雨霖怕不是前任安南国主的后代,也是安南现在某些反抗者的心腹。 不过,雷东风是极护短的人,只要在不损害汉民利益的前提下,手下的事情就是他小雷的事情。 于是,雷东风把司马南叫道一旁,商量以后,对雪雨霖道:“雨霖,你现在是我之兄弟,因为忙于与西寇交战,所以你的事情我暂时无法全力帮助,但你要的这两万人我可以给你,你就先联系你们安南吧,这边让那些俘虏自己选择。” “谢雷大哥!”雪雨霖脸色微喜,眼中闪出感激的光彩。 “其余两万俘虏我跟司马学长商量后,决定送往川中一批,留在长安府一批,慕彤说的对,尽管他们可能是无辜的,但有些血债必须清还,我们不杀俘虏,待他们劳作满三年后,一率放归故土。”雷东风道。 而这些命令和那四万俘虏宣布后,出乎意料的是,大多数俘虏对报名去安南当雇佣军非常感兴趣。 但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雷东风等人,还只只选择了两万精干士兵,而且暂时先在长安府接受汉兵的训练改造,待简单洗脑后再由川中,转西南行省,最后进入安南。 至此,潼关之战的扫尾工作全部完成,雷东风等人终于可以定下心来,考虑对岸的西方联军了。 ~~~~~~~ 由于目前潼关一线,已经成为抗击西方联军的主要阵地,作为后方基地的长安府,也群情激昂,汉兵忘我撕杀,保家卫国的铁血行为,在经过各地舆情的报道后,彻底激发了承平已久的帝国百姓心中的那份爱国之情。 每日,长安府的《长安舆情》的战地舆情调查员(相当于后世的战地记者),都会亲临前线,采写最新的战况,大张旗鼓宣传汉兵抗敌的最新消息,并用飞鸽发往各地,乃至帝都的舆情司。 一时间,帝国上下,都知道了在川陕行省,在潼关还有这样一群汉兵,在为帝国和汉民族的独立自由而抛洒热血。 各地的青壮,更有绕路从各地投奔潼关而来投军的行为。 长安府的四民,在这种铁血的激励下,更是主动将源源不断将各种辎重、兵器、粮草运送至潼关。而且,在雷东风的授意下,狂澜军联合奋武军、玄武军官兵在长安府的闹市采取快板书、秦腔、舞台戏等形式,广为宣传两军抗击西方联军的英勇事迹,长安府四民为之振奋,自发的组成了慰问队,每天为前线运送各种慰问物资。 “东风,民心激愤,一致呼吁我等尽快渡河抗击西寇,收复中都,你看这自发而来的百姓,民心可用啊!”司马南看着关下大路,从长安府不断向潼关涌入的百姓,心中满是欢喜。 这些百姓,有赶着马车的,有推着轮车的,也有挑担而来的,每个人都是自发、主动的来潼关劳军。 “正当如此,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等身为帝**人,上应天意,下顺民心,自当奋发图强。现在渡河的船只已经在上游集结完毕,只待荆明扬那边消息一到,我军即刻渡河总攻!”雷东风英挺的脸上满是疲倦,但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漏*点。 多少年的梦想,指挥千军万马,与敌人浴血拼杀,那个心底的英雄梦想,渐渐复活。雷东风,再不是那个初临异世,只想保存性命的男子,他要带领他的弟兄再这乱世里,力挽狂澜,为这个浩大的汉之帝国,重新打出一片天下。 “大哥,我刚才听从对岸逃来的难民讲,说前几日,中都龙阳已经封城,荆明扬和罗兰想要汇合却是不易啊。”张策摇着折扇,悠悠道。 前些日子,汉兵大战西方联军,难民们都寻偏僻之处躲藏起来,直至西方联军大败,才又陆续有难民想办法渡过黄河,投靠长安府。 一时间,潼关上下,喧嚣无比,到给关前负责稽查、甄别,防止西人奸细混入的汉兵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至于这消息,张策也是今早特意寻一从对岸而来的长者,好声询问才得到的。 “正谋还是那么心思缜密。”司马南赞许的看了一眼张策。 “司马学长谬赞了。”张策扬了扬眉毛。 “听说何塞将那‘明月骑士’阿尔斯留在了中都,此人武艺不在大嫂和惊涛之下,性格更是冷静,他若一心死守,拒不出战,以中都之防御,我们着实难有机会。”张策遥望对岸。 其时,正是雾锁长江,对岸西方联军大营模糊不清。 “好大雾气,如果突袭而去,可行否?”江筑英问。 “西寇刚败,戒心十足,对岸大营暂不可取,但这雾最少要下三日,三日内必有大雨。”一旁的李若曦拉着江筑英的胳膊,淡淡道。 “三日……李姑娘你可确定?”张策眼珠一转。 “当然!”李若曦傲然道。 “嗯,我也看出着雾短时内不会消,大哥,我却想到一计,可引那阿尔斯出城。”荆展笑道。 “我也想到了。”雷东风嘿嘿一笑。 “学长,这里就交给你了,一会请给我三千骑兵,我马上渡河,打下他外围据点,杀得他心疼,引那阿尔斯出城,然后三日内,大雨一下,司马学长你就带大军渡河,敲掉对方大营,等我消息,再引兵直奔中都。”雷东风笑道。 “不可,你是一军之统帅,怎可只身犯险?”司马南断然拒绝。 “某愿陪大哥一去。”李炎忽然沉声道。 “嗯,有惊涛助我,当无大碍!”雷东风笑道。 “大哥,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带上我。”张策忙道。 “还有我,道长我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老道林清平也冒了出来。 “大哥,你渡河而去,却是可以,但如今潼关内外,进出之人颇杂,你如何瞒过西人的耳目?”江筑英疑问道。 “呵呵,只须大张旗鼓,向对岸而去。”雷东风张策相视一笑。 “实实虚虚,虚虚实实,雷大人是想借此大雾掩护,佯装大军渡河攻击对岸军营,他再带本部脱离本阵,大军假意撕杀一阵撤退,西人却也不清楚少了一支奇兵。”李若曦道。 “学长——”雷东风再次转向司马南。 “这,好吧,东风,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就不劝阻于你了,你可快去快回,一路多加小心,别忘了,这里还有两个红颜知己等着你。”司马南无奈笑道。 “呃……”雷东风看了一眼江筑英和李若曦。 江筑英却是一脸温柔的微笑,李若曦却是俏脸绯红,转首不看他。 “妹子,好好跟着江团长,有我跟着雷大哥,我保证他不掉一根汗毛。”李炎咧开大嘴笑道。 “哥……”李若曦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一跺脚,转身跑开了。 “大哥,你去吧,但你需骑着我的龙将去,你那马匹不适合奔袭,龙将给你,你就多了一份保证。”江筑英小脸上写满不舍。 “也好,那就借妹子龙将一用。”雷东风大步走下城墙,点齐三千精骑,江筑英亲手给他牵来龙将。 龙将大概知道主人要把自己暂时送给这个它一直看不顺眼的黑大个,不断的晃动着大脑袋,打着响鼻,用嘴去拱江筑英的胸前,一副撒娇的派头。 “色马!”雷东风忍不住腹诽一句,从江筑英手中接过缰绳。 “龙将,你要听话,他是我最爱的人,所以你要对他如我一般,我才喜欢,你明白么?”江筑英温声劝慰着龙将,说道最后,小脸绯红,全无那个西方联军眼中“红颜锋冷”的可怕形象。 “筑英,我走了,若无意外,三日后我们再见!”雷东风翻身上马,对江筑英道。 “保重!”江筑英挥动小手,远处水雾腾腾,雷东风等人就这样慢慢融进了雾中。 司马南那边也召集好众将,只说要进攻对岸,带着几万人马乘船而去,而雷东风则带着李炎、张策和老道林清混杂在其中,到了对岸,趁司马南牵扯住西人注意力的时候,趁大雾,带着本队奇兵悄悄向中南行省潜行而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十九章,中都龙阳 ~~~~~~~ 中都,龙阳,千年之古城、前朝之故都,饱尝战火、巍峨不倒,盘桓在古老的中南大地上。 漫天的晨雾中,整个龙阳府城,四门紧闭,死气沉沉。 城内,宽达十二丈的青龙大道上,偶尔有几个百姓从走过,莫不是低头垂首,紧贴着路边的房屋前行,屈辱而麻木。 到是大道中间,不时有一队队身传薄铁轻铠的轻骑兵跃马而过,神色嚣张,无所顾忌。这些人却是西方联军新近成立的“稽查队”,专司巡逻、缉拿反抗人员之职。 “让开,让开,战报,战报!”一道匍匐在马背上的身影刺破了晨雾,从大道的一端奔来。 “何塞大将军出师大捷,已击。溃东海行省敌兵,正继续向渤海府挺进!”那马上的西方联军士兵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用帝国汉语和西陆莱丁语反复喊着这话,显然是要让路边的汉家子民听见这西方联军的战绩。 “可恶,又战败了。”在路边行走的几。个百姓纷纷抬头,他们的目光中有痛恨、有麻木,更多的却是伤心。 一个国家可以被占领,一个民。族可以被欺凌,但一颗心却不能被压制,一腔热血也不能被掩埋。 “这些当兵的做什么吃的,战之及败,还不如我们!”路。边一座门窗紧闭的商铺内,一道身影正贴在门板上,聆听着外边的动静,片刻回首对屋内众人,愤愤道。 “休得胡说,先不说这有可能是西人的心理战,就算。东海行省的汉兵一战即败,又和其他人有什么干系?雷东风的手下就没这么窝囊,杀得西人鬼哭狼嚎,才叫提气。”一个温柔中带着几分煞气的女声轻声道。 “罗兰大姐,你莫不是喜欢上雷将军了?从进了中。都,您可就没少提他哦。”一个男子嘻笑道。 这几人正是美女罗兰与她的手下。 “孙二,你是看我。最近脾气好了,什么话都敢说了?还不自己掌嘴!”罗兰柳眉一树,煞气顿露。 “是,是,小的该死,不过大姐,说正经的,现在西人将城门紧闭,而且对空中也实行了管制,昨天我试着向城外放了一只不带信笺的飞鸽,还未出城,就被他们的神箭手给射了下来。这样下去,我们呆在这里毫无意义啊。”那个开始说笑的男子狠狠在自己脸上打了几下,正色道。 “放不出去就耐心等,实在不行就将现有的信鸽全部集中起来,一起放飞,他们能射得了一个,还能射杀全部?”罗兰想了想,贝齿轻咬。 “可是这样,就会暴露我们啊。”孙二犹豫道,放一只信鸽不会引人注目,十几只甚至几十只信鸽一起放飞,傻子也能知道这里不对。 而且现在龙阳内的西方联军为防范地下抵抗组织以及城内汉兵侦骑人员的活动,专门成立了一只全由精锐骑兵组成的“稽查队”,分成几组在城内日夜不停巡逻,发现情况,顶多十几分钟就会赶到。 “你们应该知道,现在为这个国家牺牲的有很多人,我们曾经是活在黑暗中的老鼠,但就算是老鼠,也要狠狠的咬上敌人一口。既然我们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要以完成它为第一,再等一日,如果还没有接线人出现,孙二,你明日凌晨负责放飞信鸽,其余人跟我按原计划捣毁龙阳军械场……”罗兰脸色一冷,沉声道。 “是!”几个刚才还没什么样子的汉子,立刻挺身严肃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8日晨,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西边三十里外梁川堡。 一大早,荆展就起床洗漱完毕,叫人带来西斯利王国剑士团的百夫长里奥贝拉。 经过一夜休息,里奥贝拉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昨夜荆展那一箭因为小胡安奋不顾身救助里奥贝拉,心下震撼的同时,已经留情,所以射的角度和力道都不算狠毒。 因此,在拔去箭头、小心包扎、休养一夜后,里奥贝拉除了快步行走略有不便外,穿上盔甲后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只是因为有些失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到显得那只红鼻头更加硕大显眼起来。 “你今天正常去中都述职,我和你一起去,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我若在天黑前回不来,留在这里的,你的手下,还有那个可爱的男孩子都要死!”荆展冷冷道。 “大人放心……”里奥贝拉后背顿时湿透,昨夜荆展的态度一直是少有的温和,里奥贝拉还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以为这个汉兵将领很好说话。 此刻,一旦他露出残忍冷血的一面,里奥贝拉顿时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荆展也是故意说是今夜前,他昨夜和凌云商议好的是明日一早不回,凌云带队撤退,也是为了让里奥贝拉不敢有懈怠的想法。 几人草草的吃过早饭,荆展也不多带人马,只带大队长安邦和五名汉兵,穿戴上西斯利士兵的连体盔甲,带上半遮面部的头盔,只要不仔细看,到也和西斯利士兵却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那五名汉兵,荆展本就是特意挑选身上具有混血血统的战士,其时帝国强盛,西人与帝国之人通婚很是多见,尤其是在西北边境,大陆公路两侧的汉家城市、村镇,这样情况更是比比皆是。 如安邦,老家在帝国西北行省的边境地带,其祖母本是来往大陆公路一个西方商人的女儿,一次遇到强盗,为安邦的祖父所救,那商人就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的祖父,所以安邦身上带着明显的西陆血统,如今刻意打扮下,却是更加分辨不清国籍。 而里奥贝拉则按照荆展的吩咐,在军中选了两个性格憨厚、沉稳的亲信,这两人却都是里奥贝拉一个领主内出来的战士,到不虞他们去告发里奥贝拉。 安排妥当后,荆展、里奥贝拉一行八人,快马加鞭向中都龙阳而去。 ~~~~~~~ 梁川堡位于黄河渡口至龙阳之间的大路左侧,向东走不过一里,就可以踏上碎石黄土铺就的中南大道。加上荆展等人的马匹脚程也快,从梁川堡到龙阳的三十里,一行人驱马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望见了龙阳那高大巍峨的城墙。 这一行来,道路两侧还可看见一些汉兵的尸体,以及被摧毁的物资车辆,还有几面折断的旌旗。 甚至越靠近龙阳,路两边的黄土地,都散发着一种暗红的颜色,在浓密的晨雾的笼罩下,曾经繁华一时的中南大道,此刻有若地狱一般肃杀冷清。 “这里战死过不少我们的士兵吧。”从看到第一具汉兵的尸体开始,荆展就一直微皱着眉头,但却并没有冲动的下去掩埋。 “嗯,当时战事很激烈,贵军的士兵为了拖延我……我军的追击,一路阻击,死伤惨重。就连明月骑士阁下都说‘中南之兵,是英勇的士兵’……”里奥贝拉也是一脸深沉。 “你不用怕,战争,难免要死人,你们只是那些人的武器,武器是没有罪的,有罪的是那些使用武器侵犯我帝国的杂碎。那些发动这场战争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荆展冷冷道。 里奥贝拉沉默无语,却感觉到了荆展凛冽态度中对他的一丝认可。 不一刻,几人来到了龙阳城下,果然,昔日人来人往的龙阳古城,此刻却是紧紧关闭,吊桥高悬。晨雾中,这庞大的城池就如青灰色的怪兽一般,冷冷的盘踞在这里,俯瞰着芸芸众生。 “什么人,站住!”透过晨雾,城门外的关卡内走出几个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 “是我,西斯利第二剑士团第三大队百夫长里奥贝拉。”里奥贝拉忙亮出令牌。 “哦,原来是老里奥啊,今天这么大雾,我们还以为你会来的很晚呢。”一个福尔斯王国的军官笑道,态度温和。 只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里奥贝拉不单在自己百人队中素有威望,和这些其他国家的士兵关系也颇为融洽,要知道西陆各国虽然对外统称为联军,但其实各国,尤其是七大国之间千年来摩擦不断,如果不是有教廷调节纵横,怕早就内乱起来。 “嗯,早去早回,省得那些小兔崽子趁我不在又惹事。”里奥贝拉笑道。 “嗯,去吧,今天来述职的挺多的,一会有的忙,我就不和你聊了。”那福尔斯王国的军官简单的扫了一眼荆展等人,挥了挥手。 很快,面前高悬的吊桥被缓缓放下,接着,巨大而厚重的城门被拉开,露出黑洞洞的城门甬道,有若怪兽张开了巨大的嘴巴。 “龙阳——”当荆展的马蹄踏上龙阳的街道时,一向冷静的他竟然莫名的有些激动。 这大概是龙阳失陷两个月后,第一次有汉兵的马匹踏上这片本属于帝国的土地吧?虽然今日是悄悄潜入,但他日一定要正大光明的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的返回龙城,拜祭那些在遥远的土地上牺牲的兄弟。 荆展想到这些,一向冷静如冰的心神,竟微微有些激荡。 “荆头,你怎么了。”安邦看出了自己长官的不对,悄悄掀起一般面罩,问道。 “放下面罩!”荆展轻喝道。 “喏。”那汉兵忙放下面罩。 “我没什么事情,一会注意观察街道两边,看有没有联系的暗号。”荆展道,双目回复了如鹰似狼的冷漠。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章,罗兰之心 几人进了龙阳,顺着城内的大道,走过几条街道,拐过街角,见四周没有什么西方联军的士兵,而那些经过的汉家百姓也莫不形色匆匆,不敢细看他们。 “大人,我必须去参谋部述职签押,否则参谋部就会发觉不对。”里奥贝拉忽然开口道。 “能遇到阿尔斯么?”荆展问。 “这却不能,我只是百夫长,只需找到参谋部,将这几日的日志交给他们备案,再签字画押,就算完成述职了,只有万夫长以上的军官,才需要亲自向明月骑士阁下述职。”里奥贝拉道。 “安邦,下一个街角,你带上两个兄弟,根据联系的记号去见联系人,叫他们安心等待,我若两个时辰内不见回返,你们要想办法出城,将情报送回狂澜军。” 临出发前,荆展已经从李若。曦哪里得到进入中都在哪几个主要地点寻找罗兰的提示,因此不怕没有目标的乱找。 “大人,您只带这几个人和他们去,。会有危险的。”安邦小声提醒。 “不会的,执行命令吧,安大队!”荆。展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继而严肃道。 “喏。”安邦应道。 很快,转过一个街口,见四下无人,安邦立刻带领两。个汉兵下马,将马匹交给队友,自己三人闪身进入了一条巷子,再出来时,已经成了三个普通打扮的汉民,如路两边的百姓一般,低着头慢慢前行。 “我们走!”荆展对里奥贝拉道。 “嗯……”里奥贝拉惊讶的看着荆展,不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汉兵将领打的什么主意。 他本以为自己带这些汉兵混进中都后,这些汉。兵会将自己等人暂时囚禁起来,然后想办法取得自己想要的情报。 却没想到这汉。兵将领根本就是想利用他直接进入参谋本部,去老虎嘴里拔牙。 “汉帝国有句话,叫吞了熊心豹胆,说的就是眼前这种人吧?”即便身为敌人,里奥贝拉也是十分佩服荆展的胆色。 一行人又走了十几分钟,很快就来到设置在原龙阳府城原奋武军指挥部的西方联军中南行省参谋作战部。 这参谋总部其实并不归阿尔斯管辖,隶属于西方联军统帅部直接管理。 但何塞临行前,将所有可能存在的反对者和隐患全部清理出去,为自己的爱徒创造了一个相对齐心协力的参谋组织。 而且,阿尔斯显然也十分重视这里,在参谋部旁安排了一个千人的福尔斯王国高卢轻骑兵大队,直接归参谋部调配使用。 虽然这参谋部大门外只有几名岗哨,但荆展一路走来,就看出从街口到门口这一段不足五十米的距离,附近房屋内的暗哨不少于三十个。 而且在街道两边的至高点上还有弓箭手埋伏。 “这阿尔斯果然是大人的劲敌,在自己控制的城池内,也做的滴水不漏。”荆展暗赞一声。 “大人,按照规矩,一会进入参谋室述职只能我一人前往,其他人未经允许一率不得入内。”里奥贝拉提醒荆展道。 “嗯,你进去吧!”荆展点点头。 里奥贝拉却是摇了摇头,他瞬间不是没有想过一会脱身后就告发荆展,但一想到还困在梁川堡的那些袍泽,尤其是救了他一命的小胡安。 更主要的是,在昨夜生死存亡的那一刻,里奥贝拉已经彻悟了许多,他要活着回到西斯利,见到自己的公主阿德莱达,告诉她,即便自己不是骑士,也要将她带回家。 而荆展,至少在现在,给里奥的感觉都是言而有信的,虽然冷酷,但却不是没有人情。 所以,里奥贝拉摇摇头,甩掉了多余的想法,决定帮荆展到底,只要他能实现诺言,让自己和小胡安,还有那些手下离开这个不是自己故乡的地方。 ~~~~~~~ 对于罗兰来说,龙阳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罗兰的童年正是在这里度过的。 虽然罗兰对于五岁以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是怎样来到帝国的。但她至少还急得,当年和她一起生活的那个老人,和他生活在龙阳那条种满梧桐的小巷,那老者让罗兰管自己叫爷爷,但罗兰是一头金发,高鼻深目的混血相貌,那老者却是典型的帝国人。 老者对罗兰很好,教她读书认字,还告诉她不论男女,最终只能依靠自己,所以一定要多掌握一些本事。 罗兰十岁那年,老者忽然浑身浴血的回道家中,临去世前告诉她:“你的家在遥远的地方,但你千万不要回去,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个帝国人。” 那个黑发黑瞳的老者给了罗兰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幸福的童年时光,也因此,罗兰对于他的叮嘱信服无疑,在罗兰的眼中,那老者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的祖父。但罗兰的内心,却始终多遥远的家乡有一份模糊的期待。 而自从那个老人去世后,就有人闯入了罗兰和老者的那个温暖的家,将罗兰带到了帝都,带进组织,告诉她,她是组织相中的人,那老者也是组织的,现在老者死了,组织就是她的家,她回家了!要一切一组织利益为重,不能背叛组织。 罗兰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但是那个十岁的女孩子却已经满是心计,她不说不问,只是努力的学习自己能够接触到一切有用的知识与技能。 “在这个世界上,始终要依靠自己。”罗兰不是一个多么有野心的人,她唯一渴望的可能就是能有一天获得自由,并找到自己梦中的家。 但在组织内,自由恰恰是最大的奢求。 正因为如此,当日组织派人去黄金沙漠的冷翡翠,多少人嫌弃那里远离帝国,而且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沙盗,纷纷推辞,罗兰却毅然请命前往,正是因为那里离总部遥远,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处理权,而且来往商旅众多,能打探到许多关于西陆的秘闻。 在冷翡翠,经过几年的发展,罗兰依靠从帝都带去的百来个流浪儿为班底,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手腕很快就拥有了多达近千人的私人队伍,但她苦苦寻找的自己的出身却一直没有下落,而且组织从小给他们服用的秘药,让罗兰不敢有反抗之心。就在她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度过一辈子的时候,她遇到了雷东风。 那个笑起来有着三分憨厚,三分狡猾,四分真诚的年轻人,那个内心只有向上奋斗的阳光,全无悲观失望情绪的汉兵,在某一瞬间深深的吸引住了罗兰。 而当老道林清平对他展示出那块盘龙玉佩的时候,罗兰更惊讶的发现,这个雷东风竟然拥有如此广阔的人脉。 那块玉佩也许大多数人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但身为组织一方诸侯的罗兰却清楚,那代表了帝国一个崇高的存在——英国侯! 那是帝国十三世家之首,比所谓的军部、元首在四民心中更有分量的一个人,他虽然不会轻易干预什么,但一旦出手,迎接敌人的不但是他一个人的怒火,更是帝国最强军团——飞虎军无尽的报复,以及来自民间强大舆情的攻击。 英国侯,在帝国就是超然于世外的象征,监督着这个帝国的走向,震慑着心怀叵测的鬼魅。 而组织那个从未露面的领导者,也在下发的文书中一再告诫,帝国有几个人和组织不能敌对,排在第一的就是现任的英国侯。 所以,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罗兰才会在西方联军偷袭冷翡翠后,毅然决定进行一次人生最大的赌博,跟随雷东风,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而老道林清平在她加入团队后,试探出她的真心后,也曾对她暗中表示:只要她肯为雷东风和江筑英尽力,那么他绝对不会让人伤害罗兰,并且他还在第一时间内给罗兰配置出了压制组织那种秘药的解药,让罗兰免去了后顾之忧。 罗兰,一个其实只有二十五岁的女子,却承担着比男儿还要多的隐密与责任。 ~~~~~~~~ “大姐。”一个手下走进屋子,对罗兰道。 “哦,什么?”罗兰醒悟过来,问。 “大姐,你最近怎么了?”那手下关切道。 “没什么,有什么事?”罗兰问。 “接头的人来了。”那手下道。 “是谁?”罗兰又问。 “荆营长的手下。” “带来见我。”罗兰忙道。 不一会,安邦被人带到罗兰身边。罗兰笑道:“安邦,原来是你,荆展在城外么?” “罗兰姑娘,荆头已经进城。”安邦道。 “他也进城了?在哪里呢?”罗兰问。 “荆头昨日带我们攻占了中都西南三十外的一个小村寨,叫梁川堡,我们通过控制那里的守军威胁他们带我们进城的,荆头现在和那守军头目去了西方联军的参谋部,他叫我来找你,让你将情报准备好。”安邦说道。 “这个荆明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只身闯龙潭虎穴?”罗兰赞道。 “罗兰姑娘,情报在哪里?”安邦却是有些焦急,刚才寻找罗兰并与她的手下接上头,已经耗费了半个多时辰,如果耽误时间太久,恐怕荆展哪里有失。 “你这小子,着急什么?荆明扬既然能混进去,正常之下,肯的能轻松的走出来;就算走不出来,我也要准备下,好去接应他才是。”罗兰娇笑道。 “呃,罗兰姑娘想的周到。”安邦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娇媚如花的女子,脑袋反应之快,非自己所能比拟。 “大姐,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罗兰的手下问。 “将林默前早上送来的那份情报准备好,如果事情有变,随时准备撤退。”罗兰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一章,阿尔斯的困惑 ~~~~~~~ “西斯利剑士团第二军团四大队五中队百夫长里奥贝拉前来述职。”里奥贝拉站在参谋室外,对里边喊道。 “进来!”一把温和如春风般的声音在里奥贝拉的耳边响起。 里奥贝拉看了身后的荆展和两个西斯利士兵一眼,示意他们可以停在这里,然后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厚重的木门在里奥贝拉身后重重的关上,将荆展等人阻挡在外边,在关闭的一瞬间,荆展看见屋内,一群西方联军的参谋人员正围绕在一幅巨大的帝国中原地形图前激烈着争论着什么。而在这些人的一旁,一个半长披肩金发的西陆青年男子正端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见里奥贝拉进屋,所有的参谋都自觉的住了嘴,齐齐看着这个西斯利百夫长,而那个端坐不动的英俊青年也盯向了里奥。 那一双蔚蓝如海的眼睛轻。轻扫过里奥贝拉,露出一脸诚挚的微笑道:“坐吧,里奥百夫长,不用紧张,我想听听你对目前局势的看法。” “阿尔……明月骑士大人,阁下……您怎么。也在这里?”里奥贝拉立刻挺直了腰板,双脚一碰,行了个庄重的骑士礼,随后有些紧张的问。 这个耀眼如明月般的年轻男。子,正是福尔斯帝国万夫长,西方联军中南行省军团总指挥,“明月骑士”阿尔斯。 ~~~~~~~~ 阿尔斯,明月骑士阿尔斯。 里奥贝拉没想道阿尔斯会突然出现在参谋部,而。且更没想到阿尔斯会开口询问自己对目前战局的看法。 此刻,被一层厚重的木门阻隔在外的荆展却是一。脸坦然,反倒是那两个里奥贝拉的心腹,面色有些难看,里奥贝拉虽然一再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这件事情办完,带他们一起回西斯利,可是毕竟现在干的是勾结敌人的事情,一旦被发觉,迎接他们的肯定是火刑架的熊熊火焰,甚至连辩白的机会都不会有。 “你们想家么?”荆展忽然轻声问。 “……”两个西斯利士兵对望一眼,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也想家,战争一结束我就要回去。”荆展在面罩。下的脸忽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两个西斯利士。兵虽然看不见荆展的表情,但透过那双眼睛,却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算一算,他们离开西斯利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从接到领主的命令,这些普通的士兵开始从各个乡村集结到领主的城堡,再从领主的土地集结到西斯利的国都,最后跟随大军进入联军,然后是开拔、上船、直到潜行到龙城附近,开始攻打龙城,时至今日,虽然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财富,但却离家乡越来越远,而身边的战友、同袍也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异国的土地上。 家,仿佛是一个越来越遥远的词语。 万里江山,重重阻隔,身在异乡,心系故土。 “我会让里奥贝拉带你们回去,你们这一队人,只要活着的,全放走。”荆展忽然道。 这一瞬间,对家乡的思念,仿佛将这不同国家的心灵拉近了许多,由敌视到畏惧,再到现在的欣然。 两个西斯利士兵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荆展现在的心情并不如面上那么平静。至少,在关门的瞬间,他隐约看见了那个满头金发的年轻男子。 而当日,在龙城附近的郊外,就是这个男子将雷东风击败,作为当时的直接目击者,尤其是一个有心人来说,阿尔斯的形象很是鲜明。 有礼却满身骄傲;克制却拥有恐怖的爆发;耀眼却懂得收敛。 在荆展的字典里,这样一个出了太过正直以外几乎没有缺点的敌人,是极其可怕的。 当然,毕竟当时是黑夜,又只是匆匆一瞥,时间过去久了,他也不能确定屋子内那个掩饰不住耀眼光芒的男子是否就是阿尔斯,而且他也不明白阿尔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或者那个只是一个普通的西方联军参谋,但看其他参谋对他恭敬的模样应该不是;但假如他就是阿尔斯,难道是要对帝国开展新的军事行动。或者,有什么事情暴露了? 荆展心念急转,遮掩在面罩下的表情有了几分凝重。 门内的阿尔斯若知道荆展只凭这瞬间的观察,就分析出这么多,一定会大为惊讶。 不过,此刻阿尔斯的心思全沉浸在对一份刚收到的情报的思索上。 “百夫长,请你谈一下对目前战局的看法。”阿尔斯看着里奥贝拉,眼神中露出鼓励的神色。 “我……阁下,现在汉帝国已经开始集结兵力,我觉得我们现在远离故土,补给不利,已经很难再战。”里奥贝拉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 “放肆!”一个参谋大声呵斥出来,这种搅乱军心的话,可大可小,里奥贝拉也是一时冲动,才脱口而出。 “住嘴,身为一个骑士要懂得尊重他人,让他说!”阿尔斯一直微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冲那参谋沉声道。 “对不起,阁下。”那参谋见阿尔斯变脸,神色一凛,不再说话。 要知道,在西陆,阿尔斯是有名的“骑士代表”,恪守骑士的各项规则,而且从不轻易动怒,但一旦阿尔斯动了真怒,那可是比“雷神”大人还要恐怖的一件事情。 “里奥贝拉,你是西斯利人,但也是联军的战士,我真的很想听一听你们这些基层官兵的真实想法,所以你不用有所顾忌,我绝对不会因为你说真话而处罚你。你刚刚说很难再战,是不是你手下的剑士们有什么怨言?”阿尔斯神色转缓,温声问里奥贝拉。 “明月骑士大人,您是西陆的勇者,又公平正直。但您,毕竟高高在上,不是十分清楚我们这些下边士兵的痛苦,每当我亲眼看到一个又一个同乡死在汉帝国,永远的留在这里,就心如刀绞。前几日的潼关之战,我们西斯利一个整编的万人剑士团,一个人都没能回来,而那些大人们却只知道在帐篷查数得到的金钱,为一些利益争执不休。我们,我们这些普通人,不管是否能得到这传说中东方的财富,现在都只想能快些回到故乡,见到亲人……”里奥贝拉忽然生出一丝慨然来,既然已经将话说出,就索性表达到底。 “里奥贝拉,你想上火刑架么!?”开始那个参谋又忍不住大喝道。 “伊尔,住口!这里没有神棍,只有战士!请你尊重一个为西陆浴血的战士!如果不能,请你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位置!”阿尔斯一拍桌子,喝道。 那参谋脸色苍白,灰溜溜的被同事拉到了一旁。 “好了,里奥贝拉,你回去吧,谢谢你的直言。”阿尔斯对里奥贝拉温声道。 “是,这是这三天的驻防日志,请参谋部验收。”里奥贝拉将驻防的日志递了上去,在回文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又对阿尔斯尊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等等,百夫长,你受伤了?”阿尔斯心细如发,眼睛盯着里奥贝拉的腿部,感觉出他步伐的不稳。 “嗯,昨夜起夜,不小心扭到了大腿的肌肉。”里奥贝拉一震,感觉背后汗流如柱。 “小心些,你年纪毕竟大了,告诉你的手下,我会尽快将你们换防回中都,这是我对你的最新任命,你现在被提升为千夫长,并被擢升为一名光荣的骑士!你们军团长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西斯利的圣迭戈公爵也已经同意这个任命。因为这是战争时期,任命骑士的典礼和仪式只能省略了,不过等你三天后换防回龙阳,我将亲自为你授衔骑士称号。至于回国的事情,这不是你等考虑的,也不是我能主宰的,你回去一定要安抚好你的手下,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去吧”阿尔斯挥挥手。 “是!”里奥贝拉再次庄重的向自己心目中这个骑士的楷模敬礼。 骑士,那个自己渴望了二十多年的称号,却在这样的瞬间,意外的降临在自己头上。 可是,为什么没有了那种激动?自己应该高兴的笑出来才是啊?阿德莱达知道这个消息会高兴么? 也许会的,但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回到家乡的基础上吧?所以,努力活着,回到故乡,才是最终的抉择,即便没有了那个虚妄的骑士头衔,只要自己曾经是一个英勇的战士,一切就足够了。 里奥贝拉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释怀的微笑。 在走出去的瞬间,里奥贝拉敏锐的发现,阿尔斯又将目光看向了面前那张薄薄的纸笺,眉头紧锁。 “大人,您总算出来了。”说话的却是那两个西斯利士兵中的一个,名为安东尼奥,也是里奥贝拉的老乡。 “嗯。”走出那扇大门,当门在身后又紧紧合上,里奥一阵失神,这个中年人仿佛感觉到了明月骑士的忧虑。 “阿尔斯都问了你什么?”行走在走廊上的时候,荆展忽然轻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明月骑士阁下在里边?”里奥贝拉一惊,浑身的铠甲都一阵乱响,惹得经过的卫兵一阵关瞧。 “没什么,我看见了。”荆展淡淡道。 “明月骑士只是问我关于对战局的看法。”里奥贝拉如实道。 “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荆展没有问里奥是怎样回答的。 “没有,只是好像一直在看一份纸笺。”里奥贝拉想了想。 “阿尔斯绝对不会无端问这些的,看来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情报,难道是潼关那边有新的动作了。”荆展眉头紧锁。 “里奥百夫长,请等一下!”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里奥贝拉身形一顿,脊背绷紧。 “明月骑士阁下叫我告诉你,这几日加强防守,有一股汉军目前正在中南行省内流窜!”那参谋说完,转身离开。 “有人泄密……”这是荆展第一时间的想法。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二章,逆袭龙阳(1) 走出参谋部几百米后,拐过一条街路,远离了西方联军指挥部,荆展发现了路边墙壁上刻画的联系暗号。看来安邦已经联系上了罗兰,这暗号明显是刚刚画上去的。 顺着暗号,荆展带着里奥贝拉三人左拐右拐,见到了罗兰的一个手下,又在他的带领下抵达了一个院落。 安邦正焦急的坐在门口的青石上,等待着几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叫几个兄弟去看看有没有尾巴跟着,如果有,格杀勿论!”荆展道。 “喏!”安邦忙去布置。 “荆大人,你还是那么小心呢。”罗兰娇笑着迎了出来。 “这女人是谁?真美!”里奥贝拉三人心中暗想。 “带他们三个下去休息,好生对待,不许刁难!”荆展叫人先将里奥贝拉三人带下去,。 “情报准备的怎么样了。”荆展面无表情,问。 “准备妥当了,今夜我想摧毁。龙城的军械场,你能配合我么?”罗兰附耳道,又是一阵娇笑。 “此事先搁一搁,我觉得咱们内部。有奸细!”荆展却不回答,直接道。 “奸细?”罗兰神色一凛。 ~~~~~~~ “西人怎么防御如此紧密?一个。小小的村寨,竟然有如此多的驻军?难道说有奸细透露了咱们的行踪?”张策俯在一片荒草中,用千里镜遥望着远处不断来回巡逻的西方联军军营,自语道。 此刻张策身穿一身紧身的灰色短衫,脸上擦着一。些泥土,全无那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嗯,西人忽然调动如此频繁,而且巡逻密度最少加。强了十成,绝对是嗅到了什么……这些巡逻队中的骑士不太对哦,怎么像被道哥杀死的那些家伙?”雷东风正趴在他的身边,口里咬着一根枯草,眉头微皱。 只见巡逻队中,有三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虽然穿。着普通,但看气势和四顾的眼神,落在雷东风这样的高手眼里,就是很强大的威胁。 再仔细看,千里。镜中这三人的胸前都有一个暗金色的十字架,虽然不甚清晰,但雷东风还是认出,当日在黄金沙漠的冷翡翠里,要刺杀张老大的那个所谓圣骑士,衣服上也有这么一个暗金色的十字架,按照老道林清平的说法,这是西方家庭直属骑士——圣骑士的标志。 “若是那些人,到的确有些麻烦,这些家伙武功到在其次,但极善隐匿行踪,一旦杀之不及,令其逃遁,若只是去报信到遂了我们的心愿,就怕如吊死鬼一般拖在我们身后,不断骚扰,后患无穷。”张策也是眉头一皱。 “这些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小村寨,这附近的反抗军强大道这种程度么?”雷东风不解道。 “大哥,我们离开潼关出发的事都有谁知晓?”张策问。 “应该无人知晓才对,当日我等出兵是随大军正大光明渡河而去,悄悄离开主队。而且,司马学长业已派人假扮我,只说我偶感风寒,正在军中调养,不应该有人发觉啊。”雷东风心里很有些郁闷,看似周密的一件事情,如果真被西人探知,那自己的奔袭行动就等于失败了一半。 刻意叫敌人知道行踪,牵着敌人的鼻子跑是一回事情;被敌人实现摸到动向,被敌人追得四处乱窜绝对是另一回事情。 “嗯,现在看,西人只是加强了戒备,并没有四散侦骑,而且就算有人泄密,西人也不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若说暴露,到很有可能是荆明扬的动向被西人获知了,或者是奔雷军哪里有了什么动向。”张策分析道。 “那好,就按照先前的计划,我们这边尽量把动静闹大,吸引西人的注意力,为荆明扬制造机会。既然敌人无心插柳,那么却正好利用这点,把这些所谓的高手全部杀掉,到时候不怕西人不急,就算阿尔斯忍耐得住,教廷那里也必然斥责……”雷东风思索了一会,笑道。 “正和我意。”张策也笑道。 “如此,先回去,天黑后将这个寨子端掉,再留下一些痕迹,引西人来追。”雷东风决定道。 ~~~~~~~ “雷小子,怎么样,需要道长我出马不。”老道林清平见雷东风和张策等人回来,竟然主动请缨。 一旁的龙将却不满的盯着雷东风,越发觉得眼前这个黑大个对自己根本没有自己的主人关心,随便就将自己教给面前这个猥琐的老道手里。 “道哥,还真需要麻烦你,一会天黑后去前边西人驻扎的村寨诈门。”雷东风拍了拍龙将的大脑袋,笑道。 “何须诈门,我晚上想办法潜进去,杀死卫兵,将大门打开便是。”老道笑道。 “道哥,我和正谋刚才观察时,发现那伙西兵中有几个带队的骑士,气势非常,胸前绣有十字架,很像你在冷翡翠杀死的那劳什子圣骑士。”雷东风道。 “这些西方老鼠又钻出来了?却是难办,老道我一对一,一对二都有信心取胜,但若再是三个,未必能将他们全部留下,如果万一再有其他的人,就需要雷小子你自己解决了。”老道何等机灵的人物,瞬间明白雷东风是想将这几人全部留下来,不留后患,否则不用管他们,直接杀过去,凭三千汉兵精骑的战斗力,也足够占领这个临时营寨了…… “嗯,所以需要道长把他们引出村口,我们随后以强弓劲弩射杀,然后大军趁势掩杀,那些家伙再厉害,也难敌千军万马,而且某也正想会一会这些家伙。只要他们一死,再亮出李惊涛的名号,剩下的士兵向不投降也会胆丧。”雷东风笑道。 “我难道就那么恐怖?”一旁的李炎问。 “当然。”迎接他的是几人肯定的眼神。 ~~~~~~ 帝国纪元999年4月8日黄昏,帝国中南行省灵宝城前岗村。 村如其名,前有一道高出平地的横岗,为防止汉兵利用这横岗,西军在上边建设了一个瞭望用的平台。 从村口可以清晰的看见瞭望台上的动静,而瞭望台上的西方联军士兵,若手拿帝国江山出产的千里镜甚至可以在天气晴朗的日子看到几里外的动静。 当然,一则这几日多雾,二则千里镜即便在帝国也是师团以上的军官和侦骑营才会配备的军用物资,而且帝国严格限制出口,发现有挟带者杀无赦,最主要的是千里镜所需的琉璃镜片,需要纯度很高的玻璃精细打磨才能制造出,而这项技术只有帝都江山军械厂的工匠才有掌握。 因此,从千里镜发明而出,西人想尽办法也没有仿制成功,只能依赖不要命的走私商人带过来几具。 此刻,瞭望台上,两个西方两军士兵正抱着胳膊,将长剑收在身前。此刻,天已经擦黑,万鸟归林,又因为战火蔓延,道路上已经连鬼影都瞧不见一只,也难怪两个西方联军士兵半倚在栏杆上闲聊。 “休斯,那边有动静?”一个士兵忽然指着远处道。 “别疑神疑鬼的,埃尔顿,再过半个时辰就换岗了,别给自己找麻烦。”那个叫休斯的士兵不满道。 “的确有人过来了。”埃尔顿站起身。 “他**的,什么人这么不长眼睛,这时过来,莫不是汉人的探子!”休斯气愤道。 “站住!”埃尔顿举起马灯,照向已经有些昏暗的路面,冲来人喝道。 “叫你家道爷何事?”来人一摇三摆,偏生速度奇快,几十米的距离几息间就到了 “你是什么人?”那埃尔顿兵却也认得这汉人是道士打扮。 “贫道云游四海,偶然至此,这位小兄弟面善的很,你下来,我给你算上一卦。”来人正是老道林清平。 “胡扯,埃尔顿,你和这家伙说什么,我看他就是汉人的奸细,这几日大人们不正在寻找汉人的奸细么,把他抓起来送去,还能领些赏钱,即便无赏钱,我看这人穿着还算富裕,杀了他定能搜出点好东西来。”那个叫休斯的西方联军士兵轻声道。 “这样不太好吧,明月骑士可是严禁随意捕杀汉人的。”埃尔顿有些犹豫道。 “明月骑士?他是福尔斯王国的万夫长,又不是我们撒克逊人的女王,为什么要听他的?西斯顿公爵都说过,福尔斯人是不可信的,你听我的,没错。”休斯不满道。 “嗯,那个汉人,你站住,你给我算一卦,算好了,我给你钱。”这个埃尔顿也不是好人,而且颇有一点小聪明,故意拖住林老道。 但他们哪里知道林老道听力极佳,他们两个的算计早就知晓,但林清平艺高人胆大,浑然不惧,笑着站在哪里。 心中却想:“两个龟孙子吃了熊心豹胆,连你家道爷都敢算计,难道不知道老道我最擅长黑吃黑么?” “你,站着别动,我是撒克逊公国第三步兵大队的伍长杰夫。休斯,我们奉联军中南行省统帅部的命令在此执勤,现在我们怀疑你夹带有违禁物品,赶快举起手来!”埃尔顿和休斯两人从瞭望台上爬了下来,到了路上,一走近老道身边,就长剑出鞘,对准了林清平的脖子。 而远处村口的西方联军士兵,也看见了两人爬下瞭望台的举动,却没人理会,这种下台勒索来往汉民的举动他们早就见怪不怪。 “两位莫非是想给我随便编排给罪名,送到你们长官哪里去邀功?”林清平身形故意往那高岗后退了退,好像有些害怕的模样。 休斯和埃尔顿立刻逼近几步,却没发现几人的身形正好被那前岗遮掩住,村口的士兵已经看不见他们。 黑夜即将笼罩大地,两个贪婪的西方联军士兵却没有发现死亡的逼近,老道冷笑着看着这两个西方联军士兵,心中杀机升腾。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三章,逆袭龙阳(2) 作为一名教廷直接管辖,名义上隶属于福尔斯帝国宫廷,备受尊重的祭司,罗拉。德。考妮丝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眼前这般糟糕过。 这个今年刚满十九岁,有着一头亮丽金发的靓丽女子,被仰慕者称为教廷三百年来最优秀的女祭司,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一名女性身份的红衣大主教。 可是,就是这样一名前程似锦、资质优秀的女子,却被教宗一纸令下,跟随远征帝国的西方联军,来到了汉帝国。 单单加入远征军也就算了,可开战之初,罗拉竟然被自己的上级,教宗任命的所谓的圣裁团团长,那个可恶的罗丹人、所谓的“教廷王子”朱里奥,将自己先一步派进龙城,充当酒肆旅馆里的陪酒女郎,在期间负责收集情报并联系联军在帝国的内线。 让一个高贵的教廷女祭司如流莺一般在一群喝多了的醉鬼间留连,简直比杀掉罗拉还要让她难过。 但朱里奥在教廷内根基深。厚,其曾祖起,就在教宗身边充当圣骑士,其父亲,更是教宗手下的四大红衣主教之一。 他本人不但是一个武技高手,教。义更是学得通透,加上相貌英俊,世人称之为教廷里的王子。 可是,罗拉何教廷内部的高层。却清楚,这人不过是一个近乎变态的人物,不但肆意欺凌弱小,而且是一个宗教狂徒,死在他手上的西陆和帝国百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而根据教廷内部其反对者密称,为讨教宗欢心,其。人可能自残成为了一个阉伶。 这样的家世深厚,又接近于妖的人,自然和罗拉这。种全凭自己努力,不卑不亢上位的人有相当大的隔阂。 一想到自己被这样一个变态领导,罗拉就郁闷。的无以复加。而且,这朱里奥虽然个人能力不错,但领导能力着实一般。 开战后,一起进。入龙城的教廷幻术师皮洛和圣骑士梅塞德先后惨死,而且凶手一直不知是谁。那时候,罗拉还以为这一切都只是意外。 接着,在黄金沙漠,团长为稳重起见,派去两个圣骑士去刺杀冷翡翠的主要成员,竟然也一去不回。这个时候,罗拉才意识到,帝国内的高手,已经盯上了自己这些人。 可笑的是,那个自以为阉割自己讨取了教宗欢心,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团长,却只会指责是罗拉等人办事不利,让这些素来被人尊敬惯了的人物各个心怀怨气。 罗拉也曾提出要返回西陆,继续潜修教义,却被朱里奥以:“此刻回国,就是叛教!”一口回绝。 而罗拉也知道凭教宗和朱里奥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朱里奥要是真进谗言,那么自己在教廷内的前程就算终止了。 罗拉不是贪恋这个位置,更不是贪恋权势,否则她就不会被教廷所在的圣域,被那些普通的百姓称为“圣女罗拉”了。 罗拉,只是天真的以为这教义和信仰可以拯救世人,而她在这位置一天,就可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穷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罗拉还是教廷之人,还被教宗信任。 当联军决定离开潼关,向帝国东海行省开拔的时候,罗拉被朱里奥叫去,让其与其他三名圣骑士留在中南行省,名为协助明月骑士,实际上是代表教廷监督其行动。 一接到这个命令,罗拉就知道朱里奥这是变相的发配自己,因为自己在军中普通士兵中的信誉绝对超越了这个自命清高,不问世事,只知道送人上火刑架的“王子”。 说不定,那三个圣骑士接到的命令还有监视自己这一条呢。 而阿尔斯接到随军圣裁团的通知后,虽然表面上没有拒绝,但这位明月骑士自然不是傻瓜。罗拉和其中一位圣骑士,名义上是隶属于福尔斯王国宫廷,但他却知道这些宗教狂人唯一信仰的只有教廷,那个罗拉虽然看起来顺眼一些,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为甩掉这些麻烦,阿尔斯索性以汉军有异动,需要几位圣裁团的阁下协助调查为名,将罗拉几人派到了临近前线的灵宝城。那知道这无心之举,却正撞上了逆袭而来的雷东风等人。 几人虽然不愿意,但阿尔斯毕竟是名义上的中南行省战事总指挥,真要翻脸,干掉他们,再以汉军所杀为名上报,教宗未必肯强出头为他们报仇。 所以,四个圣裁团的高手,就这样来到了前岗村。 当然,阿尔斯也的确收到了线报,却并不是关于狂澜军的,而是那久未路面的奋武军。 罗拉却是不清楚这些的,让她在这种位于荒郊野外的村落过夜,连温热的热水澡都不能洗,实在是一个恐怖的经历。 这个漂亮的姑娘,可以不讲究吃喝,不讲究住宿,但如果连续三天不洗澡,就会进入发狂的状态。 “亨利,我要的热水烧好没。”罗拉摇了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快,冲门外轻声道。 “阁下,已经好了,马上给您送来。”这些普通的卫兵对这些教廷派出的人还是很尊敬的。 “嗯,麻烦你了,卫兵!”罗拉感谢道。 “圣女大人不用客气,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门外的撒克逊士兵激动的满脸通红。 的确,在西方联军中,这个主动体恤关怀士兵,为士兵疗伤的女祭司,就如同教义中的圣女一般纯洁,并且来的更加真实。 很快,一个乘装着热水的大木桶被几个士兵抬了进来,然后几个士兵告辞而出。 罗拉锁好门,脱掉祭司的白袍,滑进了木桶,温热的水差点让她舒服的呻吟起来。 “呼,真是难得的享受啊,为什么我一定要听从朱里奥那头分不清公母的家伙的吩咐呢?我可是教廷最有前途的女祭司啊,不甘心……”氤氲的水汽中,正在罗拉神飞天外、自艾自怜的时候,外边却忽然传来阵阵喧嚣,接着一个惊慌的声音在门外喊道: “罗拉阁下,有个人硬闯进村子里来了。” “只是一个人么?叫佛朗西斯科阁下他们去清理就好了。”罗拉不满道,她是祭司,不是那会异能的幻术师,更不是擅长近战的圣骑士,尤其是自己正在洗澡,难道让自己套着浴桶去杀敌? “不是啊,罗拉阁下,这个人直接冲这里杀过来了,我们拦截不住,佛朗西斯科阁下他们正在后边追赶!”那士兵焦急道。 “什么?”罗拉一惊,刚欲起身,只听得门外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一道金属的光芒劈开了薄薄的木门,一个人影闯进了屋内。 “可恶。”罗拉一惊,身形急速缩进了水桶中。 来人正是冲杀进村,吸引西人的老道林清平。 根据和雷东风事先商定好的,林老道进村后在村口冲杀一阵,将雷东风和张策发现的那几个西方的所谓高手吸引出来,就远路折返回去。 但那想到,西方联军竟然在村寨口的防御阵地,一个隐蔽的房子后面布置了一百名撒克逊长弓手。 老道冲的兴起,大喊大叫,等发现不对的时候,那些长弓手长弓手已经从他的身后瞄准齐射而来。 纵然以老道林清平的身手,面对这样强力的乱射,也是毫无办法,不敢硬抗,毕竟还有高手没吸引出来,一旦失手受伤,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老道无奈,只好径直向村内冲来。 不过这向村内一跑,到真把那几个正在村内休息的圣骑士全部吸引了出来。几人一见就老道一人,也敢如此猖狂,压了几天的怒火顿时全都爆发出来,死命的追赶老道不放。 “他***,这些耗子硬是扎手,追的这么紧,道爷我是想出村,不是往里跑啊!坏了坏了,难道要叫他们瓮中捉鳖?”老道慌不择路,闯进这屋子后才发现这屋子是条死路,自顾的嘀咕着,加上屋内没有点灯,罗拉洗澡的木桶又放在屋角,所以一时竟然没有看到她。 “嗯,不对,这是什么味道?”借着屋外惨淡月光的照耀,老道看向木桶所在的位置。 此刻,在水中憋气的罗拉也忍耐不住,正悄悄探出一个小脑瓜张望,正好看见闯入者使劲抽了抽鼻子,接着猛然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是你——”罗拉目瞪口呆,竟然是当日在龙城客栈内遇到过的那个极度猥琐的男人。 那个男人简直是一个极品,无耻、自大、猥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所以留给罗拉的印象极其深刻。 “怎么,你认识我?嗯,美女你也很面熟啊,长的怎么那么像……”老道一愣,脸色一变,飞扑而上。 “你要做什么?流氓,你这个混蛋!”罗拉只是个祭司,擅长的是解读宣讲教义,为大军出行祈福,也许具有那么一点点异能,但此刻泡在水中,浑身一丝不挂的被老道近身,却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四章,逆袭龙阳(3) 罗拉是谁?嘿嘿 ~~~~~~~ 老道嘿嘿冷笑着扑到木桶前,一双贼眼毫不客气的看向罗拉,虽然全身几乎都泡在水里,但罗拉还是有一种被直接看穿的感觉,一张俏脸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你不要再看啦——”在老道极端无耻的注视下,一向温和的罗拉终于忍耐不住,斥责起来,却不知道自己这样责怪的口吻对于一向防御力以万为计数单位的老道如隔靴搔痒,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想当年,老道在江山城拔白云观旁张寡妇家墙头的时候,迎接他的可是一盆滚烫的热水和一句:夹死你个龟儿子。 即便如此,老道也活蹦乱跳活到如今,可见其脸皮之厚,生命力之顽强。 “嗯,有点胖,小脸还成,放心,道爷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女孩!”老道一变咂吧着大嘴,一边后退开去,差点把对自己容貌分外有信心的罗拉气个半死。 “不好,弗朗西斯科阁下,那家。伙逃进罗拉阁下的屋子了!”此刻,门外追兵已至,一看门口倒在血泊中的卫兵,几个西方联军士兵大喊道。 “立刻调五个百人队的长弓手过。来,将这里给我团团包围。”一个粗大的嗓门吼道。 “弗朗西斯科圣骑士,罗拉祭司。还在里边呢。”一个声音道。 “是啊,我们不能不管圣女的安危!”另一个声音坚决。道。 “伍德千夫长,这里现在由我指挥,明月骑士阁下已。经全权授权予我,服从命令!”弗朗西斯科喝道。 “呦,你还是个祭司,是教廷的圣女么,我看是小妖。女才对、看来你是个大人物,不过你这个同伴好像并不在意你的死活,嘿嘿。”老道林清平就是这样的人物,纵然被刀架在脖子上台,已然有心情调笑、而这番话更让罗拉柳眉倒竖,不过却也在心里暗骂,看来这个弗朗西斯科是准备公报私仇了。 原来,这弗朗西。斯科与罗拉素来不和,其中缘由竟然是因其貌美。 这弗朗西斯科是骑士世家出身,到了他们这一代,弗朗西斯科勤学武艺,加之和其弟弟从小投身教廷,终于在三十多岁那年成为了教廷的一名圣骑士,更在三年后成为一名圣骑士中队的队长。 而弗朗西斯科的弟弟却不谙武艺,而是专心与教义,从教廷的神学院毕业后,成为了教廷在西斯利王国一个区域的主教,要说这小子才二十几岁,如果肯一直潜心修行,加上哥哥身为圣骑士的助力,未必不能成为整个西斯利王国的大主教。 但帝国有一句俗语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许是潜心研究教义时间太长,这弗朗西斯科的弟弟多少有些变态。 众人之前,他是身披法袍,满口神恩的主教;众人之后,他却以主教的身份和权势,勾引美貌的女信徒,甚至霸王硬上弓。 而两年前,刚满17岁、身为教廷祭司团红人,已经薄有“圣女”称号的罗拉,代表教廷微服私访巡查地方教会情况,遇到弗朗西斯科的弟弟,由于当时罗拉是秘密下去,那家伙并不知道罗拉的身份。 只是见罗拉这样**貌美,竟然色心大起,先是以为其祝福的名义将其匡进教堂的悔过室,罗拉当时也是少年心性,竟然胆大的跟了去,结果这厮引诱不成,就要动手强行推倒。 结果,这个妄图推倒圣女,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被罗拉用并不成熟的异能狠狠教训了一顿,随后被秘密跟随罗拉而去的教廷监察队抓住,更被罗拉一状告上教廷长老会。 事后,教廷监察队更在这家伙的密室内搜出了各色美女十余个,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西斯利王国没落贵族的女儿。 虽然那贵族是没落了,但西斯利是一个很尊重传统的国家,各路贵族都深以这件事情为耻辱,就连一向不问教廷事务,但却是当代教宗叔父的西斯利国王都发信表达自己的愤怒。 此刻,就算教廷想要掩饰这桩丑闻也是来不及了,虽然在弗朗西斯科这个圣骑士的周旋下,他弟弟没有被送上火刑架,但却身败名裂,最后只能黯然返回西斯利的老家。 从那以后,弗朗西斯科就没给过罗兰好脸色,但碍于罗拉在教廷内的声誉,却也无可奈何。 而教廷内部的某些高层,甚至于教宗,未必就不因这件事情嫉恨罗拉,毕竟这是千百年来教廷少有的耻辱,如果不是借这次所谓的“圣战”转移了视线,说不定两年后的今日还有人会谈起这件事情。 这也是罗拉被发配到远征军里的主要原因之一。 自从罗拉一行人来到帝国,身为联军圣裁团圣骑士大队副队长的弗朗西斯科就没少找罗拉的麻烦,所以罗拉才会躲在自己屋中,不和他们几人接触。 但躲来躲去,却还是落在了这个家伙手里,罗拉也只能感叹神恩不在。 ~~~~~~~ “弗朗西斯科阁下,如果强攻可能会伤害到罗拉阁下的。”撒克逊王国的伍德千夫长劝道。 “胡说,罗兰祭司是被教宗亲自加持祝福过的人,怎么可能受伤;而且,若不强攻,难道就这样放奸细逃跑么。”弗朗西斯科怒道。 “弗朗西斯科大人,你很想让我死么?”罗拉越听越生气,自顾嘀咕着。 “你赶快穿上衣服,看来这个家伙和你有仇,等一会真围上了,道爷我就交待在这里了!”老道林清平那是心思多机巧的人物,只片刻就明白了这其中干系。 他纵然潇洒性情,却也不想给眼前这个貌美的祭祀陪葬。 “混蛋,你快转过身去。”罗拉怒道。 “走吧——”见罗拉飞快的穿好衣服,老道林清平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直奔屋子后面而去。 “这屋子没后门!”眼看老道直奔墙壁而去,罗拉忍不住提醒到。 “你这妖女,心肠到还不坏。”老道啧啧感慨,手中宝剑对着木板墙壁力劈而下,然后一脚踹出。 “哗啦——”一声,板墙破裂成几块,老道和罗拉冲出屋外。 “不好,他从后边逃跑了。”几个刚从正门迂回过来的西方联军西兵喊道,手中还没来得及瞄准的羽箭,歪歪斜斜落在了两人身后。 “什么?快给我追,跑了你们都要负责!”弗朗西斯科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接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匆忙赶来的几百名撒克逊长弓手出现在老道的视线里。 “放箭!”弗朗西斯科大喊道。 老道浑身汗毛倒立,精神进入高度紧张状态,身形急速后退,但他也知道,这一百五十步以内,自己都不可能完全躲过三百名长弓手的连续齐射。 “可是,罗拉阁下还在那汉人的手上。”带队的百夫长犹豫道,看向了自己的上级,撒克逊千夫长伍德。 “还不快下命令,伍德千夫长,我以主神的名义命令你?”弗朗西斯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指挥的动这些撒克逊人,索性搬出了主神。 而此刻罗拉气得柳眉倒竖,娇喝道:“弗朗西斯科,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你就想谋杀我么?” “对不起,圣骑士阁下,我不能按照您的指令行事,我必须考虑到罗拉阁下的安危。”伍德看了一眼被老道揽住身子,面色苍白的罗拉,毅然道。 其实,身为祭司的罗拉,在这些军人的眼里,绝对要比弗朗西斯科更得尊重,毕竟按照西陆惯例,每场战斗前都要进行所谓的祭司加持祝福的仪式,这罗拉就是眼前这些士兵心中的女神,而且西陆的祭司多学有秘法医术,更可挽救很多重伤伤员的性,罗拉又为人谦和,对伤员极其有耐心,不愧那愈传愈广的圣女之名。 因此,弗朗西斯科虽然想以圣骑士的名号,甚至搬出所谓的主神的名义强压这些士兵,却也是徒劳。 毕竟经过这连续的战争下来,主神并眉头普降神恩与这些士兵,但罗拉却真实的祝福和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两相比较,这些士兵纵然是傻瓜也懂得取舍。 更何况,就算只凭在教廷内的身份,在西陆时,圣女罗拉也比这,满大街跑的圣骑士更得人心。 “你,很好,我向教宗亲自廷禀报你的表现,千夫长!”这么一耽搁,老道已然带人走远。弗朗西斯科和其余两名圣骑士见老道迅速消失在夜色里,犹豫了一下,没有追去。 “圣骑士大人,我也会向明月骑士如实禀告此事的,除非,这里的士兵全部战死!”伍德见弗朗西斯科如此威胁,也来了脾气,沉声道。 “就你还能向教宗亲自禀明?一个被火线提拔的圣骑的副大队长,罗拉阁下到有可能呢。”如果被弗朗西斯科知道了这些士兵的所想,恐怕会立刻暴走杀人。 “好,很好,我们走——”弗朗西斯科气得脸色煞白,一甩手和其他两个圣骑士转身离去。 弗朗西斯科刚才那一刻的确起了杀心,但伍德的话提醒了他,这里是军中,不是教廷,除非能在第一时间内将这营寨内的两千撒克逊人全部杀光,加上自己弟弟带来的污点和劣迹,他绝对不可能被被教廷高层放过。 而且,伍德一将明月骑士的名号抬出,纵然他是圣骑士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毕竟,西陆如他这样的教廷鹰犬,还是有几百个的,但被教宗亲封的明月骑士,却只有一个。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五章,逆袭龙阳(4) 老道林清平高跃低走,很快寻到了出村的道路,一番周转,终于脱离了前岗村的范围。 “你刚才怎么不拿我抵挡弓箭?”一直被老道抓在手里的罗拉忽然开口问道。 “你这妖女,看似不重,拎着来可挺沉,可累死道爷了。”老道却不回答,一张臭嘴说出的话,几乎再次让罗拉进入暴走状态。 “***,雷小子教给我的任务没完成,这要是直接回去,岂不是要叫雷小子和张小子笑话我?这样可就丢尽我的脸面了……”老道自言自语,摸着乱糟糟的胡须,却不知自己这幅做作的模样落在罗拉眼里好笑无比。 “老道士,你到底想怎么样?”罗拉见老道只顾自言自语,忍不住问道。 “诶,对啦,我这不抓到一个俘。虏么?嘿嘿,还是个祭司,带回去给雷小子审问下,也算将功补过了。”老道不管罗拉说什么,依然自顾的说着,片刻眉开眼笑,看得罗拉目瞪口呆。而其在罗拉心目中的猥琐形象立刻拔高为精神病患者。 “雷小子,我回来啦!”回到雷东风他。们隐藏的树林内,此刻雷东风和张策自然有些焦急,李炎更是已经提枪上马,一副时刻准备冲阵的态势。 刚才,他们只闻得前岗村那边。一阵大乱,却始终不见有人从村口冲出,雷东风以为老道出了什么事故,几欲率军冲进去营救,都被张策拦住。 “道哥儿,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没有从正门冲回来?。那几个西方高手呢?”雷东风一看见老道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道哥,你再不回来,大哥就要冲进村子去寻你了。”张。策笑道。 他不是不担心老道,但身为一个参谋的基本素。质,就是在主将做出不正确决定的时候给予阻止,若刚才依照雷东风的意见直接冲阵,纵然获胜,也会损失惨重,毕竟随着老道制造出的声势,敌人已经有了戒备。 “嘿嘿,雷小子,我。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嘛,不过我给你带来个大人物,喏,这位是西方教廷的罗拉祭司,也是那几个高手的伙伴,那些西方联军士兵称她做‘圣女’。”老道嘴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看到雷东风那副焦急的模样,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下却有些温暖的感觉。 说完,老道将一直拦在身后的罗拉拽了过来。 “什么?罗兰,你怎么在这里?”雷东风失声道。 ~~~~~~~ 老道林清平一将罗拉从自己身后拽出,雷东风一愣。 “罗兰?你怎么在这里?”雷东风脱口而出,但马上发觉不对,这女子虽然相貌上与罗兰有些相似,但气质却绝对不同。 如果说罗兰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肆意散发着自己的魅力;那么,这名为罗拉的女子眉眼间却带着一丝傲气与戒备,更如百合般优雅。 “我觉得第一眼看到这女娃娃就眼熟嘛,原来是像罗兰那个女子。”老道林清平咂着嘴,一双贼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罗拉,让罗拉好不得劲,不过他总算不再叫罗拉妖女,这也让罗拉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不过罗拉显然也对两人口中的罗兰产生了兴趣,一直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想从中找出一丝端倪。 “有趣,有趣,这位姑娘,你一定是孤儿吧。”张策一直在旁边摇着折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忽然开口对罗拉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你是谁?”罗拉脱口而出,却忽然醒悟过来,狠狠的瞪了张策一眼。 这其实就是张策问话的技巧,在罗兰心神都被雷东风和老道口中的那个罗兰所吸引去的时候,突然发问,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姑娘兀恼,只因我们这一行人中,有一位姐姐名叫罗兰,也是西人相貌,从小孤苦,一直在苦寻亲人,我一看姑娘和她相貌如此接近,故有此问。”张策面对罗拉恼怒的注视,不以为意,笑了笑道。 “不可能,我是教廷圣洁女祭司罗拉。德。考妮丝,根本不会认识什么异教徒的女子。”罗拉冷冷道。 “喔,这么说来,姑娘原来是福尔斯王国的人。”张策微笑着,露出了好看的牙齿。 以张策的博学,自然听出这罗拉的姓氏,乃是福尔斯帝国独有的,所以才有此问。 “我已蒙主感召,一心祀奉我主,不再是哪一个国家的人。”罗拉正色道。 “你这女娃娃怎么和那些秃驴般无趣?道可道,非常道,哪有什么受感召,连自己国家和祖宗都不认得?对了,张小子,这女娃娃好像跟那几个所谓的圣骑士不和,刚才我本想拿她做人质,那圣骑士竟然想连她一起射死。” “这位姑娘,你可知道……”雷东风一拱手,对罗拉道。 “不要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罗拉不等雷东风说完,一口回绝。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一旁的李炎一听罗拉这样说话,一瞪眼,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怎么,想翻脸么?”罗拉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看着比她高了至少两头的李炎。 “惊涛兄弟,不用和她计较,根据道哥所说,她和那几个圣骑士不和,她知道的情报怕也有限。”雷东风笑道。 “你……”罗拉颇有些不服气,但却无从辩驳,的确,她虽身为尊贵的祭司,但那些领军的将领和参谋部却根本不会将军事情报告诉给他,而她本身对这些也并不感兴趣。 “现在有些难办了,已经打草惊蛇,却还未引出那几个高手,本来还以为这丫头能知道点什么,雷小子,你莫着急,实在不行我再走一次。”老道皱眉道。 “嗯,大哥,既如此,我却有一计,可兵不费血刃,攻占这前岗之村。”张策摇着折扇笑道。 “嗯,此计甚妙,道哥,还要辛苦你一趟。”张策附耳对雷东风讲了些什么,雷东风听完,看向一脸疑惑、不安的老道。 “我可以选择不去么?”老道林清平本能就觉得这个事情对他不利,忙道。 “不行,道哥,人是您绑来的,当然要您亲自送回去才好。”张策笑道。 “你休想我配合你们!”罗拉也明白了什么,冷声道。 “即便是神女,也要有人情,罗拉姑娘,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不恨那个要害死你的人?那样的恶人存活于世,即便是你们的主神也会看不下去的,而且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看看,可能是自己姐妹的人?唉,我也曾是孤儿,却知道那孤儿的辛酸……”张策此刻犹如一个拐骗小孩的怪叔叔,摇着尾巴,诱惑道。 张策能明显看出,眼前这个女孩子,够傲气,但也够简单,明显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那个可恶的圣教上了,根本对人心懂得太少。 ~~~~~~~ 帝国纪元999年4月9日凌晨,折腾了半宿的西方联军终于在凌晨时分沉寂下去。但氤氲弥散的雾气却愈来愈大,持续多日的大雾,让沉浸在其中的生命多少有些提不起精神。 本来按照伍德的意思,要立刻派出一队士兵出来搜索奸细,但被弗朗西斯科以天黑容易中伏坚决给予制止,加上这些士兵也不愿意如此深夜在没有防御设施的村寨外游荡,伍德只好作罢。 多少知道这其中一点秘辛的伍德,心下却更鄙薄这圣骑士的为人。 虽然不曾出动兵力在村寨外巡逻,但前岗村村寨内的各个位置却明显加强了戒备。 转眼,时间已经倒了凌晨三点,正是一天中,人最困乏的时刻。 睁大了眼睛,监视村外一夜的几个撒克逊士兵终于忍不住困意,开始不断的揉着双眼。 但再揉搓,眼前的大雾也阻碍了他们的视线。 “你看,那是罗拉阁下?”一个卫兵使劲揉了揉眼睛,对同伴道。 “你眼花了吧?罗拉阁下不是被奸细抓走了么?”另一个士兵打着哈欠道。 “快来救我!奸细已经被我刺伤,我也受伤了……”村寨外,一阵含糊不清的福尔斯语传来,借着村口马灯的照耀,只见薄雾中,一身白衣的罗拉正半卧在村前的大道上,身边还倒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男子。 听那声音,到的确是罗拉。 “快去通知伍德大人!”几个士兵慌忙跑向了村寨里面。 “什么,罗拉回来了?还伤了那奸细?”弗朗西斯科一脸震惊与怀疑。 这个性格卑劣的圣骑士可不是傻瓜,只是暂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已,此刻犹豫着不肯说话。 “我去看看!”撒克逊长弓团的千夫长伍德不屑的看了这个圣骑士一眼,心道: “你是恨不得罗拉祭司死掉才高兴吧?”【奇书网﹕】 “开门!”到了村寨口,伍德喝道。 “慢着,万一那不是罗拉祭司,而是敌人诈门怎么办?”弗朗西斯科见伍德离开,立刻追了上来,他借着寨门旁的马灯仔细看着寨外几十米外那个身影,但雾气却让他一时也摸不准情况。 此刻见伍德要开门迎罗拉进门,他眼珠一转,阻止道。 “那圣骑士大人想怎么办?”伍德冷冷的看着弗朗西斯科的表演,他只是一名千夫长,可以拒绝弗朗西斯科的命令,但却万不能和他正面发生直接的冲突。 “这样,你们用箭先射……算了,给我一张弓箭,我先射死那个受伤的奸细,保证万无一失,然后再开门营救罗拉祭司。”弗朗西斯科道。 “够狠!你那一箭怕是要直接冲罗拉阁下去吧?”伍德心里暗叹。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六章,逆袭龙阳(5) 杀人,夺寨! ~~~~~~~ 帝国纪元999年4月9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灵宝府前岗村。 “混蛋!”夜深人静,远处我到的罗拉自然也听见了弗朗西斯科的说辞,心底暗骂,对张策刚才的劝说更认同几分。 罗拉即便再天真,也知道这弗朗西斯科有百分之二百的可能是一箭射杀自己,然后归罪到汉兵身上,甚至是撒克逊士兵身上。 什么天黑雾大啊,什么情势危急啊,什么大局为重啊……罗拉都能想象到弗朗西斯科在教宗监察团面前声泪俱下的表演。 这样卑劣的人,即便是从主神的角度考虑,也早该送他去地狱。 “大人,那奸细要逃跑!”一个撒克逊士兵叫道。 果然,远处,罗拉身后躺着的。那人,正向黑暗中费力爬去。 “开门,我亲自去营救罗拉祭司,不。劳圣骑士大人!”伍德一咬牙,就要冲出去。 “还是我去吧!”弗朗西斯科脸色。一沉,带着其他两名圣骑士冲了出去。 若让伍德抢先救下罗拉,再想于众目睽睽下杀死。有了戒备的罗拉,就更不容易了。 “全体都有,瞄准他们!”伍德沉声道。 “什么?”一干撒克逊长弓手不敢置信,瞄准圣骑士? “瞄准弗朗西斯科他们,他们可能会对罗拉阁下下。毒手,难道你们想看为你们祈福,为你们治病的罗拉圣女就这样死掉么?”伍德怒道。 “是——”一干撒克逊弓箭手不再犹豫,长弓平端,对准。了弗朗西斯科等人的后心。 ~~~~~~~~~ 弗朗西斯科抽。出了随身的骑士剑,在两名同伴的保护下,慢慢向村口的罗拉走去。 与被老道林清平在龙城破天军团指挥部后门杀死的那个梅塞德不同,弗朗西斯科的骑士剑并不是传统的细长刺剑,而是更接近于西斯利剑士使用的宽刃剑与条顿重装步兵使用的阔剑的集合体。当然,这可能也与弗朗西斯科出身西斯利有关吧? 不过,也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弗朗西斯科走的是力量与速度结合的路线,不像那个梅塞德,一味的追求速度,防御力却低的可怜。速度比不过天资纵横的老道,招数更不比老道精妙,所以被这厮一招破去,丢掉了大好性命。 离罗拉还有十几米远,弗朗西斯科就停住了脚步,然后对另一个圣骑士道:“阿德尔曼,你先过去看下,我在这里接应。” “为什么是我?”阿德尔曼嘀咕一声,但碍于弗朗西斯科圣裁团团长亲自安排的队长,只好慢慢的走了上去。 “是罗拉——”阿德尔曼一手举着长剑,一手将盾牌挡在身前,用手中盾牌轻轻触碰了下罗拉的娇躯,那张苍白秀丽的小脸不是罗拉还有谁。 “杀了她!”弗朗西斯科立刻紧走几步,到了罗拉身前四五米处,轻声对阿德尔曼说。 “什么?”阿德尔曼一震,虽然他了解弗朗西斯科和罗拉的恩怨,而且也和弗朗西斯科走的很近,但这完全是因为弗朗西斯科攀上了大主教伦勃朗的关系,而这与听从弗朗西斯科的命令在众目睽睽下杀掉一个教廷的女祭司,绝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且这阿德尔曼却是是福尔斯王国人氏,对罗拉的印象并不差。 “杀了她骂我,我保你无事。伦勃朗大主教和朱里奥殿下已经保我出任圣骑士团的副团长,我若提升,必让你做队长。”弗朗西斯科再次下令,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弗朗西斯科阁下,我下不了手,我劝您一句,有什么恩怨最好去教宗哪里解决。”阿德尔曼脸色连续变了几变,下定决心道,闪到了一边,手中盾牌却隐约护住了罗拉。 “弗朗西斯科,你果然和你那色魔兄弟一样,做事情只凭冲动!”此刻罗拉仰起了苍白的小脸,轻蔑的看着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弗朗西斯科。 “废物!臭婊子,你也有今天,没有你,我弟弟早已经是一国之主教了,今天我就要杀了你。”弗朗西斯科咬牙轻吼道,一把推开阿德尔曼,手中阔刃长剑高举。 罗拉却并无一丝恐惧之色,只是冷冷的看着弗朗西斯科。 弗朗西斯科一边举剑向罗拉砍去,一边刻意大喊着:“这个不是罗拉祭司,是奸细假扮的,受死吧,奸细!” “真他**卑鄙!”躲在暗中的窥探者忍不住骂道,手中的弓箭却已经瞄准这个疯狂的圣骑士,只待出手相救。 “弗朗西斯科,住手!准备,瞄准那个疯子……放……”身后一直注视他的伍德怒道。 但还未等伍德下令,异变突生! “好一个圣骑士,连说谎都这么正义凛然,你可真是龌龊!”一个声音讥诮道,接着一把宝剑带着月色般的光华,刺破了层层浓雾,迅疾的向弗朗西斯科的咽喉飞刺而来。 “可恶!”弗朗西斯科被那光华闪过了双眼,瞬间明悟过来。慌乱中手中下劈阔刃剑顺势横档,将那夺命的光华剑挡在了身外。 “果然扎手,反应也不慢。不过你死定了,龌龊鬼!”老道林清平现出身形,哈哈笑道,却不知自己这种yin笑的形象比人家这个颇有卖相的圣骑士龌龊百倍。 “什么?”弗朗西斯科长剑在手,此刻却听见晨雾中一片激烈的马蹄声,刚才那马蹄声还在百米开外,瞬间就已经冲到身前。 正是雷东风骑着白马龙将,那龙将瞬间已经将速度提到极致,这速度有怎是弗朗西斯科所能预料道,顿时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杀——”天雷般的一声暴喝,雾气中,一把铁戟通击而来,雷东风人借龙将之威势,竟然比刚才老道的青锋还要快上几分,杀得弗朗西斯科猝不及防,连忙后退。 下一刻,一双巨大的铁蹄从半空中飞掠而过,弗朗西斯科汗毛倒立,慌乱中一俯身,总算躲闪过去。 而此刻,老道却已经扑向另一个圣骑士。 正庆幸间,弗郎西斯科只觉得喉头处一凉,接着剧痛传来。身上的防御能量还未施展,脖颈就已经与躯体分离开来。 雷东风骑在白马龙将之上,一手收回冷锋双戟,一手捞起弗朗西斯科的头颅,有若地狱归来的厉鬼般,在浓雾中疾驰而去,转瞬消失不见。 其实以弗郎西斯科的本事,本不该这样轻易被雷东风割头。 若真在正常情况下单打独斗,弗郎西斯科怎么也能在雷东风手下支撑四五十招,若在加上潜行隐匿的功夫,雷东风就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一则他自身放松了警惕,老道那突袭的一剑已经杀得他措手不及;二则雷东风借助大雾掩护和龙将无匹的速度,瞬间杀至,这些都是弗郎西斯科所没想到的。 一个堂堂的西方教廷圣骑士,就这样被雷东风一戟斩杀,好不冤枉。 “弗朗西斯科?”阿德尔曼和另外一个圣骑士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弗朗西斯科无头的尸体已经倒地。 而远在几十米外的西方联军士兵,则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雾大的原因,他们只看见一个幽灵般的骑兵冲出了浓雾,接着弗朗西斯科倒地身亡,那幽灵骑兵又消失在浓雾里。 “祈求我主保佑,驱散这恐怖的魔鬼、幽灵!”几个西方联军士兵忍不住开始祈祷。 “杀!”老道林清平那还犹豫,趁他们分心,左右连斩,顿时将两个圣骑士逼得连连后退,接着浓雾中,雷东风再次冲出。 龙将此刻已然进入兴奋状态,往来间速度提到了极致,巨大的身躯冲撞向一个正苦苦支撑的圣骑士。 “啊——”那圣骑士瞬间爆发全力,撑开来自教廷的密法异能,但龙将的一冲之力何其巨大,超过千斤的重量又岂能是这小小的加持密法所能抵挡的。 骨断筋折,那圣骑士口中立刻鲜血狂喷,倒地身亡。 “阿德尔曼,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投降吧,不值得为弗朗西斯科和伦勃朗那样无情无义、愚蠢透顶的人渣卖命!”此刻,一身白衣的罗拉已然站起,对剩下的唯一一个圣骑士道。 “唉……”阿德尔曼见弗郎西斯科和另一个圣骑士如杀鸡一般就这样被人宰掉,哪还不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之。闻言,眼光一黯,扔掉了骑士剑,颓然的坐倒在地,不再反抗。 “杀啊——”此刻,浓雾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冲了出来,只听得马蹄如雷,只见得人影憧憧。 而当先一员将领,更是一马当先,不等冲至村寨前,距离足足还有近百米,手中弓箭连珠而射,寨门两旁的战棋纷纷坠地。 要知道,现在可是大雾漫天,平常能射百米的弓箭手,距离最少要缩短一般,而这人却百米外连珠射箭,可见其准。 “某家这几箭却只是警告,再不投降,下一箭定取尔等性命!”那将领跃马奔至村寨前大吼道。 一个寨门前的撒克逊长弓手的手指一哆嗦,一直搭在弦上的弓箭斜斜向那营寨前的将领飞去。 “找死!”那将领反手一抄,竟然将那支羽箭捞在手中,接着也不停歇,瞬间挂在自己的弓弦上,弦乐鸣叫,下一刻那射箭的西方联军弓箭手已经捂着咽喉倒在地上。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七章,逆袭龙阳(6) 此刻,那昂扬男儿身后的骑兵也跟随上来,紧跟在他身后的骑手,手中一面大旗来来回摇摆,上书“帝国杀神”四个大字,颇为醒目。 原来,自从西军在潼关阵前,一见李炎旗号,皆大叫“帝国杀神”,四散奔逃不敢迎战。雷东风索Xing命人做了这样一面大旗,给李炎专用。目的就是为震慑敌军,打击他们的士气。 “是帝国杀神!他怎么在这里?”西方联军内可能有人对雷东风并不惧怕,但李炎的名字经那些在战场上逃生的人口口相传,早成了地狱恶魔一般的代表,此刻村寨内的西方联军面对李炎刚刚的神威,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加上刚刚弗朗西斯科等人瞬间被杀,士气大跌。 “这还能有假,你没看那两箭啊,多远的距离,一箭射落大旗,不是帝国杀神还能有谁?还有刚才那一箭,那个倒霉鬼,死得那个惨……”一个西方联军士兵解释着战友的疑惑,浑身哆嗦如打摆子,他是真的害怕李炎的下一箭,就是直接冲自己而来。 是装死,还是转身逃跑?身为。长弓手,这些撒克逊人自然明白李炎箭术的厉害,知换做自己也不可能接住那样一箭。 “士兵们,你们刚才都看见了,刚才。卑鄙的弗朗西斯科妄想加害于我,我们来到这个帝国,是为传播我主的教义,撒播我主的光辉与荣耀,但如弗朗西斯科这样的存在,却不断玷污着这一教义,他的灵魂已经被魔鬼所占据,他在引领着你们走向死亡。现在,士兵们,放下武器,投降吧,等战争结束,回到你们的家乡,不要在这帝国的土地上,白白失去自己的生命,那样不但你们的灵魂上不了天堂,还要接受正义的审判,远在家乡的亲人,你们的妻子,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还要为你们的死亡而绝望的哭泣,那些活着回到国内的领主会夺走你们的妻子和土地,让你们的子女一生为她们劳作……。”罗拉冲村寨内已经完全看呆了的西方联军士兵高喊,说着说着,自己却先流下了眼泪。 这个嘶声裂肺般呐喊的女孩,。内心伤心欲绝。在几个时辰前,那个叫张策的汉人还和他打赌,说这些所谓的圣骑士其实是小人,根本不配做她的战友,而教义让他们来到帝国,并不是传播铁血,而是传播仁爱。 罗兰本不相信张策的话,但事实面前,罗拉却无言。以对。 人Xing的丑陋又哪能是用一本冰冷的教义所能遮。掩住的? 现在的罗拉,虽然还坚信教义的光辉与荣耀,但。却已经对这场战争彻底失望。 而现在,多少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多少可怜的孩童成为了孤儿……罗拉一想到这些,就有一种很深刻的负罪感。 “如果,没有这场战场,也许我还在索菲亚教堂里和那些可爱的孤儿一起唱诗,教他们认字;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也许几年后我就能成为主教,可以为受苦的他们建造一片新的家园。”罗拉在心里呐喊着。 “圣女……”一干撒克逊长弓手见罗拉如此,也早已经被触动,手中的长弓也垂道了地上,一些人甚至也低声的哭泣着。 “罗拉阁下……”撒克逊长弓团的千夫长伍德长叹一声,对手下挥了挥手,一干人马扔掉了武器,打开寨门。 “谢谢你,罗拉,他们已经投降了,你挽救了他们的生命。”一把温和的声音忽然在罗拉耳边响起。 那个美目俊秀,眼神清澈的汉家少年,正带着温暖的笑看着罗拉。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罗拉忽然扑进了那少年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不为什么,你也是为寻找梦想而来的呢?不是么,这个梦想虽然幻灭了,可还有其他的梦想呢?那个可能是你姐姐的人,是不会喜欢自己的妹妹这样伤心的。罗拉,我保证,一定会带你见到你姐姐。”少年温和的声音如春雨般抚慰着罗拉的心。 “策张,按照帝国话应该叫你张策,谢谢你,张策。”罗拉Cha拭着泪水道。 “给你,ChaCha,再哭就不好看了。”张策掏出一方白色的丝巾递给罗拉。 “嗯,谢谢你。”罗拉低下了头。 “啧啧,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老道林清平幽灵一般从一旁钻了出来,满脸猥琐的笑。 “呃,道哥,你不帮着我大哥去打扫战场么?听说这些圣骑士个顶个的有钱啊,他们的行囊里都有几千枚金币的身家呢。是不是,罗拉?”张策眼珠一转,笑道。 “什么?我擦,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不早说!兄弟们,村子里还有隐藏的敌人,你们先不要进去,我先为你打前哨!”老道如上了弦的发条,着了火的屁股,被鹰撵了的母鸡,大喊冲向了村寨里边,带起一路烟尘。 “呃……”本来悲伤的罗拉,此刻目瞪口呆。 原来他还是那么猥琐,和那个弗朗西斯科一样,说谎如唱经。 ~~~~~~~ “这村子虽然只是中南行省防御的外围,但毗邻中南大道,一则可以随时出动,切断龙阳与黄河大营的联系,二则是杀了三个教廷的重要爪牙,教廷那边肯定要给阿尔斯是压。就算阿尔斯不想出击,那些留守在龙阳的教廷要员也肯定会催他出战。”张策分析道。 “大哥,这些俘虏怎么办?”李炎大步走进屋子,一指窗外那两千神色紧张的俘虏。 “这附近不是有抵抗军么?”雷东风问几人,张策一笑,明白了雷东风的想法。 “嗯,是有抵抗军,前些日子还曾试图Sao扰,结果被弗朗西斯科让们杀了几个后就退去了。”罗拉此刻身为微缓,忽然Cha话道。 “告诉孙得胜,正午前争取联系到反抗军,将这些人的武器全部分给反抗军,然后,就放了他们吧。”雷东风道。 “如此甚好,这些装备我们也用不到,正好武装反抗军,也给阿尔斯多增加些麻烦。不过这撒克逊的长弓制法却与帝国不同,可惜没时间,否则定要研究一下。”张策笑道。 “放了?好吧,全凭大哥吩咐。”李炎咧开大嘴笑了笑,说完又大步走了出去,去寻那孙得胜。 “这个李惊涛,明明不笨,却总是装出这副模样。”雷东风笑道。 “惊涛他也是觉得大哥有道理,才听从的,否则你以为他是那么好与商量的?”张策道。 “得得,少拍马屁,放了这些士兵,也算没有违背前言。”雷东风看了罗拉一眼。 罗拉的一双妙目却是在两个男人身上来回扫视,心中却有着实些羡慕他们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信任关系。 在教廷的时候,罗拉潜心研究教义,帮扶平民,对其中勾心斗角的事情就十分厌恶,但这并不等于她不知道这些黑暗的内幕,尤其是刚刚在弗朗西斯科事情上受到的打击,更让他觉得难过。 “你们先谈吧,我下去了,记得你的承诺,张策。”罗拉又看了张策一眼,认真道。 “嗯,我记得。”张策露出好看的牙齿,笑道。 “你答应这丫头什么了?她可不是罗兰,会很认真的哦。”雷东风忍不住调笑道。 “大哥休要取笑我,我又没那么多想法,你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张策不满道。 “呃……”雷东风顿时想起江筑英和李若曦来,心下暗叹。 “大哥,放走这些西方联军不打紧,但他们若是宣传的太过火,把我等描述的太过无敌,真把阿尔斯逼急了,咱们的压力可会很大啊。”两人说笑了几句,张策正色道。 “这边闹的动静越大,明扬那边才好脱身,也好搅乱他们的后方,总有一队人马要牺牲大一些。”雷东风正色道。 “却不知这次跟我们离开的弟兄,能有几个再跟随我们回去。”张策悠悠道。 “当日,在龙城监狱之内,我承诺要带他们回家,而从那时跟随我的兄弟,如今也去了不少,每每想起,都觉得愧对九泉之下的他们。”雷东风动情道。 雷东风虽然Xing格豪放,快意恩仇,但却也是那种极重情义的男人,不轻易承诺什么,但说出口的却千方百计想要做到。这种Xing格也许并不适合称王称霸,但铁血杀伐下掩藏的那颗真心却是任谁都能看见的。 而随着身边兄弟一个个的倒下,每一次雷东风都会很痛苦,从李龙到蒙战,莫不如此。只是,雷东风骨子里那份愈挫愈勇的Xing格,让他一直支撑到现在,但内心毕竟始终有几分歉然。 “大哥,你已经带他们回来了啊!纵然有一些弟兄临死不能在帝国之内。但将来,你只要能带领活着的兄弟们将那些地方变成我们的领土,变成我们的家,那些九泉下的弟兄也一样,可以回家。”张策的眼睛闪着光,这一刻,这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少年书生,忽然豪气满胸。 是啊,只要能骑在战马上,纵横大陆公路,哪里不是我汉家儿郎的家?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八章,逆袭龙阳(7) 这边雷东风等人厉兵秣马,擒杀西方教廷的爪牙;那边龙阳城内,罗兰暂居的秘密据点离,罗兰却为荆展说出的消息震惊。 “有奸细?”罗兰少有的皱起了眉头。 “只是猜测,按照那个西斯利的百夫长里奥贝拉的说法,阿尔斯平日是不会去参谋部的,而他进去述职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看一封信笺,然后阿尔斯问里奥贝拉对局势的看法。所以阿尔斯那边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风声,难道是雷头他们要发动总攻,还是敌人准备发动新的攻势?”荆展分析道。 “原来是这个,这个我可以告诉你,是奔雷军,我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阿尔斯去参谋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罗兰娇笑道。 “这次来龙阳,李家妹子交给我两个任务,一是配合你在龙阳取得情报,将西方联军在中南行省大小据点的布置摸清楚;二是要我将西人已经占领的龙阳军械厂捣毁。情报我早已经取得,可惜因为城门紧闭,西方联军防守严密,情报一直无法传递出去。”罗兰对荆展道。 “是摘果子还是帮忙打架。”荆展没有问消息是否准确、更没有问她的情报来自哪里,在他的眼里,娇媚如花的罗兰是个天生可以摆在明面上的探子,自然有自己获得情报的渠道,这种人的情报如果都不准,那他荆展也只能用暴力手段,去西方联军参谋部抓出一个参谋来逼问了,不过那样的后果是彻底暴露自己的目的。 “这个不清楚,只知道帝都派.出了监察使,召集各地大员进京犒赏、述职。而燕北行省的夏侯骏捷却未动身,奔雷军内更是有出发开拔的迹象。”罗兰道。 “那这个情报阿尔斯怎么能知道?”荆展问。 “我只知道,根据组织情报,早在龙.城之战前,就有人通过组织出售大量关于帝国的情报。,当然,绝密情报我也接触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出卖情报的人地位很高,而且他假借组织之手,就是不想暴露身份,至于阿尔斯那里,他是何塞的心腹,想要一个类似的情报还是很简单的,不过我推断,因为他不能即时联系到何塞,所以他得到的内容应该与我们一样,也就是说,他也不清楚奔雷军只单纯想来搅局,还是要彻底发起总攻。”罗兰分析道。 “嗯,既如此,那今天入夜,你先全.力捣毁军械场,我要立刻返回梁川堡,早就准备。既然奔雷军忍不住了,管他是摘桃子还是真心帮助,都免不得要当一把咱狂澜军的明枪了。”荆展冷笑一声道。 “话说,雷军团手下这么多军官,我还是看荆明扬你.最可亲,做事果断,又有男儿气概。有时间奴家陪你喝一杯,奴家也好久没遇到知己了。”罗兰笑着,轻抚垂在额前的青丝。 “某要尽快出城,准备引奔雷军前来,就先告辞了,摧.毁军械厂的事情我留安邦在这里助你,他擅长飞檐走壁,最适合做这个事情。”荆展面无表情,眼角却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獠牙?饿狼?这怕都是你骄傲的伪装吧,荆明扬?”罗.兰暗笑,心下若有所思。 ~~~~~~~~~ 帝国纪元999年4月9.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首府,中都龙阳。 由于西方联军大军已经折向东南,战事吃紧,阿尔斯命令全城实行宵禁。一入夜,龙阳的大街上就变得空荡荡的,偶尔有一阵清风吹过,卷起地面上久未有人打扫的垃圾、纸屑,更让暗夜下的龙阳犹若鬼蜮。 街道里空荡荡一片,就连偶尔经过的西方联军巡逻队也是匆匆而过。 见一队西方联军的巡逻队驶过,十几道身影却忽然从一个背街的小巷快速窜出,转眼又消失在对街的另一条巷子里。 这些人身手极其敏捷,路上并不多做停留,而是直冲位于龙阳城东的帝国龙阳高级军械工场驰去。 而同样的身影,在龙阳的各个角落涌出不少。他们基本都是以10几人为一组,组成了大约二十来支行动小队。 很快,这些小队中的其中五支来到了龙阳高级军械场的外围,静静的潜伏在墙边房屋的阴影里。 十几支却埋伏在通往军械场的主要的街道两侧,手持劲弩负责阻击前来救援的敌军,其余人全部散在城内四处,只等军械场内火起,就四处放火、袭杀西方联军的巡逻士兵,以吸引敌人注意。 这些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显然是经常做这种暗杀、破坏的工作。 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这帝国四大军械场之一的——中都龙阳高级军械场。 作为冷兵器时代的强国,帝国的军械制造工艺一直领先于大陆公路。从杀伐之用的刀剑、弓弩,到辅助行军的辎重车辆,再到小小的观敌用的千里镜。 正是这些领先其他国家军械的存在,才保证了千年来帝**队可以征伐四方,固守疆土。 作为帝国的主要敌人,大陆公路西侧的诸国,自然一直想将帝**械的高端秘方弄到手,奈何帝国对工匠严格的管理制度,及对武器的严格控制(如前文所说,作为帝国十大军团的破天军团,也不过才有少量床弩,一方面固然是组装运输不便,但更主要的却是帝国怕技术外泄),所以西陆诸国只能望“械”兴叹。 也因此,当日西方联军在何塞的建议下,直扑中都龙阳,其中很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帝国四大军械场的存在。 在内奸配合和西方两军强力的攻势下,龙阳很快失陷,虽然奋武军撤退前带走了大部分器械和工匠,但还是有一些军械遗留在了场房里。 比如那威名赫赫的大杀器——床弩。 虽然西方联军没有得到制造床弩的关键——核心技术的图纸,也没有抓住制造床弩的工匠,但还是十分重视这家工场的价值。根据线报,西方联军在其他城市的工匠营内抓住的工匠以及西方联军随军的工匠,已经开始着手破解床弩的主要制造工序。 而床弩的缩小版手弩,西方联军更是已经开始着手试生产。 早在大散关时,雷东风得知中都龙阳失陷的消息,就特意叮嘱罗兰,潜入中都后,一定要想办法破坏掉西方联军占领的军械场,不给他们掌握帝国先进武器制造技术的机会,是极其重要的任务。 而李若曦告诉罗兰,西方联军一定会严加看防这个工场,一切要小心为上。 显然,西方联军也极其重视这家制造潜力巨大的的军械场,西方联军大军分兵东海行省后,负责中南行省战事的阿尔斯在军械场附近两条街的地方驻扎了一个五百人的骑兵队。就连场房内也有二百人的步兵守护 如果不是战事紧张,何塞怕早就将那些机床之类的精密器械拆装下来,秘密送回西陆了。 不过,罗兰指挥的这些现在隶属于狂澜军的“暗影”队,目的只是破坏,不是占领更不是要运走什么,所以只需偷偷潜入军械场内,再在主要地点点燃烟火,借助这春天的大风,定然能将这工场摧毁。 而且根据打入西方联军内部的内线事先提供的情报,今夜负责看守军械场的那二百名步兵的主管过生日,几名主将都要去外边喝酒,当然是背着明月骑士的。 很快,工场外围来回巡逻的一个十几人的小队,被罗兰的手下当场格杀。 在清理完周边区域后,罗兰点了点头,手下蜂拥而上。 安邦第一个跃上墙头,和荆展在一起的时间,这个小子勤学苦练,身手却是愈发的灵活,真有几分荆展所言的飞檐走壁的本事。 安邦漏*点的趴伏在近丈高的墙头,如一头大猫般警惕的扫看着远近的情势,确定场区内的安全后,放下一条绳子,接着,几个罗兰的手下攀绳而上。 几人相互掩护这,摸到了场区门口,控制住了看门的士兵,将铁皮包裹的大门打开。 罗兰手下的一众黑衣人一拥而进。 “各自目标都清楚了吧?迅速动手,然后按照计划撤退!”罗兰扫了一眼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 “大姐放心。”几个头目点头应是,带领各自小队向场区内摸去。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几十道人影瞬间进入了黑暗之中…… 突然,一片光亮传来,四周忽然点起熊熊的火把,接着一阵箭雨射来,当头的10几人当场倒地。 “有埋伏,罗兰姑娘你快走!”安邦最是警觉,低喝一声。 “走,谁都走不掉了,既然来到阿尔斯这里,岂有不辞而别的道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接着,在一群骑兵的簇拥下,一个满头金发,手提黑色长枪的男子从场区内策马而出。 “阿尔斯!”罗兰眼光一寒。 “这位女士认得我?咦,你是罗拉?”阿尔斯一愣。 “什么罗拉,我不认识,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兰脸色冰冷,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失手,她是在难以接受。 “嗯,那就让你输个明白,这人你认识么?”阿尔斯一挥手,身后骑士押上来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的汉子。 “林默前,是你!你叛变了?”罗兰又惊又怒。 第四卷,天行健 第四十九章,逆袭龙阳(8) 罗兰冷冷的看着眼前面色苍白,一脸歉意的望向自己的年轻人,心中愤怒与悔恨不断交集。 愤怒是为这厮贪生怕死,出卖同袍;悔的是自己不该轻信这个家伙,单纯的以为凭借曾经的情感,他会脱离组织,为帝国效力。 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自己拿灰色痛苦的少年时期唯一的安慰。 从进入组织后,这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子,就如他的名字一样,默默的照顾自己,不让比自己打的同济欺辱自己,告诉她在组织内活下去的办法。 在某一时刻,罗兰甚至想过,.和这个男人一起离开租者,兴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当几年后,林默被组织分配到.中都龙阳的据点,负责情报收集的时候。这个男子甚至还对罗兰说:只要你一到可以自立的年龄,就来中都吧,我会管长老们将你要来的。 罗兰当时并没有答应什么,但.这个十几岁的少女心里,却将如此待他的林默前当成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存在。虽然后来,为了心中的希望,罗兰选择去了黄金沙漠,这一别就是五年,但罗兰并没有忘记这个对自己关心有加的大哥。 直到前些日子,趁西方联军频繁调动兵马,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潼关,罗兰带着自己的手下混进了龙阳…… 其时,林默前已经是组织在中都龙阳的第二负责.人,西方联军进城后,组织在龙阳的第一负责人意外死在西方联军的乱军中,林默前顺理成章的接替了他的位置。 随后,林默前按照组织事先的安排,混进了西方.联军的临时指挥部充当临时杂役。 毕竟西人,尤其.是何塞很讲究以汉制汉,在占领一地后,多有任用当地人为勤杂的习惯,也是为收买人心所为。 而组织的高层虽然与西方联军的统帅部有一些暗地中的约定,但组织却习惯于处处提防,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所以,从西方联军进入龙阳的那一天,林默前就接到了潜伏的命令。 两人就这样意外的重逢。 罗兰在去黄金沙漠后,与林默前就失去了联系,因为组织内是严禁各地的联系人私通消息的。到龙阳后,很快联系上了组织的外线,通过林默前也很快知道罗兰来到龙阳的消息,亲自跑来见她,激动的表示一定要支持罗兰,并说他也想脱离组织,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这期间,罗兰通过林默前获得了阿尔斯他们参谋部的最新情报,包括奋武军的动向,加上在组织时,林默前如大哥一般的照顾,罗兰对其也愈发信任。 这也才有了今夜这场夜袭军械场,和这其后的阴谋的得逞。 ~~~~~~ “对不起,罗兰……”林默前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 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曾经是他近三十多年生命里最孜孜以求的一个人,渴望与她一起生活,脱离这组织,他以为自己可以为这目标付出一切,但当自己被阿尔斯抓住的那一刻,他却畏惧了。 “罗兰,投降吧,阿尔斯大人说了,只要你交待出一切,他会放我们走,我们一起找一个没有组织没有痛苦的地方,你想想,这不也是你一直的梦想么?”迎着罗兰冰冷的目光,林默前鼓起勇气劝说道。 阿尔斯站在一旁,却是无语,这个光风霁月的男子在确定两人无危险后,却的确会放两人走,但是这并不等于他认同林默前的选择。 “那是你的梦而已!我已经做错了许多,不想再错下去,我若答应你,那今日死在这里的这些兄弟,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罗兰的话断绝了林默前的希望。 而今夜的摧毁军械场的计划,林默前也是知道,并且这些死士中,也有他的人手。 此刻,一见满脸惊恐的林默前、还有那一地的尸体,罗兰心下又疼又怒。 “罗兰,投降吧,我也是迫不得已……”林默前不敢注视罗兰那冰冷的目光,低头道。 “林默前,抬起头,我希望喜欢过我、也曾让我心动的男人至少要有那么一点点的骨气!”罗兰忽然娇喝道。 “我……”林默前身子一震,慢慢抬起了那颗低垂的头颅。 “你很不错!”阿尔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对罗兰道。 “他们在拖延时间!罗兰姑娘,你快撤,回去告诉大人,我安邦死而无憾!”安邦忽然一声怒吼,提刀上前。 在罗兰和林默前对话的时候,安邦并没有去听那些恩怨,他一直在观察着阿尔斯和他身后众人的动静,寻找破绽。 正面已经被阿尔斯完全封锁,背后也已经传来撕杀声,看来是罗兰布置在外边的十几个小队已经遭遇了敌人。 幸好今夜罗兰将大半人马布置在了外围,而突入军械场的却只是少数。这正是罗兰做事的风格,凡事留有最大的后路,比极端的向前更重要,却和蒙战那样的铁血军人不一样。 这种无心之举,却也间接给罗兰他们突围实现了可能。 毕竟在这浓雾笼罩的暗夜,百多名黑衣人造成的阻击可以成倍的增长,敌人一时很难实现合围。 而安邦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尔斯一直不阻止林默前和罗兰的对话,分明是是拖延时间。 意识到这一点,安邦立刻喝破,越过罗兰,提刀冲向阿尔斯—— “是个勇士,不过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就是送死!”阿尔斯脸色一沉,手中长枪如黑龙般捣出。 “铛——”一声巨响,安邦手中长柄马刀竟然从中断裂,他也连着后退几步,才站稳脚步。 “还来么?”阿尔斯脸沉如水道。 “可惜今夜没有骑战马来,否则小爷定不会如此轻易败给你!”安邦悄悄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冷冷道。 “好,给他一匹战马!”阿尔斯看着安邦,喝道。 身后骑士立刻下马,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安邦。 “大姐,你快走啊——”安邦顺手捡起一把死去的罗兰的手下的战刀,翻身上马,大吼一声,状若疯狼一般,冲向阿尔斯。 “走!”罗兰眼角一阵抽搐,强忍热泪,她心知安邦必死,现在只有先撤退,再图后事。 “追!”阿尔斯喝道,身后骑兵立刻冲出。 “杀——”安邦却挡在这骑兵身前。 军械场的道路上摆满了材料与器械,道宽不足三米,安邦这一横马,追击的骑兵立刻被挡了下来。 随着安邦马刀快斩,几个西方联军骑士顿时惨叫跌落马下,安邦趁势纵马向前,冲乱了这些骑兵的队列。 一时间,西方联军士兵被这个杀红了眼的汉兵上尉杀得连连后退。 很快,安邦马到阿尔斯身前,手中马刀直劈而出。 “你真想死么?”阿尔斯眉头紧锁,手中长枪却毫不留情,长枪轻轻外磕,将安邦马刀荡开后,顺势横扫。 好个安邦,牙关紧咬,瞬间变招,马刀紧贴阿尔斯长枪,顺势上撩,连环三刀! “又是这一招!”阿尔斯曾在雷东风手下见识过这一招的厉害,不敢托大,只得收枪,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怒意,长枪挡住马刀一斩后,反手突刺,直奔安邦心窝。 安邦回刀遮拦,却抵挡不住那大力一刺,马刀再次折断,眼看枪尖就要刺进胸膛,安邦左手瞬间抓住枪身,但枪尖却还是狠狠扎进他的身体。 双马侧蹬,安邦犹自不倒。 “杀——”安邦右手断刃,狠狠扎向阿尔斯身侧。 “你!”阿尔斯又惊又怒,危机下甩掉长枪,抽出腰畔那把得自雷东风的百战宝刀,一刀拦住安邦突击。 下一刀,直接划过安邦咽喉。 “你为什么非逼我杀死你!?”看着安邦尸身坠马,阿尔斯虎目却闪现过一丝痛苦之色。 安邦已然不能再说出什么,嘴角却微微上扬,瞳孔漫漫放大。 “汉兵,汉帝国,究竟还有多少这样的人?”阿尔斯心神一阵激荡。 从龙城之内,那个冲出重围,死在乱箭之下的破天军团近卫团的团长刘铁山,到西北行省楼兰城下,那誓死不降的飞骑军上下;从潼关之下,那步步踏血,以身搏命的盖世男儿蒙战,再到今日这个无名的安邦,阿尔斯一次次感受到这帝**人身上这种一脉相传的骄傲。 有人愿意跪下求生,做那无耻的汉奸;却也有人誓死不倒,成就汉家之英名! “阁下,不去追那些人么?”一个骑士小心问。 此刻,在手下的拼死护卫下,罗兰已经冲出军械场,隐入黑暗中。 “算了,严加防范,相信他们吃了这个亏,不会再来了。明天起,严查全城,有身份不明、敢于反抗的……杀——无——赦!”阿尔斯一字一顿,压下了心底那抹温和。 “是!”那骑士领命而去。 “把他的尸体埋了吧,这是个勇士,你们不可侮辱他的尸体。”阿尔斯一指安邦的尸体。 “雷东风,这就是你的手下么?等下一次我遇到你,一定要将你抓住,我到要看一看,你的胆子究竟大到什么程度!”阿尔斯策马而去,马蹄从安邦的身体旁越过,只留这一地尚温的鲜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章,逆袭龙阳(9) 帝国纪元999年4月9日,帝国中南行省梁川堡。 “龙阳那边的军械场到底能不能顺利捣毁?”凌云望向东方,一抹红润的朝阳正从那边冉冉升起,他却不知道,这一夜,许多人已经阴阳两隔。 “罗兰他们筹划很久,而且她心思细密,再加上安邦那小子配合,当无大碍。如果有事,也不是现在我等能掌控的。”荆展冷声道。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愿只是我的错觉。”凌云心里有些忐忑的感觉。 “如果事出意外,我定再入龙阳!该出发了,这里不能久留。”荆展道。 “不等安邦了么?”凌云又问。 “不等,时间不够,我已经告诉.他,专心帮助罗兰,等收复龙阳再见不迟。”荆展道。 “这……那他们怎么办?”凌云一指那些.囚禁着西斯利剑士的屋子。 “里奥贝拉不是傻蛋,按照西陆.军法,若有意通敌,杀无赦。所以他们此刻去举报,阿尔斯纵然再通达,也不会放过他们。而等三天后换岗,足够我们完成任务,即便他们去举报,我们也没有打旗号,阿尔斯想要猜得到我们是谁,就来吧。”荆展下令道。 “喏!”手下的汉兵立刻将命令传递下去。 “你们,真不杀我们?”尽管里奥贝拉早就相信了荆展,.但此刻真正确定了这消息,仍然有些意外。 毕竟,在西陆之时,即便是所谓的骑士,也常常翻脸.不认人。 “你们若想尽快回国,可以暂时在这里安心驻防,.等我们完成任务,我可以让人送你们到帝国边境。”荆展道。 “嗯,那我们等你.们三日,三天后换岗时你们不来,我们就只能暂时返回龙阳了。”里奥贝拉看着荆展那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却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若回龙阳,安心驻守,等我军反攻,可举旗为号。”凌云忽然补充道。 “明白了。”里奥贝拉走道这一步,却也只能步步向前,不能后退。 “好,既如此,某告辞,好好活着,百夫长!”荆展行了个军礼。 眼前的里奥贝拉依旧是那副憨厚的模样,一张平凡的脸,一个红得有些可笑的鼻头,但荆展却不曾小瞧他,因为这是一个拥有自己信条的男人,而且荆展毫不怀疑他可以用生命维护自己的兄弟和梦想。 “只希望,我们不再是敌人。”瞬间,这同样的想法,在两个不同世界中生长起来的男人心中同时闪过。 随着荆展的一马当先,两千精骑踏着晨雾,沿着小路,直向东北奔去。 ~~~~~~~ 帝国纪元999年4月9日,帝国中南行省灵宝城前岗村。 时近中午时分,前岗村的村道上,匆匆行来几个衣着普通的百姓,与普通百姓不同的是,这些人手中和身上却携带着兵器。 “什么人,暗号!”一个冷峻的声音忽然在道路旁响起,几人立刻停住脚步,霍然四顾,却并不见人影。 “见鬼了?”一个人嘀咕了一句,神色却颇为紧张。 “几位首领勿慌,这是咱汉兵的暗哨。”领头的一个身材清瘦,一脸精悍的年轻人笑道。 说完,那年轻人对着路旁喊道:“力挽狂澜。” “帝国擎天!”路边的声音回应道。 “原来是孙营长回来了。”路边的草丛中忽然站起四五个手执弓弩的身影,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颇为奇特,一条条如同碎布连在一起,染得五颜六色,若趴在哪里不动,就算有人走到身边也极难发觉他们的存在。 望着那几人手中劲弩雪亮的锋芒,孙得胜后边的几人顿时脸色一变,一阵后怕。这些人神出鬼没,杀气腾腾,端如眼前这孙营长所言,乃是帝国精锐之士。 他们却不知道,此刻路边的几颗大树上却还有几个身影不曾现身,手中弓弩更是一直指向路上几人。 这些人却是狂澜军常备的暗哨。 按照雷东风的要求,狂澜军无论在何地,岗哨必须明暗兼备,而且暗哨无论何时,除非换岗,不得现身。而且,这些暗哨布置,皆为随机,只有少数几人和暗哨本人才掌握。 孙得胜虽是营长,却也不清楚每日的暗哨布置,他对几个站出来的明岗道:“这几位是我奉雷军团之命请来的反抗军的义士,都是不怕流血牺牲,为国为民的英雄好汉。” 几个汉军立向这几名看着相貌普通的百姓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能在这种残酷的条件下,在汉兵大部已经溃退至对岸的现实下,还敢于聚众反抗侵略者的人,都值得他们这些军人庄重的一礼。 “惭愧,惭愧!”几个满脸沧桑,出身普通的汉家百姓,也许前几个月还是普通的百姓,手拿的也只是生产工具,但此刻,为了国家存亡,他们不甘被奴役,拿起了刀枪,也杀过侵略者。 但他们本质上,却毕竟还是淳朴的汉家百姓,此刻面对这几个汉兵庄重的敬礼,脸色一下变得通红,这些在西方联军的清剿血腥镇压下都不曾屈服落泪的汉子,此刻竟有些激动起来,甚至眼圈微红,几欲落泪。 这是被人认同后的激动,更是一个民族不屈精神无声的延续。 “惭愧的是我们这些军人,身为汉家之兵,不能保国土之安,不能护四民之危,雷某在这里先敬礼赔罪了!”雷东风此刻已经得到消息,他刚刚却一直在附近视察地形,因此很快就赶了过来。 “您就是雷大人?”几个百姓顿时脸露惊讶,看着雷东风。 虽然在坊间传闻里,雷东风是一个年轻人,但他们却万没想到会然是如此年轻,而且看起来还这么和善。 “怎么,我不像么?是不是他们都说我雷东风是三头六臂,有若金刚再世,杀人不眨眼啊?”雷东风却是笑道。 几个本来有些紧张的反抗军首领也笑了起来,双方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几人都觉得眼前这位将军没架子,值得交往。 几个人前后跟随着雷东风进了村寨,孙得胜那边并没有告诉几人雷东风邀请的具体原因,只说是狂澜军的雷大人想见一见诸位,这几人开始还不信,但其中有一人却是当过兵的,识得汉兵的印信,加上也听说过雷东风的传闻,觉得不像有假,就先派了几人跟来。 此刻,雷东风将把兵器器械赠予这些反抗军的想法一说,几名反抗军的首领十分惊喜,立刻就有理前岗村附近的一支反抗军首领跑回去召集人手,其他人也都返回去通知个各自的所在,省的好东西都被其他人挑走。 又等了两个时辰,附近的几支反抗军几乎全部来到了这前岗村,粗略看去,竟也有几千人马。 雷东风又告诉这些人,一定要善待这些已经投降的西军俘虏,能遣送他们走的,就放他们走,不走的原意用劳作换取食物的就另辟一地将他们安置,或者干脆想办法送到潼关,反正获得了强力武器支持的反抗军,如果可以整合成一支队伍,附近的西方联军短时间内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将这件事情处理完,又等大部分反抗军抵达前岗村后,雷东风带领三千骑兵继续向东挺进,反抗军首领们和他依依惜别,表示将继续在这里坚持,如果不行就去潼关投奔汉兵看,加入狂澜军。 ~~~~~~~ “正谋,你说阿尔斯现在会不会着急?”雷东风问张策。 转眼,灵宝城前岗村就被汉兵的精骑抛在了身后。雷东风带领着三千人马专走大路,根据昨夜在前岗村撒克逊千夫长伍德,以及罗拉哪里得到的最新情报现实,这沿路多是些小城镇,一直到近三百里外的孟州府,才有大批西方联军驻扎。 现在,能对这一支精锐汉兵造成威胁的只有重装骑兵和超过他们几倍的轻步兵,但这些人马如今大部都龟缩在龙阳城里,距离此地足足还有几百里,鞭长莫及。 “灵宝是通往中都的第一个大钉子,拔了它,等于断了黄河边西方联军和龙阳的联系,咱们既然不禁消息,最迟明日日落前阿尔斯就会得到这个情报,再加上三个圣骑士身死,一个女祭司投敌,这样的损失是阿尔斯所不能轻易承受的,即便是做做样子也要派出一支兵马来这里重新夺回这个据点。”张策分析道。 “嗯,而且阿尔斯性格谨慎,虽然有几分傲气,却并不冲动,所以他不调兵则矣,调兵必调万人以上人马,就算他相信我雷东风敢只带这么点骑兵,也定打着一仗就吃死我的心思。”雷东风笑道。 “正是,所以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忽然消失,潜行至嵩山余脉附近,静待那西方联军的援兵出动,若能吃掉就吃掉,吃不掉也要狠狠咬上一口,然后带着他们在这中南行省乱跑,荆明扬那里到时候再一闹,中南境内四处着火,看阿尔斯还有何对策。”张策点头称是。 “嵩山余脉?难道正谋你是想在这里设伏?”雷东风命令全军稍息,掏出地图,一指某地,笑道。 “知我者大哥,这里却是叫阿尔斯心痛之地。”张策也将手指重重的按在了地图上。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一章,逆袭龙阳(10) 这是一张用牛皮软纸印制的帝国地形概略图,出自帝国江山军械场。太祖建国,即命算筹之家随军南征北伐,沿路细画标注地形,粗成帝国地形图,后世又不断完善,终成今日之模样。 所以,地图在帝国内位为军事用品,只许江山军械场下属的军用附属品工场独家生产,且最详细的军用地图只配给师团以上军官。 这张地图却是来自司马南,他见雷东风出征,将自己那份地图送予了雷东风。地图上明白标明这中南大道并非直线一条,从这里往东一百五十余里就是嵩山余脉的狮头岭,那大道正好在山下经过。 “我军可以去那里设伏,静候敌军。”张策道。(这里再次声明下,本书为架空,很多地理并非完全忠于现实,而且本书中的中都龙阳并非现今之洛阳!) “不过,这样就不能这样大路.朝天无所顾忌了,可先向东南,从洛河古道前行。这洛河之滨本是前朝古道,后来中南大道兴建,那古道才荒废,所以这地图上也未标注。西军占领这里不过数月,加之目前兵力不足,就算从龙阳得到详图,怕也不知道有这样一条废弃古道,应不会在那里设防。加之我军都是骑兵,即便绕路,也能在西方联军兵马出龙阳前赶到那嵩山余脉。”张策思索道。 “好,既如此,全军前方五里处下中.南大道,直插洛河古道。孙得胜,你亲带本队前方五里探路;道哥,你带三百兄弟,先寻僻静处休息。待天黑后打火把上路。多点火把,越多越好,声势一定要做足,继续走大路前行,一路大张旗鼓,但一定要小心沿路城镇西方联军的动静;白日则继续隐蔽休息,最好能将那阿尔斯吸引出来,我们在嵩山余脉的狮头岭汇合。”雷东风指挥调度起来。 “大哥好算计,是想让道哥当那.鱼饵哦,道哥你且安心去。”张策笑道,看了老道一眼。 “当鱼饵却无妨,这任务总比我一人在老鼠窝里跑.安全许多,不过雷小子这招虚虚实实玩的硬是不错。”老道嘿嘿一笑,但他却知道这人物看似轻松,实则危险,一旦被敌人识破,迎接自己和三百人的将是敌人的拼命围剿。 “嗯,道哥还要多小心,毕竟若有那不管不顾的西方.联军将领,非要在晚间冲出寨子向你冲锋,你一定不要恋战,触之即退。”雷东风认真道。 “雷小子凭的小瞧我,我若触之即退,你这虚实岂.不叫他们看破,放心,我怎么也能叫他们吃些苦头,而且这三百人我保证都给你活蹦乱跳的带回来。”老道笑道。 “大哥,我代替道长去如何?”李炎忽然请战道。 “不行,惊涛小兄.弟,设伏之时,没有你‘帝国杀神’的名号怎么能镇得住那些西方蛮子?还是我这闲散之人,适合这任务。”老道断然拒绝,一副生怕别人抢了饭碗的紧张模样。 ~~~~~~~ 四月的中南行省,暮云低垂,风雨欲来。持续几天的雾气,在接近黄昏时分,被阵阵春风吹散得无影无踪。 而压抑了人心几日的沉重气息,也被阵阵春雷震碎一般,在这样漆黑如墨的云朵下,奔驰在原野上的人,犹若飞翔一般痛快。 一队骑兵在荒野上疾驰而过,这军队不打旗帜,兵刃晃晃在手,在荒野上肆意奔腾,好不嚣张。 凌云小心的解开了盔甲最上的皮扣,一缕清爽的春风直顺胸塞冲入,让整个身体都仿佛为之一轻。 “真希望能这样和你一直奔驰下去!”凌云看着荆展面无表情的刚毅侧脸,暗自想着。 “小心——”一声惊怒的低喝,打断了凌云的思绪。 下一刻,荆展一把按下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凌云的身体,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弓箭上弦,刹那间一箭飞射出去。 “啊——”凌云只觉得头顶一声飞掠而过的尖锐鸣镝之音,接着远处又传来一声惨叫。 “敌袭!”荆展手中弓箭连射,身后精骑瞬间马刀在手,杀气顿起。 一阵稀疏的箭雨过后,行进中的汉兵除了少数的倒霉蛋马失前蹄摔倒外,其余人都毫发无伤。 这种程度和准确度的箭雨,对这些汉兵精骑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也只有射向凌云的第一箭还稍微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这一箭在荆展这个大家看来,也是在是拙劣的很。 荆展一摆手,身后汉兵立刻马刀出鞘,手弩上弦,在荒野之上打起了圆圈,看似没有什么规律,却渐成数个三角突击阵型,而且阵型也是渐渐后退,仿佛要撤退一般。 片刻,百来米外刚刚还一片平静的丘陵上,忽然涌出了近千骑兵,呼喝着从山坡上向汉兵冲来。 “好大的胆子!”荆展的视力极好,很远就看出对方穿着正是西方联军中的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 不论是流匪,还是其他什么货色,胆敢阻挡大军行进的,在荆展这里之有一个字——死! 眼前这些西方联军的骑兵,数量大概是荆展身边汉兵的两倍,足有一千余人。 领头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高声呼喝着,一副吃定了眼前这区区五百汉兵的模样。 “总算把你们引出来了。”荆展冷笑一声。 根据罗兰的情报显示,这支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人队已经是附近数量最大的一股西方联军骑兵力量,除非阿尔斯肯从龙阳发兵,否则只要解决了他们,附近再没人能对荆展这支骑兵造成威胁。 至少想轻易包围荆展等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荆展却可以带领自己的手下来回纵横,肆机在敌人身上狠狠咬上几口。 “敌人气势很足呢。”凌云笑道,她也已经不是当日在成都府那个初上战阵的黄毛丫头。 “一千人就想吃掉我五百精骑?若是那擅长骑射的鲜卑轻骑兵还有话说,不过是只会舞刀弄剑的高卢轻骑兵,一群只知道按照教科书冲锋的傻蛋。”荆展脸色一寒,手臂一挥。 瞬间,五百汉兵骑兵一分为二。 三百汉兵骑兵手中弓弩高举,斜上45度,密集的箭雨冲疾驰而来的高卢轻骑抛洒而去。 而剩余的两百骑兵则一分为二,二分而四,冲两侧呼啸着向高卢轻骑的侧翼奔去,正是这些汉兵精骑兵所最擅长的狼群战术。 一阵密集准确的箭雨袭过,奔在最前三列的高卢轻骑,几乎阵亡大半,后几列的高卢轻骑兵也顾及不了什么经典的骑士方阵,立刻四散开来。 此刻,从侧翼包抄而上的汉兵骑兵已经抽出马刀,狠狠的向外围的高卢轻骑兵劈砍而去。 正在高速行进中的高卢轻骑兵,马头还冲着前方,急速奔驰下,哪里来得及转向,很多人就这样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劈砍在身,重重的坠落马下。 而当有些机灵些的高卢轻骑兵拍马转身,正欲撕杀的时刻,这些汉兵却并不与他们纠缠,而是高速向外围奔驰而去。 被当头杀得肉疼的高卢轻骑兵哪肯放过眼前这区区几百人的汉兵,也不再冒着箭雨向前冲锋,而是追击这些侧翼的汉兵而去。 但这些汉兵怎能如他们所愿,本来就提前奔逃的他们,已经和匆匆转向的高卢轻骑兵拉开了距离,此刻见敌军追来,马刀收起,手弩平举,一阵箭雨过后,追来的骑兵大半落马身亡。 这些高卢轻骑兵却少有带着弓箭的,手中虽是长枪长剑,但面对这样的距离却也鞭长莫及。 就这样,五百汉兵分成数队,有如放风筝一般,牵扯着一千多高卢轻骑兵在荒野上奔跑;偶尔回首,就如恶狼般,狠狠在这些高卢骑兵的队列中咬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大大的缺口,然后继续奔跑。 而高卢轻骑兵的指挥官,那个倒霉的千夫长,此刻却是懊悔万分。 今早得到消息,说一队汉兵的小队骑兵进入了中南行省,数量不过几百。 这千夫长本为自己被发配出龙阳而郁闷不已,此刻以为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立刻带领本部出动,终于在这傍晚截下了汉兵。 但那曾想,迎接他的不是盖世奇功,而是当头棒喝。 此刻,他正驱赶着身边的亲卫也加入攻击的行列,弥补高卢骑兵团在弓箭上活力不足的劣势。 他的这些亲卫却是人人带有从龙阳高级军械厂得到的弓弩,人数二百,不容小觑。 但这千夫长也没有懊悔多久,就被荆展送进了地狱。 其实,那冲锋在前边,不知死活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在第一时间就被荆展盯上。 也不怨荆展,只是那家伙实在太过张扬,一路大喊大叫,头盔上代表千夫长的红色毛绒又那般鲜艳,简直是一只蠢笨的公鸡。只是这家伙虽然冲在前边,奈何身边全是亲卫,一时无法下手。 此刻,见围绕在他身边的亲卫渐渐四散开去,这千夫长的身前空出一个位置。 机会稍纵即逝,荆展毫不犹豫,手中雕弓早已上弦,在高速奔跑中,锁定了那千夫长的位置。 手指微松,三支羽箭上中下三路,直奔那千夫长的额头、咽喉、胸口飞掠而去。 荆展却是想一击必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二章,逆袭龙阳(11 云层很低,低的仿佛直接压在了人的头顶,而那大雨却是迟迟不肯飘洒下来;身处荒野之上,被汉兵团团包围,撕咬得七零八落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轻骑兵们,更是有几分快要窒息的感觉,四周马背上汉兵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刀刃,不知道那一刻就会劈砍在他们身上。 这些骄傲的高卢轻骑兵,已然胆丧。从战争开始到结束,不过半个时辰。 从荆展射向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千夫长的哪一箭开始,杀戮开始。 那三支连珠箭,除了当头一箭,被一个机灵的亲卫拦截下来外,其余两箭正中那千夫长。那刚刚还在马背上指挥冲锋的高卢骑兵团千夫长,下一刻就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一箭射杀敌酋,荆展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一般,继续连珠开射,但箭箭都是冲着军衔在伍长以上的西方联军军官而去的。 这个时候,大多数高卢轻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有那千夫长身边未动的几个亲卫大声的怪叫着。 很快,随着高卢骑兵团一个个中.低层军官被点名送进地狱,群龙无首的高卢骑兵团渐渐混乱起来。 “这样下去,根本不用出动剩下的兄弟了。”凌云暗想。 “动手!”荆展却忽然对身边亲卫.喝了一声,接着那亲卫手臂一扬,一道红色的绚烂烟火冲天而起。 一阵雷鸣般的声音从地平线上传来,片刻,一千五.百名隐藏已久的汉兵精骑冲杀而出。 高卢轻骑兵彻底失去了斗志。从埋伏,到当头箭雨,.到棒喝,到反被包围,这些骑兵此刻都知道大势已去,能留下性命,就算侥幸了。 荆展只所以只以五百骑做诱饵,引西军来攻,一.只为了隐藏实力,让西军在大败之际,心中惶恐之时,根本算计不到自己究竟有多少人马;二则却是因为现在看似他手下有两千骑兵,但毕竟其中一千骑是在那黑水村临时收编的马匪,这些马匪若说顺风顺水的劫掠埋伏还算在行,真要直接面对战场冲锋,一旦有逆风,肯定会动摇军心,甚至引得其余众军大乱。 所以,荆展索性.以五百精骑诱敌,杀得敌军大乱之际,让其余五百精骑带领一千原马匪,现在的汉兵及时冲出,这样不但起到打击敌人士气的作用,也让这些新兵熟悉了战场,习惯于正面的冲锋拼杀。 事实证明了荆展策略的成功,这个没有上过帝**校,却有着朴实实用战略思想的汉兵指挥官,已经日益成熟起来。 “尔等速降,否则定斩不饶!”荆展见汉兵精骑往来呼喝,已经控制了场上局面,大喝道。 “速速投降,否则杀无赦!”四周的汉兵也都高喊起来。 很快,第一个高卢骑兵扔掉了武器翻身下马,示意投降,接着这投降如瘟疫般蔓延开来,还活着的的几百名高卢骑兵全部乖乖的滚下了马背,做了汉兵的俘虏。 “大人,这些俘虏怎么办?”有一个汉兵请示道。 “却是不能带回去,否则暴露了大军的目标,夏侯将军要骂死我们的。”凌云插话道。 “嗯,如今之计,杀了吧?”荆展故作犹豫道。 “大人,饶命啊,我们都投降了!”一个离着几人近些的高卢骑兵百夫长痛哭流涕,哀嚎起来。 “阵前杀俘,却有不详,既然已经答应不杀他们……”凌云劝道。 “嗯,尔等今日走了狗运,就饶你们一命,来人给我扒掉他们的铠甲,武器,马匹全部带走,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荆展犹豫了下,下令道。 “喏!”一个汉兵领命而去。 片刻,荒野上,一众汉兵如狼似虎的冲进这些西方联军当中,扒衣脱鞋,拾拣武器,拉扯马匹。 人多好办事,不到一刻,事情办好,这过程中,一个汉兵在往一匹刚俘虏的马匹身上搬运物资的时候,一面旌旗从行囊中掉落出来,上边隐约可见奔雷军三个大字。 “混蛋,你小心点!”荆展一眼看见,怒骂道。 “大人,是小的该死!”那汉兵吓得脸色煞白,将旌旗包裹回去,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小声的问其中一个道: “你看见什么没有?”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众士兵连连摇头。 “好了,赶快上马,大人还在等我们去汇合!”见众汉兵收拾的差不多了,荆展一声令下看,众军呼啸而去。 “这些煞星是什么来头?”见汉兵消失在荒野尽头,一个高卢骑兵图的百夫长才站起身自言自语道,他已经是在场的最高官衔的军官了。 “大人,刚才我们看到了那汉兵不小心掉下的旌旗,上边写的应该是奔雷军。”一个士兵道。 “嗯,应该是了,我也听他们说漏嘴了,说什么夏侯大人,那汉人奔雷军的军团长正是叫夏侯骏捷!”高卢骑兵团的百夫长点点头。 “快,都给我起来,回城,消息紧迫,必须立刻通知明月骑士阁下!”那百夫长吆喝着,让被扒光了的众高卢骑兵起身。 “大人,那萨科奇千夫长的尸体怎么办?”另一个士兵问。 “萨科奇大人为我主战死,无上荣光,但现在我等无马无车,是在带他回不去了,就地掩埋吧。”那百夫长道。 “哼,让你平日嚣张,今日我就劝你不要出站,你不听我的跑来送死,不过也好,你死了,我还发现这奔雷军的最新情报,到时候我就是那带领将士浴血奋战的千夫长!”这高卢骑兵团的百夫长却也算是半个天生的阴谋家,心思急转就是这阴损的主意。 ~~~~~~~ “这仗打得才叫个痛快!”凌云骑在马上,只觉得那压抑在头顶的乌云也不再阴郁。 “跟着我,这样的仗以后还有的打!”荆展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切,看把你得意的,不过我真没想到雷大人手下这帮骑兵真如狼群一般,竟然可以以五百人将一千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咬得七零八落。以前,我读《太祖西征略史》,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人称西陆第一轻骑,没想到这么不经打。” “没那么夸张就是了,一则这群兄弟基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二则他们人人装备了张策先生改装的手弩;只这两项,就是现在帝国大多数正规军团都做不到的。再加上那福尔斯王国的千夫长实在轻敌,被我一箭射杀,群龙无首,而高卢轻骑兵擅长的本来是直接冲锋,并非鲜卑轻骑那般骑射,所以这场战斗才胜的那么容易。”荆展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认真分析道。 “嗯,杀退这帮高卢轻骑兵,已然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但阿尔斯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肯定会排出更强势的兵力围剿,但假若他不派兵,那就是和那奔雷军有猫腻了。”凌云从兴奋中脱离出来。 “猫腻那是一定有的!”荆展脸色一寒。 虽然荆展和凌云没有参与到当日潼关雷东风等人关于奔雷军奇怪行为,乃至帝都某些大佬阴谋的讨论,但作为当日第一批知道西陆在黄金沙漠有所行动的汉兵,他早已经看透很多。 尤其是那些身边的袍泽惨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而他更是被投进了死牢,这些都让这个堂堂男儿变得愈加深沉起来。 “明扬,我听过一些你的事情,你放心,将来我一定助你洗脱冤屈!”凌云见荆展脸色,猜出他心里想的什么,温声道。 “多谢,不管怎样,我不会放过这幕后的黑手,哪怕引颈授首,不过我临死前肯定会狠狠咬上一口!”荆展冷冷道。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你死心塌地的跟着雷军团了。”凌云轻声道。 “嗯?”荆展看向凌云,这个如江筑英般最爱女扮男装的少女,有着一张精致而清秀的面庞,说起话来始终温声细语,但性格却有着几分男儿的刚烈。 “其实,你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比如雷军团,在成都府时和家师已然合作,却留了很多后路;可是,一旦相信别人,就会矢志不渝。比如你,现在就是狂澜军最锐利的那颗獠牙,雷军团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犹豫;而且,你们都有对一个目标坚持到底的决心,是那种誓要拖着敌人一起进地狱的性格。”凌云笑道。 “嗯,雷头也是这样性格。所以他才是我荆展最佩服的人,对敌人够狠,对兄弟够真,赏罚分明,性如霹雳,毫不拖沓,杀人也和俺胃口。我这辈子,不服那虚情假意的大人,却愿做雷头手中之刀,他不能杀的我帮他杀,他想留的我帮他保。”荆展认真道。 “明扬,你为人看似内敛深沉,实则锋芒毕露,极易得罪外人,你是无匹的宝刀,却也要刀鞘保护呢。”凌云喃喃道。 “什么?”荆展却是没有听清这句话。 “没什么,明扬,如果你是疯子,那我愿意陪你一起疯狂,如果你愿做那锋芒毕露的刀刃,那我愿意做那把刀鞘……”凌云在心里默念着,一张笑脸上浮现出坚定的微笑。 天空中,一道霹雳闪过,层层叠叠的乌云如即将倾倒的山峰一般,瞬间被闪电击碎,崩塌开来。 天,裂开了口子;山,倾倒在荒野……倾盆的大雨瞬间披洒下来,洗涤着四月的中南大地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三章,逆袭龙阳(12) 帝国纪元999年4月10日黄昏,帝国中南行省,洛河古道。 洛河古道,初建于前朝东汉初年,本是前朝古都洛阳连接西北重镇长安府的主要交通大道。 大道紧邻洛河,东边百来米,就是波涛汹涌的河水。因此一到雨季,河水泛滥,道路经常被淹,阻碍商旅前行。 加上前朝末年,战乱频繁,古道被损毁严重,严重制约了当地经济、民生的发展。 太祖有感于中南行省诸民依靠此路出行困难,遂开建中南大道。 历经三年,大道建成,成为了.新建的中都龙阳连接南北的最重要通道,而洛河古道却逐渐被人废弃。 千年后的今日,这洛河古道更是.已经在官方的地图上难以寻觅,只剩下一些贪图近路或者为躲避汉兵缉私的商旅、行人才会偶尔踏足于此。 此刻,沉寂千年的古道终于又.迎来一批行色匆匆的大军。 倾盆的大雨不断泼洒在大地之上,那本遍布裂痕.的土地,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吸取了足够的水量,变得丰润泥泞起来;荒草也昂扬起本来有些枯黄的身躯,在暴雨里摇摆着,更让行进在这其上的汉兵骑兵步履维艰。 放眼望去,古道之上芳草萋萋,草木繁盛,只有中间.才隐约可见一条宽不过一米左右的小路,而古道之滨,就是滔滔的洛河,滚滚向南直奔黄河而去。 “千年之路,盛衰无常,这人世间的一切,却都逃不.过时间的磨砺。”雷东风忍不住感慨道。 “大哥凭得多愁.善感起来?古道虽废,但却还造福惠人,只是不为我等知晓罢了,否则怎会还有这羊肠之路。”李炎却是接口笑道。 “惊涛却有这样的见地,难得难得啊。”张策故意道。 “张正谋,你且上马,某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李炎故意一瞪眼。 “切!”迎接他的是雷东风和张策同时竖起的中指。 除非张策得了失心疯,否则谁会与这样一个人形怪物打架? 几人相视,哈哈大笑,风雨中传出很远,一干汉兵仿佛忘却了风雨之苦,跟着笑了起来。 其时,一干骑兵早已经下马步行,但呼啸的风雨还是吹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这大雨掩盖了雷东风等人转向古道的痕迹,却也给行军制造了许多麻烦。 “大哥,这样不行,不说马匹容易摔倒骨折,就是兄弟们也容易风寒发热,必须赶快找个地方扎营。”眼见雨越下越大,张策对雷东风高喊着。 “这附近紧靠河道,雨这么下下去,洛河肯定要泛滥,必须离开这里,找个安全地方扎营。”雷东风应道。 雷东风也早知风急雨大,不利行军,尤其是马匹容易受伤,若士兵再得上风寒,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 “大人,前方三里外有个荒村。”一个汉兵冒雨拍马而来,只见泥泞的小路上,那汉兵纵马如飞,骑术高超,却正是川中汉子王建堂。 荆展带兵奔袭西方联军后方,孙得胜初临侦骑营,手下大部精干多被荆展抽走,所以有些捉襟见肘。雷东风索性将王建堂和自己的一营亲卫全部分配到孙得胜手下,充当侦骑。 而王建堂也不负所望,很快表现出了侦骑这方面的天赋,常年的山林马帮生涯,让他对风吹草动都极其敏感,在这种崎岖道路上纵马更是驾轻就熟,稍加训练,就已经比大多数侦骑的老兄弟还老辣几分。 “哪里地势如何?距离洛河几许?”雷东风问。 “地势突出,建在一块高岗上,岗高大概在10米左右,岗上本是一片不足百户的荒村,现在已经空无一人;高岗距离洛河一里左右,距离古道不足三百米。”王建堂吐字清晰,中气十足,如此大雨中依然精神昂扬,雷东风却是越看越喜欢。 “做的不错,建堂。”雷东风拍了拍王建堂的肩膀,王建堂脸色一红,敬礼而去。 “好,传令全军,上马匀速前进,注意安全,半个时辰后在荒村内扎营休息!”雷东风赞许的点点头,喝道。 两千七百名汉兵骑兵立刻翻身上马,奔向远处的荒村。 “大哥,我怎么觉得你老气横秋的?没记错的话,你只比我大三岁而已,今年不过是二十二岁吧?若算实岁,才二十一而已,说话却已经如此威严,嗯,建堂,做得不错……”张策模仿着雷东风的口气。 “张正谋,来与某大战三百回合!”雷东风一瞪眼,嘿嘿笑道。 几人说笑间,又走了近半个时辰,那片高岗已经出现在眼前,那却是一片半缓的山坡,高度不过10几米,林木茂盛,面向洛河古道突出一片近千平米的天然平台,几十幢破烂的房屋依稀矗立在高岗之上。 “那片树林后可曾探查?”雷东风对迎上前的侦骑营代营长孙得胜问道。 “回军团,已经探视过,树林下边是一片缓坡,缓坡后接着一片荒野,并无人迹,建堂正带领弟兄们在树林内布置陷阱,并安排了暗哨。村子四周两里也都照此布置。”孙得胜敬礼道。 “好,你们辛苦了,一会布置完陷阱、暗哨后,你和手下的兄弟去好好休息,我和张先生还有李师团带领亲卫团亲自值岗。”雷东风笑道。 “大人,不可,您……”孙得胜忙劝阻。 “没什么不可的,几天来都是你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晚上还要交替值岗,已经很辛苦了,而且后边还有的是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你们真累垮了,我们狂澜军可就失去眼睛喽。今夜就由我们替代,执行命令!”雷东风说道。 “喏!”孙得胜眼带感激,敬礼后跑去布置。 “正谋、惊涛,没和你们商量,我就做主了,呵呵。”雷东风转向张策和李炎。 “无妨,正好趁今夜和大哥夜谈。”张策淡淡道,想要摇摇折扇,才发现早被雨水淋透,粘在一起,而且那上边手绘的山水已然成了一片墨迹,尴尬的又放回囊中。 “嗯,今夜冷雨,我这里却有一壶好酒,与大哥、正谋一同分享。”李炎却是不以为意,咧开大嘴一笑。 “此为战时,酒只饮一杯,权当取暖;茶到是可以烹上一些,温暖我心。”雷东风一揽张策和李炎的肩膀,三人相视哈哈大笑。 ~~~~~~~~ 夜,笼罩在无人的荒村;四周除了放哨的汉兵外,其余人都已经熟睡,连续奔波了几日,让这些汉兵一挨到行囊,就进入了梦乡。 雨,却是越下越大,闪亮的雨水如珍珠般,连串着砸在简陋的稻草之上,噼啪作响,透过四周倒塌的墙壁,几十米外就已经是白茫茫一片。 风凄雨苦,甚至叫人怀疑这茅草搭就的简单草棚,随时会倾倒在雨中。 不过,草棚中的人却混不在意,谈性正酣。 雷东风、张策、李炎三人围绕着一堆被掩住火光的余烬,各自端着一个铁罐,正谈笑风生。 因为是行军,所以并未带茶具,三人却是以汉兵常用的熬煮食物的铁罐做杯子,大火烹茶,却也香气满屋,沁人心脾。 “大哥,你这茶好像是李姑娘的吧?”张策喝着那淡淡花茶,忽然道。 “是啊,是她送我的,说多喝这茶,降火明目,若耐心品之则修身养性,适合调养我这等急躁的脾气。”雷东风摸了摸脑袋笑道。 “我家妹子待大哥不薄,这茶还是她在那无名山谷中亲自所种,一年才那么点,我要几次,都舍不得给,却一下全给了你。”李炎咧着大嘴,一口饮下铁罐中的茶水。 “呃,不谈这个吧。”也不知道是面前余烬照耀的,还是羞臊的,雷东风脸色通红。 “惊涛,你这种喝法,叫牛饮,一口而下,根本品不出滋味。我若是李姑娘,也舍不得将这么好的茶给你喝,真是白白糟蹋了。”张策笑道,总算缓解了雷东风的几分尴尬。 “喝茶就在一个喝字,喝得痛快,哪管其他?这又不是行军打仗,更不是谋划布置,凭白耽搁许多时间,不划算。”李炎看似憨厚无比,其实极其能言,自有一套歪理邪说。 “嗯,惊涛说的也有道理,咱们是军人,若在战时,还真没什么时间烹茶慢品。”雷东风点头道,李炎见有人支持,狠狠拍了张策肩膀一下,张策差点被拍倒在地,苦笑不已。 “我听闻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武侯诸葛孔明,即便临敌之际,仍会羽扇轻摆,谈笑风生,当年西征途中,因奸细出卖行军路线,武侯和两千残兵被困安息行省一孤堡,而其时太祖救兵未到,武侯却镇静如常,命身边小校置琴于堡垒城墙之上,面对几万西方大军,抚琴奏乐,竟然吓得西人不敢进城。如此风范,才是我等习之楷模。”张策不以为然道。 “正谋就是有这执拗之气,当日在江山陆军高等学院,他为和老师论一战略,曾连续三日不睡辩解,直到那老师认输。”雷东风笑道。 “正谋这劲头好的很,身为男儿就不能轻易放弃。不过太祖毕竟是太祖,武侯也只有一个。想当年,太祖身边群英汇聚,子龙似神,诸葛近妖,奉先人杰,太史如刀……”李炎正色道,眼中透出几分悠悠向往之色。 身为汉家儿郎,尤其是铁血的汉家之兵,谁不向往帝国之初,跟随太祖纵横天下的那些英雄豪杰。 那才是汉兵的一段铁血之歌。 “我却也不差,正谋多智,惊涛震敌,筑英似龙,明扬正厉,更有慕彤妙算如再世诸葛。”雷东风嘿嘿一笑。 “大哥过奖了。”张策和李炎忙拱手道,神色间却有一丝惊喜的意味,到不是因为雷东风这样赞美他们,他们才惊喜,他们却也不是这样浅薄之徒。 而是刚才话语中,雷东风无益间流露出的那种抱负,而把他们与那太祖的开国英杰相比,那岂不是说这位大哥下意识里也想创造太祖那般丰功伟业,去纵横天下? 一种信任的情感,慢慢温暖着几人的心。雨,越下越大,却浇不灭几人心底燃烧的火焰,汉家儿郎,就该为帝国横刀立马,以虎狼之师,赢取天下归心。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四章,逆袭龙阳(13) 大雨滂沱,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雷东风、张策和李炎围坐一起,始终目光炯炯,看着这雨中的天地。 远处,汉兵的暗哨早已经消失在风雨中,这些可敬的汉子,任凭风吹雨打,穿着简单的雨衣隐藏在角落里,默默护卫着袍泽的安全。 “军团,那个西方的女祭司生病了,那个圣骑士正在吵闹。”一个汉兵冒雨跑了过来。 “什么,罗拉生病了……”雷东风站起身,看了张策和李炎一眼。 这一路,罗拉和那个投诚的圣骑士阿德尔曼被雷东风留在了中军,亲自监视两人,而阿德尔曼更是被老道林清平临走时用特殊手法限制了体内的异能,和常人无疑。 一路上,罗拉和阿德尔曼表.现的都很老实,只是有点打不起精神。其实,任谁刚被击败,还和曾经的敌人混在一起,心情都不会太好。 加上罗拉的体质本就有些羸弱,.刚刚的暴雨又受了风寒,一到营地,就陷入半昏迷状态。 这个曾经为他人治病的圣女,.自己却先病倒在这荒村。 “要想办法治好她,否则这一路行军艰苦,怕她支撑.不住。”雷东风皱眉道。 在知道罗拉有可能是罗兰的亲人后,小雷就早已.经收起了对罗拉的敌意,无论怎样,他都告诉自己,一定要让罗兰和罗拉见面,否则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怎么样,罗拉?”雷东风和张策两人冒雨赶到了.罗拉休息的地方。 此刻,罗拉满面.绯红的躺在一片还算干燥的稻草之上,身边燃烧这熊熊的篝火,但这热浪逼人的火焰仿佛并不能带给她温暖一般,她柔弱的身子始终在发抖。 一旁的圣骑士阿德尔曼见雷东风等人进来,大喊着要他们快救圣女。 雷东风示意他不要着急,对张策道:“没有随军的医者,只有麻烦你了,正谋。” “我也只是略通岐黄之术,这些年醉心于战略,更是荒废了许多,尽力而为吧。”张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起罗拉柔若无骨的胳膊,将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气脉微弱,内火正烈,需要尽快降温。”张策皱眉道。 一个汉兵闻言,就要熄灭篝火。 “不是说降低外温,是她的体温。”张策无奈苦笑。 “这个给你——”雷东风刚闻张策之言,就撕下一段战袍,出去接着冰冷的雨水,然后递给了张策。 张策先叫汉兵将行军毛毡搬来数条,尽数盖在罗拉身上,又小心的将那浸湿的战袍折叠成长条,搁在了罗拉的额头。 又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药丸道:“天黑夜雨,一时间也找不道草药,只有这主管风寒的药丸,但却无法退烧,先给她吃着看看吧……” 说完,叫汉兵拿来铁罐,将药化开,慢慢灌进毫无意识的罗拉嘴里。 阿德尔曼看着这一切,焦急的说起了福尔斯语,片刻又半跪于地,手划十字开始为罗拉祈祷。 半个时辰后,换了数次搭在额头上的湿巾,张策叹息道:“额头上的温度是降下去了,可体温却一直不降。” “怎么办?”雷东风焦急道。 “降温,散热……”张策急得也站立起来,他答应过罗拉,要带其见到罗兰,此刻如果任凭罗拉这样烧下去,极有一睡不醒的可能。面对这种情形,一向多智的他也有了一种无力感。 “对了,正谋,白酒可以降温吧!”雷东风忽然想到了在前世,发烧时,医生用棉球沾着酒精插拭身体后,身体会凉飕飕的感觉。 只是雷东风自幼习武,身体强壮,极少生病,所以一时忘记了这一点。 “对啊,大哥,罗拉有救了。”张策说完,狂奔进雨里,向李炎所在的地方跑去,他的目标却是李炎那壶没有喝掉的好酒。 很快,酒壶到手,一身湿漉漉的张策折返回来,却又犹豫道:“这个需要有人擦拭她的身体,大哥,要不你来弄吧。” “什么?我不行、我不行!”雷东风脸色一红,连连摆手,家里的还没处理明白,此刻又要沾惹其他女子,雷东风立刻断然拒绝。 “你们谁……”张策刚一开口,四周在刀口下拼命都没害怕过的汉兵,立刻都后退开去,接着纷纷跑出屋子。 就连圣骑士阿德尔曼也是满脸通红,指天画地的表示:“圣女是纯洁的,而在西陆,获得圣女称号的女子,除非是她最心爱的人,她的身体,尤其是驱赶,是不允许其他男人触摸的,否则触摸者将会遭到主神的惩罚。” 阿德尔曼一副赌咒发誓的个,不像撒谎。 “正谋,不是我们不帮你,这个医者父母心,你不必有顾虑,罗拉姑娘醒来,我们会替你佐证的,是不是,阿德尔曼骑士!”雷东风看了看阿德尔曼,这个还算老实的圣骑士立刻拼命点头,接着就被雷东风拽了出去。 “屁!”张策暗骂一句,但转眼看见又开始发抖的罗拉,心下一疼,咬了咬牙,伸出手,慢慢掀开了盖在了罗拉身上的毛毡。 然后,是那层薄薄的祭司长袍,最后只剩后一抹雪白的胸衣和短裤。 张策用棉布沾了一些烧酒,慢慢的触摸上了罗拉因为发烧而有些红润的娇躯。 “嗯……”也许是咋一受到这烧酒的刺激,罗拉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其声如糯米一般软绵,张策顿时面红耳赤。 “速战速决!”张策此刻也不再顾忌,双手快速的擦遍了罗兰的前身,又将其翻身过去,将身后擦拭了一遍。 渐渐的,罗拉本来有些发红的娇躯慢慢恢复了往常的白皙,张策心头一喜,又草草擦拭了一遍,然后忙笨手笨脚的开始给罗拉穿起了衣服。 “你,你在干什么……”罗拉却在此刻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看见张策的双手正在“解开”自己的衣带。 “帮你穿衣服……”张策老实的回答。 “你……无耻……色狼……来人啊!”罗拉想要动手,奈何刚刚发烧,烧得身体软弱无力,举起的拳头柔弱的打在了张策的身上。 到好似情人撒娇一般。 “我会负责的。”在男女之事上属于小白的张策,忽然响起了雷东风给他讲过的所谓异域的故事,男女之间最庄重的道歉就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于是,情急之下,张策开口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1日晨,帝国中南行省首府,中都龙阳,西方联军中南行省参谋部。 西方联军中南行省暨后路军团指挥官,“明月骑士”阿尔斯又一次来到了参谋部,此刻这位闻名大陆公路的明月骑士虽然镇定依然,但往日那双充满力量的眼睛里却有着一丝丝的疲倦。 昨夜大雨,阿尔斯担心暴雨成灾,摧毁物资供给路线,可一早,这担忧就转向了正在中南行省活动的敌军。 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汉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奔雷军的前锋已经正式进入中南行省,并在龙阳以北二百余里处,与当地驻扎的高卢骑兵团发生了冲突,一千高卢轻骑兵死伤超过半数,其余人虽被放回,但武器、盔甲、马匹全被扒掉,简直丢尽了福尔斯王国骑士的脸面。 不过这奔雷军的前锋还不是阿尔斯最担心的,毕竟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大将军何塞临行前,告诉过阿尔斯,在汉帝国某些大人物的干预下,奔雷军是不会对驻扎在中南行省的西方联军发动致命攻击的,即便有所攻击也是做做样子。而前几日,他得到的情报显示,奔雷军虽然出动,但却也是在计划内的行动,只要西方联军不越过燕北行省的边界,双方断无你死我活的冲突。而事实也好像证明了这一切,那伙奔雷军的汉兵虽然袭击了自己的手下,但却将他们大多数都放了回来。当然,他们羞辱福尔斯王国骑士的行为,将来一定要给予惩罚。 真正让阿尔斯担心的,是另一封情报,情报显示4月9日深夜,汉帝国狂澜军的雷东风亲率骑兵袭击了中都龙阳与联军黄河大营之间灵宝城的前岗村。 该村虽小,却紧扼中南大道,等于将龙阳与黄河大营的联系切断了。 最叫阿尔斯觉得麻烦的是在这场战斗中,随军的教廷圣裁团的三名圣骑士和一名祭司,全部阵亡(阿尔斯还不知道罗拉和另一位圣骑士阿德尔曼投降的消息)。 死几个圣骑士他不在乎,本来这些人就是大主教伦勃朗和那圣裁团的团长留在龙阳制约自己的,唯一可能让阿尔斯觉得有些愧对的就是那个圣女罗拉,毕竟那样一个专心为士兵服务的祭司,据说还帮助了一批孤儿的美好女子,也是阿尔斯所钦佩的。 但事由己,现在这些麻烦到是死的干脆,可留下的后患却是可大可小。 要知道,大主教伦勃朗一直紧盯着联军统帅何塞,为得就是从其手中夺取一定的军权,而圣裁团团长,那个所谓的教廷王子朱里奥虽然面子上对何塞还算尊敬,但却一直和伦勃朗走得很近,从教廷里出来的,能入罗拉那般纯洁的,毕竟是异数。 此刻,中南行省的教廷骨干被汉兵杀死,伦勃朗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怪?而找何塞的麻烦,就等于找他阿尔斯的麻烦一样。 这不,教廷留在龙阳的主教一直要求见阿尔斯,明显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阿尔斯想起了那个赐予他明月骑士称号的男人,深沉却并不阴险,甚至带着几分慈爱的模样,他曾对阿尔斯说:“我知道你父亲的一些事情,但逝去的灵魂都已荣归主神,我却无能为力,阿尔斯,你是栋梁之材,万不可被仇恨蒙蔽双眼,堕入魔道。” “教宗……”阿尔斯厌恶整个教廷,甚至是敌视,但却始终无法对那个男人提起愤恨。 “教宗、老师,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去听从。”这一刻,阿尔斯忽然分外羡慕那个只见过一面的雷东风,那个铁血的汉家男儿,仿佛就没有这许多顾忌,听说他曾经被投进过死牢。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都可以活出自己,而他阿尔斯却好像一直活在别人的世界中——明月骑士,难道注定只能为别人闪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五章,逆袭龙阳(14) 帝国纪元999年4月12日,帝国中南行省,林州府龙王镇。 这林州府地处中南行省、燕北行省交界之处,向西北不过五十里,就是帝国燕北行省管辖。但奇怪的是,驻扎在此地的西方联军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团第三军团的一个千人队,自从入驻龙王镇后好像并不在意近在咫尺的燕北汉兵,每天白日四处劫掠,晚间喝酒吃肉,好不悠哉。 只是近日,这海蓝王国步兵团的千夫长得到消息,一队隶属于汉兵燕北行省奔雷军的骑兵正在中南行省捣乱,并且接到上峰命令,能避就避,如必须应战,则小心从事。 这千夫长在西方联军之中人轻言微,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只知道刚来时,海蓝王国的指挥官诺德坎普曾告诫他,不要主动越界与燕北行省的奔雷军发生冲突。 而如今诺德坎普已经随何塞开拔而去,这千夫长却忽然接到龙阳参谋部的这份命令,就有些搞不懂情况了,但他却并不太在意,反正自己也没过燕北行省去,该怎么劫掠还怎么劫掠。 但留给这个千夫长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在接道命令的一天后,他就见到了那凶神恶煞的汉兵骑兵。 ~~~~~~~ “杀——”凌云一声娇喝,身前的海蓝王.国轻装步兵的南北铁皮铠甲生生被她劈出一道凹痕,接着反手一刀,那士兵持矛的手臂掉落在地。 反观她身边的荆展,撕杀起来.就和往日一样,不发一言。 离得敌人远,就左右开弓,敌人惨叫落马的声音仿.佛刻意迎合着他的手指翻飞;离得近了,就抽出马刀,只管往敌人的要害处招呼,几乎招招毙命,从不留活口。 这是一个连杀人都极端沉默的男人,但敌人濒死.前的哀号却是对他可怖的最好注解。 片刻,荆展和凌云的马前,就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西方联军士兵了。 这外出劫掠的.几百名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一被近身,就已经溃不成军,偶尔有几个还在坚持抵抗的,也纷纷做了刀下之鬼。 很快,在汉兵骑兵的威慑下,海蓝王国的士兵高举着双手,跪倒在地。 “扒掉盔甲、武器,赶出村子。”荆展一声令下,将这些进入村子抢劫的西方联军士兵打劫成了行为艺术爱好者。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些汉兵骑兵业务已经极其熟练,尤其是那一千马匪出身的骑兵,更是对这项工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些西方联军从帝国百姓那里掠夺勒索来的钱财,都被这些小子搜刮一空。 “所有钱财,留一半充做军资,其余尔等平均分配。”对这种事情,荆展不想管,也懒得管,只要不是劫掠百姓的钱财,这些小子从敌人手中得到的,留一半给他们却也无妨。 “荆头英明!”一干手下眉开眼笑,虽然说跟随荆展奔袭杀敌,并不是为发财,但能多攒些银钱总是好的。 等一干人马远离了那村子,荆展却忽然一挥手,命全军停止前进,站在队中高喝道:“钱财可以留,但不能耽搁行程,甚至拖累行军,严惩不贷!” 不过这些骑兵也都是明白人,知道身为骑兵长途奔袭,需要的是快速机动,多余的钱财不但占据本来就有限的行囊,而且容易叫人分心。 很快,大件些的物品都被主动放在了空地上,荆展叫人小心掩埋,标注了记号,这些东西将来都可以作为狂澜军的军资,随便浪费不是他荆明扬的习惯。 “上马!”荆展一声令下,两千骑兵翻身上马。 “明扬,再往前三十余里就会进入燕北行省,根据罗兰姑娘的情报,奔雷军就在近几日出动,我们该怎么做?”凌云问道。 “奔雷军若出动,肯定要走安阳府,可去安阳将他们引过来,这两日我等刻意放缓速度,又做出一副大肆劫掠钱财的模样,附近的西方联军应该忍不住了,而阿尔斯也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荆展思索道。 “嗯,那我就带些兄弟去引他们上钩吧?”凌云道。 “这事情还是我来办,你统领好中军,我带兵十里外先行,全凭烟火联系。”荆展道。 “嗯。”凌云点点头。 这个几个月前,还是成都首富凌吉阳的独女,川渝督守刘仁则爱徒的偏偏佳公子,此刻已经迅速蜕变成一名合格的基层统帅。 与当日带领刘仁则的私兵刺杀端木成时的生涩相比,凌云的身上已经具备了一些铁血的杀伐果断。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1日夜,帝国中南行省嵩山余脉附近,孟州府。 太祖当年崇道抑佛,在嵩山兴建道场,因嵩山主峰少室、太室二山,故取名太上道。这太上道地处中原腹地,与帝都江山的白云道,川中的青城道,江南的龙虎道共为帝国的四大道场。 很多史学家对太祖如此崇尚道教曾做探讨,却都不明就里。 当年随太祖征战天下的余扬虽为道士,但以太祖为人公私分明,还不至于为其尊崇道教。而前朝汉武废道崇儒,直至刘秀中兴,又引佛东来,太祖却以一己之力,抑儒扬法,去佛存道。若说只为维护统治,却也有失偏颇。 毕竟这千年来,帝国以法治国,以道修身,儒家却已经渐渐融入法家和道家,形成了道法自然,儒为辅助的局面。而佛家却因太过虚妄而讲因果,日益式微。 不过,身为帝都白云道白云观出身的道士,虽然身份可疑,相貌猥琐,但老道林清平却也是少有的知道太祖当年大力提倡道家秘辛的人之一。 很多真相,往往被历史的虚构所掩埋。只有老道自己心知自己肩负的任务,虽不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却也是蛰伏千年,只争朝夕。 一人出,众人扶;首恶现,舍身刺! 老道犹记当年被师傅收录门下,看到的那句刻在石壁上的太祖手书。 “其实,我只是一个喜欢喝酒,喜欢游荡天下的浪荡子,这任务对我来说,真的太重了呢……您老一甩手去了,只留下我们,也太不负责点了。”老道摸了摸怀中,那枚始终贴身收藏的玉佩,一向肆无忌惮嬉笑怒骂的他,竟有了几分伤感。 是啊,当年他以一个富贵之身,本可衣食无忧,成就功业,但小小年纪却被送进那道场,只因先祖的承诺,他林清平,就要成为守护者,而中断自己还未展开的人生。 不过老道并不后悔,这个一心逍遥,有些臭屁的男人,在接触到这些后,虽然对其中的责任有些不适,但对其拥有的秘辛和无尽的任务却如一个发现了好玩玩具的孩童一般欣喜。 “至少,未来的日子我不会无聊了。”这才是老道真正的想法。没有多么伟大的情操,却也自有一份默默的坚持。 “林道长,按照这个速度,加上刚下过大雨,最少还要两日才能达到狮头岭,按照您的吩咐,后边跟随的探子一个没动,但全在我们的监视下。”一个汉兵侦骑对老道恭敬道。 “这些不长眼的家伙,哼哼,雷军团应该还有半日才能抵达狮头岭,我等却不能着急,带着他们在附近先兜兜圈子。”老道嘿嘿一笑。 林清平自然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就是将敌人的注意吸引到这大道上来,但却并不忌讳前往狮头岭这一事实。 而且,这一路,老道等人,除了按照雷东风的安排昼伏夜行外,故意四撒侦骑,做出一副保密的模样,却总在一切小地方露出痕迹,吸进西方联军的探子跟随。 而这样虚虚实实的后果就是让西方联军根本不能确定雷东风的目的究竟是哪里? “雷小子,我能为你做的暂时只有这么多,如果你能度过这道坎,他日回到帝都,我顶助你上位!”老道林清平看着远处巍峨的嵩山余脉,仿佛看到了狮头岭上镇定自若的雷东风,心中暗想。 “道长,我们遇到了几个附近的反抗军义士,他们非要送给我们几头牛犒军。”一个汉兵带着几个百姓装扮的汉子走了上来。 因为老道等人夜晚行军并不保密,而且雷东风也暗中祝福过他,一路最好多联系各的反抗军,以壮大声势。 孟州又是中南行省的大城市,附近四民众多,不肯屈服被奴役的四民众多,因此几个反抗军在汉兵有意识的引导下,很容易就找到了老道他们的所在。 “这位大人,听说帝国的军队已经打回中南行省,我们盼望这一天好久了。”几个汉子拱手道。 “老乡,这牛我们不能收,等赶跑了西寇,你们还要用他们耕田呢。”老道笑眯眯道。 “无妨,这十里八村几乎都被西方蛮子毁了,还耕什么田?这样的牛还有几百头,都藏在了山里,给咱帝国的子弟兵吃了,也算应当,等将来打败西寇,再买也不迟。”为首的汉子慨然道。 “几百头?喔……”老道眼珠一转,看了看狭窄的山道上,几头健壮的耕牛正慢慢咀嚼着青草。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六章,逆袭龙阳(15) 帝国纪元999年4月12日中,帝国中南行省首府,中都龙阳西方联军参谋部。 “什么?汉兵顺着大路直奔龙阳来了?”一个西方联军参谋惊讶道。 “汉人形容人胆子大,就说他吞了熊心豹胆,难道这雷东风就是这样的你么?”另一个参谋叹道。 “我看他不单是胆子大,而是疯了,难道以为凭借自己的几千人马就可以攻下龙阳么?”另一个参谋不屑道。 “就算有那个什么帝国杀神,就算他本身也是勇将,但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开始的参谋赞同道。 “诸位,各位都相信那是雷东.风的主力么?”从接到关于汉兵的最新情报后,阿尔斯一直坐在沙盘前,沉思不语。 这个年轻的明月骑士,在依靠叛.徒林默前清剿了龙阳城内的情报组织后,还没有坐稳,就接二连三的被来自雷东风这边的消息弄得寝食难安。 而在别人掩护下逃跑的罗兰.至今仍没有踪影,最让阿尔斯无奈的是,抓到的那些黑衣人竟然人人带有毒药,趁看守的西方联军不备,十几个汉兵的奸细全部服毒自杀。 而林默前这个背叛者,阿尔斯已经没有兴趣去搭.理他,命人将他软禁起来了事。 现在,阿尔斯已经没有心情去管罗兰到底藏在哪.里,毕竟损兵折将的她已经影响不到龙阳的局势。 雷东风,只有这个名字,才是阿尔斯现在最想抹.去的。 “照理说,那雷东.风也算是我军的劲敌,如此轻易涉险渡河就已经不太合理,现在又昼伏夜行向龙阳方向而来,实在有违常理。”一个参谋分析道。 “嗯,但帝国兵法有一句话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雷东风有没有可能是故意为之,而他的确就隐藏在这路军队中呢?”一个参谋反问。 “兵法讲究出奇制胜,但帝国战略中还有一句话叫奇不胜正,正如前日,如凯特参谋所言,雷东风此次渡河,就算有天大阴谋,所带兵力毕竟有限,而且那些在潼关倒戈的鲜卑轻骑,他此战定不会全部使用。 所以我按照他能带出五千骑兵算,那我就派五千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五千我福尔斯王国的高卢骑兵,五千鲜卑骑兵,加上五千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做机动,这两万人马。到时,以鲜卑轻骑死死咬住他,再用我高卢骑兵策应,用重装步兵消耗他,轻装步兵四处堵防,怎样也吃下他了。”阿尔斯一拍面前案几,霍然站起。 “传令,和城内的罗丹公国步兵团的万夫长布鲁思科尼会知下,叫孟州府驻扎的罗丹步兵团先派出五个千人队去试探下敌人。等他们有确切消息后,我们立刻出发。”阿尔斯决定道。 “罗丹国的步兵……大人,五千罗丹步兵的战斗力未必抵得上那些汉兵吧……”一个参谋小心道,心里话却是“莫说五千人,恐怕一万罗丹人上去都是白费。” “我知道,但罗丹人不是最善于撤退么?打不过总跑得过,正好帮我们看看汉兵的虚实回来。而且留守中南行省的一万多罗丹人,其中混杂有不少却是教廷派出的神威军,其中大部都驻扎在了孟州府,占据着这个中南的粮仓,我们一催粮,他们就百般拖延。现在这些硕鼠既然吃喝已足,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阿尔斯冷笑道,在座的参谋都是军人,而且基本都是他的心腹,所以他也不需要可以隐瞒自己的想法,而且即便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又能怎样,既然有留下来掣肘自己的思想,就要有服从自己命令随时牺牲的觉悟。 阿尔斯是一个光明磊落的骑士,但愈是这样,这个父亲因教廷郁郁而亡的男子却越来越反感这些宗教狂信徒在帝国所做的一切。 “没有他们,帝国的平民至少不会这么痛恨我们,至少不会有那么多反抗的存在。”阿尔斯想。 他只是一名指挥官,却不是全局的掌控者,他渴望热血与光荣,但并不喜欢对平民与无辜者的杀戮。在阿尔斯看来,那样的行为简直与魔鬼无疑。 “阁下,需要对布鲁斯科尼万夫长说明实情么,那些家伙若听说是雷东风,怕是不敢出战吧?”一个参谋建议道。 “不,实话实说!汉兵动静闹的这么大,布卢斯科尼不是傻子,而且若说他们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我都不信。所以,这些情况他自然会听闻,他胆子小,神威军的勇士们却不畏惧。”阿尔斯道。 “是。”一干参谋看了一眼阿尔斯,却也明白了阿尔斯这是故意勾起神威军的好奇,而以神威军在西陆的表现看,这支自从东征帝国后都被雪藏的军队,肯定已经积攒了太多的怨气,以他们的的嚣张,肯定会坐不住的。 “阁下,那龙阳出征的大军谁可统领?”一个参谋问。 “我亲自统领!”阿尔斯沉声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嵩山余脉狮头岭。 狮头岭,因其岭前有一块三百多米长的巨石,形如躺卧雄狮,狮头向上仰天长啸,故而得名。 这狮头岭并没有多高,从岭下到岭上,也不过是二十几丈,以一座小山的角度来讲,跟雷东风见过的那些高山大川相比,着实逊色不少。 但这狮头岭的地理位置却极其险要,仿佛天外飞仙一般,那三百多米长的巨石横卧道路一侧,另一侧则是成三十几度坡度的山坡,茂密的荒草和树木直达岭上。 而从黄河岸边直达中都龙阳的中南大道,就从这巨石与山坡间穿过,形成了一道三百多米长的峡谷。 “正谋,这峡谷地势虽险,但距离太短,阿尔斯若派兵前来,定不会少于万人,想包饺子怕是很难。”雷东风和张策半蹲在岭间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而那些汉兵骑兵则隐藏在几百米外一个更隐蔽的山洼后。 “大哥胃口不小啊,咱们区区不足三千骑兵,想吃下人家万余人马?那阿尔斯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张策看了雷东风一眼,眼睛微翻,这两人患难之交,又气味极其相投,所以单独在一起时,却是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有什么就直接提出来。 “嘿,我也知道很难全部吃下,但不闹大点,阿尔斯怎肯亲自出动呢。”雷东风摸了摸脑袋。 “我到觉得阿尔斯这一次弄不好就会亲自前来,毕竟他不想将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亲自带一队人马,来对付我们。我若是阿尔斯定然抱着一战而下的决心,虽然我一直对何塞东进东海行省的目的感到怀疑,但阿尔斯在中南的目的却很简单,给何塞他们筹集军资,否则以西方联军现在拉扯出的大旗,饿都饿死了。”张策笑道。 “嗯,我若是阿尔斯也只能这么选择,否则派任何人来,他都未必放心,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种小峡谷,就更难困住他们了。”雷东风皱眉道。 “大哥觉得若是太险要的地方,阿尔斯会轻易涉险么?这里虽小,但却也可以极大的降低阿尔斯的警惕心,唯一不足就是我军没有更多的纵深可以利用。”张策道。 “吃不下,那就咬上一口。”雷东风皱眉道。 “大人,刚刚孙得胜营长他们在十几里外发现一个汉子,是罗兰姑娘的手下。”王建堂一脸汗水,策马而来。 “什么?”雷东风神色微变。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晨,帝国中南行省孟州府。 “快让让,快让让,伟大教廷的圣战军要外出剿匪,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啊!”一个汉人敲着铜锣在街道里跑过,身后一队隶属西方联军的罗丹公国步兵团第三军团的五千人步兵鱼贯穿过长街。 “呸,汉奸!”几个路人无不迅速躲避进路旁小巷,背对着那在西方联军阵前敲锣打鼓洋洋得意的汉人唾弃不止。 在这片伟大的土地上,有英雄,但也有如这汉人一般无耻的汉奸,助纣为虐,残害起自己的百姓比敌人还凶残。 “巴尔巴拉,你说说看,龙阳的参谋部为什么让我们出动围剿那些所谓‘强悍’的汉兵?”一个全身披挂铁甲,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褐发男子对一个身上标注着千夫长统领(注一)军衔的罗丹军官好不客气的问道。 “呃,马里奥大人,可能是因为神威军上下战力惊人,而您又武功高超,所以明月骑士阁下才派你们出战吧。”那千夫长媚笑道。 “哼,算你有眼光。”那名为马里奥的褐发男子点点头,神情愈发倨傲起来。 眼看别的军队都有出动征战的记录,而被人称为教廷专属的神威军却一直有意无意的被搁置在后阵,这样马里奥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邪火。所以,在听说有汉兵在孟州府附近劫掠,而且可能是那个数次带给联军耻辱的雷东风亲自率领的骑兵,马里奥兴奋不已。 马里奥并不傻,他也是经过详细计算后,觉得雷东风即便渡河而来,也顶多能带上四千左右的骑兵,而如今他指挥五千罗丹公国步兵团的轻装步兵做掩护,再加上两千神威军重甲步兵、弓兵的主力,吃掉汉兵,应在情理之内。 这是一个建功的机会,马里奥立刻接受了这个调遣命令。 马里奥,教廷神威军东征军团千夫长,中南行省神威军千夫长统领。 注一:所谓千夫长统领,是指整队,超过两千人,未满七千人的一个设置,这个千夫长统领的军衔仍为千夫长,但可以统帅其他千夫长。同理,百夫长亦如此。当然,到了万夫长级别,就直接由大将军或各自的统帅亲自管理了。所以,这只是个有实际全力,但无具体军衔的职位,一般为战时的临时任命。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七章,逆袭龙阳(16) 神威军,在大陆公路之上并不出名,但在西陆只要一被人提起,却叫人又惊又惧的军团。 “那是一群疯子,那是一群冷血的杀手,是教廷的狂暴走狗。”这就是敌视教廷的西陆人对神威军的真实评价。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神威军并不是一个军团。而其规格并不规范,以教廷现有的三支神威军为例:其中两支人数各为三万人,多为各国招募来的骑士。 当然,招募的首要条件就是要高度信仰教义,而且要经过严格的考核,可以说每一个都是西陆各**团内的精锐。 当然,这两支军队的待遇也很高,由教廷出资武装、供养,享受一定程度的法律豁免权,也就是只要你加入神威军,即便你在你原来国家犯罪,只要不是死刑,都只能由宗教裁判所进行审判,而这种审判的偏颇和不公正却是尽人皆知。 但这两支神威军毕竟还属.于正常人范围之内,只不过是多了几分对宗教的痴狂而已。 而剩下的那一支,人数只有一万,.却是教廷多年来自身收集孤儿,从小就不断教习教义,并由教廷的圣骑士团亲自充当这些孩子的老师,如此没人都要经过十年以上的培养,方可成军,而且人数采用死亡补充的办法,即每年都要不定期举办类似角斗兽的末位淘汰制,一万人,十个千人队,一百个百人队,举行残酷的角斗比赛。 最后失败的十支百人队将被.淘汰出局,好的结果是被逐出神威军,成为某些主教的私人战力,不好的结果就是当场战死,再无人提及。 然后,每年再根据损失的具体人数,从新培养的孤.儿中抽取一定数量,补充进去。 因此,这支军队人数虽少,但战斗力和忠诚度奇高,.简直是一群被洗脑的疯子。而且这一万人只听从教廷的百人祭司团指挥,至于总指挥官却正是教宗本人。 当然,这支军队的全力也很大,在教宗的授意下,.直接攻击任何一个反对教廷的不稳定因素,而只有教宗和白人祭司团的十位大祭司才有权利审问他们的罪责。 而在西陆流有.这样的口号:“只有战死的神威军,从无被定罪的疯狗。” 疯狗,就是对他们的最好评价。 这也正是教廷威压西陆多年,干涉各国皇权、内政,而各国却不敢反对的重要原因。 此次东征,教宗派出了一只三万人的神威军,也是神威军的第一军团。 至于第二军团以及战斗力最高的第三军团按照计划,却是要跟随教宗在适当的时机才会出动。 此次中南分兵,联军统帅何塞深知,以神威军的骄横,未必能听从阿尔斯的指挥,反而可能处处为难于他。为了给自己的爱徒减轻压力,他本想让神威军第一军团完全跟随大军开拔,但在大主教伦勃朗和圣裁团团长朱里奥的坚持下,除了留下弗朗西斯科那几个圣骑士外,还在龙阳三百里外的孟州府布置了神威军的两支千人队。 因此,虽然那罗丹千夫长巴尔巴拉和神威军千夫长马里奥军衔相同,甚至他还身兼这孟州府的六千罗丹步兵的千夫长统领,但在教廷的威压下,却只能甘当这马里奥的跟屁虫。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教廷的属地大部分都设在罗丹公国境内,甚至公国的都城一半的面积都归属于教廷所在的教廷山管辖。 在西陆,教廷和罗丹公国在某些方面混杂不分,甚至这任罗丹公国的大公认教宗为父,这也是神威军为什么单单驻扎进罗丹公国的步兵团,而以罗丹公国士兵之软弱,在西陆却无任何一个强国敢对其开战的原因。 当然,神威军如此嚣张跋扈,自然有其独到之处。 不说那一万神威军第三军团的能力,单看这第一军团的两支千人队,和那五千名罗丹士兵相比,就立刻显出不同。 动作整齐划一,人人皆身披重甲,却没有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那般的死板,而是自然的散发出一股血腥之气,那是杀过多少人,极端漠视生命后,才能拥有的气质。 这些人,加入神威军前,也多是宗教的狂信徒,各国的精锐,早已经是杀人无数;加入神威军后,有了合法的杀人执照(神威军有权在证据确凿下,处死教廷的敌人和亵渎圣教的叛徒,但只限于低级官僚,高级官僚和教廷内部人员归圣裁团处理),让这些人养成了视人命如草芥的习惯。 来到帝国后,更是稍有不顺,就随意杀人,而且也靠此劫掠了许多的不义之财。 此刻,神威军第一军团的千夫长马里奥志得意满的扫视着街道两侧畏缩胆怯的看着自己的百姓,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更是充满了信心。 从开始东征来,何塞刻意没有安排这些“疯狗”上阵,一方面是不想过早暴露他们的实力,更大的原因却是觉得他们实在不好控制。 毕竟何塞的本意,不是将汉帝国变成一个修罗场,而是更加长远的占领。 所以,神威军一干人可以说是早就磨刀霍霍,却只能杀些普通百姓发泄他们的邪火。 “哼,若是明月骑士阁下的命令,我马里奥却也可以遵从,只是我看参谋部那些人也是胆小鬼,明明只有几千汉兵骑兵,却害怕的要死,等我抓到那些打搅我清净的汉人,我一定要亲手把他们一个扔进油锅,到时候巴尔巴拉,你可要尝一尝啊。”马里奥哈哈大笑,一旁的巴尔巴拉却是流汗不止。 这马里奥并不是说笑,此人简直疯狂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在几日前,他因为一个汉家女子不小心冲撞到他,就将那女子不满周岁的孩子抢来,扔进了油锅烹炸,事后据说还吃了那人肉。 “但愿这疯子不要把我们带进地狱。”巴尔巴拉也是个虔诚的教徒,但面对如此的疯狂的马里奥,却也是心怀忐忑。 马里奥和巴尔巴拉却不知道,一向光明磊落的明月骑士阿尔斯早对他们这些狂信徒失去耐心,却是存心打着借雷东风之手将他们除掉的想法,即便不能除掉,能让战斗力颇高的神威军和雷东风拼个两败俱伤也是不错的事情。 在阿尔斯看来,拥有这些疯子的教廷,只会越来越疯狂,而让他们这些职业军人死的不明不白。 而马里奥也果然如阿尔斯所想,在接到命令后,立刻出动了自己所能调遣的两支神威军的千人队,在他看来,战争的前期,一直没有被何塞派上正面战场的神威军,此刻正是让汉人认识到神威军里厉害的好机会。 “马里奥大人,听说这次潜入的汉兵十分厉害,将几千撒克逊人还有几个圣骑士阁下参与防守的营寨都被轻易攻打下来。”巴尔巴拉小心道。 “那群撒克逊猪,只知道躲在我们身后射箭,当然会被轻易干掉;至于圣骑士,一群自大狂而已。”马里奥不屑道。 “巴尔巴拉……”另一个罗丹千夫长悄悄的拉了巴尔巴拉一下,示意他不要多嘴,免得扫了眼前这个神威军大佬的兴致。 “唉,但愿不是跟着这家伙去送死,到时候见机不对,定要先逃跑才好,大人您就为我挡箭吧。”巴尔巴拉心里暗想,他却不愧罗丹人一脉相传的美名,尽管现在兵力占据着优势,有五千罗丹步兵,两千神威军在侧,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安全逃跑的计划。 马里奥再厉害,也猜不到身边这位对自己恭敬有加,可以奉承的罗丹千夫长竟打着这样的主意。 ~~~~~~~ “林道长,半个时辰前侦骑的兄弟回报,孟州府的西方联军有动静了,已经咬着咱们过来了。”一个汉兵向老道林清平汇报。 “这些兔崽子,追得到紧。有多少人马?”林清平呲笑一声。 “超过五千人,好像是西陆罗丹公国的士兵,但其中混杂有重甲兵。”那汉兵道。 “好大的手笔,若说我们直接跑,那些步兵未必追得上我们,只是这些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定是接到命令,来试探我等的,不把他们打疼了,阿尔斯未必肯轻动啊。”老道思量了一会,决定还是先和对方简单接触下,狠狠给对方一闷棍,再撤也不迟。 “你说他们当中有重甲兵?有多少?什么打扮”老道问。 “看数量在两千上下,全身皆着铁甲,防御力经人。”那汉兵回答。 “嗯,重甲剑士,那条顿的重装步兵团的步兵我却见过,全身上下主要部位铁甲护身,都要近二十斤,这些全身铁皮包身的家伙估计很难走动道吧?”老道奇道。 “前锋说那些士兵的铁甲并不厚重,加上那些士兵人人皆身材壮硕,未见吃力之感,而且据说他们身后跟随有百来辆空闲马车,看模样是供那些剑士乘坐带路。”那士兵想了想。 “没吃力,那是因为他们刚出城,帝国城中之路皆为青石大路,他们又蜗居城内多日,自然不小的这城外的苦楚,就算到时候有马车代步,我们把他们引向山路,看他们还不乖乖的在泥水里打滚,嘿嘿。”老道指着泥泞的道路,露出猥琐的笑容。 “道长,前方十几里就是青石路了,适合设伏的只能是这里。”一个汉兵提醒道。 “这却好办,都是泥路,我是对方带头的也不会贸然摸上来,一会就将敌人引上青石大路,路不陷人,山却陷人,那泥路不过是给他们的开胃菜而已。”老道笑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八章,逆袭龙阳(17) “**,道路这般泥泞,碎石满地,车马难行,你们的斥候是干什么吃的?”马里奥一脸阴沉的看着巴尔巴拉。 “呃,阁下,这里本属于中南大路,是上好的青石板路,而且斥候也出城二十几里探过路,但都没发现有什么问题,那知道这接近山区的道路应该是被人为拆毁了……刚才伺候已经回报了,您却说有马车代步,没什么问题的。”巴尔巴拉小心翼翼道。 “这些狡猾的汉人,以为凭借这种伎俩就能阻挡我神威军的脚步么?”马里奥使劲的抽了下身下的战马,怒道。 巴尔巴拉是曾提醒过他道路泥泞,但他并没有在意,以为有车队运送,没有什么问题。 哪想道,刚出城的时候,凭借马车的帮助还勉强能跟上轻装上阵的罗丹公国步兵,但越到后边,道路越难行走,尤其是接近嵩山余脉后,虽然名义上还是大路,但实则却是盘山路,加上路面上的青石板都被撬起,被汉兵和附近的反抗军弄得坑坑洼洼,陡滑不堪,纵有马车代步,这两千神威军的重甲兵还是渐渐与罗丹公国的步兵拉开了距离。 而且最可恶的是,自从进入.丘陵区后,这一路上麻烦阱不断。先是一架马车的车轮忽然陷进了一个大坑,车轴当场折断,车上的十几个神威军的重装步兵摔了个七晕八素。 好不容易将那坏掉的马车拉开,.路边的某棵大树又忽然倾倒,那些罗丹步兵身轻体快,大都躲开,但身穿重甲的神威军却躲避不及,生生被砸死 而罗丹步兵眼中那讥诮的眼.神,更是让马里奥和他手下的愤怒无处发泄,谁让开始自己等人曾肆无忌惮的嘲笑过这些“罗丹废物”呢? 但紧接着,刚刚还因及时闪进路边草丛,躲过一劫.的而得意洋洋的罗丹士兵,却忽然被十几条窜出的毒蛇狠狠咬上几口。 就这样,连汉兵的影子都没摸到,这一队人马却已.经折损了十几个。 如果不是巴尔巴拉还顾及马里奥的面子,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估计他连对人发火的机会都没有。 “再走几里,前边.的青石路并没有被毁掉,就没这么泥泞难行了,大人。”巴尔巴拉见马里奥脸色越来越难看,劝道。 “但愿如此!”马里奥一撇嘴、 “大人,前方五里处发现汉军小队侦骑,接触到我军斥候后逃跑,我军正在追赶。”一个斥候跑来对巴尔巴拉道。 “很好,全军加速,尤其你们这些胆小的罗丹人,一定要抢在他们跑进山林前包围他们!”没等巴尔巴拉说话,马里奥抢先道。 “去吧。”马里奥无奈道,心里却早已经破口大骂:“难道你小子不是罗丹人出身么?你以为你投靠了教廷,就连血统都改变了么?”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中,帝国中南行省,嵩山余脉狮头岭。 四月中旬的中南行省虽然还没有进入夏季,但山道两边的杂草却已经长有半人多高,加上灌木、树林,从山道上向岭上望去,只见草木茂盛,一片郁郁葱葱。 “哒哒哒……”随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一队十余人的骑兵从岭尾的山角处拐上山路,马蹄纷飞间,泥水四溅,那些骑士却都顾不得躲避,任泥水将战甲染尽,径直跑了过去,很快就穿过这几百米的峡谷隘道,消失在狮头岭岭头的大路上。 “这已经是上午经过的第三批西方联军斥候了。”雷东风一动不动的趴在草丛里,身上批着汉军暗哨常穿的隐藏服,身下早已经被隔夜的雨水浸湿,此刻被他身体内的热量加温,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粘腻,但他却恍若未觉,自顾的对旁边同样趴在草地里的张策和李炎道。 “嗯,看来阿尔斯有动作了,应该是发现了道哥的动向,督促附近的西方联军出动。”张策此刻也是浑身上下也批着雷东风亲自指导制作的隐藏服,最可笑的是脸侧被蚊子叮了好大一个红包,那副佳公子的模样却是消失不见。 “林道长那边的麻烦不小。”李炎咬着一根草茎道。 “放心,以道哥的本事,和比狗还灵敏的直觉,西人包围不了他的。”张策却是对老道很有信心,老道若在此,定会高叫正谋、吾之知己也。 “也只能如此了,道哥那边闹的越大,阿尔斯才越可能提早发兵,否则拖的越久越不利。我军从潼关出发至今日,只在那前岗村补充了一次补给,人吃的到好办,现在弟兄们身上还有三日的口粮,这马匹却难办,一人双马,饲料却是眼看不够,这刚开春,又接过雨水的青草却是不能多吃的。”雷东风皱眉道。 三人中,张策满腹经纶,却毕竟不是骑兵出身;李炎虽弓马娴熟,却也不懂养马之道。 唯有雷东风,穿越前后都极其爱马,更是职业骑兵出身。当年在草原骑兵营就差和自己的爱马白云同吃同睡了,对战马的了解有若自己的儿女一般。 这饲养马匹,可不像电视所演一般,往有草的地方一扔,任马匹自由吃喝就可以了。如果真那样饲养,还要专业的牧马人做什么? 马是可以吃草,但若想马匹跑动有力,身体健壮,却还是要吃经过筛选的干草和豆饼之类的饲料。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这草其实说的就是饲料。 而雷东风他们所骑的这些战马更是如此,若只靠吃青草为食,一是容易中毒生病,更容易被寄生虫侵袭;二则这青草所能提供的热量营养有限,不用时间长了,几天就能让一匹生龙活虎的战马变成软脚虾。 草料是可以吃,但却不能当做战马的主食,就是这个道理。 而像江筑英的战马龙将和李炎的战马乌云这样的良驹,通晓人性,不但不随便吃道路上的东西,食物上更是只吃豆子和上等的燕麦,其他的连闻都不闻。 用雷东风的话说:这家伙,吃的硬是比老子还费钱。当然,这话的后果就是让龙将翻着大白眼,对这个黑大个更是不满几分。 此次雷东风等人离开潼关,每人只带三日的干粮,弓箭没人也只带六匣二百余支,其他空间,还有那备用的马匹,基本上全部被用来驮载饲料;当日荆展奔袭也是这种物资搭配。 但人的食物好找,只要攻占村镇就能寻到,马匹的饲料却只有大户人家和骑兵才有,所以这几日下来,人的食物却是通过在前岗村的补充始终保持在三天的分量上,马匹的饲料却已经接近告匮。 这也正是雷东风有些着急的原因,骑兵骑兵,有骑才成兵,若战马都病倒、累倒,那不用阿尔斯出战,自己这帮人就可以灰溜溜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但阿尔斯不是牵线的娃娃,不可能按照雷东风的思想去行动。 从雷东风等人趁黑夜在狮头岭附近潜伏好,一上午时间,就有三批西方联军的斥候从岭下经过。 雷东风和张策合议后,都感觉这是老道林清平吸引阿尔斯成功,但阿尔斯却小心谨慎,不断派人调动人马试探老道,待确定后才有可能出兵? 雷东风的心里很矛盾,毕竟,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老道哪里很可能会被重兵围困,就算吸引得阿尔斯上钩,也必然是十死九生的局面。但若不是这样,他们的计划却也等于前功尽弃。 “但愿阿尔斯恨我刻骨一点,在调兵遣将的同时,立刻出兵前来。”雷东风念叨着。 “大哥,阿尔斯的日子也不好过,想来现在他若还在龙阳内,定然也是焦急万分,我看他今日不来,明日申时前必定会出现。”张策信心满满。 “下饵容易,收网难啊。”雷东风哀叹一声。 ~~~~~~~ “这帮龟孙子,五里路磨蹭了有一个时辰,硬是连影子都没看到。”老道林清平半躺在一棵高树之上,不时从怀中摸出几粒五香花生撇在嘴中,一边不满的嘟囔、一边细细咀嚼着。 此刻,他却是全无焦急,敌人已经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走进陷阱,虽然这陷阱山寨了些,但如果利用好地势,老道相信,无论是你神威军的重甲步兵,还是条顿公国的重甲骑兵,都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但,敌人前进的速度,也实在是忒慢了点。 从刚刚汉兵侦骑发现罗丹公国步兵团的前锋,主动后退诱敌,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敌人的影子却还没有从山角处出现。 “道长,罗丹国的士兵是西陆有名的胆小鬼,战前必拖延时间、畏缩不前,战时必第一个逃跑,加上咱们再前边设置了那么陷阱,估计现在他们吓得正一步步探路呢。”和老道潜伏在同一棵树上的汉兵暗哨笑道,和老道在一起时间长,大家都知道眼前这道长其实是个和善脾气,对下极好。 “啧,难道我们的陷阱弄得太过分了,惊吓到他们弱小的心灵了……安静,好像来了,这帮兔崽子不扛念叨啊。”老道猥琐的笑着,却霍然坐起,又俯身将面部贴在树干上。 “尔等速去准备!记住,严格按照开始部署,切记不可与敌接触,只管射箭下套,但见,立刻变阵,立刻撤退。”老道对那暗哨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五十九章,逆袭龙阳(18) 老道心知自己不是什么战略家,兵法也不算精通,可能有一点急智,也有一点坏心眼,比如设置点陷阱啊,让山里的反抗军在路边撒上几百条毒蛇啊,但若论真正的行军打仗,这些毕竟只是前奏,而不是主题。 所以,他很自觉的只在大的方面规定这些汉兵的行动,至于细节,全部下放到这三百汉兵骑兵的大队长一级身上,再由大队下发到中队、小队。 其实当日雷东风任命老道为将,拨给他的三百人正是自己手下三千骑兵的精锐。这些人无论从自觉性和组织性上都极高。 所以老道这种大撒把式的管理,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困扰。 而且,那些孟州府附近反抗军加入帮助这些汉兵作战,做的也多是鼓噪声势,破坏道路的事情,自有那反抗军首领指挥手下,按照老道的吩咐去做,也没用他操心。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午后,草草.的在泥水中吃过午饭,巴拉巴尔就在马里奥的催促下,指挥着怨声载道的罗丹士兵继续前进。 “没有热茶喝,没有牛排吃,这样的.日子可真难过。”一个罗丹公国步兵团的士兵小声的嘀咕着,不断甩着身上的泥水。 “小点声,莫叫马车上坐着的那.些‘大老爷’听见!”另一个罗丹士兵一直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神威军士兵,劝道。 “切,他们有马车坐,不用在泥水里摸爬,当然不会知.道我们的辛苦了。”那士兵冷笑一声,但抱怨还是逐渐消失在肚子里。 因为他看见那个神威军的老大马里奥正阴沉着.脸看向自己的方向。 “巴尔巴拉大人,五里路啊,五里路,你们的士兵竟.然走了一个时辰,还要求休息,难道罗丹人的体质都这么差劲么?”马里奥耳朵也算灵敏,刚才那两个罗丹士兵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但此刻正是用人的时候,而且神威军上下也的确是以马车代步,刚才午休的时候,罗丹士兵席地而做,他们却在干燥干净的马车上用餐,自己若去指责他们乱说,怕要引起哗变了。 此刻,马里奥一.肚子气没出发,就都甩在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巴尔巴拉的身上。 “的确很差,但我们罗丹却也有马里奥阁下这样的强者啊。”一再被马里奥说教,而且刚刚沾了一身湿滑泥水的巴尔巴拉,此刻也有了几分恼怒,话里提醒着马里奥,虽然你入了教籍,现在又归教廷直接管辖,但别忘记你曾经是罗丹人,说罗丹这不好那不好,你也不光彩。 “哼!”马里奥冷哼一声,拍马而去。巴尔巴拉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他也只能含恨不语。 “巴尔巴拉,你何必与这样的自大狂计较,小心他怀恨在心?”另几个罗丹千夫长虽然也对马里奥看不惯,但毕竟不能感同身受。 毕竟巴尔巴拉是他们几人中的头领,也就是西方军队编制中多个千人队组合在一起,却不足七千人,兼职管理这些千人队的千夫长统领。因此,和马里奥直接接触的也只是马里奥,受气也受的最多,几人只是看热闹在行,却都不想生事。 “论军衔,我只比他大不比他小,但这一路我都尊他为正,他却一再如此,只管立功心切,冷嘲热讽的,哪就让他带着本队冲锋去吧。”巴尔巴拉见马里奥走远,故作豪气道。 “就怕他非安排我们打头阵。”一个罗丹公国的千夫长皱眉道。 “他若想让我们送死,我们继续耽搁时间就是,反正这里名义上的指挥官是他,再说开战后这样自大的家伙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必。他一去,我们怕什么,难道我们中还有人想着急冒功,去领赏么?”巴尔巴拉看了几个千夫长一眼,一句话将几人的命运连在一起,到是个人物。 “那是必须的,请巴尔巴拉统领放心。”几个千夫长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坚决站在巴尔巴拉这一边,誓为罗丹军人的生命着想。 巴尔巴拉!快跑!快跑!敌人追来了,敌人追来了!不给要给敌人任何机会。 伟大的罗丹轻装步兵千夫长!你继承了罗丹的光荣的传统。无数从战场上全身而退的前辈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巴尔巴拉一个人他代表了罗丹战争的悠久的历史和传统,这一刻他不是的个人在逃避,他不是一个人,在场的五千罗丹士兵都会支持你。 ~~~~~~~ 眼看充作前锋的罗丹士兵,在出城后还健步如飞、百般嘲讽因道路不便而行动缓慢的神威军,此刻他们却都如火鸡一般,撅着屁股,一步步向前迈着小步。 马里奥只觉得额头上青筋乱跳,几欲大吼。 但他也知道,自己虽为这场战斗名义上的指挥,但根本没有可能让眼前这些贪生怕死的罗丹人速度更快上一些,即便用刀剑架在他们脖子上,行动速度也不会快得了多少。他太了解这些罗丹人的本质了,这个时候因延误战机而被杀掉一个,只是一个;而冲在最前,死的却是一帮,这是罗丹人多少年来总结出的经验。马里奥再怎么不承认,自己也是罗丹人出身,而且自己总不能真的将这些人全都杀掉。 “算了,还是让神威军做先锋吧,反正现在已经能看到山道尽头几个模糊的、正在逃窜的汉兵身影,就让他们看一看什么叫真正的战士,也给这些胆小的罗丹人鼓起一点勇气。”马里奥索性不再和这些曾经同胞计较。 “全体下车,准备战斗。”见前方的道路已经变成石板路,而且刚才斥候也说了,这往后十几里的道路,都未被毁坏。马里奥大喝一声,两千神威军纷纷从马车上跳下。 “五百盾牌手两侧掩护,五百弓箭手居中,其余人跟我冲锋!”马里奥很快调度完毕,指挥神威军冲上了石板路。 一踏上石板路,两千神威军的气势为之一变,仿佛瞬间被激发起斗志的凶兽一般,一步步向前走去。 同样是算不上很快的行进速度,但罗丹但却是轻飘飘的挪步,而神威军却是坚实的踏出每一步,仿佛要将路面的青石板压碎一般。 巴尔巴拉和一干罗丹国步兵看得目瞪口呆,远处树上瞭望的老道林清平也是暗暗称奇。 他们的行动速度一直压的很低,仿佛知道汉兵要在前边等待他们决战一般,不过老道却明晓,这些神威军并不是真的断定汉兵会在前边等待他们,而是日久天成,经过严格训练形成的良好习惯。 “就好像自己,虽然平日看不到宝剑在哪里,但时刻充满剑意,而不用刻意去显摆宝剑的锋利。”老道有些臭屁的想。 这如同与武功高手之间的单打独斗一般,不管对方如何,你必须要保持自己的频率与速度,否则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再厉害也会被活活耗死。而这种频率的养成,依靠的就是长期的训练与经验。 “奶奶的,这样不行,敌人阵势不乱,而且这厚厚的乌龟壳也不是弩箭能射穿的,即便有准备,这样强冲而去,也难保证不被他们反咬一口。除非继续后退诱敌,可这些家伙并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一直跟着自己屁股后边跑?嘿嘿,有了……”老道眉头一皱,片刻嘿嘿一笑,跃下高树,向远处汉兵集结的位置奔去。 很快,正迈着整齐划一步伐稳步前行的的神威军的视线内,出现了一队汉兵骑兵。 这队骑兵也是缓步纵马向前,很快全部出现在神威军的视线里,他们数量大约在二百人左右,人人执刀,整齐的排列在山路之上,一副冲锋的姿态。 “汉兵的主将疯了么?”只派两百人就想冲阵我的两千铁甲军? 马里奥摇了摇头,但他却依然很谨慎,大叫道:“全军停止前进,盾牌手原地树盾,弓箭手准备,敌人一进入射程,立刻射杀,其余人各依本阵,防备汉军冲阵。” 马里奥此刻已经看清楚眼前的地势,两面夹山,怪石嶙峋。但山都不高,不过是七、八米,更接近于丘陵,上边情况一目了然,低矮的荒草间绝对没有伏兵。 两山间的道路不过五六米宽,固然对自己这种优势兵力无法尽情施展、铺开,但同时也造成自己防御纵深的厚度,绝对不是汉兵那几百骑兵能冲破的,如果对面的汉兵敢冲阵,唯一的后果就是陷入重重包围,被活活吃掉。 只是汉兵所处的地势稍高,看不清楚汉兵后续的人马究竟有多少。但马里奥可不认为汉兵就只有这么点人马,肯定还有更多的骑兵紧随其后。 “看来是准备先试探一下,然后趁自己的阵型混乱就趁势出击。哼哼,我身经百战的超级马里奥怎么会上这样的当?真是太小看我了。”马里奥得意的想,不可否认,这家伙虽然变态,但并不是冲动之辈,即便面对少量的敌人,也是稳扎稳打。 神威军之名,并不易于。只可惜,他遇到的是一个如此猥琐的男子,最擅长的正是出人意料,接下的场面也让马里奥彻底石化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章,史上最无耻的战斗(1) ~~~~~~~ 面对那气势汹汹,意欲冲阵的汉兵,马里奥不敢懈怠,忙指挥神威军在狭窄的山路上布置了一个厚厚的方阵,严阵以待。 远处几百米的汉兵依旧毫无动作,一直目睹这边神威军摆好阵势,并无立刻冲阵的意图。 “太可恶了,难道还想等待我们布阵完毕再冲锋么?”这是浮现在大多数神威军官兵心里的念头。 就在他们感到愤怒的时候,只见远处领头的骑兵手臂猛的向下一挥—— 正是汉兵平日准备冲阵的手势命令。 “全体都有,准备——”马里奥神经.瞬间绷紧,他虽然自大,而且神威军在何塞的刻意安排下,也一直没有和汉兵正面接触过,但作为一个中级军官,他却也在战场上观看过汉兵骑兵的冲,所以深知这其中的厉害。 在看过几次汉兵的正面冲阵后,.马里奥自认为以步兵对抗汉兵骑兵冲阵,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巍然不动,结成密集的阵型。 就像此刻,在这山路之上,对方.骑兵冲击的平面有限,顶多有三四骑可以冲在第一线,但他们将要面对的步兵方阵的纵深却十分可怕。加上重甲兵集结联防,长弓手中间齐射,汉兵就算有本事能冲破前几层,后边剩下的十几层也必然能将其阻碍下来。 随着马里奥的一声令下,这些久经训练的神威军.士兵双手用力,盾牌在泥土里插的更深更牢,弓弦在手指上拉的更满更紧,长枪也举得更平更直。 “来吧,来送死吧。”马里奥心里默念着,手中已经握上.一把钢枪。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马里奥的命令生生憋回.到嘴里。 随着远处汉兵.骑兵指挥官的手臂重重落下,所有神威军士兵的神经都绷紧道极点。 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汉兵骑兵冲阵常有的雷鸣般的马蹄声,与弓弦破空的撕裂声,而是一阵忙乱的呼喝。 接着,在神威军上下紧张的注视里,汉兵骑兵调头全部后退,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什么?”神威军上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汉兵疯了么?还是自己昨夜睡的太晚,眼花了不成? 刚刚紧张万分的神威军和马里奥此刻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就连躲在后边看热闹的罗丹公国步兵团的士兵此刻也都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哼哼,算你们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敢来送死。”马里奥轻哼一声,故意大声道,果然本来有些郁闷的神威军顿时又得意起来。 看来还是马里奥大人的水平高啊,叫他这么一解释,回去后的功劳簿上完全大可以大大书写上这样一条:“敌人畏惧我军神威,不敢应战,竟望风而逃,我军不战而胜!” ~~~~~~~ 箭回囊,弓回身,刀归鞘,尽管训练有素,但因为山路狭窄拥挤,两千神威军还是花费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在各自队长指挥下重新开始列队,准备继续按既定的计划前进。 “出发——”马里奥一挥手。 “哒哒哒……”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一队汉兵骑兵再次出现在神威军的视线中,依然是马刀在手,一副列阵冲锋的姿势。 “全军停止前进,盾牌手树盾,弓箭手准备,敌人一进入射程,立刻射杀,其余人,防备汉军冲阵!”马里奥不敢托大,再次重复了一遍一刻钟前刚刚说过的命令。 于是,两千神威军又开始由行军状态变形为防御结阵状态。 匆匆列阵,盾牌高举,弓箭上弦,刀枪出鞘,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准备——”对面汉兵骑兵的指挥官再次举起了手臂,声音之大,几百米外的神威军也听的一清二楚。 “这次真要冲阵了。”一干神威军想。 接着,在神威军上下热切的目光里,全体汉兵骑兵调转马头,再次向后跑去。 “这些杂碎,难道当我们是傻子么?”马里奥大骂一声,身边的神威军皆沉默不语。 “先别忙着下箭,等等,看看他们还来不!”马里奥这次却学乖了许多。 五分钟过去了,几百米风平浪静,没有汉兵的踪影出现;十分钟过去了,几百米外除了风摇树动;一刻钟过去了,一直紧握弓箭的弓箭手先支持不住,开始悄悄松开了弓弦。 “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身后的罗丹士兵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反应快的心里却已经开始暗笑。 “很好,敌人胆怯了,整队,继续前进。”马里奥看汉兵没有再次出动的意思,下令道。 又是一阵忙乱的整队,虽然还是井然有序,但很多神威军已经有些疲态。 毕竟他们身穿的是近四十斤的铁甲,坐在马车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但此刻在地上活动这么半天,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有些疲倦也是正常。 就在他们整队完毕,准备继续出发的时候,叫马里奥吐血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又是一队汉兵骑兵,仿佛掐算着一般,从山路尽头出现,做出一副冲锋的姿态。 “列阵!”马里奥用最大的声音吼叫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抒发出自己的郁闷。 他不敢赌,他知道,不列阵,移动中的步兵,即便是他手下的这群重甲兵,也未必能完全防御住那群如狼似虎的汉兵。而且,他真的不相信汉兵就只有摆在表面上那些人马。你看那些骑兵身后的山林,惊鸟徘徊在上空,久久不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山林内有人,有很多人! 而且,这些汉兵骑兵一直不肯往前多走一步,始终在射程之外徘徊,虽然神威军中的弓箭手几乎都是可以媲美最精锐的撒克逊长弓手的存在,但那也要在射程之内,而且要稳定的站在原地才好,在移动中射击高速移动的目标,那本就是弓骑兵才具备的强项。 “这次这些可恶的苍蝇会冲锋么?”马里奥此刻心里已经快麻木了。、 “天啊,快冲锋吧!”神威军的士兵从没有如此渴望过敌人尽快发起战斗。 “开赌了开赌了,我做东,赌对面汉兵会冲锋还是继续后撤,1赔2啦。”有那心思灵活的罗丹士兵,已经开始和身边的同僚暗中下注,反正前边有密密麻麻一层层的“铁甲罐头”保护,他们也乐得看热闹。 而对面的汉兵也果然没有让做东的人失望,在神威军列阵完毕后,呼啸一声转身撤退。 “他们在做什么?”一个反应迟钝的罗丹公士兵看着神威军一会整队成行军的队形,一会又列阵成防御的整形。 “嗯,是在演练阵型吧。”另一个罗丹士兵猜测道。 “不就是阵型转换的比我们快点,动作比我们熟练点,气势比我们足点,也不用这样显摆啊。”开始那个罗丹士兵不满道。 “你们两个猪头,在这里嘀咕什么,马里奥大人遇到麻烦了!”一道皮鞭的阴影狠狠抽了下来,一个百夫长怒道。 “都给我安静下来!准备作战!”巴尔巴拉此刻一脸严肃,对士兵吼道。 ~~~~~~~ “敌人很狡猾啊!”马里奥这才发现一个刚才被自己忽视的问题。 这处地形虽然对他的神威军没什么大的不利,但敌人现在却占据高位,也就是说汉兵所处的地势始终比神威军的略高一些。 说的更简单些,就是神威军现在面对的是一条坡度不算太大的上坡路,也就是马里奥开始注意到但却并未放在心上的那个缓坡。 但汉兵骑兵却恰恰利用这只有十几度的坡度形成的视线的差,让神威军在汉兵骑兵撤出视线后,就只能看到青青的山,蓝蓝的天,偏偏就看不见汉兵的动向。 而此时,被派往前方的西方联军斥候,早已经被汉兵侦骑驱逐回本阵,这样一来马里奥他们就等于成了瞬间失明的瞎子一般。 汉兵骑兵可不管马里奥和他的神威军是怎样的想法,潇洒的转身后退,留下满地烟尘。 ~~~~~~~ “不是说跟着神威军的大爷们看看热闹就可以回城么?怎么还叫我们动手啊?”听道巴尔巴拉的命令,一些士兵不满道。 “混蛋,再有喧哗捣乱者,杀无赦!”巴尔巴拉怒道。 “是!”眼见一向和气的千夫长兼督军大人发怒,懈怠如罗丹士兵也打起了精神,很快排列整齐。 “巴尔巴拉,你难道想上去帮那家伙?”一个千夫长奇怪道。 “我们现在是一个羊圈中的羔羊!走到这一步,若再内斗,任那饿狼吃掉了马里奥,我们可能跑得过狼群么?一群羊若不齐心,只能被狼吃掉。”巴尔巴拉说了句罗丹国的谚语。但马里奥若知道自己和自己的神威军在巴尔巴拉心里不过是一群羊,怕是要气的大叫。 几个罗丹步兵团的千夫长此刻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能抵抗骑兵冲阵的马里奥他们溃退了,那若汉兵随后骚扰追击,以自己这些手下的斗志,能活着回到孟州府的怕是没有几个。 “全体步兵上山,抄小路包围前方汉兵!”巴尔巴拉看了看眼前高不过几米的丘陵,下令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一章,史上最无耻的战斗(2) “这些罗丹人要做什么?”眼看着一群罗丹人纷纷沿着两侧山路攀登上了丘陵,然后开始顺着曲折的丘陵上的小路,继续向前行进,神威军的士兵一时到愣在了原地。 “巴尔巴拉总算作对了一件事情!”眼看着在神威军“头顶”走过的罗丹步兵团,马里奥冷哼道。 “马里奥阁下,巴尔巴拉督军让我转告您,我军将配合神威军的进攻,一会若汉兵骑兵再出现,你们可以缓慢持续前进,我军负责前方探路。”一个罗丹斥候跑过来道。 “嗯,我知道了,巴尔巴拉大人和贵军的勇敢我都看在眼里了,我会亲自向教廷替你们请功的。”马里奥挥了挥手。 “谁用你请功?能让我们活着回去就感谢你了。”那斥候暗自想着。 ~~~~~~~ “这些家伙,到真想得出来!”老.道早就又爬上了那颗瞭望用的大树,看着神威军在自己的布置下,不断疲于转换阵型,差点得意的笑死。 但此刻,眼见罗丹步兵团趁势爬.上了丘陵,向自己这边摸来,嘴角轻轻一撇。 “道长,后边的兄弟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汉兵暗哨在树下轻声唤道。 “嗯,这些家伙既然这么着急下去和阎王老子喝茶,.咱就送他们一路,嘿嘿哈。”老道得意的怪笑着,估计是想做出一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清淡模样,但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猥琐的阴谋家派头。 ~~~~~~~~ 很快,一队罗丹士兵顺利的摸上了丘陵顶部,在上.边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小心行走着。 道路很湿滑,不时有人笨拙的滑落下去,幸好这.丘陵不高,不过六七米,而且是比较平缓的坡度,但滑落下去后,却也要摔个头晕脑胀,半天爬不起来。 “大人,前方并无.汉兵,他们已经退走了。”很快,行走在前边的罗丹国步兵发现刚才汉兵集结的地方,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追还是不追?”马里奥和巴尔巴拉对视一眼。 追的话,根本摸不清汉兵的动向;不追,凭白被汉兵戏耍了这么半天,马里奥纵然是泥捏的也懂了真怒。 而且步兵与骑兵接触后,就这样后撤,汉兵骑兵若趁撤退的时候发动突袭,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托尼千夫长,你带本队山上行军,其余人配合神威军开路。”马里奥此刻也收起了倨傲的面孔,和巴尔巴拉简单商量后,大军继续出发。 行不过百米,山顶的托尼等人才发现,这丘陵已经到了尽头。 而且是那种直上直下的断裂,不像山路两边由缓坡构成。 原来这里的丘陵并非那种成片的山脉,而是一个个形似土包的组合,两座丘陵间往往有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的平地。而平地的地势却几乎与道路持平,而平地纵深不远处,却是另一座丘陵,成三角形将这平地包围。 上上下下,下下上上,这些负责上边观风护卫的罗丹士兵叫苦不迭。 “汉兵,汉兵就在前边!”爬上了另一座丘陵,托尼他们发现,汉兵又重新出现在了视线里。 “全体准备,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居中,剑士大队护卫左右,冲锋!”马里奥几乎是嚎叫着,吼出这句话。 而此刻,那些汉兵显然也没有再后撤的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六百米,五百米,神威军和罗丹士兵的步兵方阵缓慢向汉兵的方向移动着。 “还不准备冲阵么?”马里奥心想。 要知道骑兵之所以威力巨大,主要的方面就是它的冲击力,而决定冲击力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距离,只有保证有效的冲刺距离,将马匹速度提升上来,才能形成所向披靡的冲阵。 否则只有十几米的距离,纵然是再出色的骑兵,再优秀的马匹,也不可能一起步就提到最高速,所以很难对结阵的步兵造成威胁。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自由冲锋,加速前进!”马里奥大吼一声,这个距离内汉兵即使冲锋也对自己密集的重甲的步兵,也几乎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马里奥实在是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对面的汉兵指挥官简直是太可恶了,如此反复戏耍他堂堂的神威军千夫长。 虽然觉得有些地方透露着诡异,可马里奥不相信这样狭窄的山道,在两侧高地没有埋伏的情况下,汉兵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一定要把他们抓住,慢慢的架在火上烧烤!”马里奥怒气满胸,但他知道下一刻这怒气就将爆发出去,在杀戮中化做巨大的爽快感。 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寻找到了。 “杀——”一直肃穆不动,死死盯着西方联军动作的汉兵,忽然整齐的一声大吼,吓得冲在最前的几个西方联军脚步一颤。 接着,一阵奇怪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很快聚集在山道上的汉兵快速闪向了道路两则的山林。 “什么声音?”马里奥和巴尔巴拉都面露疑惑。 “是牛群,发疯的牛群!”丘陵上的罗丹千夫长托尼面露惊色,大叫道。 由于汉兵所处的位置是山道的拐弯处,正好把身后的牛群遮挡住,此刻他们一钻进两座丘陵间的树林,道路上立刻显现出一群红着眼睛,牛角插着闪闪利刃,尾巴着火,奋蹄向前的牛群。 马里奥和巴尔巴拉自然不知道,在帝国的前朝,曾有一个名为田单的家伙,就是利用这不起眼的耕牛,冲垮了敌人不可一世的大军。 “一群牛而已……”马里奥心中有些忐忑,但却故做镇静,此刻他们距离那牛群不过百来米,又恰好处于两座几百米长的丘陵中间,想躲是肯定躲不过去。 后撤?那更是笑话,等于把后背交给了对方,而且军心肯定大乱。 “全体都有,就地防御,盾牌手都给我上前边去!”马里奥和巴尔巴拉同时大喊着。 “弓箭手,斜上二十度,自由漫射。”马里奥叫道,他不相信只凭一些耕牛能对自己的铁甲兵造成什么威胁。 但他很快失望的发现,这样的距离,抛射出去的弓箭根本对牛群厚实的皮肉造不成什么伤害。 而也只来得及射出两轮弓箭的机会,牛群已然冲至西方联军阵前。 一头牛,身重六百到千斤,超过马匹体重数倍。而且那种红着眼睛,带着血腥愤怒疯狂的压迫感,更让直接面对的西方联军士兵,产生一种无法抗拒之感。 这种距离的奔袭冲刺下,而且又是狭窄的山道,只听见前方正面牛群的神威军重甲士兵竖起的盾牌如树叶一般,轻轻被碰倒,接着,巨大的牛头抵进胸膛。 那看似厚重的铠甲,的确抵挡住了牛角上匕首的突刺,但那巨大的冲击力却让铠甲在下一瞬间变成了致命的铁皮。 铁皮包裹着血肉,在巨大的力量面前,发出沉闷的声音,此起彼伏,成为了生命终结的悲哀音符。 随后的牛群并没有停止脚步,尾巴上燃烧的火绳让它们惊恐、愤怒,让这些平日里最温顺不过的生命,怎么就变成了杀人的狂魔? “难道这些就是奥丁神族传说中的牛头一族,传说中的报复来临了么?”熟读教义,信仰虔诚的神威军士兵,此刻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被自己信仰的主神毁灭的奥丁神族,和那流传千年的诅咒。 但没有人能解答死去的神威军士兵心中的疑问,所有胆敢站在它们面前的物体,都被它们巨大的身躯狠狠的撞飞,再狠狠的踏上巨大的牛蹄,留下一地骨断筋折的生命。 客观的说,这些神威军的士兵还是英勇的,即便面对如此恐怖的冲击,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而且前方盾牌手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损失殆尽,两侧的重甲士兵仍然奋不顾身,挥舞着各色兵器迎向冲来的牛群。 但这样无谓的抵抗,在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面前,实在在是微不足道。 更多的神威军惨叫着倒下,而他们身后的弓箭手,面对这样近身的猛烈攻击,更是不堪一击。 很快,夹杂在神威军中的罗丹步兵团的弓箭手率先受不了这种压力,虽然在神威军的抵挡下,他们并没有收到什么损失,但此刻却早被四周的鲜血和惨叫刺激的魂不附体,扔下了弓箭,手脚并用试图向丘陵上攀去。 奈何这片丘陵已经不像开始那样平缓,加上刚下过暴雨,湿滑无比,纵有上边观望的罗丹士兵的帮扶,能爬上去逃出生天的,只是少数。 更多的罗丹士兵在死亡的威胁下,只能选择扭头,向后阵跑去。 很快这些逃跑的士兵就冲乱了本还算完整的后阵。 而牛群紧跟着这些士兵,冲击起来也变得异常顺利。 鬼哭狼嚎,犹若人间地狱,纵然马里奥第一时间内就组织身边亲卫拼死抵抗,但还是很快被牛群冲到了身边,身边亲卫一个个倒在了牛蹄下,马里奥骑在战马上,不得不步步后退,也越来越心寒。 他不相信自己这些耀武扬威,在西陆几乎没尝过失败滋味的重甲步兵,这么快,就被一群发疯的牛群冲击成溃军。 “可恶啊,该死的汉人,该死的牛!”马里奥愤怒的吼着,恨不得来一道人肉牛排解恨 “快走,马里奥大人!”看了还在发呆的马里奥,巴尔巴拉暗自叹息一声,还是没能狠心将他抛下。 “杀——”远处,汉兵骑兵再次出现在视线里,这一次他们显然不会在戏耍这些可怜的西方联军士兵,随着马蹄的轰鸣,这些士兵紧随牛群冲阵而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二章,大战前夕 人能否跑得过战马,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人能否跑得过发狂的奔牛,答案是不确定。 擅长逃跑的罗丹公国步兵团的士兵,在彻底崩溃前的一刻,就已经做好逃跑的姿势。 加上他们身穿轻甲,又身处在神威军的后侧,受到的冲击本就有限,而他们心中也没有什么所谓战士的荣誉,武器在人在的这种精神更不具备,所以轻装逃跑的他们,很快就冲在最前。 而他们身后,前边负责抵抗的神威军盾牌兵几乎已经损失殆尽,后阵身穿重甲的士兵开始还在犹豫是否要后撤,当他们看见自己的千夫长马里奥在巴尔巴拉的拉扯下向后退去的时候,他们才开始跟随着后撤。 但这个时候,群却已经冲了上来。 此刻,这些牛群的冲击力已经明显放缓,毕竟经过神威军重甲士兵的死命抵挡,光是依靠山道上那倒伏了一地的尸体,就已经足够放缓牛群的脚步了。 这种速度虽然对轻装逃跑.的罗丹士兵造不成太大威胁,但对于那些身披近40斤重甲的神威军则是痛苦有加。 此刻,那能抵御大多数弓弩的铁.甲在巨大的撞击面前有若纸片,而这有若“纸片”的铁甲却又拖累了他们逃跑的脚步。 心里素质低的,已经摊坐在地,.不断在胸前划划着十字,祈求主神降下光辉将这些奥丁异族的牛头魔消灭;心理素质高的,则奋力向后奔跑,越过一个个瘫坐的同伴。 一个接一个的神威军士兵,死在了逃跑的道路上,.他们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嘲笑的罗丹士兵的逃跑技术,是多么的宝贵而从容。 活下去,才是这一刻的硬道理,而所谓的英勇,忽然.变得很可笑。 “杀”此刻,汉兵的骑兵业已经随着牛群掩杀上来,.侥幸未死的罗丹士兵,一听到这令人胆寒的吼叫声,更加加快了几分逃跑的速度。 而那些在丘陵.之上行军的士兵,则更是头也不回的向远处的荒野奔去。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有谁能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远处汉兵的后阵,就会发现那边虽然喊杀阵阵,烟尘滚滚,但真正追击而来的骑兵却并不多。 但显然,现在这些士兵只恨时间不够逃跑,哪还有心情回头张望。 ~~~~~~~~ “乡亲们,感谢你们的襄助!”老道握着眼前一个老丈的手,笑的有若大尾巴狼。 这老者原是孟州府城守府的一名书记官,西方联军攻占孟州府后,这老者不愿为敌服务,索性回到了附近乡下的老家。 后来又亲自组织了一队反抗军,因为其名望深厚,又曾做过官吏,所以被推举为首领,一些与大部队失散的汉兵以及孟州府原有的预备役军民,都纷纷投靠过来。 这支反抗军聚集起近两千人后,保护着附近一个村镇的居民,躲避进了嵩山余脉。 这几日,老道林清平大张旗鼓带领汉兵来到这里,这老者就主动派人联系他们,送上几头耕牛犒军,结果老道一问他们在山中还有几百头这样的犍牛,再结合这种狭窄的地形,就和反抗军协商,借这些耕牛摆下奔牛阵,将来光复后再给予赔偿。 而反抗军不但答应了这个请求,还派人协助老道他们在后阵制造声势,以迷惑西方联军,这才有了今日这一战的胜利。 那反抗军的首领,同时也是这一带隐居山林四民大长老的老丈却是连连摆手,沉声道:“道长谬赞了,太祖曾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即为汉民,又曾食汉黍、为汉吏,自当报效帝国,而这些人,这些年轻的一辈,也都是不甘心被奴役的好儿郎,道长若真想感谢,就将他们带给那力挽狂澜的雷大人,也算我孟州四民为帝国所尽的一点薄力。” “长者请受清平一拜!”一向嘻哈不定的老道,此刻撩袍袖,拜到在地。 “请起,请起。”老者忙扶他起来。 “长者,我等却有重任在身,而且这场战斗后,孟州府内只剩一千守城的罗丹士兵,这些好儿郎留在这里完全可以牵制住他们。等我们雷军团回军后,一定收他们入军,报效帝国。”老道解释道。 “嗯,也好,那这些俘虏怎么处理?”老者一指那些刚刚被追击的汉兵押解回来的俘虏。 这一战,汉兵俘虏的敌人不过五百余人,七千人的西方联军,能逃走的,不过一千余人,其余人莫不是死在了奔牛蹄下,或者逃亡时自相践踏之下。 “我听说山里生活艰难,土地需要开荒才能种植,而且防御工事也要人员搭建,这些人长者尽可带回据点去劳役,也算让他们偿还对我帝**民犯下的罪行。”老道想了想。 “就依道长。”老者点头道。 “长者,清平还有一事相求。”老道又道。 “大人但讲无妨。”老者忙道。 “我想借您手下几千人马,去狮头岭助雷军团破敌。”林清平道。 “这个却书可以,只是我的人马全是步军,纵有马车带路,也很难跟上你们骑兵的行军速度吧?恐耽搁战事,而且这里距离狮头岭二百余里,能来得及么?”老者皱眉道。 “无妨,我知道这附近有条小路,可直插狮头岭!”老道笑道。 “小路,连我这本地人都不知道?”老者奇道。 “嗯,此乃帝国秘辛,还望长者事后保密。”老道忙道。 “这个我晓得,那我就将今日配合你这两千青壮让你带走吧。”老者点头。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4晨,帝国中南行省首府,中都龙阳,西方联军中南行省参谋部。 “果真败了……”阿尔斯看着参谋们整理好的战报,略有些惊讶。 这些罗丹士兵和神威军的失败是在他预计并可接受的范围内的,但战报上显示,那队汉军人马超过三千,虽然不曾举雷字大旗,但战斗力惊人。 而且是驱使奔牛阵杀伤的联军,并没有出动最后的主力。 这样的结果,显然让期望看到神威军和汉兵拼杀个两败俱伤的阿尔斯大为失望。 不过,却也坚定了他立刻带兵出征的决心。 “传令部队集结,明日中午前抵达孟州府,一定要堵截住这股汉兵!”阿尔斯下令道。 “是!”几个参谋忙跑去调度布置。 “雷东风,不管你在不在军中,但既然有能力如此轻易的消耗掉两千神威军,就说明那必然是你的主力,我打疼它、打残它,看你还跑不跑。”阿尔斯暗想。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4日中,帝国中南行省嵩山余脉狮头岭。 “正谋,罗拉还不知道罗兰出事的消息吧?”雷东风对张策轻声道,看了一眼远处林荫下呆坐的罗拉。 “暂时不会知道,不过大哥我以为罗兰姑娘未必已经遭遇不测,毕竟那人之是龙阳外围的接应人,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张策劝慰道。 昨日,孙得胜等人在外围侦察时,忽然发现了路边有罗兰他们平日使用的暗号标记,于是孙得胜等人按照标记,联系上了一个从龙阳方向赶来的汉子。 这汉子是罗兰在黄金沙漠时候的手下,这次随罗兰先行来中都龙阳,被罗兰留在了龙阳外的一个村镇,和几个兄弟一起充当外线的联络人。 按照规定,罗兰最少五天会联系他们一次,但自从龙阳封城后,就再无往来联系,试着往城内发了几次信鸽,也都没有消息回复。 本来他们也不怎么着急,毕竟情况特殊,西方联军加强了管制,耐心等待下去就是。 可是,三日前,西方联军忽然派出大批士兵,在龙阳附近城镇展开严密的搜索,这汉子买通了一个投靠西方联军的汉奸,才知道龙阳城内出了汉兵的破坏分子,阿尔斯正命人抓捕。 此时,这汉子已经意识到事情有变,而且罗兰很可能已经出事。 这汉子又从那汉奸口中听说有汉兵在中南行省活动,知道很可能是先前约定的汉兵长途奔袭的队伍,就连夜离开那镇子,来寻大军。 如此,雷东风等人总算知道了已经失去联系月余,罗兰等人可能的下落。 “不管如何,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罗兰!”雷东风轻声却坚决道。 “大哥,道哥快马传书,他们现在在孟州府,已经打败了孟州府出城围剿他们的西方联军,他们争取在中午赶到指定的地点。估计今早阿尔斯就已经通过飞鸽传书得到消息,应该已经兵出龙阳了,龙阳距此六十里,下午两点前阿尔斯怎么也抵达这里了。”张策将一个纸卷递给雷东风,正是老道昨日大战后,派一队骑兵,刚刚即刻出发送来的最新情报。 “嗯,荆明扬那边可有消息?”雷东风问。 “明扬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可惜这里没有我们的据点,否则就可以飞鸽传书了。”张策道。 “嗯,将来一定要在帝国内主要城镇都建设上联系点,这样才能形成最完善的情报系统。”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雷东风心中对建设一个属于自己的,覆盖大陆公路的情报系统有了最初的设想,但此刻,自己心目中情报组织最佳的管理者罗兰,却生死未卜、身陷龙阳。 “大哥,敌人既已惊悚,破敌就在今日。”张策忽然笑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三章,以战止战 狮头岭上,大战一触即发。 “敌人受惊,阿尔斯定然会尽遣主力前来,我们只有这不足三千人马,还是略有不足。”雷东风此刻恨不得撒豆成兵。 “大哥,兵力不足,还有地势与精神。我军本就不缺精神,而这地势,大哥你可知当日我为何都选中这里设伏么?”张策道。 “盖因这里适合,其他处山路平缓,更不易发挥我之精锐兵力。”雷东风道。 “此只为一,大哥可知道这狮头岭有何秘辛。”张策笑道。 “你小子别卖关子,快告诉我。”雷东风故意骂道。 “破敌只在此物!”张策笑眯眯的从怀中掏出一本羊皮做的册子。 “大哥你还记得咱们在黄金.沙漠密室得到的那本书么?”张策从怀中掏出那本得自密室,据说是他先祖张晨张启世所著的册子《天工造物》。 张策自从得到此书后,时刻不曾离身。 “喔,此书难道记载了这狮头岭有.可破敌的巧妙地势。”雷东风有所悟。 “大哥通透,正是如此,您看这段:.帝国纪元17年,太祖命吾督建中南大道,并言此地虽为山地,但地下多……所以可在此用吾改良之火药开山成路。” “而且刚降过暴雨,地下水量充沛,多有松软塌陷……好.个《天工造物》,合该阿尔斯有难!”雷东风哈哈一笑。 “正是如此,可惜只有那岭尾一段距离,否则定将他.们全部吃下。”张策叹息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4日中,帝国中南行省嵩山余脉,狮.头岭。 面对气势汹汹,.即将杀来的明月骑士阿尔斯和两万大军,雷东风开始了紧张的布置。 当然,此刻雷东风因为接不道来自龙阳的情报,所以并不清楚阿尔斯到底带了多少人马。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老道既然已经取得孟州府的胜利,那么以阿尔斯的风格,在试探结束后必然会亲率大军前来征讨。而且,军力最少在自己军力的三倍以上。 所以,雷东风不敢掉以轻心,跟随他的这些汉兵,在他眼里都是未来狂澜军的骨干,如果轻易都折损在这里,他雷东风就真的愧对众人了。 “传令孙得胜,侦骑撒出二十里外,一定要小心,不要被敌军的斥候发觉,一见敌人大队,即刻回报。”雷东风喝道。 “喏!”身边的通讯兵立刻跑了下去。 “正谋,我给你八百,一团兄弟,在狮头岭岭尾设伏,等我这边一开始和对方撕杀,就靠你布置疑兵,做出要断对方后路的模样,最大限度的给他们的后队制造混乱。”雷东风对张策道。 “大哥放心,那些改良过的弩箭今日正好全派上用场。”张策一拱手,去狮头岭岭尾布置不提。 “惊涛,你带一千兄弟于狮头位置布阵,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敌人进入视线后,你不要着急带队冲锋,你先负责用弓箭狙击对方军官,记住,不必非杀阿尔斯,他武功高强,身边又有精兵护卫,杀之反而提高他的警惕,你就选择那临阵指挥的西方联军军官,射杀一阵后,即刻冲阵,但切记不可恋战,要牵着对方走,就往地图上的这一点去,我在那里另有布置。敌方肯定有轻骑兵,而且很可能出动鲜卑叛军的骑兵,一定不要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内,如果能将鲜卑叛军的主将一箭射杀,那是最好不过。”雷东风叫过李炎,细细布置。 “喏!”李炎啪的一敬礼,带兵而去。 “还有一千二百人可用,兄弟们,就依靠你们了!道哥,你可一定要在中午前赶到指定地点啊,否则惊涛就危险了。”雷东风暗道。 “如果不行,那我就亲自下去救援惊涛,怎么也不能让慕彤伤心。”雷东风下定决心。 “雷大人,你真觉得凭您这些人马,就可以打败明月骑士么?”罗拉一直站在雷东风身后看着这一切,此刻忽然开口道。 他们,现在和雷东风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如果说罗拉心底还有一丝回归教廷的希望,那就是求得教宗的谅解,但只要一想到弗朗西斯科那副丑恶的嘴脸,罗拉自己对这些都没有信心。 “能不能打得过,要看看再说,罗拉祭司,阿德尔曼骑士,如果一会战事不利,你们大可以先行离开,我会告诉我的亲卫,只要一开战,就任你们离开。”雷东风认真道。 “阿德尔曼,这是林道长在你身上所下禁止的解药,你吃下吧,一会请自行离开。”雷东风将一包药递给阿德尔曼。 “雷,你这是对我圣骑士名誉的侮辱,你在战场上没有杀我,又救了罗拉圣女,我怎么可能会在你危难的时候选择离开。”罗拉没有说什么,阿德尔曼有些激动道。 “雷大人,你现在让我们走,我们能去哪里呢?天下之大,能容得我们这种教廷背叛者的地方,却也只有帝国了。”罗拉轻声道。 的确,这个姑娘已经知道自己已然没有回头路,就连不怎么思考的圣骑士阿德尔曼也清楚,现在无论是回到龙阳,还是回到圣裁团,等待两人的必然是伦勃朗和朱里奥的指责,然后将所有的错误推到两人身上,最后被送上教廷的审判团,等待火刑的到来。 而那些被雷东风放走的撒克逊士兵肯定会有人把当日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上峰,但无论怎样,自己临阵倒戈是不容置辩的事实,阿德尔曼降敌也众目所见。 尽管一切都可以算是事出有因,但在教廷那里,这些就是不容回避的污点,是耻辱,是要被完全抹杀掉的耻辱。 不过阿德尔曼刚刚那番话到的确是出自真心,因为当日在荒村中,张策救醒罗拉后,罗拉和阿德尔曼也看出雷东风等人都是说到做到的汉子,对他们也是真心关怀,心里也就慢慢接受了和这些汉兵成为一队的事实。 和一群可以交付后背的敌人在一起,也胜过和一群时刻惦记你生命的同袍在一起。 而这几日,罗拉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帮助治疗行军中偶然受伤的汉兵,也慢慢赢得了汉兵的信任。 如今,就在这默契将成的时候,雷东风却主动让他们离开。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如果没有这场战争,那该有多好。”罗兰看着一脸坚定的雷东风,忽然轻叹道。 “呃,那个人莫非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公爵?”雷东风忽然就想起了那个在龙城中帮助了自己的,福尔斯王国的小公爵,而这话,正是当日两人之间的对话呢。 “小公爵?是我们福尔斯王国的艾米利殿下对我说的。”罗拉看了雷东风一眼,心念一动。 “呃,他原来还是个王子?”雷东风惊讶道。 “您可真够……艾米利怎么可能是男人的名字……她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是我们福尔斯王国国王的唯一女儿。”罗拉忽然笑了,联想到军中传闻这雷东风当日脱逃龙城,劫持的就是福尔斯王国的某位权贵,明月骑士才被迫将他放走,这个心思灵巧的女祭司,瞬间将这些穿成了一串。 “女的……”雷东风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有着柔软的金黄短发,雪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的小公爵,嗯,现在应该叫做小公主……又不由得想到那龙城的残垣断壁间横尸的汉家儿女,和那张被自己斥责后的小脸上涌现的串串泪水,心头莫名一动。 “雷大人,您莫不是见过我们的公主殿下?”罗拉好奇道。 “阿尔斯他们应该快到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要开始战斗了。”雷东风沉默片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来任何时空的任何女性,都具有天生的无穷八卦精神,哪怕她是所谓的圣女。 “嗯,只要不是面对我们福尔斯王国的战士,我和阿德尔曼可以随时帮助大人你战斗。”罗拉笑了笑,领着一头雾水的阿德尔曼在一群汉兵的护送下走下山去。 “如果火没有这战争,没有这该死的战争,该有多好?”雷东风,这个天生的战士,此而看内心深处却忽然出现了这样一丝犹豫。 而这种情绪竟然让他对这场战争有了一丝厌恶,毕竟他所看重的某些人,因为这场战争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人,值得去结交的人却因为这战争不得不兵戎相见。 “大人,敌军已到二十里外,他们行动极慢,而且广派斥候,看样子十分小心!”王建堂跑上了山坡,对沉思中的雷东风道。 “好,放他们斥候过来,注意隐蔽,一定不要被他们的斥候发现。”雷东风摇了摇头。 “既然你们想破坏这些美好的梦想,那么就用鲜血来偿还吧!也只用用铁血,才能结束这该死的战争,才能让你们的野心葬送!”雷东风攥紧了拳头。 这一刻,他已经彻底甩开了犹疑,他明白,对付战争高呼和平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只有以战止战,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要战,我便战!而战争,总还是要用敌人的生命去终结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四章,如鹰如狼(1) 嵩山余脉,狮头岭,山色青青,春花烂漫。若在平日里,这嵩山余脉绝少不了文人墨客,踏青吟诗的景象,更不缺才子佳人,结伴山林的浪漫故事。 但此刻,这样晴朗的春日里,一支肃杀的军队正缓慢的行进于山道之上。当先的是一队身穿轻甲,斜跨弓箭,手执弯刀的骑兵,正是原帝国蒙北行省的鲜卑蒙北军的第三骑兵师团、现鲜卑光复军第三骑兵师团。 此次阿尔斯亲自率兵出征,却让这鲜卑的叛军做了先锋,充当侦骑,任务就是一旦发现汉兵踪迹,立刻上前撕杀,死死咬住汉军,等待大军上来剿灭。 鲜卑,这个与整个汉帝国在千年前鏖战了数十年,却始终不曾被消灭,最后在慕容一族的带领下,选择归顺的草原之狼。历经这千年的发展,也许少了几分祖先那种百人成骑,就能笑傲草原的血悍,但那份对弓马的娴熟却始终不曾丢下。 尽管现在的鲜卑族群已经扩大成近百万的大族,但其中大多数人的身上已经流淌着或多或少的汉家血脉。 至少,在相貌上,这五千人的.鲜卑轻骑,与那汉兵并无二致。 可如今,这所谓的鲜卑光复军,却.在自己的帽子上带上了代表“新生”的狼毫。本是同宗,相煎何急? 五千人,整整一个骑兵师团,分.成两段,三列,当头的是五百余人的先锋,后边就是四千余人的中军,随后跟着阿尔斯亲率的福尔斯王国的高卢亲兵团,以及乘坐马车而来的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最后则是五千是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压阵。 率领蒙北军第三骑兵师的师团长,是原帝国蒙北.军团副军团长,现在的鲜卑光复军军团长段海德最小的弟——段义臣,同时他也是光复军第二军团的副军团长,负责鲜卑光复军在中南的具体军务。 段海德只所以将自己的亲弟弟留在了中南行省,.一方面是因为这段义臣精通兵法,是鲜卑中智勇双全的代表,更是为了补偿在潼关之战中,鲜卑青甘军独孤浩云倒戈一击、投诚汉军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为了安抚联军高层,尤其是教廷那边对他的不满。 而段义臣在阿尔斯的手下,也是尽心尽力,十分.配合阿尔斯的命令。此次出征,更主动要求做前锋,正好遂了阿尔斯的意愿。 “师团,潼关一战,.我军颜面尽失,如果我遇到独孤浩云那狗崽子,一定将他生擒到段大帅面前,您说那小子会跟随雷东风出战么?”前锋中,“鲜卑光复军”第三师团的副师团长拓跋宏川对师团长段义臣耳语道。 这拓跋宏川身高一米八左右,生的一副天生的红脸膛,粗眉大眼,武功出众,性格粗鲁却对段氏一族忠心耿耿,尤其钦佩段义臣,段义臣也将他视作兄弟。 本来以段义臣的军衔,称之为军团也不为过,但自从驻守龙阳后,段义臣严令手下必须称其为师团。故而拓跋宏川虽不情愿,却也只好称他为师团。 “宏川,你道那独孤浩云是傻子么?他现在若积极要求出战,任谁都要怀疑他要趁机出逃自立,怕是那雷东风就第一个不信任于他,将他斩了,我若是他就老实呆着,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索性就主动交出兵权,否则将来定被人猜疑!独孤氏也算是我鲜卑的大族,那小子本来还有望接任下一任族长之位,现在看,他这一步却是走错,不但被人讥讽为反复无常之辈,自己手下那点嫡系恐怕也早被汉兵瓜分了。”段义臣语气温和,不像在谈一个刚刚背叛了他大哥段海德的人,一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个年不过三十岁,相貌俊秀有如文弱书生的青年,带着几分异样苍白的脸上没有鲜卑人常留的胡须虬髯,而是刮得如那冬日的雪地般,散着清冷的颜色,配上那一双黝黑晶亮的眼睛,自有一股慑人的神采。 “如鹰如狼,不怒自威,段家四子,义臣为先。”这是当年帝国蒙北行省蒙北军团军团长慕容氏族族长慕容城对段义臣的评价。 而多年后,段义臣却也用自己的行为一步步印证了慕容城的评价。 此刻,闻得段义臣的一番解释,拓跋宏川一双牛大的眼睛里更闪出几分崇拜,由衷道:“想那独孤浩云仗着自己一族兵强马壮,向来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大帅当日拉他共谋大事,他还扭扭捏捏,提了好多条件,想他不过也是一个师团,他们的军团长独孤郄都不成说什么。而这次,他又反投汉军,段大帅一定饶不了他们一族,等大鲜卑帝国一旦建立,他们独孤家有过这样的污点,再想与大帅争权就难上加难了。” “呵呵,宏川,你能看到这一步也是不错。不过,起起落落本就是世间本相真谛,人活百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宏川,从蒙北到青甘,从川陕到中南,咱这也算走出了草原、马踏中原了吧。”段义臣没有回答拓跋宏川的话,而是自顾的说着。 “呃……”拓跋宏川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今年不过二十七岁的大哥,自从认识他起,他就一直是这种模样,从不见他有过草原男儿的粗豪,反而有几分汉人的细腻。 但在草原上却从没人敢轻视这个有着高贵血脉,在帝都江山求学过的男子,就如他那不凡的名号一般——阿古施毕亚(古突厥语:月夜之狼)。 段义臣,一个性格多少有些执拗、矛盾的男子,二十七岁,杀过最无辜的人,砍过最凶悍的马贼,骑过最烈的马,这样一个如鹰骄傲、如狼孤傲的男人,小心的将自己的真心潜藏起来,正慢慢向他人生的转折行去。 ~~~~~~~ “段师团,前方是一道峡谷,地图上标名为狮头岭,乃前往孟州府必经之地,可否继续前进。”一个鲜卑侦骑拍马而至。 “可有异常?”段义臣问。 “并无异常。”那侦骑道。 “山上可曾仔细查看?”段义臣问。 “几个兄弟爬上去看了,岭上并无埋伏。”侦骑回到。 “峡谷具体有多长?”段义臣又问。 “不足四百米,如无耽搁,一分钟就能通过。”那侦骑想了想,回到。 “带上我的怀表,你们再跑一次,将具体时间记录下来,然后你直接去阿尔斯大人那里回报。”段义臣掏出怀表,递给那侦骑。 “是。”侦骑转身离开。 “宏川,你先带着兄弟们在这里稍驻,我亲自去问问阿尔斯大人,看他意见如何。”说完,段义臣直接带着几个亲卫向后军的阿尔斯处驰去。 ~~~~~~ “这鲜卑的侦骑怎么又跑回来了?嗯,好像在计算时间?这鲜卑先锋的主帅很小心啊。”雷东风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后一点,即将进入未时。 此刻山上的汉兵大部分已经后撤至岭后的隐蔽处,只有十几个身披隐藏服的暗哨在监视西方联军的动向。 雷东风刚才见西方联军久候不至,便来到狮头岭的岭尾处,看张策他们准备的如何。 “如果是他,却也不奇怪,大哥可知段海德留在龙阳的鲜卑军临时统领是谁?”张策半蹲在山间的草丛,那些汉兵却隐藏在后山的半山之上,这也是鲜卑侦骑上山搜索,未见汉兵的原因。 “听罗兰的那个手下说,是段海德的亲弟弟,名为段义臣。”雷东风道。 “大哥真就忘记这段义臣了么?”张策奇怪道。 “呃,难道我和他很熟么?”雷东风的记忆里实在没有融和进段义臣这个名字,也许是在融和中失去记忆的那一块。 “呃,大哥,看来你是真忘记了。”张策他们也多少了解到,雷东风在龙城监狱里被荆展一棒子打到过脑袋上,又因为被冤枉关进死牢受了点刺激,所以自然而然为他的失忆找了几分借口,却不知道他是穿越而来,真的不知道一些事情。 虽然此雷东风和彼雷东风的记忆一直在融和中成为一体,但有些一些记忆却仿佛被抹去了一般,始终回忆不起,这也让雷东风对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迷惑,至少很多事情是不和常理的,比如这样一个学院双骄,怎么可能从毕业后就一路遇难,沦落至此。 “嗯,正谋你再提醒提醒我。”雷东风有些汗颜,虚心求教。 “那大哥可还记得月夜之狼这个外号。”张策又问。 “月夜之狼,月夜之狼。”一瞬间,雷东风的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神色凝重。 仿佛中,脑子里有一个人对他说:“你去吧,按照你的心去做事,不要怀疑,这是你必须走的道路。” 然后就是许多支离破碎的场景不断涌进了大脑。 “大哥,你怎么了?”见雷东风脸色不好,张策忙问。 “没什么,我想起来一些事情,这月夜孤狼好像我在某个人那里听过。”雷东风皱眉道。 “不是某个人,却是我们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赵院长和我们提起过。”张策道。 “赵院长?赵辉城前辈?和我们提起的?”雷东风心中一动。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五章,如鹰如狼(2) 狮头岭上,大战在即,雷东风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的,却是帝国纪元993年的春日。 帝都江山,樱花、桃花开遍城内城外,正是*光灿烂三月天。那一年的初春,15岁的雷东风入学江山陆军高等学院,入学时专业课的分数刚刚勉强进入录取线,以专业课最后一名考入江山城陆军高等学院骑兵科、辅修战术战略。 当年,刚入学的雷东风高高瘦瘦,加上出身孤儿,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世,而当年在江山陆军高等学院内,学员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世家出身,进入学院只为镀金;一派却是军队出身,一家数代皆是军人,自然形成一个集体;一派却是普通四民出身,也自成一团。 一开始,还有平民的一派与雷东风接触,但时间长了,发现这个少年性格沉闷,不擅与人交流,而且也不知道怎么,雷东风入学的专业课的成绩被其他同学所知晓。 而在江山陆军高等学院,世.家子弟可以学习不好,因为有家世在哪里摆着,至少出去也混个有实权的大队长当当,而军队一派和平民一派却少有学习成绩低劣的。 再加上雷东风糟糕的性格,因此.没有谁看好这个孤儿出身,还有几分倔强的少年。 甚至在当时,学院的很多不良.学生以欺辱雷东风为乐。 但雷东风并没有反抗,那时候,仿佛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都不过是一场烟云,他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骑射、战略等专业之上,身影更是遍布帝都江山的各大图书馆。 读书、射箭、气吗、推演战略,这就是雷东风第一年学.院生活的全部。 很快,就到了入学第一年年末的年级实战战略.考核。按照惯例,年级实战战略考核,学生可以自由组队,少则三、四人,多则十人为限。一般也是两人搭配,一正一辅,文武上阵。而且每一名学生都可以从驻扎帝都的三个一级军团,飞虎军团、飞龙军团以及青龙军团内挑选任意一百名士兵,充当自己的战棋,进行战略布阵,并在演习中充当战力。 所以,大多数学.生基本都选择组满10人一组的上限。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挑选兵种也有限制。 如飞虎军团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帝国第一军团,而且军团长就是陆军高等学院的院长赵辉城。 所以,为了防止10人一组的学生将手下全部挑选成飞虎军。学院规定,按组队人数呈反比递减。 即一人为成队,则可以自由挑选所需兵种及军团士兵;两人至四人则减少40的选择权,四人至六人则减少60的选择权,六人至八人则减少80的选择权,八人至十人则完全随机抽取。 而当年的年级考核,除了雷东风,所有一年级学生都有了自己的队伍,却没人人愿意与这个入学成绩最差,还木讷十足的少年一组。 雷东风也不恼怒、没有对这个分配提出一点异议,而是自行成为一组,按照条例从飞虎军团挑选了一百飞虎军精锐的枪弓骑兵,开始了实战考核。 当日,很多人,都等着看这个一直沉闷不语,默默忍受欺辱的大个子的笑话。 然而,也正是这一年的的考试,雷东风一鸣惊人。帝国纪元993年的年末,注定是这个看似木讷少年扬名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时间。在随后持续一周的对抗中,雷东风带领他的一百手下,对抗着对方少则二三百,多则近千人的兵力。 先是在个人考核上,以一个入学时勉强能爬上马匹,却数次摔下战马的青涩少年,成长为生根在马背上,在立射、骑射等项目上一举夺得第一的英杰(年度考核个人最高称号,由高到低分别为:英杰、英豪、英雄)。 接着,在选修的战略考核上,也就是指挥士兵进行攻防演习的科目上,一举杀入决赛,最后惜败在一队六人的组合上。 除了最后一战,雷东风手下骑兵折损率竟然低于30。 也正是从993年的年末,再无人敢小瞧这个言语木讷,却心怀锦绣的孤独少年。 更多的人,也渐渐明白,少年那无言的抵抗并不是软弱,而是一种不屑于计较的骄傲。 而陆军高等学院的院长赵辉城,更是在敢看战略考核后,亲自找到雷东风,将他叫去详谈了许多。 可惜,雷东风对学院的记忆在这里嘎然而止,出现了一年多的空白。 而雷东风现在所能回忆起的,除了这入学第一年的隐忍与厚积薄发,就是后来张策入学后,两人结交,快意恩仇,被人称为“学院双骄”的那段历史。 这一段遗失的记忆,曾让穿越而来的雷东风百思不得其解,但今日张策忽然提及的这个段亦臣,却有如一道闪电,划过雷东风的内心,让一些片段疯狂的涌入他的心头。 ~~~~~~~ “嗯,只有你我,那年我刚入学一年,大哥你已经入学两年,我们在年度军事考核中各自名列所在年段的第一,被赵院长找去,他在闲谈时告诉我们说,在我们之前,学院也曾有过学院双骄这个称号,一人就是奋武军的司马南学长,一人就是这段义臣。这段义臣被人为来自草原的月夜之狼。”张策却不知道这一瞬间,自己这位大哥想起了这么多,继续回忆道。 “嗯,他有什么特别?”雷东风忙问。 “院长说过,虽同为学院双骄,但司马学长为人踏实却机敏不足,指挥一军可保一城,但却难占一地;而那段义臣却行事多变,又不失稳重,乃是攻城掠的上将,只可惜……”张策悠悠一叹。 “可惜什么?”雷东风的好奇被彻底勾了起来。 “只可惜这段义臣性格看似温和,实则偏激,行事爱走极端。赵院长看出他性格的不稳定,当年曾力劝他留校,或者加入他手下的飞虎军团,好多加管教提携,但那段义臣却在毕业前忽然失踪……”张叹息道。 “失踪,月夜之狼,这就是我的真是记忆么?不对,记忆中,这应该不是我第一次听到月夜之狼这个名号的。”雷东风苦思不得,这些话却又一时难说出口。 “绝对不是,对了,是在我第一年入学考核后,有人叫我去赵院长那里,可我为什么我的记忆里第一次见到赵院长是和正谋在一次呢?那一日我究竟见到了谁?”雷东风眼露痛苦之色。 “你去吧,按照你的心去做事,不要怀疑,这是你必须走的道路。……就像那头月夜之狼一般,有些事总要有人去承担……”这样的一句话分外清晰的在脑内不断回响。 “道路,像月夜之狼……这句话究竟是谁对我说的呢?”雷东风的记忆此刻又陷入空白。 “大哥,那鲜卑的侦骑回去了,再过一会就有分晓了。”张策轻声道。 “嗯,正谋,我回中军去了,一会开战后,切记小心为上,如若不敌,你就先从山后那条小路退走,若将来有机会你一定要亲口帮我问一问赵院长,他是否和我说过什么……”雷东风忽然郑重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这条“月夜之狼”将是他必须面对的一道阻碍。 “大哥这是说什么话?有什么问题你最好自己去问,你先去准备布置吧。”张策笑道,心下却有了几丝担忧。 ~~~~~~~ “哦,前方就是所谓的狮头岭?段,你难道觉得那里会有伏兵?”阿尔斯看着一脸英挺的段义臣微微一笑。 那毫不做假的真诚微笑,叫段义臣如沐春风,不由暗赞这明月骑士不愧是西陆名将,待人处事都是上品,何塞如此信任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忙认真道:“回阁下,这狮头岭虽不险峻,却是通往孟州府的必经之路,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你这汉人,胡说八道,那雷东风刚在孟州府与我的手下打了一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跑到这边设伏?”罗丹公国万夫长布鲁斯科尼不满道。 这个倒霉的罗丹万夫长,接到自己在孟州府的大军打败而归,损兵折将的消息后,气得连早饭都没吃下去。本来阿尔斯出兵的计划里是没有他和布置在龙阳城的三千罗丹步兵的,但布鲁斯科尼报仇心切,非要亲自抓住雷东风报仇,阿尔斯也乐得做顺水人情,而且布鲁斯科尼留在身边的这三千人,其中一千骑兵乃是罗丹公国大公手下的近卫骑兵团抽调出来的人马,另外两千步兵也是在教廷山接受过教廷训练的精兵,素质比一般罗丹士兵要高很多。 此刻一肚子邪火正无处发泄,本来他就对这些背叛帝国的鲜卑骑兵看不上眼,而阿尔斯却偏偏对他们信任有加,此刻也是借机发难。 一旁段义臣闻听此言,脸色不变,手指猛的攥住马鞭,不断轻轻在身下摇摆。片刻,段义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少见的红润,开口笑道:“大人,我不是汉人,我是鲜卑段氏的狼崽子!”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六章,战嵩山(1) “大人,我不是汉人,我是鲜卑段氏的狼崽子。”段义臣一脸温和的笑,牙关微咬、语气坚定的对罗丹公国万夫长布鲁斯科尼道。 “你这汉人……明月骑士阁下,您就能容忍这家伙对高贵的骑士如此无礼么?”布鲁斯科尼一瞪眼,转而看向阿尔斯。 这段义臣看起来清秀俊逸,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了解他事迹的人,却都知道他的心狠手辣。 一个西方联军千夫长因见他是后归顺的降兵,还是帝国人氏,就时常轻慢与他。段义臣并不理会那千夫长的挑衅,别人也都以为他软弱怕事。 哪知道,西方联军攻打中都龙阳一战,段义臣奉命带领五百鲜卑轻骑抄断奋武军骑兵团的后路,那西方联军千夫长正好也带着自己的千人队包抄。 初与奋武军骑兵接触,那西.方联军千夫长贪功冒进,结果中了奋武军断后士兵的埋伏,一阵乱箭射杀了大部,逃到段义臣身边,竟然还妄图夺取段义臣的指挥权,想要趁势退兵。 段义臣以临阵退缩,按律当斩的.大陆公路通用的这一条军规,当场一刀砍死了那西方联军千夫长。 然后指挥自己的五百鲜卑骑.兵,趁奋武军汉兵新胜,以为西方联军士兵不能马上再来的心理,直冲进还在原地的汉兵当中。 此一战,段义臣大败奋武军骑兵团,也间接造成了.奋武军机动骑兵不足,后期只能被动应战的局面。 而且,因为很多西方联军士兵都作证,是那西方联.军的千夫长退缩在前,而且段义臣又一战而胜,有些西方联军军官纵然恨得牙痒,却也毫无办法。 凭此战,何塞也对段义臣赞赏有加,和段海德商.量后,顺水人情的批准了段海德任命他为师团长的命令。 这些世纪,身为.西方联军高层的布鲁斯科尼不是没有耳闻,此刻见段义臣脸色不善,到先怯了场,转向阿尔斯去告状。 “好了。我们现在是同济,怎能互相指责,我听说段的骑射功夫非常了得,手下的五千轻骑也都彪悍非常,有这样一支雄兵在,纵有埋伏也无妨。当然,雷东风的确不可能行军这样快,昨日午后才结束的战斗,除非他抛弃所有辎重,不眠不休,才有可能至此,不过这样的疲军和没有辎重军械的汉兵对我们更不可能有什么威胁了,更何况刚才你手下的士兵不是在山上侦察过了么。”阿尔斯打着圆场,同时不忘褒奖了一番段亦臣。 段义臣的表现,阿尔斯都看在眼里,包括哪些细微的动作与表情,阿尔斯能看出段义臣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但这样阿尔斯反而对段义臣更放心几分,如果段义臣真的能做到一点喜怒不行于色,那就太可怕了,阿尔斯反而会提防忌讳他。 “谢阁下信任,既然您的意见是继续前进,那我就回本阵了。”段义臣手抚前胸,微微弯曲上身,行了个鲜卑的礼节。 “明月骑士阁下,我觉得您对这些投降的汉人太客气了,什么工作都交给他们。结果反而是纵容他们,前几天您参谋部出现的那个汉人的奸细,不就是您招揽来的。”布鲁斯科尼不满道。 要说这布鲁斯科尼的确不会说话,阿尔斯最近正为罗兰的事情焦心,他却来揭伤疤。 一旁的几个参谋和万夫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这个刚刚损兵折将的罗丹人,心下暗笑。 “万夫长大人,你要知道,若想统治一只狮子,光是用一群绵羊是不够的,必须寻找饥饿而有**的饿狼。”阿尔斯却不生气,反而笑道。 “禀阁下,奉段义臣师团的命令,我们刚才拿着怀表又走了一次狮头岭下的峡谷,正常匀速通过,骑兵需要四十七秒,步兵需要三分钟左右,辎重车则需要五分钟以上。”此刻,奉段义臣之命,又计算了一下通过峡谷时间的鲜卑侦骑,向阿尔斯禀报道。 “嗯,很好,你下去吧。”阿尔斯满意的点点头,段义臣能如此细心、尽心,让他很吗,满意。 “哼!”布鲁斯科尼轻哼了一声。 阿尔斯看了他一眼,又道:“其实鲜卑一族经过千年的时间,早已经被汉民同化,想要复辟的只是少数的野心家罢了。就像我们西陆的奥丁神族,业已消失千年时光,某些人却还想着恢复所谓奥丁神族的光荣……不过,我还是很钦佩他们,毕竟他们还懂得去寻找。没有自己灵魂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这汉帝国之所以伟大,就因为它一直拥有自己的精神魂魄,并且一直有肯为这精神魂魄不畏生死的人,我真的很担心,如果今日的角色对换过来,是汉兵在我西陆四处纵横,我们还能否坚持住自己的信仰。”阿尔斯悠悠道。 “阁下,我们怎么没有信仰,我就是虔诚的信徒啊?您不也是教宗亲封的明月骑士么,我们的信仰必能带给汉人新的精神文明。”布鲁斯科尼不解道。 “用铁血带来么?而且那也算……”阿尔斯轻轻摇了摇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老师何塞和他说过的一句帝国谚语:不要试图跟生活在夏天的虫子谈论冰雪,因为它是听不懂的。 ~~~~~~~ “师团,他们怎么说?”见段义臣回来,拓跋宏川问道。 “阿尔斯阁下说要我们继续前进,宏川,一会你压住中军,我带两千骑兵先行前进。”段义臣道。 “师团,还是我带队先行吧。”拓跋宏川请战道。 “你性格毛糙,冲阵杀敌还可,这探听虚实的功夫不成,你好好带着兄弟们,看情况不对就马上后撤,相信阿尔斯阁下不会为难你的。”段义臣笑着给拓跋宏川整理了下盔甲,点好两千轻骑,率先向狮头岭下的无名山谷驶去。 很快,那长不过三百米的山谷出现在段义臣的视线里,只见山道两旁芳草萋萋,偶尔有微风吹过,鸟儿轻鸣,的确毫无异样。 “雷东风,我的学弟,难道你真的不会在这里设伏?”段义臣心下暗自思量, 段义臣一声吆喝,拍马率众军直接冲向峡谷。 十步、百步,很快他们已经冲进峡谷中段,四周已然一片死静,甚至有一只正在半山觅食的鹿子,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慌不择路的从山坡摔落下来,被铁蹄践踏成了肉泥。 “难道真是我多疑了?”段义臣回首看了看安静的峡谷,头顶,岭端那昂扬的狮头依旧沉默。 “乞伏罗,你带几个兄弟告诉宏川,让他通知阿尔斯阁下,没有危险,大军可以通过。”段义臣的目光望向了峡谷中半山上刚刚出现的几头鹿子,看模样和那摔落的鹿子是一个种群的,正不断哀鸣着。 “如果有伏兵,这些鹿子应该不会在这里徘徊游荡。”段义臣想了想,终于做出决定。 很快,段义臣的视线内就腾起了股股的烟尘,正是拓跋宏川和阿尔法司等人的大军,由于这一段基本都是轻骑,所以行军速度很快,至于坐在马车上的步兵则跟在后边,陆续而来。 那几只鹿子,被大军的气势唬得也不敢在继续哀悼同伴,四散着奔进了上方的山林。 拓跋宏川率领五千鲜卑轻骑很快穿越了峡谷,和段义臣汇合在一起;阿尔斯亲率的五千高卢骑兵团的轻骑也行到了峡谷中段。 “看来是没有埋伏了。”段义臣甚至已经看见阿尔斯那飘逸的金发和温和的笑脸。 “轰隆隆——”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雷鸣。 “又要下雨么?”段义臣抬头望去。 “不好,泥石流!”段义臣大喊一声,不退反进,向快要出谷的阿尔斯跑去,他要接应阿尔斯出谷。 此刻,山顶上,不断有碎石滑落,前日的暴雨让水土流失不少,山石松动,此刻松散的泥土正夹带着小如拳头、大如磨盘的山石不断从山上滑落。 “难道是那几头鹿子踩踏引发的泥石流?”段义臣心念急转。 但下一刻,他用余光发现那几个逃跑的鹿子方向原来并不是山顶的树林,而是慌张的转向了一旁,心下已然顿悟,山顶——有人潜藏。 “如果再有耐心一点儿就好了。”段义臣暗想,但山顶此刻已经有人影闪烁,更多的巨石不断从各种角度向山下的西方联军倾泻而下。 “不要停留,后军变前军,远路返回,峡谷外等候;前军继续冲锋,出峡谷再说。”阿尔斯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此刻,若一窝蜂的向峡谷一端涌出,只能堵死道路。 莫若主动一分为二,就近出谷,即便如此,在兵力上也胜过汉兵,汉兵更不可能放心的去吃任何一方西方联军,否则必定被包饺子。 “这明月骑士果然名不虚传。”段义臣心下暗赞,此刻他已经奔到阿尔斯身旁,喊道:“阁下请随我向岭头突破,我之师团已经在那里等候。” “你做的很好,段,高卢骑兵团听令,不要纠缠,先行突破岭头;条顿公国的门格尔万夫长,罗丹公国的布鲁斯科尼万夫长,你们各自带领已经过谷的本部跟随我前进,后军让其返回岭尾待命。”阿尔斯说完,就带领高卢轻骑兵随段义臣向岭头跑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七章,战嵩山(2) “杀——”埋伏在狮头岭顶上的汉兵此时已经无需再掩饰行踪,一边推落山石,一边在草木的掩护下向山下倾泻着弓箭。 此刻,岭头、岭尾的西方联军在各自指挥官的带领下,已经按照阿尔斯的命令,向两端突破而去,尤其是岭头,因为鲜卑轻骑已经扎好阵脚,加上阿尔斯他们本身也都是轻装骑兵,又指挥有序,行军的速度极快,大部的骑兵已经脱困。 但岭尾的西方联军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多是步兵,行动本就缓慢,再加上乘坐的马车在最开始,就因为目标巨大,多被巨石砸毁,因此只能凭借两条腿跑路。海蓝王国和罗丹公国的轻装步兵还好些,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却只能一面高举着盾牌抵挡飞溅下来的弓箭和碎石,一边勉强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当然,更倒霉的事情却还在他们冲到岭尾,以为就快逃出生天的时候发生了。 ~~~~~~~ 狮头岭尾,人嚷马嘶。后队的.西方联军步兵蜂拥着向狮头岭尾涌去,谁都知道,远离这山石滚滚,羽箭飞射的山谷,就能暂时脱离死亡的威胁。 由于这峡谷总共长不过三百多.米,所以除了被汉兵刻意放过的鲜卑五千轻骑外,西方联军的后阵的步兵大部其实并没有进入谷内。 但也正是应为队伍拉开的过.长,这边谷外的士兵只见谷内烟尘腾空,惨叫声不断,就知道中了汉军的埋伏,因为太过嘈杂,加上身处后阵,他们也没听见阿尔斯所下的命令,这些人自然不是那贪生怕死的罗丹士兵可比,立刻就要冲进谷内去救援友军。 而偏偏这个时候谷内的西方联军又接到阿尔斯.传来的命令,后队变前队,各自退出谷外。于是,两股西方联军就这样在狭窄的谷口拥挤在一起。一群人拼命想要进入谷内,救援袍泽;一群人却拼命想要出谷,逃出生天。 “快让开,不要挡老子的路。”一个向谷外撤退的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怒道。 “你们条顿人不自诩为绝不后退的战士么,怎么.这么着急逃跑。”被堵在谷外,想要冲进去救人的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团的士兵讥讽道。 “明月骑士有令,.所有人不得混乱,后队变前队,后军即刻自行退出谷外!”在耽搁了许久后,清晰的命令总算传到了,几个中高级军官立刻指挥调度起来。 很快,在军官的调度和军法队皮鞭的鞭挞下,谷口的混乱慢慢平息,一干人马开始有秩序的向谷外撤出。 而短短不足十分钟的时间里,已经有近千西方联军士兵在这期间惨死在滚木和擂石之下。 然而,就在这些西方联军士兵冲出谷外,以为逃出生天的时刻,头顶又是一阵战鼓敲响,山道一侧又有滚木擂石迎头砸来,接着,岭尾附近的山林内喊杀阵阵,冲天的烟尘腾空而起。 “敌人的大军在谷外!”一个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千夫长统领惊讶道。 接下来的情况,印证了他的猜想,一阵密集的箭雨从上空的树林上倾泻而下,看箭支的数量,至少是两、三千人在同时射箭。 而同时,在远处,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接着处在最后的海蓝王国步兵团的轻装步兵惊恐的喊叫声传来:“骑兵,汉军的骑兵从后边冲上来了!” 这些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那里是突袭为来的如狼似虎的汉兵骑兵的对手,后阵的一个千人大队刚布置好基本的防御阵型,就被一阵弩箭的箭雨杀伤了大半,接着被冲阵而入的汉兵杀了个七零八落。 而且不但自己死伤无数,那些四散逃避汉兵攻击的士兵更是带得后阵一阵大乱。 身处岭尾谷口附近的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千夫长统领里恩知道凭借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是抵御不住汉兵突然的冲阵的,一边奋力躲避着头上的木石箭雨,一边指挥着手下的几个千人队向海蓝王国步兵处移动。 “这样就想汇合?”张策站在高处的一块被草木护住的巨石上,身姿偏偏有若仙人,冷笑一声,一挥手。 瞬间,正在向友军处移动的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士兵只觉得脚下一震,身形跟着不断摇晃起来。接着,他们惊恐的发现,就在他们前方,刚刚还站满友军的一大片,几百平米的区域忽然塌陷下去,而那一片土地上原来站立的条顿重装步兵和海蓝轻装步兵,正在深有四五米的坑内不断挣扎。 “这算什么?天塌地陷?”一干西方联军士兵目瞪口呆。 塌陷下去的地方,此刻黄水滚滚,有若传说中通往地狱的大门一般,不断吞噬着西方联军士兵的生命。 塌陷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刚才这一段路拥挤不堪,至少堆积了几千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和条顿公国的重装士兵。 所以,只在这一刻,至少有两千西方联军士兵命丧黄泉。 “启世公的《天工开物》上记载的果然没错,太祖说这嵩山附近属于两片地壳的连接处,表面看平坦一片,实则地底多有空洞暗河,当年修筑中南大路就经常挖到这样的洞穴。而启世公认为只要在雨后,地壳下沉,在几个地点用火药破坏,一片土地都会跟随塌陷,今日一试,果然若此。”张策摇着折扇,看着山下在自然之力面前挣扎哀号的西方联军士兵,对自己的先祖张晨和太祖更加钦佩不已。 而且,这巨大的塌陷地,也成功的将条顿重装步兵和海蓝轻装步兵分解成了两段。 本来意欲与海蓝轻装步兵汇合的条顿重装步兵,此刻只能面对黑黝黝的塌方处,和不断在其中翻滚挣扎的西方联句士兵发呆。 而大多数被分割的西方联军士兵,此刻都还在震惊中没有回复过来,但冲阵而来的汉兵骑兵却不会等待他们清醒。 “杀——”汉兵骑兵却是加快了冲锋速度,刚刚就已经冲进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团后阵的他们,此刻更加如鱼得水。 落在后阵的海蓝王国千夫长统领大声召唤自己的手下列阵抵抗,他并没有想要放弃的打算,但那本就被汉兵冲击得七零八落的阵型,在震动过后,根本已经毫无抵抗的能力,所有士兵要么在地震的余威中呆立原地,要么就四散奔逃。 此刻,所有的勇气都在这超越人力想象的地动山摇中变得软弱无力起来。 “可恶!”塌陷对面的条顿公国千夫长统领里恩,看着对面被分割的海蓝军团大部,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汉兵的刀下,虽然并不是自己的同胞,但还是愤怒异常。 然而,此刻他却是有心无力,直线距离不过几十米的塌方处,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对这些条顿士兵有若天堑。 当然,他们这边也并非安全无事,头顶上的箭雨在这些条顿重装步兵盔甲厚实,盾牌宽阔的装备面前,虽然伤害不大,但在这箭雨中却夹杂着巨石和粗大的木头,这些却不是盔甲和盾牌所能抵抗了的。 往往只要有一块巨石砸中,就会有四、五条人命魂飞天外。 而且,里恩惊讶的发现,自己队伍中的一些中下级军官正不断在敌人的弓箭下倒地,那些箭支很轻易的就穿透了厚重的盔甲。 “床弩?”这千夫长统领心想。 也只有床弩才能有这种力量,当然还有从楼兰逃回来的士兵口中的“死亡之矛”(实际上就是原飞骑军的飞矛)。 但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箭支只不过比普通箭支略粗略长,但绝对不是如长矛一般的床弩之箭。 而且,床弩什么时候可以用作狙杀之用了。 这可怜的条顿千夫长统领相不明白的问题是在太多太多,他只能尽量放低身形,不再声张,指挥着自己的士兵冲向狮头岭头,既然后撤的道路已断,没有办法后退,那就只能继续前进,和大部队汇合去了,总不能在原地等死。 而且谷中看样子已经平息了很多,看样子汉军的主力的确在这边,只要冲过去,和主力汇合,还有希望逃出生天。而自己手下的条顿重装步兵并没有损失太多,还有四千多人,加上被分割在自己这边的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六千多人的力量,怎么也能冲过峡谷了。 至于剩下的,那几千被阻隔在最后的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团的倒霉蛋,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而且这些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看起来已经开始放弃抵抗,四周不断腾起的烟尘,和愈加激烈的喊杀声,尤其是面前那无法跨越的塌陷,都让这些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生出一种深深的绝望感。 而眼看塌陷对面的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的盟军和剩余的海蓝王国的同袍已经开始向反方向撤退,这些士兵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所以,拼命逃跑也许才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八章,龙城飞将今犹在 李炎紧紧握着黑色巨弓的弓身,双眼紧盯狮头岭下。那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构成的弓身上雕饰的暗纹,与李炎手掌上的细密纹路紧密的贴合在一起,顺着冰冷的弓身传递来的如臂使指的感觉,让这个一直很冷静的男子的内心有了几分狂热。 这张弓,曾沉睡近千年,被沙盗得去又被汉兵夺取,在龙城的军械库里默默无闻,又在黄金沙漠中射杀敌酋,更在楼兰城下,箭丧敌胆。 没有人知道这长如半个人身的雕弓出自哪里,包括见识广博的张策,仔细研究后也只能看出这弓箭是千年前的工艺,但经过太祖一代的改造,因为上边有张策先祖张晨提及的改造手法。 但李炎第一次见到这张弓,就认出了这张弓的来历,而因为身世的原因,他没有说出来,但雷东风还是看出李炎对这张弓的喜爱,毫不犹豫讲此弓赠送给他,才让李炎产生了知己之感。 一切,只因为,这张弓正是李炎先祖所用,它有一个名震天下的名字——李广弓。 而李炎的先祖正是李广之.子,那个带领五千弓箭手,对抗匈奴数万大军十几日,杀敌万余,却苦等不到援军,最后力竭而降的李陵李少卿。 李炎,将门之后,他体内留着飞将.之血,也留着那力战而竭,却没有选择战死的少卿之血。 虽然自己的祖辈选择离开了.匈奴,带领后人隐居海外,但从李炎记事那天起,最大的愿望就是为祖先正名。 李陵,不是一个投降的将军!李炎,一个胸怀天下,更.比飞将的男儿! “少卿公,今日一战,若炎能不死,定再不会隐藏吾之.身世,我就是李陵的后代,是那飞将军的后代,是太祖所诗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的飞将的后代!”李炎此刻,心潮澎湃,紧握李广弓的双手却愈发沉稳。 这弓随李陵流落匈奴,又随李家后人出走草原,.最后为英国后赵云所得,后来被遗失在黄金沙漠……其中秘辛,早已不可考据。但它承载的那份热血却始终不曾改变,男儿志,如雕弓,吟风雷,裂长空! ~~~~~~~ 手指轻夹起一.支羽箭,搭在了龙筋一般的弓弦上,手指、手腕、小臂、肩膀、腰背……瞬间,李炎的浑身的肌肉瞬时凝成一股力量,弓满如月。下一刻,李炎的手指一松,箭如流星,直奔百米外的阿尔斯飞去。 接着,又是两支羽箭,不分先后向阿尔斯飞去。 李炎一出手就是三箭连发,死死咬住阿尔斯。此刻,阿尔斯身边的亲卫都在忙于指挥身边的高卢轻骑列队,正是射杀他的好机会。 正在军中指挥的阿尔斯只觉得一阵汗毛倒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轻轻一拉坐骑,身形一侧,第一支羽箭堪堪擦身而过。 接着手中夺自雷东风的百战宝刀已经出鞘,轻轻劈向第二支羽箭,但第三支羽箭却眼看是躲避不及。 “大人小心!”眼看那支羽箭阿尔斯再也抵挡不过,一个身影飞身一跃,挡在了阿尔斯身前,而那支羽箭也毫不客气的射在了他的胳膊上。 “小心山顶,有敌人的弓狙手!”阿尔斯愤怒的大吼一声,四周亲兵也醒悟过来讲他严密的保护起来。 “段,你没事吧……”阿尔斯看向替自己挡下这致命一箭的男子,正是鲜卑复兴军的师团长段义臣。 此刻,替阿尔斯挡住致命一箭的段义臣,苍白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但双唇却死死抿在一起,牙齿咬得乱响。 他笑着对阿尔斯点了点头,忽然用右手死死握住刺在左臂上的箭支,大叫一声之后,竟然将那羽箭生生拔出,顿时血染铠甲。 段义臣的汗珠慢慢滚落,一双眼睛中血丝顿显,本来苍白俊秀的脸上此刻显出了几分凌厉之色。 瞬间发生的一幕,让四周鲜卑士兵和西方联军士兵望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这个男人竟然能生生拔出射进自己体内的箭支,这种魄力实在惊人。 阿尔斯更是尊重的向段义臣敬了个骑士礼。无论什么时候,这样的勇士都值得任何人尊重。 山上的李炎知道此刻已经失去狙杀阿尔斯的最好机会,心底也有了一些懊悔。 因为雷东风叮嘱他,不用非以阿尔斯为第一目标,要以狙杀其他西方联军军官为目的,好最大限度的混乱西方联军。 但在看到阿尔斯的那一刻,李炎却还是冲动了。 对于这个雷东风口中,西方联军的第一勇士,最值得尊敬的敌人,李炎不是不渴望与他正面一战,但他却知道,在这样兵力不对等的前提下,自己个人的勇武决定不了全局。 所以,他才如此想一箭射杀阿尔斯,为雷东风,也为这场战斗的胜利夺取最大的砝码。 但显然,阿尔斯的武功出乎了他的意料,从不落空的夺命三箭,竟然失败,其实最后那一箭,李炎自己心里最清楚,就算段义臣不抵挡,顶多射在阿尔斯的肩膀上,因为第一箭开始阿尔斯就选择了最正确的躲闪方位,这就是一个顶级武将的可怕直觉与经验。 当然,段义臣不知道这些,阿尔斯也对段义臣的飞身挡箭充满了感动。此刻,段义臣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 当然,身为主帅,在这种情势下,没有时间情绪外露的表达这样的情感,他向段义臣敬礼后,就转向远处茂密山林,对至今没有现身的弓箭手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全军分散,马波尔,你带本队上山搜索,其余人就地结阵防御。” “段,你真是个勇士!”阿尔斯再次看向段义臣。 “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段义臣此刻脸色苍白,点头道。 “段,救命之恩,我不言谢,今日之后,再说其他。”阿尔斯笑了笑,眼中充满信任,。 “阁下,小心——”段义臣眼睛看向山上,喊道。 “又来!”阿尔斯眼神一冷,山上寒光一闪,又有羽箭飞射而下。 但转瞬他就发现这弓箭不是射向自己,而是不远处的一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 那千夫长正指挥本队人马向山上包抄而去,正是刚才接受阿尔斯命令的马波尔。 那马波尔也算警惕,实现阿尔斯遇袭已经让他打起了十二分小心,此刻被派出带队上山,这家伙叫十几名亲卫挡在自己身前,自己举着一个盾牌顶在身侧,小心向上移动着。 正移动着,面前出现一块巨石,马波尔只好抬起身子,想要绕行而过,也就是在这瞬间,李炎一箭射出。 “马波尔,小心!”阿尔斯大叫一声。 马波尔反应也不慢,手中盾牌立刻护住头顶,自己也迅速矮身低了下去。 但接下来,马波尔只觉得手部盾牌一震,竟然碎裂开来,接着眼睛处阴影掠过,一支羽箭却狠狠钉进了他的眼窝。 依旧是三箭连发,但马波尔不是阿尔斯,身边也没有段义臣舍身相救,第一箭面前躲过,第二箭却惨死在巨石下。 而第三支羽箭则直接射在了他的尸体上。 “是帝国杀神!”这接连的三箭连射,终于让某些西方联军内心最恐怖的记忆被引发出来。 “是那个李炎!?”阿尔斯眼中战意升腾,但看了看身后的大军,和远处谷内的喊杀声,又将这股战意强行按压下去。 “莱昂,你继续带领士兵包抄上山,一定要小心!其余人,缓慢一定,脱离这片峡谷区。”阿尔斯下令道。 “是!”一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立刻在亲卫的掩护下,带领原来马波尔的手下向山上摸去。 “还敢来送死?”李炎冷笑一声,三箭上弦,对准了小心翼翼的莱昂。 莱昂却比那前任聪明许多,不是一味隐藏身形,而是在亲卫的掩护下左右移动,而且一直指挥手下向头顶山林**箭。 一般高卢骑兵团的骑兵,擅长马术枪刺,对骑射却略有不足。这些高卢轻骑兵,却都是阿尔斯的嫡系,亲自训练,不但马术精湛,而且更擅骑射,人人标配的竟然是近似长弓的超强弓箭。 阿尔斯曾经指挥自己这五千骑对抗过段海德的鲜卑蒙北军的亲卫师团,竟然完胜,可见其利害。 很快,密集的箭雨就像山坡之上射去,这些高卢轻骑兵的身手也都很出色,下马攀山速度竟也不慢,在战友的掩护下,已经接近半山坡。 不过李炎并不着急,这一段其实就他和十几名汉兵,目的就是狙杀对方的军官,大部队全在远处,而他的目的之一,就是先将敌人吸引上来,拖延他们的时间。 很快,高卢骑兵团的轻骑兵们摸上了半山,这处却是片片荒草连绵,一番仔细搜索后,并没有发现敌人。 “敌人已经退走了!”眼看那昂扬的狮头岭就在头顶不远处,莱昂放下心来,对山下的阿尔斯等人挥手道。 “啊——”但转瞬,莱昂就觉得后心一疼,三支弓箭齐齐扎进了他铠甲后心的缝隙。 “莱昂千夫长。”一旁的亲卫忙拥了上来。 “给抓住山上的弓箭手!”阿尔斯脾气再好,也动了杀机,在山下命令道。 一群高卢轻骑兵他手忙脚乱向几十步外的狮头摸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六十九章,虚张声势 狮头岭首、尾两端,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中段在经历了一段平静后,却忽然从岭尾处蜂拥进大批西方两军士兵,这些士兵恰恰是刚刚才撤向岭尾的。 这里降落的滚木擂石并不比其他任何一段多,但岭尾的西方联军士兵却依然拼命的往这边冲来。 阿尔斯一开始就下达了向两端撤退的命令,西方联军各级指挥官很快就带领各自队伍撤向了岭尾或者岭头。而谷中指挥作战的雷东风,也暗自惊叹于阿尔斯指挥的迅速得当,并且认为这是当时条件下最好的选择,当然后边张策的布置,和迟迟没有出现的老道并不在正常范围内,也不是阿尔斯指挥的错误。 为了配合张策那边的虚张声势,雷东风这边出了往岭下倾泻了大量的滚木擂石外,弓箭并没有射下多少,不过喊杀声却制造的异常巨大,这些当然都一样不落的落在后阵的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千夫长统领,指挥官里恩眼里。 里恩今年四十二岁,是西方联军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留守在中南行省除万夫长门格尔外军衔最高的指挥官,所以才被阿尔斯任命为后队条顿重装步兵和海蓝轻装步兵的临时指挥。 从开始遇伏到接到阿尔斯.命令迅速向谷外撤退,里恩做的都很不错。此刻,与阿尔斯失去联系后,里恩开始却并不慌乱,而是根据情势左忽了自己的判断:“虚张声势么,声势可以作假,箭雨却不能作假,快速通过岭下,不要管后边的人马。” 里恩相信,只要能冲过这段区域,.汉兵就拿自己没有办法,而且那地面塌方不但阻碍了他们对海蓝轻装步兵的救援,也同样阻挡了汉兵追击的脚步。 岭尾的汉兵显然发现了脚下.这股西方联军要向谷内逃窜的意图,本来已经开始稀疏的箭雨顿时又变得密集起来,仿佛要在他们逃跑前进行最后的射杀。 “快撤!”箭雨的变化里恩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别看.谷内现在喊杀声震天,但对比岭尾汉兵的箭雨,那稀疏的程度告诉他,汉兵的大部队在岭外,谷中肯定没有多少人马,而且战斗也开始了这么久,山上的滚木擂石也扔的差不多了,此刻不冲过去,更待何时? 不过,岭尾的汉兵显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些逃跑.的西方联军士兵,当最后一个撤退的西方联军士兵的身影消失在谷口的时候。汉兵早已经将塌方陷彼端的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团的几千步兵杀得四处溃散,而汉兵并不去追击残敌,而是任由他们向龙阳方向逃去。 等敌人消失在视线后,这些汉兵反而纷纷下马,.从路边迅速拽出一条条木板,开始组装起来。 很快,一道宽约.三米,长几十米的简易木板桥被组装起来,这显然又是张策的小发明之一。 然后,山坡上埋伏的汉兵也上马汇入了追击的汉兵,踏着木板冲杀而来。 “所有人马,加大攻击力度!”张策一挥手,身边仅余的不足一百名汉兵,不断在山林内忙碌着,而此刻如果有西方联军的士兵在山林内,就会发现,那在他们头顶倾泻箭雨的并不全是人力所为,更多的则是一架架布置在树林间的宽阔弩箭,往往一个士兵操纵数把弩箭,而每把弩箭竟然可以同时发出十支弩箭,可齐射三轮。 这弩箭却并不像床弩一般巨大,使用的弓箭也小上许多,如果硬要有一个比喻,那就是床弩的缩小版,但在搁置箭支数量上却有几何的提高。 这正是张策在大散关就开始研制,今日第一次登上战场的飞蝗弩。 这种弩箭就是在帝国连弩的基础上,加上床弩的一些秘密制造工艺,再加上一个用机璜自动发力,可连续供应箭支的木匣,在射击的位置同时存在五道射击轨道,每道可添加一至两支弩箭,一轮最大可同时射出十支弩箭。 如此,岭上几百人的汉兵,就给岭尾的里恩和他的手下造成了数千汉兵一直射击的感觉,也让里恩做出了此战最错误的判断 而这种弩箭最大的优点是拆卸后重量不过五斤左右,唯一的缺憾就是弩箭的消耗量很大,占去了每名汉兵挟带屋子的三分之二还多。 生活辎重的不足,只能从时间上节省。这也是汉兵一路,必须加快行军速度,希望尽早与阿尔斯进行战斗的主要原因。 很快,追击而来的汉兵就与后阵还在撤退的西方联军士兵后阵接触到一起。 应该说,里恩在指挥撤退时还是很小心谨慎的,尽管没有预料到,也没有看到汉兵搭建简易木板桥通过地面塌方的情景,里恩还是安排了一个百人的条顿重装步兵小队一路断后。 而这些士兵也很尽职的完成着任务,每退出十几步,就驻足原地结阵,直至所有的汉兵都消失在视线里。 然而,就在他们大松一口气,准备去追赶已经落下了他们近百米的主队的时候,却没有听见身后那被山谷的回音放大的喊杀声所掩盖的细碎的马蹄声。 马蹄声虽然轻微,刀光却冲天而起。 “杀——”随着队列最后的条顿重装步兵头颅的飞起,飙射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冲锋而至的汉兵骑兵的战铠。 “他们从哪里出来的?路面不是已经塌陷了么?”里恩愤怒的叫着。 “后队停止前进,原地结阵抵抗!其余人加速前进!”里恩吼道,已经决心牺牲后队,来拯救其余人马。 但落在最后的西方联军士兵,此刻早已经被汉兵冲进队列当中,能做的只是盲目的挥动着手中的刀剑、盾牌,去抵挡汉兵骑兵的强力的冲击。 这些有若幽灵般从他们身后摸来的汉兵骑兵,一个个目光中闪着仇恨、憎恶、愤怒、爽快,这些情绪混在在一起,就成为了屠杀的序曲。 西方联军士兵,一个个惨叫着倒地,相比于刚刚在塌方中死去的袍泽,他们却还要经历临死前无望的反抗、痛苦的煎熬。 这场战斗力惟独不见怜悯,是啊,怜悯早在这些人入侵堂堂帝国,杀戮汉家百姓士兵的时刻,就已经在这些汉兵心中死去。 不足千人的汉兵骑兵,在这狭窄山谷里带给这些仓惶撤退的西方联军士兵的震撼,有若厉鬼修罗。 ~~~~~~ “来了,看来正谋得手了!”雷东风伏在草丛里,只见几千名西方联军步兵正仓惶得向自己这边撤来。 “绝对不能让他们和阿尔斯汇合!”雷东风暗想。 此刻,阿尔斯的主力虽然已经离开狮头岭头已经有近百米,但如果回头,还是能很容易看见谷内的情况。 “惊涛,前边的敌人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拖住他们!”雷东风暗想。 此刻,雷东风身边的人马不足千人,从战事开始,这些士兵只是偶尔射出几箭,更多的时候则是推放视线堆好的滚木擂石,此刻见敌人再次进谷,都看向了雷东风。 “弟兄们,杀敌就在今日,上马!”雷东风提气道。 “喏!”汉兵骑兵翻身上马,如下山猛虎,就欲冲向毫无准备的西方联军。 ~~~~~~~ “杀——”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出,当头的几百个鲜卑精骑立刻藏身于蹬下,但还是有近百人坠马。 “上弦,自由射杀!”拓跋宏川大吼着,鲜卑轻骑立刻挽弓搭箭,向远处的汉兵骑兵射去。 但这些汉兵却并不恋战,早就纵马跑开,隐入拐角的山石后。 此刻,狮头岭前,汉兵的队列后一杆大旗正猎猎飘扬,上书“帝国杀神”四个大字。 而李炎李惊涛,正跨马执弓,立于旗下,不时弓如满月,射出一箭,而每一次射击必然有一个追击的鲜卑轻骑的军官惨叫坠马。 山上的千来名高卢骑兵团的骑兵在阿尔斯的命令下,上山围堵李炎,哪知道他已经和十几个手下顺小路撤下狮头岭。次了还没有来得及下山,阿尔斯气愤之下,命令拓跋宏川先带两千鲜卑轻骑去追击李炎,要求他务必将李炎死死咬住,最好能缠在某处。阿尔斯则亲率大军跟在鲜卑轻骑后追杀李炎。 只因,刚才不足五分钟的时间里,李炎已经狙杀了包括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马波尔、莱昂在内的两名千夫长,四名百夫长,从小路下山后,又射杀了阵前的鲜卑轻骑的两个百夫长。 如果不追李炎,任其这样狙杀下去,全军上下已隐约对他产生了畏惧心理,这仗不用打也输了。而且以阿尔斯的骄傲,任人如此在自己面前放肆,尽管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内心却对李炎恨到极点。 因此,在确定李炎从狮头岭上逃脱后,阿尔斯第一时间命令拓跋宏川暂领鲜卑轻骑去追杀李炎,但又怕拓跋宏川一人有失,而且此刻若在分兵已然是兵家大忌,索性自己也带队随后跟去。 不过此刻阿尔斯并不知道山谷那边发生的一切,但就算他知道山谷那边的情况,以他的谨慎性格只会选择暂且离开这段山路狭窄的地段,再做其他打算。 毕竟,大军仍在,主力在侧,雷东风就算有千般算计,最后这实力上的差距也无法弥补,只能选择与阿尔斯堂堂正正的决战。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章,死战不休(1) 死死拖住他们,不然他么和岭头的西方联军汇合。这就是雷东风现在唯一的想法。 望着身后神情坚毅的汉兵,雷东风喝道:“此战之后,或者中南尽归敌手,再无我狂澜军之兵;亦或中南重回帝国,扬我狂澜军之威名;但不论成败、不论生死,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世人也将皆知我狂澜之军,汉家之兵!今日有敌无我,有我无敌,不死不休,这就是我雷东风想对弟兄们说的,现在诸君,请随我——杀敌!” “杀敌——”汉兵们被雷东风激的热血沸腾,战意顿起。 雷东风翻身跃上龙将,一挥手,身后汉兵也齐齐上马,亮出马刀、弓弩。 “雷大人,这山下的都是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和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并无我福尔斯王国的同胞,我和阿德尔曼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罗拉看着整装待发的雷东风等人,轻声道。 此刻,他们身边已经再无汉.兵看守,雷东风刚刚也再次对他们重申:你们可以随时离开,这片山岭后就有汉军侦骑发现的小路,直通来时的洛河古道。 但罗拉并没有走的意思,也并不.准备接受这样的好意,依然和阿德尔曼留了下来,一直看着汉兵备战。 “好吧,你们如果愿意,就跟随后.队而来,不过乱军之中刀箭无眼,你们多加心小些。”雷东风点了点头。 现在,罗拉还不知道罗兰中伏失踪的消息,但雷东.风却始终觉得心里有些愧疚,而且罗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让他担心。 但此刻,却只能将这些想法都放在心底。 “杀敌——”雷东风看了一眼面容若花的罗拉,一提缰绳,.龙将瞬间提速,顺着山间小道,直冲而下。 此刻,从岭尾撤退而来的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的千夫长里恩正指挥大军通过这片峡谷。 雷东风等人准.备冲锋之前,一直从岭上滚落的滚木擂石和箭雨终于有了短暂的停息。 “看来汉兵的滚木擂石扔完了。”里恩想,事实也的确如此,开始的滚木擂石和箭雨就是为了配合谷外的张策,本就准备的不多。 但,这却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里恩毕竟是一个职业军人,很快感觉道了这异样平静后蕴藏的肃杀之气。随着山上忽然响起的马蹄声,里恩刚刚放下的心就又剧烈的在嗓子眼处跃动起来,憋了半天,他才红着脸嘶吼出:“骑兵,快结阵!” 结阵?即便是平日里,毫不慌乱,训练有素的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重装士兵结成一个完整的防御阵型,最快也要五分钟。 更不用说现在正惶恐后撤,身后还有张策带领的近千汉兵骑兵追杀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结阵呢? 而现在,雷东风带领的汉兵更不可能给里恩和这些重装步兵结阵的时间。 狮头岭并不高,从岭上到岭下不过十余米,最高处也不超过二十米。 虽然坡度陡峭,但是还是有很多平缓的山路寻迹可上,这也是阿尔斯在听取汇报后,坚信即便有埋伏也不算什么的原因。 如此低矮的山岭,对山下士兵造成的杀伤其实很有限,只能穿出这山谷,等待汉兵的必然是被反包围。 但现在,情势却已然在雷东风的掌控中。 而且这样低矮的地势,也造成了从里恩发现汉兵冲下山,到汉兵的第一轮弩箭射过,接着闪亮刀锋在头顶劈下,时间仅仅过了不到三秒。 三秒内,近千汉兵骑兵分成十几路,从山上的小路俯冲而下。 汉兵胯下马匹那硕大的铁蹄在西方联军惊恐的目光中变成了杀人的利器,如大锤一般,咆哮着从半空中砸落。 呼呼的风声,让本来就没有什么准备的条顿重装步兵,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一生濒死前的惊呼——啊! 这些可怜的重装士兵,现在能依靠的只是瞬间的反应和身上拿看似坚实的铁甲。 但不断凹陷下去的胸膛,破裂开的头骨,雪白的脑浆与鲜红的血液,榨汁一般连续响起的沉闷与清脆的声音,在汉兵骑兵马蹄和马刀的收割下,证明着这种防御的脆弱。 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尚且如此狼狈;刚刚在后路已经被杀散大部,只余两千多人侥幸逃脱的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团更是雪上加霜,从张策指挥的汉兵骑兵追上来后,落在最后的他们的神经就几近崩溃。 而当汉兵骑兵从山下冲下的瞬间,这个在西陆被称为“海上马车夫”的民族,这些可怜的士兵,恨不得现在四周都是那汪洋大海,好让自己能在这追杀中从容逃脱。 但从后到侧翼的两端夹击,让这些在海中如鱼得水的士兵,此刻举步维艰,如陷泥潭。 很快,在这样残酷的榨汁般的屠戮下,这些海蓝王国士兵欣慰的发现,四周已经出现一片海洋,一片由各种奇形怪状断裂的残肢血肉组成的——修罗之海。 ~~~~~~~ 西方联军士兵大多数人此刻一心想快奔逃到岭首,和阿尔斯的骑兵大队汇合,但却悲哀的发现,此刻这山道上有若节日的集市,摩肩擦踵,四处人挨人,人挤人,有那么几十处不拥挤的地方,全是肆意砍杀的汉兵。 这中南大道不可谓不宽,平日里,四马并骑还有盈余,但现在却顶多能容四人前行。但在堆上了滚木擂石后,能容这些可怜的西方联军士兵躲避防御的空间几乎为零。 没有抵抗的空间,没有防御的纵深,加上汉兵一冲而下造成的瞬间强大冲击力,人马如下山猛虎,摧枯拉朽般,十几队汉兵如下山的猛虎般瞬间就将这盘桓在山谷间的西方联军步兵撕裂成十数段。 不过,随着战事的深入,雷东风渐渐感觉西方联军的抵抗力并没有被削弱,反而加大了许多。 很多西方联军士兵眼看脱离无望,竟产生了背水一战的决心,而这种决心的产生,让他们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战力。毕竟在这一地段上,西方联军的人数是汉兵的五、六倍。而且,山道的不堪虽然限制了西方联军的结阵防御,但同时也造成了汉兵骑兵后继发力的无力。 毕竟,骑兵需要的是往来纵横,而现在,四周已经被拥挤的有如死路,最初冲锋的时候还能利用从上到下的冲击,生生撕开一条血路,杀得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此刻,每个汉兵骑兵身边几乎都围绕有三个以上的西方联军步兵,而且这些士兵与先前汉兵遇到的那些截然不同,在战斗意志上就强大的可怕,不愧是何塞留给自己学生的精锐。 就算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汉兵骑兵,刀刀都不会落空,身边的敌人是在太多了,一刀下去,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带起一片血雨。 但砍死一个,却拥上了更多。这些条顿重装步兵显然不会就这样任人屠杀的,虽然他们那还算聪明,但却十分之倒霉的千夫长统领里恩,在第一时间就死在了雷东风的双戟下,但这些以意志坚强著称的条顿人,却远还没有到崩溃的节点,四周同袍惨死的景象让他们有些恐惧,但求生的**更让他们不断挥动着阔剑。 挥动阔剑,狠狠向面前被包围的汉兵骑兵的身上斩去。就算砍不到人,也要砍倒战马。 一匹匹战马嘶鸣着倒在了围攻中,马背上的汉兵骑兵灵活的跳下战马,红着眼冲向了条顿重装步兵。 心中的那份怒火对抗上了冰冷的刀剑。一个、两个,汉兵骑兵步战的能力并不差,但面对敌人的围攻,稍微失误,就有三、四把兵器同时扎进体内。 “杀敌——”被砍伤的汉兵大吼一声,如受伤的老虎一样,将兵器甩进最后一个敌人的身体,又狠狠扑倒面前的西方联军士兵,这才气竭而亡。 杀敌,杀尽这所有的野心,杀尽这所有的鞑虏,雷东风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死死拖住这些步兵,给李炎制造最大的机会,给迟来的老道林清平制造最大的机会。 “纵然身死,决不后退!”那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蒙战,在潼关下喊出的誓言,一直潜藏在雷东风的骨髓里,今日终于彻底爆发出来。 这个外表冷静,内心狂热的狂澜军军团长,此刻已然陷入一种痴狂的状态。 也许,雷东风在某些时刻算不上多么冷静,但也正是这一腔热血,才让这个男人在挫折面前,永不言败。 身边重重包围的西方联军分本不能接近雷东风和他身边百来名亲卫半米内,尽管这些西方联军士兵,并不认识面前这个高大的汉兵将领是谁,但一圈接一圈倒伏的死尸,却让后续而上的条顿人和海蓝人心底,面对雷东风的杀戮之时,生出的只有无尽的恐慌。 越恐慌,越要拼死的冲击,此刻,唯有不断的冲杀,才能减轻那份恐惧带来的压迫。 “坚持住,兄弟们,你们都不能给我雷东风死掉!”雷东风眼看着一个个手下坠马,又狠狠的和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撞击在一起,最后倒地,心下怒火熊熊,恨不得以身代替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一章,死战不休(2) “雷东风!”当这个名字回荡在山谷中的时候,正在和汉兵骑兵纠缠的西方联军士兵,身形甚至凝滞了片刻, 汉兵骑兵却是忽然士气大振,本来有些减弱的攻击,也增强了许多。 雷东风,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自己的手下,告诉这些汉兵,我们在战斗,在敌人死去之前,绝对不能后退! 于是,更多的汉兵骑兵在倒下前,都几乎是带走了身边数倍的敌兵一起进入了地狱。 不,是把这些侵略者,送入了汉家的冥府,永不超生。 但毕竟数量上的劣势仍然.存在,西方联军此刻进退无望,只能苦苦挣扎。 “大人,你先上山暂避,我带兄弟们.撕杀一阵!”王建堂眼见情势越来越危急,虽然汉兵的骑兵们斗志不减,但却是越来越少,虽然此刻面前的条顿重装步兵还剩下不到三千人,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更是被杀的早四散溃去。 此刻,山路上还在坚持抵抗的,.只是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这些步兵此刻不但没有退缩,反而进入了一种癫狂状态,红着眼睛,和汉兵纠缠不休。 谁也不能保证,阿尔斯会在什么时候忽然率大队.骑兵回援,只要阿尔斯在这个时候重新杀进山谷,这里的汉兵必然是全军覆没。 雷东风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他却不能看着这些.条顿人不管,如果放任不管,那么这场埋伏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此刻,他扫了一眼王建堂,怒道:“王建堂,今日我雷.东风只跟兄弟们同生共死,你怎能让我后退?现在我命令你带七十个亲卫,去将被拖住的兄弟都给我整合起来,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可是,大人你这边……”王建堂犹豫道。 此刻,战场上的.汉兵骑兵大多被分割成了十几人一队的小队,若不是汉兵长期演练小型战阵的配合防御、攻击,三人可成一组,十人可成一列,早就在与西方联军的对战中被一口口的吃掉。 而雷东风身边这百来名亲卫的确是目前最大的一个汉兵集团了。 “执行命令!”雷东风喝道。 “喏!”王建堂带着一个整编的中队七十人,冲向了还在拼死熬斗的西方联军。 “其余人,跟着我,杀敌!”雷东风看了一眼身边剩下的十几个汉兵骑兵,这些年轻的脸上全无惧色,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己的主帅。 “杀敌!”伴随着汉兵的怒吼,雷东风再次提起龙将的缰绳,龙将马首入龙,仰天长嘶,带着雷东风,一个加速就冲进了身边最近的西方联军抵抗的战阵。 雷东风一戟将一个想要偷袭的条顿重装步兵连头盔带脑门,通击出一个血窟窿。 又反手抄起那士兵还温热的尸体,砸向步步后退的西方联军。顿时,砸倒了七八个犹豫不前的士兵,引起阵阵惊惶的呼声。 “雷大人,小心——”一个清脆的女生响起,接着以把阔刃的骑士剑,从雷东风身侧擦过,将一个从侧翼摸了上来,准备偷袭雷东风的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的百夫长手中的阔剑一斩两断。 “罗拉,阿德尔曼?你们怎么下来了。”雷东风微微一愣。 而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却是脸色剧变,那个被阿德尔曼斩断武器的条顿百夫长,一脸震惊,还有一些悲愤的模样。 而更多的西方联军士兵,脸上的神情却由狐疑变成了挣扎,最后变成颓废。 虽然罗拉和阿德尔曼是福尔斯出身,但毕竟是教廷的高层,联军中认识他们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罗拉,简直就是跨越国界的“圣女”,当日军中已经流传两人在前岗村被汉兵所害,今日相见却是兵戎相见,帮助汉兵,对这些条顿重装步兵的心理打击不可谓不大。 毕竟,这次战争,在大陆公路西侧,被定义为拯救异教徒的圣战,是宣扬主神光辉的光荣战争。 而此刻,肩负宣传教义、代表教廷光辉形象的圣女和圣骑士,竟然投靠了汉兵,还帮助雷东风抵挡攻击,怎么能不让他们大失所望。 “罗拉圣女投降汉兵了……”这是所有见到这一幕的条顿重装步兵心中的第一个想法,而刺出那一剑的阿德尔曼反被无谓的忽略了。 “杀——”雷东风却不给这些士兵思考的机会,眼见刚才似乎还有着无限战斗**的西方联军士兵,此刻都有些呆滞的看着战场上忽然出现的罗拉,小雷长啸一声,带着身后汉兵骑兵,冲进了敌阵。 冷锋双戟在手,上下翻飞,面前的西方联军士兵惨叫着如被放倒的树木,一个个僵死在路边。 我戟如虬龙,冷锋惩敌凶,心有擎天志,热血狂澜涌。 “雷军团……”罗兰看着眼前惨叫着倒下的条顿重装步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身旁的阿德尔曼却警惕的看着四周,防止有人趁机加害她。 毕竟,两人现在已经归附汉兵,难不保这些西方联军士兵中忽然出现一个宗教狂人,来一个以身殉教,刺杀罗拉。 “尔等还不投降?!”此刻,战场上能站立的汉兵骑兵,算上从后掩杀而来张策等人,也不过是千来人,而条顿重装步兵却还有两千余人,如果继续拼死抵抗,未必不能一战。 但此刻,这些条顿重装步兵,却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斗志,如果说雷东风和汉兵骑兵那如死神般无情的杀戮,只是让他们胆寒的话‘那罗拉和阿德尔曼的出现,则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战斗的**。 “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战?”这是很多还活着有思考能力的条顿重装步兵心中的想法。 “为国家,公国自身都还附属于教廷,没有独立;为主神,主神为什么不垂怜帮助我们,眼看我们被屠杀;为教廷,连圣女和圣骑士都投降了敌人,我们还坚持什么?” 无数的疑问交织在一起,裂变成黑暗绝望的心。于是,兵败如山倒。 ~~~~~~~ “大人,已经追上了汉兵的后队,拓跋宏川副师团长正带领本部与他们撕杀。”一个鲜卑侦骑对阿尔斯和段义臣禀报道。 “段,你现在受伤了,就在中军休息吧,其余人,跟我全速前进,追击汉兵!”阿尔斯喝道。 “阁下,我们不等后阵的里恩千夫长统领他们么?”段义臣犹豫道。 “不用,我若是里恩,聪明一点就会在谷尾就地结阵防御,任凭汉兵有千般招数,自己也不会动。以五千条顿重装步兵配合五千海蓝轻装步兵,后边汉兵就算想吃掉他们,也要磕掉半颗牙齿,到时我大军回去夹击,就算这里全都是雷东风的主力,也要将他们留在这里。”阿尔斯冷声道,此刻他已经对连续狙杀他手下军官的李炎动了真怒,更对雷东风胆敢在这里埋伏自己有些恼怒。 “竟然真敢连夜奔袭,难道当我的士兵都是纸糊的么?”阿尔斯此刻还以为孟州府出现的是汉兵主力,以为雷东风是连夜奔袭而来,以疲兵埋伏自己。 加上阿尔斯断定雷东风兵力不足,再结合前边侦骑的情报,李炎带领的骑兵近千人左右,那样就算雷东风的主力在后边,也不过是三千人。而用三千人去啃结阵防御好的万人步兵,就算再厉害,也能被拖住一个时辰以上,而这些时间足够他带领人马吃掉李炎并顺利回去夹击了。 应该说,阿尔斯这些算计筹谋并无不妥,从一开始的突然遇袭,阿尔斯分兵两端的思路就没有错误,而利用后部的步兵,吸引雷东风主力,再伺机杀回的想法更是上佳之策。 但万事皆有意外,阿尔斯人算不如天算,却怎么也没想到后边的步兵,在短短不足半个钟头内,就在天灾与**下,被汉兵包了饺子。 但是,即便如此,以现在阿尔斯的兵力,加上仅仅跟随本阵的三千罗丹王国步兵,一万多人,吃掉已经力拼而残、不足两千人的汉兵骑兵,也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段义臣显然并不以为这些就是阿尔斯的全部底牌,在他眼里,这个明月骑士的心思缜密的很,很多对策往往出人意料。 “看来明月骑士阁下,是完全把那些条顿重装步兵和海蓝轻装步兵当成了一个大蛋糕,吸引雷东风的主力去吃、去拼,等他们损伤惨重,再一口吃掉,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段义臣忽然想通了阿尔斯的所为,只觉得头顶一紧,心下暗叹。 “雷东风,你今日还能怎样应对?”段义臣看向远处的山谷,虽然撕杀声已经细不可闻,但他相信,雷东风不会坐以待毙,但他却同时也不得不吃掉那明知是陷阱的蛋糕。 除非,那雷东风能在阿尔斯解决李炎前结束战斗,可用两、三千轻骑兵在山道上冲击布好阵的上万步兵,尤其是其中还有五千条顿重装步兵的存在,段义臣怎么想,也觉得雷东风根本做不到速战速决。 雷东风和张策百般计算,就是为了算计阿尔斯,但此刻看来,阿尔斯却也正不断算计着雷东风,而且为了将雷东风一战而败,不惜牺牲更多的人。 如果,不是万事皆有例外…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二章,危局(1) 山谷内,雷东风面对困兽犹斗的西方联军士兵毫不留情,只有视线里还留露出反抗意图的,要么弩箭穿心,要么拍马上去一戟戳死。一时间,小雷这种铁血无情的模样,叫大多数还在抵抗的西方联军心生寒意,加上罗拉和阿德尔曼的呼喊,大多数的西方联军开始选择放弃抵抗。 “大哥,要将这些俘虏就赶快押送到岭上,捆绑起来,否则等阿尔斯回援,就麻烦了。”张策一身鲜血,从狮头岭尾杀来的那群汉兵骑兵中排众走出。 张策虽然自由习武,也算文武双全,但毕竟是长期醉心于谋略和发明,所以一战下来,身上增添了不少伤口,此刻手中倒提着一把长剑,却有了几分血性的男儿气概。 罗拉一见张策受伤,立刻迎上去,为他包扎起来,不过看张策呲牙咧嘴却满脸幸福的模样,显然很享受这样的服务,罗拉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才恢复了正色。 “孙得胜,你立刻带人将这些.俘虏压上山,有胆敢抗拒者,当场格杀!”雷东风大吼一声,孙得胜立刻指挥四周汉兵开始对剩余的近两千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士兵进行缴械。 很快,这近两千条顿重装步兵的.武器都被收缴,汉兵骑兵押解着他们向狮头岭上走去。 那狮头岭后,张策早准备好捆.绑俘虏的大片空地,这也算他未雨绸缪。 好在山岭不高,否则时间还真来不解。不过就算这.样,再将最后一个条顿重装步兵捆好,扔在草丛里的时候,狮头岭首的位置又腾起了一道细细的烟尘,显然是西方联军的小队人马正奔驰而来。 “是西方联军的斥候,应该是来探查谷内情况的。”张.策望去。 “放进来,给我活捉他们。”雷东风吩咐道。 ~~~~~~~ “阁下,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派出了两队侦骑,前后.相距一里,如有情况,将及时向你回报。”段义臣对阿尔斯道,这个身受箭伤的鲜卑之狼,坚持和阿尔斯一路追杀李炎。 “雷东风若是聪.明,就会选择退兵;但他若是更聪明,就会选择吃掉那块美味的蛋糕。然后,等待我去与他决战。”阿尔斯看着狮头岭的方向,此刻已经距离狮头岭有十几八里的模样,前方十几里处,拓跋宏川率领的鲜卑骑兵正与李炎率领的汉兵骑兵纠缠在一起,他正带领大队向那个方向前进。 “这样被拖着走不行,汉兵人人双马,甚至三骑,速度始终比我们快一线,总会将我们拖垮的。”一个西方联军参谋皱眉道。 “门格尔万夫长、布鲁斯科尼万夫长、段义臣副军团,这里暂且由你们带队,我带我的明光骑去追那李炎。”阿尔斯道。 “不可,大人,汉兵若有埋伏,肯定也是针对您,您若现在单独带队出击,正和了他们的心思,我留一千骑兵给大人,带剩下的两千鲜卑轻骑代你追杀,我到要看看是他汉兵骑兵厉害,还是我鲜卑骑兵更胜一筹。”段义臣道。 “这个……好吧,段,你已经有伤在身,一定要注意。”阿尔斯沉吟片刻,点头道。 “无妨,这伤只在表面,并没有伤到筋骨。”段义臣反手抽出一把五尺多长的长柄弯刀,耍了个刀花出来,果然那肩膀上的伤口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段,我为你殿后!”阿尔斯笑道,已然下定决心要吃掉李炎。 ~~~~~~~~ “呸,什么帝国杀神,就知道如同草原上最软弱的兔子一般,四处逃窜!”拓跋宏川狠狠的向马头前唾了一口吐沫,满嘴的尘土让他本就焦躁的心更加不耐起来。 本来,拓跋宏川根本不把眼前这一千多汉兵骑兵放在眼里。这个自小在草原长大的男人眼里,除了鲜卑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好的骑兵。 可今日一路追击下来,拓跋宏川才发现,不论这些汉兵骑兵的实战经验如何,单就这操控马匹的本事,就不比自己手下的鲜卑轻骑差。 而且,无论他怎样和手下,百般辱骂,离他马头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的汉兵骑兵们,一个个拼死向前,就是不回头应战。 而这段山路多为弯道,正常在平地上,以鲜卑轻骑的骑射功夫,在这个距离完全可以射杀敌军。但此刻,因山石和树木所阻碍的原因,追击的鲜卑骑兵们连汉兵骑兵的马毛都没碰到一根。 射出去的羽箭不是被山石、树木阻挡,就是被汉兵从容的躲过。 反观汉兵骑兵最后的李炎,凭借凶悍的射术,却接连射下了十几个鲜卑骑兵。 就连拓跋宏川也差一点着了李炎的暗算,脸皮上擦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这让拓跋宏川恨不得插上双翅,好能立刻追上李炎,把他碎尸万段。 这种带着拓跋宏川乱跑,还不时射杀他手下的行为,简直是对拓跋宏川、对鲜卑骑兵赤luo裸的挑衅。 他把鲜卑骑兵当什么了?当成愚蠢的牤牛,还是草原上的野狼? 然而,就是这不足五十米的距离,除了让拓跋宏川和他的鲜卑骑兵吃了一肚子灰尘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得到。追击的时间将近二十多分钟,可前方的汉兵还没有停止的意图。 “他们一人三骑,我这边出来的匆忙,大批马匹都给段大帅的主力,勉强是一人双骑,**,头一次这么憋屈。”拓跋宏川心里算计着,愈发郁闷。 在草原上,从来只有别的骑兵追着鲜卑骑兵马屁股的道理,哪有现在这样,鲜卑骑兵追在人家马屁股后吃灰的道理。 “大人,汉兵速度变慢了。”一个鲜卑骑兵略带惊喜的叫道。 “小心——”拓跋宏川叫道,手中狼牙棒一舞,将袭向面门的一支羽箭磕飞出去,但刚刚开口叫喊那鲜卑骑兵则没有那么幸运,另一支羽箭直接飞入他还未来得及闭合上的嘴巴里,那可怜的鲜卑骑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噗通一声摔下马去,被随后赶上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可恶,李炎小儿,你也吃我一箭。”拓跋宏川大怒,草原上的骑兵哪有不会射箭的道理,只是这里山路弯曲,地形复杂,他们一时习惯不了罢了。 拓跋宏川和他的鲜卑骑兵所用的弓箭和帝国制式弓箭却有不同,都是用上好的牛角和黄杨木所制,而且鲜卑骑兵的弓箭普遍都是家传,即父亲的弓箭传给儿子,再传给孙子。 在帝国,鲜卑一直实行的是全民借兵,下马是牧民,上马即骑。虽然历经千年的时间,鲜卑一族已经不断被汉族同化,而且太祖当年也有意在蒙北、青甘等草原地区建设了大量城镇,迁徙了大量汉民前往西北,同时吸引鲜卑一族定居,但鲜卑一族男子从出声就必修骑射的传统,却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种家传的弓箭一般都经过几代人细心的调理保养,品质极佳,所以鲜卑骑兵一般很少使用别人的弓箭,因为一旦更换弓箭,根本就很难上手。当然,这种弓箭一般只传给家中的最优秀的子女,所以鲜卑六万骑兵,能用上这种弓箭也不过是两万人左右。 而且这种弓箭从劲道上都超过普通的汉兵骑兵所用的骑兵制式弓,据说只有帝都飞虎军团骑兵所用的铁胎弓能超过他们的射程。 拓跋宏川拿在手里的这把弓,就得自他自己的祖父,此弓光从长度上就超过普通弓箭甚多。 而且是他的弓箭的弓弦,用三股牛筋绞和而成,使用的也是出自中都龙阳高级军械场量产的上好的狼牙铁箭。从此也可见拓跋宏川气力十足,能开得起这样的硬弓。 拓跋宏川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狼牙箭,手指轻拈箭尾,搭在了弓弦上,双臂一发力,拉圆了弓弦,接着手指一松,随着嗡嗡的一阵鸣响,远处被树影遮挡的汉兵骑兵惨叫一声,晃了几晃掉下马去。 “大人神威!”一干鲜卑骑兵喝彩到,士气大振。 “都给我住嘴,等我射死哪李炎,你们再叫喊不迟。”拓跋宏川并不满意,他要杀的不单是这些汉兵,而是那个视他们鲜卑骑兵如无物的李炎李惊涛。 从听闻李炎入神的战绩后,拓跋宏川的心里产生的不适恐慌,而是滔天的战意,在草原上向来强者为重,更有一个悠久的传统,挑战强者。 将至强强之人挑落下来,你就是新一代的强者。 而李炎今日指挥汉兵骑兵一路奔逃,不敢应战的表现,更坚定了拓跋宏川挑战他的决心。 更何况,能将李炎纠缠住,就算完成了阿尔斯交给的任务,就算功劳一件。 所以,无论从那方面讲,拓跋宏川面对李炎,都只想着战斗。 “李炎,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只顾逃命,你可敢与我一战。”拓跋宏川对着几十米外那个高大的身影吼道。 “你这家伙,一心送死,今日我李惊涛就成全你!”一直奔跑的李炎忽然放慢速度,勒住马匹,转身对拓跋宏川冷冷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三章,危局(2) 对于西方联军来说,李炎这个名字代表了死亡、代表了恐惧,无论是在楼兰城下,还是潼关之战中,李炎的弓箭和长枪夺取的人命已经近千条,如果把那些慌乱中自相踩踏而死,或者被他震慑俘虏,失去战斗力的也算上,甚至可有上万人。 按照帝国属国东倭国的说法,李炎已经是“千人斩”,按照帝国的说法就更直接,此乃“万人敌”。 不过,这些对于拼命追赶李炎的鲜卑轻骑却没有太大感觉。西方联军大军离开楼兰前,鲜卑还未叛变;潼关之战,鲜卑轻骑虽被派上阵,但未等李炎到来,就因为受蒙战忠义热血的感召,退避回大营内拒绝出战。 所以,对于拓跋宏川和他带领的这几千鲜卑轻骑来说,李炎,真的只是一个传说。 不过,这传说太过血腥无情,而且让自诩骑射无双的鲜卑骑兵见识到了什么叫神乎其神的箭术。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当一个.接一个的鲜卑轻骑被故意掉在队伍最后的李炎,射下马匹的时候,拓跋宏川的一双瞪得也越来越大。 直至刚刚那一箭的射出,总算稍微出了一口恶气。 “李炎,你若是个男人,就不要只顾.逃命,你可敢与我一战。”拓跋宏川对着几十米外那个高大的身影吼道。 “你这家伙,一心送死,今日我李.惊涛就成全你!”一直奔跑的李炎忽然放慢速度,勒住马匹,转身对拓跋宏川冷冷道。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手下被被射杀,李炎竟然不再.继续逃跑。 李炎一声呼喝,近千名汉兵立刻整齐的勒住马匹,.掉转马首,齐齐面向追击而来的鲜卑轻骑。 “射!”李炎冷喝一声,近千把弓弩分三轮,第次射出,.密集的箭雨扑向还在一心追击中东风鲜卑轻骑。 “冲锋!”拓跋宏川.一见李炎的喊叫,就心知不对,立刻大喝道。 拓跋宏川在指挥骑兵作战上有很丰富的经验,他看出来汉兵是早有预谋的停步、反攻,如果自己这边的鲜卑轻骑再张弓搭箭,恐怕先要白白死伤几百人。索性直接冲锋上去。 但,拓跋宏川还是低估了这一队汉兵的杀伤力。 先是密集的箭雨飞射而下,冲刺在前面的百来名鲜卑轻骑惨叫着从马匹上坠下,拓跋宏川手中狼牙棒乱舞,总算未被弓箭所伤。 眼看拓跋宏川和鲜卑骑兵的距离更近,李炎一挥手,前排手执弓箭的骑兵立刻收弓回身,抽出了马刀。 拓跋宏川远远看见,心下一松,但下一刻更猛烈的攻击却呼啸而来。 “狂澜飞骑,扔长矛!杀敌!”李炎大喝一声,汉兵骑兵后阵中的原飞骑军团、现狂澜军飞骑营的五百士兵立刻斜上抛出了早就执在手中的飞矛。 瞬间,五百把飞矛呼啸着迎向冲锋而来的鲜卑轻骑。 如果说开始的弓箭射击,造成的伤害,拓跋宏川还能接受,但在这不足五十米的距离下,飞矛带来的伤害却着实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恐怖的杀伤。 只是一轮,五百八飞矛造成的杀伤竟然达到了近千人,将中南大道清理出一段几十米的空白地段,整个鲜卑骑兵追击的阵型顿时被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其实,若在开阔地带,五百把狂澜飞骑的飞矛大概能造成三、四百人的伤害,但此刻一则山路宽度有限,鲜卑阵列密集,匆忙间也没有来得及调,飞骑军的飞矛往往一矛可同时击中数人;二则却是鲜卑轻骑为追求最大的灵活性和速度型,铠甲都是牛皮轻铠,随谈比之汉兵骑兵的竹制铠甲还要请便,但防御力上却实在有限,面对飞射而来的长矛,往往只要擦身,就是一道血肉横飞的伤口。 近千鲜卑轻骑就这样坠马而下,呻吟不停。拓跋宏川总算勇猛,用狼牙棒拨开了数把飞矛,气得哇哇乱叫。 李炎却是趁他病要他命的主,早在飞矛投出的时间,就带领其他汉兵骑兵冲锋上前,而狂澜飞骑也随后跟至。 “杀敌——”李炎大吼一声,端着镔铁长枪,一纵黑马乌云,几十米的距离转眼即到,直奔鲜卑骑兵冲去。 “杀——”段义臣的这些鲜卑骑兵硬是凶悍,在这样突然的打击下,仍然奋勇上前,扑向汉兵。 李炎身后近千汉兵骑兵也抽出长刀和马刀迎了上去,双方撞击在一起,金铁交鸣,人仰马翻。 鲜卑骑兵虽然英勇,但刚才那一阵箭雨加飞矛,让他们的阵势已乱,转瞬就被李炎带队冲进了本阵,而在这冲锋中,汉兵骑兵的马速也渐渐提到了极致。这一路杀来,几乎无一人是李炎的一合之敌。 李炎手中镔铁长枪如龙如电,方急点,四周的鲜卑轻骑用弯刀、用小臂上的盾牌去抵挡,却是刀断盾裂,身冒鲜血而亡。 “那李炎,你若是个汉子,就不要只和我的手下撕杀,你可敢与我拓跋宏川一战。”拓跋宏川从李炎冲进本阵,就盯上了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带给自己如此损失的大个子刺下马去。 奈何李炎胯下的乌云乃是野马王之后,万中无一,也只有江筑英的龙将能比拟,拓跋宏川根本追不上李炎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炎在阵中往来,犹入无人之境。 “可笑,什么叫敢与不敢?你这货一心送死,就休怪我长枪无情了!”李炎勒住马匹,望向拓跋宏川。 四周的鲜卑骑兵和汉兵骑兵自觉的后退几十步,然后依旧各自撕杀,让出了两个主将打斗的空间。 这也是帝国乃至大陆公路的惯例,尊重勇者,不干涉勇者之间的对决。这也正是这个时代英雄辈出的原因,有英雄施展的舞台,何愁不能一战成名,名扬四海。 拓跋宏川见李炎应战,心下大喜,手中狼牙棒更是连舞出几道虚影。 并不是拓跋宏川好战,只知道以蛮力取胜。这个红脸膛的大汉,真正的性情可完全不像其相貌和语言那般粗鲁不堪,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李炎的本事,而且对李炎的传闻表面上也很不屑。 但他还总知道一点,能在那么多西方联军包围中,杀掉许多的高级军官,却依然可以全身而退的男子,即便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自身武功也一定很好,至少扪心自问,他拓跋宏川自己做不到这点。 而他此番主动约战李炎,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为拖延住他,好等后边阿尔斯大军到来。 死一些鲜卑的骑兵,虽然让拓跋宏川感到愤怒,但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但若完不成上边交代的任务,拓跋宏川却不想让段义臣失望。 他深知,自家的师团在西方联军中是怎样一个尴尬的地位。 因为才能,得到何塞和阿尔斯的赏识;因为出身,为大多数西方联军高层所忌讳。 所以,身为段义臣的得力手下,这场战争里,他必须为段义臣立下功劳。 而经过刚才的追击,拓跋宏川率领的鲜卑轻骑已然和阿尔斯的中军拉开了距离,所以拓跋宏川才决定挑战李炎,将他拖在原地。 而就在挑战李炎的同时,拓跋宏川悄悄示意身边斥候,赶快去通知阿尔斯,他已经将李炎缠住。 李炎再厉害,总是一个人,什么帝国杀神,那只不过是胆小的西方联军士兵给他的妄称。 拓跋宏川这样想着,心下自觉虽然自己可能武功不如李炎,但与其大战几百回合总是可能的。 拓跋宏川打得好主意,却没想自己还是低估了李炎的武功。 “吃我一棒!”拓跋宏川已经看出李炎胯下的乌云是匹宝马,所以不待李炎移动,立刻催马上前,先下手为强。 几十步的距离转眼奔到,拓跋宏川手中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声音砸向李炎的头顶。 这狼牙棒本就是重型兵器,加上马匹带起的速度和威势,这一招到真有几分开天裂地的气势。 李炎却是冷笑一声,镔铁长枪向上一扛,硬是撞向拓跋宏川的狼牙棒。 “嗡——”一阵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响,拓跋宏川狼牙棒被生生震开,李炎手中长枪抵挡狼牙棒的位置也微微弯曲,又坚韧的反弹回来。 此刻,拓跋宏川双手依然死死攥着狼牙棒,只是那红色的脸庞上更添了几分血色。 “好大的力气。”拓跋宏川暗叹,手下却忽然一变。 别看拓跋宏川使的是狼牙棒这样的重型兵器,在技巧和速度上他并不逊色。 狼牙棒被李炎一枪震开,拓跋宏川只是面色微变,手腕翻转,那棒子顺势由上而下,竟然是李炎胯下的坐骑,这一下海底捞月若是打中,李炎胯下乌云的头颅定然粉碎。 “好胆!”李炎甚爱自己这匹战马,见拓跋宏川下毒手,长枪直接捅出,直奔拓跋宏川的咽喉而去。 李炎的镔铁长枪、枪长超过八尺,比拓跋宏川手中的狼牙棒最少长过两尺还多,拓跋宏川若不停手,没等打破乌云头颅,自己肯定要先死在李炎枪下。 拓跋宏川见李炎枪势迅疾,心下暗叫可惜,连忙撤棒回档,但李炎看似平淡的一枪却在即将点在拓跋宏川手中狼牙棒上的前一刻、轻轻一颤,几朵枪花瞬间闪出。 拓跋宏川心下一惊,狼牙棒上下连挡,犹若绣花针一般灵活。但下一刻,一道有若流星般的痕迹却突破了狼牙棒编织的防线,刺向拓跋宏川的前胸。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四章,危局(3) 李炎一枪刺出,冲破拓跋宏川狼牙棒编织的防线。 拓跋宏川双眼一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危急之下强扭身形,双腿急磕胯下坐骑,马匹嘶鸣一声向旁横挪数步,险险避过李炎致命的一枪。 但李炎枪长臂长,镔铁长枪的锋刃在拓跋宏川的肋下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呀——”拓跋宏川痛苦的嘶吼一声,双眼变得通红,红色的脸膛却有了些许苍白。 但拓跋宏川也算英勇,身体如此吃痛,竟然不退不让,手中狼牙棒狂舞如风,向李炎劈头盖脸,猛砸猛打,完全再无防势,但因为攻击上的连贯和迅猛,一时间竟然完全压制住了李炎。 “你这莽汉,却也有点意思。”李.炎清啸一声,长枪连点,滴水不露的将这势大力沉的棒子完全封在身外,但手心却已然有些微麻。 “这厮力气到也十足。”李炎暗想,眼.见拓跋宏川攻势不减,也是打得兴起。 四周的鲜卑骑兵,本来见拓跋.宏川受伤,还有些心急,但此刻见主将如此豪勇,受伤不退,还将李炎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士气大振。 这些鲜卑骑兵却不知道,看似疯狂的拓跋宏川,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 硬拼李炎只是下策,前边几招交过,拓跋宏川已经.感到,李炎无论枪法还是速度都在他之上,此刻他又受伤在身,也只能选择这样舍命的打法,才能坚持一阵。 否则,只要气力不足,自己肯定要输掉这场战斗,.而自己若输,身后这剩余的千余鲜卑骑兵肯定不是汉兵骑兵的对手,那自己就是此战的罪人。 拓跋宏川看似.粗鲁,但心思却有几分细腻,尤其是和段义臣在一起时间久了,什么事情都要想一想,更有了几分段义臣潜在的傲气。 此刻,拓跋宏川双手的虎口都已经开裂,握着狼牙棒的手指如在炭火上烧烤一般疼痛难耐,臂膀更是酸疼的几欲断裂一般。 胸口憋着一口血腥,无法吐出。 但拓跋宏川不敢停手,更不敢吐出那口血腥,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停手,下一刻,迎接他的将是李炎无情的反击,而这反击,不是自己目前可以抵挡住的。那胸口憋住的不但是伤势,更是一股男人的血气,没了这股气,匹夫何以成雄! 拖得一时是一时,让拓跋宏川吃惊的就是这李炎的武功,段义臣是他二十多年生命里见过的马上功夫最好的男人,一把三尖两刃长柄陌刀,重达三十余斤,斩杀过多少草原上的英雄。那月夜之狼的名头,到有三分是拜此刀所赐。 今日一见李炎,拓跋宏川忽然感觉,如果让段义臣对上拓跋宏川,将是怎样的激烈碰撞。 李炎的一身功夫,箭术乃是家传,当年飞将就以弓术名闻天下,曾箭射石虎,震退匈奴千军;而他的枪法则是博采众家所长,当年飞将除了弓箭无双,矛法也极其厉害,传到后来,矛变为枪,比之寻常枪法更多了几分大开大合的霸气。而其余招数,则是李炎常年在山中打猎,模仿山中猛兽,如黑熊、如猛虎、如豺狼,将这些猛兽的形态融和进了自己的枪法之中,使得整套枪法几乎全以猛攻为主,加上李炎天生神力,手中镔铁枪更是祖辈所传,重三十余斤,坚韧无比,一套枪法下来,力度惊人。 李炎,在武学一道,的确是百年难见的天才,而且如今的李炎一惊下定决心,如果此战不死,就将自己的真是身份告诉给雷东风,以后也会堂堂正正的说自己是李陵是少卿公的后人。 自己以血搏命,以血洗耻,哪还惧流言蜚语?此刻,李炎心下再无思虑,这如猛兽一般无前无畏的枪法用出,更是中气十足。 拓跋宏川咬牙猛攻猛打,就是知道自己气力不如李炎,招数也没李炎精妙,只能如此拖延时间。 旁边不明就里的鲜卑骑兵,见自家大人“大发神威”,将帝国杀神打得不能还手,连声高呼。 拓跋宏川此刻已近力竭,双臂酥软,胸口淤塞,全凭一口血气在支撑,这喊叫声听在耳里,却觉得嘈杂刺心。 终于,拓跋宏川动作一滞,动作稍缓。李炎抓住机会,镔铁长枪如龙捣出,拓跋宏川手中狼牙棒勉强抵挡,虽然抵挡下了致命一枪,狼牙棒却再吃不住力量,从中断裂开来。 拓跋宏川只觉嗓子眼处一股子甜腥瞬间奔涌上来,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一口鲜血吐出来,四周的鲜卑骑兵齐齐惊呼,但身为当事人的拓跋宏川却觉得心中舒畅不少,甚至产生了一种解脱感,人活是口气,这口气泄掉,再无斗志。 “终于结束了……。”看着李炎毫不留情继续刺来的一枪,拓跋宏川将手中断裂成两截的狼牙棒奋力向李炎掷去。 李炎不屑的一笑,闪过两截棒子,长枪继续向前。 “不要伤我兄弟!”一声暴喝想起,接着一把长柄的双尖两刃陌刀狠狠斩在李炎的镔铁枪头上。 “鲜卑段义臣,与你一战!李炎,你的对手是我!”来人正是那鲜卑段义臣,一袭青色战袍,外罩银色铠甲,跨下一匹红色天山骏马,手中用的却是一把帝国出产的双尖两刃长柄陌刀,但手柄却比一般陌刀还要长上几分。 一张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乌黑的头发并没有如一般鲜卑人那样散披,而是打了一个汉人常见的漂亮发结,用天青色的头巾包住,也不顶盔,就那样随风而摆,好不潇洒俊秀。 “段义臣?”李炎却是第一次听到段义臣的名头,微露惊疑。 但他却同时提起了小心,因为刚才段义臣的一刀,李炎甚至感觉到了顺着枪杆传来的一股子力量,那是一种舍命而来的气势,和拓跋宏川那种蛮打不一样,这气势里带着几分冷血,更带着许多的无情。 而且,那刀真的很沉,能举重若轻的舞动这样一把杀伤力巨大陌刀的战将,其力量和速度都很可观。 眼前的敌人很危险,虽然左臂看样子已经受伤?嗯,好像正是刚刚在狮头岭下替阿尔斯挡箭的那个人。李炎打量着段义臣,不再追击拓跋宏川。 而段义臣此刻也在打量着李炎,心下暗赞,好一个昂扬男儿,真如天神一般。 黑袍黑马,手执一杆镔铁长枪,身侧一张弯弓如半月倒悬,壮硕的身材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坚毅的脸庞上一双虎目如电如芒。 李炎虎目一瞪,手中长枪微指段义臣道:“大汉李炎,与尔一战!” “鲜卑段义臣,此刀名为碎星,专杀大将!”段义臣手中陌刀指向李炎。 “那就看你能不能杀得了我!”李炎一催胯下乌云,直冲段义臣而去。 “来的好!”段义臣也不敢托大,马刺轻磕胯下红马,卷起一道旋风,迎向李炎。 “好快的马,好快的枪(刀)。”两人心底同时暗赞对方。 “大哥,这小子力气大的很,你要小心。”此刻拓跋宏川已经退到一旁,提醒段义臣道。 “李炎,再吃我一刀!”段义臣闻言,冷笑一声,双臂发力,弯刀如闪电般力劈而下。 李炎手中长枪向外轻挑,果然段义臣刀势一变,瞬间横斩,刚才的一劈却是虚招。 李炎长枪已然横档,刀锋与枪杆撞在一起,划出片片火花。 “力气的确很大。”段义臣赞了一声。 “你也不错。”李炎真心赞道。 自出道以来,李炎还没有遇到过在力气上胜过自己的对手,也许那个西方联军的“西陆雷神”可能比自己大? 但李炎是速度与力量结合,雷哈格尔却是速度不足,这也是当日江筑英能击败他的原因。 而寻常将领,在力气上根本比不过李炎,眼前这段义臣却是和他拼了个旗鼓相当。而且招数精妙,速度也够,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对手。 但段义臣毕竟有伤在身,刚才那一招,李炎不知,他自己却清楚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有些疼痛。 见李炎长枪气势十足,段义臣神色一凛,长刀慢慢向胸前收回,手腕轻转,整个刀锋随之划出一道完美的半月弧线,直奔李炎胸腹砍去。 段义臣并不想和李炎拼力气,毕竟李炎的气力是天生的,就算如江筑英和雷东风那般的怪才,也不会选择硬抗。 汉家战将里,若论力道和速度结合最好的,只有两人,那就是当年的吕布和赵云。 吕布随太祖征战天下,却在最后选择与妻女归隐山林,不封侯、不拜将,只是兼任过帝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骑兵教首。 但后来,太祖还是命吕布的后人长守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修罗军。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而英国侯赵云一脉,英雄辈出,千年来或子或女,无不深得家传,都是名震一方的军团之才。 如江筑英,先习自家之戟法,太史一族的戟法本就以技巧和速度见长,后又和义父赵辉城修习英国侯一脉的枪法,再得到英国侯遗留的“风行”长枪后,将力量与速度结合的更是近乎完美,对抗上如雷哈格尔那样的盖世猛将,也能取胜,就是这个道理。 而段义臣,对自己的刀法也很有信心,从草原到帝都,再从帝都回到草原,这来自鲜卑段氏一族的刀法,乃是当年鲜卑大帅段河所创。而在帝都之时,更得到过当代镇国侯关博文的亲自指点。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五章,危局(4) 关博文,帝**政司司长,太祖结拜义弟,镇国侯关羽之后。当年,段义臣在帝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求学,成绩优秀,被人称为学院双骄。院长英国侯赵辉城甚爱其才,本想传其武艺,但因自己修习枪道,而段义臣修习的是刀法,于是将段义臣送之关博文那里学习刀法。 关博文初时碍于赵辉城之请,传授段义臣“连环三刀”精要,这就与帝国普通军人所修的连环三刀不同。哪想段义臣天赋凛然,进步神速,关博文爱其才,又将祖传的“青龙刀法”授予段义臣。段义臣不拘泥于门户,不但将家传刀法与那镇国侯的青龙刀法相融汇,更将原来使用的长柄偃月刀,换做了帝国精制的双尖两刃长柄陌刀,刀法既有青龙刀法的力道,更不失家传刀法的迅猛,自帝都回到草原后,终有大成。 此刻,段义臣一招自青龙刀法中“锋耀秋月”使出,竟隐隐带起风雷之音,而且这三尖两刃刀与偃月刀不同,双面开刃,段义臣横斩而出之时,又加上了旋转之力,只见那刀锋不断翻转,最后如一道月芒般,直冲李炎胸口而去。 这一刀若砍实,纵然是身穿重铠的对手,也会在这力量和速度结合的极致下被砍成两半。 李炎神色一凝,不敢轻慢,手.腕翻转,挺枪外挡,枪尖竟然直接点在了段义臣的陌刀锋刃的正中。 一片耀眼的火花摩擦而出,李炎.镔铁长枪锋刃一侧的勾环竟然被生生斩断,但却总算阻挡住了段义臣的刀势。即便如此,那陌刀带起的刀风却让李炎胸前铠甲隐隐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这正是将速度提至极致的一种体现。 李炎不怒反乐,冷笑一声,镔铁.长枪挡出段义臣的陌刀后,反手顺势一刺,荡出数道枪影,却也是直奔段义臣胸口而去,来而不往非礼也,李炎也是动了真怒。 段义臣见李炎挡下自己杀招,心下暗赞,左右手互.扭,陌刀不去阻挡李炎枪势,竟然直接压住李炎的那枪身划向李炎咽喉。 正是关博文亲传的“连环三刀”的精要,抹喉式。 李炎枪长,段义臣刀也不短,而且他刀身更比李炎.的镔铁长枪重上三分,一压一抹之下,那几道虚幻的枪影瞬间消失,不但化解了李炎的攻势,还转守为攻,渐露杀机。 “来的好!”李炎许久不曾遇到这般对手,兴起之下,.双手急转,枪身急旋,瞬间发力,生生将段义臣陌刀荡起,趁着这个空挡,一枪继续刺出,虽无虚影,但气势更胜方才。 段义臣左手带.着刀身顺势后撤,陌刀虽重,但段义臣力大,正好封住了李炎这一枪,但却也被那瞬间爆发的螺旋巨力震得在马上一晃。 “你这马不错!”李炎忽然开口道。 李炎这一枪看似平淡,但其中借力打力李炎这一枪看似平淡,但其中借力打力,而且双手暗自旋转,其中使用的正是当日江筑英在冷翡翠绿洲破掉雷哈格尔那一招的螺旋力,这旋转的动作不但能增加自身的瞬间爆发力,而且还能轻易荡飞对手的兵器。 一般人,只要吃了他这一枪,就算挡住了枪势,身下马匹也会吃不住劲,连退几步。 但段义臣此刻,却是纹丝不动,除了身子晃了几晃,身下这匹红马,在在李炎的重压下,四蹄死死咬住山道,载着主人毫不退缩。 “此马名血烟,乃是汗血宝马后代。”段义臣傲然道,显然也是爱马之人。 转眼,两人交手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李炎杀得兴起,与段义臣两马侧蹬间,大叫一声,枪交右手,手掌只擎住长枪枪尾,长枪仿佛增加了几尺,本来两人之间三米多的距离,枪锋瞬间抵及段义臣的身前。 段义臣一惊,双手一错,刀头冲下,陌刀倒竖,用刀杆封住了这一枪。整个人和胯下战马,却打横倒退三、四步才扎稳脚步。 “李炎!”段义臣此刻俊脸微红,肩膀处简单包扎过的伤口正有些鲜血渗出。 “段义臣,你也是个好汉,能接我这么多招,本来今**受伤,我不该趁人之危,但奈何情势所逼,你认命吧!”李炎认真道,说完提马上前,手中长枪竟然用出刚才拓跋宏川狼牙棒一般的招式,横扫而出。 段义臣微微吃惊,出刀抵挡。李炎去中途忽然变招,探身与马头前,横扫之枪,变做惊龙一般,由上至下,直奔段义臣小腹刺去。 “厉害!”段义臣暗叫一声,竭力一踢马刺,双腿腰部同时发力,竟然在马上腾空站起,手中长刀狠狠向外磕去。 刀枪再次撞击在一次。 李炎突然变招,力量并不是十足,段义臣有伤在身、但借助腾身之力,两人到斗了个旗鼓相当。 段义臣的左肩处此刻有若刀割一般,握着刀尾处的手指竟微微产颤抖起来。 ~~~~~~~ 李炎一枪刺出,段义臣百忙中在马背上腾起,躲过要害之处,趁势半立于马背上,用手中陌刀将李炎的长枪磕荡出去,但左臂的伤口却崩裂开来。 李炎那一箭虽然射的不是要害,而且段义臣也有意识的是用后背去挡得弓箭,但李炎力大,那李广弓的臂力又极其强大,人借弓势、弓借人势,那一箭却是射得极深,段义臣虽然凭着一股血性将箭拔出,而且及时包扎了上,此刻用力之下,伤口之处鲜血涌出,疼的眼角青筋一阵乱跳,手臂上的筋肉此刻更是鼓动不同,有若蚁噬一般酸麻无比。 “段义臣,再吃我一枪!”李炎毫不留情,虽然刚才段义臣和他交手几十招,李炎对他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但毕竟此刻形势不容多想,如果能杀掉段义臣,鲜卑骑兵必定军心大乱,就越更可能拖到雷东风和林清平杀到。 “休伤我大哥!”远处被鲜卑骑兵救了下去的拓跋宏川眼睛都红了,也顾不得勇者决斗,不可参与的习惯规则,一声大吼,忍着肋下伤口的疼痛,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混蛋!”李炎手中长枪回撤,轻轻挡开了来箭。 “宏川,你带队与汉兵搏杀,不用管我!”段义臣大喝一声,陌刀抡起一片刀光,由下至上,直取李炎的腰部。他是看出李炎抵挡那一箭后,长枪冲上,肋下露出空挡。 好个李炎,长枪交到右手,左手瞬间抽出佩刀,堪堪在刀光及身前抵住那刀光。 “不好!”李炎此刻才发现,自己手下的汉兵,正隐隐被段义臣带来的那些鲜卑骑兵包围起来,已经快失去纵横腾挪的空间了。 “大哥啊大哥,你和林道长到底什么时候能倒?”李炎暗自叫苦,这段义臣武功高强,虽然受伤,但更胜猛虎,想要几招内杀死他,根本不可能。 而且,现在段义臣明显不想和李炎拼命,只是一味的拖延。 李炎在拖延时间等老道,段义臣又何尝不是拖延时间等阿尔斯。 李炎明白这一点,段义臣更明白这一点。 ~~~~~~ “军团,那些侦骑交待,他们方才过来时,阿尔斯等人还未曾追上李师团他们,不过鲜卑骑兵已经追了上去,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交锋。”王建堂对雷东风汇报道。 “正谋,如果我等现在去襄助惊涛,可有胜算。”雷东风看向张策道。 “难有胜算,我本意是在这里大量杀伤西方联军驻龙阳的主力,然后将祸水东引至奔雷军。现在这阿尔斯却完全将这步兵抛下,消耗我等军力,以我等现在一千骑的力量,很难对抗他其后的大军。”张策皱眉道。 “可惊涛已经将阿尔斯他们引了过去,如果我等不去襄助,道哥又久候不来,惊涛有难啊。”雷东风道。 “现在就看李惊涛那里能拖多久了,他手下的五百飞骑军若使用得当,未必就不能以一当十。”张策道。 “不管能拖多久,我们现在也该出发了,阿尔斯若见侦骑不回,肯定要起疑心,更会加倍提防。”雷东风道。 “罗拉姑娘,一会我们必然要和阿尔斯等人决战,你再参与就不合适了,你还是先离开这里,你们可以去潼关,也可以回国。”雷东风驱马走到正为双方士兵中的伤员认真包扎的罗拉身边。 “至少等我为这些人包扎完,我才会离开。”罗拉抬起头认真道。 “罗拉圣女是一个有着金子一般心灵的女子。”阿德尔曼在胸前划着十字,恭敬道。 “罗拉,前边很危险,你若不走,那也要离开,否则被阿尔斯他们知道你今日的行为,你就危险了。”张策插话道。 “我主以爱垂怜世人,我今日所为是为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就算有所惩罚,也可承担。”罗拉认真道。 “罗拉,伤员你可以救治,但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姐姐,一刻钟后,你暂且退到洛河古道,那里已经准备好一艘小船,你可以顺水直插潼关。”雷东风看了罗拉一眼,认真道。 “多谢阁下安排。”罗拉点点头,此刻的少女,心里百般滋味,在选择招降西方联军士兵的那一刻,罗拉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和过去的生活彻底决裂了,至少主神不会再垂怜自己。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六章,危局(5) “大哥,一会你居中军,我带前锋探路。”张策道。 “正谋,你不必去,给你两百名兄弟在这里看守这些俘虏,等我半个时辰,我若不回,这些俘虏或放或杀你看着办,然后和罗拉一起走。”雷东风道。 “大哥。”张策脸一变。 “你去了我还要照应你,就算你千般算计,这种情势下在战场上能帮我多少?”雷东风怒道。 “好,那我这里等你,半个时辰后你若不回,我去寻你!”张策看了一眼一脸坚定的雷东风道。 “全部上马,第三、第五、第六大队留下,其余大队跟我出发!”雷东风喝道。 随后,剩余的一千多汉兵骑.兵分出两百多人,其余人跟随雷东风上马而去。 ~~~~~~ 此刻,战场之上,李炎和段义臣激斗正酣。 这段义臣不愧为一时人杰,竟然.和李炎斗了个旗鼓相当,但终究是有伤在身气力渐渐不支。 不过段义臣依仗刀法精妙,防.守的密不透风,李炎连攻数招,都被段义臣轻松化解。 李炎见一时杀不掉段义臣,又见段义臣后带来的.这些鲜卑骑兵隐约有分割包围自己手下汉兵骑兵的意图。虚晃一枪后,竟然主动拨马后撤,到让段义臣微微有些惊讶。 李炎看似粗豪,实则是个心细如发的男子,虽然和.李若曦、张策这样智者相比,在谋略上有不及处,但临场惊变还是有的。 此刻,他见段义臣后续带来的鲜卑骑兵正隐隐.对自己手下的汉兵形成合围之势,知道此刻不是再逞匹夫之勇的时刻,既然已经错过杀掉对方主将的机会,那就要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手下的战力,尤其是那五百精锐的飞骑军。 至少这样,等阿尔斯大军到来,还有一搏之力。 “全体冲锋!”李炎.一退回本阵,组织好汉军阵型后,立刻高喝道。 此刻,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尤其是在近身战斗中占尽上风的情况下。 身后五百狂澜飞骑和其余骑兵立刻兵器在手,准备冲阵。 “这小子,单打不成,又要冲阵?”段义臣冷眼看着李炎,心下却是一阵思量。 此刻他和拓跋宏川皆有伤在身,拖的越久越是不利,尤其是拓跋宏川,刚才为救他,已经耗尽力量,现在却是被亲卫架着,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 “鲜卑的儿郎们,准备!”段义臣大喝一声。 “掷矛!冲锋!”李炎抢先道。 五百支飞矛再次呼啸而至,李炎随后和身后五百狂澜飞骑冲锋而上。 矛至人至,段义臣后带来的这些鲜卑骑兵不知道飞矛的厉害,还在尽力挥舞兵器抵挡,却仍死伤数百。 这片战场上地势虽然比狮头岭处开阔,但毕竟只有中南大道是一片坦途,其余地方莫不是杂草、树木丛生,这些鲜卑骑兵习惯于在草原那种开阔地势上奔驰,此刻竟然全部拥挤在中南大道上,很少有人想过进入路边的树林或者草丛中躲避。 而当鲜卑的第一轮箭雨匆匆落下的时候,汉兵已经冲至他们身前。两军刚刚接战完毕,就算后来汉兵骑兵后退整阵,此刻相距也不过几十步,快马瞬间杀到。 “杀——”李炎暴喝一声,长枪面对当前的鲜卑骑兵刺出,身后五百狂澜飞骑长刀齐抡,鲜卑骑兵还想用手中弯刀抵挡。 那想到这长刀势大力沉,竟然将大多数鲜卑骑兵手中的弯刀齐齐削断。 “这骑兵好厉害!怪不得宏川带着两千人,还被杀得大败。”段义臣心下一惊,忙指挥手下且战且退。 只一接触,他就知道,凭这道路发挥不出自己人数的优势,相同数量对战的鲜卑轻骑,肯定不是眼前这些汉兵骑兵的对手。 甚至在近战中,连抵抗的能力都有些微弱。 ~~~~~~~ 山道之上,一队步骑混杂的人马正疾奔而行,这些人看起来虽龙精虎猛,却装扮各异。骑兵还好,都是身穿红色战袍,外套黑色铠甲的汉兵模样,步兵却是多穿着百姓服装。这些步兵虽然也多数都穿着铠甲,但铠甲的样式却各异,有帝国的竹制轻铠,有西陆的皮质轻铠,更有厚重的西陆重铠,当然能穿上这重铠的毕竟是少数,多数人都是将主要部位用重铠覆盖,其他部位却还是皮铠甚至不着铠甲。 领头的将领却更是穿着奇特,一身有些破旧的青色道袍,发髻胡乱的用一根木棍扎起,一脸焦急的喊叫着:“兄弟们,乡亲们,再快一点,马上就要到了,雷东风军团正等着我们!他可是汉家的大英雄啊,大家可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啊。” 说话的正是老道林清平,和他带领的三百汉兵骑兵,还有从孟州府帝国民间反抗军那里借来的三千青壮组成的步兵。 雷东风若在这里听老道这般说他,肯定会暗大骂老道口无遮拦。不过这些反抗军一听这话,却是纷纷动容,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 在他们心中,敢于和西方联军殊死战斗的雷东风,就是汉家的英雄,这样的英雄若真因为自己的救援不及而殒命在中南,那真是愧对中南父老了。 此刻,这些反抗军已经奔波了近一夜,但却已然精神奕奕。这些步兵虽然也都是军民的身份,但却与当日潼关之战的那些临时征召的军民不同,多数都经过严格训练,而且经过和西方联军实打实的战斗。 虽然都是些小规模的游击战,但却也算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经验上还算丰富,这些是老道和那孟州府的反抗军老首领借兵的原因。 能有一战之力,尤其是在突然加入的时刻,就可能是决定战场胜负的重要砝码。 而不远处,正有这样情势危急的一场战斗,等待他们的到来。 “道长,前方有人拦路!”一个汉兵侦骑急急的跑了过来。 “什么?”老道一惊,从孟州府到狮头岭的这一路,与前几日的大张旗鼓不同。老道和手下特意走的是山路,就是为避过西方联军的耳目,现在却有人拦截,难道自己的动向阿尔斯已经知道?你这仗就真没办法打了。 “对方几人?是何身份?”老道忙问。 “只一人,是个和您一样的道士。”那汉兵神情有些古怪。 “道士……”老道咧开了嘴。 ~~~~~~~ “乞伏罗,你带队压阵!其余人后退两百米列阵!”段义臣喝道。 眼见李炎率领的汉兵骑兵近战能力如此之强,硬拼只能损伤惨重,已经退进中军的段义臣下令道。 “是!”乞伏罗是段义臣手下的团长,性格决绝,英勇善战,在拓跋宏川受伤、段义臣需要统领全军的情况下,正是此刻拖住李炎的不二人选。 很快五百鲜卑骑兵脱离本阵,在乞伏罗的带领下,冲向了冲阵的汉兵狂澜飞骑。 “杀——”李炎暴喝一声,一枪刺向面前的鲜卑骑兵军官,那鲜卑军官手中双刀左右交叉,将这一枪死死拦在外边。 从冲阵开始就没遇到一合之敌的李炎,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眼前的乞伏罗。 一身皮质铠甲,赤膊在外,身材高大,脸型棱角分明,一头微红带卷的头发散披在肩,一条发带从额头缠绕到脑后,正是典型的鲜卑打扮。这乞伏罗手中双刀凛冽,正死死的回瞪着李炎,一副择人而食的模样。 “杂毛小子,你叫什么。”李炎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鲜卑乞伏罗。”乞伏罗也笑了笑,却是森冷之极。 “很好,在接我一枪。”李炎大喝一声,也不耽搁,手中镔铁长枪直接戳向乞伏罗。 乞伏罗眼睛一瞪,一磕坐骑,双刀微错,顺势将长枪带到身侧,整个人如泥鳅般闪了过去。 李炎暗赞,两马错鐙,手中长枪顺势横扫,扫向乞伏罗的身侧。 乞伏罗脸色一变,右手刀护在身侧,连卸带借,将李炎这刚猛至极的一枪拦在身侧,左手弯刀却划向李炎的咽喉。 “好胆!”李炎怒喝一声,却不收枪,长枪继续横扫,狠狠砸在了乞伏罗右手的弯刀上,乞伏罗只觉得手臂一震,手指一麻,手中弯刀脱落,掉在地上。 接着,长枪又扫在了乞伏罗的腰部,乞伏罗怪叫一声,左手刀此刻已经离李炎咽喉不过十几公分,却因为剧痛造成的瞬间无力,再也不能前进。 幸好,这长枪经过右手弯刀的奋力阻拦已经减去大半,腰部又有厚实的锁链重铠保护,这才没有当场摔下马去。 但就算如此,乞伏罗却也觉得腰椎像要断裂一般,手哆嗦得差点连最后一把弯刀都把握不住。 “好厉害!”乞伏罗暗赞一声,却疼得冷汗直冒。、 “我不杀你,赶快让路!”李炎喝道。 “你是很厉害,但今日我不死,你就休想追赶我家师团。”乞伏罗牙咬如碎道。 “那就死吧!”李炎眼色一寒,长枪再不留情,向乞伏罗刺去。 此刻,几个鲜卑骑兵冲了上来,想要保护乞伏罗,李炎手中长枪蜻蜓点水般在这几个鲜卑骑兵身上划过,几个鲜卑骑兵的身上顿时出现几个血窟窿,摔下马去。 “缠住汉兵,不要让他们追在师团后面。”乞伏罗大喝道。 “你还有的心思管别人!”李炎冷笑一声,跃过那几个鲜卑骑兵的尸体,继续冲向乞伏罗 此刻,李炎身旁的近千汉兵骑兵已经完全和乞伏罗带领的五百鲜卑骑兵撞击在一起,在狂澜飞骑强大的攻击面前,鲜卑骑兵的弯刀有若小孩子的玩具般,被轻易砍断。 飞骑军,这支千年前就威震异族,纵横西北的骑兵,在雷东风手下又开始了新生。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七章,杀不尽(1) 此刻,段义臣已经带领大队鲜卑轻骑借着这个机会撤到了几百米外,并且人人弓箭在手,只等汉兵骑兵冲阵而来。 经过刚才的撕杀,拓跋宏川带来的两千鲜卑骑兵,加上段义臣带来的两千人,死伤已然超过千人,如果再刨去现在苦苦和汉兵纠缠的五百人,鲜卑骑兵的折损率高达三成还多。 这其中固然有拓跋宏川大意轻敌,段义臣受伤在前的原因,但也可见这狂澜飞骑的战斗力之强。 可惜,雷东风总共只有五百名狂澜飞骑,至于扩军的问题,就要等到战事平稳后,回到潼关再做打算了。 现在,李炎都不清楚自己能否将这飞骑军最后的骨血保留下来。 “李炎,你欺人太甚。!”眼见身边.的鲜卑士兵一个个被李炎和汉兵骑兵挑于马下,乞伏不再和身边汉兵纠缠,直接迎想了李炎,怒道。 乞伏罗话到人到,左手剩下的弯.刀狠狠向李炎劈来。 “杀——”李炎长枪不管乞伏罗的弯.刀走势,直接冲他的身体捅去。 乞伏罗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手腕一抖,左手的弯刀.竟然脱手,接着那弯刀手柄后边竟然崩出一条银色的细链,刀光如迅雷般直奔李炎面门而去。 原来这乞伏罗的左手弯刀刀柄处竟然有细细的.铁链和手腕相连,借着机璜和手臂的力量,可当暗器使用。 李炎纵然勇武,也没想到这乞伏罗最后这把弯.刀能变作飞刀,措不及防下,也不顾那弯刀袭来,轻轻扭转腰身闪过要害,手中长枪依然直奔乞伏罗刺去。 乞伏罗此刻再.想抵挡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闪着寒光的枪刃,扑哧一声刺进自己的身体。 乞伏罗大叫一声,飞身向后倒去,整个右侧身躯接近肩膀的位置都被刺了个对穿。 但李炎的右臂却也被乞伏罗的弯刀划伤,深深的伤痕处鲜血不断涌动。 “可恼!”李炎怒吼一声,不待乞伏罗身体落地,双膀一发力,竟然生生将乞伏罗的身体用长枪挑起,那一百五十多斤的身体压得镔铁长枪都微微有些弯曲。 此刻乞伏罗却还未死,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下边的李炎,嘴角鲜血不断涌出,还大呼:“挑得好,挑得好!” “乞伏罗!”刚刚从半昏迷状态中醒来的拓跋宏川正好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叫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迷过去。 “李炎,你快放下乞伏罗,否则我定不饶你!”段义臣脸色更加苍白,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此刻一向冷漠的他,脸色终于出现了怒意,声音凄厉的对着远处的李炎喊道。 说完,竟然不再等待,复又带领大军冲向李炎。 ~~~~~~~ “嵩山太上道观座下弟子皓苍虚拜见林道兄。”一个身穿月白道袍,俊秀无匹,年纪在二十上下的小道士冲老道林清平打了个揖。 “太上道观的人?就是那群以入世为道,说是什么大道入世的家伙?”老道撇撇嘴,看着眼前硬是比自己光彩夺目的小道士,对比下自己的寒酸,尤其是连续奔波一夜后,简直是一个如天上明月,一个如落难的老狗,心下酸意涌起,说起话来也带着酸劲。 帝国四大道场,虽名义上不分高低贵贱,而且道家一向标榜无为无欲,但暗地里却一直在较劲排名。 江山的白云观因为身处帝都中枢,又是太祖的亲信余扬亲创,所以一直稳居第一的位置;嵩山的太上道观却是广收徒众,人数最多,据说现在已经有将近三、四千人的规模。 而地处江南的怀真道观,与居于川中的青城道观,却也和有所长,一个是在江南民间香火众多,一个却是雄踞川中、历史最为悠久。 只是,这些年来,江山的白云观一直不怎么过问世事;怀真道观虽然也入世而修,但因为广收信徒香火,在上层风评越来越不好;至于青城道观,却如隐居一般,不但不出川中,就连在成都府都很难见到他们的身影;反观太上道观,广派弟子入世,却又不收信徒的分文但很多却成为官员、富豪的座上客。 不过帝国严格规定,任何宗教严禁干政,除了偶尔有道士培训学童,或者充当低等级军官外,很少有道士做得高位。 而对于太上道观这种大肆入世、攀附权贵的做法,虽未触犯禁律,却很为其余三家道场所不耻。 尤其是被抢占了风头的白云道观,更是警告门下弟子,不要与着太上道观的人交往。 而那广收香火钱,却风评不好的怀真道观更是一边嫉妒一边羡慕的指责太上道观有伤大道风化。 不过,这些话毕竟只是暗地里互相传来传去的,一般人很少会当着太上道观的人说出这些话来。 当然,老道的身份特殊,行事又肆无忌惮,却不在乎这些。不过,他对着太上道观的印象很一般就是了。 此刻,又见这小道士皓苍虚比他更具风姿,忍不住酸溜溜说出了那些话来,说完又觉得有些后悔,但却又嘴硬的不肯服软,一旁的汉兵和反抗军军民却看的目瞪口呆。 “道兄说笑了,我辈即为寻道之真意,就要救济苍生,体察世事,方可求证大道。”那小道士皓苍虚却是个好脾气,老道言语失礼,却依然微笑道。 “得得,你们太上道的人就会讲这些虚的大道理,你们的道首我也认得,还是许还宗那个老家伙吧。”老道越发觉得这太上道的人如此多礼,显得自己很没水准,忍不住打断了皓苍虚的话。 “这家伙好大的口气,师傅难道就要我和这样的人一起求道?”皓苍虚纵是好脾气,此刻听老道说的如此粗鲁,也忍不住眉头微皱。 “小道士,你不用腹诽我,道长我还有事情,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怎么找到我的,如果你想跟着我,就不要废话,我们还要赶路。”老道早讲皓苍虚的神色收在眼底,毫不留情的揭穿了皓苍虚的心思。 “呃,道兄,家师的确命我前来助您,而且他老人家已经带着我的几百名师兄弟,前往狮头岭襄助类东风大人了。”小道士到底是脸皮薄,被老道说破心事后,反而觉得眼前这个邋遢老道有些深不可测的感觉,愈发恭敬道。 “你们太上道的耳目果然不愧是四大道观最灵的,真是比狗鼻子还牛,人家都叫咱们牛鼻子老道,你们却可称狗鼻子老道了。好了,那你就跟着我吧,我也是赶往狮头岭,没想到你们许还宗一辈子追求功名利禄,快死了还做个好事。”老道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也不管哪皓苍虚一脸无奈。 “恩,道兄,雷东风大人进入中南行省的事情,我们道首的确是已经知道,至于说知道他在狮头岭设伏,乃是因为那狮头岭离我们道场不过百里,而且又是设伏的最好地点,加之西方联军入侵后,想请我师尊出山,我师尊不允,结果他们派人毁我道观,杀我兄弟,我们虽然被迫躲进山林,却是时时刻刻留意着他们,所以道兄切勿猜疑。”皓苍虚看出老道表面上是讥讽太上道观管的太宽,实际上是有些忌讳太上道观突然出现,事先却不告知的这种行为。毕竟行军讲究的是保密,你一个道观竟然能如此准确的把握军队的行踪,不能不叫人生疑。 而且小道士皓苍虚一想到西方联军对太上道观的所作所为,忍不住面露悲愤之色。 “嗯,你这小道士却是机灵的很,能想我所想。你放心,你们太上道观的某些行为虽然我看不惯,但我相信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许还宗还不至于老糊涂了。咱们赶快出发,那边就算有你们教首带人襄助,也是危急的很。”林清平看了皓苍虚一眼,对这个小道士的印象却是改观许多——机敏却不张扬,胸有文章却懂得进退,培养下会是个人才,这许还宗临老了却还收了个这么好的弟子,想我师父也是帝国道家之长,如今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咦,不对,我这不等于说自己不如这小道士么,奶奶的,真晦气,呸呸……”老道林清平忽然发觉自己的想法有些错误,连连吐口水道。 “全凭道兄吩咐,我知道通往狮头岭的近路,只需半个时辰就能抵达,请道兄跟我来。”皓苍虚不懂老道又是发的什么疯,索性不问不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八章,杀不尽(2) 雷东风此次出兵,一则是为吸引出西方联军驻在龙阳的主力,好为在敌人大后方的荆展制造机会。二则却是在保存自身实力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消耗阿尔斯的精锐。按照原计划,李炎的任务就是将阿尔斯引到狮头岭十五里外的某处,那里,雷东风和老道的伏兵和从反抗军那里借来的人马将趁势突然杀出,尽最大可能的杀伤敌军。 在消耗掉阿尔斯所带来的步兵和大量骑兵后,雷东风等人将撤退向西北,将阿尔斯剩余的军队引向燕北行省边境,在与荆展汇合后,再想办法让阿尔斯和奔雷军打上一仗,他们好趁机收复中都龙阳。 此战,雷东风本就没打算一战而成,完全消灭阿尔斯的主力,只要能最大限度的消耗他的兵力即可。但同时,也要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的实力,尤其是这些骑兵,几乎是雷东风手里的全部精锐。 潼关哪里还有刚刚投诚的独孤浩云手下的四千多骑兵,但正如段义臣对拓跋宏川所言,雷东风还没有对他们彻底放心,不敢轻易使用。 所以,一旦在这里损失掉所有的骑兵,尤其是李炎若再有失,那雷东风未来组建大骑兵的设想将受到极大的打击。 更何况,雷东风已经视李炎.如兄弟一般,怎么能眼看他身陷险境,最后力战而亡呢? 所以,雷东风最初制定的这个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但在兵力紧缺的前提下,几乎步步都如走钢丝般危险。 而每一个危险来临的时候,都.需要有一个人、一支队伍充当诱饵。 然而,此刻情形却仿佛有些偏离本来的轨道,而且.雷东风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全盘掌握现在的局势。 说到底,雷东风只是一个平凡人,虽然带着超越千.年的见识超越而来,但毕竟在那分时空他只是一个骑兵连长,虽然自己用功加上爱好,研究过一些经典战例军事知识之类,但热兵器时代的规则毕竟不能完全套用在冷兵器时代。 而且,古代人真的不是小雷想象中那般简单,如.张策、李若曦这样的智者,又如曹乾龙、刘仁则这样的政治高手,哪一个不是目前的雷东风难望其项背的存在。 最主要的是,雷.东风从龙城这一路行来,虽然也经历了某些坎坷,也在不断成长,但毕竟时日太短,而且有些事情上运气成分更大一些,所以难免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尤其是对西方联军的轻视。 甚至在某一段时间内,雷东风的潜意识里,都会想:“西方联军不过如此,将领骄傲愚笨,士兵贪生怕死。” 但哪想到,这次狮头岭下的伏击战,雷东风在算计阿尔斯的同时,却也被阿尔斯算计在内。 也正是从这一次开始,雷东风再不敢小觑天下英雄。 此刻,雷东风心急如焚,老道林清平那边的消息却迟迟没有过来,如果林清平不能顺利达到,那等待李炎的只能是全军覆灭的下场,也许侥幸能逃脱几个,但这样的结果不是雷东风想看到的。 他是头狼,要做的就是指挥狼群将猎物狠狠咬伤咬残,并在猎物反扑前安全撤离。 “孙得胜,你带侦骑前边开路,一定要小心,遇到西方联军的斥候骑,格杀勿论!”雷东风对孙得胜道。 “喏!”孙得胜带着十几个侦骑飞奔而去。 “阿尔斯一定还在和李惊涛纠缠,以惊涛和狂澜飞骑的能力,支撑到我们赶到还是可以的,但同时道哥他们也必须赶到,才能保证下一步撤退计划的实施,否则李惊涛必然陷在这里,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暮彤姑娘?” 很快,孙得胜快马亲自回来禀报:“军团,李炎师团长正指挥人马与阿尔斯的前锋撕杀,阿尔斯已经开始对他进行包围,不过因为地势的原因,现在合围还在进行中。我们刚抓到一个舌头,他说阿尔斯以为我们还在和条顿重装步兵团撕杀,因此并无防备。” “很好,全体弓弩上弦,准备冲阵!”雷东风喝道,恨不能立刻跨越这山峦阻碍,冲到阿尔斯身前。 ~~~~~~~ 乞伏罗连在手腕上的弯刀如暗器一般飞出,李炎猝不及防,手臂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惊怒之下,李炎手中的镔铁长枪将已经力竭的乞伏罗的整个右侧身躯刺了个对穿。又顺势将乞伏罗一百多斤的身体用长枪挑起,那身体压得镔铁长枪都微微弯曲。 此刻乞伏罗却还未死,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下边的李炎,嘴角鲜血不断涌出。 看到这一幕,刚刚从半昏迷状态中醒来的拓跋宏川大叫一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昏迷过去。 “李炎,你快放下乞伏罗。”段义臣怒道,一向冷静示人的让,此刻紧握陌刀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 别看这乞伏罗只是一名团长,但乞伏氏一族却是鲜卑望族,更是段氏一族的有力支持者。而这乞伏罗却正是乞伏一族现任族长乞伏恒远的小儿子。 更主要的是,段义臣是喝着乞伏罗母亲的奶水长大的,和乞伏罗犹若亲兄弟一般。 段海德、段义臣兄弟早年失父丧母,段海德身为长子,为支撑家族,忙于俗物,后来更醉心于权术,就将年幼的段义臣托付给了一向与段氏一族交好的乞伏氏一族。 那乞伏罗的母亲可怜段义臣从小孤苦,将他视作亲生一般,乞伏罗也将段义臣当亲哥哥一般看待。 甚至可以这样说,段义臣对乞伏罗和拓跋宏川这样自幼在一起长大的伙伴,比对那个忙于权术、无暇照顾自己的大哥段海德的情感要深厚的多。 此时,眼前乞伏罗被李炎一枪挑起,段义臣肝胆俱裂,却知道自己此刻不能上前,否则他这个主将若再被气势正盛的李炎一枪戳死,军心必乱。 他必须等,等李炎气势低落,等李炎那被乞伏罗飞刀所伤的伤口恶化,他才会上。 “若不事先中箭,与这厮打个平手,支撑到阿尔斯到来,却能做到,可惜……”段义臣使劲拽了拽捆绑胳膊的绷带,看着远处被李炎挑在枪上的乞伏罗,心下悲愤交加。 李炎看了一眼段义臣,又看着此刻还未身死,双目圆睁、一声不吭盯着自己的乞伏罗,心下也暗自敬重这鲜卑人却是个硬汉,如此剧痛却还可以坚持。 要知道,这种被人穿透身体的情况,昏迷是很容易的选择,但乞伏罗却全凭一股气血坚持住,实在是难得。 再想想刚才的拓跋宏川,和身体中箭,当场拔出的段义臣,李炎心里却有了几分感慨。 想到这一点,心下微动,这个坚如磐石的汉子忽然将长枪下放,将乞伏罗轻轻甩在了路边草丛之上。 乞伏罗此刻已然不能走动,仰躺在地,手脚不断抽搐着,显然是剧痛之下、浑身无力,若再不抢救,肯定必死无疑。 几个鲜卑骑兵看了李炎一眼,见他面沉如水,壮着胆子纵马上前抢回乞伏罗,李炎也并不阻拦,任他们将乞伏罗带回本阵。 “段义臣,我李炎行事讲究一个光明磊落,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行非常手段也是必须。所以,尽管乞伏罗飞刀伤我,我今日却不杀他。但,段义臣,你的命,却要给我留下!”李炎冷声道。 “这才是大英雄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无论是汉兵亦或鲜卑骑兵,对李炎都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就连段义臣也微微动容,目光复杂的看着李炎。 说完,李炎大喝一声,纵马向段义臣冲去。 此刻,他身后汉兵骑兵大部却还在和乞伏罗带领的士兵纠缠,只有百余骑亲卫紧紧跟随,护在李炎左右。 “杀——”段义臣此刻再无先前之冷漠的模样,猛然举起陌刀,不管伤势如何,他此刻都要再战李炎,这是对一个强者应有的尊重,也是对自己‘月夜之狼’名号的尊重。 ~~~~~~~ “阁下,段义臣大人已经带军将李炎包围,那李炎正与段义臣大人对战,并无继续逃窜的迹象,而且他已经受伤。”一个鲜卑斥候拍马来到阿尔斯面前。 “受伤了?很好!并无逃窜的迹象,这却是为何?雷东风,你难道想学我,让李炎拖住我,好吃掉我的步兵么?”阿尔斯暗想,心下却有几分凝重。 不过,他转念一想,雷东风满打满算不过几千人马,怎么可能在自己回援前吃掉一万多步兵? “那李炎不过千余骑,就算他是绝世勇将,现在又有伤在身,我就不信一刻钟内擒他不住!”阿尔斯想道这里,不再犹豫,催促大军加快速度,向李炎所在的位置赶去。 不到五分钟,阿尔斯带领的骑兵就已经追上了段义臣的骑兵,至于阵中剩余的几千罗丹轻装步兵和少数的几百名条顿重装步兵都被留在了后阵,随后赶来。 “什么?这些汉兵如此善战?”等到阿尔斯率领的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轻骑兵,也就是归属于他自己的明光骑拐过弯路,映入他们眼帘的场景,叫这些高卢轻骑的精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前方的中南大道,是附近少有的一片平地,在大约近千平米的长条战场上,布满了折断的刀枪,残值断臂,无主的战马正站在路边哀鸣不止。 “修罗场啊,我主保佑,愿他们得上天堂!”几个西方联军士兵忍不住在胸前划着十字,喃喃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七十九章,杀不尽(3) 映入阿尔斯等人眼中的是一片犹若修罗地狱般的战场,一群人马正激烈的往来厮杀。看数量,是鲜卑轻骑占优;看气势,却明显是汉兵骑兵更胜一筹。 而且那汉兵骑兵当中有几百人,人人手使长刀,一刀下去,纵然鲜卑骑兵用手中弯刀和盾牌奋力抵挡,也往往被砍成两段,顺带整个人被开膛破肚。 此刻,整个战场上弥散着浓烈的血腥味道,刚刚赶到的高卢骑兵团高卢轻骑兵身下的坐骑都有些不安的打着响鼻,来回挪动着马蹄。 而战阵正中,两个身材高大,马如龙、人如虎的男子正在对打。 两人的铠甲上都早已经是.鲜血淋漓,不时爆发出阵阵怒吼声。 而那身高近一米九,手执一杆镔.铁长枪,浑身浴血的不正是帝国杀神——李炎李惊涛。 而他的对手,身高一米八左右,.手舞一把三尖两刃的长柄陌刀,正是“月夜之狼”段义臣。 “全军准备,襄助段义臣大人!”阿尔斯低喝一声,身后.五千高卢明光骑枪在手,弓上弦。 ~~~~~~~ 雷东风心下焦急万分,按照既定计划。一刻钟后,雷.东风和老道林清平带领的援军就要一起出现,前后夹击。但现在负责去联系老道的侦骑,却一直没有信息传来。而就在雷东风等人加速向战场方向移动的同时,王建堂却带来侦骑的消息,说前方出现了一队西方联军的步兵,正在匀速行进。 雷东风立刻判断出阿尔斯已经带骑兵先行,这.步兵却是随后而至,但这在前方不足一里处的步兵却让雷东风犹豫起来。 “打还是不打?”雷东风踌躇着。 若和这些步兵.发生冲突,肯定救援不到李惊涛;若不打,一则要绕路,可这里地形复杂,雷东风也无路可寻;而且一旦与阿尔斯发生战斗,这悬在身后的一支敌军,总让人放不开手脚。 “军团,有人要见你。”王建堂去而复返。 “有人要见我?”雷东风一惊,自己行军隐密,什么熟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无量佛,贫道嵩山许还宗见过雷军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从王建堂身后闪出。 “呃,您是?”雷东风一愣,这老道士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贫道是嵩山太上道观的许还宗,愧为太上道观道首。”老道又详细说明了下自己的身份,但脸色却有些古怪。 许还宗看着眼前的黑大个,心道我的名字帝**政人人皆知,你难道真没听说过? “哦,原来是许道首,东风忙于战事,失礼了。”雷东风这才从记忆中检索出许还宗这个名字。 许还宗,七十多岁,帝国四大道场、嵩山太上道观的主持,也就是帝国道家称之的道首,曾为上任帝国元首的幕僚,虽无官职在身,但却是帝国政坛不可小觑的人物。尤其是在一些帝国高官哪里,话语权极大 只是听闻这老道已经归隐山林多年,怎么今日却忽然出现在这里?雷东风看了年纪虽大,却神采奕奕的许还宗一眼。 “雷军团,今日贫道来是襄助你来破敌的。现在前方有西方联军的步兵行进,请雷军团和众将士随贫道这边走,这里有一条密径,可直通战场,贫道的人马也在那里等候,而且贫道已经派人却联系了江山白云观的林清平道友,相信他也正在赶来的道路上。”许还宗仿佛看出了雷东风的疑惑,因为时间紧急,索性直接解释完全。 说完,还顺手一指十几米外的一条被草丛遮掩的曲径。 “走还是不走?”雷东风看了一眼面前的许还宗,又看了看身后一脸信任的看着自己的汉兵骑兵。 如果阿尔斯手眼通天,算计惊人,能找来帝国四大道场的道首,算准时机来这里诓骗自己,那自己这场战斗输的也不冤,那简直就是神仙的智谋,非他雷东风能对付得了。 尤其是前方李炎正急待救援,自己又没办法避过堵路的那对西方联军步兵,就只能听信这许还宗的话。 雷东风此刻,却起了赌的心思。并不是他这个人好赌,只是情势已非他能掌控,毕竟他是人,不是神,很多事情还在成长中。 “那就有劳许道首了。”雷东风点头道。 “嗯,雷军团行事果断,的确是能成大事的人,请随我来。”许还宗点点头,当先而去。 雷东风催马跟上,本来他还想叫许还宗上马一起前行,但哪想到,这许还宗在山路上急行的速度却并不比马匹慢,而且步履坚定,一步跨出就是五六米,真个道家风采。 “帝国能人异士众多,如许还宗这般,虽早就不问世事,但国难当头却还毅然出山,助我破敌,看其行思敏捷如青年,真是老当益壮啊。”雷东风暗自感慨。 “雷军团,到了,从这里斜插过去,就是那战场了。”许还宗脚程极快,很快就带着雷东风等人绕过西方联军的后阵步兵,来到一条被山石夹盖的小径前,这小路仅容一马通过,又被草木藤萝所遮掩,加之这附近丘陵、沟壑众多,若不是许还宗带路,常人找上几月也未必能寻到。 雷东风正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山石后走了出来,雷东风身边的汉兵立刻平端起弩箭,瞄准了那身影。 “放下武器,当是道首的人吧?”雷东风一挥手,看了一眼许还宗。 “雷军团好胆气,正是贫道的劣徒。来,皓清缘,这就是叫西人胆寒、恨之入骨的雷东风雷军团。”许还宗一招手,只见这人一身月白的道袍,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年纪却不过十七、八岁。 若是老道林清平在这里定会惊呼,这不就是那小道士皓苍虚的翻版么。 “师尊,您来了,皓清缘见过雷军团!”小道士先和许还宗打了个揖,又对雷东风一行礼。 “小兄弟不必客气,有劳你了。”雷东风忙下马搀起皓清缘,这皓清缘神采逼人,行为举止却温文尔雅,叫雷东风顿生好感。 “雷军团不必客气,我们修道之人不敬这世俗的权贵,更不畏生死相逼,我们只敬天地君师,浩然正气,更敬这国、这家、这民。雷军团你为国为民尽力,却当得起他这一拜。”许还宗捏着雪白的长髯笑道。 他话虽这样说,但雷东风能主动搀起皓清缘,还是让他暗自频频点头赞许雷东风有古之遗风。 “雷军团,不必耽搁,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其他人都在那边埋伏等待。”许还宗道。 “正合我意!”雷东风上马,皓清缘跑到前边带路。 “清缘,苍虚那边可有消息。”许还宗问皓清缘。 “家兄那里还没有消息,不过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好,只待雷军团一到,就听从他的指挥,一起杀出,将那阿尔斯生擒活捉。”皓清缘道。 “小兄弟,你们还想活捉阿尔斯。”雷东风听皓清缘说话还带着些孩子气,忍不住笑道。 “雷军团,您是大英雄,可也不要轻瞧我们。当日何塞一侵占中南行省,就派使者上嵩山,请我师尊出山,助他收买人心。我师尊心怀家国,当场回绝了那使者,又带领我们一门上下千余口远避山林。哪想到,何塞走后,那阿尔斯就派人烧毁了我们道观,还将道观留守的几个师兄弟全部杀死,这个仇我们却一定要报。”皓清缘眼中含着愤恨道。 “清缘!要勘破仇恨之心,仇可报,但且不可因仇乱了本心。”许还宗喝道。 “是,师尊。”皓清缘忙拱手道。 “阿尔斯会毁人道观?怕是另有人吧。”雷东风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贫道也是这么看,想那阿尔斯也是一时人杰,多年前贫道游方西陆,偶然间曾见过此子,此子胸有沟壑,却不失磊落,行事也很正直,却不似毁人道观之辈。但无论如何,他毕竟是异族,而且又率兵侵犯我帝国,杀我子民,不管他是否毁我道观,贫道却都要襄助雷军团,一战阿尔斯。”许还宗正色道。 “道首言之有理!”雷东风点头称善,对许还宗更添几分敬意。 但心里却有一丝疑惑,几年前去过西陆?不是早就归隐山林了么?雷东风想了想,不得其解,也就不再去想。 ~~~~~~~ “李惊涛,如今阿尔斯的大军已到,我劝你还是赶快下马投降!”段义臣手中陌刀连斩,挡住李炎几枪,忽然轻喝道。 “段义臣,你在说笑不成。”李炎轻蔑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阿尔斯和一干高卢轻骑兵。 “你是个英雄,死在这里对谁都是损失,投降,当我的手下!”段义臣冷声道。 “不用妄想了,兄弟们,坚持住!”李炎大吼一声,心下却也有了几分焦急,按照约定,自己只要再坚持五分钟,雷东风和林清平就应该双双出现。 可现在,除了这战场上的人嘶马鸣,身前身后却并无人影出现。 到是阿尔斯已经率大军前来,只要他一声令下,高卢骑兵团正式开始冲锋,自己和身后这些汉兵都难逃今日之劫。 “李惊涛,你不要这么固执!”一向冷静的段义臣怒道,语气里竟然也有几分焦急。 “鲜卑的儿郎们,不要与敌人硬拼明月骑士大人已经来了,拖住这些汉兵即可!”段义臣忽然高喝道。 “你想做什么?”双马错蹬,李炎手下一缓,问道。 “想看你死!”段义臣陌刀忽然回身一斩,竟然是李炎的咽喉之处。 “可恶!”李炎奋力一挡,那想到却被那陌刀的三尖夹处别住了镔铁长枪的枪身,接着段义臣刀锋顺着枪杆迅速划过,三尖两刃刀的刀尖直奔李炎大腿刺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章,杀不尽(4) 杀不尽啊杀不尽,嗯,其实我们这个民族之所以能一直屹立不倒,凭的不是少数人的努力,而是这种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的精神。 ~~~~~~~ “好胆!”李炎暴喝一声,长枪奋力一荡,在那刀锋及腿前将段义臣的陌刀拦在身外。 陌刀荡起,长枪顺势急捣,反攻段义臣肋下。 “李炎,你不识时务,就等着被抓吧!”段义臣忽然虚晃一招,三尖两刃陌刀拦住拦住李炎一枪,却纵马向正与鲜卑骑兵的汉兵冲去。 “哪里跑!”李炎见段义臣刀沉马快,片刻间已经连杀了数个汉兵骑兵,惊怒交加,立刻追了上去。 “阁下,我看段义臣将军也是少见的勇将,竟然可以与那李炎打斗成平手。”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西方联军驻中南行省联军副指挥贝尔蒙多对阿尔斯道。 “嗯,段的确是少见的勇将,老.师曾言,他武功不在我之下,性格更是沉稳有加,是大将之才,让我善加使用。”阿尔斯点头道。 这贝尔蒙多是何塞特配给阿尔.斯的副手,为人稳重,也算是何塞的半个学生,只所以说他是何塞的半个学生,是因为他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才跟随何塞,何塞虽然教他兵法谋略、提携他升职,却一直没有像对阿尔斯那般将他正式收录门下。 但无论如何,顶着这“西陆之狐”.半个弟子的名号,也足够贝尔蒙多骄傲了。三十六岁的年纪虽然青春不在,却正是一个男人最巅峰的时候。 而他虽身为现在西方联军在中南行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务,却很少干涉阿尔斯的指挥,更多的时候只是默默执行、协作,深得阿尔斯信任。此次出征,阿尔斯本想把他留在龙阳守城,但贝尔蒙多却担心自己的小师弟独木难支,就随军而来,此刻却是他这场战斗里所进的第一言。 “可是段将军现在有伤在身,嗯,他不和李炎打斗了,.难道是伤势复发?可要出手襄助?”贝尔蒙多又道。 “师兄,现在段的鲜卑轻骑已经死死缠住了汉兵,.他们跑不掉了,而且我看李炎和那些汉兵还远未到强弩之末,所以再等一等。”阿尔斯沉吟道。 ~~~~~~~ “坚持,坚持最后.五分钟!”这是李炎憋在心中却不能吼出的话语,一旦喊出,以阿尔斯,哪怕是以段义臣的脑袋,都能想出这其中的含义。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真正的军人能依靠的却是自己坚强的意志。正如李炎所见,尽管阿尔斯率领的大队高卢轻骑兵来到了战场,但并没有对这些汉兵骑兵的士气造成打击,这些士兵哪一个不是浴血的儿郎。就说那五百原来飞骑军团的飞骑军,是坚守楼兰孤城、后随马红鸾面对十万西方联军毅然冲阵的壮士,是飞骑军最后的血脉。而其余那些汉兵也都是心怀家国,一心杀敌的川中好儿男。 一面“死”字战旗,寄托了多少汉兵的壮志,以我身死,换取帝国与民族的强大,只因我是这汉家儿郎,汉家之兵。 虽然,此刻鲜卑骑兵的攻势越来越盛,但这些汉兵骑兵却已然往来撕杀,抵死不退。 “杀——”一个汉兵骑兵的小队长眼见段义臣如此威猛,一连砍翻了几个和他对打的士兵,怒吼着向段义臣冲了上去。 段义臣陌刀横斩,兵器相撞,段义臣这陌刀乃是用上好的精钢百炼而成,加上势大力沉,交手的瞬间就斩断了那汉兵小队长手中的马刀,接着顺势横刀一抹,斩落了这汉兵的左臂。 “啊——”那汉兵小队长疼的大叫一声,却依然不退,右手执着断刃直刺而出。 “给你一个痛快!”段义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手中陌刀奔向那汉兵小队长的咽喉。 “尔焉敢如此猖狂!”一把镔铁长枪瞬间杀至,拦在陌刀前边,正是随后赶到的李炎李惊涛。 “大人,你小心。”那汉兵小队长笑了笑,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下马去。 “段义臣,我杀了你!”此刻李炎双眼喷火,身旁弟兄的惨死,让他的长枪不再有任何防守姿态,枪枪直冲段义臣要害。 “李炎,你这个疯子,你看看四周,你难道就不明白么!”此刻段义臣眼圈竟然也微微发红,怒视着李炎,陌刀奋力抵挡。 “死战不休!”李炎字字如金石,段义臣一时间抵挡不住,加上肩膀的伤口影响,差一点被李炎刺下马去。 “也许我再没机会告诉大哥我是飞将之后,但今日此时,在这战场上,我就是飞将之后,我的体内流着少卿公的热血,他的过失我来弥补,他的英名我来换取!”李炎坚定的想。 任他大风起,任他鲜血流,我乃飞将后,死战未有休! “你这个疯子,阿尔斯就上来了。”段义臣低喝道。 “你休要再玩花样!”李炎冷笑一声,此刻他手臂上的伤口也已经破裂,鲜血渗透铠甲,浑身上下更是沾满了敌人的血肉,整个人虽然疲惫,却依然如天神一般,四周的鲜卑轻骑根本不敢靠前。 直到这个时候,这些骄傲的草原骑兵,才明白了那视千军万马如无物、往来纵横的“帝国杀神”是怎样的一种威武。 “你现在身处自己兵将保护之中,若快撤,以你们的马力,还可全身而退!”段义臣出刀也已经没有开始那般凌厉,只是一味的招架抵挡。 “难道你真想让自己的这些好儿男在这里么?雷东风来不了了,除非他能插翅而飞,你难道真的以为阿尔斯,以为我们看不破你们的计划么?”段义臣喝道。 段义臣的话如一头冷水,泼在了头脑有些发热的李炎的脑袋上,但他只是犹豫了片刻,毅然道:“段义臣,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今日我李炎必须力战到底,你纳命来吧?” “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尊重你的选择!儿郎们,汉兵已经力竭,加把力气,一定要把他们全留在这里。”段义臣冷声道,却忽然马打连环,选择了退避。 李炎本想追赶,但此刻身边汉兵压力大增,段义臣跨马坐骑速度又快,转眼已经跑向鲜卑骑兵聚集的本阵,他犹豫了下,开始指挥手下有意识的收缩,因为远处的阿尔斯和他手下的高卢轻骑兵已经蠢蠢欲动。 此刻,再和段义臣纠缠已经不是好的选择,整队后向远处那狼子野心的西方联军发起最后的冲击,狠狠咬上他们一口,再进入冥府也算死得其所。 ~~~~~~~ “李炎,你跑不掉了,赶快投降,明月骑士阁下敬重你是一个英雄,只要你归顺我福尔斯王国,就封你做一军之长。”一个福尔斯王国的参谋对着阵中往来撕杀的李炎高声喝道。 这参谋的话一出口,阿尔斯并无反应,那条顿公国重装步兵团的万夫长门格尔和罗丹公国轻装步兵团的万夫长布卢斯科尼却是脸色齐变。 归顺福尔斯王国?和归顺西方联军,甚至归顺教廷都只差几个字而已,但其中的含义却大不相同。 虽然福尔斯王国是西陆最强国之一,但毕竟还是西方联军所辖,更是教廷严格控制的所在。难道明月骑士还想将福尔斯的士兵从西方联军、从教廷中独立出去不成?或者,这是那老狐狸何塞的授意? 不能,明月骑士是教宗亲封,听说教宗并无后代,视明月骑士为己出,那参谋应该是口误。 不说这两人心思各异,那边李炎一枪戳死一个拦路的鲜卑骑兵,看了看战场上的形势。 此刻,一直纠缠在一起的汉兵骑兵和鲜卑骑兵已经慢慢互相脱离,显然段义臣也不想指挥自己的手下和这些拼了命的汉兵硬碰硬,毕竟他也要为自己考虑,没有了这些精兵,他在西方联军也无法立足。 “李炎,明月骑士阁下是极爱才的人,你们等待的救援不会来了!雷东风已经被我们明月骑士阁下的大军拖住,他现在想跑都跑不掉了,你们的计划破产了。”那参谋故意大声道,就是为了提升自己这边的士气,顺便打击李炎和那些汉兵骑兵的士气。 果然,那些西方联军无不显现出欢欣鼓舞,而汉兵虽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懊丧之色,但脸色显然都变得凝重了许多。 毕竟,苦战坚持等待救援是一回事情,而苦战坚持却再无退路又是一回事情。 而且,雷东风在这些汉兵心目中,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带领他们从海外龙城一路拼杀到中南行省,虽然处处惊险,却鲜有败绩,反杀得看似强大的西方联军鬼哭狼嚎。 如果真的连雷东风也被西方联军困住,那今日还有谁能神兵天降,将他们带出生天? 虽然这般思想,但此刻,能围绕在李炎身边,继续战斗的汉兵骑兵,竟然还有近六百人。虽然这些汉兵骑兵几乎个个带伤,有些人甚至就是强自支撑,在马匹上屹立不倒。但事实是,在这片战场上、在刚刚的不足半个小时内,已经倒下了近两千鲜卑轻骑的尸体。一比五的杀伤,让西方联军又一次明白汉兵骑兵的强大,而远处那死战不降的“帝国杀神”更是毫无颓色,反向西方联军这边高吼道: “尔等蛮夷,只懂得烧杀劫掠,哪明白我帝**人之精神。不论雷东风军团如何,这里的汉兵却绝对不会投降你们,你们杀我一名兄弟,我们就杀你十名走狗!即便我们战死,雷东风军团也会将你们悉数斩杀,进入我黄泉冥府,陪伴某家!想哪楼兰城下、黄河岸边的十几万冤魂,就是你们明日之模样!” “可恶!”那西方联军参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才的话不但没有打击到这些汉兵骑兵,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反抗之心。而最后那几句,更是让这些饱受打击的西方联军一阵哗然。以一换十,至死不休的报复,若放在从前,这些西方联军士兵未必相信,但自从潼关之战后,他们却相信了这一点。 日后,这一只杀不尽、死不休,跟随雷东风征战四方的狂澜飞骑渐具雏形。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一章,杀不尽(5) 李炎李惊涛在战场上大发神威,在鲜卑骑兵的重重包围中往来纵横,看得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目瞪口呆。 这,就是“帝国杀神”的威武。 “这李炎,好生了得,大哥你若不受伤,正是他的敌手!”虽然被李炎一枪穿透肩膀,还被挑了起来,但与和李炎大战数十回合,最后被震出内伤的拓跋宏川相比,乞伏罗所受的只吃穿刺的伤害,伤口虽恐怖,但胜在抢救及时,却是没有了生命危险。 此刻乞伏罗已经悠悠的醒了过来,正见到李炎指挥剩下的最后的几百汉兵骑兵结成了阵势,由衷赞道。 “阿罗,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动气,李炎武功是不错,可惜不听人言,我看让今日难免一败。”段义臣关切的看着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的乞伏罗,又看了看场中的李炎,有些愤懑道。 “男儿当如此,生死何足惧。”乞伏罗忽然轻声道,这个草原上的汉子也拥有一颗宽广的心,并不恨作为敌手的李炎,反而很是欣赏。 “所以你即便被李炎挑起,也.不喊痛,对么?”闻听此言,段义臣双手一紧,问道。 “正是,我是鲜卑,他是汉兵,我身在.他的位置也会如此,这是军人的本分。”乞伏罗想站起来,却又牵扯到了伤口,一裂牙,嘿嘿道。 “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鲜.卑、大汉,这些年来其实又有何分别,相差的怕只是人心……”段义臣忽然觉得有些苦涩的味道,转头不再看乞伏罗。 “大哥,阿尔斯准备冲锋了。”乞伏罗一直关注着两边.的动静,叫道。 “阿罗,你好生在后阵呆着……第二旅团,第三旅团上马,.准备冲阵!”段义臣喝道。 ~~~~~~~ 阿尔斯眼看李炎和剩余汉兵开始有意识的回.缩,渐渐与西方联军拉开了近两百米的距离,而且看模样并没有撤退的打算。 当然,现在汉兵.的马匹损失惨重,早不复开始的机动,想要撤退,肯定跑不过阿尔斯的高卢轻骑兵。 阿尔斯知道李炎是准备抵抗到底,根本不会投降,换他做李炎,也不会选择投降,这是一个骑士的荣誉。 所以,阿尔斯立刻下令身后高卢骑兵团的轻骑兵准备冲阵。 “可惜这里不是平原,不能展开我们的优势兵力,否则何须如此麻烦。”阿尔斯心下暗想。 除了面前的中南大道,道路两侧虽不是山岩,但也是杂草树木丛生,纵然阿尔斯手下的明光骑能力出众,想要完全展开也是困难。 “贝尔蒙多,你带一千骑尽量冲击汉军本阵;段,你带所部殿后,其余人跟我冲锋!”阿尔斯分配完毕,一挥手,身后高卢骑兵团的明光骑,立刻分出一个千人队,在贝尔蒙多带领下直奔李炎和他身后的汉兵骑兵奔去。 而阿尔斯自己,也随后纵马上前,身后四千高卢轻骑兵一拥而上。 在这些高卢轻骑兵眼里,对面的李炎虽然可怕,但有“明月骑士”带领,一样可以战胜。 这信心,正是阿尔斯在西陆百战不败带来的,而自从东征以来,阿尔斯也的确没有遇到过敌手,死在他手上的汉家将军却也有十几个了。 “来了……”李炎立在汉军前锋正中,汉兵骑兵此刻已然保持三角突击之阵,作为阵尖的李炎巍然不动。 两百米外,由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组成的钢铁洪流正轰鸣而至,仿若出栏的猛兽般,气势腾天。 六百对五千,后边三千多名刚和汉兵撕杀过的鲜卑骑依旧虎视眈眈,还有三千罗丹公国的轻装步兵和数百条顿重装步兵。 “妹子,红鸾,我李惊涛怕是回不去了,不过我无悔!”李炎忽然笑了,他这一生不正渴望这样的生与死么? 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后,杀敌如麻,千军辟易,即便壮志未酬,又有何妨。 至少,那“帝国杀神”的名头已经远扬。 “狂澜飞骑,掷飞矛,其余人,上弩箭!射——”李炎喝道。 一阵飞矛与弩箭编织的死亡之网洒向冲锋而来的高卢轻骑兵。 “啊——”瞬间,数百高卢轻骑兵坠马惨死,但更多人却悍不畏死的喊叫着冲锋而来。 而且,这些阿尔斯亲自训练出来的明光骑开始意识到人员过于集中的危害,不待指挥官下令,就自动的分散开来,甚至跃到了路旁的草丛树林里。 这一片地势,相对于狮头岭峡谷那边宽阔了许多,而且道路两边不再是陡峭的山岩,而是间杂着丘陵的草木荒野,更远处才有低矮的丘陵连绵出现。 但即便是这样,除了平坦的中南大道,其余地方也都是坎坷不平,而这些明光骑竟然可以轻松的在这样的道路上分散开后,保持一贯快速的冲阵速度,其素质可见一斑。 二百米,瞬间即到,在付出了几百条生命的代价后,高卢轻骑兵脸上那狰狞的怒气已然清晰可见。 “全体出刀,冲锋!”眼见高卢骑兵在将领的带领下狼扑而来,李炎暴喝一声,纵马而出。 “杀!”李炎提枪刺向当前的一个高卢骑兵团的百夫长,那百夫长手中长戟向外一扛,竟然挡住了这一招。 李炎面色顿时凝重起来,眼前这支高卢轻骑兵虽然打扮上跟他在楼兰城下的高卢骑兵团的轻骑兵并无不同,但气势和骑术上明显更胜一筹。 而且大多数手中的兵器,使用的并不是西方联军轻骑兵常用的重剑或者骑士长枪,而是长戟或者长矛。 而长戟和长矛,在帝国一般是重装骑兵才会使用的装备。 身穿轻铠,手执长矛长戟,兼具速度与力量,这些高卢轻骑兵的“明光骑”的确不容小觑。 高卢轻骑兵个人战斗力很高,刚才冲阵鲜卑轻骑、如入无人之境的汉兵骑兵,此刻竟然和对方形成了胶着状态。 一方面固然有汉兵骑兵长途奔袭,连番战斗,已经不在巅峰的原因,但这阿尔斯亲自训练的明光骑的确有其不凡之处,尤其在小范围的战斗上,明显经过训练。 “给我将汉兵分割、包围,不要过多纠缠!”贝尔蒙多在阵中喝道,那代表万夫长的红色头饰分外明显。 “杀——”李炎暴喝一声,终于还是将那百夫长刺于马下,纵马直接冲向了阵中大呼小叫的贝尔蒙多。 明光骑能力不凡是一方面,有这样一个指挥调度更是一方面,李炎动了将其杀死的念头。 “保护大人!”几个高卢轻骑兵立刻迎了上来,手中长戟长矛齐齐向李炎挥来。 “开——”李炎气沉丹田,鼓起一股血气,双臂力带千斤,镔铁长枪荡出一个半月,顿时,挡路的几个高卢轻骑兵只觉得手中连震,手中武器再也把握不住,脱手飞出。 下一刻,李炎长枪连点,将几个高卢轻骑兵刺下马来。 这一枪虽然震慑敌心,但却让李炎耗费了大半力气。 而贝尔蒙多也借着这个机会遁入阵中,根本不与李炎正面交手。 李炎顺手摘下雕弓,那边明光骑一看李炎要射箭,不要命一般疯狂向李炎冲来。 李炎无奈,只好收弓回囊,挺枪抵挡。 此刻,汉兵骑兵中的狂澜飞骑对抗上高卢轻骑兵的长矛、长戟,还算得心应手,这些狂澜飞骑手中的陌刀,虽然不比段义臣的那种重量,却也是轻骑兵中少有的重兵器,比之长矛、长戟,在这种轻甲骑兵的对决中更利于劈砍。 一刀下去,往往就是骨断筋折,这些明光骑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始由一人吸引对方攻击,其余人左右杀上,来破解狂澜飞骑的可怕刀法。 但其他汉兵骑兵,面对明光骑的攻击就有些吃力了。帝国轻骑兵的制式兵器一般为长柄马刀,刀杆长一尺三寸,刀身长三尺四寸,利劈砍,且分外灵活。 这种武器对抗上传统的西陆重剑或者骑士长枪,都占尽优势,千年来的大陆公路的战争,帝国占尽上风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对抗上重量十足,却不失灵活的长矛和长戟,马刀的劣势就显示出来,如果是重骑兵,还能凭借速度与其周旋,不正面对抗,在高速运动战中生生拖垮对方。 但高卢轻骑兵、尤其是这阿尔斯的明光骑,速度并不在汉兵之下,正面对抗之时,马刀很难抵抗出长矛或长戟的刺杀,往往一刀被长矛荡开,下一刻就会被刺在身上。 此刻,如果不是汉兵分散小集团作战能力的强大,不是那狂澜飞骑的彪悍,汉兵败势早现。 但即便如此,随着阿尔斯指挥的后续大军的压上,汉兵骑兵还是逐渐被分割包围起来,情势已然越来越危急。 但这些汉兵却并无一人选择后退,人人都是浴血奋战,往往是临时前,都要死死抱住对方人马、甚至是兵器,将对方拖在地上,任乱蹄踏身而亡。 鲜血,生命,痛苦的哀号,忍受不住的嘶喊;他们不是不畏惧死亡,但在这些汉兵的心中,战士的荣誉更高于这死亡。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二章,杀不尽(6) 连续N章战斗,也总算不愧热血的历史了。前几日,一个新朋友加了群,进群后赞扬说这是他看过的最热血的书。对于这个赞扬,小飞可是真不敢当,因为小飞自知这本书写的很自我,也就是太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写了,从开始计划写书,到查找资料,写提纲,完全是很自我的状态下完成的,并且在写的过程中都很少与人交流,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这点在我身上体现的比较明显,我不太会和人交往,甚至和自己编辑都没有交流,所以无论怎样,小飞最感激的就是那些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大大,嗯,汉兵肯定写完,只希望能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就这样,话有些多,提前祝各位元宵节快乐!热血,给你,只有这些 ~~~~~~~ “总算赶到了,还有二十分钟!”老道林清平看了看怀表(注:关于时间等度量衡问题前文已有说明,太祖统一时间,帝国对钟表的机械制造业已掌握)。 一旁的皓苍虚也是额前带汗,气息微乱,刚才一路疾奔,人人都是拼了命一般,只为能及时赶到战场。 “全军暂时原地休息,等待命令。”老道下令道,奔跑了许久不曾歇息的众军立刻坐在了地上。 这一路下来,很多汉兵骑兵都主动将多余的马匹甚至自己的坐骑让给那些反抗军的军民乘坐,以避免他们太过劳累,一会不能投入战斗,幸好这些反抗军民众平日也多劳作,而且能在这乱世存活,身体也都算强健。 不过即便如此,汉兵对他们.的照顾,也让军民之间的情谊更增加了几分。 几个带队的队长,更是拍着胸脯.表示,一会到了战场上,定不给孟州府军民丢脸。 也正因为如此,这百来里奔袭.下来,老道才对他们的战斗力更有信心,否则现在老道肯定会选择调头离开,直接上去送死的事情,老道可不干。 “林道长,我们可以开始了么?”皓苍虚问。 “许还宗那边准备好了么?和雷军团接上头没?”老道.有些不放心,虽然他心里也惦记着山那边李炎的战斗情况,但战争不是儿戏,不能因个人的情感因素却判断形势。 “待我联系师尊,一问便知。”皓苍虚掏出一张细纸条.写了什么,又将纸条卷成极细的一卷,捆绑在一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手指上的浑身黝黑硕大甲虫身上。 “他祖母的,许还宗这几年没少搜刮好东西,这等.洪荒异宝都被他弄到了,小道兄,我看你这虫子精神似乎有些萎靡,借来我瞧一瞧。”老道一边埋怨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捉虫子,更是一脸笑眯眯的叫着小道兄,拉近关系。 “对不起,道长,师.尊说了,本观之物概不外借,尤其不能借予一个白云道观出身、名为林清平的师兄。”皓苍虚忙将虫子放飞出去,正色道。 “他祖母的许还宗,怎么可以这样诋毁我的人生。”老道猥琐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眼白一翻,好不精彩。 ~~~~~~~ “雷军团,到了。”许还宗一指山前腾起的阵阵烟尘,对雷东风道。 其实不用许还宗讲,那不断涌入耳中的,震耳欲聋的撕杀声,就已经告诉众人,前方低矮丘陵和树木遮盖住视线的地方,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还有十分钟。”雷东风掏出怀表,看了看身旁山道的尽头。 按照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的说法,自己的徒弟将带领老道林清平他们从那个方向的密道冲出,正好一左一右,对西方联军形成夹击之势。 而此刻,雷东风的身边已经站满了太上道道观的人马,看人数足有一千余人。 这些人,正是许还宗为了襄助雷东风从道观带出的人马。 此刻,夹杂着西陆各国语言和帝国语的喊叫声、撕杀声不断涌入耳膜,世界仿佛被缩小在这几百平米的范围内,时间也仿佛被凝固在这血腥的一瞬。 汉兵骑兵依旧脸色如常,毕竟潼关之下那种有若修罗场、尸体遍布的场景都经历过了。 此刻,他们只是耐心的安抚着身下微有不安的马匹,或是擦拭着手中的马刀,更多的则安静的立在原地,目光坚定的看着雷东风的一举一动。 而反观太上道观的道众,虽然个个身手高明,但毕竟没经历过这样的大战场撕杀,老成些的还在手打道号,念经安神;年轻些的却有些神色紧张,甚至在原地走来走去。 到是许还宗和他身边的皓清缘一副风清云淡的模样,微眯着双眼,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雷东风看在眼里,却是暗赞两人心态之好,尤其是皓清缘,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却如此平和淡定,实在难得。 ~~~~~~~ “他们都是道士?”孙得胜眼看这些人并不是都如老道许还宗和小道士皓清缘那般身穿月白道袍,头挽发髻,一副出尘的模样,很多甚至是行商、书生、甚至是农夫打扮。 “呵呵,这位小哥以为呢?莫不是看他们不像?”许还宗也许是眼下最淡定的人,不急不缓道。 “我看不像。”孙得胜老实道。 “我太上道观上下,若算上各家家属足有四千余口,这许多人若只靠念经修道度日,早就超脱于凡尘了,而且我们太上道讲究入世修行,所以门下徒众除了常驻道观的百来人,其余人都各有职业,四民之内,莫不有我道众,如此,才能度日啊。”许还宗捏着白髯笑道。 “师尊,苍虚师兄来了。”皓清缘忽然笑道。 “你们怎么得知的,我手下侦骑还没发觉?”孙得胜奇道。 “全凭这个。”皓清缘手中变戏法一样出现一个手指肚大小的怪异飞虫,那虫子通体黝黑,身上捆绑着一条细细的纸卷,正攀附在小道士的手指上。 “此虫名太虚,乃上古洪荒之物,一阴一阳相伴而生,只要将公虫留在身边,百里内母虫就会自行飞来。”老道亲自解释道。 “老道长,这东西有多余的么?”孙得胜一听,双眼放光,这玩意虽然在距离上比不过信鸽之类,但胜在隐蔽,用来传递绝密情报再好不过。 “这玩意寿命不过三年,而且繁殖不易,我全观上下不过两对,而且再要寻找,须去南方蛮荒之地,你若能去,自己去寻便是。”皓清缘赶紧把虫子收到一个玉瓶中,塞进怀中,生怕孙得胜要去。 “我只是问问、只是问问。”孙得胜讪讪的吐了吐舌头。 “师兄他们十分钟前已经达到山道的另一侧,询问我们何时开始攻击。”皓清缘问。 “告诉他再等五分钟,现在西方联军阵型严密,等他们散开后,我等一左一右杀出,从总截断他们,救出李炎将军。”雷东风看了看表,还有六分钟的时间,喝道。 皓清缘忙掏出另一只母虫子,将写好的纸卷绑了上去,又将虫子放飞。 “喏!”众人忙准备起来。 按照雷东风的计划,今日能顺利吃掉阿尔斯的步兵主力,又将鲜卑轻骑狠狠敲了一闷棍,再将李炎顺利救出,这场战斗对于汉兵来说就等于完胜。 至于完全将阿尔斯大军吃掉,那是神话,不是战争,雷东风也没有张狂的那种程度。 ~~~~~~~ “杀——”李炎长枪横扫,一阵沉闷的骨裂声中,面前几个试图拦路的高卢轻骑兵坠落马下。 到底是轻骑兵,铠甲的防护能力有限,牛皮制作的铠甲主体,要害处用薄铁护住,这样的盔甲被李炎的镔铁长枪大力戳中,或者扫上,根本毫无防御的作用。 其实,自古轻骑兵的铠甲都不算厚重,而如雷东风前世所在的时空,那支纵横欧亚的蒙古轻骑兵队伍,为了保持最大的机动性,更是只穿布衣,却依然杀得身穿全铁重铠的西方骑兵节节败退,毫无抵抗的能力。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句话,在拥有狼群一样性格的汉兵轻骑和鲜卑草原轻骑身上体现的极为明显。 阿尔斯手下的明光骑明显是按照这个思路建设的,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李炎这样的怪胎,纵然已经受伤、疲倦不堪,却仍可以一当百,好不威风。 这些高卢轻骑兵开始有意识的远离李炎,不与他接站。不是他们胆小,而是他们亲眼看见,被李炎打击的同袍,身体的某一部位会在瞬间凹陷下可怕的一块,然后大口的鲜血从这些同袍的口中涌出。 那种血淋淋的刺激,比直接杀死他们更加折磨神经。 这鲜血让李炎的双眼变得通红,身后汉兵骑兵也是人人身上飙满了热血,有敌人的,更有自己的。 此刻汉兵的突击三角阵型已然由开始时巨大的一个三角形,变成了数个小型的三角,而每一个三角形外边都围绕着同样杀红了眼的高卢骑兵团的高卢轻骑兵。 虽然是各自未战,但汉兵骑兵的抵抗并没有减弱多少,反而灵活的在高卢轻骑兵中穿插往来。 “师团,你先撤吧,我们再坚持一会。”一个狂澜飞骑的大队长,对李炎喊道。 “不可能!”李炎头也不回,只管往西方联军士兵聚集的地方冲击,救出了一队又一队被包围的士兵。 然后这些汉兵骑兵就会与他汇合成更为强劲的攻击波,冲向下一个西方联军。 此刻,整片战场上已然乱成一团,李炎最初本想去寻找阿尔斯决斗,但从冲锋开始,阿尔斯就始终身处众军护卫之中。冲到一半,可能觉得大势已定,开始提马上前,大肆追杀汉兵骑兵,但李炎和他之间却始终隔这不下数百名高卢轻骑兵。 只要李炎一往阿尔斯的方向移动,这些高卢轻骑兵就不要命的蜂拥阻拦,显然是吸取了前几次战斗的经验,不让李炎对自己的主将造成威胁。 期间,李炎数次张弓而射,奈何这些高卢骑兵奋不顾身,一个个以命阻拦,而且阿尔斯早有准备,纵有几箭临身,也一一拨落。 李炎纵然是铁打的汉子,能冲破一层、两层、甚至四五层阻拦,但终究是撕杀半日,不可能在这千军万马中来去自如了。 “还有不到五分钟,一定要坚持住。”李炎虽然没有时间去看怀表,但常年在山林中奔波打猎的他,却对时间异常敏感,甚至可以根据日光的变化判断基本的时间。 此刻,李炎的内心全无恐惧,在他的心里,从没有想过雷东风会抛弃自己,那个昂扬的汉家男儿,肯定会在最后的时刻,出现在自己兄弟的面前。 即便不能带领他走出死亡的阴影,也一定会在绝地进行新的反击!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三章,杀不尽(7) “李炎,你还不放弃么?”远处的段义臣看着被高卢骑兵团轻骑兵重重包围住的李炎,心下暗想。 虽然他很钦佩李炎的顽强与英勇,但此刻战场上形势已然明了。此刻,李炎和手下剩余的几百骑汉兵正竭力向一起收缩,但仍然避免不了被高卢轻骑兵一点点蚕食的现实。 “坚持,是需要与其相对应的实力的。”段义臣忽然冷笑一声,一挥手,身后的鲜卑骑兵开始慢慢向前移动。 段义臣忽然想起自己初到帝都,因为鲜卑人的身份,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虽然帝国四民平等,但千年的领先,让大多数汉人或多或少有一些民族主义的思想。 段义臣并不狭隘,他也知道.正是汉人如此异样的目光看待鲜卑,与千年来鲜卑一直抵触汉文化有莫大的关系。 段义臣很聪明,而且他坚信一切.都需要用强大的实力说话。 “连血脉里都流淌着汉人的血,.还妄谈什么大鲜卑,这不是很可笑的执念么?”段义臣如是想。 所以,段义臣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今日看这条道路,.还不知是否正确,但段义臣却坚信,实力在任何时候都是重要的。 李炎,你是一个人,不是神,就算你是神,没有了相匹.配的实力,也会被打落凡尘。 既然眼前这个男人败局已定,那么他“月夜之狼”.不介意在这上边再出一把力,为自己的功劳再添上重重的一笔。 此刻,战阵中,李.炎终于对峙上了阿尔斯,却不是他杀光了阿尔斯的亲卫,而是阿尔斯主动排众而出,纵马来到他的身边。 “李炎,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阿尔斯像闲聊一般,神情轻松。 此刻,那个在潼关之下,肆意往来,带给他极大刺激的李炎,如今却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甚至让淡然如阿尔斯也有了几分微妙的自得。 “也是你最后一次见我!”李炎暴喝一声,镔铁长枪直刺阿尔斯。 阿尔斯手中长枪一挡,将李炎这一枪拦在身外。 李炎只觉得手掌一震,手臂上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心下知道自己此刻已然不能和阿尔斯比拼气力。 而阿尔斯也是心下更有把握战胜李炎。 但如今汉兵骑兵虽然气势仍在,可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他若不战,便等同于拱手投降一般。 李炎拼力提起一口气,长枪枪速不减,借着阿尔斯的一挡之力,由中庭方向斜向阿尔斯肋部刺去。 阿尔斯此刻神色终于一凝,他刚刚只所以纵马来到李炎身前,是笃定李炎有伤在身,而且又连续撕杀,已经力疲。 自己轻松拦下李炎的第一招仿佛也证实了这一点。但随后李炎突然借力变招,却让阿尔斯顿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这是一种杀人无数,在血海中锤炼出来的气势,即便已经伤痕累累,却依然不容小觑。 阿尔斯忽然产生了一种降服李炎的想法,这样的绝世猛将,若能归自己所用,再给他一支强大的骑兵,那将是怎样无敌的存在。 至少,将不用再看某些人的脸色,将让自己的老师何塞更有把握实现理想。 不过阿尔斯也知道,李炎这样的人,除非你能收服他的心,否则他定然不会投降,而且现在李炎枪枪都带着杀机,阿尔斯即便有心想要开口招降,却没有机会。 忽然,阿尔斯听得后阵一阵喧嚣,在李炎的枪势威逼下却不敢分心,又交手几招,才用余光看到是段义臣带着鲜卑骑兵冲了上来。 “这个段,什么都好,就是功利心太重,今**救我一命,还带队纠缠住了李炎,头功已经是你的了……”阿尔斯心里并不生气,只是微微叹息,同时更觉得李炎这样没什么私心的手下才是最好用的。 李炎虽然在气势上压制住了阿尔斯,但却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住多久,手臂上的伤口此刻已经麻木,但同时也让这个铁打的汉子第一次产生了无力的感觉。 “李炎,投降吧,你若愿意跟随我,我让你做万夫长,你若不想跟随我,我可以任你离开!”趁李炎气力渐竭,招式渐缓,阿尔斯道。 “杀——”李炎一言不发,硬提着一口气,只是猛攻。 “你自己不怕死,难道就不考虑你身后这些兄弟们?你若跟降我,我保证他们的安全。”阿尔斯挡住李炎攻势,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 他要摧毁李炎抵抗的决心,他要收服李炎。 李炎闻言,动作一滞,片刻声音略有些嘶哑道:“阿尔斯,我当你是个英雄,何必用这种手段来威胁我?更何况,你保证他们的安全,那死在龙城的我十数万汉家儿郎,在楼兰中伏而死的飞骑军上下,还有那在潼关战死的壮士,你又如何给他们一个交待?” “所以,收起你的假慈悲,受死吧!”李炎忽然身形暴起,双手前探,长枪入龙,完全不顾阿尔斯的枪势,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可恶!”阿尔斯俊脸一红,被李炎说的心下恼怒,虽然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所为,但客观的事实摆在那里,无可辩驳。 阿尔斯手中长枪用尽全力,使劲将李炎镔铁长枪挡了出去,接着又舞起长枪,连刺李炎要害。 “坚持啊——”李炎在心里呐喊着,手中长枪却渐缓下来,连挡几枪后,气力越来越接续不上。 “李炎,受死吧!”阿尔斯终于再无保留。 ~~~~~~~ “杀——”只听得百来米外的道路旁一声怒喝,接着一队骑兵呼喊着从道路一侧冲出,杀向西方联军中军,瞬间就将看似厚实的高卢骑兵团的肋部凿穿一个口子。 “大哥……”李炎只觉得一股力量再次从身体内涌起,本来渐有不支的招数顿时又严密起来。 “雷东风?!”阿尔斯此刻已经看见了那面绣着红色死字的白旗,那旗帜已经在潼关之下让西方联军士兵胆破心惊,此刻那面旗帜正猎猎飘扬,上边的死字红得耀眼。 而它旁边却是一面红色大旗,上书狂澜军三个大字,最右边则是一面写着雷字的黑旗。 “这才半个小时?难道里恩他们的步兵就全被消灭了?”阿尔斯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且,这汉兵人数明显在数千人以上,最可怕的是,此刻中南大道的另一侧,同样从树林中涌出数千人马,杀声震天,而且其后的树林内烟尘滚滚,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马。 两边汉兵左右夹击,将高卢轻骑兵生生斩做两截。 “里恩已死,尔等已无后路!”雷东风一手提着冷锋双戟,将面前阻拦的高卢轻骑兵刺下马去,另一只手却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不是那后阵统帅西方联军条顿重装步兵和罗兰轻装步兵的里恩万夫长统领,还有哪个? “哗——”所有看清楚那人头的西方联军士兵都是一震,一种叫做担心的病毒迅速在这些人心中蔓延着。 “难道一万多大军就这样被消灭了?真的被汉兵断了后路么?上当了,看来这汉兵只是用‘帝国杀神’做诱饵啊……”西方联军士兵心思各异,却都有了一丝恐慌。 “雷东风,我的学弟,你总算没叫我失望呢。”此刻,正指挥鲜卑骑兵冲杀而来的段义臣忽然笑了起来。 “快抢出阿尔斯阁下!”段义臣高喝道,鲜卑轻骑并不停步,继续向阿尔斯的中军冲来,本就混乱不堪的中军顿时有如开锅的粥水一般,胡乱奔跑起来。 阿尔斯此刻再无心思与李炎对打,李炎此刻招数未乱,他心知不可能一时半刻解决战斗。 与杀掉李炎相比,眼前已经开始混乱的西方联军大军才是更需要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阿尔斯虚晃一枪,跑进本阵,开始指挥高卢骑兵团进行抵抗。 此刻见段义臣着急指挥人马来救援自己,反而冲乱了本阵,立刻喝道:“段,你不要乱,你速速组织本队反击!” 但此刻,整个战场已如开锅的沸粥一般,阿尔斯的喊声很快被更巨大的喊杀声淹没。段义臣哪里能听得到他的指挥? 西方联军的阵型此刻就如一条蜿蜒的巨虫,盘踞在嵩山余脉的这条道路之上,前后拥挤的都是人马,偏偏在战场最中央,被两侧夹击而来的汉兵狠狠的凿出一个大口子,就像被拦腰掐断的蜈蚣一般,首尾难顾,不断蠕动着想要包围汉兵,却被己方人马的拥挤阻碍在道路上,不能自己。 由于雷东风指挥的汉兵骑兵是从侧翼杀出,距离被围困的李炎和其他汉兵不过百来米的距离。 那些被围困的汉兵,一见援兵到来,士气大振,里外冲杀下,不到几分钟就汇集到了一起,顿时声势更壮。 已经不足四百人的狂澜飞骑加上雷东风后带来的八百骑兵,一千两百名杀红了眼的汉子,重新爆发出让西方联军胆丧的生意: “杀——” 刀光闪亮,气势如虹,没有什么比在快要绝望的时刻,看见踏着烟尘与敌人的鲜血而来的同伴更振奋的事情了。 此刻,汉兵终于在绝地开始反击!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四章,乱局(1) “可恶,雷东风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马?那些侦骑是干什么吃的?那些罗丹人不是说他们的主力在孟州府么?难道奔雷军真的和雷东风联合起来了?”阿尔斯眼带怒意,思绪纷乱。 对人打击最大的,莫过于在他觉得自己设计谋划了许久的东西,成功在望,却在即将成功的一刻,被看似不可能出现的意外轻易翻盘。 此刻,阿尔斯的心情正是如此,心下全是不甘。 “不对,这些人不是奔雷军,那从右侧杀来的人马虽然众多,但骑兵只有数百,其余人全是步兵,而且身上的铠甲各异,甚至还有我军的装备,这些是反抗军!至于右侧,虽然骑兵多了一些,但其余人也都是百姓模样,虽然这些百姓武功高的不像话。” 阿尔斯瞬间相通了这一点,但是此刻西方乱军的阵势已经被搅得一片混乱。而且纵然他能将这判断说出来,能传达下去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如果能早一刻发现。阿尔斯愤怒的将面前一个反抗军刺死后,开始反思自己先前的判断失误。 机动性最强的高卢骑兵团.的高卢轻骑兵,由于身处最外围,成为了首先被打击的目标,本来正在正面和李炎手下的汉兵对战的他们,几乎瞬间就被从侧翼杀来的汉兵打得蒙头转向。 来不及转移目标的他们,由围攻.者变成了被围攻者。 长矛长戟是适合正面骑兵对.决的战斗,但在这样的突袭站中,却因为长度和重量的原因,很难再第一时间从正面战场完全转向到侧面战场,只这一点耽搁的时间,就让近千高卢轻骑兵丧失了宝贵的生命。 而真正让这些西方联军士兵头疼的,却是许还宗.带来的那些太上道观的高手。 这些人,如果是一开始的正面战场对决,未必能抵.挡住同样数量的两千高卢轻骑兵,甚至是形成防御阵型的步兵的攻击。 用一个比较形象的说法就是,他们的攻高速度.快,但防御低、血量低。 但在这样偷袭.的情况下,他们灵活的身手以及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斗方式,都让这些西方联军叫苦不迭。 当日,在龙城下,汉兵破天军团在大雾中遭遇的惨痛经历,在这一日重演了。若是那位教宗大人了解帝国文化的话,一定会高呼: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刺杀一样的攻击方式,加上汉兵骑兵的正面突袭,让身穿皮质轻铠的高卢轻骑兵几乎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可恶,如果能早一刻发现,只要有三分钟的变阵时间,这些汉兵的阴谋一定不会得逞。”阿尔斯一枪刺翻一个太上道观的高手,救下了正被数名汉兵和太上道观高手围攻的万夫长贝尔蒙多后,却依然明白此刻若再不退兵,损失将更加惨重。 但若就这样退兵,以汉兵骑兵的机动能力和骑射本事,一路追击,又有多少人能顺利返回龙阳?可以判断的是,几乎是没有。 所以,必须有人断后。 “阁下,您快撤退,我为你断后!”段义臣已经带着鲜卑轻骑冲到了阿尔斯几十米外,对着人群中的阿尔斯高喊。 “段……”阿尔斯心里既感激段义臣救他性命,且忠心耿耿,又对他刚才为救自己,率领鲜卑骑兵,无意识的搅乱了本军后阵懊恼不已。 但这种情势下,段义臣没有逃跑,没有反水,已经证明了他的忠心。 “阿尔斯,你先撤退,我断后!”刚被阿尔斯救下的贝尔蒙多焦急道。 “不行,师兄,你必须先回去,你还有妻子和儿子。”阿尔斯断然拒绝。 “你不用担心我,此刻布卢斯科尼他们还在后边,你尽快突围,将他们带来,我一定能坚持住的。”贝尔蒙多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师弟。 “好吧,我把段留给你!”阿尔斯又道。 “不必,留下一千明光骑即可,段的骑兵很出色,你还需要他们。”贝尔蒙多道。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阿尔斯当断则断,看了一眼这个如兄长一般,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却不抢不争的男子,眼角有一些液体强忍不流。 “雷东风,今**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我一定用鲜血偿还。”阿尔斯看了在战阵中往来撕杀的雷东风。 仿佛感觉到了阿尔斯的目光一般,雷东风抬头向阿尔斯这边望来,雷东风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全场上下高声喝道:“阿尔斯,你休要逃跑,待雷某与你一战。” “你——”阿尔斯纵然脾气涵养极好,此刻也是几欲吐血,这个雷东风明显看出这种情势下他不可能只顾自己脸面来应战,却用这种方式打击自己这边的士气,真是有够厉害。 “雷东风,你休要猖狂,鲜卑段义臣与你一战!”段义臣咆哮着,挥舞着三尖两刃的长柄陌刀,从斜刺里策马冲向雷东风。 “大哥,我来,这个月夜之狼武功不在我之下。”李炎忙拦在雷东风面前。 “你小子赶快离开这里,我们是来救你的!”雷东风一瞪眼,说完,拨马冲向段义臣。 “当啷”一声,段义臣的陌刀和雷东风的冷锋双戟狠狠的撞击在一起,两人都略带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狼崽子力气真大!”雷东风暗自松了松微有些发麻的手指,复又将兵器死死攥在手中。 “学弟,你好像不是我的敌手啊。”段义臣笑道,但心下也知道,至少现在雷东风的力气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少废话,段义臣,你身为人臣,名为义臣,如今却助纣为虐,不觉得可耻么?”雷东风喝道。 “你休用这些无用的言语激我,我有我的路要走!今日之战你虽小胜一局,但后边未必都是你赢。”段义臣冷笑一声,陌刀急转,向雷东风头部劈头盖脸斜砍而去。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雷东风在李炎的提醒下,见段义臣这一刀来的凶猛,早就加了十二分小心,做手冷锋铁戟轻轻一带,一式羚羊挂角顺势用铁戟的小枝别住了段义臣陌刀的刀尖,右手冷锋铁戟却是一招青龙出海,通击而出。 雷东风看出段义臣这一刀追求的是速度,所以力量上并不大,但若论比拼速度,雷东风还真不怕段义臣,所以拆招抵挡加上出招反击,一气呵成。 “好招。”段义臣想要抽出陌刀,却被那铁戟小枝死死别住,加上肩膀已经受伤,又和李炎两次恶斗,此刻竟然怎么也抽不回。 眼看雷东风右手铁戟就要刺在身前,段义臣无奈,只好松手。 两人交手不过三招,段义臣失了兵器。 “军团威武!”四周的汉兵看到这一刻,齐声高呼。 西方联军士兵则更是士气降落到低点,毕竟刚刚的一刻,这段义臣还和那“帝国杀神”李炎斗了个旗鼓相当,此刻却数招不过,就失了兵器,这种打击不可谓不大。 不过,被夺去了兵器的主角显然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反手抽出腰畔佩刀,冷眼看着雷东风。 雷东风右手冷锋铁戟唰得回背后皮囊中,顺势抓住段义臣脱手的陌刀,看着一脸冷漠的段义臣笑道:“段义臣,你连兵器都给了我,这个礼可真重,我收不起,还给你!” 说完身体猛然发力,右臂猛挥,长长的陌刀流星一般向段义臣身上扎去。 这一手扎枪的绝活,却是雷东风第一次显示出来。 在那个时空,雷东风休息祖传的八卦掌,为锻炼臂力,小时候经常随长辈进山练习扎枪,那种扎枪以白桦木为杆,铁头为枪刃,发力甩出去,能扎进一围粗的原木中。 眼见陌刀来势如电,早有准备的段义臣身形几扭,胯下骏马如龙,闪身躲了过去,但却还是被刮破身侧的铠甲,划出一道血痕。而他身后的几个高卢轻骑兵却倒了大霉,正在与汉兵骑兵撕杀的他们哪里会想到忽然有天外飞仙一般的长刀飞来,加上段义臣这把陌刀也算神兵利器,锋锐无比,竟然连着穿透、砍杀了三、四个骑兵,才死死钉在了地上。 “雷东风,算你厉害,我们走!”此刻,阿尔斯已然撤退向后方,段义臣此刻是单骑冲进的乱之中,鲜卑骑兵的大队还在后边。 此刻又被雷东风夺了锐气,一看这种情形,也决定先行撤退。也不犹豫,立刻调转马头,向人群外跑去,经过陌刀旁边时,伸手一捞,抄起了自己的兵器,纵马而去。 “雷东风,你拿命来!”就在雷东风投掷段义臣兵器的时刻,一直统帅高卢轻骑兵与汉兵缠斗的贝尔蒙多悄悄摸近他的身侧,一把长矛如毒蛇般从身侧向雷东风袭去。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2日,帝都江山。 “听说雷东风近日有恙,一直没有出现在潼关高层的军事会议之上?”一个身影沉吟道。 “嗯,不过昨日刚得到消息,中南行省内出现了一支汉兵骑兵,已经接连破了几个西方联军的据点。”另一人道。 “你怀疑那是雷东风带领的么?”那人问。 “不然,根据情报显示,那支军队出现的时候,雷东风还在潼关指挥战斗,他当时并没有多余的兵马可派出。所以可能是夏侯骏捷悄悄派出的小队,试探我们的反应。”另一人回到。 “夏侯骏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那么相信他的话?不过,我等也不能光看戏不是,传令,让他们加快行动速度,何塞已经攻掠东海大部,却不向帝都而来,难道在真的是想占据江南诸省?”那人冷笑道。 “江南诸省,现在连我们都插不进手,那人恐怕更没有发言权,或者他只是想借西人之手打破这层坚冰。”另一人分析道。 “有道理,如此更不可叫他得逞!”最后一个声音决断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五章,乱局(2) 战场之上,贝尔蒙斜刺里多一矛捅来,雷东风正砍杀面前的高卢轻骑兵,眼看要身受暗算。 “军团,小心!”一竿裹着战旗的长枪拦在贝尔蒙多的长矛前,正是平日充当侦骑,战时专为狂澜军掌旗的王建堂。 王建堂的大旗虽然舞动起来不甚灵活,但正好拦截在前,而且这战旗胜在沉重,一击之下,竟然让偷袭的贝尔蒙多连人带马倒退几步。 “好厉害,汉兵一个仗旗官都这样威武么?”贝尔蒙多略有些诧异的看了看突然杀出的王建堂。 王建堂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相貌英俊,又因长年在山中行走、打猎,一身肌肉流畅,身穿狂澜军的黑铠,手执大旗,好不威风。 “你这西方蛮子,好不无耻,竟然出.手偷袭,小爷我陪你一战。”王建堂喝道。 “建堂,你且带领弟兄们追杀敌.军,这个家伙我来处理!”雷东风笑道。 “杀鸡焉用宰牛刀,大人,还是我来吧?”王建堂自从军.来,要么充当近卫,要么充当侦骑,现在又做掌旗官,很少有与敌人正面交兵的机会,早就技痒难耐。 “你这小子,你去吧,没你这面大旗,兄弟们往哪里冲.锋?”雷东风严肃道。 “喏!”王建堂立刻体会到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拍.马领着汉兵骑兵继续冲杀西方联军。 “你们……”贝尔蒙多.气的几欲吐血,两个敌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悠然对话,全不顾自己。这种赤luo裸的无视,让这个稳重的男人也有些气闷。 “大人,我们快撤吧!”一个高卢骑兵兵团的千夫长喊道,此刻,由老道林清平和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带领的人马已经冲进了西方联军的本阵。 借着汉兵将这些高卢轻骑兵死死缠住的机会,这些反抗军和太上道观的高手趁机开始对落单的高卢轻骑兵进行剿杀。 此刻,后期投入战场的四千多高卢轻骑兵,除了被阿尔斯跑路时带走的两千余人,已经战死了一千多骑,只有围绕在贝尔蒙多身边的一千多骑兵还在与汉兵苦苦纠缠。 而段义臣业已带着鲜卑骑兵掩护阿尔斯撤退而去,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什么悬念除非阿尔斯能迅速收拾好残兵,重新杀来,否则西方联军败局已定。 ~~~~~~~ 见阿尔斯已经在段义臣的鲜卑轻骑的掩护下撤离出战场,贝尔蒙多此刻也心生退意,刚和雷东风交手几招,贝尔蒙多虽然力保不失,但却清楚认识到自己不是雷东风的对手,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眼前的这个大个子汉兵都是贝尔蒙多见过的少有的强手。 雷东风双戟都在三尺以上,一戟抵挡,一戟猛攻,死死克制住了贝尔蒙多的长矛。 因此,贝尔蒙多很快就选择;呃撤退,避开了雷东风。他这一撤,雷东风却撕咬不放,紧追而去,趁势冲进了西方联军的本阵。 雷东风此刻再无对手,虬龙戟法使得酣畅淋漓,身边高卢轻骑兵哪里是这个杀得兴起的汉子的对手,纷纷向四处逃避。 压力之下,贝尔蒙多开始有意识的指挥高卢亲兵团的轻骑兵向战场外撤退,但汉兵却怎么能轻易遂了他的心愿,死死的咬住那些落单的高卢轻骑兵,而此刻大多数高卢轻骑兵都已经被冲散,能聚集在贝尔蒙多的不过只有寥寥几百人。 “那厮要跑,待我追上去一剑砍了。”老道林清平此刻已经冲至雷东风身边,正看道带着万夫长标志的贝尔蒙多向人群内挤去,说道。 “无量佛,林道友,这等小事还是交给在下的徒弟去做吧,此人叫贝尔蒙多,是西方联军的重要人物,的确不能让他跑掉。”老道许还宗也正好杀回雷东风身边,一见林清平在场,插话道。 在场的人都忙于战斗,却忽略了许还宗称呼林清平为道友,这两位年纪相差至少五十岁,安正常,林清平绝对是许还宗的子侄一辈,可见林清平在道家中的身份之高。 “许道首,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万一伤到你那宝贝徒儿就不好了。”老道林清平一见是许还宗,老熟人啊,哪还客气,阴阳怪气道。 “道友还是这个脾气,呵呵,也罢,就劳烦道友吧。”许还宗却不和林清平计较。 老道却不领情,哼了一声,仗剑向贝尔蒙多杀去。 “许道首,道哥就这副脾气,你切勿见怪。”雷东风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却替林清平道歉。 “无妨,清平道友生性率真,正和我大道之意,你能得他襄助,此去江山当无忧矣。”许还宗说完,也不待雷东风反应过来,又冲向了敌阵。 “大人,张策先生带人杀过来了,本来阿尔斯正欲在后边结阵反击,张策先生带队一冲,加上罗拉姑娘的出现,阿尔斯的大军现在已经开始崩溃,正向龙阳方向撤去。”孙得胜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他带领的十几个侦骑却一直没有投入战斗,毕竟现在汉兵人少,只是利用伏兵惊退阿尔斯,所以必须时刻掌握阿尔斯的动向。 “这个张正谋,不要命了么?若阿尔斯直接冲向他,他怎么办?”雷东风怒道。 “大人,好像是罗拉姑娘劝降了那些被俘虏的西方联军士兵,跟在张先生后边摇旗呐喊,结果惊退了阿尔斯他们。”孙得胜笑道。 “兄弟们,阿尔斯大军已败,一鼓作气,将这些顽敌杀尽!”雷东风忽然大喝道。 闻听此言,全场汉兵一阵呼喊,士气大振。 而那边,贝尔蒙多被老道紧逼追杀,哪里还顾得这些消息的真假,身旁亲卫更是在许还宗手的授意下,被太上道观的高手杀得节节败退。 看来许还宗真是想将这斩杀敌酋的功劳让给林清平了。 不到三分钟,刚刚还在抵抗的高卢骑兵团的轻骑兵纷纷追随着阿尔斯的败路,向龙阳方向跑去。 而贝尔蒙多和百来名亲卫却被老道和许还宗率领的人马困在了原地。外围的汉兵则不断追杀着四散逃窜的西方联军。 林清平杀到贝尔蒙多身前,大展神威,此刻那剑锋已经斩断了贝尔蒙多抵挡的矛尖,正待一剑斩杀这个万夫长,却忽然被雷东风喝止。 “道哥,且慢动手,许道首有话要讲。” “许还宗这老家伙就是多事。”老道林清平暗自腹诽,悻悻退了下去。 “这位将军,如今尔等败局已定,还请下马就擒,我等绝不伤你性命,你意如何。”许还宗捏着白色长髯对贝尔蒙多道。 “你?你是太上道观的许还宗?”贝尔蒙多身为何塞的亲信,自然知道何塞想要收服太上道观的事情,也见过几次这许还宗的画像,此刻见他在此却是十分惊讶。 “正是贫道,尔等犯我国土,害我黎民,更焚烧我道观,这等行为是在有违天和,贫道今日不想杀你,只要你束手就擒,贫道带你上山学上十几年经法,就放你回国。”许还宗认真道。 “呸,许还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和这等人还讲什么道理?上去一顿乱打,不服就打,打服为止!”不等贝尔蒙多开口反击,老道开口骂道。 一旁的太上道众人和汉兵上下都是目瞪口呆,看向老道的眼光都了几分畏惧,敢这么和帝国四大道场的道首说话的人,老道怕是头一个。 而贝尔蒙多的鼻子差点被气歪了,这是个什么人啊?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杀了他!”一些反抗军和太上观道众却呼喝起来,这些人都是身有亲朋为西方联军所害的,而那些太上观道众更是狠西人毁道观杀道友,恨不得眼前这些西方联军士兵都为其殉葬。 “军团,张先生那边让我告诉你,这里不能久留,需立刻解决战斗,省的阿尔斯反应过来,后患无穷。”孙得胜悄悄在雷东风耳边提醒道。 “投降或者把你们全部杀死,贝尔蒙多万夫长,你只有30秒考虑时间!”雷东风忽然喝道。眼神一寒,死死盯着贝尔蒙多。 闻听此言,除了已经去追杀敌人的汉兵,都齐齐将弓弩上弦,对准被被包围在正中的贝尔蒙多和那百来名高卢轻骑兵,只待他说个“不”字,立刻万箭穿心。 ~~~~~~~~ 与此同时,帝都江山。 “大人,夏侯骏捷飞鸽传书,奔雷军已经在广元府集结完毕,定于4月13日晨兵发中南行省。”一个面色温润的年轻男子快步走进屋子。 “志远果不负我。”屋内的大人霍然站起,激动道。 “大人,要镇定。这只是第一步,军部虽然同意此次发兵,也是看在夏侯骏捷出兵与大人没有什么好处的分上。而且近几日,其他诸省的军团长就会抵达江山,大人还应想好接见的对策。”那年轻男子提醒道。 “嗯,我知道,我示微多年,苦心至此,这一点时间还是能忍耐的。有劳子阶提醒了。”那大人颔首道。 “只是现在不明何塞的目的究竟为何?他若真想渡江南下,为何偏要从东海行省绕路?若不想,那东海行省之兵虽然已经调入燕北,但也还有一个二级军团,还是以战斗力顽强、常年和东倭海寇征战的渤海军,一旦将其缠住,他岂不危矣?唉,都怨我当日没有亲自跑一趟中南行省,情报网络几乎被破坏殆尽,以致于现在很多情况都无法掌握。”那年轻男子皱眉道。 “子阶,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自责,至少何塞他不敢也不想将战线拉的过长,我估计他打东海,不过为扩大缓冲面积,为将来做准备,不过却不能容他如此放肆,你有时间提醒下夏侯志远,一定要在中南打狠些,一来赚够名气,二来要让何塞有后顾之忧!”那大人布置道。 “喏。”年轻男子躬身应是。 “帝国千年,世家贻害,铲之若尽,全在今日。”那大人思量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冷意。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六章,乱局(3) “还有十五秒,万夫长大人请珍惜时间。”雷东风冷冷的看了脸色青紫的贝尔蒙多一眼,掏出怀表对晃了晃。 这样的怀表,贝尔蒙多也有一块,还是他升职为千夫长的时候,何塞亲自送给他的礼物呢。 距离现在好像已经很久了,九年?还是十年?接着,是他带领自己的千人大队,在对撒克逊的反击战中,冲破对方重重包围,一举收复萨尔斯堡。那场战斗后,贝尔蒙多因功被擢升为万夫长,然后就是在出征前,被何塞任命为万夫长统领。而最后的记忆,则是在几天前,被任命为联军驻中南行省副统帅,那时候西方联军的高层紧紧围在他的身旁,将他视作搭线何塞的桥梁。 对于这个有着何塞学生名头的中年男子,时间仿佛就这样快速的过着,没有惊喜,也没有什么遗憾。他不是阿尔斯那样任谁都无法掩饰其光芒,少年得志的天才,也不是雷哈格尔那般天生神力、勇猛无双受尽诸人敬仰的“西陆雷神”,他只是一个依靠能力不断上行的军人。 而这,也可能也是何塞一直.没正式收他做学生的原因吧?他依靠的勤奋和努力,恰恰是是最需要时间的,而何塞缺少的却正是等待的时间。 这一点贝尔蒙多清楚,很多人也.都清楚,而一个人如果缺少时间,还拥有强大的头脑和武力,若再有野心**的助力,那么他就是一个可怕的人。 贝尔蒙多并没有那么多**,.但是他有一个战士应有的尊严。 “时间到了,贝尔蒙多,死或者生!”雷东风冷锋双戟指.向贝尔蒙多。 “雷东风,你赢了!”贝尔蒙多的双唇抖动片刻,轻吐出.这样几个字来。 “你们,放下武器吧!许还宗道首,你的太上道观并.非明月骑士阁下所下令焚毁,而是伦勃朗大主教临行前的意思,也与这些士兵无关。”贝尔蒙多对身后的百来名高卢轻骑兵道,又看向许还宗,认真道…… 接着,这个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统领忽然提矛冲向雷东风。 雷东风面色一凝,手中冷锋双戟左右通击而出,贝尔蒙多却忽然撒手扔掉长矛,整个人直接撞在双戟的锋锐之上。 “谢谢你,请放过他们。”鲜血顺着贝尔蒙多的身体飙飞向半空,这个性格温和的男子终于在这里划上了一个璀璨的句号。 “此人已有死志……”许还宗打了个揖,对着轰然倒地的贝尔蒙多宣了句道号。这样的男人,值得任何人的尊重。 “将他就地掩埋,这些高卢骑兵缴械后放走,马匹全部带走!”雷东风对着地上贝尔蒙多的尸首行了个军礼。 “喏!”手下汉兵立刻忙碌起来,将还在或悲号、或发呆的高卢轻骑兵一个个缴械,然后驱赶离开。 “大哥,惊涛!”张策纵马从远处跑来,却不见罗拉和阿德尔曼的身影。 “正谋!”雷东风和李炎迎了上去,此刻三人虽只半日未见,却有若隔世一般。 “此处不宜久留,雷大人可先去我等避居处休整,再图后事。”许还宗邀请道。 “嗯,那就暂且随道首一行吧。”雷东风点头应允。 其时,已近黄昏,地上的鲜血一直蔓延到山路尽头,仿佛将残阳一起染红,雷东风等人将死去袍泽的尸体匆匆掩埋后,带队向远处的山林急行而去。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2日,帝国中南行省与燕北行省交汇处,安阳府。 作为帝国连接中南行省与北方诸省的重要通道,安阳府并没有驻扎西方联军太多士兵,除了被荆展打垮的那个千人骑兵队、拔除的几个百来人的据点外,剩下的便是驻扎在安阳府城的三千高卢轻装步兵。 这两日,荆展率领的汉兵四处突袭,将附近有抵抗能力的西方联军士兵如过筛子一般统统梳理了一遍,至少附近的西方联军骑兵已经行不成百人以上的规模,无法快速集结成军。 每次撕杀,荆展等人并不以杀俘为乐,除了一如既往的将他们的武器、盔甲、马匹等军械没收外,只选择性的留下了十几个据当地百姓说是杀过汉民的俘虏。 驻扎在中南行省和燕北行省交界处的西方联军之所以如此克制,是不想让驻扎在燕北行省的奔雷军团产生误会,以致爆发冲突,所以没有大批进驻安阳府这等敏感的边界城市。等到假扮奔雷军的荆展等人,肆意纵横之时,想要控制局势,却已经力有不待。 而那时,阿尔斯正竭力对付突然出现的雷东风,更不能给安阳府增兵。 驻扎在安阳府的福尔斯王国高卢步兵团的千夫长统领鲁卡斯,早就接到过阿尔斯的严令,——要克制,不与奔雷军团发生正面冲突,无论他们在外围拔掉多少碉堡、村落,只要安阳府和中南大道一线还在手中,就不要理会他们。 鲁卡斯虽然不清楚这其中有何缘由,但以他不算愚蠢的脑袋却也能想出,肯定是联军高层的授意,至于其中有什么猫腻,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千夫长统领能管得了的了。 可是,鲁卡斯这几日却实在坐不住了,安阳府的一个整编的千人高卢骑兵大队,在两日前被越境的奔雷军骑兵剿灭,当时自己竭力劝阻骑兵队的千夫长拉塞尔,但那拉塞尔一向看不起步兵,以情报显示对方不过五百人,自己一千骑兵完全可以吃掉为理由,强行出战。 结果不但自己战死,士兵也死伤四五百人,其余人全做了俘虏。而那股汉兵后来根据被放回的士兵描述,人数超过了两千人。 那几百名高卢轻骑兵虽然被放了回来,但没了兵器和马匹的几百个骑兵还不如他们这些步兵管用。 而且,最近又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奔雷军的大部队正在调兵遣将,在离安阳府不足五十里外的燕北行省广元府边境开始集结。 “看来那些骑兵还真是奔雷军团的前锋,明月骑士阁下只叫我坚守,可我这三千轻装步兵怎么能守得住呢?”鲁卡斯郁闷的想。 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一则奔雷军就在五十里外,现在肯定已经在安阳府境内广布侦骑,自己手下全是步兵,到了荒野上还不是瘸腿的兔子一般,任那汉兵骑兵宰割? 就算能侥幸逃回龙阳,明月骑士能饶了他,他可是最恨尚未接战,就弃城而逃的战士。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2日,帝国中南行省和燕北行省交界处,广元府,帝国奔雷军团临时大营。 数万大军的营地,比一个小城镇的规模还要大上几分,不说其占据了这一片荒地的大半,方圆接近十余里,就说每日的吃喝拉撒,就是一项不少的开资,这些银钱都让某些人更加希望奔雷军赶快出战,不要再这里空耗军饷。 而自从奔雷军大军开拔至此的几天内,来自帝都和太原府的信笺就往来不断,有催战的、有激励的、更有想和奔雷军高层联络感情的。 但不管营外如何纷乱,奔雷军大营内却是肃穆一片,除了正常的日常操练,每个士兵都按时作息,严禁随意出营,将官出营,也需师团长以上军官批准方可。 此刻,帅帐内,十几个军官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因为他们都清楚,端坐在帅帐最里侧的那个中年男子最注重军人的仪表。 如果自己还想在奔雷军有所发展的话,就不要试图去触怒那个威严的男子。 那帅帐最里侧的中年男子身穿藏青色的长袍,脚蹬牛皮软靴,长发束起,国字脸上神情严肃,不怒自威,正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奔雷军团的军团长——夏侯骏捷。 此刻,夏侯骏捷微微扫视着帐内众人,目光每至一处,就微微点头,而那被看到的将校立刻腰板拔直,面带恭敬。 “各位……”夏侯骏捷慢悠悠道,众人顿时精神一振,齐齐望向夏侯骏捷。 “此次出征,我等不为争功,但为打出奔雷军的气势,前些日子,有人说我夏侯志远贪生怕死。不敢出兵迎战西方联军,那么今日我就要叫这些人看一看,我究竟能不能打得动西人!”夏侯骏捷沉声道。 “大帅威武!”此刻,军帐内的将官刷的站起,齐声道。 夏侯骏捷手下现在统辖的不单是奔雷军的五万人马,还包括来自帝国东海行省、辽东行省紧急增调的三个二级军团共十二万人马、甚至远驻在帝国东北边陲的帝国十大军团的黑龙军团,也有一部人马,五千精锐黑龙骑,正在赶赴太原府的途中。 所以,这些人不称夏侯骏捷为军团,而是按照帝国战时条例,统帅两个军团以上着为一路统帅,称其为大帅。 “好了,各位请坐。”夏侯骏捷摆摆手。 待众人坐下,夏侯骏捷又道:“此战,我们还要考虑到身后幽北行省的安危,所以一切都要遵从指挥安排。无论怎样打,各位都需恪守军令,从即日起没有亲自画押的手信,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兵、行动,违令者斩!” 帐内众将闻言,都觉得身子一冷。 “好了,各位也都是常年带兵的人,自然晓得轻重,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明日清晨造饭后,即刻出兵中南行省!”夏侯骏捷看起来很满意帐内众将的反应。 “喏!”众将齐声应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七章,北地乱(1) ~~~~~~~ “夏侯军团,您还真是指挥若定呢,不枉大人对你的信任,到底是英才啊。”待众将出去后,一把阴柔的声音忽然在夏侯骏捷身后隔断的屏风后响起。 “景轩公说笑了,这次诸葛兄弟派你来,起的是监军之职,所以兄弟我若有处置不当的地方,还请景轩公指教一二。”夏侯骏捷笑着对屏风后转出的男子道。 “指教不敢当,不过曹大人和关大人的意思想必军团大人也知晓:要打,但别打进燕北;而大人的意思却是要打,狠狠的打,最好能顺路将那雷东风的人马也收了来。却不知道夏侯军团想遵从那个哦,莫不是正房偏房都想要,做那夜夜一起飞风流士?”景轩亦笑道,言语有些粗鲁,面色却是凛然。 “诸葛兄弟已经有交代了,这个景轩公是知道的,就不用我多言了吧。”夏侯骏捷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只是提醒大帅。”景轩公又.笑了,声音却柔和了许多,见帐外已经无人,悄然而去。 夏侯骏捷望着眼前那张敷着脂.粉,有若女儿家的脸庞,丝毫不露轻视之色,而是面露微笑,拱手相送,心下更是谨慎无比。 不是夏侯骏捷谨小慎微,而是.了解这景轩公的人,都清楚他并不像表面那般可笑,甚至对其都有几分叹服。 这景轩本姓薛名兰,字景轩。母亲是勾栏院内的一.个清官人,从小生长在青楼内,充当小厮,后来又混至*公。直到15岁那年遇到贵人,巧合下救了那大人物一命,那大人物因见这少年面容清秀无匹,为人机巧玲珑、善于察言观色,一时兴起,送其入帝都的官学修习。 哪想到,这薛景轩颇有念书的才能,几年里就成为.学院最好的学生之一,毕业后又凭能力考上了帝国的公务人员,随后被那大人物秘密送进某个部门锻炼了几年,接着,就成为了帝国吏政司监察司的一员。 初始,薛景轩因为出身卑微,受尽同窗、同僚的讥.讽排挤,但他为人通透,当面从不恼怒多言,任何辱骂都一笑而过。事后的报复却有若雷霆一般,往往将异己打击得再无翻身可能。加上那个大人物也有意秘密提携他,慢慢的再无人敢小觑薛景轩,不出几年,在帝都混的风生水起,而且因为薛兰自己比较忌讳当年那段经历,所以更愿意别人叫他薛景轩,十几年之后,这薛景轩也算是帝都内一个风云人物,而众人无论内心感想如何,起码在表面上都恭敬的称他一声景轩公。 这薛景轩颇好.帝都权贵圈中盛行的男妆风仪,十分注重自己的相貌,擦脂抹粉,身穿白衣直缀,不过却没人因此敢戏耍他,毕竟在帝都、甚至帝国很多世家高层,这都是体现所谓品位的代表(嘿嘿,不是公公哦,想歪了的去面壁)。 而且薛景轩并不是那种只知道攀附权贵却不学无术的草包,甚至颇有辩才。 薛景轩初进帝国吏政司任职那一年,帝国属国东倭使者来朝,在国民议会演讲。 那使者其实是东倭的儒学大师,学识丰富,在帝国也素有文名。 说来也奇怪,帝国自太祖起抑制儒佛两家,佛儒日益式微,至少在官方上比不过法道两家。 但却在东倭兴盛发达,不但每年所谓的招贤都要先考校儒学,如今东倭朝堂,很多臣子更都是精通儒学的大师。 也正因为如此,那使者在国民议会上以儒家之精髓演讲,当庭的汉家饱学之士以法、道两家之学应战,却辩之不过,一一败北。 本来满堂汉人,皆有些看不起这使者,言语上也有些唐突,此刻被这学者打压得却是百口不如一嘴,愤懑异常。 也许是开始汉家官僚的轻视让这东倭使者有些受伤,此刻抓住机会,更是大肆叫嚣。偏生帝国文战讲究一个理字,你道理上说不过人家,也只有空忍其辱。 那东倭使者更当场口出狂言:我常闻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如今帝国不尊儒术,不但诸君言语无德,就连举止也是无措,如此讷于言更愚于行,与村夫何异?故帝国朝堂已全无上邦之威,莫若将儒学定为东倭的国学,以后尽归东倭所有。 俗话说的好,养出的儿女千般丑,也有自己父母疼。这东倭之心表面上是为学术而争,实则是用此试探帝国口风,今日我拿走你的文化,明日我就能侵占你的国土。 那日,这薛景轩恰好去国民议会公干,在台下闻听此言,勃然大怒,身上那股子江湖习气爆发,不顾他人阻拦,直接跳上国民议会的讲台,一把拽住那使者的衣领,尖声道:“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上邦之学,浩瀚无垠,区区儒学,一不能治国,二不能整军,只擅夸夸其谈;今日,你要我儒学,我可以给,只要你东倭敢接,那么下一刻我天朝大军随后即到,既然你文属我大汉宗脉,思想归我大汉一统,那你的小小岛国也就顺理成章为我大汉所有!此为讷于言敏于行,尔等可知否?” 等薛景轩将手放开之时,那使者已经憋得面如猪肝,面对这等豪言壮语,任他心中有千般儒学经典,也无法辩驳,用薛景轩日后之言:“我上邦自有威仪,偏生却自降身份与其辩论,与其这等无聊,莫若以上邦之雷霆,取东倭之全境,看他娘的还有什么调调!” 自那一日起,却再无人敢轻视一身白衣直缀,面敷脂粉的薛兰薛景轩。 不过,夏侯骏捷眼中的薛景轩却并不那么急性妄为,而是极端谨慎、不言不语间,窥探着一切。而且他身份特殊,是诸葛庭亲自派来的代表,更代表了那大人的意思,弄得夏侯骏捷整日小心翼翼,生怕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至少目前这个薛监军还算做的不错,从不参与军事上的讨论,只是在军事会议的时候悄悄躲在屏风后聆听。 而夏侯骏捷即便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猜到自己在军中的一言一行皆在薛景轩的监控内。而且,奔雷军内,观望自己肯定不止这一人,薛景轩不过是明面上的一眼,暗中无数的眼睛睁紧盯自己。而那些言行,不出三日,定能摆在军部、国民议会和元首三家的案头上。 但如履薄冰,胆战心惊这说的都不是夏侯骏捷,夏侯骏捷也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性格,否则当日他也就不会断然拒绝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的拉拢。 如今,这道出征的命令虽是三方同意;在本质上,三方分却还有分歧,夏侯骏捷能做的就是平衡,而他这个平衡点上的棋子,却并不那么甘心为人操控。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2日夜,帝国中南行省嵩山天斜谷。 天斜谷本无名,盖因这山谷成东南向西北的走向,而山谷入口处的山峰多有倾斜之状,抬头看去,青天成一斜线,险峻无比,后山谷为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采药时发现,偶入后甚喜此地幽静广阔,遂命名为天斜谷,并不断引亲信弟子入内修葺。 等到西方联军入驻中南行省之时,何塞派人劝说许还宗出山,许还宗虽然拒绝,却也知道自己拒绝何塞相邀,即便何塞不怒,那所谓的神圣教廷也会心有芥蒂。索性连夜带道众秘密搬进了这天斜谷内,而道观却只留几个老成的道士看守。 哪想到,几日后,西方联军还是派人焚毁了道观,杀了看守道观的道士。 这也才引出许还宗一怒之下,出山襄助雷东风破敌的缘由之一。 此时,许还宗带领雷东风一行,攀山越岭,行走了三四个时辰,翻越了不知道几个山头。穿越了数条溪流,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抵达了天斜谷。 这天斜谷谷口狭小,进去后却霍然开朗,方圆足有数十里,此刻灯火点点,竹林轻摇,在光辉的银月照耀下,有若世外桃园一般。 而且谷内房屋不下数百间,加上空地可搭建营帐,容纳三、四千的太上道观道众极其家眷,再加上雷东风和老道林清平汇合后的一千五百多汉兵骑兵,却是绰绰有余。 至于那些反抗军的几千青壮则早在狮头岭就和他们分别,转道回孟州府了。 临别前,雷东风还赠送给了这些反抗军士兵大批刚刚得到的军械、盔甲,并让他们一定要保存好自己的实力,等待汉兵反攻,好能出力。 此刻,天斜谷的山谷入口处已经被汉兵严密控制起来,尽管接连征战,身体疲乏,但却依然按照军规进行了明暗哨的布置。这就是狂澜军长期训练和征战下养成的素质。 许还宗看后,更是频频点头,心下对雷东风的期待更高了几分,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松懈下来,比如自己带去的那些道众,就已经各自回到屋子,蒙头休息去了,而雷东风的手下还能做到这一点,素质可见一斑。 “雷军团,各位将军,这边请!”老道领着雷东风和一干军官走向山谷中央。 山谷内早已经建立起了各种房屋,在谷口看去就不下数百间,此刻走进更是连接成片。看来这许还宗也是早有准备,如果只是在西方联军杀入中南行省后才开始建设,断然不会如此规整有序。 许还宗将众人赞赏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显得很是满意。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八章,北地乱(2) 望着眼前的山谷,雷东风却忽然响起了那隐藏在贺兰山脉深处的无名谷,和至今仍在那里翘首以盼的几千老弱妇孺,却不知道他们如今怎样了。 张天那个有些粗豪的沙盗老大,还有那些因伤病滞留在谷内的兄弟,他们可好? 张策显然也触景生情,毕竟他的父亲张天就在那无名山谷中,还有他一手训练的童子军。 这个平日里潇洒无双的少年,忽然悄悄的擦拭了下眼角,又微笑着看向远方。 老道林清平,反而是几人之.中最洒脱的,毕竟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而且他天性就没有为什么烦心过,所以一进得山谷就开始评头论足。 “许老道,你这山谷建的不错,这些.年你们捞的香火钱全花在这里了吧。”老道咂着嘴,虽然一副痛恨许还宗**的模样,但那抽搐的嘴角和羡慕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还好了。”许还宗却笑看着老道,并不反驳。 “林道长,我师尊从不收香火钱,.也严禁我们道观上下收取,我们的吃穿用度皆是自己为人行法事,除恶疾而来,还有就是帝国每年的供奉,而且这山谷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们道观上下自行生产,自行修葺的,并没有花费一分钱,道兄切莫误会。”老的不说话,小的未必没想法,小道士皓苍虚忍不住反驳道。 不过皓苍虚还是克制了很多,毕竟他听自己的师.尊称呼林清平为道友,而且神色里的恭敬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言语上也不敢太造次。不过不造次,不等于纵容,此刻见老道信口开河,小道士还是忍耐不住了。 “你这小道士,好生无趣,我只是说笑而已,你却这般.较真……再说你说你们建设这里不花费一分钱,那难道这些日子你们吃喝的不是钱,穿衣的不是钱?看你白白嫩嫩,一身溜光水滑的,光这卖相就没少花钱吧。”老道酸溜溜的反咬一口,说的却全是歪理。 “你……”皓苍虚气的脸色一变,到是他兄弟皓清缘悄.悄在身后拉了他一把。 这两个小道士.到也有趣,年长的皓苍虚性格耿直,多有冲动;年少的皓清缘却少年老成,少言多思。 “道哥……”见老道说道实在不像话,雷东风忍不住开口道。 “得得,我不说了,好人难做啊。”老道见如今的老大开口,却也知道收敛,忙住了嘴。 毕竟雷东风没少给他金币,而且至今仍欠了这“黑心”的老道几千帝国金币,老道怕失了金主,难得的十分听话。 “清平道友还是那么风趣,呵呵。”许还宗笑了笑,仿佛没听见老道的胡言乱语一般。 “老奸巨猾!”老道林清平和张策对视一眼,悄悄达成了共识。 就连雷东风也觉得,这许还宗的脾气好的实在有点过了。 ~~~~~~~ 进了屋子,宾主落座,小道士皓苍虚、皓清缘两人献上几杯热茶后,就退了下去。临下去前,皓苍虚还悄悄的瞪了林清平一眼,可惜这种程度的鄙视,对皮糙肉厚的老道来说,基本等同于隔靴挠痒一般,直接被他无视掉了。 “道首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乱世之中,将养了这么多人,着实不易。”雷东风举起茶杯客气道。 “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但却也储藏了数万但粮食,谷内蔬菜瓜果也可自足,雷军团可以再我这里多将养些日子。”见再无旁人,许还宗对雷东风道。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分予我一些,还有那些宝贝,比如那虫子为什么不给我?”老道轻声嘀咕着,却偏生能让许还宗和雷东风听到。 许还宗似笑非笑,雷东风面红耳赤。 “多谢道首好意,但我等还有要事,今日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午时前就要出发。”雷东风起身道,罗兰和荆展都没有消息,雷东风怎么可能安心在这里休息。 现在老道又开始胡言乱语,雷东风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里才好。 “看样子道哥和许还宗肯定是有些利益上的牵扯哦?”张策轻摇折扇,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欲速则不达,雷军团纵然你是铁打的汉子,你手下这些将士,如这位李将军,有伤在身,如何行军?”见雷东风要走,许还宗劝道。 “这个,那就先将惊涛和伤重的兄弟留在道首这里,我带其余人出发。”雷东风想了想道。 “大哥……”李炎开了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任谁都看出他不愿意留在这里。 “雷军团就算想继续行军,也要有准备才好,现在雷军团可有情报来源?可有物资供给?一无情报、二无供给,再去掉伤病,雷军团以为凭自己不足一千骑的士兵可以做什么?难道雷军团就冲动到这样,那还莫若直接去龙阳寻阿尔斯决战……”许还宗道,就差直接说你这样出去等于送死,不过这样的话许还宗也的确说不出口。 “许老道,你休要打击人,你以为我们是送死么?有我在,谁能伤了他?不过,雷小子,这许老头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哩,来的路上我看了一下那些受伤的弟兄,重伤的倒不多,但却已经疲惫不堪,如此军势,即便强出,也难有作为,我建议多休息一日,后天一早出发,趁这时间,我去给他们诊治下!就怕人手不够,而某些人有力却还不出哦……”老道林清平却不顾及这些,说完还狠狠瞪了许还宗一眼。 “清平道友不用看我,我可以讲我手下通晓医术的人全交给你,我也可以亲自上阵,只是时间太短,能救治多少我不打包票。”许还宗对林清平还真是了解,立刻笑道。 “这还差不多。”老道哼了一声,总算满意了许还宗的回答。 “嗯,对了罗拉姑娘呢?”雷东风行了这一路,才想起不见罗拉和阿德尔曼。 本来按照原计划,罗拉和阿德尔曼应该在雷东风出战后不久,和张策一起乘船顺洛水回潼关。 但张策已然跟随而来,而罗拉和阿德尔曼竟然也未走,一直跟在后队,还帮助张策劝服了那些西方联军步兵的俘虏,暂做疑兵,下退了阿尔斯。这些雷东风通过侦骑的汇报,都已经得知。 后来战斗结束,两人就一直跟在后队照顾伤员,雷东风也没顾得上寻找她们,而张策也忙于整军带队,忘记和雷东风提起。 直到进了山谷,张策才提了一嘴,雷东风此刻却忽然想起两人。 “他们还在照顾伤员,罗兰姑娘真不愧是‘圣女’,对待任何一方的士兵都尽心尽力。”张策说道,一脸敬佩之色。 “‘圣女’?小友说的可是西方联军的圣女罗拉?”许还宗插话道。 “正是,道首见过?”雷东风问。 “嗯,见到不曾见过,只是听他们说起过,听说此女精通西方家庭的医术密法,我一直想见识这些,却不得机缘,正好趁这个机会,咱们去看看伤员吧。”许还宗提议道。 “正和我意!”雷东风起身道。 出了门,许还宗叫过一直候在屋门旁的皓清缘,让他通知谷内所有精通医术的太上道众,去汉兵扎营的地方集合,为汉兵伤病救治喂药。 安排妥当后,一行人向谷内汉兵临时聚集的房屋走去。 ~~~~~~~ 此刻,罗拉正在一群伤兵中间为他们细心的包扎,这些伤兵有汉兵,有太上道观的道众,更有几个被自己人抛弃的西方联军士兵。 这些人看向罗拉的目光,无一例外是感激中带着几分敬仰。 看来,爱的确是无国界的。 而我们的圣骑士阿德尔曼,此刻如一个女仆一般,手捧着绷带和药水,着忙来忙去的罗拉,一脸尊敬的在一旁打着下手。 “罗拉姑娘,辛苦你了。”雷东风等人走进了屋子,正看见罗拉在哪里忙碌,心下也都是钦佩感动不已。 “雷大人。”罗拉学汉家女子的模样,做了个万福。 “呃,谁教你这个的。”雷东风问。 “是张,他说这个是你们帝国女子最端庄的姿态。”罗拉一指张策。 张策尴尬的摇了摇扇子,挡住了口鼻,俊脸飞红,屋内的气氛到因此轻松不少。 “这位姑娘天真浪漫,如此甚好。”许还宗赞道,目光却有些惊奇。 “您是许道首?”罗拉一眼看见许还宗,认出了他的身份。 作为西方联军的圣女,罗拉自然也见过许还宗的画像,甚至在教廷的教宗哪里,帝国四大道场的道首的画像一应俱全。 当然,并不是供奉,而是身处敌对角色,对敌人一种深入的了解。 “正是贫道。”许还宗笑眯眯的拱手,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嗯,适才一直在后队,并不知道襄助雷大人的就是您,否则一定会先拜会道首大人的,关于太上道观被毁一事,罗拉深感歉意。”罗拉悠悠道,这姑娘并不是个宗教狂信徒,对这样有修为仙风道骨的宗教前辈,还是真心敬仰的。 “无妨,天地万物,总是有盛有衰,昨日道观被毁,他日我道场未必不能yu火重生。而且我相信这毁道观之事当与罗拉姑娘无关,罗拉姑娘你不必为此不安。”许还宗一脸温和,气度不凡,看得一旁的老道林清平又是一阵腹诽他是硬装大尾巴狼。 “嗯,此事是伦勃朗大主教和圣裁团团长朱里奥商议的结果,我亦曾劝阻,奈何人轻言微……”罗拉黯然道。 “罗拉圣女天性纯朴,的确是我大道的有缘人啊。”许还宗又是一阵细看罗拉。 第四卷,天行健 第八十九章,北地乱(3) ~~~~~~~ “有缘人?许老道,你紧盯着人家小姑娘看,要做什么?是想勾引人入你太上道观,还是想为你家徒儿讨个道侣?”老道林清平一听这话,眼珠一转,把许还宗拉到了一边。 帝国风气开放,且本就不禁女子入教,而且更讲究双修道侣,甚至可娶世俗女子。 当年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余扬老道后来就娶了当时的一个世家女子为妻。当然,更多的道士为了修行,却是放弃了结婚生子,专心于道义。 不过道理虽然是这样,但如老道林清平这般口无遮拦的说辞,却还是惊的众人连连咂舌。 一旁相陪的小道士皓清缘.满脸通红,却又忍不住看向如幽兰般动人的罗拉。 罗拉羞臊的转身借照顾伤员,掩饰自己的尴尬。 有那把罗拉当女神一般看待的.伤员,更是一脸愤怒的看着老道。 “呃,道友休要胡说,我只是看罗.拉姑娘比较面熟。”许还宗这么大年纪的人,也被老道林清平说的老脸一红,差点一口气憋住。 “好了,我等来,是准备和罗拉姑娘一起救治这些伤.病,罗拉姑娘如有需求尽管吩咐。”雷东风忙岔开话题道。 “嗯,有劳各位了。”罗拉总算从羞涩中走出,疲倦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很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虽然忙碌劳累了些,但却被人承认、被尊重,而不是那种虚伪的客套和暗中的诋毁算计。 虽然老道的话粗鲁了一些,但看出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这种感觉很好。 “师尊,师尊……”皓苍虚忽然推门跑了进来。 “苍虚,你安静些,.莫惊扰可这些伤病!论年纪你比清缘大,行为举止却如此轻浮,成何体统!”见惊扰到了伤员,许还宗头一次当着众人面,对皓苍虚发火道。 “是,师尊。”皓苍虚不敢顶嘴,忙竖起手掌打了个揖。 “好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许还宗其实还是很看重自己这两个关门弟子的,平日里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见他认识到错误,立刻满意的点点头。 一旁的老道林清平却窃笑不止,却还故意自言自语道:“诶呀,好好一个机敏的孩子,硬被你教得如木头一般,真是明珠暗投啊。许老道,莫若你把这娃娃交给我,我当他几天师傅,为你分劳解忧。” 许还宗听了这话,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师尊,她醒了。”皓苍虚也清楚了老道林清平的性子,知道越和他斗嘴他越来劲,索性装作听不到,直接冲许还宗道。 “嗯?醒了?那好,带我去见她!”老道沉吟片刻道。 “对了,雷军团,罗拉姑娘,我这里有一个人,想请几位帮忙辨识一下。”老道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对正照顾伤员的几人道。 “嗯,道首前边请。”雷东风心下疑惑,什么人还需呀他们去辨识? 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罗拉,心下一动,却又觉得太过荒唐。但他知道许还宗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还是带着张策等人相随许还宗而去。 ~~~~~~~ “罗兰!你怎么在这里?”雷东风看着眼前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有若雨打的玫瑰一般叫人心疼的女子,不是失去联系多日的罗兰,还有哪个。 这一声叫出口,一旁的许还宗面露微笑,暗想果然不出所料,这大千世界,还真是有缘相逢。 而身后的罗拉一听此言,慢慢向前轻挪几步,直到罗兰那张几乎与她别无二致,只是更成熟一些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娇躯一颤,差点跌倒。 接着纤纤玉手轻掩住了红唇,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片刻一双妙目中滴落下颗颗珍珠般的泪水。 而罗兰此刻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有些茫然的不知所措,定定的看了一眼众人,片刻率先认出了站在她床前的雷东风,竟然起身一下子跳下床,扑进了他的怀里。 接着,就是一阵低声的呜咽。 雷东风此刻高擎着双手,搂也不是,抱也不是,一旁的张策和老道也是目瞪口呆,往日一向以坚强面目示人的罗兰,竟然也会如此。只是她抱的对象,好像有点问题。 “安邦,死了……为了救我……”罗兰哭了片刻,才哽咽道。 “什么?”雷东风脸色一寒。 “是阿尔斯杀的他。”罗兰又道。 “阿尔斯,很好,很好!”雷东风牙关紧咬,双手成拳。 片刻,见罗兰哭的伤心,犹豫了下,双手松开扶在了罗兰肩膀上,眼前这个女子,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刻,他纵然是铁石的心肠,也不能再无动于衷。 “你真是我的姐姐么?”一个娇柔的声音带着颤音问道,罗拉擦着眼泪,看着罗兰。 “姐姐?你,你是,你是……”罗兰只觉得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分外熟悉,一种莫名的亲切,让罗兰慢慢走向她。 “她叫罗拉,西陆人。”雷东风简单介绍道,内心也是充满了感慨。 “罗拉——”罗兰的记忆终于出现了连续的闪回,那个老者将自己带回帝国,之前的某些片段忽然浮现在心底。 年幼的她,看着悲伤的父母将还在襁褓中的妹妹送走,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家园,老者带着自己死里逃生,终于来到帝国。 “你是我的妹妹,罗拉,我的好妹妹!”罗兰抓住了罗拉的小手。 “嗯,姐姐,你一定是我的姐姐,我看着你,就好想哭呢……”罗拉频频点头,少女的心急促的跳着。 “妹妹(姐姐)!”两人瞬间拥抱在一起,泪洒胸襟。 此刻,许还宗不用多问什么,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微笑着点点头,看了雷东风一眼。雷东风立刻明白过来,一摆手,带着众人悄悄退出房去。 就把这难得的时间留给这两个姐妹吧,即便远隔万水千山,也要披荆斩棘,和自己的亲人、爱人相聚在一起。 只是,这穿越时空的阻断,却能用什么去弥补?这穿越时空的道路,却能用什么去回归? 雷东风,这个铁血的汉子,心下忽然涌起一股酸涩,想起那在家中期盼自己回去的年迈亲人,一颗泪水终于悄然留下。 ~~~~~~~ 片刻,眼睛泛红的罗兰和罗拉,小手拉着小手走出了屋子,仔细看去,两人的眼角还都挂着泪花……过,此刻众人眼中却只看到两人的美丽是那么的明艳动人。 罗兰或罗拉单独一人站在那里的时候还只能说是娇娇艳若花,但这时两人并排而立却有若百花盛开一般动人心魄。 虽然罗兰比罗拉大了整整七岁,但两人几乎是一般的身高,一般的胖瘦,一般的相貌。 而在这相同的一面,两人的气质,却又决然不同。一身红衣的罗兰成熟中带着妩媚,一举手一投足,都魅惑人心;一袭白袍的罗拉清纯中带着娇憨,一颦一笑,都叫人心生爱怜。 而且两人不同于帝国女子的那般带着一丝媚态的异域风情,更让她们凭添几分魅力。 “绝代双殊色,动人姐妹花。”张策忍不住赞道。 就连一向对女色不感冒的老道林清平也是眼带欣赏,连连点头,更是别有含义的看了一眼雷东风。 而小道士皓苍虚和皓清缘更是看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这样的女子就如师尊说过的得道的仙女一般,可是又觉得这样看着实在有些无礼。 于是两人索性装作看四周花草,却又克制不住,不时用余光看着两女,叫雷东风好一阵好笑,暗想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一辈子不谈婚嫁,仙风道骨的许还宗教出的好徒儿都难免失态。 雷东风正暗喜间,罗兰却牵着罗拉的小手,轻抬莲步,走到雷东风和许还宗面前。 然后,两人忽然一起对雷东风和许还宗鞠躬行礼,一边行礼,罗兰一边说道:“我姐妹两人,自幼分离,多年不曾相见,这一生我本以为再也看不到自己的亲人,但自从遇到雷军团,他就答应帮我寻找亲人,而我妹妹更是为雷军团大义襄助;许道首亦对我有救命之恩,让我能苟活至今日,得见亲人。罗兰、罗拉无以为报,暂且先施一礼,此情却铭记在心。” 说完,罗兰的眼中又浮现出晶莹的泪水。 雷东风一见罗兰落泪,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幸好张策为人机敏,掏出罗帕递了过去。 “今日不但大败西方联军,更见证你们姐妹二人相逢,真是双喜临门,不若对月畅饮,待,一抒胸怀。”许还宗有意打破尴尬,笑道。 “甚好,道首之言正和我意。”雷东风忙笑着应承下来。 “现在,还是先把伤员的伤势处理好,待一切完毕,再饮不迟。”雷东风想了想又道。 “嗯,就依雷军团吩咐。”许还宗长袖一甩,拱手道。 “惊涛,这次你总该把你那几瓶好酒贡献出来了吧。”老道林清平笑嘻嘻的凑到李炎身旁,他惦记李炎随身携带的那几皮囊好酒已经很久,却一直不得机会。 “没了。”李炎一翻眼,断然道、 他是见识过老道喝酒的本事,自己那点好酒不够老道一顿喝的,老道喝完,那自己还喝什么。 “李惊涛,你怎么学的和许老道一般吝啬!”林清平气的大叫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章,北地乱(4) 众人不理老道大呼小叫,重回谷内去救助伤病。 回去救治伤员的路上,罗兰才有机会和雷东风等人详细说起当日的往事。 当日,罗兰和安邦带人去捣毁龙阳高级军械厂,却因为叛徒林默前的出卖,中了阿尔斯埋伏,损失惨重,安邦更是为掩护罗兰等人撤退,力战阿尔斯,不敌身亡。 罗兰带人逃脱后,才发现多年培养的精锐,竟然只剩下了十几个,心下悲伤,自觉愧对这些手下的信任,更是为自己有眼无珠,轻信了林默前而后悔不已。 但罗兰的手下并没有怪她,都恨那林默前无耻出卖大家,纷纷劝罗兰先设法出城,否则一旦被西方联军搜索到,必然全军覆没。 可当时,西方联军已经封城.多日,出了这等事后更是城门紧闭,不许一人出入,就连一周一次的各地驻军军官来龙阳的军事汇报都展示终止。并且开始满街搜捕,遇到可疑之人立刻逮捕。 期间,西方联军几次搜索到附近,.都被罗兰的手下舍命引开,也因此又折损了几人。 几人一直坚持到昨日,阿尔斯.决心出征孟州府,大开城门,罗兰才在内线和手下的掩护下,冲出城门。但普一冲出城,却恰好遇到叛徒林默前。 这林默前自幼和罗兰一起在组织内长大,所以对.罗分外熟悉,尽管罗兰改头换面,却还是被林默前细辨之下认出。 于是,阿尔斯立刻派出三个百人队,由林默前亲自.带领,追逐罗兰等人。 这一路,为掩护罗兰撤退,吸引敌军注意,罗兰的.手下陆续分开逃窜,除了在狮头岭遇到雷东风等人的那个手下,其余乎全部身死。 但叛徒林默前.却始终带领几十人死死咬在罗兰身后。 他是怕罗兰将自己叛变的消息传递出去,虽然组织高层也和西方联军有过情报买卖上的接触,但毕竟投靠西方联军不是组织所允许的,而组织对待叛徒的雷霆手段,林默前是知道的,更何况他的家人还生活在帝都组织的管辖下。 为了下半生的安宁和家人的平安,林默前只能选择杀死罗兰和所有知情的组织内人员。 罗兰在手下的舍命掩护下,一路奔跑,进入了嵩山山脉,最后被林默前等人堵在了一个悬崖上。眼看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罗兰万念俱灰,准备跳崖保存清白。 此刻,恰巧许还宗带着皓苍虚等人外出探听西方联军动向,咋一见一群西方联军士兵追逐一女子。以许还宗的品行,哪有不管的道理,这老头毫不犹豫,带领手下高手一阵冲杀,当场杀死叛徒林默前,那几十个西方联军士兵也是一个没有脱逃,全部葬身崖下。 而被救下的罗兰,却因为连续奔逃,又惊又累又气,在被救后心神一松,竟然就此晕倒不醒。 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天一夜,直至刚才醒来。 ~~~~~~ 听罗兰叙述完前因后果,雷东风恨恨道:“便宜了那叛徒!” 安邦,那是从龙城监狱就跟随雷东风的兄弟,也是雷东风很喜欢的士兵。这一路行来,当日从龙城就跟随他的老兄弟,一个接一个战死或受伤。此刻,再闻得罗兰细述他战死的经过,更是心下悲痛,对那叛徒林默前,以及杀死安邦的阿尔斯更是恨上加恨。 雷东风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很多时候其实并不适合做一个冷血的统帅,但也正是因为他还具有那种对人真诚,对兄弟交心的特质,所以才会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 至少,在这个世界,谁都喜欢跟随一个有能力、讲义气的老大。 但此时,叛徒林默前已死,阿尔斯应该已经回到龙阳。雷东风心有余恨,只能等待良机。 “他日若有机会,定亲手为安邦报仇,誓以西人之血、之头祭奠我之兄弟!”雷东风轻声却坚定的对众人道。 “嗯,大丈夫快意恩仇,道心才会通达,正当如此啊!”许还宗赞道。 “你是修道的,怎还如此血腥?”老道林清平故意不屑道。 “您手上也没少坏别人的性命吧。”皓苍虚忍不住道。 “呃,我那是迫不得已,自卫。”老道一撇嘴,抬头望天,一副我杀人我有理的模样。 “雷军团,你为小女子报仇,我十分感激,但还是应以大局为重。”罗兰悠悠道。 “嗯。”雷东风看向罗兰的目光充满了钦佩,其他人也忽然觉得这女子的确不凡。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帝国燕北行省广元府,帝国奔雷军团临时大营。 天刚蒙蒙亮,军营里就传出阵阵的呼喊走动声,接着大批的士兵从帐篷中涌出,开始了晨练。晨练结束后,又统一开始埋锅造饭,等吃过饭,这些士兵有条不紊的整理装备、军械,一匹匹战马也被牵出了马厩。 然后,士兵们将帐篷收起,放在随军装运辎重的马车上,将领们此刻开始整队,召集自己的手下。 一个时辰后,踏着初生的朝阳,从奔雷军团抽出的三万人马,加上来自东海行省的二级军团波阳军团的四万人,共七万人,向中南行省方向开拔。 “终于要开战了。”充当奋武军前锋的、奋武军骑兵第一师团师团长曹岚长叹一声。 曹岚是帝国十三世家之一曹家的旁支,算起来还是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的子侄。 但因为出身旁支,父亲又死的早,加上自身性格有些桀骜,不被族内长者所喜,曹乾龙的独子曹世武更是视其为敌。 本来以曹岚的能力,考进帝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十拿九稳,但那年曹岚母亲病重,曹家又没人肯帮助出钱和照顾,曹岚只能自己照顾母亲,耽误了功课,最后只能上了帝国燕北骑兵学院。 而时任奔雷军军团长的夏侯骏捷,偶然去设在太原府的骑兵学院视察,见到曹岚后,觉得其很有能力,将当时还在帝国燕北骑兵学院的他要到了自己麾下,一路提拔,如今坐到了师团的位置,曹岚自然对夏侯骏捷死心塌地。 而夏侯骏捷不受曹乾龙的招抚,却大胆任命曹岚为将,反而成就了一番佳话。 曹岚也对夏侯骏捷尽心尽力,将第一师团打造得兵强马壮。 曹岚骑在马上,眯着双眼,看着眼前气势昂扬的手下,心下志得意满。 他本不过是曹家一个偏房的后代,论资历、人脉在曹家都没有机会出头。是夏侯骏捷慧眼识珠,给了他今日的地位。虽然,在奔雷军中,曹岚不依靠任何一派,也是备受同僚排挤。 甚至夏侯骏捷的堂弟夏侯敏德对曹岚很是敌视,认为曹岚夺取了本来该属于他的骑兵第一师团师团长的位置。 其实曹岚自己最清楚,他虽然是名义上的骑兵第一师团师团长,但夏侯骏捷只给他指挥权,却并没有将第一骑兵师团完全交到他手中,从手下的旅团长到小队长,几乎都是由夏侯骏捷亲自任命的,他所能真正掌握的不过是最开始充当大队长的那百来名骑兵。 但即便如此,曹岚还是很想为夏侯骏捷夺取与西方联军作战的大功劳。 毕竟,他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汉子。 但一心想要立下奔雷军开战后第一功的曹岚,此刻却很无奈,因为夏侯骏捷给他的命令并不是即刻开战,而是抵达安阳府后开始就地驻扎,等待大军到后再行决断。 曹岚看着自己手下的精兵强将,只能暂时将那颗好战的心压制下去。 ~~~~~~~ 奔雷军作为步骑混合之军团,有两个骑兵师团,这次出征夏侯骏捷全部带在了身边,第一师团五千人给曹岚指挥做先锋,第二师团五千人分成两队留在中军以做策应。 而步兵四万人,却只带出三万,另外一万步兵和来自辽东行省的二级军团辽东军的四万人留守太原府,以保证后路的安全。 不过就算以现在的七万人,夏侯骏捷也有信心在中南行省这片战场上,为奔雷军、为身后之人夺取一杯羹。 毕竟,他并没有想现在就和阿尔斯爆发全面的决战。 “再往前三十里就归安阳府管辖,而安阳城更距此地不过二十余里,夏侯军团想怎样打这第一仗呢?”薛景轩笑问。 “一战而下。”夏侯骏捷的回答简单明了。 “那下边呢?”薛景轩显然并不想这样就放过夏侯骏捷,他要掏出夏侯骏捷的真心话。 “静观其变。”夏侯骏捷没有丝毫的不耐,继续道。 “你就不怕阿尔斯直接率大军找你的麻烦?”薛景轩好奇道。 “怕,不过阿尔斯现在应该疲于应对潼关的反击才对。我就不相信,那个雷东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最近中南行省有一支汉兵骑兵在活动,想来是雷东风的人吧。”夏侯骏捷显然不是那么轻易会替人做嫁衣的人,虽然他内心里也很佩服雷东风,自问自己在种种不利情况下,不能做的更好。 但,毕竟他现在要做的是抢功,是占据有利地势,是为将来的行动打下坚实的基础。 而这一切,随时都有可能和雷东风发生摩擦。 虽然自己身后的大人物看起来似乎也蛮欣赏雷东风,但夏侯骏捷在内心里却分外崇拜那个人。认为他说的:“帝国之乱,在于世家,在于军阀”实在是治理良言。 所以雷东风若能识时务,协助他还好,不能的话,夏侯骏捷不介意吃掉这支刚刚经历过血战的队伍。 “对了,志远兄,我在帝都时,听闻这次西方联军入侵是有人和西人勾结,而你在燕北行省坚守不出,不救援奋武军,也是因为军部不同意,那时候你就没想过大人的感受么?”薛景轩忽然口气一变,叫起了夏侯骏捷的表字,问题却问的很是直接。 “你是代表大人问我这句话么?”夏侯骏捷冷声道。 “大人很理解你,你毕竟是军人,要听从军部的吩咐。”薛景轩却笑道。 “既不是大人所问,那骏捷就唐突了,此次西方联军入侵,不论原因如何,我身为军人,一要听命令,二却要凭良心;昔日我不战,是为令;今日我战,亦是为令,但更为良心。”夏侯骏捷慨然道。 “志远兄高风亮节,佩服佩服。”薛景轩一脸无所谓的笑,心里却道:“难道你先前的良心被狗叼去了么?”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一章,北地乱(5)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黄昏,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府城,福尔斯王国高卢步兵团的千夫长统领鲁卡斯正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斥候传来的一份接一份的情报。 上午九时,燕北行省和中南行省交界处广元府奔雷军临时大营方向出现大批人马; 上午十时,确认人马为奔雷军主力,还有其他番号不详部队,数量超过五万人; 上午十一时,奔雷军顺中南大道,直扑安阳府而来; 午后十二时,奔雷军抵达安阳府城下,安营扎寨; 午后三时,奔雷军封锁安阳府周边,斥候无法外出。 从早晨到午后三时,情报不断被摆上鲁卡斯的案头,在刚刚过去的不到三个时辰的的时间里,安阳府已成一座孤城。 鲁卡斯也第一时间派出人.马向龙阳送信,他虽然还没有得到阿尔斯兵败的消息,内心却总有一丝不安。 而且,拜荆展这几日的骚扰侵袭.所赐,从发觉奔雷军的行动开始,鲁卡斯就认定奔雷军是冲安阳府城而来,加上几天前就已经限制人员出入安阳府,今日更是根本没有开过安阳府的城门,到是无意中让本准备混进城的奔雷军的密探吃了闭门羹。 现在,我们的鲁卡斯千夫长统.领,可以说是茶饭不思,如坐针毡,恨不得能拥有帝国传说中撒豆成兵的法术,好解这燃眉之急。 而在这之前,阿尔斯给他的命令是放任奔雷军的.小范围势力在交界地区活动,尽量不要出城接战。但阿尔斯并没有交待过他,面对奔雷军大军应该如何应对。 即便阿尔斯交待过,此刻他手下不过区区三千几.百人,而其这其中的零头还是安阳府附近的一个和林镇驻扎的三个百人队,因为受到了荆展骑兵的威胁,转移进了安阳府。 尽管如此,三千三百人,对五万以上的敌军,这场.战斗没有奇迹的话,必败无疑,而且还是很迅速干脆的那种。 其实,本来安阳.府不仅仅只有这几千步兵,还有一千阿尔斯特意留在这里的高卢轻骑兵。 在福尔斯王国,高卢轻骑兵一直看不起那些步兵,毕竟一个大陆一流,而一个甚至连二流都算不上。而那个高卢轻骑兵的千夫长很显然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不听鲁卡斯的劝阻,强行出城被荆展假扮的奔雷军打得大败而回,马匹全被被缴,逃回来的几百人全变成了步兵。 此刻,面对奔雷军大军来袭,鲁卡斯一方面更加确定自己前些日子荆展是奔雷军的前锋的判断。 在yin*出了自己的骑兵后,大军后续而来,好不毒辣,让让们想走都不可能。 “要不投降吧?”鲁卡斯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不战而降,自己未必会被汉兵杀死,但在福尔斯国内的亲人估计都会被连累,教廷对待背叛者的手段是很冷血的。 而且,现在奔雷军的大军虽然封锁了安阳府四面的出路,切断了鲁卡斯与龙阳的联系,但却迟迟没有进攻,这让鲁卡斯更加摸不透对面那些汉兵的意思了。 难道真如阿尔斯大人先前所言,这些奔雷军的汉兵只是做做样子,不会和己方轻易开战? 这样一来,鲁卡斯只能在痛苦的煎熬中静观其变。 但夏侯骏捷并没有让鲁卡斯等太久,天黑之前,一名汉兵的使者带着夏侯骏捷的亲笔信,来到了安阳府城之下,大声叫门。 安阳府的城门很快被拉开一道小缝,那使者被西方联军士兵带进了城里。 这些士兵并没有为难这使者,毕竟现在汉兵大军压境,龙阳那边消息皆无,谁也不想在这种情势下得罪即将成为胜利者的一方的代表。 “在下奔雷军参谋关信鹏,见过鲁卡斯千夫长。”那汉兵使者不卑不亢的对着鲁卡斯行了个军礼,也不管鲁卡斯一脸阴郁的表情。 “你是来劝降的么?”鲁卡斯冷着脸,手指轻轻在面前的几案上敲打着。 “正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战我奔雷军对安阳府势在必得,大人手下不过数千兵马,若一心抗拒,恐难保全。莫若暂时投降我家夏侯大帅,夏侯大帅保证不伤害阁下一兵一卒,待战争结束,就放尔等归乡。”关信鹏笑道,但言语中全是威胁意味,看来这奔雷军兵骄将狂却是一样。 “笑话,你们能打就打,不用啰嗦,送客!”鲁卡斯说到底也是一名职业军人,尚有几分军人的胆色与热血,惊怒之下一摆手,左右士兵上来将关信鹏哄了出去。 “螳臂也敢挡车?”关信鹏冷笑一声,任由那些士兵拖拽他离开。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夜,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城下,奔雷军临时营寨。 夏侯骏捷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将大军直接扎在安阳城下,一方面是事先已经侦查好附近两百口里内没有能救援安阳的西方联军,也就是说起码一天一夜内,奔雷军是不用考虑其他敌人的。 另一方面则是他有十二分的信心,在一天内攻下安阳府。 而且夏侯骏捷并不想占据安阳府不走,他只需要攻占,就可以再战报上书写上光复两个字,至于后边他会把这安阳府交给随行的东海行省的二级军团波阳军一部,这样无论在丢失与否都将与他无关。 而按照那位大人的计划,尽可能多的取得更多的胜利,消灭更多的西方联军的有生力量,才是这次奔雷军出战根本。 显然,这个和雷东风期望奔雷军所做的,是一样的。而且那位大人希望奔雷军可以和潼关的汉兵配合,光复整个中南行省,减轻军事和民意上的压力。 当然,最大的功劳一定要奔雷军获得! 此刻,夏侯骏捷正给手下布置着明日攻城的详细方案。 刚才自己派出的劝降使者关信鹏回来后,直言城内西方联军首领不愿投降,还大骂奔雷军卑鄙无能,是缩头乌龟,只会趁人之危。 夏侯骏捷听后,不怒反笑,心下却杀意更胜。 夏侯骏捷虽然曾在某一瞬间希望鲁卡斯会投降,好能尽快实施下一步的计划。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其实非常渴望打这一仗,狠狠的打,打出奔雷军的气势与威风,而不是接受对方的投降。 就像薛景轩转述诸葛庭的话一样:浴血奋战光复安阳府,与敌人不战而降收复安阳府,在帝都、在民心哪里取得的效果绝对不一样。 而今,关信鹏带回的口信与其说是让奔雷军上下群情激烈,不如说是给夏侯骏捷自己一个开战的借口。 想到这一点,夏侯骏捷不禁有些佩服那身在帝都的帝国吏政司监察使、国民议会监察专员、国民议会议员诸葛庭。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事先就安排好这一切。 “明日一战,势必激烈,望诸君尽力,一战而下,以扬我军威!”夏侯骏捷布置完毕后,看向帐中众将道。 “大人,明日我愿为先锋,为您打头阵!”奔雷军第一骑兵师团师团长曹岚立刻抢先道。 “攻城不比冲阵,曹将军明日可带兵在此处设伏,我想哪西方联军将领未必肯死战,很可能会事先脱逃,如若经过此处,你须将他们全部擒住,一个不许放跑。”夏侯骏捷道。 “喏!”曹岚无奈,悻悻而退。 “明日我亲自督战,有临阵后退者,斩!”夏侯骏捷冷冷道,转身离开。 “开始了。”那个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站在角落中的奔雷军参谋关信鹏,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4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城下,奔雷军大营外三里处。 荆展死死盯着远处灯火闪烁的奔雷军大营,直到营帐内的灯火渐次熄灭,最后只剩下辕门外两盏气死风灯,有若鬼火一般在荒野呼啸的风中来回摇曳。 “明扬,你真想进攻这奔雷军的大营么?这样一来,最少也是个攻击同袍,阴谋叛国的罪名哦。”凌云问道。 问题严肃,但她的申请和语气都出卖了她现在的真实想法——你尽管去做,我和你站在一起。 “奔雷军此次根本就是为抢功而来,若放任不管,让他们一战攻下安阳府,那阿尔斯绝对不会从龙阳出援,甚至放弃这里,所以必须阻止他们,给阿尔斯反应决断的时间。”荆展冷冷道。 “所以你昨日命令我等将一切代表身份的标志全部销毁,甚至你从一开命令剥掉所有俘获的西方联军铠甲,而且特意留下了几十个俘虏,就是为今日做准备吧。”凌云叹道。 “嗯。”荆展点头。 “这未必全是你的注意把。”凌云又道,她不是不相信荆展的头脑,反而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她愈加相信眼前这个男子智勇双全,尤其在对局势的分析和把握上,堪称一流。 不过,如此大的动作,假扮友军攻击敌军还算可以容忍,但假扮敌军攻击友军,却等同于与天下为敌。 但荆展并没有回答凌云的疑问。 “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事情只有那个李若曦能想得出来,也只有你能听她的,你们是两个疯子……但你可知道,这事情一旦败露,没人会给你清白,甚至你会成为帝国之耻,被史书唾弃,而且,他们会心甘情愿么?”凌云的脸色终于不像开始那般轻松,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埋伏在黑暗中的汉兵。 “青史留骂名,也是我一人的事情,子衿,你将那后加入的一千兄弟带回黑木村,等我三日,我不回,你就直接回潼关。”荆展犹豫了下,毅然道。 “一千骑怎么够让我平安回去?我要两千骑,还要你亲自护送。”凌云忽然微笑着拉起荆展的手。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二章,北地乱(6) 那手指有些冰凉,却稳若磐石,指尖和掌心处有着厚厚一层常年拉弓射箭形成的老茧,摸起来有些粗糙,但带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凌云的手指触摸到那手指的时候,荆展的身子从手指到手臂、甚至整个半身瞬间感觉麻痹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却被凌云死死攥住。他又不能太过用力,怕惊动身后的汉兵,叫人笑话。 “你不用这样看我,除非你亲自送我回潼关,否则我哪里也不去。”凌云轻声道,语气坚定。 “嗯。”看着黑暗中凌云黝黑闪亮的眸子,荆展点点头,心下一软,不再试图抽回手,但手指已然有些僵硬。 “既如此,今夜适合突袭,明日再给他当头一棒!”凌云满意的笑了笑,放开手轻声道。 “正是,一会你带五百人断后,.摇旗呐喊,其余人跟我去诈营!”荆展松了口气,点头道。 两人商议妥当,带着几个侦骑回.到距离奔雷军大营几里外的隐蔽处,此刻那两千汉军骑兵已经整装待发。 “兄弟们,眼前这做军营,就是燕.北奔雷军的大营,这些人当日为求自保,见死不救,让大好中南行省落入敌手,让我汉家百姓生灵涂炭。如今,我军在潼关与敌人血战后,这些家伙却来这里抢夺功劳,你们说,我们能让他们这样做么?”凌云做着战前动员。 期间,凌云看了荆展一样,见他点头赞许,心下大定。 “不能!”和荆展一起从川中出战的汉兵骑兵抢先喝.道,那些在黑木村归降的马匪,犹豫了下,也随后附和。 其实,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川中出来的士兵,这些人.本就对帝国境内的十大军团没什么好感,打仗他们靠后,抢攻却是在前;而黑木村出身的那些马匪,就更谈不上对这些眼看中南行省危机不救的奔雷军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了,现在他们既然跟了荆展,就算是雷东风的人,自然不会在乎对奔雷军下手。 荆展就对他们讲过,此战并不是要杀伤奔雷军,.就是要惊吓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若不退,就引他们和西方联军正面冲突,毕竟他们也要为帝国战事出力。 而且,他们是假.扮高卢轻骑兵去吓唬奔雷军,只要准备妥当,不会被人发现。 “既然不是真打,只是惊吓对方,而且大人们都准备好了,那就去执行吧。”本来还有些犹疑的士兵,本着对荆展一向的信任,同意了他的想法。 “军心暂且可用。”荆展看着手下士兵的反应,点了点头。 “只能这样了。”凌云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毕竟有些事情他们是隐瞒了这些汉兵士兵。 虽然,他们两个也是真心认为奔雷军此次进入中南行省,不怀好意,但毕竟他们做决定去攻击奔雷军,虽然并不是要杀伤那些友军,而且这些士兵中的多数却只是被动的接受命令。但只要事情败露,却一样会受到的牵连。 帝**法明文规定:“攻击友军者,以叛国罪论处。” 只是这一条平日里实在用的不多,荆展和凌云又刻意回避,却被这些士兵所忽略了。 “全军上马,二、三、四连跟我冲阵,其余人听从凌云副营长调遣。”荆展喝道。 现在他手下已经有两千骑兵,远超一营兵力,却因军衔问题,只能暂且归为连队。五百人的大连,却也算帝国少有的编制了。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凌晨,时至黎明,奔雷军大营前的哨兵仍然精神抖擞。不过相比正对安阳府那边的寨门,背对安阳府这边的寨门的卫兵数量并不多,毕竟奔雷军的侦骑已经探查明白,四周两百里都无可来救援的西方联军,而且明日就将攻城,这些士兵的心思也大都放在这久违了的战阵上。 其实,夏侯骏捷并非庸才,治军严厉,颇有其道,却忽视了一个最基本的心理问题——急切。 奔雷军上下从没有如此急切的渴望过一场战斗的打响。从西方联军入侵帝国已来,尤其是攻至中南行省左近。奔雷军就一直承受着从各地舆情到四民坊间的种种不利传闻,人心都是血肉而铸,谁也不想一直承受无端的骂名。 更何况,很多借口和解释都是高层间的秘密,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看到的听到的就是一个事实——奔雷军怯战了。 所以,此刻有了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全军上下,莫不摩拳擦掌,希望打出自己的威风来,为奔雷军正名。 这样的军心当然可用,可是这样急切心理潜藏的不利后果就是——自骄自傲,疏于防范,尤其是在细节上更是如此。 可惜,夏侯骏捷忙于上下应对,一直没有发现这个苗头。 此刻,本应该严谨抖擞的后营门的哨兵,在自觉无忧的情况下,难免松懈起来。 “陈楠,明日发兵,你可要抢个头功回来。”一个守营的奔雷军士兵对同僚道,此刻夜深人静,巡视的将官也早回去补觉,几个站岗的士兵不挪动位置,相隔着说上几句闲话提神,却也正常。 “头功是指望不上了,按惯例,我等值班下半夜,明日上午是不会派我们出战的。而且我听说这安阳府里不过几千西方蛮子,怕是用不上一个时辰,就会被前锋曹岚将军攻下,哪里还能轮得到我们。”那名为陈楠的士兵轻声道,语气里有一丝羡慕。 “你不知道么?昨夜曹师团请求大帅为先锋,被大帅驳回了,明日大帅要亲自上阵呢。”那士兵道。 “曹将军武功高强,是咱军中少有的猛将,虽然带队骑兵,但完全可以给他一队步兵上阵嘛,怎么能不用他为先锋呢?”那个陈楠自语道。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一把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修长却不失健壮的身影从他们背后闪出。 “曹、曹将军……”两个士兵一转身,才发现顶盔贯甲,一身戎装的曹岚正站在营门内的阴影里,冷冷的看着他们。 休要在背后说这些,叫大帅看到,你们怎么办?”曹岚说完,下意识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曹师团对咱们却真是不错,看起来他真的很不高兴……”那陈楠喃喃道。 “还不是你小子乱讲的原因……”旁边那士兵吐了吐舌头,继续站岗。 在奔雷军中,曹岚严上宽下,在士兵中的名声很好,却不知这一点落在某些人眼里,对其更不放心。 夜色如水,曹岚慢慢行走在营帐之间,四周安静无比,耳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帐篷内熟睡的士兵发出的阵阵细微的呼噜声。 “其实,甘于平凡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呢?”仿佛是内心里忽有感慨,曹岚自言自语道,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甘于平凡。 曹岚这一夜都没有睡好,奔雷军上下渴望正名,他曹岚又如何不想为自己扬名。 以他的出身,以他的性格,扬名是做梦都想的事情。他不能再忍受平凡带给自己的一切,他要把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屈辱洗去,更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后悔。 可是,大帅夏侯骏捷却一句否定了他的请战。虽说去围堵敌人后路,听起来也是个很重要的任务,可毕竟没有正面撕杀冲锋陷阵,夺旗拔营来的爽快。 “……男儿到死心如铁,尝试手,补天裂!”曹岚忽然低声吟诵道,却正是当日潼关之上,雷东风祭奠蒙战,用鲜血所书的悲歌。 吟诵片刻,曹岚片刻自嘲般的轻笑道:“都说行文如其人,这雷东风年方不过二十有一,却有如此热血的胸怀抱负,而且对兄弟如此真情实意,却是个不凡的男儿。若有机会,真想与他畅饮一番,共同上马冲阵,想来一定很是痛快,只可惜,我却……” 这话一出口,曹岚却又下意识的望了望四周。只见四下里漆黑、安静,并没有人听到他这言语。 毕竟身为奔雷军的高层,曹岚也有所耳闻,军部和那位大人虽然对雷东风功劳有所赞赏,但却对其【奇】并不放心,甚至怕其【书】掉尾自大,将来分【网】裂割据。所以让夏侯骏捷出战抢功,压制狂澜军。 “这些人,不能为国尽忠,偏生对能臣良将如此打压,难道真要西人完全割据侵占了我帝国疆土,他们才高兴么?”曹岚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出身和所受过的不公正的待遇,心下对雷东风却是更有几分理解。 “杀敌……”曹岚轻喝一声,抽出腰畔马刀,手抚那闪闪的刀刃,心下竟然有了几分激动。 虽然自己的请战被夏侯骏捷拒绝,但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夏侯骏捷,却并不生气:“大帅也是立功心切,那我就当这一次后备吧。” 想到这里,曹岚看着远处如死域一般悄无生气的安阳府城,又看了看漆黑的荒野,心下涌出几分莫名的感伤,手中马刀斜斜砍出,带起一汪秋水般的光华。 “什么声音……”曹岚忽然觉得耳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鸣响。 他脸色一变,收刀回鞘,立刻俯身于地,一耳紧贴地面,片刻站起高呼道:“敌袭!” 奔雷军大营内顿时响起了连绵的战鼓与金铁交鸣之声。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三章,北地乱(7)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嵩山天斜谷。 此刻,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刻,经历了一天撕杀的众人,除了放哨值宿的外,早就进入了梦乡。 而山谷中的一座木屋内,依旧亮着灯,而灯光下,一个男子正端坐在侧,用笔在面前的地图上勾勒推演着什么。 这男子正是雷东风,都说成功者是99的努力加上1的天才,雷东风用自己的实际践行着这一点,他正在计划着狂澜军下一步的动向。 毕竟,他来到这个异时空不过半年的时间,在融合记忆的过程中更丢失了很多重要的片段,而且在白日里的那场战斗中,见到段义河后,他虽然想起啦了很多重要的情节,却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他总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是.一颗棋子,一只无形的、看不见的大手正指挥着他。 而雷东风天性就不是一个习惯.被*控的人,所以他要珍惜把握每一次机会,尽力弥补自己所缺憾的知识,为将来面对谜底揭晓的一刻,能有足够的实力选择自己的道路。 “军团,许道首来了。”门外,王建堂轻声道。 雷东风忙起身收起了地图,将.地图塞进随身的行囊,这才打开门,将许还宗让进屋子。 两人落座后,他问许还宗道:“道首深夜至此,有何事.东风可以尽力。” “无事,我夜出草庐练功,见雷军团这里灯光依旧不.灭,故来看一看,有打搅的地方还请见谅。”许还宗笑道。 “嗯,东风尚不困倦,既然道首有雅兴夜谈,东风奉.陪。”雷东风忙道,并起身亲自泡了一壶茶水。 自从李若曦赠.给他自制的茶叶后,雷东风逐渐喜欢上了喝茶这个习惯,而且那微苦中带着甘甜的茶味,更是让他有几分沉迷,只要安定下来,身边到是总准备好一壶开水,尤其是这种夜深人静,需要提神的时刻。 许还宗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雷东风一步步烹好热茶,又微微起身,双手接过雷东风递来的茶水。 “道首请。”雷东风将自己的茶杯举起,轻抿一口。 “嗯……咦!?好茶!”许还宗小抿一口,脸现惊奇,竟又喝了一口,连声称赞。 “雷军团这茶却不是我常喝到的什么龙井、乌龙,味道却极佳,入口清淡,腹内清香。”许还宗赞道。 “此茶乃是一朋友亲自种、摘、炒制,乃是私人的珍藏。”雷东风笑道。 “嗯,想来雷军团的朋友一定是一雅人。”许还宗赞道。 “的确是雅人。”雷东风的脑海里浮现出李若曦那绝美又带着几分冷漠的花颜,正如眼前这茶水一般,看似冷漠,却有着自己深沉的情愫。 “雷军团就不想知道我来此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而且雷军团就对我忽然出现,襄助你们全无一丝疑问么?”许还宗一边慢慢品着茶水,一边慢悠悠道。此刻那须发皆白的老神仙模样中更带了几分狡猾。 “长者有言,小子自听;长者无心,小子自明。还有,许道首,您是长者,你我私下间不用一直叫我军团,叫我东风即可。”雷东风道。 “好个长者有言,东风的确心思玲珑。不过,说句题外话,你没有表字么?”许还宗笑了,也顺势亲近的叫起了雷东风的名字。 在古代,长辈叫小辈可直呼其名,平辈却需称表字,小辈见长者更要称其名号或者职务,如什么先生啊、道首啊。 而长辈若亲近某个小辈,一般也会称其表字,以显示对其重视。 “嗯,东风乃孤儿,名字是收养我的大叔所起,少年入得军校,成年后从军数年更无时间考虑这些,所以故无表字。”雷东风点头道。 “既如此,贫道就不自谦,给你起一个表字如何?”许还宗笑眯眯道。 雷东风看了许还宗一眼,眼前之人乃是帝国四大道场的道首,是帝国四民和高层中都拥有无上名誉的道家前辈,能得到他亲赐的表字,对一般人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甚至就算是帝国的十三大世家,若哪个小辈能得到许还宗的起的表字,也该算一种肯定与提携吧? 但表字,一般是家中直系长辈,或者是自己的老师所起,目的固然是长辈激励小辈,更是拉近双方的关系。 所谓天地君是师,赐予你表字的人,就是和你紧密相连之人。 今日,许还宗来他这里扯了这么久的闲话,忽然说要给自己起个表字,是何意思?难道真的只是想和自己拉拉关系?自己就这么有魅力? 雷东风不是呆子,自然知道礼尚往来这句话,虽然这许还宗不是要害自己,但送出这样大礼,绝对不会是少先队员做好事吧?不容雷东风不思量。 ~~~~~~~ “敌袭!”曹岚大吼一声,四周静悄悄的奔雷军大营沉寂片刻,忽然如被炸醒的马蜂窝一般,顷刻间灯火通明,有若白昼。 接着一阵接一阵的喧嚣传进耳膜,惊醒的奔雷军士兵开始互相叫喊提醒了。 其实,若在平日,奔雷军就算被袭也不会如此慌乱,只因他们是在太相信侦骑和自己的判断,附近再无敌军,加上明日就要全力攻城。因此除了值夜的士兵外,所有人都在养精蓄锐的酣睡中,而凌晨又本是人一天中警觉性最低的时刻,骤然被惊醒,下意识里都有几分惊慌失措的茫然之感。 而能保持不胡乱奔走,而只是有些手忙脚乱的穿戴盔甲、提起兵器、冲出营帐,站在原地向远处观望,已经是很有素质的表现。 而此时,站在营寨后门的奔雷军哨兵也发现了夜色中的敌情,只见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队人马正直奔大营而来。 那队人马的打扮和武器都看不甚清,但头顶的火红冠子的头盔,却还算清晰,正是西方联军中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高卢轻骑兵常见的打扮。远处的荒野上更是忽然传来阵阵喊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 这群骑兵的速度极快,刚刚还在几百米外,转眼就扑至了一百米内,接着一阵箭雨向大营内袭来。 好在曹岚那声怒吼,奔雷军士兵有了防备,一边早有人敲响了示警的铁钟,一边在营门前竖起了十几面盾牌,营寨门不多的士兵都躲到了盾牌后,其他士兵多还在营内集结。 所以,这阵突然射来的箭雨,除了然后让几个倒霉鬼扭到了脚脖子,摔断了胳膊外,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都不要慌,不许乱喊乱叫,再有乱言、乱走动者斩!近卫团全体上马,巡视全营,其余人准备反击!”一个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正是夏侯骏捷。 遇事不慌,指挥得当,夏侯骏捷的确是大将之才。 听得这声喊叫,本来有些慌乱的奔雷军士兵开始慢慢镇定下来,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列阵上马,准备迎敌。 许是发觉了奔雷军的动向,这些身穿轻铠,手执阔剑或骑士枪,头顶红冠的高卢轻骑兵,在射出了第一轮箭雨后,就迅速脱离到了奔雷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外。不断用福尔斯语和蹩脚的帝国语呼喝叫骂着,却并不靠前。 这边,曹岚很快组织起了反攻的队伍,在发现敌情并喊破的一刻,曹岚就返回了自己部队所在区域,整理好兵刃和马匹,又将部下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冲锋。 此刻,见夏侯骏捷组织人员在营寨内集合,曹岚立刻走过去道:“大帅,请让我出战!” “曹师团,此刻不能出战,现在外边敌情不明,若贸然出战,恐中敌人埋伏!”夏侯骏捷断然道。 “大帅不是说这附近已经没有能威胁到我军的力量了么?难道判断有误?”曹岚忍不住道,话一出口就后悔起来。 果然,夏侯骏捷和身边的几个参谋闻听此言,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这等于直接否定以夏侯骏捷为首的指挥部的战略部署一般。 “曹青林啊曹青林,你这小子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算你是着急为你家大帅立功,也不用如此啊?”一旁的薛景轩也许是此刻唯一能笑出来的人,他笑骂一声,拍了拍曹岚的肩膀。 “……”曹岚能听出来雪景学这是有意在替他打着圆场,虽然不清楚薛景轩为何这般做,但他还是感激的看了薛景轩一眼。 “全军听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出战,全军加强防备,注意正门安阳府敌军趁机出城,其余人原地休息,等候命令!”夏侯骏捷并没有开口呵斥曹岚,自顾指挥调度着奔雷军进行防御。 “唉……”曹岚听得夏侯骏捷这般说,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转身走回本队。 “这曹岚好生无礼,当日若不是大帅收留他,他还在曹家受辱,如今翅膀硬了就处处想抢头功。”说话的却是奋武军步兵第一师师团长夏侯敏德。 “够了!曹将军也是求战心切,敏德你的心思全用在诋毁同济之上,什么时候才能成才?你以为我不让你当骑兵师团长,是因你能力么?完全是因为你的心,你现在太不成熟,遇事只知道埋怨,还口出狂言,成何体统!”夏侯骏捷看了一旁正冷笑的薛景轩一眼,觉得面上一热,忍不住喝道。 夏侯敏德顿时噤若寒蝉,四周的将领也是神色一凛,本来他们还有些看轻曹岚,此刻却都深感自家大帅心胸坦荡,不任人唯亲,实在是值得追随。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薛景轩却是一脸玩味的笑意,看着远处犹自愤愤不平的夏侯敏德。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四章,北地乱(8) 夏侯骏捷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奔雷军的弓箭手,在营寨门前布置防御,只要看见有人影接近,就乱箭射出。 那些人影在奔雷军密集的箭雨下根本不敢靠近,不时有惨叫声在荒野上响起。 营寨外的高卢轻骑兵见奔雷军已经集结完毕,又自觉在对射上占不到什么便宜,在寨外胡乱射了几箭,迅速退回了黑暗之中,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 “敌人退了!”奔雷军一阵欢呼。 “嗯,全军小心提防,不可大意。”夏侯骏捷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这么些年没有白努力,自己的奔雷军至少在随机应变的素质上,已经不弱于任何一个军团。 只看今日,士兵突然遇袭。却慌而不乱,而且能在各自军官的组织下迅速成队,很让夏侯骏捷满意。 “大人,如果我们的侦骑没有侦察出错的话,那么这些敌人可能这只是一小队敌人的骑兵,想趁乱占些便宜。”一个参谋对夏侯骏捷道。 “也许不是西方联军,可能是其他人吧?”曹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营寨门口,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其他?曹师团刚刚你还说什么大帅侦察不利,出现敌军,现在又说不是敌人。难道这道理都在你这一边不成?莫非你就是喜欢和大家作对,才能显示出你的高明?”夏侯敏德忍不住开口反驳道,虽然话说的难听,但却引起了旁边军官的共鸣,大家看向曹岚的脸色也都愈发的难看起来。 “亲卫队,尔等派出一百人出去查看一下,如果有敌军伤兵给我抓来两个。”夏侯骏捷对自己的亲卫队长喝道。 很快,亲卫队抬着十几具尸体返回大营。 “大帅,没错,正是高卢轻骑兵。”夏侯敏德举着火把照看地下的尸首,兴奋的叫道,又示威的看了曹岚一眼。 曹岚低头细看,地上的尸体果然是高鼻深目,金发耀眼,头上的盔甲火红的冠子鲜艳无比,身上的要害还插着数支羽箭,看来是刚才被奔雷军射死的倒霉鬼。 “好了,敌人既退。其余人先去休息吧。”夏侯骏捷看了曹岚一眼,毫无表情。 “大帅,明日应暂缓攻城,待搜寻到这队偷袭的高卢轻骑兵的踪迹,再行决断。”曹岚一咬牙,拱手道。 “曹岚,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怕死,就回太原府抱小娘子睡觉去,休要在这里搅乱军心。”夏侯敏德骂道。 “嗯,就依曹将军,有这样一支骑兵存在,不得不防,敏德,明日就由你带第二骑兵师团出去查看,仔细搜索左近五十里范围,遇到敌情马上回报!”夏侯骏捷沉吟了一会,下令道。 “大帅,为何不让我出战!”曹岚忍不住道。 “你另有重任!好了,各位去休息吧!”夏侯骏捷脸色一寒,转身离开。 一旁的夏侯敏德狠狠的瞪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曹岚,也自顾离去。 “曹师团。为人太过刚直不太好的,要懂得进退,搞娘们都要松弛有度,何况为人乎?”薛景轩经过曹岚身旁时,轻声道。 “多谢景轩公提醒。”曹岚一拱手,转身离去。 “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呵呵,毕竟还是年轻啊。”薛景轩叹息道,却忘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 ~~~~~~~ “昨夜值了一夜,困乏死了。”奔雷军的守门小兵陈楠抻了个懒腰,走进了自己的营帐。 “嗯,幸好今日不用出战了,否则肯定更不得消停,到是辛苦了第二骑兵师团的那些兄弟,因为一句话,被派出去,在外边转悠吃灰。”一个士兵闻言笑道。 “嘘,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谈的,这是曹师团提出的建议。”当时曹岚提出白日里派兵出去侦察敌情,这陈楠却也在场,因此听的一清二处。 “曹师团,呵呵,都快把咱们这些长官得罪透了。”那士兵呲笑一声,转身躺在卧榻上。 “可昨夜若不是曹师团机警,怕被敌人的骑兵摸到了门前我们还不知道呢。”陈楠喃喃道,他是真心感激曹岚,毕竟昨夜是他当值,若被敌人骑兵冲了上来,先不说自己肯定首当其冲。九死一生;就算侥幸不死在敌人的箭雨下,时候也会因警戒不利,或被充军或被收监。 而现在,自己不但及时躲过了箭雨的袭击,而且还因处置得当,被夏侯骏捷军团褒奖了几句。 “曹师团,希望你没有事。”陈楠心情复杂的躺了下去。 ~~~~~~~ 雷东风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日已近午,自从回到这个乱世以来,这还是他少有起的如此之晚的情形。 不过,这也让他显得分外神清气爽,也精神了不少。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看着窗外山谷内艳丽的春色,感受着微醺的春风与阳光齐齐扑面而来,雷东风心情大好,高声吟道。 “大哥好才情!”张策摇着折扇,走了进来,此刻他也终于恢复了一袭白衣,英姿勃发的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呃,这诗……”雷东风穿越而来,虽然不介意拿汉朝以后文人的诗歌当自己的作品,但这首诗歌似乎应该是诸葛武侯所作才是哦。 “大哥这诗虽然初听词语浅白。但细品却包含一股磊落之气,甚好。”张策赞道。 “嗯,偶得而已……”雷东风老脸一红,终于正大光明的将这诗窃为己有。 他刚才已经想明白过来,一来这诗歌出自《三国演义》,很可能是罗贯中同学的杜撰;二来这个时空的诸葛亮据说从小就跟随了太祖,不曾隐居过隆中,所以自然也没有茅庐中的这一篇吟诵了。 想明白这点,雷东风也就坦然的接受了张策的赞美。 “反正太祖您老人家也是个文贼,既然这首你没盗去,那我就暂且用了吧。”雷东风嘿嘿笑着。暗自思量。 “大哥心情似乎很不错啊。”张策故意问道。 其实张策刚从许还宗哪里回来,昨夜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早有所得,不过张策是极讲究说话技巧的,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更好一些。 “嗯,正谋,从今日起我也有表字了。”雷东风笑道。 “恭喜大哥,当年在学院,赵辉城院长曾经要给大哥一个表字,大哥却不要,今日为何却要了?”张策笑道。 “呃,许道首给起的,嗯,他说这也是赵院长的意思……”雷东风讪讪道。 “恭喜大哥,有了赵院长和许道首联合给你起表字,这经历也算帝国独一份了。今后在帝**政、甚至道家、民间,也算是一段响亮的佳话啊!”张策拱手道。 “得得,你休要取笑我,不过这表字我到真是喜欢的紧。”雷东风笑道。 “那表字为何?”张策一副聆听的模样,他知道,此刻若雷东风能和赵辉城联系起来,对他个人,对手下这些兄弟,对狂澜军都有无上的好处。 “字不归。”雷东风还是蛮喜欢这个表字的,看似无奇,却有一种慷慨而为的意境在里边。 “嗯,明白了,辉城院长取的是先贤屈大夫九歌中的: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脩兮憺忘归。却是要你不要忘记归来哦。”张策思索了一下,明白了雷东风表字的含义。 不过,张策心中却还是有些疑问,这些疑问他不能问许还宗,却也暂时不能问雷东风。 为什么赵辉城在学院时就如此看重自己这个大哥,当然自己大哥肯定是有能力的。但在大哥仕途不利的时候,尤其是被发配到龙城这种地方,却不过问干涉呢?如今却又通过许还宗表达自己的心意,其中内涵值得人深思。 雷东风却是心怀坦荡,虽然他的记忆力已经对某些事情联系起来。而且也渐渐明白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但他却绝对不会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棋子,他想做的就是参破这最后的谜底,然后将一切威胁自己的隐患消灭掉,带领自己的兄弟和女人,回归帝国。 不过,现在来看,雷东风感觉自己暂时应该是安全的,至少在帝**政两界,有赵辉城和许还宗作保,就算军部想要动他,也要考虑清楚。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刘仁则,以及刘仁则身后的那个人呢? ~~~~~~~~ “他祖母的曹青林,一句应搜索敌军动静,就让我等受这在外吃土喝风之苦。”夏侯敏德破口大骂。 四月的中南行省,荒野上虽见绿色,但因为没有山体和树木的遮挡,风尘正大,大风夹带着尘土,扑面而来。 “二将军,为何不向大帅要求,将曹岚调出咱奔雷军。那小子性格执拗,还不通人事,着实叫人讨厌。”一个团长说道。 “没办法,大哥那人太重视名声,当日是他将那小子从帝都曹家要来,还差点得罪了曹乾龙长官,如果现在将那小子调出,肯定会惹人非议。而且现在毕竟还能用得上他。”夏侯敏德叹气道。 “那大帅又为什么不派这小子出营寻敌?这主意明明是他出的嘛。”那团长又问。 “大哥看来现在也有些不信任他了,哼,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早就该失信。”夏侯敏德犹自愤愤不平。 夏侯敏德这里说的痛快,却忘记了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的就是推波助澜的小人,而被利用的人往往才是他们心中的蠢货。 那团长私下里看向夏侯敏德的眼神,也莫若如此。 只可惜,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蠢货,更不缺少自以为是的蠢货,而且,这些人往往因为自己的偶尔流露出的愚蠢,会得到上位者的信任,尤其是希望掌控全局的上位者,身边更需要夏侯敏德这样,有点像往上爬,但却没有大的野心,更没有给自己制造麻烦能力的手下。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如果说雷东风现在也是一颗棋子,那么夏侯敏德却不过是一块垫脚的石头而已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五章,北地乱(9) 五千奔雷军的骑兵快速奔走在中南行省的荒野上。腾起的烟尘足以遮天蔽日。而这种气势下,莫说是搜索敌军,只要敌军数量稍微少一些,怕是距离有十几里,敌军就会望风而逃。 而夏侯敏德因为根本不相信有大股西方联军的骑兵,更是只将侦骑撒在了一里多开外,与大军用肉眼就可望见,这样的搜索最大的可能就是无功而返。 当然,夏侯敏德并不介意顺路歼灭几股落单的敌军,回去也好让夏侯骏捷给他点功劳。 显然,今日夏侯敏德的运气有点否极泰来的感觉,开始奔走了二十十连西方联军的毛都没抓到一根,就在他气闷异常的时候,前锋侦骑终于远远的看见了十几个高卢轻骑兵的斥候,那火红的羽冠在阳光下很是刺眼。 “追,将这些可恶的老鼠都给我抓住!”夏侯敏德此刻将心中对曹岚的不满,还有被这干燥的春风吹刮的郁闷,都发泄在了远处那些高卢轻骑兵身上,立刻大喝道。 很快,斥候回归本队,五千奔雷军骑兵一路直追而去。而那十几个高卢轻骑兵也立刻惊慌失措的向远处遁去。 追击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前边的道路渐渐由平原变成了丘陵相交的地势,那十几个高卢轻骑兵见甩不掉奔雷军追兵,竟然慌不择路的冲向了大道两边的荒草树林中,看得后边追击的夏侯敏德一阵得意的大笑。 “曹岚啊曹岚,枉你费尽心机,这奔雷军的第一功还是我夏侯敏德的。”立功就在眼前,夏侯敏德得意非常。 但很快,他猖狂的笑意就被一阵大风吹回了肚子里,一张大脸也被憋得通红。 只见奔跑在最前边的十几个高卢轻骑兵忽然马失前蹄,摔得七晕八素,血流不止。 奇)可放眼望去,前边的道路上并无绊马索之类的陷阱?这时一个眼尖的奔雷军士兵叫道:“地上有坑!” 书)原来,本来平坦的中南大道上,不知何时被挖上了一片面积约碗口大小,深约五六厘米的浅坑。这些浅坑密密麻麻的,大约有数百个,散落在近百米的道路上。 网)上边许是被大风吹过,掩盖了一阵细细的尘土,在急速奔跑的马匹上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而且行走的话也没有什么危险。 但只要是急速奔跑的马蹄不小心踏进去,立刻就会因为惯性折断马腿,并将人甩下马来,端是阴险无比。 此刻,奔跑在最前边的十几匹马连连跌倒,后边的大队骑兵一时收不住缰绳,又连续撞到几十匹人马。 而那些被小坑绊倒的马匹无不腿骨折断,趴卧在地上痛苦的嘶鸣。而马背上的奔雷军骑兵更是叫苦不迭。几个倒霉的,更是直接摔晕过去。 “太他**狡猾了!”夏侯敏德眼见前锋这样就被阻拦下来,愤恨不已。 他这才醒悟过来,敌人为何从两边的荒草和树林中穿行,原来并不是慌不择路,而是有目的引他们进陷阱。 “快点从道路两侧绕过去!”夏侯敏德下令道。 命令很快被执行下去,但从道路两边绕行的奔雷军骑兵很快就退了回来。 原来,草丛中、树林里,竟然全是陷阱,从陷坑到绊马索应有尽有,奔跑不过百来米,受伤的士兵竟然超过了百名。 “都给我下马,步行走过这段路。”夏侯敏德气得浑身发抖,面前这段被挖上小坑的不过百来米,牵马走过去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此刻那十几个高卢轻骑兵也不再逃跑,故意站在几百米外指指点点,好不嚣张。 “难道真的有大军埋伏?”此刻夏侯敏德也有些犹豫,看那些高卢轻骑兵的样子,怎么也不像着急逃命,反而是有意将他们引向这里。 似乎为了配合夏侯敏德的想法,就在他和全军都下马。准备走过这段坎坷道路的时候,远处一阵急促的呼喝声,接着一支羽箭直奔正在队列前大呼小叫的夏侯敏德面门而来。 “完了,要死在这里了。”眼看那只羽箭转眼而至,夏侯敏德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一道呼啸的风声从头顶掠过,射掉了他头盔的缨子。 “好险,第一团断后,其余人给我撤,快撤,有埋伏!”夏侯敏德大喊道,立刻跳上马匹,转身在亲卫的护卫下向安阳府方向跑去。 回去的四十多里路,夏侯敏德大军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返回了大营。 一直到进了辕门,夏侯敏德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大哥,呃,大帅,真的有埋伏,敌军势大啊!”迎上夏侯骏捷威严的目光,夏侯敏德一把抓住夏侯骏捷的胳膊。 “成何体统,放手!”夏侯骏捷瞪了他一眼,心下却也被这消息唬得一惊。 他最清楚自己这个堂弟,虽然为人轻浮了一些,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却从不说话,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所以夏侯骏捷此刻也犹疑起来:“难道附近真的还有暗藏的西方联军。”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午后,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府城。 福尔斯王国高卢步兵团千夫长统领鲁卡斯,正愁眉苦脸的顶着一副熊猫眼,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军事地图。 虽然昨日拒绝了奔雷军使者的劝降。但并不等于鲁卡斯不为这件事情顾虑。 而昨天夜里,因为担心奔雷军即将发起的雷霆般的攻击,鲁卡斯前半夜根本没有睡着,道了后半夜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就被值夜的士兵叫醒,说奔雷军背对安阳府一侧有人马喧嚣声传来,鲁卡斯自己最清楚现在安阳府左近是否有援兵,所以他判断是奔雷军准备夜袭,于是将手下紧急集合,紧张的准备了几个时辰,却又不见奔雷军攻打上来。 到了今日白天,鲁卡斯早早的就布置好了防御,几千高卢轻装步兵们在城墙上晒了一上午,对面的奔雷军大营却连屁都没出来一个。 如今这种情形,就好比有人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却始终不下手,对鲁卡斯的神经简直是一种折磨。 因此,到了午后,鲁卡斯不但没有高兴起来,反而愈来愈闹心,根本搞不懂奔雷军要做什么。而且,手下高卢轻装步兵的士气也显而易见的不断下降,任谁在为人鱼肉,却迟迟不见刀俎。都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身为一个曾经与撒克逊人、条顿人作战过的职业军人,鲁卡斯才发现,原来帝国的战术是这样博大精深,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怕也莫过如此了吧。 正思虑间,鲁卡斯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人马的喧嚣,此刻鲁卡斯已经将指挥部设置在了城墙附近,一闻得这声音,立刻起身喝道:“敌人开始攻城了么?” 声音内竟然有一种解脱后的畅快感和欢欣感。 四周的参谋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的长官,暗想莫非敌军太过势大,已经将长官逼疯? “你们这些家伙,都想什么呢?敌人不上来。我们就这么等下去,再好的士兵都会失去斗志的!”鲁卡斯一看参谋的眼神,气愤道。 一干参谋这才醒悟过来,连连点头,有那机灵的已经跑出去打探消息。 鲁卡斯随后在军官的簇拥下向城墙上走去。 过了片刻,一阵喧哗声夹杂着几声欢呼传进了鲁卡斯的耳朵,接着刚迈上城墙的鲁卡斯就听得有人高喊:“敌军退兵了!” “敌军退兵了?”鲁卡斯一愣,忙几步走到城墙边,抬眼望去,果然远处三、四里外的奔雷军营寨内烟尘四起,不少人正来回奔走着拔营起寨,而且已经有部队驶出营寨,向远处奔去。 “真撤军了?不对,他们只是将营寨后撤,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昨夜的喧嚣真的是援军?可援军是从哪里来的呢?”鲁卡斯一时间思绪纷乱,找不到头绪。 很快,奔雷军的大军就将全营拔起,向远处慢慢撤去,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外。 “斥候,赶快出城,给我探清敌军究竟想做什么?”鲁卡斯大喝道。 几匹西方联军的快马很快从安阳府纵跑出,紧追奔雷军而去。 ~~~~~~~~ “夏侯骏捷的胆子太小,吓一吓,就后撤了二十里。”荆展手下的大队长李大本笑道,他和安邦一样,都是从龙城起就被雷东风分到了荆展手下做侦骑,如今也已经成长为合格的军官。 “若真胆小,他就直接绕过安阳府,往燕北行省的方向后撤了,如今却逆行向龙阳方向而来,怕只是小心行事,一则想避免真的被前后夹击,二则恐怕是想逼出我们。现在,他们的侦骑已经撒开十里的范围,看来夏侯骏捷是真着急了。不过总算是让他暂时打不了安阳府,就看阿尔斯能不能尽快派兵前来了。”凌云分析道。 “李大本,你带一百个兄弟。皆穿高卢轻骑兵战甲,给我好好招待下奔雷军的侦骑,记住不要短兵接战,埋伏一侧,只射马匹不伤人!”荆展道。 “不要和他们过多接触,完成任务后马上隐藏!”凌云叮嘱道。 “喏!”李大本立刻率领一百个汉兵骑兵飞奔而去。 “我一直奇怪,我们这样在他的后方折腾,阿尔斯却一直不派大进前来,却是为何?”荆展问道。 “一个可能是和奔雷军早有协定;二则可能是有其他事情牵扯住了阿尔斯的脚步。”凌云道。 “嗯,这次夏侯骏捷大军进入中南,阿尔斯怎么也会坐不住了,就看阿尔斯的本事了!”荆展忽然笑道。 “嗯。”凌云看着志得意满的荆展,更是笑靥如花。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六章,北地乱(10)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 这一天,对于刚刚出征的奔雷军上下来说,是极度灰暗的一日。它们的前锋侦骑在外搜索一天,不但没有抓住一个西方联军的奸细,反而被隐藏在暗中的高卢轻骑兵弄伤了十几匹战马,跌伤了十几个士兵。 虽然这高卢轻骑兵的箭术的确如传闻中的不佳,但如果不是夏侯敏德见机的快,一旦被暗中埋伏的西方联军大部杀出,即便能逃回,也会损兵折将。 这一次小小的遭遇战虽然没有让自信满满的奔雷军将士丧失士气,却似乎为这整个的战役埋下了阴影。 而且,奔雷军军团长夏侯骏捷,在考虑了一个时辰后,果断的下达了暂时撤退的命令,后撤十里,才有将大营下扎。并撤回了白日派出去的各路人马,全军开始紧缩。只留少量的侦骑在外探路。 这样敌暗我明的情势,没有目的的分散出兵,早晚要成为敌军的开胃小菜。 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这边奔雷军的侦骑一无所获,这边安阳府的鲁卡斯敌军派出侦察动向的斥候却被已经被夏侯骏捷发配到后军殿后的曹岚发觉。 曹岚不但将他们及时驱赶了回去。还抓住了一个活口。 不过这活口却是一问三不知,他也是真是不清楚,只知道是安阳府的指挥官鲁卡斯派他出来侦察奔雷军的动静,至于昨夜那支骑兵队伍是哪里来的,有多少人一概不知。 也合该曹岚倒霉,更合该奔雷军倒霉。那夏侯敏德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抓住一个西方联军活口的消息,硬闯后营,将这斥候要了去,说你既然问不出什么,那我亲自审问。 而夏侯敏德一是为了证明不是自己无能,而是西方联军人多势众,更是为了挽回被高卢轻骑兵惊吓过度的面子。对这斥候一阵毒打,非让他交待所谓大军的动向。终于在天黑前,这可怜的高卢斥候吃不住刑法,屈打成招,在夏侯敏德的引导下,这斥候交待:“阿尔斯早就在附近秘密安排了一支骑兵,超过五千人,还有近万条顿重装步兵随后就将赶到,而他更将率大军赶赴安阳府。” 夏侯敏德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如获至宝,忙不迭跑去夏侯骏捷那里邀功。 夏侯骏捷当然不会轻信这样漏洞百出的供词,当然他也相信,那支神出鬼没的高卢轻骑兵一定不简单。所以,天生小心行事的他,索性将刚扎下的大营拔出,继续后撤。彻底远离安阳府,寻了附近一个没有西方联军驻扎的坚固城镇——和林镇,以此为据点,大军围绕着城镇,将指挥部设在镇内,暂时按扎下来。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3日夜,帝国中南行省嵩山天斜谷。 在老道林清平,圣女罗拉和太上道众的救治下,以及许还宗贡献出的各种宝贵药草的滋补下,不过一天的时间,轻伤在身的汉兵大部分已经能正常活动,重伤和断肢的也大都读过了危险期。 此刻,雷东风心急更甚,再次找到许还宗,要求出谷去寻找荆展。 许还宗这次却未阻拦,但却告诉雷东风,阿尔斯兵败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中南行省,如果他寻找的荆展还安全的话,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得到这个消息,自然会主动来与他汇合,而且那附近也应该没有西方联军的力量可以威胁到他的安全。除非阿尔斯敢从龙阳出兵。 所以,雷东风此行着急并无意义。 许还宗话说到这份上,雷东风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好意,又见那些轻伤的伤兵虽然活动无常,但若是上马,肯定坚持不了多久,而骑兵最需要的就是长久的机动性。 但老道却不知道,雷东风担心的不是阿尔斯出兵,而是怕他龟缩在城内不出,那样,雷东风下边的计划将无法实施。 作为穿越而来的雷东风,考虑问题绝对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将领不一样。他并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他信服的是自己拿个时空某位伟人提出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占据一城看似光荣,而且帝国舆情也会大肆赞扬,但是对于现在还十分弱小的奔雷军无疑于自曝短处,将自己放在火炉上烧烤一般。 这种吸引中队敌对势力注意的事情,雷东风才不会去干。 只要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后方基地,如大散关那般,哪怕是暂时依附于他人的名下,比如今日狂澜军和刘仁则合作,名义上作为川渝两路新建的抗西救**,实则是拥有自己独立的编制与军权,这些才是雷东风想要的。 所以,雷东风从来就不怕阿尔斯出战,只要他肯出战,他就有信心按照经过李若曦、张策以及他和江筑英等人推演了很多次的计划,将阿尔斯一步步引向安阳府。 荆展。本来就是作为吸引阿尔斯而派出的。 想必,夏侯骏捷也不可能一点不清楚荆展这支人马在中南行省的所为,但夏侯骏捷只会以为是狂澜军要抢功,要攻打下龙阳,所以必然要抢先打下安阳,再兵指龙阳。 龙阳,奔雷军要,那就给你奔雷军,但这之前,你必须和阿尔斯好好的干上一架。 雷东风不无恶意的想。 于是,雷东风和张策、李炎商量后,决定暂且休息,但却并不是无所作为,而是将手下完好无损,装备精良的汉兵整理出八百骑,由老道林清平、罗兰带领,连夜出发,去燕北行省方向寻找荆展,顺便恢复被破坏的情报网络。同时,最好能将已经缩回龙阳的阿尔斯大军引向安阳府,好为奔雷军制造一点“惊喜”(此刻雷东风等人并不知道奔雷军已经出兵,但许还宗和罗兰之前得到的情报都显示奔雷军已经在中南行省和燕北行省边境处集结)。 而派出这样一支队伍,也是早就在计划安排内的。当然,一切的前提还是建立在前几步计划顺利实施完成的基础上。 如果当日狮头岭一战失败,那么这后边的一切也不过是泡影。 “道哥,你们可打着我的旗号,悄悄绕过安阳府,可以顺便攻打三、两个村寨;罗兰姐,你出谷后即刻寻到你的外线,放出消息,说雷东风要攻占安阳府,与奔雷军汇合,这样再加上荆明扬这些日子在中南行省和燕北行省边境搞出的动静。阿尔斯若还想守住龙阳,必然会随后追击。”雷东风叮嘱道。 这样一条计划,却是雷东风和张策商量半天才想出的,而且许还宗也答应配合雷东风,派千余太上道众在中南行省内四处制造声势,吸引阿尔斯出兵。 两人的这条计划可谓算准了阿尔斯的心理,前日一战,看似汉兵大胜,但阿尔斯只要不是傻蛋,肯定能看出汉兵人数其实不多,依靠的就是反抗军和太上道众,加上突然的袭击。 而且那一战虽然西方联军死伤众多,但军力尚在 当日何塞分兵前,共给阿尔斯留下了一万鲜卑骑兵(狮头岭一役出兵五千,逃回近三千),一万高卢轻骑兵(其中包含阿尔斯亲自训练的三千明光骑,狮头岭一役出战的就是三千明光骑,损失近一千五百人),一万条顿重装步兵(狮头岭一役损失五千,还有五个整编的千人队在龙阳),一万高卢轻装步兵,一万罗丹轻装步兵(其中大部驻扎在孟州府,几乎全部损失,狮头岭一役跟随出征的三千精锐却无损失),一万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狮头岭一役损失五千。 如此计算下来,阿尔斯手中,单在龙阳城内,能战斗的骑兵至少还有近一万五千人,步兵也近四万,加上中南行省各地的西方联军,阿尔斯可用的兵马超过了七万。 但若阿尔斯现在放任狂澜军与奔雷军汇合,甚至任狂澜军将中南行省除龙阳外的各个府城、乡镇各个击破,那么,龙阳之外的那近两万兵马绝对会很轻松的被汉兵各个击破,而龙阳就将成为孤城,再守不易,到时候两军合二为一。龙阳必失。 所以,无论从那方面说,阿尔斯都只能按着这个思路去走,集中优势兵力,先将狂澜军击破,震慑奔雷军。 除非,他现在直接放弃中南行省,或者何塞能回兵救援中南。 临出谷前,许还宗又将小道士皓清缘和上古洪荒之虫太虚一并交给雷东风,说这皓清缘心中熟记中南行省地理,又有太虚可做短途传递消息,可以襄助他们行军。 老道林清平一见,自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不过看他眼睛死死盯着小道士皓清缘手里太虚yin笑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欢迎的实质是什么了。 不过许还宗毫不客气的道别语,很快让老道的愿望落空:“清缘啊,这太虚乃本观镇观之宝,切记要仔细爱护,好好保存,使用的时候再取出,若这位罗兰姑娘要用,尽管予她去用,但若是这位林道友要用,切记万不可予他,否则定是有去无回。” “许还宗,你这是赤luo裸的污蔑,不,是比赤luo裸更高一级的赤果果的污蔑!”老道气愤的大叫,不过看众人眼中的深以为然的神色,转瞬又讪讪的不屑道:“一个破虫子,等老子有时间了,跑去南荒之地抓一对,放一对,吃一对。” “林道长,太虚有剧毒,不能吃的。”小道士皓清缘心底清明,好心道。 “哈哈——”许还宗仰天大笑,总算出了几日来被老道强压一头的郁闷之气,道心顿时通达许多,自觉进境不少。 “道哥,你年纪大,一定要照顾好罗兰姑娘。”雷东风拱手道。 “林道长,我知道你是好人,请一定把我姐姐安全带回来。”罗拉忽闪着大眼睛,认真道。 “没人关心我一句么?”老道嘟囔着。 “道哥,一路顺风,路上小心!”李炎咧着大嘴笑道。 “好,还是李家小子有良心。”老道赞道。 “道哥这一走,总算没人偷喝我的好酒了……”李炎和张策的耳语,差点让正竖着耳朵偷听的老道跌下马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七章,北地乱(11) “大哥,我有些话对你说。”众人送走老道和罗兰。罗拉还有伤员要照顾;许还宗更是着急布置手下,协助罗兰恢复情报网络的事情,充充打过招呼,就消失不见;其余人也还有一些琐事要处理,众人就此都各自散去。 忽然,李炎却叫住了雷东风道:“大哥,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有什么事尽管说。”雷东风奇怪的看了李炎一眼,李炎平日里最豪爽不过,怎么今日却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大哥请坐。”李炎雷东风来到谷内的一片竹林外,这里有几个石桌石凳,清风吹过,爽心怡人。 “嗯,惊涛,莫不是关于慕彤的事情,不是我……”雷东风想来想去,也只有他妹子的事情才能让这个“帝国杀神”如此扭捏。 “呃?”李炎一愣,咧着大嘴似笑非笑。 “难道不干慕彤的事情?那是何事?”雷东风尴尬无比,心中暗骂自己自作多情。 “大哥,其实我是想说,你知道我是什么出身么?”李炎笑了笑,终于下定决心。正色道。 “猎户出身,祖辈因故流落到贺兰山脉附近,一直世居于那里,直到遇到我。”雷东风道,这正是当日李炎对他说过的东西,随谈觉得李炎这身武功和李若曦那一脑子谋略来的蹊跷了些,但一想到帝国之大,能人异士无数,而且雷东风也拼命想了想,太祖建国时身边应该没什么姓李的世家,所以也就没有再怀疑。 但李炎今日一听这话,脸色却有些扭捏和不自在,李炎沉默片刻,调整了下情绪,慢慢道: “嗯,大哥还记得这些。却不知我祖辈却是因为无奈才流落到贺兰山,明明身为帝国人,却有家不能回,我父亲临死前还惦记着,什么时候我和妹妹能回到帝国,能重拾祖辈的光辉。” 李炎有些激动,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嗯,惊涛勿急,无论你何种出身,但你以诚待我,都是我雷东风的兄弟,有什么事大哥都帮你担着。”雷东风拍了拍李炎的肩膀。安慰道。 “说来惭愧,我哪里算是对大哥以诚相待?我的出身却一直隐瞒着大哥,虽然我是怕你对我有偏见,但也是我的不对。”李炎惭愧道。 “嗯,有什么话今日都说出来,我听着。”雷东风笑道,却真的并不以为意。 “大哥,我祖辈乃是那人称飞将军的李广,也就是太祖诗中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李广,而我们则是李广之孙李陵李少卿的后代。”李炎正色道。 “李陵?就是那个以数千步兵,转战千里,力抗匈奴数万大军,最后苦等援兵不到,力竭归降的李陵?”雷东风是军人,加上身为骑兵的原因,更对这些古往今来的冷兵器经典战例有所涉猎,自然知道李陵的名号。 “正是,少卿公当日力战,已经竭尽全力,却无人救援。后来为了保存身边兄弟的生命,无奈才归降了匈奴,可少卿公一生却一直为此自责,尽管那刘彻杀了他全家……后来,少卿公后代想要回归前朝汉室,却因为这个身份,一再被拒绝,又不想继续被人当做匈奴,就带领全家脱离匈奴,历尽前行万险,才来到那贺兰山脉,在那山谷中隐居。一代一代人出生、成长、逝去,却并未断了回归帝国的心,可是又怕再被人当做汉奸的后代,只好一直隐忍在山谷中,空度岁月。”李炎说着,虎目中浮现出泪水。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惊涛,你可知这词的这几句说的是谁?”雷东风忽然吟道。 “大哥,你这词真说的是少卿公?这个是你所做吧?”作为李陵的后人,自然知道当日前朝汉室苏武和李陵是至交好友,苏武后来回归汉室,李陵前去送别,两人都知道这一别就是长绝…… 李炎天生只喜兵法、战略,对文学研究的不多,但也觉得这一句词读来,一股男儿的壮烈扑面而来,令人热血无比。经雷东风一提醒,立刻醒悟到雷东风这是在客观的评价自己的先祖。 “嗯。少卿公乃是名将,身经百战,当日被迫投降,已经是尽了全力,而且未尝没有不想白白牺牲那些兄弟的原因。更何况,少卿公进入匈奴后,哪怕是在自己家人全部冤死的情况下,都没有做一丝一毫危害汉家的事情,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指责这样一个被自己袍泽抛弃,百战之后,却因世俗之见而名声有损的将军呢?况且,如你说言,少卿公至死不忘回归故国,也算应了那句‘男儿到死心如铁’!如此英雄,如此名将,我雷东风只有崇拜敬仰,又何来偏见?惊涛,你太不相信我了!”雷东风长叹一声。 “大哥!”李炎又羞愧又感激,只觉得眼前这个丝毫不做伪的男子,就是他一生的追随。 “今日,我召集大家,亲自将你的身世讲给大家,哪个若有污言秽语。中伤少卿公的,我雷东风第一个不饶他。”雷东风拉起李炎,两人相对而笑。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和林镇。 和林镇距离安阳府不过七十余里,快马半日就可抵达。 整个和林镇的面积大概在五里左右,因为紧邻中南大道,虽然面积不大,但位置十分重要,曾经驻扎有几百名西方联军士兵,后来因为荆展等人四处袭杀安阳府附近乡镇驻军,镇子里的军官觉得这小镇不足四米高的城墙实在不安全。索性带兵龟缩进了安阳府府城。 而镇内的百姓,也早已经因为战火逃离了本地,空留一个死镇在此,荒凉凄惨。 不过镇子的防御工事却是修建的不错,镇子四周原本就是一圈近四米高度的黄土夯实的围墙,四角还有碉楼,镇子内房屋也都保存的不错,适合人员居住。 但镇子的面积实在太小,奔雷军七万余人,去掉指挥部、军械库和中高级军官住的地方,整个镇子不过才能装进两三千人,因此大军索性围绕这个小镇,幕天席地驻扎,到也安稳。 而原来的镇守府邸,此时已经成为了奔雷军的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内,夏侯骏捷面沉如水,看着一群情绪亢奋手下。 “夏侯大帅,阿尔斯被击败的这个消息真的属实?”薛景轩看着夏侯骏捷,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参加奔雷军的军事会议。 只因为,刚刚接到的情报显示,在4月12日午后,在嵩山狮头岭,阿尔斯大军与雷东风的狂澜军相遇,两军爆发激战。黄昏时分,阿尔斯退兵,雷东风失去影踪。 这就是奔雷军目前所掌握的最新情报,而且这个情报已经传入中南行省周边,估计三天内,帝都就会发来问询。 此刻,聚集在临时指挥部内的奔雷军中高级军官中,弥散着一股亢奋的情绪。 一方面,这些人因为雷东风和阿尔斯爆发激战,短时间内很可能没有精力来攻击奔雷军而庆幸,更为汉兵能取得这样一个胜利,而感觉到下意识的激动;一方面却是担心,雷东风将所有的功劳都抢去,最重要的是将龙阳占领。 其实。雷东风那种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的想法,恰恰是目前这个时代军人最缺乏的。 如眼前的奔雷军,就恨不得立刻能占据龙阳,至于杀掉多少西方联军反而在其次。 而且,龙阳在西方联军手中一日,奔雷军就有希望和理由去夺回,立下光复中都的功劳;但龙阳若抢先被雷东风的狂澜军占据,那么奔雷军就没有理由再去占领了,除非军部和国民议会有明文的调令。 至于如李若曦计划那般疯狂的环节,和荆展那般疯狂的执行,随便攻击友军,奔雷军目前根本就没有想过。 不过,屋子内有几个人显然还在斟酌这情报的准确性。但他们却根本没有想到,现在阻碍奔雷军前进的不是什么神出鬼没的高卢轻骑兵,正是他们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狂澜军。 “狂澜军刚在潼关与西方联军大战,兵力损失惨重,怎么可能有实力打退阿尔斯的大军?”曹岚犹豫了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自从昨日确定左近有西方联军的大批骑兵,夏侯骏捷对曹岚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而夏侯敏德可能是自觉丢了面子,也没再找他的麻烦。 “嗯,但这情报是已经传遍中南,是从公开渠道得到的,虽然有些蹊跷,应该可以相信。”夏侯骏捷沉吟道。 “那这边出现的高卢轻骑兵大队如何解释。”来自东海行省的波阳军军团长王怀玉疑问道。 这个中年男子,性格温和,加上心知自己地位和军团实力都比不上奔雷军,夏侯骏捷又有帝都三方的首肯,所以处处以夏侯骏捷为首,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可能是阿尔斯提前派出来的,以策应安阳府守军。最大的可能是狮头岭一战阿尔斯并没有伤筋动骨,而我军的布置已经被他知晓。”曹岚分析道。 “阿尔斯为人谨慎,到的确有可能事先布置好这一支军队。”薛景轩点头道。 “那我军现在究竟是继续攻打安阳府,还是先把那队高卢轻骑兵搜索出来?这样讨论过来讨论去,阿尔斯大军总有一日要杀过来的。”夏侯敏德在旁边听了半响,分析不出什么,又不甘寂寞,不满道。 “大帅你带本队去攻打安阳府,反正那里守城的不过几千个步兵,这里留下些人马,我代大帅监视那些高卢轻骑兵,为你断后,你看可好。”曹岚小心道。 “曹师团的意思是想带骑兵第一师团留在和林镇?”夏侯骏捷面无表情的看了曹岚一眼。 曹岚面色一变,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话唐突了。夏侯骏捷最为一军之长,如今又是几个军团的大帅,应该说一直还算御下有方,而且轻易不会对手下的过失动怒,虽素有威名,众将却十分钦佩。 但是,有一样东西,夏侯骏捷却看的很重、甚至有些不择手段,那就是军权。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八章,北地乱(12) 在奔雷军,所有人都知道。在军中,你可以反驳夏侯骏捷的只言片语,甚至可以稍微顶撞一下他,而且他未必会记恨惩罚。但如果你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想要篡夺他的军权,那就会被一撸到底,永不启用。 可以说,奔雷军现在就等同于夏侯骏捷的私军一般,外人泼水难进。 其实,又何止是奔雷军,帝国建国千年,各级军团,尤其是偏僻所在和十大军团,多是一脉相承,几乎成了世家内部的传承,而军部和国民议会若不是掌握着各军团的军饷、物资这些重要的东西,早就失去了对这些军团的实际控制。 所以,曹岚的话一出口,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大忌,触到了夏侯骏捷的逆鳞。 而且。他毕竟是曹家之人,千年来,曹家一路高升,一直保持在十三世家之内,而做为曹家本源的夏侯家,现在在帝都式微,除了奔雷军这一支独秀外,几乎在军政两界再无依托。夏侯骏捷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一方面固然是祖辈是奔雷军的首任军团,更因为自身的能力和统御力,不由得他不小心谨慎。 “曹岚,你小子……”夏侯敏德的脾气暴躁,立刻开口要骂。这种情况下,夏侯骏捷不好深说,但同为师团长的夏侯敏德却正好可以当这把枪,夏侯骏捷也乐得他出面敲打一下曹岚。 但夏侯骏捷还是瞪了夏侯敏德一眼,悠悠道:“好了,夏侯师团,你不要喊了。曹师团,现在我军面临的形势比较复杂,还是统一调度指挥的好。” 这番不软不硬的话,立刻断了曹岚想分兵守城的计划。 “嗯,其实我到觉得曹师团的计划不错,这样我们既不耽搁攻打安阳府,又能牵制那神出鬼没的高卢轻骑兵,夏侯敏德师团你也不用发脾气,行军打仗不是依靠你夏侯家的几个人就能成的。你若不服气,可以出去和曹将军单打独斗一番,你若比他厉害,我薛景轩就向上边求一调令,让你单独统军。”薛景轩却是十分不满这种扯皮的情况,他是市井出身,什么事情讲究一个快刀斩乱麻。 而且,在他眼里,夏侯敏德这样的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更不会惧怕与他,所以毫不客气道。 “你——”夏侯敏德气的脸色通红,但却不敢发作,他再莽撞,也知道这景轩公背后站着几个大人物,连堂兄夏侯骏捷都不杵坭他,何况自己一个小小师团。 再说,他也自知,肯定打不过曹岚。 那曹岚是什么?虽然出身曹家旁支,却被曹乾龙惊赞为曹家当世之虎,一口长柄横刀。名曰寒雪,斩杀了多少人头。若不是因为曹家其他掌权者和大公子曹世武与其不和,早就将他收回曹家重用了。 而他,夏侯敏德,不过是有几分眼色,身手还算不错罢了,若真上马和曹岚对打,那可真是老寿星喝砒霜,嫌自己命长了。 话说到这种程度,夏侯骏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毕竟夏侯敏德是他夏侯家族的人,薛景轩如此说,等于不给他面子。 不过夏侯骏捷却没有动怒,一则薛景轩身份在哪里摆着,是大人在奔雷军中的代表;二则薛景轩并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性格,今日敢这样为曹岚说话,肯定是有缘由的。 “难道是大人的意思?想给曹岚机会?”夏侯骏捷暗想。 想到这儿,夏侯骏捷对曹岚道:“嗯,这样,我将骑兵第一师团第一旅团的两千人留给你,你就驻在这和林镇,监视那队高卢轻骑兵,同时要扼守住中南大道,若阿尔斯有动作,一定要将他拖在这里,好等我大军应战。” “喏。”曹岚一愣,但还是很快应道。 “曹岚,曹青林。”薛景轩看着沉默不语的曹岚,暗叹一声。 在耽搁了一天多的时间后。夏侯骏捷终于带领大部队重新踏上攻打安阳府的道路。 ~~~~~~~ “曹岚,曹青林?”荆展看着侦骑送来的情报,喃喃自语。 “嗯,此人是曹家之人,却为夏侯骏捷提拔所用,性稳重,但颇为骄傲。”凌云简单扼要的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出来。 在成都府时,刘仁则为了培养这个义女兼关门弟子,从谋略、行政、博学等多方面给她提供了大量的知识,将自己多年掌握的情报、线索以及对大陆公路各方形势的了解,悉数教给了凌云。 凌云虽然算不上天纵奇才,却是也心机玲珑的人物,记忆非凡,这十几年间勤学广记,将刘仁则所授的这些情报、情势消化进肚子里,这也是她能信口将曹岚这种并非帝**政一线,但却有点特色的将领的基本材料说出来的原因。 荆展看了凌云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目光中的赞赏却很明显,而且那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情意。 万万没想到夏侯骏捷竟然会选择分兵,这样一来我们若是继续骚扰他大军,曹岚必然会发现我们,甚至将我们咬住。最后吃掉……明扬,你看什么……”感受到荆展的炯炯目光,凌云脸色一红,嗔怪道。 “嗯,既如此,可否利用他的骄傲将其引出歼灭?”荆展心下一动,却面色不变道。 “不可!你昨夜佯攻奔雷军大营,已经触犯军律,但毕竟没有造成对方伤亡,也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但若真要动手伤人、杀人,只要走掉一人。不但你我,狂澜军上下无一可幸免!除非……”凌云忙劝道。 毕竟,捷和薛景轩心思再灵活,也猜不到雷东风,或者说是李若曦布置下的荆展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在几线开战的同时,还有精力和胆量假冒敌军,攻击友军,虽然不曾造成伤亡,但这事情若败露,绝对是十死九生。 就算雷东风有天大的功劳,也难抵这叛国一罪。现在若再明着攻击奔雷军,除非对方是聋子瞎子,否则定然会想明白这一切。 “除非一个不留,全部杀掉!”荆展听凌云这般说,忽然道。 “我说的除非不是这个,曹岚骄傲却不失谨慎,不可能轻易从和林镇出兵,我军若想吃掉他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而以奔雷军的势力,却可能在两天内结束对安阳府的战斗。所以,我的意思是除非能让曹岚对我们视而不见。”凌云无奈道,她虽然不在乎陪荆展一起疯,但却并不赞同现在就撕破脸,毕竟这是下下之策。 “视而不见?”荆展有些奇怪道。 “那却不是,明扬你不了解曹岚,他出身旁支,加上性格原因,据说和曹家的关系并不好,否则也不会投到夏侯骏捷名下;但我义父说过,夏侯骏捷此人表面豁达忠厚,实则最重手中权势,故而不可能完全信任曹岚,相信以曹岚的性格在奔雷军中,也不会太吃的开,所以这一点可以利用;再则。我们之前装西方联军吓阻奔雷军攻城,此刻未必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你的意思是假扮反抗军,进入和林镇策动曹岚?”荆展醒悟过来。 “正是,而且可以让李大本队长指挥小部兄弟继续装扮西方联军追击我等,以增加信任度,同时可派精骑抄在奔雷军前面,给安阳府射一封匿名信过去,如此这般……”凌云道。 “此计甚好,那这样,子衿你带一千兄弟继续假扮西方联军士兵,我带大本他们假扮反抗军进入和林镇策动曹岚。”荆展想了想道。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进去,曹岚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你有信心说服他么?你以为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就可以么?”凌云立刻道,她知道荆展是怕她出危险,毕竟进入和林镇内,属于兵行险着。 “这……”荆展无言以对,他的确没信心说服曹岚,他本就不擅言辞。 “就这么说定了,荆营长!传令兵,叫李大本队长过来。”凌云不待荆展反应过来,叫道。 “嗯,那你要跟在我后边。”荆展忽然笑了。 “我知道。”凌云面现红润,低头道。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荆展就像一个紧紧维护着自己领地的狼儿一般,而她,就是那头狼儿在意、守护的存在。 ~~~~~~~ “奔雷军终于出兵了。”雷东风拿着老道交给他的情报,对屋内狂澜军众将道。 其实,所谓的众将,不过是张策和李炎以及孙得胜等几个营长、队长,而奔雷军大部分的高层却还在潼关,等待雷东风等人的回归。 此刻,众人闻得这个消息,却都面色平静,毕竟在经历了连番生死搏斗后,奔雷军的避战行为,在这些汉子心中更是一种可以漠视的存在。 “各位,我知道你们对奔雷军意见很大,甚至很轻视他们的行为,但各位应知骄兵必败,况且我等连番作战,后力不足,对任何一次战斗都不应轻视。”雷东风却是从众人的神色中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直接道。 一旁的张策连连点头,他也感觉到了存在于狂澜军士兵中的骄傲情绪。毕竟雷东风一再带领他们以弱胜强,难免让他们觉得西方联军不过如此,并随之产生对一直不肯与西方联军作战的奔雷军的轻视与放松。 这种情绪现在看来没有什么,但一旦他日和奔雷军接触,则危害无穷。 众人听雷东风这样一说,包括李炎在内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九十九章,北地乱(13) 雷东风将众人的表情收在眼里。笑道:“其实奔雷军的确没那么可怕,但毕竟从数量和质量上,它都无愧于帝国十大军团的名头,我们想要从奔雷军与阿尔斯的争斗中取得利益,就要打足精神。尤其,现在荆明扬身在前方,我们这里必须加紧恢复,争取在林清平联系上荆展前,将一切都准备好。这就叫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利用我们狂澜军擅长的奔袭战术,将敌人拖垮。” “嗯,军团说的很有道理,此次奔雷军进入中南行省,直奔安阳府,很显然是来抢功,并且在中南行省取得立足点,奔雷军窥视龙阳,更希望我们和阿尔斯打个两败俱伤,所以不能让他们的计策得逞。”张策接着道。 “如今之计,一是在天斜谷静待荆明扬消息,并时刻关注龙阳方面的动静。牵制阿尔斯,等大多数兄弟恢复后,我们正式开始决战;二是需要派人和潼关联系上,最好能在三日内攻克黄河大营,与现在已经被反抗军占据的灵宝镇互为犄角,打通潼关到此地的通路,这样进退有据,才能在后边不落下风。”见雷东风点头,张策继续道。 “孙得胜听令!”雷东风看了众人一眼,喝道。 “末将在。”孙得胜,忙站了起来。 “你带五名兄弟,即刻出发,在许还宗道首的亲信走洛河古道,争取明日日落前赶到潼关,让司马南军团长和江筑英军团长兵发黄河大营,能做到么?”雷东风道。 “保证完成!”孙得胜敬礼道。 “那出发吧!”雷东风将亲笔信交给孙得胜。 “喏!”孙得胜立刻走出屋子,屋外许还宗派出的向导和五名汉兵早已经牵着马匹等在门外。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夜,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和林镇。 午后,奔雷军的大部就在夏侯骏捷的带领下重新向安阳府方向开拔。此刻,估计已经重新在安阳府城下扎下营寨。 而曹岚则带领奔雷军骑兵第一师团的两千余部,在和林镇驻守,以监视敌军动向。 不出荆展和凌云所料,曹岚果然十分谨慎,除了派出几队侦骑在和林镇周边五里进行小范围侦察外,大部队却窝在和林镇里纹丝不动。 显然并不想做出头鸟,被人算计。 时近黄昏时分,正在镇子西北角碉堡上放哨的士兵。忽然看见远处的中南大道上腾起阵阵烟尘,仔细看去,却是许多人马正奔跑在路上。在夕阳的映照下,那些人手中的刀枪反射着晃眼光芒。 “王成,还有几队侦骑没有回来。”一个奔雷军的小队长正好在碉堡上值岗,一看远方,,忙问。 “最后一队已经在一刻前回镇,除了暗哨再无人马。”那士兵道。 “敌袭!”那小队长神色一变,立刻敲响了身边报警的铁钟。 “叮当——叮当——”的声响在黄昏中传出很远,整个和林镇立刻沸腾起来。 曹岚在第一时间内就披挂整齐,登上了碉堡,旁边的参谋立刻递上来一支千里镜。 曹岚手举千里镜,一眼微闭、一眼紧贴镜片,片刻道;“弓箭手上城墙,准备战斗,第一团随我出站迎敌!” 说完,曹岚大步走下城墙。 刚刚在千里镜中,曹岚清楚的看见一队衣着杂乱的人马,正再往这边逃命而来,那队逃跑的人马。骑术一般,而且不时有人中箭落马。在他们后边追赶的却是一列身穿皮铠,顶带红冠的骑兵,人数不过百来人,正是西方联军的高卢轻骑兵。 而且不时有高卢轻骑兵下马,将坠马的人扔在马背上,显然是要带回去邀功。 “看样子是附近的反抗军被高卢轻骑兵发现了……”曹岚心里暗自思量,为了稳重起见,带了一团骑兵出战。 “救命——”那队人马一见镇门大开,涌出近千汉兵打扮的骑兵,立刻高呼道。 曹岚一声令下,身后奔雷军骑兵让出一条缝隙,容这十几匹人马穿过,接着弓弦直指远处的高卢轻骑兵。 那些高卢轻骑兵人数只有百来人,一见这种情况,在几百米外就转身,叫骂着撤退开去,并不恋战。 曹岚冷哼一声,带着人马和被救下的人返回和林镇。 ~~~~~~~ 曹岚回到临时指挥部,命人将那几个逃命之人中领头的带进来。 很快,三个男子被领进了屋子里,一个相貌平凡,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几丝疲倦,脸上全是尘土;一个样子清秀,穿着也算得体,只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叫人看后不想再望;最后中间的一个还算正常,相貌堂堂,一脸忠厚。 “多谢大人相救。敢问大人可是狂澜军雷大人手下的人马?”说话的却是那个相貌堂堂的男子,看样子三人中以其为首。 “什么狂澜军?放肆!”旁边的奔雷军军官一听,怒道。 当着现今奔雷军的面问另一支颇有战功的队伍的名号,这等于煽他们耳光一般。 “呃,大人……”那相貌堂堂的男子身子微抖,显然十分害怕,另外两个人也是面带惶恐之色,看都不敢看屋内的众人。 “好了。”曹岚轻喝道,刚刚他心里那份骄傲也被触动。但却并不动怒,毕竟眼前这些人看样子是是百姓出身,和他们生气只是自降身份,而且奔雷军在战争前期的表现也的确是自打脸面。 “你们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被西方联军追赶?来这里想干什么?”沉默片刻,曹岚忽然喝道。 “大……大人……我们是濮阳府附近的反抗军,我是他们的首领,这两位是我的兄弟。这几日听说狂澜军的雷大人打败了西方联军,我们就派出了几路人马,想要联系各位大人,我们只是其中一支。哪想到,刚进入安阳府的地界,就遇到了西方联军,一路追杀,步行的兄弟的死得精光,只余我们这十几骑。”领头的汉子忙道。 “嗯。你叫什么?”曹岚面色稍缓,问道。 “小的叫林昌。”那领头的汉子道。 “关参谋,告诉他们我们是谁!”曹岚对身边的一个年轻参谋道。 那参谋却正是那日进入安阳府劝降鲁卡斯的乔新鹏,夏侯骏捷却把他留给了曹岚,一方面是为其出谋划策,另一方面却也有监督之意。 乔新鹏年纪不大,刚满二十岁,是帝国正规军校出身,进入奔雷军也还不到半年,却因为处事得体,颇有算计。因而深得夏侯骏捷信任,目前充任奔雷军参谋部上尉参谋。 这次被留在和林镇,未必没有监视曹岚的意思。 但有些事情,即便你内心清楚,面子上却不能说破,帝国讲究中庸,讲究留有余地,凡事莫过如此。所以,曹岚即便觉得乔新鹏不对,也只能容让。 “你们听好了,我们不是什么狂澜军,我们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奔雷军。”乔新鹏点了点头,转首对着那几个反抗军满脸得色道。 “嗯。”曹岚面现一丝不快,他虽性格骄傲,但却并不喜欢这样盛气凌人的和别人说话。而且,曹岚的性格是对上不谄媚且带几分傲气,对下却极宽容体贴。所以,乔新鹏的态度在他看来,实在是小题大做,是一种不知道收敛的举动。 “呃……”那三人面色更加难看,显然吃惊不小。 “好了,先前你们不知,所以我不怪,不过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问你们,你们找狂澜……嗯,找我们这些汉兵有什么事情?”曹岚尽量放缓语气道。 “大人,是我们错了,我们找你们就是想得到你们的支持,好能尽快打败这些西方蛮子,收复家乡。”领头的人忙躬身道。 “嗯,你们能有这样的心思很好,这样,你们先下去休息,我晚些再和你们说。”曹岚沉吟了片刻,摆摆手,叫士兵将这几人带了下去。 “曹师团,何必和这几个农民客气。”见众人都散去。左右无人,乔新鹏笑道。 “乔参谋,太祖建国,第一国策就是四民平等,谁人敢违反,杀无赦!你是军民,不是那欺压百姓的混蛋,你可知否?!”曹岚面色一变,喝道。 “……喏!”乔新鹏面色一凛,却不见动怒,反而冷静下来拱手道。 “乔新鹏?”曹岚看着眼前这张年轻且充满朝气的面庞,一些往事渐渐涌上心头,犹豫片刻道:“信鹏,关军部可好?” “关军部?我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大人物?曹师团说的什么,小的不知?”乔新鹏诧异道。 “关信鹏,夏侯军团不知道你,我却认得你!”曹岚冷喝一声。 “曹师团,此话怎讲?”乔新鹏面不改色,手指却摸向了腰畔的佩刀。 如果说开始曹岚还只是试探,现在看乔新鹏的反应更确定了不少。 “你本姓关,小名叫关四儿、本名关林保,因性格轻佻、又出身旁支,不被关家所喜,后自出关家,改名关信鹏,自诩要做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说的可对。”曹岚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的……”乔新鹏神色口里再无先前的傲气,却也不卑不亢,眼神却死死盯着曹岚,手指更是已经摸到了佩刀的刀柄之上。 曹岚啪的将自己佩刀摔在面前的案几上,喝道:“关四儿,你还想杀你的救命恩人不成!”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章,经年往事见真知(1) 乔新鹏脸色发青。死死盯着曹岚,只准备见机不对,就要动手。 “关四儿,我小名叫山哥儿,你可还记得。”曹岚忽然轻声道。 “你是从小去过我家,与人一起救过我一命的那个山哥儿?”乔新鹏已然面带警惕。 “正是,你小子胸口有快指甲大的红色胎记,可对。”曹岚笑道。 “山哥!”乔新鹏,嗯,现在也许应该叫他关信鹏神色一松,手指也离开了刀柄。 “呵呵,你小子刚才是不是想动手?”曹岚嘿嘿一笑。 “当年年幼,未曾拜谢山哥救命之恩,先受我一拜。”关信鹏说完,倒地便拜。 “你起来,一个男人家拜什么拜,要我说太祖行政,这取消跪拜,只敬父母师长的一条我最喜欢,咱是男儿汉,自当挺直腰板做人。拜来拜去叫人笑话。”曹岚笑道。 “嗯,山哥你当日和人一起救我,然后就再未见面,我曾问过当日的家人,却无人识得你,而且我一直不知道你是曹家的人,否则定去寻你……大哥你却是怎么认出的我?”关信鹏激动道。 “这话休说,我算什么曹家的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咱们其实都一样……你的相貌和少时并无太大变化,而且你一说话就爱眯着眼笑,本来一双水汪汪的的大眼就变成了小细条,这特点我却一直记得。对了,四儿,你怎么也进了奔雷军?怎么还改了名字?性格还变得这么……”曹岚犹豫了下。 “我也是从军校毕业后进来的,至于改名字以后和你细说。至于我性格,山哥直说无妨,你是说我现在变得很是骄傲,甚至有些飞扬跋扈吧?”关信鹏笑道。 “嗯,这样不好!”曹岚语重心长道,关信鹏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毕竟不是亲近的人不会对你说这样的话的。 “我是故意的。”关信鹏悄声道。 “嗯?小四儿,难道你是故意……”曹岚面色一变。 “大哥不用猜想,我和夏侯骏捷不是一路的。”关信鹏低声道。 “哦,那我明白一些了,你是做给军团看。”曹岚笑了笑, “嗯。我是不想他猜忌我,嘿嘿。”关信鹏摸了摸脑袋,他一点也不怕曹岚去告密,他眼中的曹岚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加上幼年时对他的印象,所以关信鹏相信他绝对不会为了前程出卖自己。 “既如此,何必在这里委屈自己,我看你兵法战略也是精通,完全可以回到你们关家的军团供职,何苦在这儿苦熬。”曹岚叹息道。 “山哥,你觉得我能进得去赤虎军么?而且我在这里也是受人之托。”关信鹏喃喃道。 “你一切都要小心,不管怎样,不要毁了自己。”曹岚点点头,并没有细问关信鹏是受何人所托,关信鹏感激的看着曹岚,知道眼前的大哥是如此尊重自己。 “嗯,大哥放心。”关信鹏答道。 “信鹏,你不觉得今天来这几个反抗军很奇怪么?”曹岚问道。 “是有些蹊跷,前脚夏侯军团刚走,后脚他们就来了,不过听口音。看穿着和表情到没什么不对,只是我觉得那领头的似乎……”关信鹏犹疑道。 “太木讷了些!如今西方联军势大,敢与奋起反抗敌军的莫不是一时的豪杰,那领头的汉子虽然相貌堂堂,却没什么精气神,说起话来也无甚力量,这样的人很难拉起一支队伍。”曹岚接道。 “正是,反而是左首那汉子,眼中虽现疲倦,却有一股精气;就算右边那男子,也有几分气度,大哥何不将他们叫来再问问。”关信鹏点头道。 “嗯,先别着急,信鹏,一会你亲自带几个人去他们那里看看,套一套他们的话,然后告诉他们我今夜不会召见他们,看他们有何反应,回来禀报我,我再做决断。”曹岚道。 “喏。”关信鹏眨着大大的五花眼。 见关信鹏出去后,曹岚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几天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丝发自内心的快乐。 ~~~~~~~ “三位,我家乔参谋来看各位了。”一个奔雷军士兵推开屋门,对屋内的三人道。 三人正是荆展、凌云和一个汉兵小队长王木,这王木也是从龙城起就跟随雷东风的老兵,人如其名,性格沉稳略有些木讷,荆展和凌云选他假扮首领。就是怕言多有失,而其他人看起来也颇有官相,却没曾想适得其反,还是引起了曹岚的怀疑,当然现在荆展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些,三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此刻又身在虎穴,刚才的一刻正有些沉闷的坐在桌子旁大眼瞪小眼。 奔雷军并没有为难几人,除了将他们的手下单独安排外,给他们安排了一间还算整洁的屋子,只是不许随便外出,还给他们送来的水和食物,就再没人打搅了。 此刻,见有人要见他们,荆展和凌云对视一眼,冲王木点点头,于是王木立刻站起身来,和荆展、凌云走道屋门旁,迎接来人。 “三位久候了,我是奔雷军的参谋乔新鹏,刚才各位已经见过我了。”关信鹏笑眯眯道。 “刚才在指挥部还倨傲无比,此刻却前倨后恭,事有反常必为妖。要小心提防。”凌云那是何等玲珑剔透的心,年纪虽小,人情懂得却多,此刻看关信鹏这副模样,就加上了小心,还悄悄掐了荆展后背一下。 “不久不久,大人是在太客气了。”当中假扮首领的王木忙拱手道。 “几位,我家大人听说各位是反抗军的首领,十分钦佩,不知几位原来是做什么的啊。”关信鹏依旧笑眯眯的。 “某先前为一商民,薄有资财。西方联军以来,便拉起了这支队伍。”王木忙道,这些都是事先商议好的。 “哦,我先前听说你叫李昌,却不知这两位兄弟的大名呢?”关信鹏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荆展和凌云,最后死死盯着凌云。 “这位是我的副手,叫马三棒,这位也是我的副手,叫许大成。”王木介绍道。 “都是好名字,不错!”关信鹏笑道。 关信鹏这话一出口,听得凌云一阵恶寒。这些名字明明都是他们临时编造的,哪里称得上好,这个叫什么乔新鹏的奔雷军参谋真是太恶心了。 不过,凌云总觉得心里有一丝隐忧,却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眼前这个乔新鹏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危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了,几位,我家师团说了,请各位好生休息,今夜就先不召见几位了。”关信鹏道。 “这个……”王木面露犹豫之色。 “怎么,几位很着急么?”关信鹏笑眯眯的看着几人的反应,那略带**的轻佻语气,让凌云恨不得扑上去暴打他一顿。 “还是大人想得周到,我们的确有些累了。”见王木有些发愣,荆展无奈,接口道。 “嗯,那我先告辞了。”关信鹏看了看荆展,眼中得色一闪,转身欲走。 “乔参谋,请等一等,这边说话。”凌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到。 “何事?”关信鹏回过头,此刻屋子内荆展三人死死盯着关信鹏,四人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视,而他的手下都留在屋外。并没有看见这里发生什么。 “嗯,乔参谋,你可听说过在潼关下与西方联军死战到底,光荣殉国的蒙战将军的。”凌云问道。 当日,荆展和林云受命奔袭中南行省,蒙战还未战死,后来虽然一直在中南境内,但蒙战的事情却已经通过众口相传,被荆展等人所知,荆展等人也是悲痛莫名,更是钦佩有加。 此刻,见凌云忽然提起蒙战,荆展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关信鹏身为奔雷军军官,自然也听说过蒙战,今日听凌云问他,微微点头道:“嗯,虽然不为一军,但蒙战将军实乃我等军人之楷模。” “可惜,我听说蒙战将军至死不忘一人,那人却辜负了他呢。”凌云叹息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关信鹏眼中寒光一闪,竟然一下子跃过横在四人中间的桌子。 荆展快步挡在凌云身前,冷声道:“这位大人,你想做什么?” 说完,悄悄对王木做了个手势,王木机警的闪在门旁,封住了关信鹏的去路。 “呵,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小兄弟说话很有趣罢了。”关信鹏看着凌云,凌云却也毫不畏惧的紧盯着他。 “好了,关信鹏少尉,喔,现在应该叫你乔新鹏上尉,你不要演戏了。”凌云笑道。 “你们,可恼!”半天内,连续被人叫破真实身份,关信鹏又惊又怒,却又不能大声声张。 “你不用着急,我是凌子衿!”凌云从怀中掏出方巾,擦了擦脸,回复了面白如玉的风采。 “怪不得,你是刘院长的义子。”关信鹏松了一口气,显然是认出凌云来。 荆展越来越糊涂,盯着凌云希望听到她的解释。 “明扬,他是我义父的人。”凌云笑道。 “是么?”荆展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了几分芥蒂。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一章,经年往事见真知(2) 凌云虽然是川渝两路督守刘仁则的关门弟子。但现在却已经在狂澜军挂籍,而且众人待她也如兄弟姐妹一般,荆展更是少有的对她另眼相看。 此时,一听她和关信鹏的谈话,荆展心里却有很多想法,至少她有很多事情瞒着雷东风等人。 “我本是川中陆军讲武堂的学生,后转入了江南帝国陆军中央学院,半年前毕业,就进入了奔雷军。”关信鹏看了荆展一眼,看出他和凌云的关系非常,也看出他可能有些不理解,立刻解释道。 “辛苦你了,关将军!”凌云一拱手。 “不必如此,凌兄弟,当日我们只在川中陆军讲武堂见过一面,你是跟在刘院长身边,我却是混在学生当中,你却还记得我,实在惭愧。而且我来这里许多日子,却苟活终日,不曾做出什么贡献。实在有愧刘院长嘱托。”关信鹏由衷道,他的确有些郁闷,身为一个肩负秘密使命的人,竟然轻易就被人认出,难道真是自己长得太帅的缘故? “没什么,只是义父曾将你们几人的画像给我细看,让我牢记在心,并非你哪里出了差池。而且你们都是为国为民的好男儿,蒙将军是用热血为国捐躯,你也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国尽力,都一样的叫凌云敬佩。”凌云忙拱手道。 “子衿,你义父有事情瞒着我们!”荆展将凌云拉到一旁,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 荆展已经看出,刘仁则在暗中布置了很多棋子,如这关信鹏,而这些他一定都未和名义上的合作者雷东风提起过。 “不是你想的那样,有些事情我也只知道一点,而且他们并非是针对雷大哥的!”凌云有些焦急道。 “这位兄弟,你误会凌子衿了。”关信鹏轻声道。 “子衿!”荆展却一直注视着凌云,等待着她的回答。 “义父经略川中之时,不忘天下,而且他早在几年前,就通过端木成和乌戈的勾结感觉到了国内一些人,尤其是割据一方的势力蠢蠢欲动,义父世家出身、身份特殊、人脉又广,加上川中讲武堂是帝国四大军校之一,受人之托。在五年前就开始不断将一些还未毕业的优秀学生以各种名义转出,具体转出的地方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因为见过关信鹏将军一面,更曾经在义父那里细细看过他们的画像,这才敢相认。这其中许多细节我也并不知晓,希望你不要怪我。”凌云耐心道,她是真的不想荆展误解她。 “嗯,子衿,你能告诉我这些,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这些话我会转告给雷军团,还有以后尽量少参与这些事情,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荆展点点头,目光终于变得柔和起来。 自从在龙城为诬陷入狱后,荆展对这种相互之间的算计与计划就很抵触,而且他也是真的不想凌云参与这种事情过深,而受到伤害。 有利益的地方就难免有阴谋,这是荆展对他所经历过的总结。如果不是遇到雷东风,这个多少有些阴狠的汉子也许还在为生存而与人苦苦争斗,最后泯灭于众人之中。 “其实我们都是为国尽力,方法不同。过程不同,所以最后的结果本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关信鹏忽然悠悠道。 “关参谋,不管怎样,只要是为这个国家,你们将来都是英雄!”凌云赞道。 “多谢。”关信鹏拱手。 “关参谋,你来这里是来试探我们的口风吧。”荆展笑道。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曹岚师团为人磊落,纵然你们不是反抗军,只要不是西方蛮子,他就不会为难你们。”此刻,关信鹏还不清楚凌云已经加入狂澜军,还以为他们是刘仁则派来打探消息的。 “关参谋,君子不欺人以方,我们现在都归狂澜军管辖,不过我义父现在是狂澜军的支持者。”凌云道。 “我听说雷东风军团在川中和刘仁则大人相处的极好,如此也算是一体,那你们所来为何?”关信鹏波澜不惊,淡淡道。 “我们想和让曹岚军团撤军?”凌云道。 “撤军?这个肯定不行,曹师团若撤军,一是违反了军令,二来也耽误了夏侯军团攻打安阳府……”关信鹏立刻道,说道这里,他眼睛一亮,看向凌云。 “难道这些是刘大人的意思?”关信鹏问。 “可以说是,现在义父完全支持雷东风军团。”凌云道,顺便简单的给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却没提狂澜军假扮西方联军的事情,毕竟这个太过于惊世骇俗,一旦暴露。耽误的将是所有人。 “真是一个疯狂的计划。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么?”关信鹏道。 “你若去告发,就不是蒙天裂的同袍了。”凌云正色道。 “的确,奔雷军前期做的实在不像样子,现在狂澜军在潼关拼命,牵制住了阿尔斯,夏侯骏捷就想带人抢攻,合该叫他吃点苦头。只是这样就耽搁了曹大哥的前程,他能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关信鹏微微一凛,内心却天人交战。 “信鹏,看模样你和曹岚也是至交,你说心里话,你觉得曹岚在奔雷军境遇如何?”凌云问道。 “为人耿直,略有些傲气,不太被人所喜,夏侯骏捷欣赏他的能力,却不能接受他的性格,现在已经有些猜疑他。”关信鹏老实道。 “我听闻夏侯骏捷为人外宽内严,极其重军权,这是真的吧?”凌云又道。 “嗯,现在军中的主要职位基本都是夏侯骏捷的亲戚和旧党,当然,他也是怕被军部渗透进来。”关信鹏犹豫了下。 “既如此,曹岚对夏侯骏捷忠心与否,怕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吧。”凌云笑道。 “不然。一则夏侯骏捷对曹岚有知遇之恩,以曹岚的性格肯定不会背叛;二则就算曹岚背叛,将来怎么办。军部、国民一会,舆情都不会放过他。”关信鹏苦笑道。 “呵呵,背叛?谁会让他背叛,只是要他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至于知遇之恩,曹岚这么多年为其征战,已经报答了。”凌云道。 “那你们想让曹大哥做什么?”关信鹏问。 “无他,给夏侯骏捷发出一封急信,就说抓到了西方联军侦骑,阿尔斯已经率大军从龙阳出发。驰援安阳府。”凌云到。 “这是假传军情之罪。”关信鹏道。 “我们送你个西方联军俘虏,到时一刀杀死,死无对证,何来假转之说。”荆展冷声道。 “呃,这位兄弟好手段,还未请教真名?”关信鹏再次看了看荆展。 “荆明扬。”荆展道。 “哦。”关信鹏点点头。 荆展为人低调,关信鹏的确没听过他的姓名,不过通过这番交谈,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觉得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男子,自有一股热血隐藏在沉默的外表之下。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6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和林镇,奔雷军第一骑兵师团一部临时指挥所内,曹岚冷眼看着荆展、凌云和关信鹏三人。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分裂我和夏侯军团的关系!”曹岚一拍面前几案,怒道。 “是不是分裂关系,曹大人自己比我们都清楚,何必自欺欺人。”凌云笑道。 “关信鹏,你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样两个人带来见我,难道要陷我于不义之境地么?”曹岚不理凌云,直接对关信鹏喝道。 “大哥……”关信鹏无奈苦笑,心道你拿我开刀做什么,你若真恼怒,直接将他们推出去就是了。 “休要叫我大哥!我没你这样的兄弟!”曹岚气愤道。 “好,好,好,曹师团人中龙凤,义薄云天,真是好汉子,可惜死到临头却不知晓。”凌云抚掌笑道。 “你笑什么?莫不是耻笑于我?你说说,我哪里要死到临头了?若说的明白,我轰尔等出镇,若说不明白,尔等全将死到临头!”曹岚喝道。 “我笑曹岚将军你,半生坎坷,却百折不挠,近三十岁才有今日这般成绩,却处处被人猜忌。甚至因为想替上分忧,而被人以为自己要夺取兵权。现在,夏侯骏捷已然猜忌于你,将你留在这里,就是要借刀杀人。你莫急,夏侯敏德回去说那高卢轻骑兵不下四、五千吧?既然有这么多人,却只留两千骑兵给你,若说守城,骑兵本就不如步兵,现在你一无人,二五军械,敌军大军来攻,以曹岚大人的性格,怕是绝对不会做那弃城而逃之辈吧。”凌云分析道。 “嗯……”听得凌云夸赞他,曹岚下意识的点点头。 “所以,我才说曹大人你死到临头却还不知。”凌云笑道。 “不对,这里距离安阳府不过几十里,大军一上午即可抵达,我若遭袭,夏侯军团一定可以回援救我!”曹岚忽然道。 “那是曹大人一厢情原吧?莫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凌云笑道。 “打什么赌?”曹岚问。 “曹大人不是觉得夏侯骏捷会回援你,那你就修书一封,说你遇袭,看夏侯骏捷回兵与否。”凌云道。 “呵呵,小子,你这是激我么?你以为我是那莽汉么?我若修书,岂不是成了谎报军情?”曹岚冷笑道。 “未必是谎报军情吧?”我们来时就遇到了西方联军哦。 “那只是小股贼寇,还不用烦劳夏侯军团。”曹岚道。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阵喧嚣,接着一个奔雷军士兵在门外喊道:“曹师团,西方联军攻城!” “什么?”曹岚一震,望向荆展、凌云。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二章,驱狼吞虎(1) ~~~~~~~ 敌军攻城? 屋内几人都面露惊疑。曹岚和关信鹏是惊讶凌云的一语中的,甚至有几分怀疑是他引来的敌军。但一看两人的表情,又觉得不像。 “奇怪,我并没布置李大本现在攻城啊?”荆展看了凌云一眼,两人都有些莫名的惊奇。 按照两人事先商定的计划,先在言语上刺激曹岚,设法引其入套,然后再传出消息。让李大本带领假扮的高卢轻骑兵攻城,好迫使曹岚发出求援信。 但眼下这攻城,的确与荆展和凌云无关。 “走,上城墙;两位,你们想上城墙看一看么?”曹岚冷哼一声,显然心里有些芥蒂。 “曹大人请。”凌云一让,心下惊讶,面色却如常。 ~~~~~~ 曹岚带着两人快速赶到城墙上,此刻,墙上的军道已经站满了奔雷军的士兵,人人手执刀弓,面色紧张。 “师团,你看。”第二旅团的旅团长许大元一指远处,只见荒野上火把点点,人嘶马鸣,不知有多少敌军正向小小的和林镇拥来。 而当头的前锋已经在火把的照耀下清晰可见,不是高鼻深目的西方联军,还有哪些。 “真是西方联军……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荆展和凌云都微微吃惊。 根据他们几日来的情报,除了安阳府府城内,附近应该再无成建制的西方联军士兵,这看起来最少三、四千人的敌军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曹岚更是双眉紧锁,心下犹疑不定:“夜晚攻城,敌人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抢在夏侯军团的大军回援前,占领和林镇?” 虽然这个时代并不存在所谓夜盲症的可笑观点,但是一般情况下,除了偷营劫寨,很少人会选择晚间开战。毕竟那些士兵高举的火把,都可以成为弓箭手最好的靶子。 而且,夜晚也不利于兵力的展开,黑暗中很容易误伤到友军。 但此刻,情势已经不容几人多向,西方联军移动的速度颇快,眼看距离和林镇不过几百米的距离。 “一团分三列,负责弓箭,二团三营负责清剿漏网之鱼,三团、四团全员后备,其余人去准备滚木擂石。”曹岚下令道。 随着命令的下达,两千奔雷军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战斗前的准备,看得荆展和凌云连连点头。 这曹岚的确治军有方,这区区两千人叫他训练的犹若一体,令行禁止,毫不拖沓、犹豫。 他们两个却不知道,现在跟随曹岚这两千人几乎等于是曹岚的私兵一般,从曹岚进奔雷军开始,夏侯骏捷任命其为团长,曹岚和自己手下的近千名骑兵同吃同睡,直到团扩大为旅团。原来的老兵又称为了旅团的骨干,几年下来,曹岚在奔雷军没得到其他,这两千人的人心却也是牢牢攥在了手里。 而当日夏侯骏捷也出乎意料的没有把这两千人带走,而是索性给曹岚指挥,驻扎和林镇,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此刻,那些西方联军士兵已经在城外三百米外停住了脚步,火把林立,刀光映月。 很快,一个骑兵排众而出,奔至城下,对着不过四米高的围墙之上喊道:“城上的汉兵听着,我们是西方联军中南行省统帅‘明月骑士’阿尔斯的手下,我家万夫长坎贝尔叫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能出城投降就饶你们这些异教徒一命,否则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说完,那士兵就要纵马跑回本阵,远处那些西方联军士兵一阵欢呼。 “如此狂妄,可恶!谁人把这厮给我射下来?”曹岚气得双眉倒竖,对身旁的奔雷军弓箭手道。 一干弓箭手面面相觑,此刻那西方联军的士兵已经奔出有百来米,虽然远处有火把照耀,但在黑夜里,在这个距离上,这些弓箭手却都没把握不能射中那西方联军的士兵。 一个弓箭手试探性的射出一箭,却远远的跃过了那西方联军骑兵。 顿时,西方联军阵中嘘声一片,而你骑兵也是恼人。竟然可以停住坐骑,在百来米外不断挥手叫骂,端是嚣张无比。 不过那骑兵也不是傻子,在第一时间内就将随身携带的火把扔在了地上踏灭,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只有他身后近百米外的西方联军阵中的火把,晃出他模糊的身影。 “汉兵,你们射不到我葛兰吧?哈哈,那我回去了!”那骑兵哈哈大笑,转身纵马就要隐入黑暗之中。 “我来。”荆展沉声道,关信鹏一听,看了曹岚一眼,随手将自己的配弓递给了荆展。 荆展进城前,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弓箭都交给了李大本保管,此刻这弓箭入手,虽然没有自己那张有力,但荆展不以为意,张弓搭箭、抬手,眼看那西方联军士兵就要隐进和黑暗之中,手指一松,长箭呼啸而出。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夜空中传出很远。荆展一箭命中,敌人坠马身亡。 一时间,镇子内外、城墙上下一片安静。 片刻,城墙上的奔雷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城墙下的西方联军士兵却悲呼:“葛兰百夫长死了!” 原来,这出面劝降的竟然还是个百夫长。 “可恶,给我攻城,一定要将逃入镇内的汉兵给我抓出来!”此刻,高卢骑兵团的万夫长坎贝尔气得冲身后两千高卢轻骑兵和三千鲜卑轻骑以及三千高卢轻装步兵大吼道。 “大人,看镇内的灯火,这镇子内的汉兵怕不下几千。而且斥候已经回报说安阳府出现敌军大部队,我们若被敌军前后夹击,就危险了,还是等明月骑士的大军到来后再行攻打吧?”一个鲜卑千夫长道。 “胡说,我们追击的时候不过几百人,就算有千人,也先打着,等天亮了明月骑士大人的兵马一到,也好立个头功。而且若放任汉兵占据这里,让他们和安阳府的敌军连城一片,阿尔斯大人会放过我们么?若开始不是你们怕什么汉兵埋伏,那些从龙阳逃窜来的汉兵早被我等抓住。”坎贝尔喝道。 “是。”那鲜卑千夫长恨恨退下。 “牛什么牛,几天前才吃了败仗,还这么嚣张。” 这一队西方联军,的确是明月骑士阿尔斯手下,并且是阿尔斯亲自派出的。 原来,那日老道林清平和罗兰出谷后,就按照雷东风和张策的嘱咐,假装秘密行军,却不断通过罗兰和太上道掌握的情报网络,假派叛徒,不断将雷东风出兵的消息传递到了龙阳城内。 阿尔斯得到消息后,果然不能坐视不理,尤其是他的副手、福尔斯王国万夫长统领、西方联军中南行省副统帅贝尔蒙多战死的消息传来后,阿尔斯更是对雷东风恨之入骨。 当日一战,尽管阿尔斯当场就发现了汉兵兵力其实不多,但因为军心已乱,后来张策和罗拉又设计疑兵,将阿尔斯惊走、 阿尔斯回到龙阳后,越想越窝火,虽然一向冷静的他并没有丧失理智,分散兵力出城,这两日却一直派斥候在附近侦察,想找出雷东风等人的踪迹,好一战将其剿灭,顺便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可自从狮头岭一战结束后,雷东风等人就凭空消失在嵩山的山林里,阿尔斯知道这肯定和太上道有关系。却也毫无办法。 因此,当他接到关于雷东风的狂澜军重新出现,正秘密向安阳府移动的时候,阿尔斯脸色大变,再联系到前些日子“奔雷军”一部骑兵不断在中南行省和燕北行省边境左近,大肆侵掠的表现,他立刻意识道,奔雷军可能真的不再如老师所讲的那样安稳了,而且如果真让奔雷军和狂蓝军汇合,那么以安阳府不足五千的兵力,陷落只是迟早的问题。 想到这一点,阿尔斯立刻决定,先派手下的万夫长坎贝尔率领两千高卢轻骑兵和三千鲜卑轻骑兵和三千高卢轻装步兵,快速赶往安阳府,以防止安阳府被偷袭,而他则亲自帅大军押后而至。 至于龙阳,阿尔斯急令龙阳以南五十里府城、村镇,包括黄河大营的西方联军士兵迅速回撤到龙阳,阿尔斯现在已经决定放弃龙阳以南五十里外的区域,全力防守龙阳,以待何塞大军回援。 因为阿尔斯知道,何塞此去真正的目的看似是汉帝国的帝都,甚至是江南诸省,但其实却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只要何塞能顺利达成目的,那么至少在附近几个行省内,西方联军的军力将再无人可阻挡。 而那坎贝尔带军顺中南大道一路直奔安阳府而来,并没有遇到老道林清平和罗兰率领的汉兵。经过近两天日夜疾驰,深夜路过了和林镇,起先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已经被奔雷军占据,本想在这里歇息一夜,明早再赶往安阳府,可派出叫门的士兵没等接近和林镇,就被奔雷军的暗哨发现,及时发出了警报。 坎贝尔还以为是先前的汉兵跑进了镇子,而随后侦骑却传来消息,安阳府下已经出现奔雷军大军。 得到这个消息的坎贝尔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有冒失前去。 但若就此退兵,一则无法跟随后就到的阿尔斯交待,另一方面他也通晓兵法,知道这和林镇位置重要,如果能夺下来,也算为阿尔斯的大军打下一个稳固的阵地。 想及这点,坎贝尔下定决心,要在奔雷军大军反应过来之前,夺取和林镇。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三章,驱狼吞虎(2) 黑夜中,荆展一箭毙敌。曹岚看向他和凌云的眼神多了一丝尊敬,而那些奔雷军士兵,虽然不清楚两人的真正身份,眼中却也写满了崇拜。 在大陆之上,强者永远受到人的尊重,尤其是军人之间,更是尊服强者,无论是武力亦或智力、哪怕是一技之长,都会得到人的尊重,这就是帝国尚武崇文之风。 黑夜之中,百米之外,一箭射中移动中的敌人,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敌人要发起攻击了,这些西方蛮子好大的胆子,真把我们当软柿子捏么。”曹岚见敌军已经开始准备攻城,冷哼道。 “呵呵,曹师团看来信心满满,此刻还不向夏侯骏捷求援么?”凌云笑道。 因为时间和兵力的原因,此刻西方联军只是聚集在了和林镇的南门,朝向安阳府一侧的北门还无西方联军士兵出现。 “来人,拿着我的令箭。去寻大帅,告诉他这里发生的情况!”曹岚看了凌云一样,忽然喝道。 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曹岚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现在城外火把林立,敌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攻城,数量绝对超过汉兵。而且若真是阿尔斯派出的先锋,那么大兵肯定随时可能到来,不趁现在西方联军还没有合围和林镇时候派人去送信,一会怕是悔之晚矣。 “敌人上来了,数量大概在千人左右。”荆展一指远处,黑暗中只能看见火把来回晃动,并闻得一阵阵夹杂着福尔斯语和汉语的喧嚣声。 片刻,一队人马高举火把出现在了百来米外。 “这位兄弟能在黑夜中视物?”曹岚讶异道。 “嗯。”荆展点点头。 “很好!”曹岚微微点头,真心赞道。 “对方派上的是轻装步兵?太托大了吧?”凌云忽然笑道。 “可惜现在是黑夜,不知道敌军是否暗中留有后手,否则定然带军冲阵,杀他个措手不及。”曹岚惋惜道。 “不然,我们看不清对方,对方同样看不清我们,趁势杀出,然后即刻回城,当无危险。”凌云笑道。 “言之有理。”关信鹏点头道。 “应该没危险,敌人大军还在后边集结。”荆展目光深邃,片刻道。 “那好,关信鹏参谋,你且代我暂负守城之责。我自带兵冲阵。”曹岚笑道。 “我亦可尽力!”荆展忽然道,他本来十分想看到奔雷军和西方联军杀得两败俱伤,但事到临头,面对外敌,荆展却还是遏止不住内心的血性。 狂澜军还是奔雷军这是一回事情,共同抵御外敌却是另一回事情。只要是正常的帝国之兵,面对外敌的时候,都会升起一股子傲气,这是千年来帝国威武的沉淀。 尔等蛮夷,焉敢欺我华夏无人?热血男儿,处处可杀敌建功! “嗯,那就有劳这位将军了,也叫某见识下雷东风的狂澜军将士的厉害。”曹岚看了荆展一眼,面色古怪,沉吟了下点头应允。 “谢曹师团!”荆展真心敬了个军礼,任何抵御外敌的军人都值得他尊敬。 “原来他们是狂澜军的人?”曹岚身边的几个奔雷军士兵听到这话,再次望向荆展。 不过,这些士兵都是曹岚的亲信,只是略带惊讶的看着荆展,没有一人发出质疑之声。 “子衿,这位荆明扬兄弟箭术俊的很哦。”等曹岚和荆展走下城墙。关信鹏轻声道。 “他的骑术更厉害。”凌云笑道,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欣赏。 “哦,我看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曹师团现在已经完全起了争胜之心,也给夏侯骏捷发去求援信,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打动他了。”关信鹏道。 “计划?我们的计划是让曹岚将军助我奔雷军一臂之力,现在才哪里到哪里?”凌云不满道。 “那你准备怎么劝服他?我所了解的曹青林可是一个很倔强的性格。”关信鹏低语道。 “好战者,以战动之,好名者,以名予之,曹岚好名好战,不和我们结盟就太可惜了。”凌云笑道。 “歪理。”关信鹏无奈苦笑,不再理会凌云,开始指挥城墙上的奔雷军做好战斗准备。 这边,曹岚和荆展走下城墙,点齐了一团的骑兵,曹岚又大方的给荆展带来的十几个人都配上了武器。因为之前要掩饰身份,荆展等人却是骑的普通马匹进入的和林镇,曹岚索性又拨给他们相应的战马,好人做到底。 “还未请教将军大名?”曹岚此刻已经认定荆展这样神人一般的箭术肯定是雷东风手下的大将,心下起了结交之意。 “荆展。”荆展道。 “嗯,如此,荆将军需要何种兵器?”曹岚想了想,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他却不知道如荆展这样从事侦骑情报的职位,要的就是性格沉稳、默默无闻。 “一马刀,一雕弓,一壶羽箭。”荆展道。 “好,把我的弓箭和横刀拿来!”曹岚喝道。 片刻。有人将曹岚的刀弓拿来,却是两套,看来一套是常用,一套却是备用。 曹岚从士兵手中接过自己的拓木牛角弯弓,递给荆展道:“这拓木牛角工在五石以上,没有几百斤的气力是开不起的,荆将军可先……” 曹岚刚说完,就见荆展双膀一发力,弓如满月。 “尚可,比我惯用的弓要软了不少。”荆展淡淡道。 “这把是我祖传的长柄横刀,比马刀略重,乃是我备用的兵器,你可用否?”曹岚微微一笑,眼中欣赏的意味却更加浓烈。 又命人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长柄横刀,刀长六尺开外,刀锋狭长略带弧度,如女子之弯眉,锋口寒光闪烁,看长度和材质,显然比寻常骑兵所用的制式长柄马刀略重几分。 接过拓木弓之时,荆展只是随手拉开。但一见这光华闪烁的横刀,眼睛却是一亮:“好刀。” 说完将弯弓斜跨腰畔,一手提起长柄横刀。轻轻挽了个刀花,又道:“可用!” 荆展平日所用的不过是汉兵的制式马刀,虽然轻巧灵活,但用起来却总有些缺憾,{奇}荆展力气虽然不比李炎、{书}雷东风这样的天生神力,{网}但却也是能轻易开满强弓的硬手,此刻曹岚的这口横刀一入手,顿觉手中有一种充盈之感,心下暗知这刀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夺一般。 “好,我们走,荆兄弟莫给你们狂澜军丢面子哦。”曹岚见状。心下也十分畅快,哈哈大笑,提刀上马,带队冲向和林镇城门。 ~~~~~~~ 一千高卢轻装步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向和林镇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并不是坎贝尔托大,而是和林镇面积不过五六里,按照正常计算,驻兵能力极其有限。事实也的确如此,就算当日奔雷军大部进驻和林镇,大部分军队也是依托镇子,在墙外扎营。 并且那满打满算不到四米的城墙和木头做成的城门,怎么看也不像能抗住自己手下大军几次冲锋的模样。 尽管这样,坎贝尔还是先派出了一个千人队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他语言粗鲁,性格却并不毛糙,否则阿尔斯也不会让他统帅前锋追击老道。 追击这种事情,做好了是一件功劳;做不好,逼得敌人反咬一口,那就是得不偿失,甚至引发连锁的溃败。 很快,一千名高卢轻装步兵高举着盾牌接近了和林镇百米的范围内,城墙上的士兵在关信鹏的指挥下开始了自由漫射。 此刻,高卢轻装步兵手中不多的几十只火把,成了了奔雷军弓箭手最好的标尺,这与射击单独的目标不同,只要确定标尺的头几只箭射准大概的位置,后边的弓箭手即使只凭借经验,也能将箭矢披洒在这样大群的敌军身上。 而这也正说明,一个有经验的弓箭手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才能上战场,否则这样远距离的漫射将全无准确度和杀伤力。那种提弓就是弓箭手的想法,只是文人的杜撰而已。 随着弓箭的落下,惨叫声响起,高卢轻装步兵快速奔跑起来,同时散开了阵型,一千人的队伍,散开在荒野上。还是再黑暗里,目标就小了许多。第二轮箭雨落下,造成的损失就几乎是微乎其微。 “愚蠢的汉人,用几个火把就将你们的目标转移了。”坎贝尔望着这一切,得意的笑了。原来冲锋阵营中的那几十个火把,却是他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城墙上奔雷军士兵的注意,好掩护其他人冲锋。 高卢轻装步兵们迅速向城墙处移动着,这样低矮的城墙,他们随身携带的工兵用的小型梯子就足矣攀登上去。 距离城墙已经不足五十米,再用不上十秒就可以开始正式攻城了。 此刻,一阵叫人牙关发涩的执拗声,忽然在夜空中回荡开来,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和林镇南门的城门忽然洞开,密集的马蹄声瞬间响起,一队汉兵骑兵急速冲锋而出。 “奔——雷——”随着整齐划一的怒吼,这些骑兵如迅雷般冲进了毫无防备的高卢轻装步兵的阵内,手中兵器如道道霹雳,夺人心魄。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四章,驱狼吞虎(3) 和林镇外,一片黑压压的敌军。散开在荒野之上,荆展手舞曹岚赠予的横刀,冲杀在骑兵队列的前锋。 荆展手中的长柄横刀,乃是依照帝**中步兵制式横刀的样子打造而成,这种刀如汉兵骑兵所用的制式马刀一般,一般重不会超过十斤,刀身一般都成狭长形,锋刃薄锐,利于斩杀。 不同的是,帝国骑兵所用的制式马刀的刀背更厚,而且刀身长直如电,直到刀头的位置才有一丝细微的弧度。而这横刀的刀背却只有半寸,刀身从手柄处开始略弯,整体却呈直线,犹若女子的弯眉一般。 而且,这把横刀的重量远超一般马刀,估计在十五斤左右。可就算是一般汉兵步兵所用的制式横刀,只要是经过训练的战士,一刀下去,都可将一名成年男子劈成两半,更不论这样一把锋锐沉重的改制横刀了。 而这种改良的长柄横刀。很快就在实战中发挥出了威力。 这横刀的刀柄比一般横刀长出了近五尺有余,刀身长约一尺半,拿在手中,刀锋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借助马匹冲锋的力量,本来算不上巨力的荆展,竟然轻松的将对面一个用圆盾抵挡自己的高卢轻装步兵,连盾牌带人,斜斜劈开,那士兵的下半身甚至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冲了两步,而上半身却忽然如折断一般,从中断裂。 血光顿时冲天而起,溅了荆展一身,而那刀锋之上的鲜血却很快流淌落地。 一旁的一个西方联军步兵看到这样的惨景,忍不住低头干呕,荆展哪还客气,横刀顺势连斩,好大的头颅就滚落在地。 “真是好刀!”荆展忍不住赞道。 其实相比较被曹岚他们惊为天人的箭术,荆展的刀术却只能说是一般。前文说过,帝国骑兵,尤其是十大军团的精锐骑兵,人人皆修习连环三刀,只是修习的招数多少的问题。 根据帝**律,普通士兵和军官,低级军官与高级军官修习的‘连环三刀’的招式不完全一样,只有团长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学习完整的连环三刀,而作为连环三刀的母本。帝国镇国侯关家的青龙刀法,当世更是只有关家的血脉才能习得。 甚至连关信鹏,出身关家旁支,都不敢说自己能掌握到青龙刀法的精髓,也只能说是粗略修习过几招。 这也是当初段义臣能有幸习得一部分青龙刀法的精髓,加上天资纵横,结合自己段家祖传的刀法和军中的连环三刀精要,才琢磨出自己的一套刀技,更在狮头岭一战中和李炎硬拼了个不相上下。 荆展初修的刀法,当然也是连环三刀的简版,后来在那无名山谷内,江筑英将自己知道的连环三刀的精要悉数教给了这些一直跟随雷东风的骑兵,荆展的刀法才得以大进。 不过,比之身边的曹岚,却又相差不小。 只见曹岚手中的长柄横刀的刀身竟然比荆展的还要长上近半尺,而且看起来也似乎更薄一些。 就是这薄薄的锋刃,每一次挥动下去,都会夺走一个高卢轻装步兵的生命。 那看似轻易的一刀,直接让敌人人兵两断,初始却并没有鲜血涌出,只因那刀太快。冰冷的锋刃似乎在瞬间将敌人的鲜血封存在已经劈成两半的**内。片刻,鲜血才在血压的冲击下,带着碎屑的皮肉,奔涌而出。 而曹岚的刀法显然不只是体现在这迅捷的刀速上,刚刚的一刻,一刀横斩,海底捞月一般,从斜下至上,竟然连斩三人,而且回首轻盈一刀,又抹断了一个在马侧出刀的敌人。 而且,曹岚的刀法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长柄横刀说重不重,自己荆展手中这把在十五斤左右,而曹岚那把当在二十斤上下。虽如此,和一般的大刀阔斧等相比,就显得很轻了。 但若是比之短刀、长剑,甚至马刀,都要重上至少一倍。 而曹岚用起那把横刀来,却给荆展一种刀走轻灵的感觉,那感觉就仿佛曹岚用的不是一把长刀,而是一把宝剑一般,迅捷刁钻,刀法凌厉之极。 而且虽然那刀法看似基本以迅猛为主,力道十足,但总显得有几分阴柔。 如此刀法真是前所未见,却实在适合这骑兵的冲阵。、 够快、够狠、够刁钻。 “此人武功当不在雷军团之下。”荆展暗做比较,觉得如果雷东风的戟法这些日子没有进展的话,也就是和这曹岚旗鼓相当。 两人都是以快取胜的战将,雷东风胜在迅猛如雷。气势如虎,大开大合、堂堂正正;曹岚却是快捷如电,刀法独特,刁钻四出、血腥阵阵。 当然,他却不知雷东风经过连番血战,和平日的勤学苦练,已经快将前世休息的的骑兵刀法和连环三刀以及江筑英所传的虬龙戟法,慢慢揉和在一起,冷锋双戟如今驶来,却也未必是曹岚能抵挡的。 此刻,一个整编团,五百名奔雷军骑兵,加上荆展带来的十余狂澜军骑兵,已经在这些高卢轻装步兵之中来回冲杀了两次。 偶尔有漏网靠近城墙的轻装步兵,都被关信鹏指挥弓箭手射杀在城墙下,根本对和林镇的防御造不成威胁。 而远处的高卢万夫长坎贝尔已经指挥着高卢轻骑兵和鲜卑骑兵快速冲锋而来,显然是想解救这些步兵,如果任曹岚、荆展等人这般冲杀下去,恐怕再有五分钟,这些步兵就会溃散开去。 “撤!”眼见敌人大队骑兵和已经扑了上来,而且自己这边阻延敌军攻击,消灭敌人步兵有生力量的目的已经达到,曹岚一刀砍飞眼前一个阻路的敌人。带领众人迅速向和林镇跑去。 荆展却是自觉断后,不慌不忙的一边撤退,一边转身张弓搭箭,射向主机而来的敌军骑兵。 只见荆展有若机器一般,不断的扭身、开弓、出箭,一箭快似一箭,很快一壶的箭矢被射了个干净,而远处追击来的敌方骑兵,已经坠马而落不下三十人。 要知道,帝国骑兵为保持机动性,一壶箭的定量不过为二十支。重量大约在五斤左右,而每次行军,除了身上配备一壶至两壶箭外,其余一般归军械营运送,而如鲜卑轻骑为了追求速度的极致,每壶箭不过13支。 至于战时,战斗没有开始前,骑兵的弓箭则一般放在备用的马匹上;开始后则随身携带一、两壶,最多不过三壶。 即便这样,帝国一个轻骑兵所携带的箭矢数量也十分有限。 而如雷东风、荆展这样长途奔袭的特例,一人双马,甚至三骑,每人这一路所携带的全部箭矢数量也不过就在三百支左右。 此刻,荆展只用曹岚战前赠予的一壶箭,在这样黑暗的条件及快速移动中,不过半分钟里,二十支箭连续拈射,如八方风雨一般,竟然射下近三十人,真可称得上是箭无虚发,甚至一箭双敌了。 当然,这里也有敌人托大,阵型密集,以及追击过紧的原因。而且其中有两箭竟然是敌军射向荆展,却被荆展顺手捞住,反射回去,好不潇洒威风。 不过,在荆展如此可怕的箭术下,后边追赶的敌军下意识的开始减速,任凭坎贝尔大声叫骂,前几列的骑兵的速度就是提升不上,眼看着汉兵轻骑一个个进入了城门。 “尔等谁还敢上前?”荆展难得的豪气顿生,厉声高喝,手中弓弦如满月,虚射一下,砰然作响。 虽无箭矢飞出,后边追赶的西方联军骑兵却一阵慌乱。一个敌军甚至**坠马,被随后赶上的马匹踏成了肉泥。 “将军威武!”城墙上的汉兵目睹此情此景,齐声喝彩,士气大振。 箭箭毙敌荆明扬,空弦杀敌无双技。 ~~~~~~~ “荆将军,你杀的敌人好像没我多哦。”荆展一进城门,曹岚就笑道。 “嗯?”荆展淡淡应道。 “师团,荆将军刚才断后,大发神威,连射二十余箭,毙敌不下三十余人,刚才更是用空弦将一个敌军惊落马下,真乃神技!”关信鹏走下城墙,兴奋道。 此刻,城墙上以及刚刚看到荆展断后的奔雷军士兵无不面带尊敬仰慕之色望着荆展。 如果说,开始荆展箭射西方联军劝降的百夫长那一箭只是惊艳的话,那么荆展刚刚最后的表现,可以说是让他们感到了震撼。 神箭、箭神,这是这些士兵中悄悄涌起的想法。 本来曹岚那一把长柄横刀舞的如冬雪飘飞,煞是精彩,但和荆展这最后的空弦杀敌一比,却逊色了不少。 “哈哈,如此说来,我杀敌却比荆将军少了不少啊,荆将军能空弦毙敌,曹某佩服!”曹岚笑道,毫无嫉妒之意,果然是个豪爽之人,一旁的荆展和凌云微微点头。 “荆某于箭术一道却曾下过苦工,不过今日还是仗曹大人刀弓之利!”荆展微微点头,这番话既不可以掩饰自己的骄傲,却也不抹杀曹岚的功劳,不卑不亢。 曹岚闻言,眼中欣赏之色更浓,顺手将荆展递还的弓箭和横刀又推了回去:“宝剑赠英雄,红fen送佳人,这刀、弓我还有和手的,这一套荆将军就留下吧。” “弓我有更好的,刀很顺手,我留下了。”荆展也不客气,淡淡道。 “还是你这脾气直爽,比信鹏更对我胃口,走,上城墙,待这些不知死活的蛮子们上来,我等好痛快杀敌!”曹岚闻言,欢喜的一拍荆展的肩膀,几日来的不快仿佛一扫而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五章,驱狼吞虎(4) 曹岚对荆展倾心有加。拉着他往城墙上走去,也不顾众人惊讶的表情。 关信鹏看到自己的大哥如此豪迈微微点头,凌云却有些惊讶。这个心思玲珑的女子,却怎么也想不透男人间的友情为何这般就轻易建立了起来。 难道几句话就可以引为知己么? 其实,对于男人来说,能一起冲阵杀敌,再加上几句肝胆相照的交谈,就可以惺惺相惜,有其是对曹岚和荆展这样有些执拗、骄傲的性格来说,这一切再自然不过。 而曹岚虽然还没有实现那日夜里希望和雷东风一起冲阵杀敌的愿望,却也暂时和荆展一起满足了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加上荆展的毫不作伪,让他心中自然十分畅快。 虽然不见得就这样答应荆展和凌云的条件,但至少已经对两人心存好感。 “荆将军,你知道我之前有一个愿望是什么么?”离得众人远了,曹岚笑道。 “是什么?”荆展问。 “我曾有幸听他们传闻的狂澜军雷东风军团的一句诗词,言曰:‘男儿到死心如铁,尝试手,补天裂’,当时初读就觉得心中一股热血难以自制,恨不得能痛饮一杯。让后和他一起上阵杀敌,可惜一直不曾有这种良机……”曹岚的脸色浮现了一股莫名的红润,显然当时那诗词曾让他激动到何种程度,现在提起却还念念不忘。 “雷军团为人最为热血仗义,是我见过的第一等的人物。”荆展点头道。 “不过,今日能和荆展兄弟一起上阵杀敌,我却也算暂了心愿。”曹岚笑道。 “嗯,我亦如此!”荆展眼中闪过一抹骄傲。 “正是,明扬,我自见你所为、闻你所言,深觉投机,若有缘,我定与你八拜为兄弟。”曹岚正色道。 “如此,今日敌酋之血,正可替焚香沐浴,也算是歃血为盟!”荆展淡淡道。 “好个歃血为盟,就以敌人之血,纪念你我兄弟倾心!来人,上城墙,杀敌——”曹岚哈哈大笑。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以南。 “林道长,再有三十里就能抵达和林镇。”小道士皓清缘对老道林清平道。 “道哥儿,那些西方联军想来已经追的蒙头转向,摸不到我们的位置了。”罗兰笑道。 “嗯,清缘啊,你去前边探探路,看看和林镇是什么个动静。”老道林清平一副长者的模样。拍了拍皓清缘的肩膀。 “好吧,我去,罗兰姐姐,这个太虚甲虫你收好,有什么信息我会及时传过快来,千万不要把他给林道长。”皓清缘是个好脾气,也不多说,却将传递信息的甲虫给了罗兰一只。 “混蛋小子,怎么不能给我?”老道跳脚道。 “道哥,你莫欺负人家孩子,人家又不是侦骑出身。清缘小道长你不用去,叫两个侦骑在前探路,我们跟着就是。”罗兰风情万种的横了老道一眼,对皓清缘道。 “也好,那小道士,你将那太虚分给侦骑一只,留给我一只,也好联系方便。”老道眼珠一转,贼笑道。 “道哥,你就休要打人家许道首宝贝的主意了,这么段的路程。又无人阻挡,何来用那等神奇之物。”罗兰不屑道。 “呃,好吧,叫侦骑快去快回。为什么我这么老实的人,却总被人误解?”老道自言自语着,可惜没人理会。 ~~~~~~ “两位大人,我们在前边发现了这个。”派出的侦骑很快就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块用很平常的树枝雕成的蛇状东西。 “荆展将军就在附近!”罗兰一看,惊喜道。 这信物正是荆展自己平日用小刀刻制的信物,名曰“獠牙”。 “嗯,这个就是你们之间联系的信物?”林清平问。 “正是,道哥,我带人去前边寻荆展他们,你们等一下。”罗兰道。 老道点点头,罗兰带人消失在黑暗中。 过了十几分钟,一阵细碎的马蹄声从黑暗中传来,接着是一阵细微的轻呼:“是林道长么?” 说话的正是荆展和凌云留在外边的李大本。 “你们几个臭小子,这么久联系不上,还以为你们……”老道林清平一看李大本,自然认识这个从龙城一起跑出来的汉兵,笑着捶了他肩膀一拳。 李大本也不躲闪,笑嘻嘻的点点头。 “你们手下的士兵呢?”老道见之有李大本和十几骑,奇怪道。 “荆营长和凌副营长在和林镇内,刚才镇外忽然出现大批西方联军,里边情况不明,兄弟们正埋伏在附近,如果再不出来,就闯进去营救。”李大本收起了笑容,凝色道。 “奶奶的。这群兔崽子追不到我们,竟然摸到这里来了?和林镇里现在都有谁?”老道忙问。 “夏侯骏捷已经出兵,和林镇里是他手下的师团长曹岚曹青林和几千骑兵。”李大本道。 “曹岚?曹氏家族的老六,旁支所出,武功不错,为人却糙了点,尤其不懂得尊敬长者。”老道点点头,一副和曹岚很熟悉的样子,转瞬到忽然醒悟道: “荆明扬和凌子衿不是进去劝降曹岚了吧?” ~~~~~~~~ 和林镇下,福尔斯王国万夫长坎贝尔看着被营救出来的高卢轻装步兵,怒火中烧。 派出去的一个满编的千人队,现在已经折损了一半还多,若不是自己见机不妙,派出骑兵出击,再被汉兵骑兵冲杀几个来回,就要全军覆没了。 不过,这也让坎贝尔本来热血上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开始冷静的分析起自己面对的局面来。 首先,和林镇内应该没有很多的汉兵,否则绝对不会选择冒险出击,这样做的目的明显是拖延自己的进攻,并将自己攻城的主力步兵大量杀伤;第二,这批汉兵的战斗力很强。但估计和自己这边一样,以骑兵居多;最后,奔雷军并发中南行省看来已经是事实,而且安阳府外估计已经被奔雷军围困,这批人马不过是奔雷军在这里扼守中南大道的钉子。 应该说坎贝尔还是一个不错的将领,凭借蛛丝马迹判断出的这些基本也都符合事实。 但坎贝尔并不想撤退、也不能撤退,他认为,用剩余两千五百名步兵,和五千骑兵的兵力,应该可以在天亮前攻打下和林镇,这样也就为后边阿尔斯派出的大军占据了一个桥头堡。 如果放任这里不管。任这里敌军随时对自己大军构成威胁,那么支援安阳府就绝对是一个笑话。 至少,这里距离安阳府还有七十余里,就算奔雷军大军真的在安阳府外,赶到这里,在这样的黑夜多雾的条件下,最少也要五、六个小时,那么自己还是有机可趁的。 想及这点,坎贝尔下令全军攻城,要一定要在两个时辰攻打下和林镇。 战事从一开始就顺着坎贝尔的思路发展,镇内汉兵的抵抗虽然激烈,但却不时出现停断,明显是人手不足的表现。 而且,不足四米高的城墙在工兵营的梯子和车辆面前,很容就被高卢轻装步兵攀援而上。 但,撕杀却不见停止,抵抗却愈发的激烈起来。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时辰,两个半小时……时间一点点流逝,弯月由中天滑向西方,雾气愈发的浓烈起来,模糊的视线可及范围内,和林镇的南门内外已经铺满了尸体,而城墙上的某些地段,更已经是几易其手。 “杀——”曹岚暴喝一声,手中长柄横刀急斩,刚刚攀援上城墙的一个高卢轻骑兵,还没等举起手中的长矛,就被连矛带人斩成两截,喷涌着热血的下半身滚下了城墙,让黄土染成了血红色。 骑兵攻城,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对于人口稀少的大陆公路西端诸国,骑兵、步兵的区别其实就是马上、步下的区别。 而且,很多骑兵在获得自己的第一匹战马前,也都是各自领地内的剑士或者枪兵。那可是西大陆纯粹的步兵职业。而骑兵,更像是他们一种职业的进阶。 人口稀少,资源紧缺,造成西大陆的骑兵数量和质量都不如帝国,而这也也许是教廷和西陆诸国孤注一掷,进攻帝国的原因之一,依靠侵占和掠夺,获取生存的要素。 当然,真正的西陆骑兵在能力上还是超越步兵的,骑术不用说,以西陆最闻名的高卢轻骑兵来说,骑射、格杀的能力,都是十分优秀。 上马为精骑,下马为步兵,这也是西陆军人的一个特点。 所以,今日和林镇一战,这些高卢轻骑兵混杂在高卢轻装步兵当中,在城墙下鲜卑骑兵精准的弓射的掩护下,依靠人数上的优势,一时到也压制住了城墙上奔雷军士兵的攻击。 毕竟,这些奔雷军士兵,也是骑兵,而且帝国的骑兵与步兵分工则更明显一些,尤其是轻骑兵,是没有办法和专业的步兵相比的。 两相相抵,反而是奔雷军这边吃亏许多。 曹岚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作为预备的第一旅团第三团被派上了城墙,但五百余人似乎只是减轻了正面的压力而已,对遏制敌人疯狂的进攻并无改观。 现在,坎贝尔和曹岚都十分清楚,双方是在赌博,在赌谁的时间更充足。 坎贝尔如果能在天亮前占据和林镇,扼守住中南大道,那么西方联军将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所以他必须进攻不止;曹岚却是坚信夏侯骏捷会回援,即使有争论商讨的时间,天亮后也会到达,一旦抵达,他就是功劳一件,所以必须坚守。 “第一百零八!”荆展长弓轻拉,一名正在城墙下瞄准曹岚的鲜卑轻骑应声坠马。 “多谢!”曹岚口中轻吐,手中横刀连斩,将欺进荆展身旁的一个敌人砍倒在地。 “客气!”荆展微微点头。 “小心——”曹岚一声轻叱,一只羽箭从城外飞来,荆展眉眼不抬,猿臂轻展,羽箭飞出竟然与敌人的箭矢撞击在半空,接着丝毫不停顿,第二箭连珠射出,那暗箭伤人的敌兵中箭身亡。 “荆兄弟,今日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是我曹青林的荣幸,不论他**我是敌是友,我曹岚都不会忘记。”曹岚笑道,一夜的厮杀,让他已然接受了荆展和凌云。 “你不是敌人,他们才是!”荆展笑了,收弓回身,举起曹岚赠予的横刀,扑向再次登上城墙的敌军。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六章,驱狼吞虎(5) 夜沉如水,不知何时从西方飘来一朵乌云。将天上本还算皎洁的弯月遮挡住,加上晨光还未到来,晨雾弥散,天地间漆黑一片。 而此刻,这荒野上的点点有若鬼火的火把,就成了最好的路标。 “那些家伙就是一路追在我们屁股后的傻蛋吧?打了有多久了?”老道林清平一指正在和林镇上下奋力厮杀的摄影,问身边的汉兵。 “已经打了两个时辰。”那汉兵忙回到。 “往龙阳的方向可还有敌军赶来?”老道转向了李大本。 “已派侦骑去查看了,三十里内并无敌军出现。”李大本道。 “那夏侯骏捷呢?”老道又问。 “没有动静,不知为何还拖延不救。”李大本犹疑道。 “这个却是需要提防,不过他能安若泰山,我们却不能见死不救。兄弟们,咱也看了半天热闹了,给我狠狠的从背后敲他们一闷棍,抹黑趁乱发闷财,冲啊!”老道初始还能保持住一副正义凛然的面目,随后却是怪叫连连,看得一旁的小道士皓清缘一阵咂舌。 不过这却也极大的激发了这些汉兵的斗志,一群人早就准备妥当,假扮高卢轻骑兵的汉兵已经换回了本来的装备。荆展手下这些人现在恨不得立刻冲进去,自家的老大在里边,哪有不着急的道理。此刻听老道连发狠话,觉得分外动听有理,立刻冲向了黑暗中的星火点点。 “什么声音?难道是明月骑士阁下的大军?不能这么快啊?”身居后阵的坎贝尔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汉兵!”坎贝尔回头一看,借着对方高举的火把,已经看清了对方的装扮。 但此刻再反应已经来不及,只好大叫道:“鲜卑三团留下阻击,其余人向西移动,不要恋战。” 不是坎贝尔胆小,这种形式下,攻防和林镇的双方都已经竭尽全力,而一看就在数千的汉兵骑兵从后边忽然掩杀而上,自己这边若还与奔雷军纠缠不休,再耽搁一会儿,怕是一个也走脱不了。 胜负天枰上的最后一颗砝码已经被放下,坎贝尔已无力回天。 幸好处在外围的两千鲜卑精骑,到还有大部都在外围警戒,见汉兵冲至,却也不畏惧,立刻挥舞着弯刀迎了上去。 但汉兵一边胜在突然,西方联军一边输在措手不及,很快,老道和荆展手下的两千余骑汉兵就将阻路的鲜卑骑兵杀散,但坎贝尔此刻却已经带着剩余的西方联军向北仓惶突围而去。 “这些兔崽子跑的到快。”老道撇撇嘴,叫汉兵不要追击,准备进城。 “混蛋,那些在和林镇北边监控奔雷军大军的斥候怎么一点警示没有发出来。”坎贝尔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大骂不止。他还以为这是夏侯骏捷派来的援兵。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这汉兵却是被自己追击的四处乱窜,最后失踪在眼皮底下的老道等人,以及一直潜伏在附近的荆展的手下。 一个南来,一个北往,南辕北辙,负责监控和林镇南边的西方联军斥候当然被摸到了鼻子底下,都毫无察觉。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晨,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和林镇。 “曹岚,你小子混得风生水起,牛皮的很啊。”老道咧着大嘴对曹岚贼笑道。 此刻,曹岚一脸惊愕的看着老道,面色红润,有若酒酣未醒一般,连连摇头,又频频点头。 这一副窘迫的模样落在众人嘴里,大家都惊讶不已,这还是那个骄傲的曹青林么? “林……林道长……”曹岚忽然发觉,自己的豪气壮志在这位看似邋遢的道长面前,还是那么无所谓。 “怎么,你还记得我?啧啧。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师傅忘记了呢……”老道不满的撇撇嘴道。 “师傅?道哥,你慢点,你说你是曹大人的师傅?”凌云打断老道的话,奇怪道。 “是啊,不信你自己问他。”老道一指曹岚,曹岚脸色更加红润起来。 “嗯,在下在帝都时,曾蒙林道长代替他的师傅教授刀法、兵策,可当时林道长的贤师并没有明确这一说法……”曹岚无奈道。 “喔。”众人看向老道,曹岚话说的婉转,但意思却很明确,你林老道只不过是代替自己的师傅传授武艺,顶多算他是师兄。 小道士皓清缘更是面有戚戚然的点点头,暗道:“这林道长是爱收别人为徒,那日在山谷中不就想当我哥哥的师傅么?看来他是年老孤苦,需要人陪伴了。” 老道若知道皓清缘这般想法,不但不会感激他的理解,恐怕会立刻暴走——哪个年老孤苦了? 荆展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曹岚,此刻他总算明白曹岚那迅捷阴柔的刀法来自哪里了,原来那种感觉在林清平身上曾体会到过,而且荆展觉得那刀法也蛮适合自己的。至少,自己应该比看起来很粗豪的曹岚更适合修习这样的刀法吧? 老道却是老脸一拉,恨恨的摇摇头:“早就告诉你们这小子不懂得尊敬长者,我再怎么说也对他有传技之功……” “道长之恩,岚并不敢相忘,没有这一身武功和兵法,曹岚今日怕还落魄于帝都。”曹岚忽然拱手鞠躬道。 “好了,好了,我只是一说。看看你小子有没有良心。”曹岚一客气,老道却有了几分扭捏之色,看得旁人一阵好笑,却也都知道老道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道长,你怎么也和他们……”曹岚看了了看眼前的狂澜军将领。 “嗯,青林,你记得我师父和你说过的话么?”林老道忽然正色道。 “嗯,记得,难道……”曹岚看了一眼老道,见对方点头,眼中竟然没有一丝犹疑。 立刻转首对荆展道:“我今日之成就,皆为道长和贤师所赐,既然狂澜军有用得着我曹青林的地方,就请荆展将军说话吧。” “我只是一营之长,曹师团不要客气。”荆展面色不变,却是换了个称呼,紧盯着曹岚。 “青林,你不必妄自菲薄,雷东风军团那边我自会去说,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只要夏侯骏捷不动我们,我们肯定不会对奔雷军下手,即便最后有所差池。你也不必参与,我定保你周全。”老道笑道。 “其实,曹大哥你的确不用有什么负担,即便你现在离开奔雷军也不算无义。”关信鹏忽然插话道,他自然晓得曹岚的心理,这样骄傲性格的人,最怕背负上不讲义气的名号。 “此言为何?”曹岚奇道。 “大哥你可知道夏侯骏捷当日为什么看中你,并一路提拔你么?”关信鹏问。 “为何?”曹岚问。 “那日,夏侯敏德酒后曾对我言,夏侯骏捷当日固然是看上你的武功,却也是看中你带来的这些嫡系。你当日在军校内颇有威望。你一来奔雷军,十几位英才追随而至,而且你练兵得法,不出半年就将一团之兵牢牢掌控在了手中。那时候夏侯骏捷就已经有些后悔,但又不想错过你,只好将你调离一团,本是想架空你,可没想道你一路练军,上下皆赞,这才有了奔雷军第一骑兵师团的美名。可是夏侯骏捷这么多年一直想控制住你的这些嫡系,这些年,将随你而来的手下打扮调往别处,现在你手下能掌握的怕只有这两千人吧?而且即便这样,他也对你不放心,因为你表现的一直……一直有些不知进退,所以今日才留你的人马在此,却将大部分精锐带走,还让我监视你的动静”关信鹏道。 “唉,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让那些老兄弟先后弃我而去。如今夏侯军团到现在还未发兵来救我,看来是藏了让我这些手下和敌人斗个两败俱伤的心思,好夺了我的兵权,反正我也尽了所用……”曹岚将前后串联起来,知道关信鹏所言非虚,有些心慌意冷道。 “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罗兰见老道和曹岚竟然是旧相识,多少有些惊讶,诧异道。 “罗兰姐姐,你这边来,我和你说。”凌云却是想了个半解,她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到,曹岚的位置,就和关信鹏的位置一般,也是某些势力早就安排好的,或者说是,今日的一切,从海外的龙城之战开始。早已经是很多人有所预见的。 几人中,关信鹏和罗兰都还有些不明,荆展却是一贯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至于老道,看似邋遢的他,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现在夏侯军团估计已经开始攻打安阳府,更顾不得我这里了。”曹岚看了看怀表。 “未必,我看夏侯骏捷现在就算已经开始攻打安阳府,也应该得到阿尔斯大军即将来到的消息,我若是他,必然先派一军来和林镇打探消息,只要保住和林镇,阿尔斯大军就算能看见安阳府的府城,也寸步难行。而且,曹大人,若一早夏侯骏捷就派人来,则肯定是冲你的军权而来。”凌云忽然笑道。 此刻,已经得知阿尔斯出动的消息,那么荆展他们也就再无必要冒着假冒西方联军的危险,去阻止奔雷军攻城,现在只需将曹岚稳住,就算达到了目的。现在,中南行省的局势已然乱成一片,夏侯骏捷想浑水摸鱼肯定已经不成,这也算是达到了当日的目的。 只是阿尔斯如此轻易弃龙阳而出,却还是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就算这一路被追击甚紧的老道,也有些怀疑阿尔斯的真实目的。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七章,驱狼吞虎(5) 天可倾,地可覆。惟雄关不倒,汉家永存!昨天写的挺有感觉的,而且受到读者最san5的鼓励,说我主线和伏笔做的挺好,呵呵,为了写好这些伏笔,不让前后矛盾,小飞现在真的是殚精竭虑的思考,而且我总觉得自己并非战略性人才,某些方面想的还是不透……希望各位多提意见。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潼关附近。 “快到黄河渡口了吧?”孙得胜站在船上,问身前汉兵。 “嗯,只要不被敌军在河口阻击十分钟内就能抵达潼关。”那汉兵看了一眼手中地图,确认道。 此刻,一行十几人身处一条急行在洛河之上的帆船之上。这船还是当日雷东风为张策和罗拉准备的,但两人执意不走,就一直搁置在了那隐秘密处,正好被孙得胜所用。 如果是走陆路,孙得胜几人,一路不但要小心躲避沿路西方联军的小股队伍。更要想办法避过黄河大营旁的西方联军,并找到渡河的船只,加上中南大道并非一条直线,中间好长一段是盘山的道路,绕来绕去的,要在路上耽搁不少的时间,没有四、五日绝对返回不了潼关。 但现在,顺洛河直插而下,顺风顺水,两日内抵达通光还绰绰有余,而且只要没有接近黄河渡口,就不虞遇到敌军阻击。 只是汉兵现在缺少船只,再则骑兵大队并不适合久居水上,尤其是战马,若长时间在水上,不但没有精力,而且容易感染各类疾病。否则当日雷东风也就不用那么麻烦,借大雾渡河走陆路前进,而是直接避过黄河大营的西方联军耳目,顺洛河直插龙阳了。 船行如风,尤其在顺风的情况下,速度极快,势若奔马。当时间指向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众人眼前的水域豁然开朗,波涛随之汹涌湍急起来,一路的顺风也瞬间变成了逆风。 这里正是洛河、黄河两江交汇的所在,更是一个天然的风口。水势和风势都变幻莫测。此刻,潼关那险峻巍峨的城墙已经出现在夜色里。 月光之下,宽大数百丈的河面犹若一匹金色的鳞带,烟波浩渺间一座雄关遥遥矗立,气势之雄壮,让迎风而立的孙得胜心情瞬着激荡起来。 这就是帝国之雄关,有如帝**人之魂,坚韧不屈,屹立天地之间。 然天可倾,地可覆,惟雄关不倒,汉家永存! “西方联军黄河大营并无动静,降帆,除了瞭望人员,其余人随我下舱划船,冲过去!”孙得胜用雷东风给他的千里镜观察了片刻,毅然道。 此刻逆风行驶,只能依靠人力划船前行, 很快,趁着深沉的夜色,这一支小船如离弦之箭一般穿破了重重水波。直插水流最湍急处,奔黄河对岸的潼关而去。 “什么人,再不停船就放火箭了!”船行近岸,岸边忽然传来一阵清喝,接着黑暗中亮起几束火把,几只燃烧的火箭对准了小船。 “狂澜起兮扬风雷!”孙得胜对岸边喝道。 “是雷军团的人,快搭舢板!”一个声音惊喜道,接着,几道人影从岸边的掩体窜了出来,手中抬着一条舢板。 “是你?孙猴子。”一个人迎了上来,见到跳下船的孙得胜,笑道。 “江军团。”孙得胜一见来人,立刻立正敬礼。 正是那娇颜如花,英姿飒爽的狂澜军副军团长江筑英。 “免了,赶快跟我进关,这几日只听闻你们在狮头岭大败阿尔斯,然后就再无消息,司马军团、李督守他们都等着急了。”江筑英笑道。 “嘿,我看江军团你更着急。”孙得胜敬完礼,恢复了本色。 “你个孙猴子,荆明扬不在压不住你个孙大圣了?连我都敢调笑了?”江筑英故作怒意。 “嘿嘿,雷头说了,他想你了。”孙得胜一眨眼睛道。 “真的?”江筑英惊喜道,忽见孙得胜的眼神,知道是他故意的,冷哼一声,拍了这小子脑袋一下,带头而去。 ~~~~~~~ 潼关之内,奋武军临时指挥部。在关内的狂澜、奋武两军旅团以上长官齐聚室内,目光炯炯的看着孙得胜。 “雷军团的原话就是这样,一定要攻占下黄河大营,将中南大道打通。”孙得胜说完,看了一眼众人,纵然他心理素质极好,此刻在众人的“扫视”下也有些不自在。 “好,好,雷军团在中南连战连捷,大涨我汉兵精神,我等正当奋发,戮力同心,一举将蛮子驱逐出境。”帝国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抚掌赞道。 “如可能,现在就开始准备,今早就出兵攻占对岸西方联军大营!”江筑英道。 “正是,时不待我,打通中南大道后,就可随时支援雷军团,老朽也就放心了。”帝国川陕行省陕北路督守李长林道。 “慕彤,你意如何?”江筑英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若曦。 “当日荆明扬奔袭中南,我告诉他一定要做到心狠手辣,凡事当断则断、不可犹疑,如今奔雷军已有动作。却不知道他能不能狠下心来,牺牲一切,而他若能按照我交代的去做,我们就必须在三日内赶到龙阳,并攻占中都,然后才好去接应他!”李若曦淡淡道。 李若曦的计划,只有雷东风和江筑英两人知道,就连司马南和李长林都不清楚,此刻见其如此说,都暗想:“不知道哪家又要倒霉了。” 几日的接触下来,潼关上下无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娇柔可爱的小女子,却是心冷如铁,狠辣如刀,再加上有个万人莫敌的“杀神”哥哥,与其为友是幸运,与其为敌则只能自叹倒霉了。 不过两人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司马南是雷东风的学长,对这个学弟青睐有加,又知道这李若曦是小雷的女人,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长林却是甚喜李若曦的聪明乖巧,在得知她无父无母后,而自己只有两个儿子,身边并无子女照料后,更是在江筑英和司马南的撮合下,收了李若曦为义女。 此刻望向李若曦的目光,却满是慈爱。 可莫瞧李长林官衔不大,不过是一路的督守。但这川陕行省,川渝两路偏颇,陕北路却是沟通大陆公路和出入川中的要道门户,其实权甚至比燕北行省的督守都要重上几分。 而且李长林是官宦世家,现任的国民议会副议长李东林正是他的亲兄长,其弟弟李斐林更是帝国财政司司长,掌握帝国财经命脉的实权人物。 所以,才有当日西方联军来攻,李长林亲自上书国民议会的举动,毕竟他的话语权在哪里摆着呢。只可惜帝国官场内现在倾轧严重,他大哥李东林在国民议会也是处处小心,才没有出面为其求兵,但心里却对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有几分恼怒,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听得李若曦这般说,江筑英点点头,转首对司马南道:“司马军团,如此,今夜我们就开始准备,明日天亮前兵发对岸,攻克大营后,直插龙阳。按照计划现在阿尔斯应该已经被吸引出龙阳,我军的目标就是龙阳!” “好,收复龙阳!”司马南眼中出现一丝兴奋之色,龙阳之失虽然与他并无根本关联,但毕竟他是奋武军的军团长,而奋武军本就是为护卫龙阳而设,如果能重新夺回龙阳,那将一洗他的耻辱。 “阿尔斯如此轻易弃龙阳而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众人散去,李若曦却还苦思不止,她总觉得阿尔斯在新近败于雷东风的前提下轻易舍弃龙阳、赶赴安阳,实在不像是一员智将的所为。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晨,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和林镇。 “曹将军,夏侯军团的大军还未开始攻打安阳府,而且已经分出万余人,在夏侯敏德师团长和波阳军王怀玉军团长的带领下正往安阳府而来。”一个侦骑跑指挥部,禀报道。 “果如凌子衿所料,夏侯军团还是放心不下我,这是派人来给我‘收编’了,而且还将夏侯敏德那小子派来,当真是欺我无能不成?唉,若不是看在夏侯军团一直照拂我的面子上,某早就将那小子……”曹岚面色清冷,眼中却带着几分怒意。 奔雷军中,任谁都知道性格耿直的曹岚和处事猖狂的夏侯敏德不和,夏侯骏捷如今派他来和林镇,显然是已经不再顾及曹岚的面子。 当然,也是吃准曹岚现在和西方联军力拼后没有能力自大。 “曹小子,你顾及别人的面子,别人却未必顾及你的面子。你准备开门迎客,我们按照约定好的见机行事。”老道不屑道,面子是什么?有实力才有面子,没实力还死要面子就是愚蠢,老道的字典里面子是最后一位的,当然谁若真敢当面无视他的面子,老道也会暴走的,道爷有的是实力,自然可以要面子! ~~~~~~~ “王军团,你说那曹岚现在是副什么模样?也许正哭鼻子呢吧,哈哈。”夏侯敏德笑道。 “这个,也许西方联军只是试探,也许只是以讹传讹,到了才知晓。”王怀玉淡淡道。 王怀玉性格温和,不喜争斗,但并不等于他看得上夏侯敏德的所为。而且今日夏侯骏捷派他来和林镇接替曹岚驻守,却只给自己自己原波阳军的一万步兵,还派夏侯敏德带三千骑兵来‘协助’自己,摆明了是想趁机将自己架空。 王怀玉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的紧,眼下见夏侯敏德如此猖狂,而且毕竟他现在是这一支队伍名义上的主将,所以也就没附和他。 夏侯敏德却是得意洋洋,一直被他当做眼中钉、心头刺的曹岚,可能在昨夜的西方联军突袭中损兵折将,已经是没了爪牙的老虎。 一想及这点,夏侯敏德就想放声大笑,多少年被曹岚压在头顶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不知所谓的小人,而且这些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错在哪里。他们的意识里只有别人对不起他们,却从不反思自己的所做作为。开口成脏,盛气凌人,却还要别人以礼相待,真是岂有此理。 夏侯敏德的性格就是这般,所谓贱人,大抵莫过如此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八章,驱狼吞虎(7) 当日,身在安阳府府城下的夏侯骏捷收到曹岚的求援信后。夏侯骏捷对传信的军校说了一句:“曹将军勇猛无匹,且兵家从无夜晚攻城的惯例,明日一早就派兵前去……” 随后将这个消息强行压了下去,就连薛景轩也是一觉醒来后才知道这个消息,气得在营中破口大骂夏侯骏捷做的过分,却也毫无办法。 毕竟这属于奔雷军中的内耗,而且夏侯骏捷一没有勾结西人,二来一句夜晚不宜出战的确有其道理,薛景轩想找他的小辫子也暂且抓不到。 其实,自从那日薛景轩替曹岚出头,夏侯骏捷不但没有想到提拔曹岚,反而心生了几分警惕:“难道他们想在我奔雷军内部安插人员?趁机夺我的军权?” 一想及这点,夏侯骏捷就寝食难安,索性下定决心,借这个机会将曹岚的手下拼光。 但为了防止薛景轩对上乱讲,夏侯骏捷今日一早就即刻派王怀玉和夏侯敏德带兵前来“支援”,在面子上却是做足了文章。 此刻,一想到曹岚经过和西人的一夜鏖战,手下嫡系死伤惨重的情景,以及讽刺过自己的薛景轩知道这个消息后的那张臭脸,夏侯敏德就觉得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口冰镇的西瓜一般舒爽。 “夏侯师团。到了和林镇若曹将军人马健全,当如何?”帝国波阳军军团长王怀玉看着夏侯敏德那张臭脸,心下鄙夷万分,脸上却堆起了微笑问道。 其实王怀玉才是这次行军名义上的主将,这些问题他有权利处理,但他却将这皮球踢给了夏侯敏德。毕竟,若真将那曹家之虎曹岚逼急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可能,昨夜那场战斗激烈,那小子肯定损兵折将,即便还有点实力,也难抗大军威压!到时候就按治军不力收拾他,让他再猖狂。”夏侯敏德笑道。 “嗯,到时还需仰仗夏侯大帅威名。”王怀玉虚着拱了拱手,心下却有几分不屑,也有几分对曹岚的同情。 如此英雄,却也要落得被这样的小人轻视侮辱,难道帝国之今日真不需要英雄了么?王怀玉却是心有戚戚然,想起自己的波阳军大部竟然被夏侯骏捷强行扣在大营里,心下更是苦涩。 虽然夏侯骏捷不敢真夺了他的军权和那数万波阳军,毕竟他是帝**部在案的一军之长,但如此被人安排,却还要忍耐,王怀玉对夏侯兄弟的不满却已然存在。 而且观之夏侯骏捷昨日之所为,整不好就会让自己也“殒命于战场”,趁机收了自己的波阳军,想及这点。王怀玉背后一阵冷汗,暗自起了别样的心思。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和林镇。 王怀玉和夏侯敏德看着侦骑先行一步跑向了和林镇,镇门却并没有打开,片刻那侦骑一脸悻悻的转了回来。 “怎么不开门迎接我们?”夏侯敏德抢先问道。 “他们说要看见大帅的手令才能开门。”那侦骑道。 “难道他们眼睛是瞎的么?没看见这些都是自己人么?你有嘴不会说么,你是干什么吃的?”夏侯敏德气道,立刻指着那侦骑开骂。 “夏侯师团勿急,毕竟现在是战时,履行正常手续是对的,来人,将夏侯大帅的手令拿去叫门吧。”王怀玉劝道,将手中的手令复又递给那侦骑。 其实一开始王怀玉就要给侦骑手令,却被夏侯敏德拦了下来,非说自己是来接收曹岚军队的,不必如此麻烦。 现在,却吃了瘪,夏侯敏德的脸色好不难看,那侦骑也是一肚子气,心道人家王军团开始就要正常履行手续,是你老小子装犊子,现在反给我脸色看。好不恼人。 那侦骑接过手令,复又返回和林镇下。片刻,和林镇的镇门被缓缓拉开,夏侯敏德又是一马当先,在亲卫的簇拥下,冲了进去。 王怀玉轻哼一声,却也无暇计较夏侯敏德无礼,随后带着自己的手下慢慢进了和林镇。眼睛却四处关瞧,只见镇内、外虽然到处都有鲜血和战火的痕迹,但士兵的精神却很振奋,而且看向自己这边的目光满是敌视? 王怀玉心下暗叫不好,暗道:“夏侯敏德你这头猪,可不要做得太过分,真惹起士兵哗变,连累了我,老子到时候就要如实上报军部了。” 一进和林镇,夏侯敏德就对那些士兵大喊道:“曹岚何在,快来接听大帅手谕!” “……”四周的汉兵一阵沉默,都用一种看猴戏般的戏谑眼光看着夏侯敏德。 曹岚手下现在这两千人,可以说是他来奔雷军就跟随他的老部下,其中的一团,更是他的直系。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虽然大部军官和部下被夏侯骏捷调走,但控制着两千人还是绰绰有余。 而且,曹岚对下极好,加上能力出众。这些手下到是真心信服这位性格桀骜的师团。 经过昨夜一战,两千人战死近五百,剩余的一千五百余人此刻心底对不发兵救援的夏侯骏捷都有些抵触,在某些军官可以纵容下。甚至有几分愤恨在心头。 此刻见夏侯敏德如此大呼小叫,众人却故意不理,乐得见其出丑。 “你们都聋了?曹岚何在?为何不出来迎接?”夏侯敏德不是傻子,自然能分辨出这些士兵眼中的戏谑,气得大叫。 “也不知哪个是聋子,昨夜撕杀那么大声,却不见来援,装什么大瓣蒜……”一个士兵怪里怪气的嘀咕着,那声音偏偏还能让夏侯敏德听见。 “你!”夏侯敏德唰的拔出佩刀,指向那士兵。 眼见夏侯敏德出刀,一直沉默不语的士兵们,却忽然向一起聚集过来,隐约把那士兵护在了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夏侯敏德,如果那目光能杀人,夏侯敏德怕已死了千百遍。 夏侯敏德见此情景,吓了一跳,刀收回鞘,眼珠四处乱转起来。他是个小人,也够贱够嚣张,但还没有蠢到家,甚至很阴险,刚才他不是没看出曹岚手下的情绪不对。他是故意而为。 按照夏侯敏德的计划,最好能激起几个士兵来,让那几个士兵先动手,这样他就可以给曹岚扣上一个治军不利,纵容手下伤害袍泽的重罪。 这人的心思之阴险狠毒,全被言语上的恶劣所掩饰了。 只是没想道,这些士兵如此同仇敌忾,竟然有全军哗变的趋势,这一点却不是夏侯敏德想看到的。 惩戒一个以下犯上的士兵与引发士兵集体哗变,绝对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夏侯敏德再嚣张,也没这个胆子。 “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个样子!”王怀玉一见情形不对,忙打着圆场。 这时候若再不劝住,一会极有可能造成哗变,哗变之罪,无论情由如何,有一个算一个,人人都要受到牵连,最少也是个治军不利,连降三极的重罚。 “曹将军呢?”王怀玉温声问身边一个士兵。 “曹将军受了重伤,正在救治当中。”那士兵拱手道。 “还有这等事情,快带我等去看。”王怀玉焦急道,对夏侯敏德一使眼色。 夏侯敏德知道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见阴谋没有得逞,悻悻的下了马,跟随王怀玉向临时指挥部走去。 ~~~~~~~ “不知王军团前来,曹岚有失远迎。”病榻上,曹岚浑身上下包裹着绷带,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直扑鼻翼,熏得夏侯敏德连退数步,手掩口鼻,脸现厌恶之色。 这情景落在屋子内的一干奔雷军将士眼中,顿现怒意;就连夏侯敏德带来的那些兵将都面露不快。 毕竟大家都是军人,都保不准有这样身负重伤的一日,今**夏侯敏德可以厌恶曹岚师团,明日就能抛弃自己的战友袍泽。 “青林勿动,你好好养伤,昨夜大帅接到你的求救信,却因天黑路险,怕是西人引我大军入伏的奸计,所以才未即刻发兵。今日一早,眼见情势明朗,他命我等速速前来助你。”王怀玉温声安慰道。 “曹师团,大帅说了,现在起你可以回大营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和王军团。”夏侯敏德总算缓过一口气,张口道,话一出口。曹岚身边的几个亲信无不怒目而视。 这中卸磨杀驴的态度,简直是没有把曹岚放在眼里。 “咳,很好,大帅还说什么了。”曹岚面色平静,看着夏侯敏德,问道。 “今日之败,是奔雷军的耻辱,你回去后好好反省吧!”夏侯敏德道。 “两千对近万西方联军士兵,还将对方击退,某不知何败之有?”曹岚轻声道。 “笑话,昨夜明明是少量西方联军围困,若不然他们怎能容你报信?你说你杀退敌军,那怎不见俘虏?曹岚,你不用狡辩了,有话回大营和大帅去说。”夏侯敏德冷笑道。 “关参谋,昨夜形势到底如何,你告诉这里的人!”夏侯敏德转向关信鹏。 按照夏侯骏捷的交待,如果曹岚不认罪,就叫破关信鹏,关信鹏就会帮助夏侯敏德指正曹岚,这样认证物证俱在,不由他不认罪。 “昨夜西方联军势大,曹师团身先士卒,身受重伤,终将敌军击退。”关信鹏一拱手,冲屋内众军道。 “关信鹏,你吃错药了么?”夏侯敏德脸色一变,喝道。 “夏侯师团,诬陷不成,你还待怎样?”曹岚冷冷道。 “笑话,大帅手谕在此,你敢不遵从?”夏侯敏德一亮手中夏侯骏捷的手谕,冷笑道。 “我是汉家的将军,不是尔等的走狗!”曹岚怒道,从床上直起身子。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零九章,驱狼吞虎(8) “曹师团。夏侯师团的意思是……”见曹岚勃然动怒,而夏侯骏捷却一副吃惊的模样,王怀玉看出几分门道,忙插话想打个圆场。 “王质璞,你休要一直替曹岚开脱,他是戴罪之身,回大营后大帅自然会惩戒他。”夏侯敏德打断了王怀玉的话。 “你——很好,你们奔雷军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波阳军上下不再参与!”王怀玉年纪比夏侯敏德大上十岁还有余,一再被其轻视,而且刚刚他明明是想替夏侯敏德解释与喜爱,以免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竟然被夏侯敏德如此羞辱,遂怒气冲冲的闪到一旁。 “来人,即刻护送曹师团返回大营,其余人整编后,收入第二骑兵师团统领,如有不服管理者,以叛乱罪论处。”夏侯敏德喝道。 “喏!”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亲兵立刻扑向曹岚的病榻,曹岚身后的两个亲卫也迎了上去,却因为人数上的劣势。被打倒在地。 “曹岚,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竟然纵容手下反抗上峰,早就看出你是个反骨,今日终于暴露了!”夏侯敏德迫不及待的扣了个屎盆在曹岚身上。 “难道你都不容我养好伤么?”曹岚虎目圆睁,渐有怒意。 “养伤可以,回大营去养,现在这里归我管。”夏侯敏德再次亮出了夏侯骏捷的手谕。 说完,冷哼一声,一挥手,屋外又涌进了十几个手下。 “我看谁敢动曹师团!”这时,一个一直站在床边,双眼狭长,面色如水的汉子喝道,长刀出鞘,指向夏侯敏德。 “曹岚,你想造反不成?”夏侯敏德冷笑道,此刻,屋内已经涌进十几个士兵,都是夏侯敏德带来的人,这些人一进屋,手中刀剑弓弩就对准了病榻上的曹岚和那汉子。 由于曹岚是在屋内养伤,所以屋内的亲卫只有两三个,早被夏侯敏德带来的人捆绑起来,只剩他和身边那汉子还犹自不服。 王怀玉看到这种情形,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堂堂一个将军,却落得如此下场…… 此刻,夏侯敏德心下得意万分,局势尽在掌控。只要曹岚敢动手,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杀掉这里所有看不顺眼的人。 他和王怀玉一共带来万余人,虽然大部还在城外,但怎么计算都能稳稳吃掉曹岚这些残兵败将。 可惜夏侯敏德却忘记自己刚刚得罪了王怀玉,人家未必肯帮他呢。 “曹岚,你到底动手不动手?我看你就是个囊货,还自称什么英雄,我看是狗熊吧,哈哈!”夏侯敏德故意刺激曹岚。 “夏侯敏德,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先动手,然后好痛下杀手,将我和我的手下全部杀死,最后给我安上个叛变的名头,我说的可对。”曹岚道。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曹青林,自从你进了奔雷军,老子就看你不顺眼。你少和我扯别的,要么赶紧跟着我的人回大营见大帅,要么你就动手!”夏侯敏德被揭穿心思,也不脸红,站在自己手下的后边大呼小叫,自觉安全无比。 “小子,你很想动手么?”一个声音呲笑道,接着一道身影从房梁上扑下。 寒光闪过,几个用刀剑指向曹岚的士兵顿时手捂脖颈倒在了地上,下一刻,那寒光就已经架在了夏侯敏德的脖子上,正是早就埋伏好的老道林清平。 剩下的几个夏侯敏德的手下,见长官被挟持,投鼠忌器,犹豫着不敢上前。 “曹小子,你还有什么犹豫的?人家现在是起了弄死你的心思,你还在这里瞻前顾后的想别人‘曾对你如何好’,你迂腐不迂腐?”林清平厉声道。 此刻,夏侯敏德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道:“你想干什么?” “别乱动,我想干什么?关参谋,我问你,帝**律规定,挑拨同僚,意欲动手伤人者何罪?”林清平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关信鹏。 “帝**律第三十四条之规定:挑拨同僚,意欲动手伤人者——杀无赦!”关信鹏高声道。 屋内气氛降至冰点。 ~~~~~~~ “杀无赦!”关信鹏的话,字字如锤,击打在夏侯敏德心头。 “你赶快放了我,否则门外大军定将你踏成粉末!”片刻。夏侯敏德才反应过来,实力占优的应该是自己啊,自己怎么就被唬住了。 “嗯,小子,看来你还没听明白啊?你刚才犯的是死罪,道爷我就算一剑杀了你,都不会有人反对。”林清平冷声道。 “胡说,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王师团,是不是这样!?”夏侯敏德这个时候想起了王怀玉,冲站在角落里的男子叫道。 “怀玉说过,从此不管你们奔雷军的任何事情!”王怀玉冷笑一声,转过头去,从刚才老道出现,王怀玉就察觉到了事情已经出现转机,索性装聋作哑起来。 “你——你这狗道,就算我违反军律,你一个方外之士也无权利处置我。”夏侯敏德真是大脑充水,这个时候却想起和人讲道理。 这话说完,夏侯敏德连连对几个不知所措的手下使眼色,那几个手下也想明白过来,作势要扑上来。 “是么,那他有没有权利管你?”老道掏出一个玉佩。玉佩成盘龙装,仿若活物。 “英国侯……”夏侯敏德惊呼道,屋内其他人也都惊讶不已,就连本还想抵抗的夏侯敏德的亲信也下意识的将手中刀剑放低,不敢再造次。 “算你还有点脑花,不全是杂碎。小子,我不杀你,但你也休想再祸害人了!”老道冷笑着,收起剑落,瞬间斩断了夏侯敏德手筋脚筋,将其废在当场。 夏侯敏德哪里受过这种罪。疼的嘶号一声,昏了过去。 这种雷霆血腥的手段,顿时让屋内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还有谁想动手?”老道阴森森道。 “呃,我等谨遵英国侯调遣!”屋内的众人,包括波阳军军团长王怀玉都是一脸震惊,连忙敬礼道。 在帝**政两界,英国侯可以不干政不主政,但却无任何一人可以小瞧他。太祖遗训:历任英国侯皆为国之监理,紧急时可调一军团之兵,为国尽力,如有阻拦着,杀无赦。 而这盘龙玉佩,虽然调不了一军团之兵,但处置一个“挑拨同僚,意欲动手伤人”的无赖,却还是大材小用了。 “道长,你若早拿出这个,何苦闹成这样。”病榻上的曹岚苦笑道。 “你他**赶紧给我起来,外边还需要你去主持,有妄图异动者,杀无赦!不服的叫他们来找我,屋内的这几个小子却是不能让他们出去。本来你早就该动手,如娘们一样犹豫,还念旧情,真是迂腐不堪!”老道一脚把曹岚踹下床。 老道又回头看了屋内夏侯敏德的几个亲信一眼,目光中杀机顿显,这几个小子立刻噗通跪倒,求饶不止。 老道长叹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将至门口,猛然拔剑回身,一道剑芒闪过,那几个夏侯敏德的亲信横尸当场。 “你们什么都没看见。”老道一指王怀玉等人。 “喏。”王怀玉哪敢起一丝反抗之心,能人异士加上英国侯的威名,这两样哪一样都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 ~~~~~~~ “夏侯敏德挑拨同僚,意欲谋害曹岚将军,已被军法处处置。夏侯骏捷私心作祟。纵容其堂弟知法犯法,置帝国利益于不顾,曹岚将军不欲再为其效力,今日起暂归狂澜军管辖,尔等有不想留下的,尽可去寻奔雷军。”关信鹏登上城中最高的瞭望台,高声喊道。 “什么?曹岚,你想叛国不成?肯定是你谋害了夏侯师团?”人群中几个夏侯敏德亲信立刻叫喊起来。 “何人造谣?难道不怕被就地正法么?”曹岚大步走出屋子,手擎横刀。 “你待怎样?”那几人有些胆怯,但一看身后站着的士兵,又鼓足勇气道。 “我曹岚今日只身脱离奔雷军,与他人无干,夏侯敏德意欲害我,触犯的是帝**律,你等不想留下,就请自便,如再挑事,杀无赦!”曹岚长刀虚劈,在地上荡起一道烟尘。 “好你个曹岚,兄弟们,曹岚叛变了,大帅有令,将其抓回去。”一个领头的军官喝道。 身后夏侯敏德带来的那近千人顿时鼓噪起来。 因为和林镇面积有限,夏侯敏德和王怀玉带来的军队大部还是驻扎在城外,随时等候调遣,那夏侯敏德的亲信以为只要自己振臂一呼,外边的人马一冲进来,定可控制住局势。 但很快,他就发现四周城墙上已经布满了弓箭手,而且人数不比自己这边少多少,最重要的是,和夏侯敏德一起前来的王怀玉,此刻却一言不发,冷眼带着亲卫,根本没有叫城外人马进来的意思。 “好,曹岚,你等着,今日之事,我定向大帅如实禀报,你却把夏侯师团交出来,我不与你争执。”那军官道。 “夏侯师团一时气闷,晕倒在内,需要留在这里休息,你们走吧!”曹岚喝道。 “我们走!”那军官见情势不对,哪里还再敢强自出头,领着夏侯敏德的手下退出和林镇。 而人群中几个本来是曹岚的手下,却也悄悄的跟随那几人离去。 曹岚看在眼里,冷冷一笑,任他们离去。不是曹岚不想杀这几个不识好歹的贱人,而是在这大庭广众下杀害同僚,在帝国却是重罪。 老道身份特殊,敢在王怀玉等人面前杀人,却也要先占个理字,至于后来灭口,其实是为震慑住王怀玉。 老道看出这王怀玉虽然不是和夏侯骏捷一路,但也有着自己的鬼心思,而且是那种面慈心狠的主儿,这从他对夏侯敏德的求救不闻不问就能看出来。 现在,中南乱局以启,不是再遮遮掩掩的时候了,只要不是明面里攻击友军,老道不介意帮助雷东风,把一张张底牌揭开,无论是对手还是自己的,既然不服,就打到你服,看谁的拳头大,看谁的后台硬!强权面前,再多的道理你也只能憋在心底。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章,驱狼吞虎(9) 老道林清平杀人立威。曹岚当着众人之面宣布正式脱离奔雷军,这些事情转瞬发生,让波阳军军团长王怀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心下忐忑间事事配合着老道,生怕触怒了他,将自己也一并灭口。 城外虽然有波阳军的近万大军,可大军再多,也比不过他眼中林清平的三尺青锋快。 此刻,和林镇外的士兵,夏侯敏德的人马早已经全部撤走,王怀玉手下的波阳军却停留在原地,等候自家军团的指示。 “王军团放心,夏侯骏捷没胆子扣押你在大营的人马,一则你是一军之长,此次前来只是协助;二则那些全是你的嫡系,此时正处战时,他怎么能把那么多‘威胁’留在身边?两日内,他肯定卖个人情将那些人马归还于你。而且这和林镇也归你占领,我们在附近另寻驻地,一旦西方联军来袭,也好配合你守城。”凌云对王怀玉道。 刚才,几人在屋内已经和王怀玉明言。此次事件只针对夏侯骏捷的奔雷军,和波阳军无关。王怀玉本就没心思管这种奔雷军的内讧,尤其是看见英国侯的印信后,此刻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还陷在奔雷军大营的那几万人马,但一听凌云这样分析,细想之下知道所言非虚,就死心配合起狂澜军来。 而凌云心下也断定,只要这边的消息传回奔雷军大营,夏侯骏捷不是傻瓜,定然不会做首尾难顾的事情,此刻既然得罪了狂澜军,又失了曹岚,自己的堂弟也被扣押在这边。远处还有阿尔斯大军即将到来,他除了交好掌握和林镇的波阳军一路,另一条路就是即刻撤军,不过若这样的话,那帝都的三大势力绝对不过轻易放过他。 最主要的是,那几个跟随夏侯骏捷的手下偷跑回去的曹岚原来的手下,一定会把英国侯令牌的事情告诉给夏侯骏捷,夏侯骏捷在强势,也不敢逆了英国侯的心。 夏侯骏捷,一世英明,却被这近似疯狂的手段一步步套在了中南行省。只是,这个套却是夏侯骏捷明明知道,却不得不钻。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潼关,风陵渡。 天刚蒙蒙亮。黄河对岸的西方联军大营还是死寂一片。自从何塞分兵,中南行省连续出现汉兵奔袭,负责黄河大营防御的西方联军指挥官就开始龟缩防守,除了每天一次例行的河岸巡视,其他时间,都躲在大营里不敢出战。 身子岸边偶尔有难民逃至,这些西方联军士兵也缺少了追逐虐待的心思,任他们想办法自行过河而去。 而至从阿尔斯战败的消息传来,大营里的西方联军士兵只盼能快点轮防,好能回到龙阳的坚城之后。 但往常七日一次的轮防,却一直没有到来,这里好像已经被龙阳的指挥部遗忘了一般,这更让这些士兵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种心态下,这些士兵很难对对岸的汉兵提起什么斗志,甚至没有发现,距离风陵渡几里外的一处河口,汉兵已经趁着黎明前的黑暗,聚集起了数百条船只。 而当天边第一缕晨曦穿破云朵,照进大营的时候。对岸百舸争流,汉兵开始渡河,这时。西方联军的哨兵才瞭望到天边的白帆点点。片刻,一阵急促的警钟声响彻云霄。 汉兵选择的渡河地点,距离西方联军的黄河大营并不太远,但因那边有数块明暗礁石,加上水流湍急,西方联军原来只在那边驻扎了一个百人的小队,而这支百人小队的大部,也在知道阿尔斯兵败的那日就悄悄撤回了大营。 等西方联军的大军反应过来,呼啸出营的时候,汉兵在搁浅撞毁了十几只舰船后,已经强行登陆,战马被迅速牵下了甲板,士兵们跃上了沙滩。 “杀敌,报仇!”狂澜军和奋武军派出的三万大军,杀向西方联军大营。 冲在最前的,正是狂澜军副军团长江筑英,他身边的却是那时刻以蒙战为努力榜样的少年高渐飞。 高渐飞自从在潼关滴血要祭奠蒙战,就被雷东风和江筑英所喜,觉得这少年血气十足,且不失沉稳,是个人才。 而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也竭力向雷东风推荐高渐飞,这个中年大叔认定雷东风前程不可限量,高渐飞的性格正适合当一名职业军人,让其跟随狂澜军绝对有裨益。 不过司马南也为高渐飞留了条后路,他并没有把高渐飞的军籍转到狂澜军,只是采用借调的方式,让高渐飞跟随江筑英为亲卫,这样一来,即便狂澜军有所差池。高渐飞也有后路可退。 江筑英却并不反对高渐飞这样加入的方式,毕竟现在狂澜军看似风光,但树敌太多。可以说是处处险着,步步危机,一旦有事,覆巢之下,难有完卵。而且,他们也是真喜欢这个阳光、血性的少年,自然也处处为其着想。 高渐飞进入狂澜军不过几日,已经和众人打成一片。 此次夺取黄河大营,高渐飞要求和江筑英一起冲阵,江筑英为了锻炼他,也自觉能护得住他,遂应了他的要求。 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经过潼关之下的拼杀,已然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手中长刀上下翻飞,匆匆出营抵抗的西方联军士兵纷纷倒地。 而江筑英和身边的亲卫虽然一直撕杀在前,却也有意无意的照拂着少年。 “杀——”江筑英一声娇喝,手中风行长枪一往无前,锋刃不但将面前的拦路的西方联军士兵刺死,更将他身后的一个士兵串成了糖葫芦一般。 接着江筑英双手发力,长枪猛然回抽,带起一蓬鲜血。长枪荡回的瞬间,又将身侧一个意欲偷袭的西方联军士兵连人带马戳倒在地。 “江师团好威武!”紧跟在旁的少年高渐飞看到这些,只觉得热血上涌,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当日潼关之下蒙战为何血战不退的真正原因,这种血性的战场上,退步就是失败、是懦弱,只有如江筑英、蒙战那般,才是战场上真正的王者。 “渐飞,你好生努力,等他日回到帝都,我为你找一个修习刀法的名师。”江筑英对他说过的话。仿佛还在高渐飞耳边回响。 “我定如他们一般!”高渐飞暗下决心。 此刻,仓促出营迎战的西方联军士兵已经被杀的溃不成军。 负责防守的西方联军万夫长统领见势不对,忙指挥被冲散的士兵退回大营,只留几个百人队在外纠缠住汉兵精骑,以防止他们跟进大营。 但汉兵骑兵的速度还是超过了这位指挥官的想象,尤其是江筑英统帅的狂澜军骑兵,更是在几分钟内就冲破了那几个百人队的纠缠,直奔大营侧翼冲来。 “放箭!”西方联军的指挥官也顾不得外边还有自己的士兵,大喝道。 箭雨漫天而下,但西方联军军官惊讶的发现,除了几个倒霉的骑兵失足坠马外,大多数汉兵骑兵都毫发无伤,箭雨落在他们的身上,却并不能透甲深入,反而是被流矢射中的自己人,不断哀号倒地,叫骂不止。 原来,当日在成都府获得的藤甲都被雷东风留给了江筑英,现在江筑英身边的这一千骑兵,连人带马,全部藤甲护身,端是千军辟易,万马难挡。 “杀——”一匹匹战马昂扬着铁蹄,冲向西方联军大营。 江筑英一马当先,挑开阻路的鹿角和拒马,身后骑兵紧跟他长驱而入。 随后,奔雷军的两千骑兵,后投附汉兵的青甘军的几千鲜卑骑兵纷纷涌入,而之后两万步兵也是步步跟进,彻底将联军大营包围起来。 此刻,战事已经演变为单方面的杀戮。本就没有什么抵抗决心与勇气的西方联军士兵四散奔逃,而那倒霉的西方联军指挥官,早就死在了乱军之中。 “我们投降,不要再打了!”很快,一个西方联军的千夫长带领手下跪倒在地,将武器举过头顶。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再不敢抵抗。 “独孤师团长,你负责打扫战场,狂澜飞骑跟我追杀逃兵!”江筑英对原青甘军师团长独孤浩云道。 独孤浩云忙点头称喏,江筑英带着手下追赶西方联军的溃兵而去。 “阿苍,这一步我们算是走对了。”独孤浩云望着西方联军大营里满地西方联军的尸首和残肢断臂,心下感叹。对已经因临阵倒戈有功,被江筑英提拔为旅团长的慕容苍轻声道。 现在独孤浩云对自己这个有先见之明的手下很是言听计从。 “嗯,师团,如今我们即入狂澜军,切记再不可心生异志。雷东风军团和江筑英军都是有勇有谋的万人敌,而且他们都心胸豁达,对下又极好,是成大事的人,我等正当安心辅佐。”慕容苍正色道。 “嗯,这个我晓得,就连阿尔斯都败在雷大人手下,我们也算是跟对人了。对了,我听说段义臣大人那日也在战场之上?”独孤浩云忽然问。 “嗯,消息是这么说的,都说段义臣大人是个智者,在这件事情上怎么却看不清形势,他今日一心跟随阿尔斯,明日却难脱了干系,一旦阿尔斯兵败,天下之大,哪里又能容他?”慕容苍摇摇头,惋惜道。 “鲜卑的‘月夜之狼’,难道就要这么陨落在中南么?”独孤浩云喃喃道,心下有了几分凄凉。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一章,驱狼吞虎(10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晨,帝国川狂澜军一部及奋武军合力出击,一战攻克西方联军黄河大营。长达近两个月的潼关之围,终于告破。随着黄河大营的易手,帝国中南行省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在西方联军大部分选择投降,小部分溃逃后,江筑英带领骑兵追击西方联军溃兵并没有奔出太远,不到一个小时就转回了大营。稍加休整后,江筑英带领在成都府投诚雷东风的骑兵军官端木拓以及独孤浩云、奋武军的一名师团长林三起为先锋,共计五千精骑向龙阳杀去。 这林三起本是奋武军的团长,因作战勇敢。加之奋武军军官损失殆尽,在潼关之战后被连提两级,成为了师团长。这次却被司马南派出配合江筑英攻打中都龙阳。 而司马南本人则和狂澜军的步兵师团长李邦昊等人做中军,在和随后渡河的潼关预备役一部进行简单交接后,随后跟进向龙阳进发。 这一次,江筑英和司马南几乎将家底都掏了出来,除了负责留守潼关的李长林统帅的五千奋武军步兵,三万预备役兵民和五百骑兵外,其余人马悉数过河,杀奔龙阳。 而且根据李若曦的建议,江筑英的前锋一路要直插龙阳,力争在阿尔斯反应过来之前,夺取龙阳,断其后路,当然具体夺取龙阳的计划她已经拟出。 而李若曦给出的行军和准备攻城时间,加在一起是——两天。 至于雷东风那边,孙得胜已经先行一步,通知他和太上道众,先行控制住龙阳四周的小城镇,为大军打下基础。 而且李若曦听闻雷东风这一路联系到不少反抗军,更命令孙得胜要一路通告,让反抗军去龙阳附近集结,配合汉兵收复龙阳。尤其是之前帮助过雷东风等人的灵宝堡及孟州府附近的几个大型的反抗军组织,而其余小型的反抗军组织则留在歌迪负责牵制还没有龟缩回龙阳的中南行省各府镇的西方联军士兵。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府城外,奔雷军大营。 “什么,曹岚叛变?还扣押了夏侯敏德!”夏侯骏捷面色如冰。显然动了真怒。 “是临时调走,不是叛变。”薛景轩淡淡道,嘴角闪过一丝讥诮。 “调走?那为什么还要扣住夏侯敏德?食我之粟,用我之兵,说走就走,难道视当我夏侯骏捷如无物么?”夏侯骏捷张开手掌,狠狠拍在面前案几上。 虽然夏侯敏德的性格他并不喜欢,但毕竟那是自己的堂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而且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使用起来也不用像防备其他人那样,要时刻提防着篡夺自己的兵权.此刻夏侯骏捷心下怒火滔天,恨不得能撕烂曹岚。 “呵呵,夏侯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昨夜你若能下定决心,不畏那什么西方连巨弩的伏兵,及时出兵去和林镇,那曹岚未必会心冷吧?而且若这事情真是英国侯的意思,你真敢对曹岚怎样么?”薛景轩冷笑道。 “景轩公,诸葛先生哪里能交待过去么?”夏侯骏捷如被一头冷水泼在身上。忽然收了怒意,转向薛景轩客气道。 “看来夏侯大帅还没有被气昏头?放心,这事情既然是英国侯的意思,诸葛先生自然不会怪罪你,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大人的意思呢。”薛景轩道,心下却也暗赞夏侯骏捷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想扶植雷东风,又何必让我出兵?”夏侯骏捷不满道。 “你是嫡系,雷东风不过是野狐禅,有些事情自有上边去操心,我只想问大人,你现在想怎么办?”薛景轩目光如炬,看着夏侯骏捷。 “我能怎么办,想来景轩公手里早有诸葛先生给你的计划才对?现在该拿出来给我看看了吧。”夏侯骏捷道。 “嗯,是时候了。”薛景轩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夏侯骏捷。 夏侯骏捷打开一看,沉吟道:“就算我舍命攻下安阳府,那阿尔斯的大军怎么办?我听说曹岚已经将和林镇的城防交给了王怀玉,王怀玉手下那点人马怎么能阻挡阿尔斯的进攻?” “既然大人你担心王怀玉的军力不足,那何不卖个人情给他?波阳军的兵马想必大人你也知道,留之无益,索性即刻还给王怀玉,让他安心驻扎在和林镇,给王怀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弃城而走,只要和林镇不失,你的奔雷军就可以安心呆在安阳府,看雷东风的狂澜军、王怀玉的波阳军与阿尔斯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这中南行省乃至整个关东的局势还不是由你掌握?”薛景轩笑道。 “嗯,正当如此!”夏侯骏捷点头道。 “呵呵。大人好气度。”薛景轩一拱手赞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5日午后,帝国中南行省和林镇。 “果然如你所料,夏侯骏捷刚刚已经将兵马悉数发还给我。”看着一列列精神饱满的手下,波阳军军团长王怀玉高兴道。 “既如此,我等暂且告辞,估计阿尔斯的大军最迟会在明早抵达,王将军要加固城防,同时尽量在城内少留军队。”凌云笑道。 “嗯,那凌先生觉得该怎样?”王怀玉虚心求教。 “可留两千人在城内,多布旌旗滚木,同时留一座大营在北门,亦驻扎两千人,但大营的规模一定要大,最少是两、三万人的规模,要多插旌旗,多布疑兵。其余人在左近隐蔽,静候阿尔斯到来。”凌云道。 “你这是要拿这和林镇和这些士兵当诱饵哦。”曹岚插话道。 “正是,却也是为王军团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的办法。”凌云淡淡道。 “罢了,就按照凌先生的计划安排吧。荆大人、曹大人,我有个不请之请。”王怀玉道。 “王军团请讲。”荆展忙道。 “我大军想和两位的军队汇合在一起,当然,如果有需要,两位可以随时指挥我的人马作战。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王怀玉问道。 “这个……”荆展犹豫了,毕竟他和曹岚的手下都是精锐骑兵,而王怀玉的大军,骑兵不过只有三千人,其余两万多人马全部是步兵,若真开战,根本不适合奔袭掩护,反而会拖累两人。 “从这里往北离此二十里有一峡谷,名为烈风峡,易守难攻,是这位皓清缘道长带我们寻到的。王军团你可将你的步兵驻扎在哪里,带上骑兵与我等与阿尔斯大军周旋,而那些步兵只待听到我等的信号,就配合杀出即可。”凌云道。 “嗯,就依几位。”王怀玉伸掌与荆展和曹岚相击,达成了一个简单的同盟。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6日午后,帝国中南行省中南大道。 “快,再快点!”一列如长龙般的队伍正快速行进在中南大道之上,当先的却是数千鲜卑轻骑。 而领头的将领,正是那‘月夜之狼’段义臣。 段义臣当日和李炎力拼数十回合,加上之前为李炎弓箭所伤,回到龙城后,就昏迷过去。幸好段义臣身体健壮,而且所受之伤皆是外伤,与其说是受伤昏迷,莫不如说是脱力晕死。 因此,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后,很快苏醒过来,而且伤口结痂后,尽管还没有愈合,但得知阿尔斯要出兵安阳府,段义臣还是第一时间请求出战。 此时,阿尔斯手下大将经过这几次战斗,损失殆尽,几乎无可用之猛将,无奈下也只能带着还有伤在身的段义臣出征安阳府。 不过阿尔斯却叮嘱段义臣,遇到敌兵不可力战,只要能保持不失,他随后就接应而至。 段义臣此刻双眼通红,因为连续作战的原因,此次阿尔斯大军行军速度并不快,甚至在夜晚根本不曾行军,如此,经过了两日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此刻距离和林镇还有近百里。 这样的行军速度到出乎了凌云的推断。 不过阿尔斯已经下了死令,这最后的一百多里路,却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 至少。根据前一日斥候的探报,安阳府还在他们西方联军手中,只要安阳府不失,一切皆有可能。 “可惜,宏川和起阿罗皆伤重不能前来,只能依靠自己了。”段义臣看着手下风尘仆仆的将士,想起拓跋宏川和乞伏罗,心下略微有些担心。 “此次阿尔斯倾城而出,只留万余人守城,而且前几日接连往东海行省发了数十条货船,难道他真的别有打算?”段义臣一想起最近阿尔斯的动作,就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他真的想放弃龙阳,当日我就该将宏川和阿罗带在身边,如今却是后悔莫及! 此刻,段义臣对自己的那位学弟雷东风却再无一点轻视之心,他甚至不怎么担心即将面对的奔雷军。奔雷军再厉害,能有那帝国杀神李炎手下的狂澜飞骑犀利? 段义臣敏锐的感觉到,此次出征安阳府,未必能取得意想中的战果,但他还是来了,有些事情不是他能逃避了的,中南行省的局势纵然被雷东风全部逆转,段义臣却相信,何塞那边一定还留有后招,只是这后招还没有人看破而已。 而且,阿尔斯绝对不是一个短视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一个目标努力,而这个目标绝对不是保存龙阳,更不是死守安阳府。 “这场动乱不但没有缩小,反而有扩大的趋势,段义臣啊段义臣,你一定不能迷失!”段义臣看着四月葱郁的中南大地,内心的焦灼与平静交织在一起。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二章,何塞的真正目的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6日,帝国中南行省天斜谷。 “轻伤在身的兄弟已经活动无碍,重伤的兄弟的伤势也已经稳定下来,许道首为我们准备了三日的干粮,还为我们筹集了一批弩箭。他也将率众与我们一起出发。”张策向雷东风介绍谷内汉兵的情况。 “嗯,今日午时后全军开拔,如果孙得胜他们那边应该没有延误,黄河大营应该已经被攻克,我等可去荣阳府迎接江军团,正谋你请许道首派人转告附近反抗军义士,去荣阳府集结。”雷东风道。 “早该如此,这谷内一点也不好玩,这些日子可给我闲出毛病来了。”李炎喜道,大嘴咧开了花。 “李将军,这几**因为练武,共损坏谷内房屋两座,树林一片,还把师傅栽种的药草践踏坏不少,你反倒嫌弃谷内不好……”小道士皓苍虚正好进屋倒水,听李炎这样说,忍不住道。 “你这小道士。牙尖嘴利,不就是弄坏几快木板,踩烂几棵花花草草,至于这样一天到晚磨叨不停么?”李炎不满道,虎目一瞪,故意吓唬小道士。 “惊涛,你装什么粗人,人家小道长说的不对么?大哥说过,居人之地,无论百姓、达官,都要倍加爱护,切不可扰民惊民,你到好,这谷内属你动静最大。”张策一摇折扇,轻哼道。 这几日,张策和许还宗、皓清缘师徒交谈甚欢,帝国文人本就崇信各家,尤其是道家、法家,更是不少文人必修的功课,而儒家却往往只作为文字启蒙的基础。几日下来,许还宗和皓苍虚都对这个风姿翩翩、谈吐不凡,对修道养性有独到见解的张正谋甚为欢喜。 李炎叹道:“这世道,会做的不如会说的,正谋你整天和他们在一起,到学得神神叨叨的。” 此刻,皓苍虚见张策说话,面色却是一缓。笑道:“还是张先生会说话,看在张先生的面子上,我就告诉几位一个秘密吧。” 李炎闻听此言,不屑的哼了一声,见李炎犹自不服的模样,雷东风和张策微笑不语看着皓苍虚。 “你们就不想知道是什么秘密么?”皓苍虚忍不住问。 “你说便是,小小年纪,如此墨迹,长大定然碎嘴。”李炎叫道。 “哼,好吧,就告诉你们,我师傅刚收到一个飞鸽传书的信息,听说何塞已经攻占了东海行省的望海府,却已经停兵不前,为此我师父正准备来找各位商议。” “切,你师傅一会就来商议,这算什么秘密?”李炎气道。 “望海虽然也是易守之地,但何塞却停在那里不动,究竟想做什么?”雷东风和张策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犹疑。 ~~~~~~~ “何塞的大军到哪里了?”狂澜军临时营地内,李若曦看着面前的地图。问江筑英。 此刻江筑英等人已经出发一日有余,在这一片山林内临时扎营休息。 “据闻已经攻占了东海行省的望海府。”江筑英将修长的手指点在了地图最东侧的陆地之上,那里正是帝国重要的出海口之一——望海城。 “望海虽只有帝国二级军团波阳军,而且波阳军早已调往中南,但毕竟是国之重镇,更以水军闻名,何塞大军即出,帝国水军怎么不加抵抗?”李若曦皱眉道。 “哦,这个你却不知,早在一年前,帝国属国东倭的大批海盗连犯我沿海,望海、平涛城的两府的水军都被军部海政署集中到了镇海府,参与对海盗进行清剿,而且当时我听闻帝**部有趁机占领东倭,将其彻底收归为帝国一个行省的心思。”江筑英道。 李若曦纵然多智,但之前毕竟是常年在山中隐居,如果说她多大陆公路的形势还能通过大哥李炎在行商、旅者那里听闻,但对于沿海的消息,却没有来源的手段。尤其是这种帝**政上的秘闻,更无从得知。 听江筑英这样一讲,李若曦的眉头反而愈发的紧皱起来。 “海盗作祟,引望海之兵南下……不过,如今望海府丢也就丢了,但从望海到帝都江山却有大运河水路直达,距离不过八百里,难道何塞真的只是想绕过燕北行省的阻截大军,挥师北上?”李若曦沉吟着,心下却对这个推断很是怀疑。 根据之前的战斗,何塞这个人行事。往往是利用一环套一环,很多时候都用表象掩饰住了真实的目的,今日中南之局面,雷东风等人处处算计着阿尔斯,但也不能说何塞没有在算计汉兵的所为。 与这样一个对手打交道,李若曦固然有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畅快,但对更多的生命来说却是要多流血、牺牲。 “东海行省扼守帝国沿海诸省的南北通道,不管何塞目的如何,若真让他将中南、东海连成一片,到时他想北上南下,岂不是都能随心所欲?所以,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江筑英一想及何塞算计巧妙,指挥联军肆虐帝国境内,就算心性再沉静温和,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恼怒。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江军团你想想,你若是何塞,分兵之后,尤其是最近阿尔斯在中南行省连遭败绩,他却无一点反应,若说他想力保中南为其大后方,拿阿尔斯这般草率冲动实在有违常理?”李若曦思索道。 “一个事实的背后往往掩饰另一个事实。”江筑英深以为然道。 “何塞究竟想要什么?”李若曦脑筋急转。 “他缺什么就想要什么。”一旁的狂澜骑兵旅团长端木拓忽然插话道。 “他缺粮,缺补给。缺人。”奋武军的师团长林三起笑道,众人也是一笑。 其实行军打仗无外乎就是这几样,后勤的辎重粮草,对前方稳定的补给,以及持续的兵力,这几样少了哪一种,都无法维系一场战争,尤其是这种持久战。而当年跟随太祖征战天下的昌国侯曹操,更是善断人粮道的老手,凭借这一招法,多次以少胜多。 “何塞交给阿尔斯的任务绝不是守住中南行省!”李若曦娇颜却是一震。凝色道。 “那是怎样?”江筑英忙问。 “他只是将中南当做一个大粮仓,一个稳定的补给站。江军团,我记得去年青甘、燕北、中南、川陕、湖广五省冬小麦大丰收,若按照帝国粮食司一贯之规定,头年收获之粮草在产地保管半年,如无灾荒,则按就近原则采取就近的原则,分别运往帝都江山、中都龙阳、东都望海三城统一保管,以被灾荒之年统一调配。那么早在去年十二月,中都龙阳的小麦已经是五省之收获上缴的总和这个数字恐怕可以让数十万大军食用几年。而且我听司马南大人说因为当日撤退的匆忙,而且加之储备粮草的粮仓地点十分秘密,他们并没有舍得销毁这批物资,何塞攻占中南行省后,肯定会得知这个讯息,而且应该已经寻找这批粮草,否则他断然不会分兵两路,而他交给阿尔斯的命令之中最重要的一条肯定是——将粮草安全运往东海,保证运输通道安全。”李若曦分析道。 “所以阿尔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这个目的,他认可牺牲这几万人马,却将我们的目光紧紧吸引住,而有充足的时间保证输送补给通道的绝对安全,魄力的决断!不能耽搁了,我们必须现在加快行军速度,在他们将粮草运出前克服龙阳。”江筑英醒悟道。 “晚了,阿尔斯既然敢从龙阳出兵安阳府,肯定是已经找到了粮草,并派人秘密押往东海,而他的目的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好让粮草顺利运出,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几日,如果他们是顺黄河而下,此刻他们已经在几百里以外,而且我军没有水军,又无权利调动周边行省水军拦截,已经是不可逆转了。想那运输补给的通道,并不需要多少兵力就能破坏,尤其对于我们汉兵骑兵来说。出动几千人马,就可以日夜不停对西方联军的粮道进行骚扰,阿尔斯如此行事却也的确当得上魄力两个字,以一行省之得失,换取整个西方联军大军补给线的安稳。”李若曦叹息道。 “何塞这个老狐狸!”江筑英面色凝重。 “这事情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怨不得别人,这何塞的确不愧‘西陆之狐’的名头,步步算计,而且当断则断,甚至能让自己最喜欢的阿尔斯为之掩护,这种果断杀伐却是我所不及,以前到是我小瞧了天下英雄。”李若曦淡淡道。 “既然他肯为这几十万大军的粮草牺牲阿尔斯,那我等就却之不恭,定将这阿尔斯留在中南!”江筑英那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好儿女,决然道。 “正当如此,不过何塞不固守中南,一方面固然这里是百战之地,不易坚守,恐怕还有其他计划,所以必须尽快克服中南,至少要紧紧咬住他的后路,无论他南下还是北上,都要顾及这后边的威胁。”李若曦满眼欣赏的看着江筑英,自从这个少女知道江筑英是女子后,就把那份爱慕转变成了欣赏,以李若曦骄傲的性格,能如此欣赏一个同性,却着实难得。 李若曦于江筑英,正如张策对雷东风,那是一种无上的智慧被强硬、骄傲、果断的性格所吸引。当然,雷东风的身影却早已经印在了少女的心底。 这个才绝经验,多智如妖的女子,早已经真正融入到了狂澜军中,而时刻为之算计筹谋。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三章,龙阳之战(1)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帝国中南行省,边沿安阳府。 安阳府府城之下,奔雷军五万大军日夜攻城不停,一天就损失了不下三千人马。但叫人称奇的是,安阳府府城的西方联军指挥官、福尔斯王国千夫长统领鲁卡斯,硬是用手下不过三千五百名轻装步兵,和几千名随军的家属及农奴,生生抵抗住了奔雷军将近两日的猛攻。 一方面,这固然与安阳府是中南行省境内仅次于龙阳的坚城有关,另一方面却是鲁卡斯的拼死抵抗。 鲁卡斯本来只是凭借体内的一股悍勇在支撑,而且他虽然身为教廷的狂热支持者,但内心里其实对此战全无信心。如果不是因为自知杀人太多,不会被汉人放过,鲁卡斯绝对不会如此强硬。 就在鲁卡斯陷入绝望的时刻,帝国纪元4月15日的晨间,他却意外的收到城外射进的一封信件,信上称阿尔斯大军已从龙阳出发,两日内定抵达龙城,信件的背后盖的是西方联军中南行省统帅部的大印。 鲁卡斯看到那个大印,自然对这个消息坚信不疑;其实就算是当时他有所怀疑,也会强迫自己去相信。毕竟人在绝望的关头,任何一丝一毫的生机都会被其当做救命稻草,这是人的心理所趋。 如鲁卡斯这种偏执性格的人,可以视所谓的异教徒的生命如草芥,但是却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他也在第一时间就将援军会尽快到来的消息告知给手下,以期望他们能尽力抵抗。 几千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本来在接到奔雷军出征的消息后,就已经有些惶恐不安,等到看见奔雷军大军围城,更是心下慌乱。 虽然中间奔雷军暂时撤离过一段,但不过一日的时间,却有去而复返,这种折磨简直让城内的士兵欲哭无泪。 如果不是有鲁卡斯的强硬领导和一贯的威严,而且城内还有一大批随军的家属,这些士兵怕早已经崩溃了。 不过都说人在绝望中会莫名爆发,当这些士兵陷入这种状态的时候,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毕竟就算现在能出城,在汉兵骑兵的围堵下,去见主神只是早晚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想过投降,可一想到自己这些人来到安阳府,残忍杀戮当地百姓的前因,他们心下都明白自己身上沾染那洗刷不掉的汉人的鲜血,注定将让他们难逃一死,。 所以,当鲁卡斯将阿尔斯的大军即将来援的消息时,城内一片欢呼。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谁也不想轻易放弃。 而且,鲁卡斯在大军围城的第一时间内,就将城内本就不多的几万汉家百姓全部驱赶进了军营,严加看管起来,以防范他们作乱,做的不可谓不绝。 于是,在鲁卡斯的强硬手段和超常的指挥下,在那遥远援兵即将到来消息的鼓舞下,安阳府府城内的几千西方联军士兵,从15日的午后开始一直到17日的凌晨,依仗坚墙打退了汉兵不下十次的进攻。 “明月骑士阁下,您可一定要在近日来到啊。”鲁卡斯在心里叫喊着,此刻这位千夫长统领,也已经是满身伤痕。 而一大早,奔雷军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大有不攻破安阳势不罢休的气势。 “大人,第一千人队,第二人队都已经打残了,第三队已经顶了上去,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一个浑身鲜血的高卢轻装步兵图的百夫长跑过来,要求鲁卡斯提供后续部队。 “那就派预备队上去!”鲁卡斯吼道。 “可是预备队都是老弱和奴隶。他们的战斗力……”那百夫长犹豫道。 “告诉他们,如果想活着看到明月骑士阁下的援军到来的,就执行我的命令!”鲁卡斯怒道。 “是!”那百夫长立刻跑了下去。 ~~~~~~~ 夏侯骏捷站在战阵当中,看着一列一列的士兵扑上城墙,又变成一个个尸体摔落城下,磐石般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波动。 夏侯骏捷不是不知道阿尔斯的大军就快抵达安阳,早在半日前,他派出的侦骑就回报说,阿尔斯的前锋骑兵大队已经在百里开外,如果没有阻挡的话,一日内肯定能抵达安阳城下。 但夏侯骏捷也知道以王怀玉的兵力和能力,依托和林镇至少能阻击阿尔斯大军两日。更知道,如果王怀玉敢弃城而走,会受到军部的严惩和舆情百姓的万夫所指。 毕竟,夏侯骏捷还是名义上的抗敌大帅,他王怀玉还在自己的管辖之下,若敢不尊号令,贪生畏死,那等待王怀玉的只能是身败名裂。 更何况,他已经看出,城墙后面的西方联军,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从城内日渐低微的抵抗就可以明显看出,而且城墙上的西方联军士兵也不再仅仅是精锐的轻装步兵,而是出现了很多老弱的身影。 “夏侯大帅,这么打你是在用人海来填平安阳府的护城河啊。”薛景轩幽灵一般从旁闪出,轻声道。 “那景轩公可有什么好办法么?”夏侯骏捷冷声道。 “我是个文官,自然不懂得行军打仗这一套,但我却知道诸葛大人给你的死令是攻占安阳府,将阿尔斯拖在中南行省。而不是在几千西方联军守军面前空耗时间与兵力。”薛景轩面色古井无波。 “嗯,我知道景轩公你是好意,如此浪费兵力攻打安阳府,再面对阿尔斯就难有胜算,可只要王怀玉那边能与阿尔斯力战,以安阳府之坚城,一月内阿尔斯是攻不下的。”夏侯骏捷淡淡道。 “嗯,以军力对比,阿尔斯是不占优,可我听闻何塞已经攻下望海府,如果何塞再分兵回援又当如何?或者阿尔斯不与你纠缠,直接杀奔东海,你又靠什么阻拦于他?”薛景轩笑道。 “黑龙军团的五千精锐黑龙骑两日内就能抵达燕北,到时候我让张如海师团率所部从邯郸府直插东海行省,阿尔斯就算想走,怕也走不了吧?”夏侯骏捷道。 “嗯,既然夏侯大帅有这种打算,我老薛就不操心了。”薛景轩一拱手,隐入后军。 “夏侯骏捷,你以为我不知道诸葛先生让你做的不只是纠缠阿尔斯么?你以为你若真敢动雷东风,诸葛轩他能保住你么?他许给你的东西,怕只是别人的婆娘,瞧着好看却难得手吧?”转过身去的薛景轩面现冷笑。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黄昏。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百里外嵩山余脉狮头岭。 江筑英带领的大军正急速奔驰在山道上,此刻距离汉兵攻破西方联军黄河大营不过两日的时间。 就在这两日一夜的时间里,江筑英带领五千精骑狂奔四百余里,如今距离中都龙阳不过是百里路程,估计明日一早就能抵达。 此刻,江筑英有意识的带领大军放缓了速度,因为前锋侦骑已经联系上了先出发的孙得胜,说雷东风已经从天斜谷出发,就在狮头岭的岭尾,龙阳北侧的荣阳府附近等待他们。 江筑英此刻心如飞箭。恨不得立刻见到雷东风。 虽然两人分别不过半月,但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生死相搏的战场之上,谁也不能肯定对方的生死。也许下一刻,就会相隔两世,再不能相见。 江筑英并不是一个时刻把儿女情长放在表面上的俗女子,但爱却一样深切、一样坚定。甚至自从雷东风离开潼关,江筑英就下定决心,只要雷东风有不测,那她就算千难万险,也要求自己的义父,要出一支大军,为雷东风报仇血恨。 马蹄踏过狮头岭峡谷的山路,此刻这山道上还有几日前大战留下的痕迹,双方的尸体虽然已经按照大陆公路交战的惯例被草草掩埋,但那被鲜血染红的山石、草木和泥土却已然叫人触目惊心,而满山折断的旌旗和刀枪,更在无声中告诉后来者那场大战的激烈。 看到这样的情景,江筑英更从心里体会到了雷东风当日以数千兵力,面对阿尔斯数万大军所经历的鏖战,所拥有的那种坚韧与顽强。 “这就是我的男人,他注定会是一个盖世英雄!”江筑英只觉得一股激烈的感觉从心头涌起,一时间,那担心与骄傲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滋味叫江筑英的一向冷静的心都不由微微做颤。 “看见了……”江筑英喃喃自语,眼前已经出现一面红底黑字的大旗,上书“狂澜军”三个大字,正在晚风中猎猎飘扬。旗下一个年轻的汉兵骑士正遥遥的注视着这里,正是随同雷东风一起出征的王建堂。 “江军团!”王建堂在马上敬礼道,身后十几个汉兵骑兵也同时举起右臂,横在胸前。 “你们辛苦了,雷军团呢?”江筑英还礼道。 “雷军团要管理诸军,命我来迎接江军团与诸位兄弟,他就在十里外的荣阳府等待江军团到来。”王建堂忙道。 “嗯,继续前进!”江筑英点点头。 “那人心思却好粗……”李若曦在一旁轻啐道。 “现在是战时,他忙于整军却是应该。一会见到他再做计较。”江筑英那是胜过男儿的性格,丝毫不在意这些琐碎小事,一甩马鞭轻笑道。那若花娇颜,却是叫王建堂和众军暗自赞叹。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四章,龙阳之战(2) 帝国中都龙阳,荣阳府。帝国狂澜军已经占据此地,而原来驻扎在此地的西方联军士兵早就撤退进了龙阳城内。 此刻在原荣阳府城守府内,狂澜军和奋武军的军官以及几位反抗军的代表正在认真商讨攻打中都龙阳的事宜。 “雷军团,江军团来了。”王建堂走进屋子,悄声对正与张策、李炎和许还宗、罗拉等人观看地图的雷东风禀报道。 “来了……来了?!什么时候来的?”雷东风淡淡道,猛的抬起头,一脸高兴,又看向众人。 “我算计大嫂她今天就该到了,又看你忙着处理这些情报,就叫王建堂他们先去迎接,好给你个惊喜。”张策笑道。 “惊喜你个头,正该我去接她的,幸好筑英不是那种俗女子,否则定会怪我。”雷东风一打张策的脑袋。 “雷军团还真是知道江姐姐的心呢。”一个如黄鹂般动人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身穿鹅黄夹袄,下穿同色襦裙的少女走了进来,正是李若曦。 “妹子,你来啦。”李炎咧开大嘴,笑道、 “李若曦见过各位。”李若曦对着众人施了个万福,那甜美可爱的模样顿时引起众人一片赞叹,罗拉更是直接走过去。欣喜的拉起李若曦如嫩藕般的小臂。 “这位妹妹好美丽,如那池塘中的睡莲一般动人。”罗拉道。 “你是罗兰姐姐的妹妹吧?”李若曦一看罗拉的相貌,忽然笑道。 “你怎么知道?”罗拉奇道。 “和罗兰姐姐如此之像,又比她更年轻,不是姐姐的妹妹,还有谁?”李若曦笑道。 “这位妹妹不但人生的美丽,又如此聪明可人。”罗拉赞道。 “呃,慕彤姑娘,这个……江军团何在?”雷东风等了半天不见江筑英出现,忍不住插话道。 “就在门外,听你赞她不是俗女子,已经听得痴了呢。”李若曦轻笑一声。 “筑英。”雷东风脸上一喜,大步走出屋子。 “大哥。”门外,暖暖的夕阳中,江筑英正俏然而立,身姿如一株玉兰般明艳动人,而一身合身的牛皮铠甲与月白色战袍,更让她平添几分飒爽的英姿。 “筑英……”雷东风的一双大手覆盖在江筑英雪白的小手之上,将那如十根小葱一般的指头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咱们去那边走走吧。”江筑英俏脸一红,却并不挣扎,一指远处的一片树林。 四周路过的汉兵,看到两人这般模样,却都是带着善意的微笑,这些汉兵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也希望这两个对下极好的上司能走在一起。 “呼呼……”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忽然在两个人的身后响起,接着一个有着硕大鼻孔的脑袋生生挤进两人的中间。 “龙将!”江筑英欣喜的抱住那大大的脑袋,亲昵的和它贴在一起。 自从江筑英将坐骑龙将借给雷东风。对它也是甚为想念,而龙将也是少有的通灵宝马,刚刚就被拴在一旁的马厩里,江筑英和雷东风走过来的时候,一眼瞧见,江筑英的心思全在雷东风那句与她心有灵犀的话上,没有发现龙将的存在。 龙将焦急下,又见自己很讨厌的那个黑大个直接要将主人带走,竟然奋力挣断了缰绳,跑了过来,和自己的主人黏在一起。 “靠,你个鬼马,又来搅我的事。”雷东风气愤的一拽龙将的缰绳。 “哼呼——”龙将不满的使劲一摇脑袋,将雷东风挤开几米。 “你——”雷东风正欲生气,却看见江筑英和龙将聚在一起的温馨场景,忽然心下一暖,脸上浮现出一丝悠然的幸福。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夜,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八十里外荣阳府、 这里本来驻扎有西方联军海蓝王国的一个轻装步兵万人大队,在阿尔斯北征雷东风的时候带在身边,结果在张策的天塌地陷的埋伏和汉兵骑兵的冲杀下。损失率超过七成,剩余的人大多做了俘虏,只有不足千人直接跑去了龙阳。 而现在,雷东风手下的一千余精骑加上江筑英带来的前锋五千精骑(其中包括原狂澜军的骑兵一千人,后投诚的鲜卑骑兵三千人,奋武军骑兵一千人),附近府镇集结来的近万反抗军,以及老道许还宗带来的千余太上道众的入驻,让几日前还因为战火的原因而人烟零落的荣阳府府城重新焕发了生机。 入夜后,街道上灯火通明。虽然限制了普通百姓的出入,但荣阳府内并没有实行宵禁,所以整个府城的喧闹不减白日,但在这份热闹中却有着一股潜在的秩序肃杀。而每当街头有一队汉兵骑兵巡逻走过的时候,那些反抗军和普通百姓望向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尊敬,而且有一种叫做希望的身采不时浮现在众人的面庞上。 “狂澜军的雷东风军团,马上就要带领大家收复中都了。”路边一个汉家百姓兴奋道。 “西方蛮子就像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另一个百姓回道。 诸如此类的谈话不时在街头巷尾、酒楼茶馆中响起。 更有几个老人向经过的汉兵敬起了军礼,原来却是曾经退伍的老兵,而来往的汉兵也都庄重回礼,向这些为帝国奉献了青春的前辈回礼。 在忍耐了西方联军数月的统治后,这些汉家的儿女终于敢站出来说出自己的心声,而带给他们这种自由与尊严的,正是这些满身风尘、一脸坚毅的汉兵。 相比街道上稍显悠闲的民众,在荣阳府原城守府里,雷东风、江筑英等人正和一干狂澜军军官以及许还宗热烈的商讨着明日攻打龙阳的计划。 许还宗早已经联系上在龙阳府内的内线,自从阿尔斯带领大军离开后,龙阳内的情报传递也相对容易了许多。 而且在雷东风和江筑英碰头后两边一交流情报,雷东风对何塞已经攻占望海城后下一步的疑问,李若曦也给出了解答。将自己当日对江筑英等人的分析,又给雷东风他们讲述了一遍。 听到何塞的最终目的竟然是掠夺在中都积存两年的几个行省的帝国储备粮草,屋内众人的神色都是一片肃穆。 如何塞真的得道了这批粮草,那无疑于如虎添翼,而且阿尔斯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就有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我不如何塞多矣!”雷东风悠然叹道。 “话不能这么讲,何塞毕竟是快五十的人了,所谓老奸巨猾是也,而且他为了这计划,竟然可以牺牲一省之人马,更可能连自己的爱将阿尔斯都陷在中南行省,说到底,他厉害在这份决绝。”李若曦道。 众人闻言,都是频频点头,片刻又看向李若曦,更有几人心中暗想:“这何塞固然是老奸巨猾,李姑娘你却也丝毫不逊色。” “许道首,有劳你在中都的手下,赶快彻查下最近是否有大批车队或者船运离开龙阳。”雷东风是极洒脱的性格,自惭了一会儿就恢复了状态。 许还宗微微颌首,当即给龙阳内的内线发出信息,让他们查一查近日的动向。 而众人也认识到,现在再想阻止中南的粮草运抵何塞那边已经没有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将阿尔斯的大军拖在中南。至于东海行省,一则路远,二则何塞已经站稳,只能根据他的下一步动作,再见机行事。 帝都那边总不至于眼看着何塞挥师北上,即便帝都内真如李若曦揣测有内奸作祟,至少在帝国北部诸省的黑龙、飞虎、近卫这些帝国超级军团不会只是摆设。尤其是英国侯,至今没有站出来,对舆情、对四民发表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说,局势还在某些人的掌控中。 以雷东风现在的身份。就算想管这些,也是有心无力,何塞在东海至少还有二十万大军,在得到中南的存储一年的粮草辎重后,已经是大树一棵,不是雷东风能撼动的。 更何况,在雷东风心里其实并不认为何塞会北上,他更担心何塞选择南下,那样事情更加难办。 毕竟何塞若北上,有重重阻力,而且就算真的有惊天的阴谋,那个阴谋家如果不是丧心病狂,也不会容忍何塞占领帝国的首都。 但若何塞一心南下,则局面完全不同。 东海行省下的江浙行省虽然有帝国十大军团之一、专驻东都望海行省的奔狼军以及帝国最大的水军军团碧波军以及江南诸省的十几个二级兵团,但这些兵团如今却都分散各地,很难形成合力。 而且帝国海岸边境狭长,奔狼军和碧波军据说现在正在东都望海,倾力对战东倭及南洋诸岛的海盗,其他十几个二级军团也都各有则重,靠近西南边境帝国属国安南等地的昆仑军、平南军等军团更是一步不能轻动,时刻监视着西南属国的动静。 所以,何塞若南下,帝国虽然已经在江浙开始布置防线,但一时间可以调动的不过是三、四个二级兵团和一些预备役兵民,如此兵力,对上何塞,后果实在难料。 若真被何塞占据江南诸省,虽然帝国经略千年,今日之江南诸省已经不再是帝国的主要粮仓,但毕竟那里经济发达、银钱物资充沛,无论是被何塞得去还是销毁,对帝国都将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损失。 更何况,雷东风一直隐约觉得,何塞在占据东海,一定还有其他计划,现在他最忧心的补给粮草问题既然解决,那么下一步何塞究竟隐藏了什么目的? 雷东风苦苦思索不得。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却正对上李若曦洞若观火的目光。 李若曦淡淡的微笑中,雷东风感觉到,眼前这个明媚动人的少女一定发现了什么。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五章,龙阳之战(3) 中都龙阳,如一条巨龙盘桓在中原大地之上,从太祖重建以来,就是帝国中原腹地的中心。然而,帝国纪元999年初,西方联军与内奸勾结,半月内攻陷龙阳,让堂堂帝国中都沦陷于敌手。 而今,三个多月过去了,六千余汉兵骑兵,加上万余名反抗军和预备役军民,将要把这失去的荣耀重新夺回。 他们要面对的是高达近二十米的城墙,和两万左右的西方联军步兵,一千鲜卑骑兵,以及西方联军随军的近万家属和奴仆。 若按正常来看,敌人的数量并不多。甚至少得可怜。但龙阳毕竟是帝国的中都,城墙之高之厚,仅次于帝都江山及东都望海。而且龙阳内有帝国第二大的军械场,龙阳高级军械场。西方联军占据后纵然不能生产出入床弩那般的高级军械,但一般的防御器械应该已经可以生产。 如此坚城,配合优良的城防器械,两万人足矣抵挡数倍的攻击。 更何况雷东风他们的兵力,现在本就没对方多,而等司马南率领的步兵大军赶到,才能达到攻城的程度。 而且,就算现在兵马足够攻城所需,西方联军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必然拼死抵抗,这其中汉兵所产生的伤亡不是正在发展中的狂澜军所能承受的。 所以,雷东风即便现在对何塞在东海行省的行动有担心和怀疑,也只能暂且放在一边,认真应对现在的局势。 “唯今之计,攻心智取方为上策。”雷东风看着面前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给他找来的龙阳城防图,沉吟道。 “嗯,现在负责龙阳城防的是哪一个人?”李若曦开口问道。 “负责城防的是条顿公国的万夫长门格尔以及罗丹公国的万夫长布卢斯科尼。”许还宗达到。 “这两个人性格如何?有何特点?”李若曦又问。 “去请罗拉姑娘来。”雷东风对王建堂道。 很快,罗拉走进了这个临时作战指挥部,身后是与他寸步不离的阿德尔曼,一时间满屋子军官的目光都注视到了他的身上。 “罗拉姑娘,你知道门格尔和布卢斯科尼这两个人么?”雷东风问罗拉。 “嗯,略有所知,一个是条顿公国的万夫长统领,一个是罗丹公国的万夫长统领。其中布卢斯科尼更是此次罗丹公国东征的副指挥,他们怎么了?”罗兰问。 “罗拉姐姐,我想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性格,有何缺点,你能告诉我么?”李若曦甜甜的笑道。 “嗯,门格尔我接触的不多,但根据几次有限的了解,这人应该和一般条顿人一样严谨死板;至于布卢斯科尼因为和圣裁团的团长朱里奥走的较近,我还算了解,这人性格还好,没有一般罗丹那样轻佻,甚至还有一些强硬,是罗丹人中少有的强硬派,但因为他主张将罗丹归属于教廷,成立什么神圣罗丹帝国,所以在联军中并不为其他军官所喜,很多人都当天他是疯子。”罗拉显然十分喜欢李若曦这个眉眼如花的妹子,轻轻拉起她的小手,说道。 “嗯,看来突破口就是这个布卢斯科尼了。”李炎咧开大嘴笑道。 “不可……”李若曦和张策同时道。 “嗯,的确不可。这布卢斯科尼明显是个宗教狂,行事肯定不按常理,而且他态度一定死硬无比,从他入手,事情反到麻烦。对了。罗拉,我听说条顿人都很看不起罗丹人,有这个事情么?”雷东风沉吟道。 “嗯,在西陆,条顿人是出名的严谨、死板,但却最有韧性,而且国家观念几种,教廷势力在条顿也是最弱的;罗丹人却并不是与条顿人性格相左,而是天生喜欢艺术,但却长期受家庭控制,所有的艺术都变成了为教廷服务的工具,天性受到压抑,国家观念薄弱,加上性格多少有些软弱,因此才不受条顿人的喜欢。尤其是在两百年前的条顿与福尔斯的战争中,罗丹人本和条顿约定好一起夹攻我国,那想到,条顿军团在北线稍微受挫,罗丹人就转投了我们福尔斯的怀抱,为这个事情,两国也是互相仇恨。”罗拉侃侃而谈。两个国家,一个是福尔斯王国在西陆的主要竞争对手,一个是人见人烦的罗丹人,罗拉对他们并无好感。 “嗯,即如此。就让这个有着典型条顿性格的门格尔去碰一碰这个少有的强硬的罗丹人布卢斯科尼吧。”雷东风笑道。 “道首,龙阳的最新情报传来了么?”雷东风转向许还宗。 “嗯,现在守卫龙阳四门的都是西斯利人,至于龙阳的港口最近是否有大量船只出港,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许还宗忙道。 “正是这样,前几日不是有一对西斯利的剑士大队却潼关投诚,他们经被我们带来,现在却正好用上。”李若曦点头,她打起了按照荆展意思去潼关投诚的西斯利百夫长统领里奥贝拉的主意。 那里奥贝拉在驻地等荆展不回,又对战争极度厌倦,索性依照荆展临别时的嘱托,趁夜投奔潼关。而他们到时,雷东风等人已经离开,江筑英见到了荆展亲笔的推荐信,将他们安排进潼关军营,暂时协助狂澜军工作,并严令不下不可歧视欺辱他们。 而这次出征,李若曦又力主将里奥贝拉和他的几个亲信带在身边,却是一直打的这种主意。 “这件事情还需许道首配合;罗拉姑娘,也需要你配合一下。”雷东风知道了前因后果后,笑道。 许还宗笑着点点头,罗拉也点头应允。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8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 自从阿尔斯大军离开龙阳后,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都就变得有若鬼蜮一般,一到晚上,尤其是后半夜,就连来往巡逻的西方联军士兵都见不到影子。 这些士兵认可选择躲在军营里喝酒打牌,也不愿顶着一幢幢房屋的窗户中传递出的汉人仇恨的目光,在街道里巡逻。 在城外汉兵狂澜军四面出击的情况下,缺少机动骑兵的门格尔与布卢斯科尼,只能选择让所有的士兵龟缩在城内。 此刻,城西百步街旁的一条侧巷,这条巷子因为在背街的一侧。白日里就人迹罕至,此刻更是人踪不见,夜风吃过,带出一片尘土。这巷子深处却是一座不起眼的土地庙,因为战火的原因,这庙的香火中断已久,掉了一半的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黑漆漆的庙堂里偶尔响起一两声老鼠的细微叫声,更添几分落败的感觉。 忽然,一道细微的火光在庙堂偏殿的角落里亮起,这偏殿四面被其他房屋的山墙所包围,只有一扇小门对着庙堂,所以这昏暗的烛火并不虞被人发觉。 接着,有两个身影从庙堂旁的角落闪到面门边的巷子里,又脚踏着狭窄的巷壁,灵活的翻身跃上屋顶,静静的趴伏在上边,监视着街道里的动静。 而那屋子内,有几个人正轻声的交谈着。 “道首的意思是明天清晨一开城门,就将狂澜军的兄弟们接应进来。”一个商贩打扮的人对其他几人道。 这些人正是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布置在龙阳城内的内线。 “西人一天只开一次城门,一次只有半个时辰,怎么接应进来?”另一个像是教书匠的中年男子犹疑道。 “明日不是送菜车么?如此这般……”那商贩打扮的汉子一笑,其余人闻言也都兴奋起来。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晨,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西门。 为了严防汉兵的侦骑或者奸细混入城内,从阿尔斯大军离开后,西方联军中南行省龙阳战区临时指挥长条顿军团万夫长统领门格尔下令,没有他和罗丹公国万夫长统领布卢斯科尼的手谕,任何人不许开放城门。 但西方联军也是人,也是爹娘生的,要吃饭度日,所以尽管如此限制出入,加上这些日子汉兵并没有出现大军围城,根据斥候的打探,也只是由万余人在八十里外的荣阳府聚集,所以每日总还有从城外赶来的运送蔬菜瓜果的大车从西门出入一次。 当然,这些汉民并不是自愿运送食物进龙阳的。而是附近五六里外的乡镇,还驻扎有一队千来人的西方联军,专门负责收集这些物资,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强迫这些汉家子民为西方联军提供吃喝。 其实,龙阳内不是没有食物,至少阿尔斯给这两万人留下了足够他们吃一个月的粮草。但城内却实在没有蔬菜这种东西生产,总不吃菜对于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布卢斯科尼来说实在无法忍受,在和门格尔吵了一架后,门格尔勉强同意让城外运送蔬菜进来,前提是龙阳附近不出现大批汉兵。当然时间上也有限制,只有半个时辰。 门格尔也不相信,只凭荣阳府聚集的那万余汉兵,就能攻打龙阳这样的坚城。 这一天,清晨六点多,天刚蒙蒙亮,送菜的大车就来到了城门外。守门的西方联军士兵听到叫门声,连忙放下吊桥,拉开城门。 负责看护西门的却是西斯利王国的一个百人大队。 吃菜的是布卢斯科尼,以及一些高级军官,守门的却是这些倒霉的西斯利人和其他几个小国的士兵。 盖因守门实在是个累活苦活,而且这时又不比往日,根本无什么商队、平民进出,这些人一点油水也捞不到,所以这些兵寡势微的西斯利人和其他几个国家的士兵,几乎都被派到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岗位上。 一个西斯利伍长走到车队前,仔细的看了看通关的文书后,又叫手下的士兵检查运菜的马车。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胡安,你还活着么?”那个西斯利伍长看着远处渐白的天空,茫然自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六章,龙阳之战(4)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晨,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 开门的西斯利伍长在仔细检查过运菜的车对后,对着车上的农民埋怨道:“你们这些汉人,为了赚这点小钱,就这么早叫门,难道罗丹人和条顿人对你们很好,值得你们这样卖力?” “军爷教训的是,这些你拿着,我们下次一定晚些来。”那农民乖巧的递过去一个小包,包里却是几块烤肉、和几根鲜嫩的黄瓜。 “不错,不过我告诉你们,条顿人和罗丹人都不好说话,尤其是罗丹,你们尽量小心些。”那西斯利伍长咧开了嘴,这个时期,这些美味又有营养的食物可比什么金银来的实在,所以这西斯利伍长又善意的告诫了几个菜农几句。 现在这些西斯利普通士兵每天不过只能分到两碗糙米饭,几块咸菜。至于肉啊、蔬菜啊。那是中高级军官,以及条顿人和罗丹人的亲卫才能吃到的。 一想及这点,那西斯利伍长就忍不住叫骂了几句。他这人还算不错,开始那番话也没有刁难汉民的意思,只是随口抱怨罢了。 “哥哥,是你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回响在那伍长的耳边。 “胡安?我的弟弟,小胡安?”那伍长也是个机灵的角色,一边轻声问着,一边四下打量着,捧着食物的双手却不住的颤抖起来。 “是我,哥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先放我们进城,一会送菜的车队出城后,你下岗来城西找我们。”胡安掀起头上的斗笠,悄悄道。 “快点进程,不要在这里磨蹭!”这西斯利伍长也不是傻子,将食物塞进怀里,故做吆喝着,将送菜的几十辆大车放进城内。 西斯利王国剑士团伍长费铎.阿罗佐看着眼前一头褐色头发的胡安,眼中涌出两行热泪。 费铎.阿罗佐、胡安.阿罗佐,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弟。哥哥费铎在龙阳驻守,弟弟胡安跟随百夫长统领里奥贝拉在柳林堡驻扎。 一周前,龙阳方面忽然失去了柳林堡方面的联系,里奥贝拉也再没有按时回来汇报换防。 在派附近驻防的西方联军去探查后,才发现整个营地已经人去房空,再无一丝痕迹。当时战事紧急。也没人顾得上一个百夫长统领和三百名普通西斯利剑士的死活,事情也就被压了下去,甚至阿尔斯根本都不清楚这个事情。 但费铎不一样,胡安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最钟爱的弟弟,可这是在帝国的领土上,以他一个小小伍长的身份,就算不甘心,也无力去寻找?曾几何时,费铎以为自己的弟弟已经不在人间,今日一见,惊喜交加,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哥哥,你还好么?”胡安拉着费铎的手。 “嗯,我很好,每天守这个城门不知道有多逍遥呢,胡安,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还有里奥大叔他们呢?怎么都失踪了?” “我们没失踪,我们去了潼关。”胡安小声道。 “什么?你们投降了汉兵?”费铎惊讶的叫了半声,马上收了口,远处街道上走过的一列西方联军士兵好奇的看了一眼这里。见是一个西斯利士兵审查“农民”,都会心的快速离开。 可怜这些西斯利人整天在城门这里风吹日晒,也只有勒索下这些送菜的农民的机会而已,这些事情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没人会坏人家的好事的。 “你不要命了,小胡安?你的翅膀硬了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再做决定?”费铎有些气愤道。 “哥,我已经是大人了,而且这是里奥大叔的主意。”胡安解释道。 “里奥大叔怎么和汉兵在一起了?”费铎有些怀疑。 “是这样的,一周前我们在村寨里遇到了……”胡安将当日荆展攻打他们所在村子,后来又给他救伤的事情和费铎详细讲述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他们还说汉兵都是吃人的魔鬼,如今看,那些神棍的话的确不可相信。”费铎嘀咕道,本来就没有什么坚贞信仰的他,此刻更是不屑。 西斯利人虽然身处西陆,然皇权为重,甚至当代西斯利国王就是教宗的表哥,教廷对西斯利很多时候就不太管制,所以西斯利人是西陆少有对教廷并不太买账的国家。 “嗯,大哥,这次还要你帮我们做些事情……”胡安对自己大哥轻声道。 “放大队汉兵进城……”费铎脸色一变,为难起来。 不告发自己的弟弟投诚了汉兵是一件小事,但若将大队汉兵放进城,那可就是震惊天下的大事了。 “大哥你犹豫什么?这龙阳是守不住了,而且我们又不是那些贵族老爷们的亲信,一开战肯定又是替他们卖命的炮灰。”胡安焦急道。 “我不是不想帮助汉兵,我只是一个伍长,每日虽然可以负责开城门,但也仅限于这一段时间,大批汉兵只要一出现。城门必然紧闭,我能怎么办?”费铎皱眉道。 “暂时不用放那么多,而且今日送菜的基本都是汉兵,大哥只要帮我们制造一点力所能及的混乱就可以了,你可以故意去……”胡安悄声道。 “嗯,这计策真厉害!胡安,你真的长大了,说话办事都这么有条理,我也就放心了。”费铎由衷道。 “嗯,哥哥,这里我不能久留,你就看着办吧,他们也不能在城内呆太久,毕竟出城时还要清点人数,这传递消息的事情就靠你了。”胡安道。 原来,为了防止汉兵随运菜的车队混进龙阳,门格尔特意下令,除了要严格检查车队外,进出都要清点人数,如有不对,立刻上报。 当然,今日负责清点的正是费铎。 只是,众目睽睽下。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几十人的运菜队伍,他能帮助掩饰留下的也只能有两三人,再多就被外人轻易勘破了。 不过留下的这两三个人,加上城内的十几个太上道众,还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龙阳注定要发生一场不大不小的动乱。 ~~~~~~~ 送菜的队伍远离龙阳后,车队中的十几人和那些真正的农民致谢后,转身离开。至于那些控制汉民家属,威胁他们运送食物的西方联军士兵,已经被雷东风派出的小分队。剿灭的一干二净。 而此刻,雷东风率领的大军已经潜行到龙阳十几里外的村镇附近,只待城内发出信号,就冲向龙阳。 现在龙阳附近的西方联军已经完全龟缩进了城墙之后,派出的斥候更是走不了多远,就被汉兵的侦骑捕杀,索性直接做起了缩头乌龟,到也方便了雷东风等人行事。 而司马南带领的步兵大队,业已日夜兼程,抵达了孟州府和狮头岭之间,再有一日,也能抵达这里。 “现在看,城内的西方联军大都没有战斗的**,除了一些强硬的条顿人和罗丹人;现在城内原本的主力,福尔斯王国的高卢骑兵团和鲜卑骑兵,大部都已经跟随阿尔斯出征,只有一千鲜卑骑兵还留在城内,充做机动,不过根据今日捕获的鲜卑俘虏讲,他们也不想再战,如果帝国能赦免他们的叛乱罪名,他们甚至愿意投诚;而那个西斯利士兵胡安的哥哥,业已答应,只要我们大军能顺利抵达城下,他就开门放人;徐道首的太上道众暗线也已经做好配合大军攻城的准备,只要城外一攻城,他们将配合‘獠牙’对敌方主要将领展开刺杀。综上所述,今日混进城内的‘獠牙’要进快开展计划,挑动门格尔和布卢斯科尼,只要他们两个一乱,我军趁势发兵,半日内当可拿下龙城。”张策将来自各方的情报整理完毕后,开始向众人介绍。 本来在雷东风手下,李若曦和张策主要负责战略、战术的参谋筹划,而情报整理分析,形成可行的决断由穆萨和负责。 但穆萨和现在坐镇在大散关,和马红鸾等人一起为狂澜军建设、经营后防。根本不能抽身前来。 所以,这项工作就暂时归为张策负责。而张策性子温和、做事极有条理,对这项工作得心应手,颇得众人赞许。不过和发明改造各种机关和小玩意比起来,张策对这个的兴趣显然不大,只是凭借自己的才能尽力去完成罢了,远远谈不上投入。 “嗯,刚才正谋讲的大家也听清楚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司马军团他们的大军到来,如果可能要在明日日落前,也就是阿尔斯和奔雷军接战后,克服龙阳!这次战斗只许获胜,没有第二个结果,如果有临阵后退或犹疑者,杀无赦!”雷东风扫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面色严肃道。 “请类军团调遣,我等万死不辞!”众将、许还宗,甚至罗拉都不由的敬礼道。 这一刻,雷东风的身上,终于具有上位者的素质——**的决断。 **并不是坏事情,绝对的**会让人失败,但相对的**,却可以让政令更加畅通,命令得到更好的执行。 尤其是这种战时的环境下,根本没有时间却说服各种不同的反对的声音。而且,这种**往往会获得不下的尊重。 就像当日荆展暗自发誓那般,如果雷东风不能或者不想冷血的话,那么他不介意替雷东风当那把杀人的快刀! 而现在,众将看向雷东风的目光都充满了信任,这样一个带领他们从弱小到强大,用不屈的意志书写了一次又一次奇迹的年轻男子,偶尔流露出的这种决断,只会让他们由衷的心折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七章,龙阳之战(5) 刀已在手,只待杀人之时。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中,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府,城内西方联军临时指挥部。 自从明月骑士阿尔斯带领大军离开龙阳后,这里实际上成了罗丹公国万夫长统领布鲁斯科尼的临时住所,而条顿公国条顿重装步兵团的万夫长统领门格尔因为厌恶其为人很少来这里。 此刻,门格尔正一脸怒气的看着布鲁斯科尼。而后者,却一脸无所谓的低头品尝着面前的那一大盘蔬菜沙拉,还有那小半块烤得外焦里嫩的六分熟的小牛排。布卢斯科尼的大嘴不断蠕动咀嚼着,一片绿色的菜叶上粘着几丝牛排中的血汁在他的口中若隐若现。 看那认真的模样,生怕错过每一点美味一般,偶尔还发出啧啧的轻叹,叫人心烦意乱。 “阁下,你对这件事情难道就不想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么?”门格尔厌恶的看着面前这个大胃口的罗丹人,自己的胃里也禁不住反起了酸水,恨不得一口啐在那张因为不断吞咽而油腻的面庞上。 布卢斯科尼继续咀嚼了片刻,用手指优雅的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又慢慢饮了一口葡萄酒,这才看向门格尔。“门格尔大人,帝国有句话叫食不言、寝不语,还是很有道理的,作为一个贵族要有耐心等待。你刚才说了什么吗,门格尔大人?” “阁下,身为军人,又是在这种危急时刻,你的部下却在城中为抢夺汉民的一些钱财与友军发生打斗,而且是上百人围殴友军,最后造成十几人伤亡,你难道不觉得该为这件事情做出一些合理的解释么?”门格尔气的脸色一变,他本就看不起这个有着罗丹人贪生怕死特性,却又自大无比的布卢斯科尼。阿尔斯在的时候,他还能容忍,阿尔斯离开后,他对布卢斯科尼却是越看越不顺眼。 很显然,布卢斯科尼也知道门格尔看不起自己,而他当然也同样看不起这个又臭又硬的条顿人,在他眼里,门格尔就如一个低贱的农奴一般,只会大呼小叫,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贵族的风范,而最让他不屑的是,这个门格尔总是强调不能对汉人做出太过激的行为,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老子来汉帝国是为什么?是为拯救异教徒。是为夺取财富,而不是和他们讲道理来了。为此,布卢斯科尼没少和门格尔发生争执,弄得手下的士兵也互相看不顺眼,经常爆发小范围的殴斗事件。 但如今日这般,一下子打死十几个人,却实在少见,布卢斯科尼的心里也微微吃惊,不过面子上却不服软,扫了门格尔一眼,变色道:“解释什么?门格尔大人,别忘记我们是平级,嗯,不对,我是公国的副统帅,而你只是伯格曼手下的一个随从而已。你凭什么要我解释?要我说,打的好,某些人就是不懂得进退,手下也臭的和石头一样,只知道管自己人的是非!” “你说什么!”门格尔脸色一变,双眼冒火。指节捏得嘎巴作响。 布卢斯科尼却是不怕他,一脸戏谑的看着勃然大怒的门格尔。现在这指挥部驻扎的大部分是罗丹公国的士兵,而且布卢斯科尼本身还是教廷的神圣骑士出身,武功颇为不俗,这也是他能以一个万夫长统领当上罗丹公国副统帅位置的原因。 “报——”门外响起声音,接着一个罗丹公国的士兵慌张的推门而入。 “什么事,如此慌张!”布卢斯科尼喝道。 “城内百步街有士兵斗殴。”那卫兵回道。 “又是何人闹事!”门格尔怒道。 “是……是我们国家的士兵……”那卫兵看了布卢斯科尼一眼,小声道。 “布卢斯科尼,你不想和我一起看看去么?”门格尔闻言,冷笑一声,也不再客气,直接冲布卢斯科尼道。 “备马,我到要看看是谁欺负我们罗丹人!”布卢斯科尼哈哈一笑,起身走出门外。 “可恶!”门格尔暗骂一声,随后而去。 ~~~~~~~ 此刻,在龙阳城西门外,两大群人正相互对峙着。 人数稍微多些的一方都是罗丹公国轻装步兵打扮;人数少一些的却是各色军服不等,其中以西斯利人、条顿人和鲜卑士兵为多。 “你们这些西斯利的家伙,怎么和这些鲜卑的杂碎混在一起?难道你们还要帮他们一起对付我们不成?你们还是不是西陆人,真是一群被异教徒感染了的家伙?”一个罗丹百夫长气愤道。 “呵呵,你们罗丹人,不过是大陆上的胆小鬼而已,怎么还有胆子站在这里叫嚣?还西陆人,我怎么听说上午你们刚刚和条顿的兄弟们打了一仗,仗着人都,几百人打人家十几个,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乱叫么?赶快滚回你们的老家,去找神父忏悔吧!”一个西斯利伍长不屑的笑道,四周的西斯利士兵、鲜卑士兵和其他几个国家的散兵游勇都一起哄笑起来。 “你们这些混蛋?我们罗丹人是神的子民。是教廷的人,你们西斯利人算什么?教廷的外甥么?你们的国王说是教宗的表哥,我看都不如我们罗丹的大公!你们这些家伙,就是贱民!”那罗丹百夫长被这哄笑激到头脑发热,口不择言。 “就连主神都说信仰他的子民人人平等,而你竟然污蔑同为神之子民的我们。我看你才是个异教徒?”那西斯利伍长脸色一变,义愤填膺道。 “这些罗丹猪,最可恶不过,打仗一向躲在最后,抢功却跑在最前,如今还敢这样说请我们!”其余的西斯利士兵和其他国家的士兵也愤怒了,几日来被发配到城门风餐露宿的不满全部爆发出来。 而一开始和罗丹人发生争执的鲜卑士兵更是已经将手握在了刀鞘之上,其他国家的士兵也是一脸怒意。 “你们这些贱民,你们想做什么!”眼看其他国家的士兵面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这罗丹百夫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身后有近百名手下,他却也不太畏惧。 “干什么?**母亲的!”一个暴雷般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一只手臂被绷带吊在身前的壮汉冲进人群,他那醋钵大的拳头瞬间轰在那罗丹百夫长的面上。 那罗丹百夫长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轰倒在地,满面鲜血直流,鼻梁塌陷,眼见昏迷过去。 “你们这些混蛋。被人欺负到头上了,竟然还不动手?咱们鲜卑汉子那是天上的雄鹰,草原上的奔狼,怎么能受这种鸟人的鸟气?还不给我动手!”来人大吼道。 “是,拓跋师团。”原来,来人正是鲜卑光复军第二军团的师团长拓跋宏川。 狮头岭一战,拓跋宏川力斗‘帝国杀神’李炎,被长枪刺伤,因此此次并没有随阿尔斯和段义臣出征,而是和乞伏罗一起留在了龙阳养伤。 这日,自觉伤情好转的他正带着几个亲卫在外闲逛。听到这边吵闹,一打听,竟然是鲜卑士兵被罗丹人围攻,大怒之下,立刻冲了上来。 正好听到那罗丹士兵口出污言,拓跋宏川最恨别人看不起鲜卑一族,血气上涌,也不管其他,上去一拳就把那罗丹士兵打得昏迷过去。 此刻被拓跋宏川这么一吼,那十几个鲜卑骑兵相视一番,立刻冲了上去,也不用兵器,只凭拳脚,硬是抵住了近百名罗丹士兵的围攻。 而拓跋宏川虽然有一只手暂不能用,却依然如猛虎一般,在罗丹人当中横冲直撞,打得这些罗丹叫苦连天,很快有几人悄悄跑出人群,去叫帮手去了。 这百步街地处城西,距离罗丹人驻扎的地方很近,不一会,街道一边又涌来几百名罗丹士兵,显然是来助拳的。 拓跋宏川一看,气的叫道:“你们这些罗丹鸟人真不要脸,以多打少还不算,竟然又叫人来,当老子们好欺负么?” 此刻,其他几个国家的士兵也面露鄙夷的看着罗丹人,尤其上午刚和罗丹人发生出土的条顿士兵更是跃跃欲试。 “兄弟们,这些罗丹人太嚣张了,一起上去打他们!”西斯利士兵率先忍耐不住,几日来的郁闷一起爆发,立刻有几十名西斯利士兵嚎叫着冲了上去。 见有人带头,条顿士兵也压抑不住冲了上去,其他几个国家的近百名士兵不再犹豫,直接冲向了刚刚赶到的百来名罗丹人。 一时间,长街之上。乱成一片。 不知道是从何时起,有人拔出了腰间的兵器,很快拳脚的殴斗变成了兵器相交。、 血光不断涌现,而打斗中的人也被这鲜血刺激的更加疯狂起来。 局面愈发不可收拾,期间,几个西方联军执法队的士兵远远的出现,又被这场面吓得跑了回去。 “得手了,撤!”此刻,几个身处外围的鲜卑士兵迅速撤向了四周的小巷。 而小巷内更有几个百姓打扮的汉民悄悄将手中还在滴血的兵器收好,带着这几人消失在远处。(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八章,龙阳之战(6)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中,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 这座被西方联军占领,死寂了数月的城市,在这一日忽然爆发出巨大的喧嚣,引发这场喧嚣的竟然是西方联军内部的争斗,而城内的汉家居民即刻都躲在自家的屋子内,透过缝隙看着外边发生的一切。 先是在上午,在龙阳西坊的百步街,一小队罗丹士兵要抢几个过路汉民的钱财。因为阿尔斯管理龙阳期间,严禁部下劫掠汉人财物,而阿尔斯率大军离开后,条顿公国万夫长统领门格尔继续执行了这一命令。所以,路经此地的条顿执法队上前制止,却因言语不和与罗丹士兵爆发了冲突。 冲突发生后,附近罗丹营地的大批士兵赶到,一起围殴十几个条顿执法队士兵,竟然将这些士兵全部打死、打残。 此件事情造成的影响尚未平息。不知道何种原因,午后时分,同样在百步街,一群鲜卑士兵与罗丹士兵就过路问题发生口角,罗丹士兵称鲜卑士兵为鲜卑狗,路过的一队换防的西斯利士兵出言劝解,却也被罗丹士兵所骂,与罗丹士兵发生争执。 后时为光复军第二军团的师团长的拓跋宏川来到,将辱骂手下的罗丹士兵打倒在地,双方随即爆发激烈冲突,随后大批罗丹士兵再次赶到,附近其余各国士兵纷纷参与,打斗中,有人率先使用兵器,造成了更大损伤。 等到负责龙阳城临时指挥的条顿公国万夫长统领门格尔与罗丹公国万夫长统领布卢斯科尼赶到,但局面已经无法控制。 而罗丹公国万夫长布卢斯科尼直到此时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拒不向门格尔低头,并指责其驭下不利,并要求严惩率先动手的拓跋宏川。 拓跋宏川哪里受得这个委屈,此刻他手下的千余鲜卑骑兵早就得到信息,快马赶到,人人手执弯刀,只待拓跋宏川一声令下,就大开杀戒。 门格尔见情势不对,连忙劝阻,将拓跋宏川暂且稳住,布鲁斯科尼却认为门格尔是在包庇鲜卑人。大骂格尔立。 门格尔一气之下,当场宣布解除布卢斯科尼的军权,准备将在场参与斗殴的西方联军军人全部逮捕,并送进大牢。 本来罗丹公国的轻装步兵在龙阳内本有三千余人、再加上后期从孟州府撤回的近两千人以及和他们交好的几百教廷的神威军残部,全部是留守中南的精锐,在现今龙阳城内属于较大的势力。 奈何罗丹人是在不得人心,无论是条顿、西斯利、瑞德还是后期加入的鲜卑,都对他们既有成见,此刻门格尔一声令下,竟然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就被门格尔指挥的各路联军包围起来。 而布卢斯科尼却是分外狡猾,在第一时间内被手下士兵掩护撤退进西门附近的罗丹公**营。 同时,他向外宣布,门格尔阴谋叛乱,想要一家独大,掌控龙阳军权,残害袍泽。 而门格尔自然不会同意这样的说法,迅速组织军队,首先将零散在外的罗丹士兵统统逮。捕,然后全军开始围攻罗丹轻装步兵团的营地,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而拓跋宏川也第一时间内表示支持门格尔的决定,向布鲁斯科尼宣战。 期间。西方联军留守龙阳的一名主教找上门格尔,询问事情到底是何原因,并要求他立刻解除对罗丹军营的包围,并说如不退让,将上报给随军的圣裁团。 门格尔恼怒之下,索性将这主教和几个身负也抓了起来,软禁在指挥部里。 此刻,城外汉兵神出鬼没,威胁还未解除;城内,西方联军自己却先乱成一团,互相攻击。 而这件事情究竟是如何而起,最先动手的究竟是谁,反倒成为没有人关心的问题。 而背后策划这件事情的人正躲在远处啊的一条巷子内的民房里,默默观察着这一这一切。 ~~~~~~~ “多谢各位兄弟配合,才使此次任务如此顺利完成,让这些西寇自乱阵脚,某代表雷军团向各位表示感谢。”一个浑身精瘦,一脸精悍的年轻男子拱手道。 “孙营长客气了,匡扶帝国,襄助汉兵,乃是我道家之本份。更何况道首已经明言,我等惟大人马首是瞻,若后边还有用得到的地方,就请孙营长直说。”一个商贩打扮的汉子忙道。 “嗯,这里也有劳各位鲜卑的兄弟了,你们今日的表现我会和雷军团他们讲,你们放心,独孤浩云师团我家军团尚能收留,你们也一样可以回归帝国。继续为帝国效力,而且我家大人对所有人一概平视,诸位尽可放心。”孙得胜又对几个面带期盼之色的鲜卑士兵道。 “有劳大人,我等敢不效命!”几个鲜卑士兵对视一眼,面露喜色。 “你家拓跋宏川师团,究竟有没有决断?如果他不降,尔等将如何?”孙得胜问。 “拓跋师团为人刚硬,并不是什么助纣为虐的坏人,只是他太讲究意气行事,若无段义臣大人的命令,恐怕他很难归附……若他真不降,为了他的性命,我等也只能造次了……”一个鲜卑大队长模样的军官犹豫道。 此刻,城外汉兵势大,而在见识了汉兵在城内如此众多的暗线布置后,这些鲜卑人已经认定硬撼汉兵是最不明智的举动,所以为了他们全军的安全,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嗯,只要你们不起贰心,虽曾为敌手,亦可为战友!但我家雷军团曾言,拓跋宏川师团乃是当世豪杰,若能回归帝国所用。定当亲自向军部为其请罪,而且只要他能归附,就让他担任狂澜军的师团长,你们也都原职任用,但若有谁三心二意,再行反复之事,定斩不饶!”孙得胜边说边观察着几个鲜卑士兵的表情。 果然,闻听此言,那几个鲜卑士兵脸上又有些欢喜也有些忐忑,但还是欢喜多过担忧。 “看来雷头说的不错,普通鲜卑士兵其实心里和帝国并无隔阂。只要你去尊重他们,他们亦会尊重你。”孙得胜暗自思量,对雷东风更添几分信服。 “孙营长,下一步怎么办”见一切安排妥当,太上道众中几人的头目问孙得胜。 “我们在城内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需要赶快将情报传递出去,今夜按照计划再制造点混乱,龙阳即可光复,我们都将载入帝国史册。”孙得胜鼓励道。 “嗯,如此甚好!”几人都是一脸兴奋,能亲眼看到龙阳回到帝国之手,并为此出力,几人都感到十分兴奋。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7日夜,帝国中南行省荣阳府。 天刚擦黑,一队接一队的汉兵在夜色的掩护下驰出府城,向龙阳方向迤逦而去。而在这之前的两个时辰,几队侦骑已经率先出发,将大军行进路线上的地方暗线全部铲除。 而大军最前边则帝国澜军的狂澜飞骑。雷东风更是一马当先,身后李炎紧紧相随,江筑英却是和端木拓等人坐镇中军。 在等待了近三个月后,龙阳终于又迎来了汉家的大军,龙阳光复在即。 在刚刚过去的傍晚,司马南、李邦昊率领的大队步兵还在前往龙阳的道路之上,而龙阳已经传来离间门格尔和布卢斯科尼成功,城内已经乱成一团的消息。 所以,雷东风才决定不再等待李邦昊大军到来,而是在近万反抗军的配合下,即刻发兵收复龙阳。 近七千狂澜军骑兵在狂奔近三个时辰后,抵达了距离荣阳七十余里的龙阳城附近。 “城内的西方联军已然还在相互对持中,双方都很克制,还没有爆发全面的冲突。”一个平民打扮的太上道众,在王建堂的带领下,来到雷东风身边,汇报道。 “嗯,有劳这位兄弟了。”雷东风拱手相谢,又转向江筑英等人。 “诸位有何见解。”雷东风问道。 “看来门格尔还是很谨慎的,孙营长现在是否依然按照我的计划在行事?”李若曦想了想。问那太上道众道。 “我临出城前,孙营长说下一步计划已经开展,现在西城门随时可以打开。但西门附近就是西方联军罗丹公国的军营,那里如今是双方对峙的焦点,而且城楼下更有门格尔新派去的一队条顿士兵专门负责监视城外动静,单个人员想要进出,西斯利士兵可以想办法引他们暂时离开;若大军出现,城楼上的条顿士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除非能将他们完全吸引开,但若现在就将他们杀死,肯定会被下边的大军发现,到时候,对峙的双方就会一致冲向我们了。”那太上道众忙道。 “现在估计门格尔和布卢斯科尼已经冷静下来,开始后悔了,时不待我,你即刻潜回龙阳,让孙得胜依计行事,再给他们添把火,只要他们双方一开打,那城头上的条顿士兵肯定要被波及进去,我们就可以顺势杀将进去。”李若曦道。 “嗯,就依李参谋的这条计,这位兄弟还要烦劳你冒险再传递一次消息。”雷东风笑道。 “是。”那太上道众对众人一拱手,转身离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一十九章,龙阳之战(7) ~~~~~~~ 帝国纪元999年4月18日凌晨,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西门罗丹公**团大营。 在经历了一个白日的相互谩骂和殴斗后,此刻营外负责围困的几千条顿重装步兵和西斯利王国的一个千人大队,以及数千其他国家的士兵,要么在附近的民居里呼呼大睡,要么聚在空地上喝酒打牌。 而营地内,紧张了一天的罗丹公国士兵,除了百来个警戒的哨兵外,也同样都精神萎顿的东倒西歪。 “西蒙尼百夫长,你说门格尔他们会打进来了么?”一个罗丹公国士兵问身边的百夫长,眼中掩饰不住的惶恐之色。 “放心吧,打不起来的。他们又不是傻瓜,真动起手来,好几个国家的士兵未必有那么心齐,肯定打不过我们,就算能打得过我们,又能怎样?据说汉兵马上就要围城进攻了,门格尔在这里和我们浪费时间、兵力,到时候用什么去守城?而且门格尔若真主动挑起事端。除非能将我们都杀了灭口,否则教廷也不会放过他的,他必定会被主神所审判的!”这个名为西蒙尼的百夫长到看的明白,安慰着手下的士兵。 “那我就放心了。”这个罗丹士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长吁了一口气,低头慢慢睡去。 正如这个罗丹公国的百夫长西蒙尼所想,在刚开始激烈的爆发后,门格尔和布卢斯科尼都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审视在这种外敌当前的形势下,进行内耗是否是一种妥当的行为? 尤其是门格尔,细细想着这一天中所发生的事情,开始怀疑是否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只是现在碍于手下士兵的情绪和一些所谓骑士的尊严与面子,双方才没有主动示好。但却都下意识的放松下来。此刻若真进攻,此刻三千多罗丹轻装步兵未必能守得住这一片偌大的营地,而门格尔这边也必定会损失惨重。这种损失,是双方都不想看到的。 而且,门格尔已经决定,只待度过这个看似短暂的黑夜,天一放亮,就派出信使,在教廷人员的见证下,和布鲁斯科尼重归于好,共同对敌。 但,这个夜晚,注定漫长而不平静,而门格尔的计划也被黑夜扼杀在了腹中。 ~~~~~~ “若他们真这么围困下去,大营里储备的粮草本就不多。等没吃没喝可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不战自乱?”西蒙尼看着营外曾经是一起对敌撕杀的战友,如今兵刃相对的其他国家的士兵,暗叹着。 沉浸在思索中的西蒙尼却没有发现,在营地临近东北角,一片民房废墟后,忽然窜出了十数道人影,这些身影飞快的穿过了背街的小巷,手中绳索一甩,就灵活的翻过了营地两米多的高墙,直奔营地储备物资的仓库而去。 片刻,仓库方向传来一阵惊呼声,接着浓烈的火光冲天而起。 “怎么了?”西蒙尼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他手下的罗丹士兵也纷纷被惊醒,提起武器茫然四顾。 而营地外的西方联军士兵也警惕的站了起来,双方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是西斯利人,还有鲜卑人,还有条顿人!门格尔对我们发起攻击了,大家开始战斗!”一个接一个消息如惊雷般冲进众人的耳膜。 黑暗中,只见营地东北角人影频现,很明显的有西斯利剑士闪耀的宽刃大剑、鲜卑人那如半月的弯刀。还有条顿重装步兵那包裹在罐头一般铁甲里的身躯。 “门格尔疯了么?难道真想将我们全带进地狱么?”西蒙尼脑袋嗡的一下。 但情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下一刻,一支带着呼啸声的羽箭已经从远处鲜卑人手中射了出来,他身边的一个罗丹士兵应声而倒。 “大人,你不是说他们不会进攻么……”那士兵痛苦的张大了嘴,慢慢没有了声息。 此刻,营地外那些负责围困的西方联军阵前也是一片大乱,刚刚从黑暗中的营地里,也射出了大片箭雨,营地前毫无防备的各国士兵顿时死伤一片。 这些士兵在惊愕之余,立刻提起武器,在某些有心人的呼喊下,冲向了罗丹士兵的大营。 “罗丹人动手了,兄弟们冲啊!”很快这些士兵一起涌向了罗达大营。 “兄弟们,杀吧!”西蒙尼这时也没有了什么冷静可言,看了看那些在黑暗中乱窜的敌人,营内已经有罗丹士兵出现开始与他们撕杀。 西蒙尼咬咬牙,带着手下迎向了最近的,已经冲开营门的各国士兵。 而他身后,罗丹的大营里,不断有罗丹士兵从营帐里涌出,加入到冲锋的队列里。 在这种无法判断对错,生死悬于一线的情况下,理智早就被生存的**压制下去。 而当这些士兵惊讶的发现生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更被催化成了最后的疯狂,在这种肆无忌惮的疯狂感染下,营地内喊叫声,撕杀声连成一片,就算有那稍微理智些的将官觉察出不对。却也再阻拦不住一心想要求生的士兵的躁动。 此刻,就连西城门附近负责监视城外动向的士兵也被吸引过来,一队队人马纠缠撕杀在一起,哭喊声响成一片。 龙阳城西门附近,喊杀声一片,此刻的情势则再不是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门格尔与布卢斯科尼所能控制的了。 ~~~~~~~ “诸君,西人侵我领土,占我中都,残杀我无辜百姓,更让我们失去了父母师长、兄弟姐妹,此等仇恨,不报不以为人。而今我奋武、狂澜之兵,戮力同心光复中都,乃报仇雪恨的最好良机。今日一战纵是血染坚城,但如能第一个将我军战旗插上中都城楼,却也可博得青史留名、万民传诵!尔等,谁愿做此英雄,扬我汉兵威名!?”雷东风对眼前黑压压的汉兵精骑高喝道。 这一番话,激得一干汉家骑兵顿时热血沸腾,更在不远处龙阳城传来的喊杀声里,跃跃欲试起来。热血男儿,上阵杀敌,不贪生、不怕死。求的不就是一个名,一个英雄之名?我虽卑微,亦想当一个堂堂英雄! “英雄只在眼前,诸君,随我冲锋,杀敌——”雷东风抢先带兵冲出,身侧江筑英李炎护在左右,后边就是五千杀气腾腾的汉兵精骑。而端木拓和独孤浩云则带领其余近两千骑兵绕向南门,以做策应掩护。 奔至龙阳城西门外,此刻城门已经洞开,而那些负责监视的条顿士兵大部分已经冲下城墙参与到混乱中去了。剩下的几个则被胡安的哥哥费铎带领的起义士兵杀死在城楼上。 这一刻,再无可阻拦汉兵进城的障碍,雷东风率领众汉兵迅速穿过城门洞,踏进中都龙阳。 进得成来,雷东风眼前的龙阳城已经乱成一片,到处是火光,到处是奔跑的西方联军,到处是卧倒在地的尸首。 而那些还在街道里拥挤的西方联军士兵,在初听到马蹄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人,但当那马蹄来到身边,雪亮的刀光在火光下刺痛他们双眼的时候,这些西方联军士兵不由得悲鸣着呼喊道:“敌袭啊!” “林三起师团,你熟悉龙阳,你和李炎师团带一千人直接冲向指挥部,一定要将门格尔抓住!”雷东风对奋武军师团长林三起和李炎道。 “喏!”李炎和林三起领命而去。 “筑英你带一千人城内游弋,遇到趁乱抢掠、杀人或胆敢反抗的,给我当场斩杀!”雷东风又对江筑英道。 “喏,大哥你多保重!”江筑英带队冲向街道。 “正谋,你带五百士兵去鲜卑军营,按照约定,城内火光一起,那些士兵就会控制住拓跋宏川等军官,切记不要伤害拓跋宏川他们,都是汉家儿女,若肯反悔,就许他们投诚!若死不改悔,直接剿杀!”雷东风对张策道。 “我随张小友走一趟吧,那拓跋宏川我曾见过,还能说行几句话。”随军而来的许还宗道。 “那就有劳许道首了!”雷东风一拱手。 此刻,端木拓率领的后队已经在南门发起攻击,守卫南门的西斯利士兵也顺利将他们放进城内。 而由反抗军组成的大队步兵已抵达城外,正陆续向城内进发,按照雷东风的布置,他们主要负责清剿散乱的残敌,并协助保护城内汉家百姓财产不受到西方联军的侵害和战火的波及。 “兄弟们,跟我冲阵罗丹大营。生擒布鲁斯科尼,沿路敢有反抗者,杀无赦!”雷东风高喝一声,带着剩下的两千五百骑兵冲向混乱的中心,罗丹军团营地。 这一路杀将下去,西方联军士兵一触即溃,而混杂在他们其中的很多西斯利、鲜卑的士兵又大呼小号的推波助澜,更加速了他们的崩溃,加上门格尔此刻还未赶到,这些士兵又隶属不同国家,各自为战,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很快,就让雷东风等人就杀到了大营之外。 大营门口。几千西方联军正拥挤在一起,互不相让。 “龙阳已尽归我汉兵之手,尔等还不投降!”雷东风暴喝一声,身后两千多汉兵骑兵齐齐呐喊,声势震天。 此刻,那些陷入疯狂状态的西方联军士兵才慢慢清醒过来,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汉兵骑兵,顿觉天塌地陷,再无抵抗的心思。 “本将军只诛首恶,尔等只要投降,某绝不伤害尔等!”雷东风又喝道,身后汉兵齐齐举起武器,声势震天。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章,龙阳之战(8) 帝国纪元999年4月18日。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 当新一天朝阳的光辉披洒在龙阳高大巍峨的城墙上的时候,那直插在城墙之上、上书“狂澜军”三个大字的红色大旗与旁边上书“奋武军”的青色大旗,有若天边最灿烂的一朵红霞和青云,在晨风中猎猎招展。让一干出入的汉家儿郎,人心雀跃。 而那站在城墙之上的昂扬男儿,看向城下诸军的时候,一群汉兵终于忍不住欢呼起来:“我们是英雄!” 而多少看见这一幕的汉家百姓也走上街道激动大声呼喊。 此刻,没有人来制止他们,因为这一天他们已经等待了足足三个月。 汉家百姓用一种爱惜、敬意的目光看着这些为保护自己和国家而战的勇士;而西方联军的残兵却是用一种敬畏、胆怯的目光看着这些在刚刚过去的夜晚有如厉鬼般无情的汉兵。 忽如春风,忽入猛虎,究竟哪一个才是他们的真面目。无论这些西方联军士兵是怎样矛盾复杂的心情,龙阳,帝国的中都,在沦陷三个月后,终于重归帝国之手。 中南大地,江山易主。 ~~~~~~~ 此刻,龙城原奋武军指挥部,后来被西方联军占据的西方联军中南行省统帅部内,狂澜军和奋武军团长以上级别的军官济济一堂,围坐在长条的会议长桌之旁。 而桌子一头的首位。赫然坐着的是帝国狂澜军军团长雷东风。 此刻,众将都一脸兴奋的看着雷东风,正是眼前这个神色刚毅的年轻男子,在昨夜带领他们完成了光复中都龙阳的壮举,而且在战斗中,帝**人损伤总共竟然没有超过百人,这些都足矣让身为军人的他们骄傲、自豪。 而在这些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年轻军官心里,刚刚二十一岁的雷东风,简直就是他们的楷模,是所有帝**人的表率,勇武、豪迈、不会抛弃手下,还拥有极高的战略素养和个人武功,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为这样的乱世而生。 不要说什么无情才能成就霸业,历史上真正成功的人都有人之情感,而没有人情的变态只能在某一时间小范围内取得成绩,想要被大家接受,却是万万不能。 其实从潼关之战结束后,雷东风哭祭蒙战的那一刻起,就再没有人疑虑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否能带领他们走向成功,而是他会带他们走多远? 而在这些军人心里,现在这个大时代,多的是弄权的高官和世家,雷东风所代表的正式他们这些青年军人的理想,将腐朽的堕落的摧毁,让理想更加荣光。 雷东风显然并没有这么多复杂的心理,这时的他虽然不再是初临这个时空那般只为活命而努力。但却一直以带领信任自己的人获得新生和幸福为己任,而且这些征战的经历,也多少满足了他上马杀敌,报效国家的理想。 雷东风的这种心理其实也算是一种自我强迫,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能抛弃身边之人,所以他做不到绝对的冷血。 此刻,雷东风看了一眼座下诸将,心里却也颇多感慨,朗声道:“诸君,昨夜尔等奋勇杀敌,克服龙阳,必将被载入史册!” 众将闻言,又是一阵激动的低语,雷东风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室内众将的兴趣。 雷东风也没有制止大家的耳语,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在兴头上,没有必要指责。 “克服龙阳,只是我们战胜西寇的一步,今后我们还要,面对西方联军的反扑。而且,为了这一步。多少兄弟血洒中南大地,他们再没有机会看到今日的龙阳,现在让我们向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袍泽敬礼。”雷东风沉声道,站起身,右拳横在胸前。 众将都一起起身,庄重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此刻,闻听雷东风所言,大家心下都多有悲伤,昨夜一战,汉兵折损已经算是很小,但还是有十几个兄弟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而这几个月来,更是有十数万汉家儿女,流血牺牲,战争如果持续下去,又将有多少人牺牲呢? “但,我们从不后悔。我们汉人,我们大汉帝国,最不缺的就是为了这个国家,而牺牲的人!我们也怕死,我们也有父母、兄弟、姐妹,他们正等着我们回去,但我们既然是帝国人,是汉家之兵,就要为国尽忠,为了更多的父母、兄弟、姐妹的平安去牺牲。既如此,我们就是汉家的英雄!”雷东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巍巍青山,冷冷红缨,碧血如浪。铁骑如风,战其异族,何惜此生,卫我大汉,扬我威名,以我丹心,护国如命!”江筑英神色激动,看了雷东风一眼,带头唱起了流传千年的帝**歌。 这一曲帝**歌,曾是帝国最强大的骑兵军团飞虎军的战歌,后被太祖改为帝**歌。 这慷慨激昂的雄浑歌声曾在那烈焰滔天的龙城上空响起,也曾在潼关之战最艰难的时刻被大家唱响,如今在光复龙阳的一刻,这些铁血的汉家儿郎、汉家之兵,眼含泪水又唱起了这首歌,却是壮怀激烈,心神激荡。 ~~~~~~~ 中都龙阳被雷东风等人顺利收复,守城之将,条顿公国万夫长统领门格尔获擒,罗丹公国万夫长统领布鲁斯科尼于乱军之中被杀。而守城的万余西方联军士兵,包括千余鲜卑骑兵,除了少数在混乱中战死的,其他要么起义、要么投降。全军覆没。 至于鲜卑光复军留在中都养伤的拓跋宏川和乞伏罗,本不愿归降,但在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和原鲜卑青甘军师团长、现狂澜军骑兵师团长独孤浩云的劝说下,无奈归降雷东风。 众将,尤其是李炎对拓跋宏川的这种态度十分不满,甚至不主张纳降。却被李若曦大加批判,在自己妹妹的“威压”之下,李炎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而雷东风也表示,只要在帝**队全面收复中南行省后,段义臣肯归降,可以放他们重新去寻段义臣。 雷东风这却是从三国中寻来的。但因太祖的穿越,想来关公降曹的事情都未发生。 不过某些故人的经验还是可以学习的,但雷东风可不是曹操,他对拓跋宏川和乞伏罗这样的职业军人只有尊重。毕竟当日做出叛乱决定不是他们,而且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激的事情,当然如果他们再次反叛帝国或者跟随段义臣继续攻击汉兵,那么雷东风不介意在下次擒拿住他们后将他们斩杀当场。 雷东风不是无情之辈,但却不忌讳铁血的惩罚。 正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拓跋宏川和乞伏罗并不明白雷东风的真实想法,却也对雷东风的这种心胸很是感激,至少这在他们主动协助狂澜军整合手下的鲜卑士兵,并将阿尔斯存在龙阳的一处军械库的位置也完全相告的举动,就可以看出。 而拓跋宏川,这个粗中有细的汉子,没有告诉雷东风的是,段义臣临别龙阳前,曾告诉拓跋宏川,如若汉兵攻陷龙阳,一定不要死战,可归降,甚至襄助雷东风,更要帮着劝服乞伏罗那个死脑筋。 虽然不明白段义臣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但一直以段义臣为偶像的拓跋宏川却相信这个草原上的英雄不会欺骗自己,而且雷东风为人又真的很对拓跋宏川的胃口,拓跋宏川索性也就暂且收心,加入了雷东风的狂澜军。 此刻。雷东风手下的骑兵扣除奋武军的一千余人,还有六千余人,其中四千为鲜卑轻骑,两千为原汉兵骑兵,还有两千余人却由荆展带领,在安阳府附近游弋。 不过现在那四千鲜卑轻骑大部已经为雷东风所改编,和原汉兵骑兵混编在一起,用雷东风的话说,就是大汉鲜卑本是一家,都是汉帝国的子民,在狂澜军中没有汉鲜之分。所有的士兵都是汉兵,所有的骑兵也都是狂澜飞骑。 其实,一直以来,雷东风对太祖采取的鲜汉分制的方法不以为然。太祖建国初期,为同化鲜卑,采取迁徙汉民到草原地区开荒的做法,并鼓励汉鲜通婚。 然而,太祖却对鲜卑一族采取单独特制的办法,允许鲜卑自成数军。 在雷东风看来,这种半封建的统治下,采取区域自治等于自行中央集权削弱,而且这其中汉人未必看得起鲜卑,鲜卑也并不领情汉人,不但不认为太祖对他们的优惠政策是一种照顾,甚至认为汉人都是狡猾的,是通过软刀子同化高贵的鲜卑之血,所谓的政策是对他们的侮辱。 千年后,鲜卑在西方阴谋的鼓动下轻易反叛正证明了这种民族策略的失败。 所以,雷东风认为,如此还莫不如部分汉鲜,允许汉鲜自由迁徙,在政策上也一律平等,军中更是不再设所谓的鲜卑军团,都是我汉家儿女,那么就是一个名称——汉兵!而从潼关之战,开始收编鲜卑军队开始,雷东风就开始了这种整编的实践。 当然,对于顽冥不化,一心分裂帝国的人,雷东风却也不介意采取果断的杀伐政策,任何时候,国家的主权利益都不容侵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一章,定风波(1) 帝国纪元999年4月19日。帝都江山,帝国舆情江山舆情馆。 作为帝国最大的舆情馆,也是全帝国舆情的权威中心,江山舆情馆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从太祖建国后成立,历经千年之久,见证了这个浩大帝国的多少兴衰与奇迹。 此刻,在舆情馆内,上百块长方形的活版印刷版整齐的排列在场房里,上边是一枚枚排列整齐、胶泥制作的楷体汉字。近百名工民正有秩序的忙来忙去,新一期的《江山舆情》即将在这里刊印。 如果有心人走过去细看,就会看见那已经排好的活版上,在江山舆情刊名的下方,一排醒目的胶泥大字:“号外:龙阳光复!” 此刻在舆情馆内,两个编撰舆论的帝国年轻舆者正热烈的交谈着,这条在午后刚刚接到的消息,让整个舆情馆内斗弥散着一股异样的兴奋。 “长庚,雷东风作战总是出人意料,这次仅以两千骑就敢偷袭中南,先是将阿尔斯杀的大败,今日又光复龙阳。真是厉害。你说这次军部还会不会继续装聋作哑,无视他的存在?”一个舆者赞叹道。 “殿林,你却不知,坊间还有说雷军团是拥兵自重,不听指挥呢,而这些传闻估计也是那些有心人传扬出来的。军部的老爷们偏听则暗,但其中未必没有热血男儿,只是这中间牵扯的利益太多,前些日子我去访问诸葛宇华议长,他曾言现在各地军团多不服中央管理,所以高层……”另一个舆者叹息道。 “慎言,这种事情不是你我能管的。”一个老舆者正好路过,听见两人的谈论,善意提醒道。 “帝国舆论不被任何人所干涉,怕什么?”那两个年轻的舆者并不在意。 “今日不同往时,想那建业府的《紫金舆情》的舆者因擅报镇海府东倭海盗的事情,不就被关进了监牢?”那年老舆者叹息一声,转头离开。 “余老岁数大,瞻前顾后……”一个年轻的舆者感慨道。 “长庚,我们去中南看一看雷东风和他的狂澜军如何?将他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四民,你看可好。”另一个年轻舆者忽然道。 “殿林,你这个想法不错,那我们即刻去找馆长请示,如何?”另一个舆者兴奋道。 “好,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两人相视而笑。 此刻,两个在这里纵论帝国大事的年轻舆者,却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雷东风会成为他们舆情头版的常客,而他们也因为这一次兴致所至的旅途,和雷东风紧密联系在一起,并见证一段辉煌历史的诞生。 ~~~~~~~ 一个时辰后,最新加刊的《江山舆情》被派发到江山民众手中,而与此同时,帝国各地行省的首府,如川陕,如燕北、如江淮、如广深……大街小巷里,刊载同样消息的各地舆情,一张接一张被帝国的民众传阅着。 而在这一个夜晚,派发买卖舆情的报童和商民成了帝国最受欢迎的一群人,人们蜂拥到他们身边或店铺里,将一份份舆情带走,又拥挤进各个茶楼、酒馆等公共场所,高歌欢唱,大声谈论着帝国所取得的这场胜利。 “这是帝国伟大的胜利,雷东风军团是我辈的楷模,狂澜军、奋武军才是帝国的支柱。”类似这样的言论不时在人们嘴边响起。 几人欢乐几人愁,更有人却是为雷东风的行为所头疼。 此时,帝都江山元首府的会议室内。十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他们面前也同样摆放着几份新刊出的《江山舆情》,而在舆情上边,更有一份关于几日前那场发生在龙阳的战斗的详细战报。 “诸位大人,这些就是新传来的战报,各位还有什么意见?”一个白衣胜雪,面色温润,长身而立的青年男子微笑着室内的众人笑问,正是帝国国务枢密院执政(相当于国务院总理,前文已经出场)诸葛宇华长子。更身兼帝国吏政司监察使、国民议会监察专员、国民议会议员等职,专行监督军队高官之权。而且,诸葛庭从政后就明确的站在元首程蓦一边,甚至高调兼任程蓦的高级幕僚。 对此,他老爹诸葛宇华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至于其他人因其才能卓越、家世显赫也对其没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帝国法律也没有不允许官员充当元首府的幕僚。只是很有心人都猜测这是诸葛宇华的意思,是他支持元首的暗示。对此,诸葛宇华到是专门否定,说其子已成*人,行为与其无关。 “诸葛议员,如你说说,雷东风此次攻占龙阳,到的确是大功一件,可是他这些行动都没有经过军部或者国民议会的批准,其行为恐有失妥当吧?而且,前日奔雷军团军团长夏侯骏捷来信,说雷东风派人分裂友军,虽无明确证据,但总不是空穴来风吧?”一个身材魁梧。有着一缕漂亮长须的中年男子慢悠悠道,正是帝**政司令指挥部的部长关博文。 关博文为人冷峻,素有威严,是掌握实权的帝国三大巨头之一。 “嗯,关军部所言极是。”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轻捻着手指,附议道。 “我觉得两位大人所言差矣,现今帝国情势危急,很多事情都无法及时传达,更何况战场上瞬息万变,若雷东风非要先请示上级,很可能耽搁大局;至于夏侯骏捷一事,帝都还有人传闻是英国侯为战事需要,派人将其暂时调入了狂澜军,难道这些是空穴来风不成?”一直坐在上首的一个华服男子悠悠道,正是帝国元首程蓦程冲之。 “元首所言有理。”几个部门的官员看了看关博文、曹乾龙和诸葛宇华等大佬的神色,见他们没有反对的意思,出声附和道。 “元首,按照您的意思,将来帝国各地军团行动,都不用上报军部和国民议会批准了?而自家的军团就可以随便任人调动了么?元首,前些日子你召集各地军团长入帝都一叙,我等都未阻拦,难道你以为现在就可以违反律法。干涉军政了么?”这些人不反对,不代表没人不出头,军部副部长太史铮忽然反问道,言语间颇为不屑。 “你……”元首程蓦一时语塞,他本就不是擅长激辩的人。 “太史部长,你那是什么态度!”关博文脸色一冷,喝道。 “元首久居府内,不问世事,有些事情是不懂的,你何必为难与他?”曹乾龙干笑一声,劝道。 他这话看似是打圆场。但却等同于是说程蓦是不知大局不懂战事,却胡言乱语,其意实在恶毒。果然,此言一出,场内的高官无不明白过来,有那见风使舵的,见帝**政两大首脑都反对程蓦,立刻高声赞叹,有那清高的,却也知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而身为程蓦幕僚的诸葛庭脸色不变,始终带着一丝微笑,忽然道:“我常闻智者所言:有子为良,能体长者心,度幼童意;有臣为忠,能解上位忧,察万民情。曹议长,太史部长,你们是大人,亦是臣子,自以为聪明过人,对上言语轻佻,难道不觉得有失大体么?还有在座诸君,汝等皆为名门之后,这名门二字可压了多少人的口舌。但若细算千年之功过,汝等这名门是谁赐予?是太祖!如今却汝等仰仗他人之赐予,不思为国为民思虑,却为行趋炎之行径,装聋作哑,谄媚附和,汝等可还有羞愧之心否?庭相比诸位,尚属年幼,尚且知道忠孝礼仪,汝等不知否?既知,又因何明知故犯,行此之所为,与禽兽何异?!” 诸葛庭这番话虽然是带着笑意而出,但却藏着一股桀骜的凌厉与不忿的怒气。真是字字如刀,刺得满座帝国政要面面相觑。 而曹乾龙更是面如红枣,气得双眉倒竖,想要反驳却恐堕了身份。 盖因诸葛庭说的这番话,句句都压在道理之上,而帝国从古至今,可以不重强权,甚至不重律法,但却始终摆不脱道理二字,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人敢公然说:我就不讲道理,我就专横行事。如前朝大恶人董卓,想要立费皇帝,还要寻个借口,更何况这些自命不凡的大佬。 “各位,元首说的还是有道理的,非常时期,行事自然要有些非常手段。”国务枢密院执政,帝国政界三大巨头之一的诸葛宇华开口道,算是为自己的儿子掩饰了一下,但却也剜了诸葛庭一眼,毕竟诸葛庭刚才的话等于把他这个老子也绕进去骂了一顿。 场内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吏政司司长田松仁眯缝着睡眼惺忪的小眼忽然插了一句话,接着又一上一下的晃着脑袋,进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随着田松仁的话,众人都不再争吵,屋子内死寂一片,只闻得细微的呼吸声。 此刻,元首程蓦的脸上已经是铁青一片,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受这些掌握实权的帝国大佬的待见,但却没想到,关博文和曹乾龙能一点面子不给他,而诸位高官也是不闻不问,实在叫他心寒。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气氛尴尬凝重之时,一阵高喊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英国侯赵辉城到!”一个近卫在门外高喊道。 闻听此言,屋内众人神色各异。 关博文和曹乾龙对视一眼,面带差异,诸葛宇华却是一脸淡定,而田松仁却忽然抬起头,嘟囔着:“老赵家的三小子可是好久没出现了,怎么今个儿却忽然来了……” 而元首程蓦却是一脸惊喜,因为他之前曾派诸葛庭去赵辉城的府邸请他参加这次会议,但赵辉城当时并没有明确答复,只是说看一看再说。 如今,赵辉城一来,程蓦知道自己最大的助力终于出现。(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二章,定风波(2) 当赵辉城慢慢走进大门的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赵辉城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并不显健硕,面白无须,英俊的面庞如刀割一般坚毅。虽然已经年过四旬,却如三十几岁一般精气十足。 这样一个人缓步走进元首府议事堂的时候,刚才还乱哄哄的厅堂里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滴水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个身穿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脚步的前进而移动。 这目光不管是仰慕还是嫉妒、或者还有那么几丝厌恶,却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重视。 任谁,只要身在帝**政,就不可能不将眼前这个男子忽视,英国侯赵辉城,低调谦和,却名满天下。这个人,是多少帝国男儿心中的努力的方向。 不单是因为他那显赫的家世,和太祖那句明文写进帝国律法的:历任英国侯皆为国之监理。一不受国民议会管理;二不受军部辖制,如有国难之时,更可行元首之事。 不过太祖也深得钳制的道理,英国侯有调动任意一军的权利,可为军职,但却不许担任政治官职。包括国民议员,当然不继承英国侯这个爵位称号的赵氏族人依然可以从政。 同时,英国侯没有制定法律、干涉司法审判的权利,但却拥有替任意一人申辩的权利。 而在帝国内,也有一组织可对英国侯行动提出反驳意见,那就是国务枢密院执政委员会,只要他们对英国侯的决议有异议,可以一票否决,当然英国侯同样拥有再次申辩的权利,且再次申辩后如果有三分之二的委员认为英国决断正确,即可通过该命令。 不得不说历届英国侯,英才辈出,历经千年,其继承爵位的赵家族长,无一不是同辈中的翘楚。当然,这也和历届英国侯的选拔有直接关系。 作为十三世家之一的赵家,立族长一职与帝国大多数世家并不相同。帝国其他世家接替爵位或族长者。一般看是否长子,还要看是否嫡出,甚至可能还要看其父辈是否高官。 赵家则不然,族中适龄子女,皆从下培养,优中选优,甚至你为女儿之身,只要够优秀,都可成为英国侯爵位的继承者。这一点也是当年太祖和英国侯赵云共同写进家族之规中的,其首条就是:赵氏后人,以优为尊。以德为尊,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贤能。若谋取私利,永开赵氏族籍。 赵辉城,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长大,刻苦奋发,加上天资卓越,最终成为英国侯爵位的继承者,更成为被帝国上下交口称颂的天才。正是那一时之人杰,万众之英雄。 他,三岁能上马,四岁能开弓,九岁将族中所藏兵书战略读完,十一岁即考中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成为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学员。 一十三岁参军,一十四岁以营长之职力斩侵犯帝国东北边境的高句丽乱兵大将金石雄,一十五岁成为帝国十大军团之首的飞虎军团的骑兵团长。从此以后到二十岁,赵辉城历经百余战,无一败绩,且常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端的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此后。又以不满二十岁的年纪,成为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师团长。 二十岁后,赵辉城却突然离开飞虎军团,选择回到江山陆军高等学院任教,从骑兵系教官一步步升职,最后在三十一岁即成为江山陆军高等学院院长。 一院之长,虽无什么军部、国民议会的掌权者看起来那么风光,却是天下最优秀的一批军人的师长。 在成为院长十年后,四十一岁的赵辉城再次接手飞虎军团,为飞虎军团军团长,同时继续兼任江山陆军高等学院院长。 转眼七年时间过去,如今四十七岁的赵辉城依然精神饱满,虽温和如玉,但气势却有若龙虎一般。 如果不是中间弃军从教的这二十年,赵辉城绝对会是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军团长。当然现在雷东风算是帮他完成了这个任务,只是雷东风的身份在军部哪里还未得到正式的承认,在军部的档案里,刘仁则虽然为雷东风申请为成都府大散关的正式军职,但职位其实不过是旅团长。而军团长一职不过是为了抗击西寇成立狂澜军后的自称,不过在,民间和大多数军人眼中,这个年轻的军团长的职位还是被坐实的。 如今,攀上了人生顶峰的赵辉城基本不问世事,除了偶尔去飞虎军团转一转外,一心专注于江山高等军事学院的教学,这些年来可谓桃李满天下,所以不但声名没有减弱,在帝国的影响力日益隆重。十六年来,从赵辉城手下走出的帝国各级军团旅团以上军官将近千人。 就连帝**部部长关博文也曾感叹:“吾之手下。尽飞澜子弟矣。” 而且,在帝国,很多人都知道,这赵辉城虽然不大过问军政的事情,但元首程蓦却时常向他请教问题。 作为等同于太祖留下辅佐元首之职的英国侯,赵辉城也很尽心的为其解答,但却很少出面为其争抢什么,反倒有点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这也让帝国内的不少人放下心来。 只是今日,在这样重要的一次会议上,赵辉城却高调出现,实在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 “诸公安好!”赵辉城一拱手,向四面的官员道。 “英国侯好,有劳英国侯了……”众人忙纷纷回礼。 “飞澜,坐。”军部部长关博文起身让道,关家和赵家乃是世交,虽然到了这一代表面上并无深交,但也还算不错。 至少赵辉城是微微一笑,接受了他的邀请,直接坐在了左侧武将的次位,仅在关博文之下。 “英国侯,你来此为何?”说话的却是赵辉城下首的军部副部长太史铮。 “原来是太史贤弟,我来这里是看望元首的。太师贤弟有什么指教么?”赵辉城淡淡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最近我听闻阿缨那丫头现在在前线闹的很不像话,我正准备派家将将她擒回来,将她从我太史家除名,好归了你赵家,你看可好?”太史铮干笑道。 众人闻言,都竖起了耳朵。太史铮这话说的很是无礼,不但是讥讽赵辉城视若珍宝的丫头不过是太史家不要的货色,更暗指赵辉城纵容他的女儿惹出祸端。 “正和我意,缨丫头天资超绝,总是屈居于小人之下。还不如当我赵辉城的爱女,至少成为我赵家人后,看哪个还敢轻视于她!”赵辉城语气温和,却字字如针。 此话一出,太史铮脸色一变,一旁的其他官员也是面面相觑,而离两人最近的关博文却捏着一把漂亮的胡子,低头不语。 在座的这些人多少都知道两人、甚至两家间的不和之事。而且也知道当年那太史铮始乱终弃,酒后无德**了家中的侍女,虽然帝国侍女也无贱籍之说,但毕竟身份和这十大世家差距太远,所以太史铮在**后就一走了之,而在那侍女怀孕后更是不闻不问,甚至对那孩子也极端恶劣。 而那被**的侍女产后生病,又得不到医治,以至于因病而亡,只留下那孤苦的婴孩。 如果那侍女只是普通之人也便罢了,偏偏那女子曾经被帝国十三世家之一的刘家当代继承人刘仁则所欣赏的女子,但刘家长老们却一直不同意刘仁则娶此女,这才引出后来刘仁则一怒之下,趁太史铮酒醉后,找人将其一顿暴打,算是为那可怜的侍女出气。但却也因此得罪了太史家,更让刘氏家族对其失望,认为其为一个侍女与其他世家交恶,难托重任。 此后,刘仁则更心灰意冷,自请镇守川中,一走就是近二十年。 临走时,刘仁则将那侍女所生的女孩,托付给了赵辉城照顾。 其时,赵辉城不过二十九岁,因醉心其他,还未结婚,却与那小小的女孩一见投缘,索性收了那女孩为义女,而赵辉城这些年来。虽然结婚后有了一个儿子,却依然视那女孩子为掌上明珠一般。 但那女孩子毕竟名义上还是太史家的人,刘仁则走后,刘家的人将那女孩送回了太史家。那女孩子五岁前就一直在太史家成长,因为母亲的原因,更因为刘仁则暴打过太史铮的原因,而在太史家受尽屈辱。 某一日,竟然被太史铮打晕过去。消息传到赵辉城哪里,赵辉城纵马提枪直接上门,明言:尔等既知她为我赵辉城义女,为何还如此羞辱,难道视我为无物么?我赵辉城有监察国事之责,却也同样管得了自家之事,从今日起我要将我这义女带在身边抚养,尔等若不服,直接上告国民议会去吧! 说完,白马银枪的赵辉城单人匹马闯进太史家族之内,带走了女孩——太史缨。 不过赵辉城虽然收其为义女,却并为让其随他的姓氏,而是让其随了那可怜侍女的姓氏,并亲自为其起名为江筑英。 这期间,到不是赵辉城有什么门第之见,而是存了为这女孩子留一条路心思,待其成*人后让其自己选择自己的归属。即便她后来选择姓赵,叫赵缨,赵辉城也会立刻将其收入族谱,甚至如果她够优秀,传其英国侯之位。 而且,以赵辉城之骄傲,更希望自己的爱女,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冲进太史家族,告诉那些曾经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太史缨从此不再姓太史! 唯有这样,才是敢作敢当,他英国侯赵辉城的好儿女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三章,定风波(3) 赵辉城和太史铮言语不和。太史铮气得几欲站起与其理论,而赵辉城始终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两人的气度高下立判。 但此刻,却无人出面相劝,就连一向老成的枢密院执政诸葛宇华也是眯起了双眼,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只因为,这两人间的恩怨是在太深,又都家大势大,一个弄不好就是一身腥。 话说当年,赵辉城将江筑英从太史铮家,强行带回自己家后,尽心将一身所学,教授给江筑英,甚至还将太史家的虬龙戟法传授给她。赵辉城有这戟法,是因为太祖时,赵家和太史家交好,互相传授亲信子弟武功精华,才习得的,虽然只是精华,但赵家十几代人在习武一道都天资卓绝,早就将这戟法完全摸透。 不过赵辉城本身并没有学习这戟法。只是将其中几招适合赵家“春风十八枪”的招数,融合进枪法之中,使自身攻击更加凌厉而已,似赵辉城这种大家,端得已经是以攻代守,处处杀招了。 但对于江筑英,赵辉城却将所有知道的虬龙戟法全部传授给她,连春风十八枪也毫不保留。偏这江筑英天生适合修习这种以速度和技巧取胜的武功,加上自身天资,不出十年,武功已然接近大成,更是考进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毕业后直接被赵辉城送进管仲云驻扎龙城的破天军团。 而太史铮知道这一切后,更是有如被人直接抽在面皮上一般,抢其家属、授其太史家武功,这哪一条都让他羞愤欲狂。但太史铮此刻却无可奈何,毕竟当年赵辉城收此女为义女,是在很多帝国高官的见证之下,他就算再狠毒,若再敢动手再伤害这女孩子,帝都恐无他容身之所。 而且,正是为了这女孩子,太史家与刘家、赵家,甚至管家都交恶起来,代价颇大。 这些往事在帝都并不是什么秘辛,当年赵辉城单枪匹马杀尽太史氏族内,更是轰动一时。不过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却大都要高赞一声赵辉城有情有义,对太史铮却是风评极差。 当然,帝国都道家事难断,尤其是这种表面是意气之争,实则牵扯了世家纵横、兴衰的家事,更不是旁人愿意管或者能管的了。 不过这太史铮虽然人品值得怀疑,但家传的武功学的极精,而且更擅权谋,否则也不会登上帝**部副部长的宝座。 此刻,眼见赵辉城一来,就夺了众人的势头,太史铮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又仗着自己的地位和家事,忍不住出口相讥,却反被赵辉城羞辱。 而一旁的其他官员却默不作声,两个人都是家世显赫,又都有武功在身,谁也不想轻触这样的魔头。 至少,赵辉城那看似温和的面庞之上,已经涌出无限的杀气。这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上将,怎能容人轻慢。 ~~~~~~~ 眼见气氛愈来愈微妙,众人皆面带难色不言不语,国务枢密院执政诸葛宇华清咳一声,站起身道:“诸位,我们今天来此的目的是商讨如何布防东海防线,防止西方联军入侵中都,雷东风只是题外话。但正如元首所言,此人毕竟对帝国有功,而且功大于过,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按照元首的意见,暂提升其为代理军团长,至于所谓的狂澜军,因战事需要,暂且允许其存在,但因国难当头,粮草军饷暂时都需要他自己解决,其余事宜日后再做定夺;至于夏侯骏捷上告的信件,我这里也收到了一封,但愚以为他既然拿不出什么确实的证据,那么可以不予受理,不过他正在安阳府与阿尔斯鏖战,可飞鸽传书让雷东风的狂澜军即刻前去支援,如若有失,定责不饶!不知这样的安排,英国侯可满意?” 见诸葛宇华再次开口,众人纷纷点头,毕竟诸葛宇华的身份和年纪都摆在那里,他若一心支持赵辉城。那其他人也不好再强出头了,就连太史铮也如泄了气的皮球,恨恨的瞪了赵辉城一眼,转过头去。 “嗯,诸葛议长的意见我赞同,但无论讨论结果如何,真正的战功绝不容抹杀,否则将让前方尽力的战士伤心;而元首他虽然按律不理政事,但却有参政议政的权利,更有否决国民议会最后决定的一票,我想在座的诸位都是国之重臣,更是忠臣,有些事情应该能拿捏清楚。”赵辉城淡淡道,说完,起身和众人拱拱手,又对元首程蓦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众人表情或赞同、或讶异、或愤怒,但却无一人再提出反对意见从赵辉城来到至离开,总共不过三、五分钟,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却定下了这个会议的基调,实在叫人慨叹。 赵辉城走后,众人又商讨半天。总算原则上同意了最后诸葛宇华所提的意见,而元首程蓦最后也表示,他将派诸葛庭以个人的名义去慰问雷东风,议长诸葛宇华、吏政司司长田松仁先后表示赞同,并表示诸葛庭也可代表他们,军部部长关博文沉吟良久亦决定将这次升职雷东风委任状一起交由诸葛庭带去。 至于要求雷东风出征支援奔雷军的命令,则先行飞鸽传书至龙阳。 如此,一场明争暗斗,甚至剑拔弩张的会议,草草收场,虽然雷东风的地位看似已经被帝国承认。但任谁都知道,这一切只是帝国几个势力角斗发力的开始。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0日,当最新一期的《江山舆情》摆在元首程蓦的案头之时,程蓦脸色变得分外沉重。 只见那舆情的第一版最顶端一行大字触目惊心:帝国高官嫉贤妒能,打压光复英雄 标题直接,内容却更是激烈,直指帝**部和国民议会,直言在近期的一次军事会议上,这些高官竟然对光复中都龙阳的狂澜军军团长雷东风大加指责,认为其不服管理,应予惩处。幸亏英国侯及时出现,才确使我们的英雄没有遭遇不公平的对待等等。 整篇文章不长,说到具体会议内容时也是语焉不详,但所包含的信息却足矣让帝都,乃至帝国四民震撼。 而这篇文字虽全篇指责的都是那些高官,但程蓦却面沉如水,因为这样一来,那些高官很可能都将矛头指向自己,都会认为是他将这样一条信息捅到道唯恐天下不乱的舆情舆者之手。毕竟参加过那会议的官员都能看出程蓦的不忿,虽然赵辉城的到来为程蓦找回一些面子看,但毕竟恩怨已结,有些事情却是越描越黑,而这样一篇报道无疑于火上浇油一般。 程蓦此刻心急如焚,他隐忍多年,故意向这些世家、高官示弱,就是不想让他们将目标都对向自己。毕竟,从自己执政的那一日开始,就听人公然对自己说:“都说四民平等,却还设元首之职,为何不完全取消这个称号?” 因为这一句话,十几年来,程蓦诸事从不专权,甚至达到不闻不问的地步,只为让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人放松警惕。可如今,尤其是这几年来,他却不断被推上风口浪尖。 如今,这样一篇报道。不但没有为他解气,反而让他惶恐起来。 “是谁?究竟是谁在这么做?”程蓦恨不得立刻驱车去江山舆情馆总部问出是谁来报的这条新闻线索。 可他也知道,帝国舆论自由,除非他将那舆者秘密绑架来,否则断无可能在明面上问出自己想要的消息。甚至只要自己一去,可能更中了那背后之人的诡计。 “子阶若在,断不至如此无措。”程蓦怀念起诸葛庭来,可诸葛庭在昨夜就已经临时授命,快马前往中南行省,给雷东风和狂澜军宣召去了。 “元首,曹世武大人求见。”一个侍者急匆匆跑进来到,刚说完,门外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入。 “该来的还是来了。”程蓦喃喃道。 “程冲之,你干的好事!”那年轻男子一进屋门,就大喝道,黑脸上的一双狼眼狠狠瞪着程蓦。 程蓦闻言一脸铁青,手却慢慢扶上腰畔宝剑,几欲拔出。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1日中,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和林镇以南七十余里。 “雷军团,军部的命令来了,命我等即刻前往安阳府,支援奔雷军。”一骑快马追赶上正在行军的大军,对雷东风道。 “果不出慕彤所料,帝都那边叫我等去支援夏侯骏捷,看来我等先行出发却是对了,否则一旦夏侯骏捷有失,帝都肯定要把责任推给我们。”雷东风拿着那飞鸽所传来的信件笑道。 “嗯,这些人其心可诛,明明想要绊倒大哥,却不明言,处处设套,若非慕彤妹子机警,我们还耽搁在龙阳,事情就不妙了。”江筑英冷哼一声,恨恨道。 四天前,雷东风率领狂澜军和奋武军一部光复龙阳,事隔一日,阿尔斯率领的西方联军在安阳府外的和林镇与王怀玉的波阳军对峙起来。 但只半日,阿尔斯就勘破凌云为王怀玉布下的疑兵之策,派段义臣率两千骑兵,八千步兵牵制住了波阳军,自己却亲率大军绕过和林镇,直插安阳府。 安阳府之战就此爆发。 此时,安阳府在奔雷军大军的围攻下,外城已经被攻克,守军死伤惨重,剩余不足五百人和千来名随军家属犹在内城拼死抵抗。而奔雷军在几日的攻城时间内也损失了五六千人,此刻业已不足四万人。 阿尔斯大军一到,奔雷军立刻分出一个步兵团展开阻击,而奔雷军的大部则迅速撤进安阳府外城。 并不是夏侯骏捷胆怯,而是曹岚投奔狂澜军、王怀玉分兵后,奔雷军此刻骑兵不过三千人,而阿尔斯大军的骑兵却最少是他的一倍,如果展开野战,势必吃亏。 经过一日战斗,在城外阻击的奔雷军步兵团损失惨重,撤进城内,而阿尔斯大军的攻势也被缓和下来。 此刻,安阳府左近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形势。 安阳府府城的内城由几百名西方联军苦苦支撑,外城是奔雷军的三万多苦战后的大军。城外,则是阿尔斯的五万人,在他们之后七十余里却是段义臣带领的万余人马与王怀玉带领的三万波阳军。 而在最外围,雷东风率领的狂澜军正席卷而来,目标直指阿尔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四章,阿尔斯的决断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1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府城之下,旌旗招展,连营盘桓。 阿尔斯率领的西方联军此刻已经在此与奔雷军在此鏖战一日。去掉在和林镇牵制王怀玉波阳军的一万余人,阿尔斯手下还有近五万人马。 按照军法战略来说,攻打安阳府这样的坚城,最少也要拥有超过守军的七至八倍以上的兵马,就算此刻城内的内城还有西方联军坚守,但根本毫无反击之力。奔雷军只用一个团的兵力就能完全将其压制在内城。 虽然此刻奔雷军经过几日的攻城,人马俱疲,但也最少要数倍人马才能建功。 但现在,阿尔斯的人马只是刚刚超过对方,虽然都是精锐,但这样的攻城就实在有些草率了。 就算在现在的西方联军内部,阿尔斯的手下也对这次进攻提出了很多不同的意见,但却全被一向听取手下意见的阿尔斯否决了。 尽管诸多联军将领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阿尔斯显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改变决定的人,加上一贯的威势,所以攻城的事还是被决定下来,而面对日益临近的汉兵人马,很多人自然心中忐忑。 此刻,已经是黑夜降临,大地一片沉寂,鏖战了一日的双方偃旗息鼓,安阳府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阿尔斯独自坐在帅帐中,那如古罗丹最伟大的雕塑家精心雕琢出的英俊面庞上古井无波,一双深邃的海蓝色紧紧盯着面前的烛火。 那跳跃的火焰间,仿佛有无数的人儿在悲号,有敌人、有袍泽,更有他在乎的人,但他们都已经死去,唯有阿尔斯还活着。 阿尔斯自然不是一个心智脆弱的人,虽然性格光明坦荡,却充满坚韧。但自从他的副手、福尔斯王国万夫长统领、西方联军中南行省副统帅贝尔蒙多战后,阿尔斯的脸上就没有再出现过笑容,也很少再和身边的参谋交流,很多事情都日益独断起来。 外人眼里的阿尔斯还是那般伟岸,阿尔斯的内心却被不能言说的痛苦折磨着。 阿尔斯知道,西方联军统帅何塞此去真正的目的看似是汉帝国的帝都,甚至是江南诸省,但其实却有更深层次的目的,只要何塞能顺利达成目的,那么至少在附近几个行省内。西方联军的军力将再无人可阻挡。 而他,就是何塞实现目标的一个关键。 尽管为了这个目标,阿尔斯失去的太多太多,但他却心甘情愿,只因为那个如他父亲一般的男子,在他最灰暗的人生中,带给他的无限希望。 什么明月骑士,什么伟大的阿尔斯,甚至所谓的万夫长职位,这些都不是阿尔斯像要的,阿尔斯的眼中,西陆的世界是一个混乱黑暗的世界,太多的不平与黑暗,他却无力改变。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何塞的选择,或者说何塞帮他选择了这一条道路。 正如李若曦所想的那样,在何塞走后,阿尔斯顺利寻到了帝国建设在中都龙阳附近岷山上的秘密储备粮仓。 为了能将那多达百万石的粮食顺利、安全的运往前线,阿尔斯选择了利用自己去吸引汉兵和各路反抗军的注意,尤其是那秘密潜入了中南行省的汉兵骑兵队的注意。 甚至不惜为此牺牲了一支又一支驻扎在外的军队,而保证物资通道的畅通。而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何塞交给他的任务,他圆满的完成了。但为了这个目标,多少人却将灵魂永远的留在了异国他乡。 否则,只要汉兵一旦知晓自己的目的,就算阿尔斯将所有的人马全用来护送粮草物资,这沿路的各路汉兵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所谓的保证运输安全也只能是一个笑话。 但这一路霞来,那些士兵和将领的惨死,尤其是贝尔蒙多的死,对阿尔斯打击极大,在某些时刻,阿尔斯甚至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自己不但欺骗了汉兵,也欺骗了自己的战友、袍泽,包括贝尔蒙多,还有那些一直敬仰崇拜自己的手下。 阿尔斯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更对那个伟大的目标产生了一丝犹豫,一切究竟是否值得? “阁下,明日的攻城计划已经安排下去。”一个参谋走进帐篷,一脸敬意的看着阿尔斯。 无论何种情况,在这些一直跟随在阿尔斯身边的随军参谋心中,阿尔斯始终是一个最光明磊落的骑士,而且拥有着无限的勇气与智慧。而他现在的决断虽然不可思议,但这些人却相信阿尔斯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这就是阿尔斯的魅力。 “嗯,辛苦你们了,早点去休息吧,告诉马萨他们也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卫兵了!”阿尔斯点点头。 那参谋退下去后。阿尔斯又在座位上沉思良久,片刻才起身向内帐走去。 “谁?”帐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呼吸声,阿尔斯细长的手指瞬间握在了剑柄之上。 “大人,是我。”门外传来了含糊的一声。 “哦,是斯德尔克么,你多小心。”阿尔斯点点头,蓦然几个箭步冲向帐门出,腰畔得自雷东风的那把百战马刀已然出鞘,化作一道闪电般的光芒划破了那厚布制作的门帘,下一刻抵在了一个浑身上下包裹着盔甲的士兵的咽喉处。 “你究竟是谁!?”阿尔斯冷喝道,说完用手一把扭住那人的胳膊,将那人按在帐篷上。 “阿尔斯,你弄疼我了。”那人忍不住轻声道。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尔斯脸色一变,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忙将那身影拉进了帐内。 帐内,阿尔斯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脱去了盔甲,身穿一身合体的紧身骑士服,有着一头金黄柔顺头发和绿色眼眸的少年。这少年,正是当日无意帮助雷东风逃出龙城的小公爵,也是福尔斯王国国王的爱女,小公主艾米丽。 艾米丽一如那日那般明媚,只是那双本来灵活的绿色双眸。如今却充满焦虑和不安,仿佛受到了惊吓的小兽一般。 “殿下,请您给我一个解释,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您不是和何塞老师一起去了东海行省么?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尔斯看着眼前明显憔悴了的少年,有些心疼,但语气里还是略带了一丝怒意。 “阿尔斯,你终于有正常人的感情了。”艾米丽却无一点慌乱,微笑着拉起了阿尔斯的胳膊,神色间也安稳了许多。 “您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阿尔斯忍不住喝道,他不相信以少女一个人的能力。能穿越这七八百里的异国之路,寻到自己。 “这么着急做什么,人家是跟着何塞派出的信使一路来到这里的。”艾米丽瘪着小嘴道。 “信使?那大人的信使在哪里?”阿尔斯一愣。 “他们还在后边,我是悄悄混进他们队伍中的,今夜他们住宿在三十里的一个镇子,说明早再来见你,我等不急,就先跑来了。”艾米丽解释道。 “好了,我也不管您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是艾米丽殿下,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这里是战场,是要死人的地方,天亮后我会派一个千人队的骑兵护送您去东海!”阿尔斯索性不再问她,替她做了决定。 “阿尔斯,我好不容易才跟随何塞派来的信使,一路跑道这里,你不可以再送我回去!你要敢送我回去,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根本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回去,就会被伦勃朗和朱里奥他们害死!我回去也是死,还不如死在你的面前!”艾米丽掏出随身的短刃,抵在心口之上。 “你!殿下,你究竟想做什么?”阿尔斯头大如斗。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你们不要再打仗,阿尔斯,我知道何塞将你留在中南行省,等于已经将你抛弃,你现在很危险,我不能看你死掉,而我更不希望你和他这样战斗下去,你们中谁受伤或者死亡都不是我想看到的。而且你根本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回去,就会被伦勃朗和朱里奥他们害死”艾米丽急急的说着。 “他们敢!他们若伤害你一丝一毫,我就杀上教廷山找他问罪!而你说的他?您是说雷东风吧?我们是敌人,我们为各自的理想而战,我们当中必须有一个人失去生命。否则不会停止!”阿尔斯断然道。 “阿尔斯,你们还要欺瞒我到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了,他马上就要到帝国了,什么国王,、士兵,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实现他野心的草芥,我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他们才要杀我……为什么?难道你杀我,我杀你,将仇恨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就是你身为明月骑士的选择么?”艾米丽的眼中出现了泪光。 “这并不是我的选择……殿下,有些事情你不该参与的,而且我怎么能看到你被伤害?谁若想伤害你,必须踏着我的尸体才能实现!”阿尔斯眼中满是温柔。 “可我也不想他受到伤害,也不想你被伤害。”艾米丽悲伤道。 “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雷东风?”阿尔斯苦笑一声,尽管早就看出艾米丽神魂不舍,但阿尔斯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殿下竟然会喜欢一个敌人,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阿尔斯……”艾米丽心疼的看着阿尔斯,看着自己的守护骑士。 米歇尔.阿尔斯,福尔斯王国国王为自己的爱女册封的唯一的守护骑士。 “艾米丽殿下,我没有权利阻止您的选择,虽然我和雷东风是敌人,但我亦承认他是一个值得去付出的男子。而我也不是伦勃朗那样狂热的教徒,更不会认为您与异教徒的结合会堕入所谓的地狱。但您是公主,是王国唯一的继承人,这次何塞老师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不能再保护您,那么我就有义务守护您的安全,直至我死亡。我知道您不喜欢成为被人看管囚禁的鸟儿,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这真是您的选择,我不再恳求您回到何塞老师那边。而现在,我和雷东风的这一战是不能不进行的,否则只会带来更大的隐患,为了您的安全,我会派人送您去找雷东风,他现在已经有能力替我保护您,但殿下您一定要保重自己,所以请去寻找您的自由,去寻找他吧,至少这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阿尔斯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决然道。 此刻阿尔斯自知自己深陷汉军所围,一旦总攻开始,将有极大的危险性,他根本没有胜利的把握,艾米丽既然不走,若跟着自己,很可能殒命乱军之中。而阿尔斯尽管痛恨雷东风杀其战友和师兄贝尔蒙多,但却相信那是一个真男儿,若艾米丽真心喜欢他,去寻找他,雷东风定然会保护他的安全,这是阿尔斯身为一个敌人,对雷东风的信心与信任。 有敌如此,夫复何求!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取你的幸福,看你在我刀刃的保护下自由起舞。”阿尔斯看着泪流满面的艾米丽,在心底默默的誓言。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万里河山,都比不过那真心的一笑,如花儿一般灿烂。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五章,坐断中南战未休 四月末的中南行省已经是漫山鲜花盛开,而丘陵之上,近膝高的花儿更是将马蹄淹没。微风吹过,一片清香拂面。 面对此景,雷东风畅快的深吸一口气,仿佛又回到了草原,与自己的爱马驰骋在天地之间。 昨夜,雷东风率领狂澜军赶到和林镇,段义臣却不恋战,带领手下连夜后撤,在距离阿尔斯大营旁的丘陵道下扎下营寨,和阿尔斯的大营互成犄角之势。 雷东风为安抚新降的鲜卑士兵的军心,没有太过逼迫段义臣,甚至没有让人率队追杀,只是派侦骑随后监视。以防他们在汉兵扎营时骚扰。 果然,雷东风此举让随军而来的拓跋宏川感激莫名,也更生出安心之感。心里更对段义臣临别前对他的叮嘱坚持了几分。 大军在和林镇外的老营扎下了营寨,雷东风带着众将则进入了和林镇,在见过波阳军军团长王怀玉,和新投入狂澜军的曹岚曹青林后,和两人交谈甚欢。至于老道林清平、荆展和凌云等人,再次和众人相见,自是分外亲切。 虽然众人分别不足一月,但在战火中能看见自己关心的人儿毫发无伤的站在面前,那种欣喜还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 李炎更是拿出了老道林清平眼馋许久的好酒,与众人畅叙离情。 经过一夜休整,雷东风和众人商议后,决定暂不攻打阿尔斯。根据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所言,由于西方联军在安阳府实行屠杀政策,城内太上道观的据点几乎被破坏殆尽,所以没有办法从内部传递出消息。对奔雷军和阿尔斯大军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楚,而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雷东风派荆展和罗兰在几个太上道众的配合下,带一小队人马去探听消息。 而这边,雷东风之所以心情大好,是因为他刚刚将手下官兵彻底整编完毕,而这次整编只是对前期,在川中大散关开始、一直持续到攻占龙阳的整编工作的收尾。 目前雷东风手下的士兵主要是由原龙城逃出的百来名囚徒和江筑英的手下,这些人除了战死沙场的,目前几乎都成为了狂澜军的中下级军官,是狂澜军的骨干,也是雷东风和江筑英最放心的一批人;还有就是在黄金沙漠收编的数千冷翡翠和沙盗联盟的沙盗,这些人马在贺兰山里的无名山谷已经整编完毕,经过数次战斗,考验合格后也早成为久经考验的老兵;再有就是在楼兰城加入的五百飞骑军,雷东风在他们的基础上,将其扩编成了精锐骑兵突击队。也就是狂澜飞骑,可惜在狮头岭一役损失超过半数,虽然光复龙阳后,雷东风对其进行了补充,但因为原飞骑军对骑兵身体素质要求较高,要能投掷飞矛,还要能使得长刀,故能入选狂澜飞骑的人选还是太少,仅仅是凑够一千之数,一个加强团;其余的兵马则是在川中收编的原来的端木成手下的藤甲骑兵和在大散关招募的川军将士,这些人经过潼关之战的洗礼,骑兵数量三千左右,步兵目前数量维持在两万人左右,已经成狂澜军的主力;最后则是潼关之战中收编的独孤浩云的鲜卑青甘军以及奔袭中南行省后收编的各路反抗军以及荆展等人一路收编的各路人马,其中也包括曹岚的千余手下。 至于荆展在川陕行省和中南行省交汇处的黑木村收编的吴鸣的剩余的人马,荆展已经派人去叫他们来安阳府与大军汇合。 这些人马,虽然素质参差不齐,但却几乎个个都拥有实战的经验,这一点也是雷东风狂澜军战斗力的最大保证。 若知道,一个再有能力的新兵,如果没上过战场。谁都不能保证他在初临战场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而这种无法保证的行为,也决定了只有经过战斗洗礼的士兵,才算是真正的士兵。 否则,只依靠所谓素质高强的新兵,是绝对无法对抗敌人的。 但这么多士兵,尤其是其种族不同,之间必然存在些许误会和摩擦,在战斗时可能还体现不出,但一旦停止下来,之间就会因为一点很小的事情产生不同的见解。如果处理不好,极易形成一个个的小团体,各自为战,最终造成整个军团的分崩离析。 所以,雷东风针对这种情况,采取了混编的制度,包括对待鲜卑军也是如前言,对其一视同仁,没有什么民族优惠政策,除了尊重他们必要的习惯,比如对马鞭的爱护等,其余都和汉兵一样,包括发型、盔甲,完全统一为一体。 用雷东风的话说:无论诸君是何出身,入我狂澜军,就是帝国之兵、汉家之兵,身份都只有一个,有胆敢在军中以身份滋事者,军法惩处。杀无赦。 雷东风这一招果然收到了奇效,尤其对那些鲜卑人来讲,其实他们的内心是极其敏感和骄傲的,帝国曾经对他们的区别对待,尽管处于好意,却严重伤害了他们的自尊,以致把好心当恶意,而雷东风这种完全的一视同仁,反而让他们找到了一种真正成为自己人的感觉。 而且,雷东风将各个归附狂澜军的组织,其原来的军官也大都按照原官职任用,有能力的提拔一级,能力差的降低一级,更在普通士兵中大力提拔有能力和德行的年轻军官,这种公平手段也收到了官兵的拥护。 从龙城光复后到和林镇外,这一路,雷东风在潜移默化中,将狂澜军彻底整编完毕,牢牢控制在以他为首,江筑英为辅,各级军官分工明确的体系之下。 而在未来的汉帝国历史中,也把这次整编称为“中南整编”,也是帝国其后一直沿袭下去的。对待各不同区域、种族官兵的基本统御策略。 ~~~~~~~ 正因为将一直悬而未决的重要的军团战斗编制问题彻底解决,此刻,雷东风才会有心情和张策忙里偷闲,纵马来到这附近的一片丘陵之上登高望远。 别看小雷的前身和今日都是军人出身,却多少都带些文人的心态。这种文人心态,莫不与中国的传统文化有关,自古中国或者说帝国士大夫的骨气其实和武将的傲气是一脉相通的,都是对这个国家民族的认同与骄傲,无论是武将亦或文人,身上从来就不缺少豪迈的热血。 前身那个草原骑兵团的上尉连长雷东风,在孤守草原之时。除了牧马习武,最大的爱好就是在闲暇时博览史书和诗词,尤其是宋人辛弃疾之词,更是他的最爱,小雷也正是受了辛词的影响,骨子里即有那种热血飙飞的无上豪迈漏*点,也有面对自己不能挽回的人物的一丝落寞与伤感;而被融合了记忆那个雷东风,虽然性格耿直,却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男人,从兵书到文学,甚至帝国流行的道家玄学也都略有涉及,否则也断然不会和张策这样的家伙成为知己。 此刻,雷东风和张策,两个多少都有些闷骚的男人,驱马奔上这二十几米的高岗上,望向千米外和林镇细微的轮廓与镇外汉兵连绵的营帐之时,心潮澎湃,颇有些壮怀激烈之感。 天地万物如此浩渺,而人在这苍穹之下,山岗之上,不过如草芥一般。 就算是数万大军,隆隆奔驰而过,也改变不了这山河之形。但雷东风偏是那天生傲气、有些神经质的性格,越是不能的事情,他越要尝试,只是并不是简单的固执,他要做的就是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被别人所操控。 此刻,面对四月的中南大地,面对着壮美河山,面对远处人马喧腾的广大军营,雷东风更是激动的仰天长啸。 “大哥,前些年与你分别之时,你做的诗词还很一般,可最近这半年,你的诗词却突飞猛进,尤其是那一句‘男儿到死心如铁’。更道出了我们汉家儿郎的豪迈,今日如此美景,何不再高歌一曲,让策学习一二。”张策见雷东风英姿勃发,笑道。 其时,因太祖穿越而来,词之流行提前了千余年,而在帝国纪元五百年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帝国的文人早已经把诗词并列,所以雷东风之前所抄改之词才那样受到欢迎。 “嗯,诗词一道,当有感而发,歌真情实感,既然正谋想听,我就吟上一词吧。”雷东风脸色不变,心下暗道不是我想当文贼,实在是前些日子表现的太好,今日不得不继续剽窃,更何况太祖他老人家比我还厉害,硬是出版了一本太祖文集,而其中竟然不大多数都是后人所写,我与其相比也算有文德的人了。 雷东风一边在脑海中搜索辛稼轩的好词,一边放眼望去,只见天空一碧如洗,远处田郭排列如棋盘,忽闻身侧传来“哗哗”的流水之音,侧首望去,洛河之水从北向南,如一条白带在田野山峦间起伏出没。 如此壮丽河山,让本就有些文人气的雷东风心中有若雄风鼓荡,脱口而出道:“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邙山头。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洛水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中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何求!生子当如英国侯。”(注一) “好一曲《南乡子》!好一句生子当如英国侯!大哥既然有此心意,策正当以死辅之!”张策似乎被雷东风词中所表达的意境所震撼,沉默片刻,认真道。 英国侯,那是何等的存在,天下敬仰,万民崇拜,而雷东风竟然只想自己的子女如他,那他岂不是更超一步?再联想到“坐断中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这一刻张策忽然觉得雷东风的志向也许正如那日登上了贺兰山主峰神龙峰一般,无比高远,志在天下 此刻他尚只是坐断中南,但明日必将是征战天下战未休。这才是男儿,才是汉兵的蹈天之志! 注一:文中引用的稼轩公的诗词、包括那首祭奠蒙战的贺新郎,因环境需要,多略有改动,若改动的有错误,实属水平有限,各位读者勿怪。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六章,艾米丽 帝国纪元999年4月22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七十余里外和林镇,汉兵大营附近。 一小队商旅打扮的车队正从安阳府方向,向汉兵大营行驶而来。在这种战乱的时刻,竟然还有商旅在战区出没,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而自从这支商队在距离汉兵大营三十里外被狂澜军的侦骑暗哨发现后,消息就已经源源不断传向和林镇内的汉兵临时指挥部,最后汇总到狂澜军参谋长张策那里。 “奇怪,这只商队究竟是干什么的?”张策敏锐的从数十条情报中发现了这支商队的存在,自语道。 “肯定是西方联军假扮的,这时候怎么可能有商队在这附近,看来阿尔斯已经黔驴技穷了。”李炎笑道。 “阿尔斯又不是傻蛋,怎么可能想出这种计策来?”老道林清平撇撇嘴,这些日子小道士皓清缘和皓苍虚都躲着他,他没人可斗嘴,目标就转向了嘴大爱多说的李炎。 李炎虽然说不过老道,但胜在性格豪爽,无论嘴上输赢,都混不在意。 “应该就是阿尔斯派出的,否则从北至南的中南大道已经被敌我封锁,这支商队纵有通天之能。也避不过阿尔斯的耳目才是。”雷东风沉吟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想来是阿尔斯有了什么出人意料的想法,所谓商队与其说是隐瞒我们,不如说起欺瞒自己人吧?更何况一只商队不过十几人,如果不放心,就将他们全部剿杀在荒野好了。”李若曦淡淡道。 “呃,这样不太好吧。”雷东风道。 “李姑娘始终如此激烈,杀伐太多恐有违天和。”老道插嘴道。 “是么?天意即人意,天和不过是弱者的借口。”李若曦看了老道一样。 以老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在这样冷淡的注视下都觉得浑身一颤。 “那就放他们进来,如有不对,格杀当场。”李若曦又道。 “嗯,就依慕彤的吧。”江筑英笑道,雷东风点头同意。 ~~~~~~~ “来者停步,这里是交战区,请停车检查,再继续前进就不客气了!”荒野中,一个严厉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道路两边涌出几十个汉兵精骑,人人手执连弩,冰冷的弩箭直指面前的商队众人。 “我们是明月骑士的特使,请带我们去见雷东风阁下!”一个浑身笼罩在斗篷里,长着一副络腮胡子的男子排众而出。 “想见雷军团?先接受检查!”一个中队长军衔的汉兵冷笑道,却对手下暗使眼色,示意他们一见不对,就立刻放箭。 这汉兵中队长早得到了上边的吩咐。如果这队人马经检查后没有危险,就带他们去见雷东风军团;否则,就地格杀。 “全体下马,配合检查!”见汉兵如此说,那领头的男子一挥手,身后十几骑人马全部跃下马背,到是十分配合。 “嗯,你们是阿尔斯派来的?见我家军团做什么?”那汉兵中队长看似不经意的问。 “对不起先生,这些问题我们必须亲自见到雷东风阁下才能回答。”那男子摘下遮挡在头部的帽子,正是典型的西陆之人相貌,看年纪不过二十几岁,相貌英俊。 “你们好好检查,切记不要落下一个角落。”那中队长叮嘱一干士兵仔细的搜查。 “好了吧?”汉兵搜索完毕后,那男子道。 “嗯,那辆马车里是什么?”那汉兵中队长不以为然的笑笑,忽然看见队列中的一辆马车,那马车车厢紧闭,不知道里边为何物。 “你们不能打搅里边的人!”那男子阻挡在欲向那马车行去的汉兵面前。 “不让检查,就不能去见雷军团!”那汉兵中队长喝道,一干汉兵骑兵重新将弓弩对准这些西人。 “斯德尔克,让他过来检查吧。”车厢内忽然响起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 “这……是。”那男子点点头。让开道路。 “是个男孩子?”那汉兵中队长一拉开车厢,车厢内一目了然,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正安静的坐在车厢内,如一个精致的娃娃一般,绿色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而车厢内的布置也很简单,四壁空空,只有一张坐垫而已。 “好了,你们可以过去了,我带你们去见大人。”那中队长检查了一下车厢,也没有碰那个瓷器般的男孩,命令手下让开道路。 ~~~~~~ “大人,这些人想要见你,他们自己说是阿尔斯派来的特使,看模样不假。”那汉兵中队长对雷东风道,原来他却是王建堂假扮的,按照江筑英的叮嘱,负责在路上堵截这队车队。 “嗯,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雷东风看着那个络腮胡子的西方男子问,觉得眼前的男子很是面熟。 “在下斯德尔克,奉明月骑士阿尔斯大人之命,前来拜见阁下……”那男子看了一下四周,意思是此处人多。 “呵呵,这些都是我的手下,但说无妨。”雷东风再细细看了看那名为斯德尔克的男子,忽然想起来,这个斯德尔克正是自己当日在龙城出逃时,以小公爵艾米的名义骗进屋子,打昏在地,扒掉铠甲穿在了自己身上的的那个倒霉鬼。只是那时候他的胡子还不长,现在就留了满脸,所以才一时不曾认出。 想到这里,雷东风对斯德尔克点头微笑,而斯德尔克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尴尬,但脸色平静,显然他是记得雷东风打昏自己又扒下盔甲这个事情的,只是有任务在身,不便计较这些过去了的事情。 “对不起阁下,明月骑士让我只能对你一人说。”斯德尔克摇摇头,坚持道。 “真是麻烦!”雷东风不满道。 “军团,那我们先下去了。”李若曦对众人示意,众人忙拱手走了下去,老道嘿嘿一笑走出屋子后却闪身躲在了后窗外。见他藏好,众人却放下心来,有老道暗中保护,量这些西人也弄不出什么鬼来。 “现在你说吧。”雷东风道。 “阁下,我是奉明月骑士的命令带一个人来见你。”斯德尔克小声道。 “哦,是谁要见我?”雷东风问。 “是我,汉家的英雄,你不记得我了么!”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接着一个满头金发的少年站在了门外。 “呃,你是……艾米小公爵?”雷东风一见来人。先是一愣,片刻惊讶道。 而如果圣女罗拉站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叫出:“艾米丽殿下。” “是我,不过艾米是长辈这样叫我的,我的名字叫艾米丽。幸好,你好记得我呢。”艾米丽甜甜的笑了,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 “这么说你真的是女孩子,艾米丽,你怎么来这里了?是阿尔斯叫你来的么?”雷东风对这个小公爵的印象并不坏,甚至还很不错,毕竟当日是她很配合的让自己从龙城脱逃。还为那几个死去的汉家百姓留过泪水,在雷东风看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东西是共通的,那就是人的良善与正面的情感,所以雷东风并不介意这个小公爵是否是西人、亦或是汉人,只要不是那种狂信的宗教徒和滥杀无辜的凶徒以及助纣为虐的汉奸,他都能接受,这也正是他思想上超越这个时代的所在。 而且艾米丽给他的感觉,还多少带着孩子式的简单,这种简单在这种环境下尤其可贵。雷东风面对她的时候,总感觉是面对一个***一般可心。 “不是阿尔斯叫我来的,是我自己想来的,我要找你,我不想让你和阿尔斯再打仗。”艾米丽急切道。 “不打仗?阿尔斯能投降我就不打!”雷东风闻言,无奈苦笑道。 “为什么?雷,你在龙城的时候不是说过不想我们之间再打仗么?如果再继续打下去,你们都会死,这里的士兵也都会死,斯德尔克会死,阿尔斯也会死,我也不会继续活下去的。”艾米丽忽然呜咽起来,大颗的泪珠滑落在胸前。 “殿下……”一旁的斯德尔克一脸惊讶,同时恨恨的瞪了雷东风一眼,不知该如何劝慰艾米丽。 “不会的,艾米丽你放心,我若抓住阿尔斯肯定不会伤害他,他若肯回国,等战争结束我就送他回国;他若肯归降,我就保他不失!而你,我更不会伤害你的,我明白了,阿尔斯是想你现在在我这里会更安全吧?你放心,在我这里没人能伤害到你的。”雷东风被那泪水打动,心里蛮不是滋味,但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完全以情感为转移的。 “你果然和阿尔斯想的一模一样呢,他说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会伤害我。你们就是一样的人呢。可是你们都不明白,这些不是你们能掌控的,就算你打败了阿尔斯,你也会死的。”艾米丽看着雷东风坚毅的脸庞,忍不住抽泣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雷东风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问道。 “斯德尔克,你出去一下好么?”艾米丽忽然道。 “殿下,我要保护你,你一个人……”斯德尔克犹豫道。 “明月骑士都不担心雷会伤害我,你怕什么,你出去吧。”艾米丽道。 “是!阁下,如果殿下有失,我定与你决斗!”斯德尔克深深看了一眼雷东风,转身走出门外。 “你说吧,艾米……艾米丽。”雷东风搬过一把椅子,让艾米丽在他面前坐下。 “雷,就算你打败了阿尔斯,也打不过何塞大人的,因为教宗的军队马上就要在你们的东海行省登陆了。”小公爵轻声道。 “什么!?”雷东风闻言,脸色一变。 只是片刻间,他忽然想明白了许多,而以前的种种不可解释的事情也瞬间明朗起来。此刻,他想到的倒不是自己的安危,毕竟何塞所在的望海城距离自己将近千里,但如果教宗的大军登陆东海,那帝都危矣,帝国危矣。 更何况,这样一个消息,如果阿尔斯已经知道,为什么他还要留在中南与自己拼命呢?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七章,英雄之敌 “雷,就算你打败了阿尔斯,也打不过何塞大人的,因为教宗的军队马上就要在你们的东海行省登陆了。”屋内小公爵的话一出口,雷东风脸色一变。就连窗外蹲墙根的老道都浑身一震,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想了想,也不再继续听下去,转身离开去寻江筑英等人。 此刻,屋内的雷东风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道:“艾米丽,你确定这个消息准确么?” “当然,这是我偶然听到何塞和大主教伦勃朗商议时听到的。后来我还偷看了他们的迷信……教廷圣裁团的团长朱里奥要派人杀我,我才跑到阿尔斯这里来的……”艾米丽道。 雷东风一想到艾米丽的地位,再加上她所说的这些话,就知道此言不虚。 “那阿尔斯西安在知道这个消息么?”雷东风问艾米丽。 “军团,想来这位姑娘应该已经将消息告诉了明月骑士,而明月骑士必然也告诉这位姑娘对你不要隐瞒吧?”门外忽然传来李若曦的声音,接着江筑英、李若曦、张策、老道林清平一起走了进来。 而最后竟然还跟着圣女罗拉。 “罗拉见过我尊敬的殿下。”罗拉施施然向艾米丽行了一礼。 “罗拉姐姐,你真的在这里?我听说你投降……归附了他,还以为是他们骗我呢。”艾米丽一见罗拉,跑过去拉住了罗拉的胳膊惊喜道,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显现出几分少女的本色。 “东风,是道哥叫我们来的,这个事情太过严重,必须好好商议下。”江筑英看着有些惊讶的雷东风,解释道。 “嗯,无妨,我正要找你们去商量一下,没想到何塞真的隐藏如此之深。”雷东风点头道。 “这位妹妹,你安心在这里休息,你的意见我们会考虑的,你先和罗拉去休息下,一会我们再去看你。”江筑英笑着对艾米丽道。 “嗯……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艾米丽深深的望着雷东风。 雷东风点点头,心下陷入深深的思虑之中。 ~~~~~~~ “原来艾米丽竟然是福尔斯王国的公主殿下?”雷东风刚从江筑英口里知道艾米丽的真实身份,一阵诧异。 艾米丽之前只是告诉雷东风自己的女儿身份,而并没有说自己是公主,虽然那斯德尔克一直称之为殿下。但雷东风心思全在军务上,却没有听出异样来。 而刚刚艾米丽进入军营的时候,罗拉并不在场,所以没有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 后来斯德尔克走出屋门,要求门外等候的江筑英等人,让他们将罗拉叫来。原来,这也是斯德尔克临接受任务时,阿尔斯给他的叮嘱,一定要见到圣女罗拉,并将艾米丽托付给罗拉照料。 因为阿尔斯也十分了解,在西陆时罗拉就和艾米丽关系十分要好,罗拉甚至常常进皇宫陪艾米丽游玩、读书,情同姐妹一般…… 罗拉被叫来后,一眼就认出了斯德尔克,这个阿尔斯身边的亲信。 斯德尔克虽然军衔不高,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百夫长,却一直是阿尔斯的亲信,后来更是被何塞派去负责保护艾米丽的安全,所以罗拉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斯德尔克自然也听说了罗拉投降汉兵的消息,两人见面后感慨万千。 罗拉这才知道公主艾米丽竟然来到了雷东风这里,而等在一旁的江筑英等人一听说里边竟然是福尔斯王国的公主。心下都颇为惊讶。 恰好在这个时候,老道那边听到教廷即将增兵的秘闻,赶来告诉众人。 众人这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不能有丝毫的拖沓,就直接走进了屋子,来找雷东风商议。 “大哥,你真看不出来么?我怎么看这个公主殿下对你很有情义呢?”见雷东风一脸雾水的模样,张策摇着折扇笑道。 “休要胡说,我和她只见过一面,当然是她帮助我从龙城脱离的,可是当时也是我胁迫她的,怎么可能……”雷东风越说越无力,自己都觉得不能说服自己,当日在龙城他也不是没为自己对小公爵产生异样的感觉而自责过。 而且,男女之间的事情本就没道理可讲,一瞬间的心灵相通,也许是他为艾米丽插掉脸上泪水的时候?也许对于艾米丽这种看似前呼后拥,实则笼中鸟儿的少女来讲,雷东风这个潇洒激烈又不失温柔的汉家男儿,带给她的冲击,已经悄然直达心底…… 虽然雷东风自认为对艾米丽的感觉不过是对一个很可爱的***一般,但谁知道艾米丽对他是怎样的想法呢? 想到这点,雷东风脸色一红,忙清咳一声,掩饰过去自己的尴尬。 “嗯,好了,既然公主殿下对军团一片真心,再加上之前的分析,可见其所言不假。那么我们前几次军事会议上。分析的何塞分兵东海和之后阿尔斯这些古怪的行动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张策见雷东风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不敢再打趣,忙道。 “先果断分兵,再以阿尔斯为饵,将寻到的粮草辎重转移到东海,只待教宗大军到来,就可肆意而为,好恶毒的计策!”江筑英叹道。 “慕彤,如今可有破解之法?”雷东风看向李若曦。 “无法,西方联军的主要目的都已经达到,而且现在看,所谓的东倭海寇和南海匪患怕都是教廷挑拨而起的,目的就是将望海城的是军力引向镇海府,这几日内,教廷大军当在望海登陆,我军纵有通天之能,也是鞭长莫及,不过想来帝都那边当有安排。”李若曦皱起了好看的眉毛,这是大家认识这个多智近妖的少女以来,第一次看到她为着什么皱起眉头来。 其实,若单单是教廷增兵东海行省,对远在中南的狂澜军并无直接的危害,至少在情势不可逆转的情况下。狂澜军可以后撤进川中自保。以黄河天险,潼关之坚,配合手下的精兵强将,守上几年都不成问题。 但雷东风的性格不是那种眼看帝国有陷落的危险能坐视不理之人,而且现在的情势已经不是那么简单。根据刚才李若曦的分析,以艾米丽今日对雷东风的举动看,她不希望阿尔斯和雷东风中任何一人再受到伤害,这也就说明阿尔斯之前必定早就了解内情,以何塞跟阿尔斯的关系,他可以让阿尔斯断后,却一定不会让阿尔斯蒙在谷里白白牺牲在中南行省。经艾米丽之口再度告诉阿尔斯这个消息后。阿尔斯定是想到即便让雷东风知道这个消息也已经对大局无碍。所以也就推断出何塞那边肯定已经胸有成竹,否则断然不会放艾米丽前来。 而既然阿尔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却还留在中南,显然是存了和这里的汉兵拼命的心思。 虽然这心思未必是何塞所布置的,但阿尔斯如猛虎,若拼命狂澜军必将死伤惨重。这消息对编制不满,且不为帝国高层所承认的狂澜军来说可是不妙。 别的军团若打残减员,还有帝国的补充,狂澜军若有损失则完全要靠自己去弥补。 “若说办法,也有一个,只要大人能狠心,现在即刻后撤,首先要瞒住王怀玉,将龙阳交予他防守,我军直接回撤潼关,将中南留给奔雷军、波阳军,让他们与阿尔斯拼命;当然我军可以在他们两败俱伤后杀出,取得中南战局最终的胜利。但中南行省却始终不是立足之地。”李若曦淡淡道。 “这不可能!”雷东风断然道。 “大人开始不也同意看奔雷军和西方联军鏖战,从中取利么?”李若曦问道。 “慕彤,放肆!”李炎大喝一声。 “慕彤姑娘说的对,我本来对奔雷军不积极迎战西方联军有看法,也同意了引他们与西方联军开战,我并不是虚伪的人,这本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但现在不同往日,是军部、国民议会和国务枢密院亲自下令让我等发兵,若再不遵从,我一个孤家寡人却好办,怎么也能浪迹天涯。可这些跟随我的这些兄弟必受牵连,而且既然何塞的计划已经得逞,我们何不抓紧时间,配合奔雷军,尽快将阿尔斯剿灭,也是为帝国遭受战火的万民造福,其他容后再考虑吧。”雷东风摆摆手,制止了李炎的怒吼,对李若曦正色道。 “嗯,是我无礼了。雷大哥,我第一次觉得你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李若曦忽然甜甜一笑,施礼道。 “不过,光是好男儿却不能带他们走上顶峰,既然这样,若曦愿意助大人破敌。”李若曦深施一礼。 “现在的情况很明了,要么撤,要么打,我刚刚的建议其实就是试探雷大哥你的真心,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就立刻开战,阿尔斯既然已经报了死战的决心,我们就如他所愿,而且我看阿尔斯此人和大人你一样,心有热血,只要他肯与大人你决斗,便有可行之道。”李若曦收起笑容,又恢复了那冰冷的本色。 “阿尔斯,值得我尊敬的敌人,原来还是你了解我呢。”雷东风忽然有一种感觉,在这个时空里,除了自己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就属阿尔斯最了解自己,尽管曾生死相搏,却相互有一种默契的信任,堂堂男儿,纵是敌手也可共书传奇。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八章,战士的宿命(1) “雷,你还是决定开战了么?”艾米丽神色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纤细的小手紧紧抓住罗拉的胳膊。 “对不起,艾米丽,我是你的朋友,但更是一个军人。”雷东风歉然道。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你这样,阿尔斯也这样,军人就应该拼个你死我活么?那天在龙城看到你,你劝我不要伤心,说将来会有和平的一天,你能从千军万马中为走出,我就把你当做了可以带我脱离那樊笼的英雄,可是你却也和阿尔斯一样,死脑筋,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艾米丽有些语无伦次,眼中泪珠滚落,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殿下,您不要哭了……雷大人,你是一个英雄,有些事情我本不该说,但我想告诉你,你所做的决定是为你的手下和这个国家考虑,而艾米丽殿下所做的一切,却都是为了你。在联军大营。殿下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过你,在她心里,你就是那个可以带给她自由的英雄。所以,何去何从,由你选择,但请一定不要再伤害殿下,她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罗拉轻轻的为艾米丽插拭去脸上的清泪,对雷东风认真道。 “我知道了,艾米丽,不管你为什么选择来我这里,我一定会保护你!”雷东风伸出大手,在罗拉惊讶的目光里,揉了揉艾米丽那依然短短的金发,转身离去。 “殿下,您真的爱上他了?”罗拉诧异的看着雷东风近似无礼的举动,轻声问艾米丽。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感觉很安心,不再担心那些人来迫害我。”艾米丽摇摇头又点点头。 “嗯,他是一个好男儿,可他未必是……”罗拉长叹一声,拉起了艾米丽的小手,爱惜的攥在了自己温柔的手掌之中。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3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 太阳刚刚爬过地平线,雷东风率领的大军已经抵达安阳府府城之外;西方联军大营内旌旗招展,号角声阵阵响起,阿尔斯率大军开门迎敌。 这一战,本该在龙阳城下进行。却因为何塞的百般算计,拖延到了安阳府;这一战,更应是阿尔斯占据优势的战斗,却为了保证西方联军大军的物资供给,变成了阿尔斯身处劣势的窘境。这一战,阿尔斯本可以不战,但为了面对那些死去的袍泽,阿尔斯选择了继续战斗。 世事就是这样,在某些人的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虽不可能,但却可以让很多事情逆转,包括一场战争的胜负,但他们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人们心底的那份坚持与选择。 阿尔斯完全可以在粮草完全安全运出龙阳后,率精锐的亲信奔赴东海行省,这些日子来,阿尔斯时刻被内心中的矛盾纠缠着。最终,他还是选择留下来,和这些毫不知情的西方联军士兵战斗到最后。 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雷东风的心里其实充满了敬意。尽管,有太多的汉兵死在阿尔斯的枪下,但战场上的恩怨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为英雄。 此刻。安阳府外,阿尔斯提枪在前,身后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和他亲信的明光骑肃杀排列,其后则是各国步兵组成的中军,左右的鲜卑轻骑紧紧护住阵脚,而段义臣正神情矛盾的看着身侧那个被朝阳照耀的高大身影。 同样的阳光下,雷东风一侧的面目被朝阳照耀的恍若刀锋,死死盯着对面那个一身骑士轻铠,却不带骑士头盔,任一头金黄的头发肆意飞扬的英俊男子。 这个男子,在几个月前,曾将他击落马下,让雷东风第一次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这个男子,在不足十日前的狮头岭,曾与自己再次相逢,虽然雷东风将他率领的大军击败,却并没有分出个人的胜负。 此刻,两人再度相逢,恩怨未了,心中却有莫名的惺惺相惜。 但,既是敌手,就不得不战,这就是战士无法躲避的宿命。 ~~~~~~~ “什么?雷东风连夜摸到了城下?”安阳府府城内,奔雷军临时指挥部,夏侯骏捷一脸惊讶。 “这个雷东风竟然来得这么快?看来还真是个汉子。”薛景轩赞道。 “管他是不是汉子,既然他敢来,那就我们就等上一等。”夏侯骏捷道。 “嗯?军部昨日可是飞鸽传书,说的是让雷东风协助大帅你攻打安阳府,可不是让你看戏。你是主,他是客,大帅你可要想清楚。”薛景轩笑道。 “景轩公,我奔雷军自南下中南以来,也算得上是尽心竭力,出来时近七万大军,现在去掉王怀玉的波阳军,也还有四万,可现在只剩不足三万,可谓是损兵折将,你还要我怎么做?如今之情势,大人那边怎么交待?”夏侯骏捷不满道。 “看来大帅心中怨气很大啊。”薛景轩不为所动。 “我又没说看戏,只是想先看看雷东风和他狂澜军的战力,而且趁敌鏖战力竭之时出击,不正好能打敌人个猝不及防么?”夏侯骏捷无奈道。 “我只是提醒大帅,其实夏侯大帅你若有闪失,我这当监军的也落不下什么好。纵然有大人保护,你我都难逃干系。”薛景轩一拱手,转身离开。 “薛景轩,你这条狗……”夏侯骏捷牙齿咬得嘎巴直响。 可是一想到随那封飞鸽传书所来的另一封秘信的内容,夏侯骏捷就觉得心里有些发寒:“诸葛庭即将抵达中南,此人态度不明,切很可能有英国侯支持。需小心应付。” “罢了,再容尔等猖狂一时,雷东风、诸葛庭,纵然你们现在有通天之能,早晚也要沦为阶下之囚!”夏侯骏捷冷笑一声,下去布置人马不提。 ~~~~~~~ “阿尔斯,你若肯放下武器,我绝不伤害你和你的下属,只待战争一结束,就放尔等回归西陆!”雷东风对远处的阿尔斯高喝道。 “雷东风,我知道你是言而有信的男儿。但当**龙城之外,可曾放下武器?”阿尔斯朗声道,一口流利的帝国官话,神态沉静。 “阿尔斯,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尊重你,你可敢再与我一战!”雷东风明白了阿尔斯的选择,喝道。 “正有此意!”阿尔斯欲拍马而出。 “且慢,大哥,你可骑龙将出战。”江筑英轻轻拉住雷东风,让出胯下龙将。 “阿尔斯所骑战马比不过龙将,我却不占这便宜了。”雷东风想要拒绝。 哪想到,对面的段义臣一看此景,也翻身下马,将自己的汗血宝马“血烟”让与阿尔斯。 阿尔斯哈哈一笑,翻身上了血烟,雷东风也不再客气,跃上龙将的后背。 今日之雷东风,与龙城之下想比,少了一些冲动,却多几分沉稳,武功比之刚临异世,更是突飞猛进。而自从得江筑英倾心所传“虬龙戟法”后,更是勤加修习,将后世的骑兵马刀技术和八卦刀法已经连环三刀等适通击、劈砍的精要融汇进这戟法中,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战技。 而阿尔斯的枪法却是取自从帝国流传到西陆去的一本枪术,结合西方长矛刚猛的特点,一只更近似帝国长枪模样的漆黑长矛,舞动起来,刚柔并济。在攻入帝国后,阿尔斯更是注意收集各种帝国用枪的技巧,而且进入帝国后,阿尔斯更是有奇遇,得到一本枪谱,现在的枪法比之龙城之下,更有进步。 雷东风,阿尔斯。两人皆非当日吴下阿蒙,在万军瞩目下,从各自战阵中跃马而出,冲向对方。 龙将脚程极快,血烟速度更如其名,两马仿佛也知道今日是一场决战一般,兴奋的发出响亮的鼻音,撒开四蹄,双方几百米的距离不到十秒就迅速拉近,在双方对峙的战场中央,雷东风和阿尔斯手中兵器重重撞击在一起。 “好!”雷东风兴奋的高喝一声,当日在龙城外的荒野,他是力战之后拼斗阿尔斯,加上那时候气力不足,吃了不少亏,如今修习武功有成,今日养精蓄锐,与阿尔斯普一交手,虽然吃了兵器上的一点亏,却还是有一战之力。 阿尔斯的长枪虽不是西陆那种沉重的骑士长枪,却也近四十斤,而雷东风的冷锋双戟不过十斤左右,长度更是不如长枪,但一寸短一寸险,而且这双戟也更适合发挥雷东风的速度优势。 当日的雨夜激战,雷东风在绝境中,尚且借天地之威,将连环三刀劈砍得有若惊龙一般,此刻冷锋双戟在手,更是气势如虹,连续不停通击向阿尔斯。 双马错蹬,雷东风左手冷锋戟直刺阿尔斯左肋,阿尔斯冷笑一声,长枪枪尾反手一挡,就将这一戟荡在身外。 “杀——”此刻,阿尔斯也再无往日之温和优雅,浑身上下爆发出一种血煞的气势,他毕竟是从小跟随何塞南征北战的大将,那种血腥的杀意就非寻常战将可比。 阿尔斯胯下的血烟宝驹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双蹄高扬,接着猛得向前一纵,双方杭钢拉开的十几米的距离瞬间而至,阿尔斯手中长枪直奔雷东风胸前而来,而雷东风此刻刚刚拨转马头,眼看就要被刺在马下。 雷东风怎能入他所愿,好个雷东风雷不归,手中冷锋**,铁戟小枝条迅速上扬,轻巧的套别在阿尔斯枪头之上,仿佛阿尔斯那长枪就是冲其而来一般。接下来双膀发力,奋力一绞,将阿尔斯的长枪别在了胸前。 长枪与铁戟瞬间碰撞出一片绚烂的火花,死死纠缠在了一起。阿尔斯想要回抽长枪,奈何已经被铁戟别去,雷东风又是双膀用力,一时间竟然僵持在那里。 “杀——”这次却是雷东风暴喝一声,猛的将双戟向身侧一带,阿尔斯长枪顺势落空,接着一磕龙将,龙将通灵,跨步上前,雷东风直接杀进阿尔斯身前。 阿尔斯脸色一变,手中长枪已经被雷东风死死夹持在身侧,连续发力,却抽*动不回,此刻雷东风趁势杀进身前,再无可抵挡的手段。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二十九章,战士的宿命(2) 眼见冷锋戟直奔自己心窝捅来来,阿尔斯脸色终于一变,撒开手中长枪,长枪顺着雷东风斜拽之力,插进大地,阿尔斯左手却已经抽出得自雷东风的“百战”宝刀,狠狠斩在雷东风通击而来的铁戟之上。 这一斩,却是腿、腰、肩同时发力,那声金铁交鸣之音,震得两人耳中都是一阵鸣响。 若论拼比力气,雷东风和阿尔斯多少还有一丝差距,毕竟这副身体虽然也是久经锻炼,但并不以绝对的力度见长,如果不是在黄金沙漠食用了那火蝎的**。小雷体内多了一丝接近内元的气力,雷东风的力气不过只能说是力大而已。 但这种力气结合上他入电的速度,却已经是极其可怕,更何况这些日子来,雷东风也针对自己气力的问题进行了锻炼,还是卓有成效。 此刻力拼下来,虽然觉得阿尔斯力大,并没有当日手掌发麻的感觉,但铁戟却是不由的被重重荡开。 力拼只下,雷东风一戟不中,随即纵马掠过,转身再看,阿尔斯已经从地上再次提起长枪,但脸色却已经变得更加凝重。 片刻之间,两人交手不过数招,雷东风逼的阿尔斯弃枪抽刀,一时间汉兵阵前一阵欢呼。 “痛快啊!”雷东风哈哈大笑,一瞬间仿若当日潼关之下的蒙天裂,何其豪迈无双。 ~~~~~~~ “大哥的武功进步了。”李炎自语道。 “他能将我传授的戟法与自身修习的各种武功结合,真是个习武的天才,义父看见定然要赞他……”江筑英赞道。 正说话间,战场上风云突变。 “雷东风,你武功大进,我却也没有荒废,就让你见识下我‘新悟得的‘明月三枪。”阿尔斯接连被雷东风压制,身上的傲气被彻底激发出来,喝道。 说完。阿尔斯气势一变,开始那种暴烈如火的战意反而慢慢消失,整个人又恢复了那种温和如水,宛若明月的状态。 此刻,晨光中的阿尔斯金发如针,眼神如刃,手中长枪斜斜上扬,片刻气息一沉,低喝一声,胯下血烟如一阵清风,从阵前掠过。 雷东风也是神色一凝,手中冷锋双戟左右横摆,却是将八卦掌的起手式融合在了这双戟之中。 只看阿尔斯的气势,雷东风就能看出阿尔斯这几枪定然走的是凶猛迅捷的路子,迅捷雷动不怕,他自信自己的速度不比阿尔斯慢,但如果阿尔斯蓄力猛攻,凭借那长枪的沉重重量和阿尔斯本身的大力,雷东风就不得不防了。 雷东风穿越前,自幼修习的八卦掌乃是国术内家拳术刚猛的代表,虽然到了雷东风那一代。所谓的内家功法早已经失传,但毕竟隐含八卦阴阳之学,亦擅长以巧破力、借力打力。 而雷东风更是早在草原骑兵团的时候,就曾试着将八卦掌意融进马刀战法中,毕竟八卦掌一门也修习八卦刀法、八卦枪法等一系列器械。 穿越后,小雷更是将八卦掌、刀的精髓与这冷锋双戟的戟法融合,而且融合之下他惊喜的发现这双戟却比单刀更适合,毕竟拳是双出,刀却只有一把,而冷锋双戟就如延伸了手臂一般,且比拳头更加锋利。 此刻,雷东风左右双戟慢慢划动,暗含天地阴阳,最后定格在八卦离坎两位,正如其意,水火交融,侵袭如火,不息如水,攻防一体。 汉兵阵中的老道林清平和太上道受许还宗都看得眼前一亮,都认出雷东风这双戟是按照道家八卦的线路运行,更觉得雷东风这双戟竟然有一种天地大道,无休无止的感觉。 “此戟法却更像我道家之功,林道友,莫非是你一脉所传?”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问林清平道。 “我怎么知道雷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等本事,等他下阵一定问他学来?”老道林清平摇头道。 阿尔斯虽然不识帝国八卦,旦正对着雷东风的他,却也觉出这招式仿若天马行空一般让他摸不到头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长枪已经夹带着风雷之音,正如那天边的弯月一般,从上扬状态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仿若那划破天际的流星,枪尖带起朝阳的一片璀璨,夺人心魄。 “流星追月。”阿尔斯低喝一声,长枪暴出. “离坎交融,阴阳相生。”雷东风神色不变,冷锋双戟左右划出啊一道完美的圆形,竟然将阿尔斯长枪攻击的范围都圈在了胸前,阿尔斯本来如迅雷般的枪势瞬间一凝,只觉得自己的大力完全刺在空处一般,枪势更诡异的被转移到了一旁。 “这是什么招数?”阿尔斯忍不住问道。 “这是道家之八卦,天地之阴阳,非尔等能懂。”雷东风笑道,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在战场与阿尔斯这个级别的对手使用过这招数,今日使用出来,一招建功,心中却颇有些得意。 “那就再接我一招,月满苍穹!”阿尔斯冷哼一声,长枪迅速收回,又迅疾的将长枪分左右、上下,四路连刺。枪尖带起的光华有若明月照耀大地,笼尽雷东风要害。 “阴阳相生,万物催发,以我不动,借力打力!”雷东风心中默念家传的八卦掌之口诀,左手冷锋铁戟划出一个接一个的圆弧,慢慢将阿尔斯来势汹汹的一枪引向身侧,戟锋不断与枪刃相碰,发出叮当的声响,如环佩齐鸣一般动听,右手冷锋铁戟却以八卦催生出的螺旋之力迅速击打在阿尔斯的枪杆之上。 此刻。雷东风左手之戟尽管是以力卸力、借力打力,却被阿尔斯的枪力震得虎口泛紫,可见阿尔斯这一招气力之大,若是直接抵抗,雷东风定然是虎口震裂的下场。但右手之戟却成功将阿尔斯的长枪彻底挡开,防住了这一杀招,而且还反让阿尔斯紧抓长枪之手一阵发麻。 “还真有些古怪。”阿尔斯暗道,此刻他也不太好受,雷东风拿几戟,看似轻灵,却仿佛将自己的力量全部弹回一般。 八卦掌是雷东风那个时空的国术三大内家拳之一,讲究的就是走八卦、踩阴阳,拳含天地之气,大开大合间不失阴柔。 雷东风将八卦掌意融合进戟法,不能说是绝世天才,也是另辟蹊径、胸有丘壑,也算是自成一宗了。 可惜这融合的时日尚短,面对阿尔斯这般迅猛如雷,加之长枪沉重的力道,还是不能完全卸去,手掌更是被震的发麻。不过显然阿尔斯受的暗劲更不好受,体内气血一阵浮躁,心烦意乱。 不过阿尔斯也是绝世勇将,自然不会为一时受挫而后退,甚至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却对雷东风喝道:“再接我一招。” 这一招,却是阿尔斯新创的明月三枪的最后一招,也是阿尔斯在军中撕杀多年领悟后,并结合在帝国中都获得的一套名为霸王枪枪法中的至强一式而生。 此刻,雷东风和阿尔斯双马错开,相距在三十几米,两人遥遥相对,阿尔斯枪势一起,雷东风就感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所谓杀气这种东西,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一个人长久积累而成的气质,和贵气、威压之列其实是一样的。就好像普通人看见上位者会自然有压力之感一般,武将之间,也能感觉到这种杀气。 此刻,阿尔斯已经将气势提升到一个顶点,眼中再无一丝表情,当日他修习那枪法之时,上边用奇怪的字体写了一句话,阿尔斯不明就里,询问了何塞身边那个整日将自己隐藏在斗篷内的所谓“阁下”,才知道那句话是用帝国曾经使用的官方文字小篆所书,名为:霸王之势,有去无回! 阿尔斯身为一员猛将,又杀人无数,在细思过后当然明白其中那种一往无前的道理,很快就在自己的枪势中寻找到了这样的感觉。 但因为时间的关系,那一套枪法他并没有完全学完,只是将这最强的几招融合进了自己原来的枪法中,这也正是‘明月三枪’的来路。 此刻,枪势一出,就连远在近百米外的江筑英等人都面色微变。 “此獠好深的杀气!”老道林清平脸色一寒。 “林道友,这阿尔斯也算是西陆的另类,虽被教宗赐为‘明月骑士’,却不受教条束缚,为人也是光风霁月,毫不作伪,平日杀气却没有这么重的。”许还宗插口道,一副对阿尔斯很欣赏的模样。 “许老头,我听说你上次去西陆,见过那劳什子教宗?”老道忽然问许还宗。 “嗯,却有此事,我观那教宗口才极佳,在教廷山上演讲,十余万人在城中下跪祈祷,比之一国之主还要有威势。”许还宗道。 “喔,却是如此,不知这次西陆增兵,那老神棍是否能来,”老道冷哼一声,转眼去看雷东风和阿尔斯。 此刻雷东风已经抢先出手,他融合的这套八卦掌意的戟法虽然以守势居多,但却不等于就是被动挨打,此刻眼见阿尔斯蓄力待发,知道不能等阿尔斯的气势上升到顶点,唯有打破他看似无坚不摧的气势才有可能取得先手。 马如飞龙人如风,瞬间杀至阿尔斯面前。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章,战士的宿命(3) 帝国纪元999年4月23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 夏侯骏捷手抚城头,遥遥向远处观望,北方的西方联军营寨连绵数百米,而越过营寨则是阵阵腾空而起的烟尘。 “大人,千里镜。”一个亲卫将一幅千里镜递了过来。 “他们怎么还单打独斗上了?真是不理智的行为,雷东风得了失心疯,难道阿尔斯也如此不智?”夏侯骏捷接过千里镜,喃喃自语道。 “总有一些人会相互看对眼嘛,惺惺相惜而已。”薛景轩插话道。 “惺惺相惜?阿尔斯也算颇有名望,他这一路行事都有违常理,此战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让他们暂且相斗,一会儿双方开战,我奔雷军趁势攻打西方联军大营,也算为友军减轻压力。”夏侯骏捷一想起夏侯敏德以及这几日来的遭遇,就有些气闷涌上心头。 “甚好,此战阿尔斯败局已定,夏侯大帅可算立下大功一件哦。”薛景轩笑道。 “功劳是其次,能为帝国尽力,为四民造福才是我之所愿。”夏侯骏捷一拱手,四周奔雷军将士望向他的眼光充满了尊敬。 “大帅有心了。其实我一直奇怪,如今燕北行省还有两个二级军团,为什么不将他们调来,如此灭掉阿尔斯岂不是在弹指之间,难道是大人不允许么?”薛景轩轻声问道。 “燕北行省的军队已经奉命开往直隶行省,难道景轩公不知么?”夏侯骏捷奇怪的看着薛景轩。 “却是不知,我们临出兵时,不还没有调令么?”薛景轩也奇怪道。 “三日前,帝都下的调令,因为得知何塞攻克望海府,怕帝都有失,才临时调走的。大人已经知晓了这个事情,我还以为景轩公你也知晓,就没和你说。”夏侯骏捷淡淡道。 “嗯,多谢夏侯大帅替我着想。”薛景轩干笑一声,不再言语。 “大人,帝都来信。”一个参谋跑上城墙将一个信鸽递给夏侯骏捷。 只见那信鸽的翅膀下的羽毛被朱砂染成了血红的一块印记,正是帝都专有的信鸽标志。 夏侯骏捷忙接过信鸽,将绑在信鸽腿上的一个银质小筒打开,从中取出一张卷成细卷的信笺。 展开后,仔细看了一遍,对身边的薛景轩道:“景轩公,诸葛公子明日就能到安阳府了。” “嗯,诸葛公子来的倒是时候,大人没消息么。”薛景轩道。 “他是为雷东风来的,大人让我小心行事。”夏侯骏捷一脸复杂之色。 ~~~~~~~ 阿尔斯使出新创的“明月三枪”,连续两枪都被雷东风拦下。最后一枪还未使出,气势已然惊人,雷东风为避免被动,一催龙将,抢先出手。 雷东风所习的八卦掌的中有顺颈提顶,松肩垂肘,畅胸实腹,立腰溜臀,缩胯合膝的动作,正适合战将在马背上使用武器。而雷东风将八卦掌融进戟法,更是讲究滚钻争裹,奇正相生,走转拧翻,戟随手动,意随心变,真个达到了出戟如龙,回戟若猴,换势似鹰,威猛如虎的程度。 而雷东风催马迎向阿尔斯的这一招,却是左右手双戟同时按八卦方位旋转,就好似两个八卦在手中产生。戟势如江水一般绵绵不断。正是当日雷东风在潼关之上,面对滔滔黄河所悟出的,其中更包含了对汉兵骑兵冲阵时万马奔腾,衔接有序的冲击之力的感悟。 此刻,雷东风整个人仿佛和龙将合为一体,人借马势,一人一马就驱动出千军辟易的感觉,对面正蓄势的阿尔斯顿觉气势一凝。 阿尔斯不敢托大,几招交手后,他早感觉出雷东风胯下白马的神骏,如果不是自己胯下血烟的厉害,早就失了先手。 此刻,他也只能将还差一点就完成的招式中断,不过即便如此,那有若要刺破苍穹的一枪还是让观看者惊讶不已。 就仿佛那滔天的风暴,从枪尖抵达的时刻开始爆发,一层层的风暴却都由夺命的枪锋所组成。 月华所在,光芒万丈。 而身处这风暴中心的雷东风,就如旋涡中的不停跳跃的泉涌,两只手臂挥舞着冷锋双戟,,制造出一个接一个小型的漩涡,在抵挡的同时,如锐利的针刺一般,不断刺穿着阿尔斯编制的风暴之网。 不知从何时开始,雷东风的虎口已然崩裂,他嘶吼一声,有若疯虎一般:“杀——” 而阿尔斯的身上也开始冒出血丝,在浑身气力的冲击下。向四外飘散。虽然伤口不大,但场面却颇为惊人。 “大人——”远处的段义臣眼睛及其锐利,一眼看到阿尔斯身上飙血,焦急道。 “阿尔斯,三枪已过,你还有什么话说!”雷东风此刻虎口和手臂虽然阵痛,心中却是畅快无比,喝道。 “还没结束呢,雷东风!”阿尔斯此刻金发倒竖,碧蓝色的双眼涌出道道血丝,浑身忽然提起一股血气,本已被雷东风双戟挡在身前的长枪如毒龙一般忽然摆脱雷东风双戟的纠缠,向雷东风胸前突刺。 雷东风已然如刚才一般左右手双戟连动,层层拦截之下,手臂如遭雷击一般,双戟几欲脱手,眼看那一枪在抵不住,一磕龙将肚子。 龙将立刻稀溜溜一声长啸,拼命转身,让过要害,长枪划过雷东风肋下,在左肋下带出一道血槽。 “好枪——”好个雷东风,不退反进。撒开了左手冷锋铁戟,再次用身子和手臂死死夹住了阿尔斯长枪,龙将大步向前,雷东风右手冷锋铁戟通击而出。 “雷东风,你欺人太甚!”阿尔斯暴喝一声,长枪无奈再次撒手,反手又抽出百战宝刀,斩在雷东风通击而来的铁戟之上。 同样的一招,却是不同的效果。阿尔斯此刻终是失了先机,百战刀竟然不敌雷东风铁戟,被狠狠弹开。 但未曾想。阿尔斯腰部发力,刀锋回抹,直向雷东风咽喉而去。 雷东风浑身汗毛一炸,冷喝一声,铁戟如电回收,挡在了身前。 虽然拦截下阿尔斯必杀一刀,心下却有些震惊。 此刻,雷东风手中只剩一戟,阿尔斯长枪业已落地,手中百战刀寒光闪烁,招式正式汉兵骑兵的连环三刀。 连环三刀,帝国骑兵不传之密,尤其是其中关键更是口口相授,连书籍都不曾有,帝国骑兵更是从未有投降这一说,加之这连环三刀并不适合西陆兵器施展,乃是当年镇国侯关羽亲自为汉兵所创,所以千年来西陆一直没有得到其精髓。 如今阿尔斯却忽然用出,而且似乎颇得其中精妙,怎么不叫雷东风震惊。 “连环三刀?谁教你的?”雷东风问道。 “当日龙城之战,看你施展,便有所得!”阿尔斯傲然道。 “好天才!”雷东风真心赞道,他相信阿尔斯所言不虚,阿尔斯那一刀已经得了连环三刀的精髓,这种观察力与学习力,比他还要强。 “那就再与我斗上一斗!”阿尔斯但手紧攥百战马刀,喝道。 “某正有此意!”雷东风豪气干云,也不再保留,一磕龙将,飞扑而上。 两人再次冲向对方,马刀、铁戟如被相互吸引的磁石一般,不断的撞击在一起,发出金铁的交响。 比之用长枪攻击之时,阿尔斯此刻的攻击愈发刁钻凌厉,招招直奔雷东风要害而去,百战马刀沉重的刀身在他的手里仿若无物一般,划出一道接一道不可思议的轨迹。 雷东风高接低挡。虽然惊险,却让阿尔斯无功而返。 很快,两人又缠斗了十几个回合,阿尔斯忽然拨马向一侧跑去,雷东风纵马前追。 奔跑间的阿尔斯忽然俯身,一把捞起落地的长枪,着反手一枪向雷东风戳来。 雷东风早就加了小心,手中冷锋铁戟轻轻一别,将阿尔斯长枪磕开,也顺势俯身,将自己的左手帖街拣了起来。 阿尔斯却忽然猛的一抛,竟然将手中百战宝刀投掷而出,如流星一般向雷东风心口而来,其力之大,若被掷中,定然穿身。 此刻,两人相距不过四五米,雷东风躲闪不及,只能俯身向马背下藏去,但还是被百战刀从肩膀处掠过,又带起一道血槽。 此刻,雷东风左肋和左肩都已受伤,半边身子已经有些微麻。 雷东风双眼圆睁,大吼一声,竟然从龙将身上飞扑而出,揉身贴进了阿尔斯。右手的冷锋铁戟顺势向阿尔斯咽喉抹去。 因为雷东风速度极快,这动作又太出人意料,等阿尔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第三次将手中长枪扔掉,赤手抵挡飞身而来的雷东风,但那巨力仍然直接将阿尔斯扑下了血烟战马。而冷锋铁戟更是狠狠钉在了阿尔斯肩头。 两个双方的统帅竟然如街头打架一般,就此滚在一起。 这个时候,双方阵中其他人都已经反应过来,西方联军这边段义臣第一个纵马冲了出来;而汉兵这边,李炎更是一催胯下宝马乌云直接冲向了厮打中的两人。 此刻,雷东风和阿尔斯都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完全是凭一股血性在支撑。 雷东风是全身两处深深的伤口,鲜血不断外涌;阿尔斯身上开始伤口虽然不大,但雷东风的最后一击却着实重伤了他,他的半条胳膊如今都无法用力。 而且雷东风飞身而来的那一下,已经用上了八卦掌中的铁背贴身靠,阿尔斯只觉得自己肋骨处阵阵疼痛,显然肋骨已经断裂。 李炎仗着马快,抢先杀到,一把拽起已经陷入没有力气,却死命将阿尔斯压在身下的雷东风,反手一枪就刺向已经躺在地上,不能行动的阿尔斯。 “不要杀他!”雷东风喝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一章,将军百战身名裂(1) 战场之上,李炎正欲一枪刺死阿尔斯。却被雷东风喝止,那镔铁长枪的枪锋紧贴阿尔斯身子掠过,阿尔斯却毫不躲闪,目光中满是决然。 “大哥?”李炎只觉得这是杀死阿尔斯的最好机会,眼看远处段义臣已经催马感来,焦急的看向身后的雷东风。 “阿尔斯,你若生在帝国,当为不世良将,更会是我最好的兄弟!可惜,造化弄人,今**我不分胜负,我若让惊涛这样杀你,对我也是一种侮辱……”雷东风对阿尔斯道。 “照顾好艾米……”阿尔斯忽然笑了,就这样安静的躺在一地的鲜血中。那鲜血,有他自己的,更有雷东风的,两个敌人的鲜血就这样混杂在一起,衬托得那张脸上的笑容有些凄凉,更有几分解脱。 阿尔斯现在全无后悔,尤其是当雷东风刚刚对他说出的那番话,更让他感觉自己的选择是如此正确。 他不是不能走。早在昨日上午,何塞派来的使者就进入了他的大营,告诉他任务已经完成,在等到可能来寻找他的艾米丽后,就可以带上明光骑,甚至可以只身一人前往望海府。 但是,阿尔斯没有这样做,他推脱说从未见艾米丽来到,将使者打发走后,就开始准备今日与雷东风的决战。在这个男人眼里,战场才是他应该驰骋的地方,哪怕迎接他的是死亡呢。 一瞬间,面对阿尔斯落寞、解脱的目光,雷东风醒悟许多,对于阿尔斯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劝降是对其的侮辱;如若不能,那就送他上路。死在沙场之上,是一个战士最好的宿命! 但雷东风,却不能这样杀死阿尔斯,尤其是借他人之手来杀死一个已经无法反抗的阿尔斯,一个明显已经有了求死之心阿尔斯。 此刻,段义臣已经催马来到阵前,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雷东风和李炎,一把从地上拽起阿尔斯,转身催马而去,而他的血烟宝马也自动跟在了他身后向自己阵中跑去。 “阿尔斯,希望再见之时。可与你放下恩怨。”雷东风强忍着昏过去的疼痛,看着远去的阿尔斯轻声道,也不知这句话阿尔斯是否能听见。 ~~~~~~~ 世上本没有轮回,所谓的六畜之道也大抵是宗教用来警示人的虚拟示例。然而,无论如何,寻常人总是怕死的,所以总要捏造出一个轮回来给自己希望,用不可知的下一次来麻痹自己。 对于现在的某些西方联军士兵来说,就有这样的一种心态,他们的战神,他们的明月骑士虽然与那汉家的将领雷东风看似战成了平手,而且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陷入了昏迷状态。但汉兵那边还有“帝国杀神”李炎和“红颜风魔”江筑英这样的大将没有出马,自己这边还有什么人能与之对抗? 段义臣么?他只是个鲜卑人?而且段义臣从战场上救回阿尔斯,就开始带领大队鲜卑骑兵向两翼收缩,看那模样已经隐约有了退意。 此刻,无论是暂时昏迷的阿尔斯,还是被李炎抢救回去的雷东风,都不能再掌控这战场上的局势。 不同的是,西方联军一侧已经群龙无首,汉兵那边却还有江筑英等人虎视眈眈。 此刻,失败的情绪已经在这些西方联军心中蔓延。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默默为死亡祈祷。而那厚厚的教廷圣经中说过:死亡前的祈祷悔过,可以让灵魂获得解脱。 尽管这万里之遥的汉家土地上未必有天堂之路可走,但毕竟却还有轮回再等待他们。 此刻,江筑英看了一眼身上鲜血淋漓的雷东风,心中焦急与愤怒却又不能表现,一双柳眉倒竖,对着远处的西方联军本阵一扬手臂,喝道:“诸君,敌胆已丧,杀敌!” 无论是否畏惧生死,都已到决战之际! ~~~~~~~ 随着江筑英的命令,由李邦昊率领的五千狂澜军长枪兵,开始迅速向西方联军阵前逼近。而头三线的步兵,除了第一排士兵高举盾牌外,后边三列大约一千人基本是藤甲在身,以求最大限度的减少敌军的散射弓箭队其造成的伤害,并掩护身后友军冲锋。 而有李炎率领的左军,曹岚率领的右军两只骑兵也奔涌而出,奔向两翼鲜卑骑兵杀去。 江筑英则坐镇中军,带其余骑兵,随后掩杀。 西方联军后阵安阳府一侧的城门也缓缓打开,接着,数万奔雷军士兵涌出安阳府,而西方联军大营这边却也有近万人紧守寨门,防止汉兵两面夹击。 此刻,阿尔斯已经陷入昏迷,由于他并没有交待让谁代替他指挥,作为阿尔斯任命的临时指挥部成员,几个参谋在和几个万夫长商议后。选择由福尔斯王国万夫长,明光骑副指挥官卡米勒担任临时指挥。 卡米勒今年三十二岁,贵为福尔斯王国的侯爵,虽然只是阿尔斯明光骑的副手,但其资料却不浅,从阿尔斯组建明光骑之初就跟随阿尔斯南征北战,是阿尔斯手下得力的骑兵队长。 卡米勒眼见汉兵已经出动,而且安阳府内的奔雷军也已经向营寨发起进攻,命令压阵的条顿公国的两千重装步兵迅速在阵前布起了盾阵, 眼见汉兵呼啸着冲锋而来,卡米勒更是毫不犹豫,命令三千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压住后阵后,开始带其余人马缓慢后撤。同时,他叫亲卫赶快命令段义臣分出两千骑兵,拖延住汉兵骑兵从侧翼的冲阵,否则侧翼一旦被突破,全军必然提前崩溃。 只所以选择条顿人和福尔斯人断后,卡米勒却是经过深思。 条顿人最讲军纪,即便敌军势大,在短时间内也不会放弃抵抗,而且目前看来汉军是决心以步军正面冲阵,排列的战线在三百米左右,两千条顿重装步兵足可以拍成五至六列的密集阵型阻挡对方进攻。甚至能打乱对方的进攻节奏;而福尔斯王国的军队是他自己国家的人马,这个时候如果完全让其他国家人马断后,卡米勒自信没有阿尔斯的威望,肯定会有其他国家的将领反对。 从这一点看,卡米勒到有几分决断和头脑。按照卡米勒的想法,只要能坚持十分钟,就足够大军退进营寨,而这个营寨阿尔斯还是建设的很是牢固,加上段义臣的人马在侧翼呼应,短时间内汉兵不可能攻破。 然而,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先是阵前的汉兵轻装步兵在西方联军弓箭手的袭击下。竟然依靠盾牌和前排的藤甲抵挡住了大量攻击,并没有产生卡米勒预计中的混乱,在保持了良好的节奏后,迅速的压制到距离西方联军阵前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时,忽然变阵,由一字长蛇阵变为了鹤翼阵。紧接着,一直缓慢跟随在后阵的汉兵中军骑兵,却忽然呼啸而出,瞬间抛出数数百支飞矛,西方联军阵前的条顿重装步兵瞬间被飞矛刺倒一片。而百米的距离不过十几秒便杀到眼前,汉兵骑兵的铁蹄与长刀直接面对上了条顿重装步兵。 原来,汉兵中军的骑兵正是狂澜军最精锐的狂澜飞骑,按照江筑英的计划,以李邦昊的精锐步兵吸引敌军注意,然后众军狂澜飞骑迅速投掷飞矛将敌人防御阵型摧毁,再全军突击。 卡米勒精心布置的防线,不出三分钟即被攻破,早就在狂澜飞骑这种近乎歼灭性的压制打法中吃过大亏的条顿重装步兵,那坚韧的神经瞬间在飞矛临身、穿透厚重铁甲的一刻就已经砰然断裂。 没有经历过那被飞矛穿身的恐惧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那带来死亡的飞矛是何等的夺人心魄,如一道道死亡的阴影,从天而降,呼啸而来,再坚固的盾牌和盔甲在那抛物线的重力穿刺下,都如纸片一般薄脆。 而被卡米勒报以厚望的段义臣显然比条顿人要好的多,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分出两千骑兵,分兵迎上了李炎和曹岚率领的骑兵。还将之前阿尔斯划归他指挥的几千步兵全部派向了中军,策应已经接近崩溃边缘的条顿重装步兵。 而鲜卑骑兵的反冲锋,极大的缓解了西方联军两翼的压力。 而段义臣本人则带着昏迷过去的阿尔斯,率领其余鲜卑骑兵迅速冲回营寨,看模样是要去支援营寨另一端的西方联军士兵。 虽然在之前的狮头岭一战中,段义臣就救过阿尔斯,自己更是被李炎射中肩膀。但西方联军的很多将官对其还是很不信任,尤其是听说在龙阳的拓跋宏川等人归附了雷东风,更是对其防范有加。 不过阿尔斯却不在意这些,对段义臣大加重用。卡米勒作为阿尔斯的心腹,虽然对段义臣并无恶感,但还是有在情势危急的时刻临阵倒戈的担心。 此刻,卡米勒见段义臣如此作为,才放下心来,而西方联军其他的官兵也生气一振。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彻底让西方联军士兵失去了信心,只见段义臣带领剩余的不足两千鲜卑骑兵冲回大营后,竟然又迅速穿过大营,从东门冲出后,直往东方绝尘而去。 “可恶的鲜卑人,竟然临阵脱逃了!”西方联军阵营内一阵喧哗。 但卡米勒却眉头紧锁,一挥手,制止了身边将官的叫骂。 因为即便此刻,负责抵抗的李炎和曹岚的两千鲜卑骑兵依然没有后退,而且拼杀的更加激烈。显然段义臣给他们下的是死战之令。 卡米勒望着远去的段义臣,忽然发现阿尔斯的亲卫队长斯德尔克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在身边。这一刻,这个跟随了阿尔斯多年的的中年男子忽然明悟了许多,而他也显现出了自己的对阿尔斯的忠诚,即便是被当做了棋子抛弃,如果能保证明月骑士阁下的安全,也值得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二章,将军百战身名裂(2) 眼见段义臣带着阿尔斯向东方遁去。卡米勒心底反而平静下来。最后一点的担忧消失的一干二净,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他立刻对全军高喝道:“诸位勿慌,是我命令段义臣大人暂时撤退的,他是为了保护明月骑士阁下的安全暂时转移,你们不要慌乱,坚持住。” 卡米勒的话很快被传递到了士兵的耳中,众人虽然还有不满于怀疑,但一想到阿尔斯的确是被段义臣救走,而且剩余的这两千鲜卑骑兵作战之英勇,也不似做假,军心慢慢平稳下来。 但卡米勒却忘记了一个问题,就算现在西方联军纵然再有战斗的**,却难以抵挡汉兵如此疯狂的进攻。 无论是气势还是人数,西方联军已经陷入劣势,他卡米勒更不是那种能扭转乾坤的万人敌,所能做的不过是无谓的抵抗。 此刻,王怀玉率领的波阳军已经悄悄移动到了西方联军左翼,选择的正是李炎率领骑兵突破的一段,这一段的实力对比本就是最大的,在没有能与李炎对抗的将领的情况下,一千鲜卑骑兵就算再英勇。也抵抗不住两千汉兵骑兵的凶猛冲阵,而王怀玉波阳军的加入更钳制了他们移动的优势。 往往是十几个波阳军步兵死死就纠缠住一个鲜卑骑兵,任那鲜卑英勇善战,却毕竟不是三头六臂,很快就被包围。 鲜卑轻骑一旦失去移动的优势,被汉兵骑兵截杀后,西方联军的左翼彻底被打穿成漏斗。 而李炎却根本不与这些鲜卑骑兵过多纠缠,留下五百骑兵继续追杀鲜卑骑兵后,迅速率领其他骑兵直插西方联军正在后撤的中军,看那模样,竟然是想直接杀尽西方联军的大营,彻底断掉西方联军的后路。 卡米勒见李炎想要率军直接杀进西方联军中军大营,哪能允许他如此。虽然此刻西方联军败像已现,但如果能暂且退入大营,未必没有一线生机,至少他卡米勒有信心带领阿尔斯剩下的千余明光骑顺利突围,和段义臣一样奔赴东海行省。 但若任李炎进入大营,不但截断了自己这边大军回撤大营的道路,更会危急大营的北门的安阳府一侧的防线安全,如果人汉兵夹击,奔雷军必将长驱直入,到那时候,根基一失,军心一乱,他卡米勒很可能就死在了这乱军之中了。 人在还有后路的情况下,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生命。所以,无论从哪方面。卡米勒都必须阻止李炎的进攻意图。 李炎此刻已经带领汉兵骑兵杀进了断后的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阵中,而江筑英率领的汉兵骑兵业已冲破了条顿重装步兵的阻拦,杀进福尔斯王国请装步兵阵中。两厢夹击之下,这些高卢步兵惨叫着溃散了下去,而指挥的千夫长统领则在第一时间,就被李炎一箭射杀在阵前。 此刻,李邦昊率领的汉兵步兵大队也已经冲杀上前,在左翼王怀玉的波阳军牵制下,李邦昊带领的白杆枪兵团直接冲进了右翼,而西方联军右翼此刻本就被曹岚率领的汉兵骑兵冲杀的岌岌可危,随着李邦昊这些藤甲白杆军的加入,整个阵脚立刻被冲乱,刚才还在勉强抵抗的西方联军士兵被压制的步步后退。 若不是卡米勒不顾危险,还在不远处的阵中大声呼喝指挥,这些士兵早就失去主心骨,四散奔逃了。 “杀敌——”此刻江筑英眼见西方联军虽然已经无力抵抗汉兵进攻,但因为卡米勒的顽强指挥,却还是一步步向大营退去,就连李炎也已经被卡米勒身边的一队骑兵死死缠住,不能前进。江筑英娇喝一声,甩开其他敌人。向中军而去。 战斗进行到这种程度,无论是处于劣势的西方联军,还是占据优势的汉兵,各级指挥系统已经不能保持畅通,毕竟冷兵器时代没有即时传输的设备,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中下级军官的自我调整指挥,以及士兵的个人素质。这也是为什么,军心一旦丧失,就很难挽回的原因,讯息不畅,如果再混乱起来,无疑于自寻死路。 此刻江筑英知道,若能尽快杀掉那个还在指挥抵抗的联军指挥官,那么敌军必然立刻溃败,所以江筑英一挥手,身边数百狂澜飞骑立刻跟随而上,在她的带领下直扑卡米勒。 这个时候,出营迎敌的三万西方联军,大部都已经撤退进了大营,卡米勒也开始指挥身边的明光骑向大营移动,至于还在和汉兵纠缠的近万西方联军,卡米勒已经决定放弃他们。不抛弃他们,西方联军就只能被汉兵死死咬住,然后被狂澜军顺势冲进大营。 大营就在眼前,距离不过几十米,但身前却已经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这个时候,在上下命令无法及时传达的情况下,西方联军战场之上指挥不畅的弊病暴露无疑。各个国家、军团的人马都想先一步回到相对安全的大营,一时间挤做一团。 “大人,汉兵的骑兵杀过来了。”一个明光骑的百夫长提醒卡米勒,远处的西方联军骑兵已经乱成一片。 卡米勒抬头看去,只见身后几十米外,一杆大旗迎风飞舞,上书“狂澜军——江”几个大字。 “是那个‘红颜风魔’?”卡米勒面色一变,死死盯着那奔袭而来俊秀身影。 “就是她,可恶。”那百夫长也是面带惧色。 “这个女人,比男人还要厉害,怎么盯上了我?”卡米勒暗自叫苦。 这却也并不能怪卡米勒胆小,黄金沙漠之中,江筑英数招之内将和阿尔斯齐名的“雷神”雷哈格尔刺于马下并生擒在手;潼关之战,江筑英万军之中,面对何塞救援大军,枪挑西方联军当阵的总指挥西陆名将冯塞卡,这些战绩,让她在西方联军心目中简直与帝国杀神李炎并驾齐驱一般,更得到了一个“红颜风魔”的称号。 而从这称号,就能看出西方联军对江筑英的畏惧,疯狂的魔女,可怕的敌人。 此刻,眼见江筑英死追自己不放。虽然身后还有数百明光骑和几千步兵正奋力阻挡,但卡米勒还是觉得铠甲内冷汗淋漓,只觉得如针芒在背一般,心下更着急撤退。 “兀那敌将,休要奔逃,可敢与我一战!”江筑英眼看卡米勒已经转身,而且越跑越快,自己这边却被阿尔斯的明光骑死死纠缠,想要放箭都不可能,娇喝道。 “江军团,敌酋可让我斩之?”一直紧跟着江筑英冲阵的少年高渐飞道。 自北渡黄河。攻破黄河大营后,高渐飞每一战都跟在江筑英身边,作战英勇,更是细心观摩江筑英的作战手法,而且根据江筑英的建议,弃刀改休习长枪。 高渐飞本就以蒙战为目标,而蒙战擅用的却是铁矛,正是长枪的鼻祖,所以对修习枪法十分有兴趣,再加上江筑英悉心教授,虽然在得到赵辉城同意前,不能将赵辉城亲传的春风十八枪交予高渐飞,但江筑英可以说是冷兵器的大家,一样通百样通,尤其是这等以迅捷见长的兵器,指点起来这个少年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高渐飞的枪术进步极快,为了锻炼自己,自进入中南行省后,更是干脆将长刀完全放弃,上阵就是一条钢枪,上下翻飞,颇有几分当日蒙战的风采。 此刻,眼见这些明光骑都直奔江筑英而来,高渐飞主动请缨,要替江筑英擒杀卡米勒。 “好,苍蜇,你多加小心,不要跑了此獠。”江筑英叮嘱道,高渐飞这字却是李若曦为其起的,意为渐飞九天,蛰伏于苍穹之内。 “喏!”高渐飞兴奋的一拍马,身后,几十骑汉兵立刻紧跟而上,冲向卡米勒。 此刻,大部分敌军都被江筑英所吸引,高渐飞这边一分兵。斜刺里从西方联军的缝隙冲杀过去,加之马快,前十几米竟然没有西方联军反映过来。 而等到后边的西方联军感觉不对,高渐飞的马速已经提起,手中长枪跟如梨花暴雨,疯狂的倾泻在拦路的西方联军士兵的身上。 这些西方联军士兵直到死也未必瞑目,眼前的汉家少年明明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出手却狠辣无比,招数之精妙,竟堪比西陆成名已久的英雄人物。 转眼,高渐飞已经带着几十骑汉兵杀至卡米勒身前,卡米勒此刻已经拨转马头,一见还是有汉兵将领突破而至,而且明显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心下恼怒,暗道你们难道欺负我真连一个小娃娃都打不过么?更气愤手下无能,连一个孩子都阻拦不住。郁闷之下,气的得大叫一声,举起手中长矛,奋力外挡。 哪想到高渐飞枪法精妙,也不硬碰,手腕轻轻一抖,长枪枪势变幻,由突刺瞬间变为横抽,枪锋狠狠斩在卡米勒的手臂之上,卡米勒吃痛之下,长矛立刻脱手。 “你是谁?”此刻卡米勒再不敢轻视眼前少年,抽出随身长剑,怒喝道。 “大汉高渐飞!”高渐飞傲然道,脸上满是少年独有的骄傲。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三章,将军百战身名裂(3) 高渐飞,字苍蜇。帝国中南行省人龙阳府人氏,性冷漠稳重,却不失少年之激烈。善长枪,初为帝国奋武军军部通信兵,于潼关加入狂澜军,充当亲卫骑兵。后为大人手下十三翼将之一,人称“苍龙”。—大陆通史.帝国篇.将星列传(略) “大汉高渐飞!”当高渐飞用那还稍显稚嫩的嗓音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日里有些清秀甚至羞涩的少年,会在未来成长为何等昂扬的英雄男儿。 英雄,不是天生的,时势固然能造就英雄,但又有几人真正理解了他们背后的努力。就算有千般造化,之前的自强努力却才是这成功关键的基石。 高渐飞,家境贫寒,父母皆为农民,虽帝国四民平等,更以农商为本,但高渐飞少年壮怀激烈,素以跟随太祖征战的英国侯为偶像,年少时因性格木讷。不喜多言,被长者疑为呆痴,五岁时偶与村中少年游戏,忽言曰:“他日我当我大将军,战四方,为帝国争城夺地。” 长者闻言,惊此子必有出息,集全村之资送其入中南初级军事学院学习三年,毕业后以白身投身帝国奋武军,因刻苦努力、天资卓越,为军团长司马南所喜,提拔为身边的通信亲兵。 潼关一战,高渐飞初次登上战场,奋勇杀敌,更受狂澜军步兵营长蒙战牺牲所激励,誓以蒙战为目标,为帝国拼洒热血。后司马南送高渐飞入狂澜军,跟随狂澜军副军团长江筑英左右,为亲卫骑兵。 因高渐飞天赋卓越,江筑英亲授高渐飞枪术,高渐飞每日练枪近八小时,被袍泽称为“武痴”。正是在如此不懈努力的情况下,加之颇有天赋,高渐飞成长迅速,已然成为狂澜军内同龄人的佼佼者。 而今日之卡米勒,面对少年高渐飞,心头忽然涌起莫名的一丝恐惧。不为那张稚气面庞上的骄傲,而是那少年眼神里的冰冷。 那是一种望向死人才会有的冷漠眼神,纵然以卡米勒身经百战,杀人无数,也心生忐忑。 而且高渐飞刚才刺出的那一枪实在惊艳,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完全压制住了卡米勒,更是直接将卡米勒的兵器击落在地。 看着意气风发的高渐飞,卡米勒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这些年将时间都荒废在了管理军务上,而且近些年更是有些醉心于贵族头衔的升位,也许这也正是阿尔斯越来越不重视他,开始提拔如斯德尔克那样的新人的原因。 毕竟,自己已经偏离了一个骑士的轨迹,但这个世界上能如阿尔斯那样一直坚持恪守骑士规则的还有几人呢? “毕竟是老了……”卡米勒暗叹一声,双手却紧握长剑,猛然向高渐飞咽喉抹去,而此刻跟随高渐飞而来的几十个汉兵骑兵也找到各自对手,撕杀在一起。 “杀——”高渐飞眼见卡米勒长剑出手,舌绽春雷,钢枪一荡,拨开卡米勒的来剑后。顺势前刺。 卡米勒长剑只来得及狠狠向外一抗,金属交鸣声中,长剑剑身竟然弯曲,发出一阵悲鸣之音。 “小子,你欺人太甚!”卡米勒被高渐飞压制的心头火起,怒喝道。随手将弯曲的长剑扔掉,从身边亲卫手中抢过一只长矛。 “休要废话,纳命来!”高渐飞可不会给卡米勒机会,这个十六岁就踏上战场的少年,对生死早就不再畏惧,更不会手下留情。 而这一枪,却正是江筑英自己所悟出的盘龙七枪的第一式,盘龙吟。 江筑英是武学天才,学得虬龙戟法,精炼英国侯的春风十八枪,更是自己将多年所习结合,创出这盘龙七枪。因为在没有经赵辉城同意前,不好将春风十八枪交给高渐飞,故江筑英将自己所创造的这盘龙七枪却是悉心教授。 虽只七招,却招招是攻击之技,不留后手,最适合热血激烈的少年人使用。 江筑英暂时只教了高渐飞前三式,就算这三式也让高渐飞欢喜非常,而且学了整整半月。并不是高渐飞愚笨,只是这枪道如水,看似简单,其中蕴含的变化却在细微处不断体现。 而只有完全掌握了这些变化,才能将一招接一招的枪法用出。 想当年太祖身边第一勇将吕布吕奉先,一杆方天画戟的招数名为修罗戟法。但全部也不过七招,可用出来却惊天地、泣鬼神,最后一招“修罗海”更是除了英国侯赵云接下来过以外,天下再无人能破。 所以,招数不再多,完全在细微的精妙与顺畅,好的招数就如配合武将天生一般,如虎添翼,顺畅无比。 这些日子来,高渐飞除了吃饭、睡觉、行军,就是苦练这三招,不能说是驾轻就熟,冷却也可轻松用出这第一招,盘龙吟。 枪势一起,高渐飞手中长枪枪身不自觉的连续颤抖,如过电一般,越颤越快,最后整条枪带出一股龙吟虎啸般的声音,直刺而出。 如果“雷神”雷哈格尔在这里,一定能看出这正是当日在黄金沙漠的冷翡翠绿洲,江筑英以巧破力,力敌自己惊天之力的螺旋气劲。 而这盘龙七枪,也正是江筑英为克制比自己力大。如雷哈格尔那样的蛮牛所创,枪枪发出前,都通过全身肌肉的调动,震发出螺旋气劲来,而当日雷哈格尔只不过是一个试验品而已。而在雷东风观察了这螺旋气劲后,惊讶的发现与自己修习的八卦掌中的以巧破力、借力打力有几分相似,和江筑英交流研究之下,更让这气劲威力增添几分。 以雷哈格尔之能,尚且饮恨在这样的枪技下,更何况卡米勒? 高渐飞虽不似江筑英那般天纵其才,却也不是卡米勒所能比拟。一招即出,卡米勒伸出半路的长矛与高渐飞的长枪撞在一起,看似并不严重的撞击,却让卡米勒只觉得手臂一酸,手掌火辣辣的一阵刺痛,长矛脱手而出。 “杀——”高渐飞得势不饶人,盘龙七枪第二式顺势用出——青云起。 只见长枪在磕飞卡米勒的长矛后,直奔其咽喉袭去,那螺旋气劲却是愈发猛烈,还未及身,就已经让卡米勒感觉到了咽喉处一阵刺痛感。 “可恶!”卡米勒奋力一矮身,长枪直接穿透卡米勒头上的重盔,惊得卡米勒一身冷汗。 还未等卡米勒为逃过一劫庆幸,高渐飞眼睛一瞪,长枪忽然掉一扭,借着螺旋之力,狠狠的甩在了卡米勒刚刚扬起的头上。 只闻得一阵沉闷的骨裂声,卡米勒的头颅顿时变成了被砸烂的西瓜一般,红的血、白的脑浆在颅压的作用下,喷涌而出。 高渐飞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身形却不停止,纵马前走,长枪搭在鞍前,马刀已然在手。下一刻与卡米勒擦身而过,右手一轮,左手一捞,举起卡米勒血染的头颅对战场之上还在撕杀的众人高喝道:“敌酋已伏诛,尔等还敢不降!” “苍蜇已成,天裂后继有人!”远处的江筑英脸上浮现出激赏的微笑。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3日,帝国光复中南行省安阳府。 此一役,帝国狂澜军在波阳军、奔雷军配合下,大败西陆“明月骑士”阿尔斯所率的四万西方联军。西方联军指挥阿尔斯与狂澜军军团长雷东风激战受伤,被鲜卑段义臣救走;狂澜军前锋亲卫骑兵高渐飞枪挑联军副指挥卡米勒,因此功被提升为骑兵大队长。 卡米勒一死,西方联军再无战意,帝国奔雷军团从后掩杀,攻破联军大营。终将安阳府内城坚守敌军全部歼灭。 自此,继中都龙阳后,安阳府回归帝国之手。 战后,帝国奔雷军团军团长夏侯骏捷邀请狂澜军进驻安阳府驻扎。 因狂澜军军团长雷东风受伤未醒,副军团长江筑英代为拒绝,狂澜军和波阳军后撤七十里,重回和林镇驻扎。 而同时,江筑英也将脚筋手筋被挑断的夏侯敏德交还给夏侯骏捷。 ~~~~~~~ “没想道太史家的这个丫头如此精明,竟然不受我安阳府之托,不过他们竟然真的将敏德弄成了废人,这个仇必须报!”夏侯骏捷脸色阴沉道。 “大帅,即是我等收复的安阳府,为何偏要让给狂澜军?”一个奔雷军的参谋进言道。 “你懂什么,这安阳府四面空阔,又无辅城,虽城墙高大,但并不适合防守,我军根基又在燕北,留在这里岂不是将来何塞报复的第一目标?更何况,这也是上峰的意思。”夏侯骏捷冷声道。 “喏,是小人多嘴了。”那奔雷军的参谋忙道。 “好了,传我的命令下去,即刻排除人马去迎接帝都来的诸葛庭大人,一定要将大人迎进安阳府!”夏侯骏捷喝道。 “是!”那参谋忙去布置。 “大帅,就算你把诸葛公子请来,怕也难动狂澜军吧。”薛景轩看着远去的参谋,对夏侯骏捷道。 “景轩公,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大人的手下,此次中南之行,大人交待我们的任务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你还有心思针对我?岂不是太儿戏了一些?”夏侯骏捷忍住怒气道。 “我本就是协助你的,一切都是你做主,既然你想从诸葛公子那边下手,我配合你就是。”薛景轩不紧不慢道。 “如此最好!”夏侯骏捷冷声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四章,诸葛庭 帝国纪元999年4月24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 夏侯骏捷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个头高大,皮肤黝黑的青年,那张略显瘦削的脸庞上双,眉上扬如刀,眼神锐利,薄薄的嘴唇始终带着一丝笑意,叫人心生亲近。 此刻虽然雷东风身上还扎着绷带,但站立在哪里却如一棵松柏一般笔直,而那一身黑色的汉兵铠甲更称得他精神十足。这也是他前世今生多少年习武当兵养成的习惯,站就如青松挺拔,不弯不折。 就算夏侯骏捷内心对雷东风有百般不满,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好一个军人,好一个汉家之兵。 夏侯骏捷打量着雷东风,雷东风也耐心观察着夏侯骏捷:眼前这个身材魁梧,有着一副漂亮虬髯的中年男子,看模样却是十分豪爽豁达,人称中南之猛虎,奔雷之柱石,也是与自己暗斗了这么久的对手。 “夏侯军团,东风一直忙于军务,今日才得拜见。请多见谅。”雷东风一拱手,微笑道。 “雷军团客气了,您可是英国侯亲点的人,我听说许道首还和英国侯给你起了一字为不归,这等荣耀却是我等拍马不及啊。”夏侯骏捷大笑道,热情的攀住雷东风的手臂,显得豪爽无比。 “这个男人真是恶毒。”一旁的江筑英神色一冷,夏侯骏捷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是讽刺雷东风能有如此成就全靠他人的帮携。 “这位就是江军团吧?令尊可好?太史大人和英国侯大人对你都甚为惦念呢。”夏侯骏捷仿佛看出江筑英的心思,又问道。 “不劳大人操心,不知道夏侯族长知道大帅之功,会不会让你接任族长呢?”江筑英笑道。 雷东风当然也听出了夏侯骏捷话里的含义,却不动怒,淡淡道:“一人行事,万人襄助,此乃东风之幸,非东风只功,然大丈夫恩怨分明,他日某若得凌云之志,定不负诸君厚望。” “这雷东风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这话里却是软硬兼施,不容小觑,”一旁的薛景轩一听这话,暗自感叹。 “两位都是我帝国之栋梁,不必如此多礼,如今国难当头。正当携手共进,为国为民效力。”一旁一个长身玉立,潇洒不下张策,眼神却更锐利几分气质如玉的年轻男子开口悠悠道。 此人,却正是帝国国务枢密院诸葛宇华长子。帝国吏政司监察使、国民议会监察专员、国民议会议员,此次帝都派来的代表,诸葛庭。 他见雷东风和夏侯骏捷针尖对麦芒,忙出来劝和,毕竟都是帝国之兵,不可内耗。 夏侯骏捷闻言,心下一惊,暗道自己失态,他也是见了夏侯敏德手脚筋骨被断的惨状,再加上曹岚退出奔雷军,让他大失面子,更凭空损失了数千精锐,以及近期得到的可能是狂澜军假扮敌人让其担心不能攻城的情报,这些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夏侯骏捷在瞬间忍不住出言讥讽。 此刻,却是猛然醒悟,立刻赞道:“诸葛公子说的好。适才却是骏捷失礼了,某也是因为一些误会才至如此,今日却在此立言,唯今之后,当与雷军团携手,为帝国效力!” 雷东风看了看诸葛庭,觉得眼前青年的确不愧帝国之英的名头,慷慨激昂,令人折服。而夏侯骏捷以一军之统帅,能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更让他心生感慨,亦忙施礼称道:“却也是东风激烈,大家都是军人,我亦是粗人,请诸葛大人和夏侯大人见谅。” “这里没外人,不必叫我大人,更何况许道首这般神仙人物面子,小子怎敢尊大,大家还是叫我子阶吧。”诸葛庭笑了笑,对一旁微笑不语的许还宗一施礼,同时对四周站立的众人也都点头注视,令人如沐春风。 许还宗虽无官职,但在帝国的官方、民间人气却极高,就连诸葛庭这种世家子弟和夏侯骏捷这种大军团长官也要躬身以晚辈自居,绝不敢像刚才对雷东风那般出言讥讽。 军人虽多不信鬼神,但却敬重强者和智者,而许还宗正是这样的神仙人物。 尤其是西方联军入侵后,许还宗拒绝了何塞的邀请,更亲自率领太上道观上下抗击西军。被帝国四民当成英雄一般,在他面前,诸葛庭还真不敢以上官自居。 “诸葛公子与我在帝都就是相识,今日一见还是这般气度不凡,诸葛家真是后继有人啊。”许还宗赞道。 “多谢许道首谬赞。今日,我来这里却是为雷军团而来,想来雷军团已经接到帝都飞鸽传书,命你协助夏侯大帅攻打安阳府,如今大功告成,我这里有帝都的几道命令,正是传达给雷军团你。”诸葛庭笑了笑,转向雷东风。 “大人请讲。”雷东风点头道,心下暗想这诸葛庭若放在那个时空也是人大代表,中纪委委员的级别,可以说是少年得志,却毫无架子,令人如沐春风,实在难得。 “庭此次来,一是传达军部和吏政司的任命,二来却是告知雷军团,帝国财政紧张,狂澜军的军费就只能暂时由您自己筹措解决了。军部命令如下:兹有帝国原破天军团第一骑兵师团师部直属中尉中队长雷东风,骁勇善战。忠心可嘉,连败入侵之西寇,因此弓来,特调升其为帝国破天军团军团长,暂定上校军衔;狂澜军团上下,皆归入帝国正式军籍,望尔等今后奋发,为帝国尽忠效命。诸葛庭拿出一封命令状念道。 “雷军团,您可以说是帝国历史上升职最快的军人了,恭喜啊。”念完这些,诸葛庭拱手道。 “雷上校。恭喜。”夏侯骏捷此刻却是心情大爽,任你雷东风再厉害,不过是一个上校,而他这帝国十大军团的军团长,燕北军事的总统帅却是上将之军衔,这中间可差着好几个级别呢。而昨夜诸葛庭一到,他就先行觐见,将雷东风在阵前不杀阿尔斯的事情提醒给了诸葛庭,诸葛庭虽没有明确表示,但夏侯骏捷相信自己埋下的种子早晚会发芽。 至于那情报分析出可能是狂澜军假扮西方联军骑兵,恐吓阻吓奔雷军攻打安阳府,因为没有证据,夏侯骏捷也不敢乱讲,否则只会徒增笑料。 “我大哥为帝国拼命,这些都是应该得到的,却今日才得正名,更何况只不过是上校军衔,而且连军费都不给解决,军部的长官卖的好人情!”听完这命令,一旁的李炎忍不住出言道。 “这位是?”诸葛庭忙问。 “此乃我狂澜军第二骑兵师团的师团长,李炎李惊涛,我之兄弟也。”雷东风淡淡道。 说实话,雷东风到真没在乎自己的军衔,只要狂澜军能被承认,只要自己手下的弟兄都有了正式军籍,不再是帝国的通缉犯,那么他就坚信自己有不被人轻视的一日,手握雄兵,兄弟相帮,任谁想动自己都要考虑清楚。至于军费,雷东风那边暂时有川中的刘仁则和凌吉阳等人支持,却还不缺少什么,但李炎这话他却并不阻拦,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帮他去做。 “哦,原来是帝国杀神,久仰久仰,李将军神威。令西方联军闻风丧胆,雷军团手下有如此勇将,真乃帝国之幸。”诸葛庭忙拱手道。 “关博文那小子真是越来越吝啬了,吏政司也是一群腐朽之辈,给个上校军衔,连什么勋章奖励都没有,还期望人拼命,穷疯了老子,苦怕了儿子,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头戴发髻,道士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老道林清平。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指挥部?”夏侯骏捷喝道。 “夏侯家的小子,就连你家族长见我都要称一声道长,你却大呼小喝,成何体统?”林清平喝道。 “各位不要误会,这位却是帝都白云道观的林清平道长,诸葛公子,他是……”许还宗忙凑到诸葛庭耳边道。 “原来是林道长,有失远迎!”诸葛庭脸色微变,忙拱手道。 而夏侯骏捷一看如此,心知这老道定然是来头极大,否则以许还宗之尊万不会出面说和,而诸葛庭之深沉更不会轻易变色。 想到这点,悻悻的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我看诸葛公子哪里应该还有一封命令吧?是不是册封咱们夏侯大帅的啊,咱夏侯大帅此战可是功勋卓著,万不可不封啊。”老道那是什么样的人?痛打落水狗的人! 夏侯骏捷不敢再说话,他却不会放过,冷笑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道长!”夏侯骏捷神色不变,压住怒意道。 “好了,两位,关于雷东风军团的事情,我亦觉得不妥,毕竟雷军团是有功于帝国,论功行赏,至少应该是将军衔,但如今军部和吏政司的命令已经下达,却是不好随意更改,等有机会,庭定当直言,为雷军团争取应得的东西;至于夏侯军团,也是为帝国做出了贡献的,理当有封赏,所谓赏罚分明,皆在于此。”诸葛庭慨然道。 随着诸葛庭将封赏夏侯骏捷的命令宣读完毕,这一段纷乱才算告一段落,但双方似乎都不满意这样和稀泥一样的结果。 至少夏侯骏捷对雷东风等人的怨气更深,而诸葛庭却只是劝解,并无具体表示,更加夏侯骏捷有些失望。 只有雷东风,脸上始终挂着无所谓的微笑,回到营中,却是将帝国承认了狂澜军上下所有人军籍的事情第一时间通告给了众人,并命令张策和凌云阁对全军进行登记造册,以在今后上报给军部备案。 众军闻此消息,无不欢欣鼓舞,而一直从龙城监狱追随雷东风的那些士兵,更是坚定了跟随雷东风到底的决心。而当这些人有意无意的知道了雷东风只被授予上校军衔的事情,更是群情激奋,为雷东风不平。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五章,教宗 帝国纪元999年4月24日。帝国东海行省望海府。 望海府兴建于帝国元年,乃是太祖为增强对渤海湾以及东海半岛的控制力而兴建,位于东海半岛中心位置海湾处,背依崂山,东北面向帝国渤海,是帝国北部良港,更是帝国贸易重镇。 帝国纪元999年4月中,望海行省被西陆之狐何塞率领的西方联军攻破,城内十数万军民被杀,其余人也多被抓为奴隶。 情势至此,帝国开始抓紧在直隶行省与东海行省边境布防,更紧急调正在镇海府与东倭海盗鏖战的帝国海军回师江山,拱卫京都。 然而,帝国纪元999年4月22日深夜,来自西陆教廷的大军忽然在望海登陆。彻底截断了帝国南北一线的通道。 而且东倭海盗更是和西陆海蓝王国的海军汇合,死死拖住了镇海的帝国海军,令其不能北上支援帝都。 在望海附近海域,整整三十万大军,数千条船只,遮天蔽日的云帆,布满了望海城的港湾。 而率领这支大军登陆帝国的。正是西陆的最高精神领袖,教廷的统治者——教宗乌尔班二世。 乌尔班二世不但是教廷的领袖,更是教廷神威军的掌控者,而此次出征,不但教廷剩余的神威军第二军团、第三军团共四万人带在了身边,还带来了福尔斯王国的三万高卢轻装步兵、两万高卢轻装骑兵,来自条顿公国的两万条顿重装步兵、两万近卫骑士团的重装骑士,来自撒克逊王国的一万轻装步兵,两万撒克逊长弓手,来自西斯利王国剑士团的两万万剑士大队,来自西斯利王国、瑞德王国和海蓝王国联合的七万海军(其中海蓝王国的三万人在镇海牵制帝国海军,西斯利王国的一万海军和瑞德王国的三万海军来到了镇海),以及其他国家的人马近六万人,总共近三十万大军的到来,让西方联军的总兵力达到了五十余万。 而这还不包括那些贵族骑士随身带来的扈从和一群想要发财,跟随而来的自耕农与佃农,甚至还有几千名十几岁的孩子,也跟随而来。 这一路浩浩荡荡的人马一进入镇海府,就将这本属于帝国的庞大城池塞了个满满当当。 而几日前从中南行省运至望海府的几百万担优质稻米,更是让西方联军如虎添翼。当然,这些军用物资只会给正规军人享用,至于那些扈从和农民,教廷已经告诉他们:在帝国满地都是黄金与财宝,这些异教徒的粮食就是他们的粮食,异教徒的女人就是他们的女人,异教徒的土地就是他们土地。 这些人也在利益的疯狂驱使下,成为西方联军征战的头等炮灰。而随着他们的到来。望海府以及附近府镇的汉民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灾难之中。 此刻,西方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公爵、大将军何塞正端坐望海城内,而他的上侧一位,正是那西陆的至高统治者——教宗乌尔班。 乌尔班一身黑色法袍,衣着朴素,只在胸前悬挂着一个橡木制作的十字架,而要知道,在西陆即使是一般的祭祀所挂的十字架也多为金银,乌尔班朴素至此,加之相貌清瘦慈祥,如长者一般温厚,更善于讲演传道,在信徒中自然有无上威望,人皆称之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教宗。 虽然乌尔班一直面带微笑着坐在那里,但满屋子的西方联军将官,无论是什么万夫长,还是公爵、伯爵,无不面带惶恐,任谁不敢轻视这个看起来很温和的教宗。而一向嚣张的红衣大主教伦勃朗更是如狗子一般,谄媚的站在教宗身后。为其传递各种文书。 而乌尔班身后站立不动的几个全身盔甲的骑士,更是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威压气息,这几人正是教廷的十大守护骑士中的几位,专门负责保护教宗的安全,并负责统帅神威军第一军团,除了第一军团的首领,每一人的职位不过是千夫长,但那种血杀之气和崇高的地位,却是无人敢小觑。 乌尔班默默的阅读着文书,屋内的众人就这样默默的相陪。 也只有何塞,依然是一脸平静,目光炯炯的看着乌尔班。 这情形落在条顿公国公爵,联军副统帅伯格曼眼里,却是暗自佩服自己这位同门师兄心胸若海,到底是比众人的心态好上一筹。 “咳——”蓦然,教宗乌尔班清咳了一声,屋子的众人顿时浑身一凛。 乌尔班满意的看了看众人的反应,缓声道:“这些时间以来,各位大人竭力为我主赢得光辉,你们所做的一切,主神都看在眼里,未来魂归天国之日,必将取得无上的荣光,这里我仅以我主的名义赐福各位,让我们感谢主神的恩赐。” 说完,乌尔班起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又双手执起胸前的十字架,俯首祈祷起来。 在座的人连忙跟着起身。低头跟随乌尔班一起祈祷。 祈祷完毕,乌尔班抬起头,天蓝色的眼眸扫了众人一眼,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屋子里:“我听说最近汉兵刚刚光复了他们的中都龙阳,因此这里有些人对何塞阁下的指挥产生质疑。这没什么,现在我已经至此,有些事情也可以透露给大家,中南是我们故意放弃的,至于下一步,只要各位能齐心协力,将整个帝国控制在我们手中,让主神无限的光辉照耀整个大地,也并非难事,各位应尽心听从何塞阁下调度,为我教发扬光大继续努力。” “果然是这样……”联军高层中,如伯格曼,听到乌尔班如此说,立刻醒悟过来,暗自思索着教宗的真正目的。 “全凭教宗大人做主。”乌尔班这样力挺支持自己,何塞立刻带头起身致谢。 “嗯,对了,何塞阁下,我的明月骑士现在在哪里?”乌尔班看似随意的问道。 “还在中南行省……”何塞犹豫了下。 “为什么还不放他回来?粮草既已到位。怎么还能让他身陷险境?”乌尔班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忧虑。 而在座的西方联军将官,这才发现明月骑士阿尔斯原来在教宗心里的地位如此之重。幸好前些日子,何塞恢复阿尔斯万夫长职位,并提升其为中南行省统帅的时候,没有人出头反对,否则定然是要担心教宗将怒气泄在自己身上。 “尊敬的教宗大人,我已经派人去叫阿尔斯即刻前来望海府,那使者应该已经抵达安阳府,阿尔斯想来已经在路上了。”何塞忙解释道。 “那就好,明月骑士乃是教廷之象征,一定不能被异教徒所伤害!何塞阁下。麻烦你再派一支人马去接应一下阿尔斯吧。”乌尔班道。 “嗯,为了稳妥起见,就让我的护卫去接他吧……玛库斯,你带领三个千人大队去接应一下明月骑士,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明白么!”乌尔班对身后一个高大的汉子吩咐道。 “是,玛库斯一定将明月骑士阁下完好无缺的带给大人!”玛库斯行了个骑士礼,大步走出屋子。 何塞看了一眼走出去的玛库斯,脸色不变;但红衣大主教伦勃朗却面色微动,他身为教廷高层自然知道这玛库斯正是神威军最神秘最厉害的第三军团的千夫长统领,也是教宗大人的贴身十骑士之一,虽然只是排名最后一位,但教宗能将他派去接应阿尔斯,可见阿尔斯在教宗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之高。 至少,在这之前,这神威军的第一军除了为教宗办事外,再没有为一人单独出动过。 伦勃朗虽然贪婪,却并不是傻蛋,他自然知道自己在阿尔斯眼里的地位,而且他平日也对阿尔斯并不感冒,以两人之间恶劣的关系,如果阿尔斯回来后在教宗面前说上自几句坏话,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在明面上也是教廷不允许的,而教宗未必会因为自己而得罪明月骑士,很可能将自己一撸到底。 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紧迫的事情,伦勃朗和何塞都还没来得及和教宗乌尔班汇报,随军的福尔斯王国公主艾米丽在听闻他们关于教廷大军登陆的计划以及教廷在西陆的一些布置的密谈后被发现,竟然逃跑出望海,而且根据何塞的推断是去投奔阿尔斯了,虽然阿尔斯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但以阿尔斯的性情,难保不会生出他意。一旦阿尔斯出现异动,教宗很可能迁怒于自己。 伦勃朗一想到这里,背后的肥肉冒出一片冷汗,暗自思索应该怎样弥补。才不至于殃及自己的地位。 “好了,从今日起,我暂时搬入内城居住,你们有祈福告罪的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将尽心为各位提供帮助。至于我带来的兵马,除了神威军第一军团是我教廷的亲卫外,其余人马还是由何塞阁下负责指挥。此外,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各位,就在我们大军启程赶赴这里的时候,令人尊敬的福尔斯王国国王卡佩十四世已经蒙我主召唤,前往天国接受属于他的荣耀。而他的王位将由艾米丽.拉芳丹.卡佩殿下接任,让我们为卡佩祈福。何塞阁下,麻烦你一会将公主殿下带到我这里,我将亲自为她祷告祈福。”乌尔班站起身前,忽然宣布了一个叫屋内众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六章,蜕变(1) ~~~~~~~ “福尔斯王国国王卡佩十四世驾崩!”教宗乌尔班宣布完这个叫在座的西方联军高级军官们震惊的消息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带着手下转身离开。 “什么?何塞,你究竟和他做了些什么?”伦勃朗深深的看了一眼何塞,心底百般想法,却不能说出。他也不和众人打招呼,大步走出屋子,向条顿公国的驻地走去。 而其他国家的军团首脑也纷纷向屋外走去,教宗宣布的这个消息时语气平淡,可任谁都明白,作为西陆面积最大的国家和军事强国,福尔斯王国的卡佩王朝已经传承有六百多年的历史,那卡佩十四世今年不过四十岁的年纪,正当壮年,却忽然暴毙,实在蹊跷。加之他生前因为忙于国事,因此只生育有一个女儿艾米丽。虽然在西陆并无女子不许当国王的规定,甚至如撒克逊王国这等大国已经连续三任女皇在位,但艾米丽毕竟只有十五岁。心智还未成熟,这等于将王国大权拱手让人一般。 而且,卡佩十四世可以说是西陆少有的开明君主,励精图治,在何塞的支持下先后颁布了一系列造福平民和自耕农的政策,严重的损害了国内很多大贵族的利益,但畏惧于他的强硬与何塞的铁血,尽管有不满的声音,也大多被压制下去,然而现在卡佩十四世突然离世,何塞等人又远在帝国,那些留在福尔斯国内的贵族能不趁机闹事么? 所以,福尔斯王国今后必然有异变发生,就算远隔万里的联军,恐怕也会因此产生异变。众人此刻各怀心思,着急回去布置不提。 ~~~~~~ “什么,艾米丽殿下失踪了?”乌尔班脸色一变,这位教宗脸上一直浮现出的温和微笑终于变成了薄薄的怒意。 “大……大人,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发现这一切,而且当天夜里就派人想控制住她,可她竟然连夜跑了……”伦勃朗面对脸色阴沉如水的教宗,只觉得自己背后汗如雨下,浑身都有些颤抖。 “教宗大人,这事情我也有责任,当时我以为艾米丽小殿下不过是一女儿身,跑不多远,就只派了一队圣裁团的骑士去寻找。结果耽搁了最佳的时间,请教宗责罚。”说话的却是一个身穿斗篷,只露出头部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头少见的银发,面色苍白,眼睛却是淡淡的金色,一张年轻的面容充满了朝气,有若教廷神话中的太阳神一般耀眼,他正是深得教宗器重的“教廷王子”及西方联军随军圣裁团团长圣安东尼.朱里奥,而他在西陆有一个称号,却正是“太阳骑士”,只是他这称号是自称的,却并不是教宗乌尔班所赐。为这件事情,朱里奥也是一直耿耿于怀。 “教宗大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责怪他们也是无用,而且艾米丽年纪还小,根据我的判断,很可能是去寻找阿尔斯了,我派出的信使已经传信给他,只要见到艾米丽一定控制住她。带回来见我。”何塞淡淡道,他却没想到,当日艾米丽在附近潜藏一夜,正是依靠信使的车队才混出了望海府,并提前离开车队,见到了阿尔斯。 “嗯,这事也只好如此了,并不是我非要责怪你们,艾米丽的事情你们可以解释,那圣女罗拉呢?你们说她已经背叛了主神,我是不相信的,罗拉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艾米丽殿下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毕竟事情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中,只要不让她聚集人马就好。但是数位圣骑士的身死,和圣女的投敌我一定要查清楚,连教廷的圣女都成了异教徒的帮手,这件事情传出去,你们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么?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彻查清楚!我想一直在中南行省的阿尔斯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回来会好好问他的。好了,我刚下船,有些劳累,你们去忙吧……”乌尔班站起身,走进内室。 “何塞大将军,您看……”伦勃朗可怜巴巴的看着何塞。 “不是我不帮您,大主教大人。当日我曾劝大主教您不要留圣裁团的人在阿尔斯身边,还有一定要对圣女客气一些,现在我也没有好办法。只好等阿尔斯回来,再由圣明的教宗大人裁决吧。我还要布置军务,先告退了。”何塞心头淤塞,淡淡道,起身离开。 “唉……”伦勃朗无奈,此刻他想恨何塞也恨不起来,因为这个事情的确和何塞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分兵前何塞也的确力主不要留什么圣裁团的圣骑士钳制阿尔斯,更说圣女在士兵心目中极有威望,不可因其暂归圣裁团管辖就轻慢她,可当时自己怎么就听信了朱里奥的话……朱里奥是因为嫉妒罗拉,自己和罗拉又没冲突,悔不该…… 想及这点,伦勃朗转向朱里奥,刚想开口,朱里奥却冷声道:“刚才我已经帮大人说话,不过大主教您若真想解决麻烦,就只能……”朱里奥一指外边。 此刻,屋外,一片人马喧腾,原来是教廷的神威军第一军团正遴选人马,准备在十大守护骑士之一的玛库斯的带领下,却迎接明月骑士阿尔斯。 “朱里奥。你在乱说什么?你难道不怕被教宗杀死么?”伦勃朗神色剧变,瞬间明白了朱里奥的意思。 “伦勃朗大人,您不听我的劝告,等阿尔斯回来,我们才要死呢!罗拉的事情阿尔斯肯定会清楚,如果全都推到我们身上,你说教宗大人会原谅我们么?艾米丽此去我断定是去投靠阿尔斯,而阿尔斯那家伙对艾米丽之心路人皆知,更是她的守护骑士,你说阿尔斯能不为艾米丽算计我们么?所以,你若真不想死。就听我的!”朱里奥神色一冷,阴沉道。 “这,你有把握么?”伦勃朗神色变了数遍。 “有!此次阿尔斯那蠢货硬撼汉兵,必然是损伤惨重,有玛库斯和三千神威军,突然下手,纵然他有天神护体,也难逃了。”朱里奥点头道。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可玛库斯是教宗的人,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下手?”伦勃朗冷声道。 “我敢说自然敢做,玛库斯是教宗的人不假,可他只是守护十骑士之一,而我却能让他做到十骑士之首,甚至是未来的神威军大统领,您说他会听我安排么?”朱里奥笑道,英俊的面庞上写满了愉悦。 “就按你的办法来!”伦勃朗点头应允。 朱里奥转身离开,一头银发随风飘扬,好不意气风发,但伦勃朗却神色愈发凝重,轻声自语道:“朱里奥,原来我只以为你是嫉妒圣女和阿尔斯,嫉妒到发狂,今日我才看见你的野心,竟然是整个教廷。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5日,帝国东海行省,通往望海府的大道上,一队鲜卑轻骑正急速奔驰在原野之上。 领头的一员将领身材高大,相貌清秀,神情却颇为忧虑,一直紧抿着嘴唇,却正是那鲜卑光复军的师团长,“月夜之狼”段义臣。 这一路行来,段义臣等人并没有遇到汉兵的阻拦,也可能是何塞早就将这沿路的汉兵清剿完毕了,但段义臣的心里却始终有许多不安。 这不安有来自于那未知的威胁,有来自于那尚在远方的望海府。更有来自于身后马队中那虽然苏醒却一直沉默的明月骑士阿尔斯。段义臣不知道,那个男子会做出怎样出乎意料的举动。 本来段义臣还在想,如果阿尔斯醒来后问起他关于安阳府的事和自己擅自撤退的事,他要怎么回答?但哪想到,阿尔斯自从醒来后,却一言不发,甚至连段义臣带他去哪里都没有过问。 而当段义臣向他请示,说要带他去望海府,投奔何塞大军的时候,他也只是点点头。 但愈是这样,段义臣反而愈发不安,曾经的阿尔斯尽管多智,甚至可以说在中南行省将全军都算计了进去,但却充满希望,甚至让敌人都不得不钦佩尊敬;现在的阿尔斯却变得如此深沉,脸上的神色全是冰冷。 安阳府下,阿尔斯和雷东风激斗一场,身上伤口无数,肋骨更是有一处骨裂,但并无致命的伤害。而且以阿尔斯的惊人体质,两天的时间已然可以自己行动骑马,但**上的伤害好医治,心灵上的纠结却难调理。 看着阿尔斯如此沉默,段义臣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解阿尔斯,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段义臣甚至一丝都不曾怨恨阿尔斯将大军带入绝境,因为自从在安阳府决战之际,想明白了阿尔斯这一系列行动的关节后,段义臣自问换做自己也只能这么做,更何况阿尔斯最后选择了和手下一起战斗到最后,而不是抛弃。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段义臣才果断的救回了阿尔斯,而且护送至今。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是非本就不那么明显,很多的时候,人都是违心去行事,常人如此,所谓的英雄更是如此。 “正因为如此,我才那么不愿意当英雄啊,当英雄有什么好?但就算不当英雄,人总要为什么而活,总有一些事情是必须面对的呢。而所谓英雄,只是自己给自己一个更强硬和残酷的理由吧?所以,阿尔斯阁下,您真的是和我一样的人呢。”段义臣在心里默念着,望向队中那个拥有一头闪耀璀璨金发的年轻男子。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七章,蜕变(2) 段义臣身为鲜卑人。这样的出身是他自己无法选择的,虽然身边不少自幼长大的兄弟都已经有了汉人的血统,就连他自己的祖母,不也是汉人出身么?可是,大哥段海德一句话,不还是拉起了十余万人,跟随西方联军作乱么? 段义臣之所以热衷汉学,甚至一直在帝都求学,就是想找一归属感,甚至和大多数汉人成为朋友。而他的努力和能力也的确让他在帝都的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站稳了脚跟,没有人把他当做那自大且略带些野性的鲜卑,那段时光可以说是段义臣最开心的日子,他甚至以为自己将来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彻底消除鲜人与汉人之间的间隙,而他也注定只一个被人敬仰的英雄。 当他被那人召去,问他是否能为帝国效忠尽力,段义臣当然是好不犹豫的表示可以为帝国效力。可随后,那人却告诉他许多秘闻,并让他即刻返回蒙北行省,加入蒙北的鲜卑骑军。 段义臣从哪一刻起,才知道自己的大哥段海德包藏反心,只是帝国内势力错综复杂。才没有对他下手,而且他自身的性命也早有人惦记。那一刻,段义臣犹豫了,可当那人说出一句:“汉鲜本是一脉,若自相残杀,就算有一方胜出,万民何罪?我们做的事情也许不会有人知道,但至少是凭着这一点良心去做,今后有再多阴暗和残忍,只要有这一点良心,就足矣了。” 段义臣忽然觉得很振奋,虽然自己的努力仿佛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二在自己大哥的野心和未可能出现的战争面前,他的梦想更像是虚无的梦。但,自己仍然可以通过自己的奴隶去改变,哪怕粉身碎骨。 既然那个人都不怕,自己又为什么会怕?既然当不了英雄,那就做这独行的月夜之狼吧。 ~~~~~~~~ “师团长,前锋发现前方有大队人马行动的迹象,且没有打出旗号,不知是哪方面的人马。”一个鲜卑中队长快马跑来,打断了段义臣对往事的沉思。 经过中南行省大大小小数次战斗,段义臣身边的鲜卑骑兵,如今只剩下不足一千人,但能跟随他历经这么多场恶战,奔赴东海的,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曾探出对方人数?”段义臣问。 “属下无能。对方警惕性很高,就连路边偶有平民出现,皆当场射杀,属下等怕打草惊蛇,没有太过靠前。”那中队长道。 “好残忍的手段!嗯,你们小心些是对的,全军停止前进,进入两侧树林潜藏,将行军痕迹打扫干净,尔等继续监视对方,若有发现,即刻回报。”段义臣命令道。 “是!”那前锋中队长立刻跑去传达命令。 “这里虽然距离望海府尚远,但这一路都没遇到过汉兵人马,而且观其行事手段,当是西方联军的人马,不过如此干脆的直接灭口,莫非他们肩负有什么秘密任务?如果撞见我等候,也起灭口之意该当如何?更何况我也算是擅自脱离战场,若阿尔斯不肯证明我是为救他,我是打不怕,跑也不怕。只是那便前功尽弃了……”段义臣沉吟片刻,决定先去向阿尔斯说明下情况,毕竟他是教宗亲封的明月骑士,地位崇高,有他出面一切当无忧虑。 “明月骑士阁下,前锋发现大队人马,旗号不明,警惕性很更高,且将沿路平民尽皆射杀,恐是联军执行秘密任务的队伍,您看我等是否要出面相迎?”段义臣来到阿尔斯身边,此刻阿尔斯正坐在一块青石之上,目光凝视别处,有些冷漠、有些肃杀,手掌一直来回轻抚着那百战宝刀,不言不语。 “大人,您看如何?”见阿尔斯不说话,段义臣又问道。 “……”阿尔斯依然沉默不语。 “好吧,既然大人不说话,我等避让开他们就是。”段义臣无奈,起身准备离开。 “段,你不该救我回来的。”阿尔斯忽然轻声道。 “阁下,您说什么?”段义臣停住脚步。 “我是应该死掉的人,不过既然你救了我,我也不能再轻易去见撒旦。随便杀人,除了神威军的那些疯子怕没别人,就让我去见识下他们的手段好了。”阿尔斯慢慢站起身,金色的阳光从林间的缝隙披洒在这个满头金发、浑身还缠有绷带的年轻男子身上,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里。全是——坚定。 “谨遵阁下之令。”不论段义臣内心怎样,这一刻他都真心的对眼前这个男子点头道,这样不折的男儿值得任何人尊重。 “艾米丽,这一定也是你所希望的吧。”阿尔斯看了看段义臣,他忽然发现这个鲜卑人和雷东风一样,是比自己那些所谓的同胞更了解自己的存在的呢。 这个发现,竟然让阿尔斯再次微笑起来。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5日,帝国东海行省,任丘府以西三十里,这里接近中南行省和望海行省交界,但由于前些日何塞率大军经过,因此附近的汉兵要么战死,要么被迫撤退到直隶行省进行布防。 此刻沿路荒芜废墟遍地,偶尔有难民经过,也无不面带惶恐,形色匆匆。 玛库斯率领的神威军第一军团的三千轻铠骑兵,正肆无忌惮的在大道上奔驰,而沿路偶尔出现的难民或百姓,无一不被他们当场格杀。 对于玛库斯和这些神威军来说,杀人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在西陆之时,他们神威军代表的就是教廷、教宗的权威,下至普通百姓,上至一国之主。什么样的人他们没有杀过,在西陆甚至有一种说法,神威军的手下从没有被送上过教廷审判庭,唯一的去处就是地狱。起码被送上教廷的审判庭还能有一丝活路,但落在神威军的手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们,就是可以手拿教皇手谕,不经审判,肆意杀戮的恶魔。 而玛库斯从记事开始,就是在神威军的少年训练营中长大的,从杀死第一个和自己竞争的伙伴开始,一直到今日。三十多年来,死在玛库斯手下的生灵早已过万。 当然,神威军并不是单纯以杀为功,玛库斯也许是太过残忍变态的原因,并不为教廷的大祭司团所喜,毕竟正常人没人会将这样一个变态放在身边的。 所以,尽管为教廷杀人无数,玛库斯不过是神威军第一军团的千夫长,而且还很被同僚排挤。但他的另一个身份,教宗身边的贴身十大骑士之一,却是让所有人不得不对其胆寒。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怕玛库斯,至少其他九个骑士,和教宗唯一亲封的“明月骑士”阿尔斯就很并不在意玛库斯。 阿尔斯甚至曾对人言:“如玛库斯这样的刽子手,完全就是一条疯狗而已,如果他敢伤害到自己身边的人,那么他阿尔斯不介意一刀刀将他杀掉,让他也品尝下被刀割的滋味。” 虽然谁也不能不敢证明这话的准确性,但玛库斯的心里却对阿尔斯十分不满,在他看来,这个在表面上就对教廷很不顺从,而且自大的家伙简直是教廷的耻辱,可是教宗却无比信任阿尔斯,玛库斯纵有不满也不敢流露出来。 在玛库斯的内心里,他信仰的只有主神和手中的刀子。在他看来,既然是神威军,既然加入了第一军团,那他就应该有随便杀人的权利,因为他是代表神的旨意。而那些指责他的祭祀和长老无一不是腐化堕落的蛀虫,早晚有一天他会取而代之。至于阿尔斯,更是一个可恶的存在,如果落在他手里,定然让阿尔斯所谓的骑士风范消失的一干二净。 而就在不久前,这样一个机会摆在了玛库斯面前,教廷的少壮派代表,教廷圣裁团团长,教廷王子朱里奥找上了他,给了他一些让他兴奋、心动的承诺。 只要杀掉阿尔斯这个玷污了神之名誉的叛徒。在未来朱里奥会让他坐上神威军大统领的位置,甚至是十大骑士之首。 玛库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且以朱里奥现在手中实际掌握的权利,和教廷长老会对他的支持,他的承诺还是有可信度的。 所以,朱里奥的野心和玛库斯的疯狂一拍即合。 “千夫长大人,前方五十里就是中南行省边界,可能会有汉军出没。”一个手下提醒道。 “嗯,这一路都未见到明月骑士阁下,想来他可能还在中南行省与汉兵纠缠,我等需加速前进,救出明月骑士。”玛库斯道。 此次行动的真实目的他只对十几个心腹手下透露了一些,玛库斯相信只要自己能迅速解决阿尔斯,手下士兵纵有怨言也会被弹压下去。 “大人,你看,又有几个汉人在那边……”一个手下一指远处,只见荒野中,几十个难民正扶老携幼的仓惶向远处跑去,显然是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大军。 “追上去,不能叫他们泄密我们的行踪!”玛库斯冷笑一声,身边立刻分出一队百人的小队,冲向那些难民。 其实,怕泄露行踪是一方面,想要杀人却是另一方面,玛库斯很讲究在战前杀人,以提升士兵的感觉,这样在战场上才能毫不手软。 “这些异教徒的杂碎,早晚要将你们都从这片神明的土地上抹去!”玛库斯暗道。 眼见那几十个难民就要惨遭毒手,一队骑兵忽然从远处跑来,领头的将领大喝道:“住手,是谁让你们滥杀无辜!”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八章,蜕变(3) “汉人?鲜卑人?哦,原来是投降了我们的那些鲜卑狗子,不用理他们”玛库斯看了看远处,不屑道。 登陆帝国后,玛库斯已经在望海府见过段海德率领的鲜卑光复军,因此认识鲜卑骑兵,只是对这些后投降的异教徒并不在意,甚至觉得应该将他们全部杀死。 随着玛库斯的高喝,那些本来犹豫了一下的神威军再次挥起屠刀,惨叫声连连响起。 “混蛋,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算什么军人?”当先而来的段义臣被这种无视和残暴激怒了,长弓入手,连珠双箭飞射而出。 两个正在杀人的神威军士兵手捂着咽喉,坠落于马下。 段义臣固然是用那陌刀的高手,却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儿郎,箭术怎么可能不精妙?双箭毙两敌,顿时技惊四座。 鲜卑骑兵这边见段义臣射箭,哪还犹豫。立刻人人手执弓箭,往那些屠杀百姓的神威军身上招呼而去。 这时就看出运动战中鲜卑骑兵的骑射能力之强,那百名神威军已经和四散奔逃的几十个难民混在一起,但这些鲜卑骑兵所射出的弓箭,竟然无一误伤那些百姓。 就算是雷东风刚刚训练的骑兵前来,也未必有如此能力,汉兵骑兵在冲阵,近距离射杀是强项,但若比远距离的运动骑射,还是稍逊鲜卑骑兵的。 尤其是段义臣手下这不足千余的精兵,无一不是草原上百里挑一的骑射高手。 当然,自从独孤浩云等鲜卑骑兵归附狂澜军后,雷东风在整编军队的同时,也让他们互相传授技艺,如汉兵训练后加入的鲜卑骑兵更有效率的阵型之法,鲜卑骑兵则教授汉兵运动中的骑射,无形中也让双方日益融洽。 但今日,第一次见识到鲜卑骑兵骑射的神威军,却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一下子就吃了大亏,还未等玛库斯反应过来,一个百人队竟然纷纷落马,再无一人能起身。 随后,这些鲜卑骑兵又将弓箭对准了远处的玛库斯等人,只待段义臣一声令下,就发起攻击。 “你们这些异教徒,难道想找死么?”玛库斯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大吼一声,准备组织人马冲阵撕杀。 “玛库斯,你不在教宗身边好好呆着,跑这里乱叫什么!”一个声音冷冷道,接着从鲜卑骑兵队列里排众而出。 “阿尔……明月骑士阁下……”玛库斯神色一变。 ~~~~~~ “玛库斯,你也算是一个骑士么?”阿尔斯冷笑着看着玛库斯。 “明月骑士阁下,能见到你太好了,教宗大人十分关心您呢。”玛库斯忽然醒悟,自己为什么要畏惧阿尔斯呢?看阿尔斯如今的模样,明显有伤在身,而且和这不足千人的鲜卑军人混杂在一起,说明大军肯定已经被汉兵击败,不过是落魄的凤凰而已。 想到这一点,玛库斯干笑道:“阁下还是赶快随我返回大营吧,至于这些异教徒就不劳您操心了。” “是教宗让你来的?教宗让你随便杀人了么?”阿尔斯冷冷道。 “异教徒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污垢,人人都可以清除!”玛库斯傲然道。 “胡说八道,我看你就是嗜杀成性,只会杀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和比自己弱小的存在,你这种家伙真是骑士的耻辱!”阿尔斯喝道。 “阿尔斯大人,难道你想替异教徒说话么?来人啊,阿尔斯大人有伤在身。赶快护送他回营!这些胆敢杀害我神威军的鲜卑狗子,一个不留,全部给我杀掉!”玛库斯被揭了短处,脸色青红转换。 “玛库斯,我还在这里呢,你想做什么?”阿尔斯冷声道。 “不做什么,送你去见教宗而已。”玛库斯一挥手,四个神威军从队列中纵马而出,就要夹持住阿尔斯,其余人则刀枪出鞘,准备冲杀段义臣等人。 “好大胆!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不等阿尔斯吩咐,段义臣已经抢先动手,一催胯下血烟,手中三尖两刃陌刀,斩向奔阿尔斯而去的一个神威军百夫长。 那神威军百夫长狞笑着举起手中长矛,直奔段义臣胸口刺来,这一矛却是毫不留情 段义臣冷笑一声,人刀如电,那神威军百夫长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长枪竟然直接被斩成两截。接着,从马头到他身上轻质的铁皮铠甲竟然斜斜裂开一道缝隙,还冒着热气的内脏在血压的冲击下,从断裂成两截的体内喷涌而出,而坐下战马的硕大头颅也随之滚落在地。 陌刀所向,人马俱裂,好威风! 一刀,斩杀了那个带着百夫长标志的神威军骑士,段义臣更不停马,在和另一个骑士擦身而过的时候。反手一抹,那一个神威军骑士手捂着咽喉,坠马而亡。 “你,还敢反抗!”玛库斯差点气炸了肺,眼前的这个汉人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在西陆,神威军想要擒拿哪个人,从未有人敢反抗,无不是哀声祈求,而玛库斯也一直很享受这种操纵人命的感觉。 “杀的好,胆敢以下犯上,杀无赦!”阿尔斯在一旁冷笑一声,手中长枪也业已穿透另一个神威军骑兵的身体,并将另一个士兵用枪杆狠狠的横抽出去。 瞬间,四个上前想要控制住阿尔斯的神威军骑士,全部毙命当场。 “阿尔斯,你疯了!”玛库斯喝道。 “我没疯,疯的是你们,玛库斯,你虽然很冷血,但你也很愚蠢,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对我起了杀心,而且这不是教宗的命令。你收了伦勃朗他们多少好处?”阿尔斯将自己的关系网迅速梳理一遍,却也隐约猜出自己触犯了谁的利益。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玛库斯惊讶道。 “我没看出来,刚刚我只是猜测,因为你实在太心急了,但现在我已经确定了!”阿尔斯说完,手中长枪瞬间弹出,直奔对面的玛库斯而去。 “保护明月骑士!”段义臣吼道,身后鲜卑骑兵不待他吩咐,已经一阵乱箭射出,顿时将对面的神威军射得人仰马翻。 “早知道带重装骑兵出来了。”玛库斯恼怒的想,他为了能尽快找到阿尔斯。才选择带轻铠骑兵。 而神威军第一军团的配置却有两千重铠骑兵,如果带来,起码鲜卑轻骑的弓箭不会这么容易射穿他们的铠甲,玛库斯如是想。 但玛库斯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骑兵终究是靠移动取胜的,而且以鲜卑骑兵的骑射,完全可以且战且退,最终将他们气力耗尽。 但也许正如阿尔斯所说,玛库斯野心很大,也够冷血,但却真的不是很聪明。 至少,从一开始阿尔斯就感觉到玛库斯语气里的杀气,而且更感觉出那杀气是针对自己而来,而且后边竟然敢叫手下控制自己,显然是早有预谋。一诈之下,果然如此。 此刻,阿尔斯长枪毫不留情,直奔玛库斯而去,玛库斯长矛一甩,奋力将阿尔斯这一枪拦截在身外。 玛库斯一身武功虽然比不过全盛时期的阿尔斯,但毕竟是西陆教廷的十大守护骑士之一,而且他为人残忍好杀,于武功一道也颇有钻研,加之身体粗壮高大,力量十足,更有教宗亲传的炼体密法,一身蛮力和防御能力都极强,进攻起来也是咄咄逼人,在西陆也曾击杀过不少名将。 尤其是阿尔斯现在伤势未好,肋骨断裂处虽然已经不再疼痛,但挥舞起长枪来却是不敢用上十分的气力。玛库斯却是毫无顾忌,而且是一心想格杀阿尔斯,好在朱里奥面前立得头功。 两相抵消下,阿尔斯一枪被拦,竟然脸色微红,明显气血浮躁起来。 玛库斯一见,得意道:“阿尔斯。你也有今天么?哈哈,凭着明月骑士的称号,你一向看不起我等,今日却如此废物,真是丢尽了我神的脸面,今日我就送你这个叛神者去见撒旦!” “废话这么多,你自己去和撒旦说吧!”阿尔斯冷笑一声,心下傲气升起,自己堂堂一个明月骑士,竟然被这等变态的疯狗欺辱,怎能容他。 阿尔斯枪势一变,如月华当天,正是那“明月三枪”,此刻尽管肋骨隐隐作痛,却是再无保留。 而那刺疼,更是让阿尔斯精神一振,招式一出,璀璨光芒刺向玛库斯。 玛库斯想要拦截,但他毕竟不是雷东风,长矛与长枪相撞,巨震之下,矛身如弹簧一般反弹回去,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胳膊之上,一声清脆的折断声,玛库斯的左臂竟然骨折。 双马错蹬,再回过首来,玛库斯只能右手颤抖着握住长矛,那瞬间的剧痛让他惨嚎一声,面色也变得有若厉鬼般狰狞。 “阿尔斯,我绝不容你……”玛库斯嘶吼着单手擎着长矛,纵马冲向阿尔斯,竟颇有些胆色, “这些话留着下地狱再说吧!”阿尔斯心下决然,不再有丝毫顾虑,长枪再出,竟然带出呼啸的奔雷之音,速度已然达到自身的极致,与玛库斯错马而过。 下一刻,玛库斯魁梧的身躯在马背上连晃了几晃,强自拨回马头,用右手指着阿尔斯道:“你早晚要……” 话未说完,落马而亡。 “你安心的下地狱吧,玛库斯,不管是谁派你而来,不管是谁想杀我,我阿尔斯又岂是束手之徒,今**们既然毁灭我的理想,那么未来我也将毁灭你们!”此刻,阿尔斯心中已有决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三十九章,诸葛庭的建议 此刻,段义臣已经入一头猛虎般冲进了神威军中。身后鲜卑骑兵在发出一轮箭雨后紧紧相随而上,呼喝着口号将手中的弯刀砍向神威军。 神威军,却不愧西陆强军之名,主将不出两回合被杀,又受到猝不及防的攻击,竟然还生生抵抗住了鲜卑骑兵的冲杀,而且依仗人数上的优势,想对鲜卑骑兵进行分割包围。 如果不是鲜卑轻骑速度快过他们,怕就要被他们得逞了。 阿尔斯一见,对他们怒喝道:“玛库斯被野心蒙蔽了心窍,你们也要跟着他送死么?” 这些神威军士兵这才醒悟过来,他们攻击的不是别人,正是教宗亲封的明月骑士。在玛库斯的带领下,还能跟着攻击,此刻却如断了线的木偶,立刻失去了方向。 对于这些宗教的狂信徒来说。杀一些百姓和鲜卑人并没有什么,但现在却不同,玛库斯已死,而且玛库斯明显针对的是明月骑士。 明月骑士那是什么人?是教宗唯一亲封的骑士,是教宗心目中的爱将,玛库斯得了疯人病。攻击明月骑士,已经身死,他们这些士兵却还没有疯狂,而且真因为他们对教宗的狂热迷信,更不敢攻击教宗的爱将。 犹豫了片刻,在鲜卑骑兵的虎视眈眈下,在一个千夫长的带领下,这些神威军士兵翻身下马,对阿尔斯鞠躬不起。 “带我去见教宗!”阿尔斯神情严肃。 “是,阁下。”这些神威军士兵立刻前边开路而行,早有人先一步去通知教宗。 “阁下,你觉得教宗会无视我们刚才所做的一切么?”段义臣道。 他却是不害怕,段义臣此刻已经放下心来,只要阿尔斯肯为他出头、说话,那他就还是西方联军的人,即便教宗那边有责难,也有阿尔斯扛着,而且大不了他跑到段海德军中,教宗就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玛库斯找自己的麻烦,毕竟自己是救了阿尔斯的。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讲,阿尔斯和教宗决裂,那么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段,我这次回来,不为其他,只是想弄明白几个疑问,你可以先会段海德阁下那里。不用再跟着我了,至于教宗那里,我会解释的。”阿尔斯尽管心下很不平静,却仍淡淡道。 “既然一路至此,岂有半途抛弃的道理?我一定陪你去,阁下。”段义臣毅然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5日,帝国中南行省安阳府,狂澜军大营。 “诸葛庭来访?各位看他此次来是何意?”雷东风略有些诧异。 “帝都的特使,不在安阳府内休息,反而殷切的来我们这里拜访,要么是拉拢,要么是利用,大人可听、可信,但不可多应。”李若曦淡淡道。 “嗯,李丫头说的有道理,轻易不能答应他什么,尽管这小子看起来还不错。”老道林清平道。 雷东风点点头,对王建堂道:“你带路,咱们一起去迎接诸葛公子。” 片刻,雷东风和诸葛庭谈笑风生的重又走回中军大帐,帐内。江筑英等人立刻起身迎接。 “有劳诸位了,但是我有些话想单独对雷军团说,不知各位能不能行个方便。”诸葛庭开门见山,加上那毫不做假的笑容,偏叫人感觉很舒服,无一丝反感。 “诸葛大人,有什么事就请直言吧。”众人退出,雷东风道。 “雷军团不必如此客气,我比你痴长几岁,你尽可以叫我子阶兄,如何,雷兄弟?”诸葛庭温声道。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子阶兄请讲。”雷东风笑道,对诸葛庭的爽直更欣赏几分。 “雷兄弟,我也不打哑谜,你可知你现在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凶险?”诸葛庭道。 “嗯,请子阶兄赐教。”雷东风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该装糊涂装糊涂,尽管欣赏诸葛庭,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 “雷兄弟你现在也是一军之长,而且是手握实权,但你吃亏在根基不稳,且树敌太多,尤其是帝都很多人对你是非常不满,这次封赏之低,正是许多大佬作梗的原因。”诸葛庭严肃道。 “哦。”雷东风神色不变,这些都是李若曦、张策等人早给他分析过的。自然惊不起波澜。不过这表情落在诸葛庭眼里啊,却是对雷东风暗自钦佩,泰山崩于面而不惊,不负其名,能如此快速崛起,绝不是侥幸。 不过诸葛庭并不着急,他相信自己下边的话一定能让雷东风有所触动,遂继续开口道:“而且这些都只是表面,现在军部更有意将大人之狂澜军归为燕北统帅部统管,只是这个消息我还未对夏侯骏捷提起,不知雷兄弟可有想法?” “嗯?这是军部的正式命令么?”雷东风眉头微皱,问道。 “嗯,这密令我一直未拿出,兄弟可知为何。”诸葛庭笑道。 “子阶兄秘而不发,难道不怕军部斥责么?”雷东风亦笑道。 “军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而且有人已经和他们做了交易,雷兄弟只要应允一件事情,便可不归燕北统帅部辖制。当然,我知道雷兄弟你是英雄人物,这条件绝不是威胁,而且从个人角度来讲我却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对狂澜军今后发展也是大有好处的。”诸葛庭道。 “呵呵,子阶兄如此口才算计。不去当商民太可惜了。”雷东风调侃道。 “哈,我少时到真有志向做一富家翁,行商天下,可惜我这人太过优秀,这光芒终是掩饰不住的,还是被家父送进了军校,无奈只得做这等闲事,也总算博得了一点微末之名,呵呵。”诸葛庭笑道。 这一笑,两人间的关系自觉又亲近了几分,雷东风也对这豪爽豁达的诸葛庭更生好感。 “嗯。那就请子阶兄继续赐教。”雷东风道。 “其实很简单,兄弟你也算是英国侯的人,所以肯定知道帝国之现状,世家做大,不敬元首,不尊律法,元首虽有改变之心,却无变革之力。但是,英国侯忠心为国,多有钳制世家之意,所以临别时,元首和英国侯同军部做了一个协商,将波阳军正式划归为燕北统帅部管辖,而兄弟你的军队将归英国侯直接代管,当然名义上只是飞虎军团的一个附属军团,军用物资英国侯会替你考虑掂掇的,只要你同意这点,那愚兄这怀中的第二份密令就算派上用场了。”诸葛庭笑道。 “嗯,这件事情有劳子阶兄费心了,但这毕竟是干系到全军上下的事情,容我和兄弟们商量下,一个时辰内给你结果。”雷东风心下暗想自己怎么就成了英国侯的人?不过他自然不会说破,由得诸葛庭去讲。 “理当如此,我先去四处看看,你叫你那个亲兵,就是看起来很机灵那个陪着我就可以。”诸葛庭笑道。 “那是王建堂,我吩咐他去,呵呵。”见诸葛庭如此体贴人心,雷东风笑道。 ~~~~~~~ “赵院长要直接管理我们?这是他自己的意思么?”张策问道,作为帝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学生,很多学生更喜欢称赵辉城为院长,以其学生自居,而不是称其为英国侯。 “听诸葛子阶的意思是这样,但好像元首也参与其中了。”雷东风道。 “元首不是不理政务么,而且帝都那些大佬什么时候听过他的意见了?”张策呲笑道、 “你们两个小子在这里乱讲什么,有江丫头在这里,她是帝都出身。问她不就了解英国侯的意思了。”老道一撇嘴。 “筑英,请你解惑、”雷东风笑道。 “嗯,英国侯他除了学院和飞虎军外,很少关心其他,这次将军团一军要过去,到是有可能的,而且应是心存爱护军团的意思。”江筑英脸色忽然一片绯红,心下却想义父到底还是将自己放在心上。 “军团,此事当无假,只是元首如此热心于此事,终要小心些,毕竟帝国律法不许元首拥有私军,虽然名义是划归英国侯,但将来若有人拿此作文章终是不妥。所以可答应,不可应承他什么,只要不被人利用,还能有扩军、招兵的尚方宝剑即可。”李若曦的想法就是为雷东风争取最大的利益,其他的只要能被她掌控就不用操心。 “雷小友,此事目前来看有益无害,英国侯也是提携之心,至于元首那边既然军部敢松口,就不怕他们拿你做文章,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你大可答应就是。”许还宗摸摸白胡子,沉吟道。 雷东风对许还宗点点头,对他的支持表示谢意,然后对众人道:“嗯,如此,一刻后指挥部集合,我与诸位一起告知诸葛庭。” “筑英,劳烦你了。”见众人都走出去后,雷东风忽然轻声对江筑英道。 “大哥。”江筑英冰雪聪明,自然知道雷东风的意思是认为她悄悄为其在帝都寻人进言了。 “我一直没有就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大哥,大哥现在看来却是猜出了一二,将来若知道全部,他会怪我么?”江筑英心头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又被雷东风的温柔触动着,百味陈杂,一时无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章,舆情天下(1) “这么说诸位都同意归英国侯大人管辖了?”诸葛庭再次询问众人道。 “我等愿听英国侯调遣。”众将看了雷东风一眼,见自己的老大没出声,齐声道。 “很好,狂澜军雷东风军团听令:因雷东风军团战功卓越,即日起升职其为帝国少将,其所部狂澜军归帝国元帅、英国侯赵辉城辖制,为帝国飞虎军团附属军团,等同帝国战时临时征召军团待遇,今后行动,可直接上报!”诸葛庭从怀中掏出一张委任状,大声道。 “有劳子阶兄!”雷东风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拱拱手,一刹那,诸葛庭甚至以为自己看到了赵辉城,那种不为所动,我自昂扬的气质却是一般人模仿不来的。 “客气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诸葛庭道。 “子阶兄怎么如此着急,今日我已备下酒席,宴请全军,你这个帝都派来的监察使不参加,他们还不以为我犯了错误。被帝都所不喜呢。”雷东风笑道。 “哈哈,既然雷兄弟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诸葛庭笑道。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王建堂忽然从外走了进来。 “何人?”雷东风奇道,难道夏侯骏捷这么快就得到自己升迁的消息,一怒之下来砸场子了? “是帝都来的人,说是江山舆情馆的舆者。”王建堂道。 “舆者?帝都来的?”雷东风望向诸葛庭。 “呵呵,雷兄,现在各地舆情最火爆的人物你知道是谁么?就是你雷东风和狂澜军啊,估计这是《江山舆情》派来采访你的,不过这些舆者最能挖掘他人私密,很不为人所喜。”诸葛庭笑道。 舆者虽然是太祖所设,并一直以公正、公开为准则,但帝国四民毕竟接受传统教育为上,虽然已不尊儒学,但却还是不太喜欢**被人挖掘,看别人的故事谈论是非是一回事情,自己登上舆情被人谈论却是另一个概念,所以在帝国,舆者绝对是一个即被四民推崇,却也被四民所顾忌的职业。尤其是某些帝国官员被舆者一条条挖出自己不光彩的一面,真的是对舆者厌烦无比。如果不是碍于帝国律法的规定舆者有采访的自由,且任何部门、官员不得干涉舆者,早就不能忍受他们了。 “好,欢迎啊欢迎,快将他们请进来。”但雷东风显然是例外,听到这个消息反而哈哈大笑。 来到这个时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舆者、这个与后世记者相当的职业。而在后世那个传媒发达的时代,记者虽然有狗仔之称,却也有很多默默无闻的人和事是被记者一手炒作起来的。 而经过信息爆炸时代强力轰炸过的雷东风,自然对这个行当很是熟悉,甚至很多宣传狂澜军的文章内的信息,都是在其授意下告诉前来军营采访的舆者的。 狂澜军新城,无论根基和势力都还算弱小,而舆情的正面报道对其发展绝对是一个有力的促进。所以雷东风对这些舆者只有欢迎,并无反感。 但是帝都的《江山舆情》,等同于前世的中央报纸的存在,却是第一次有舆者前来,雷东风虽然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欢喜,掌握舆论等于掌握民心一般,如果帝国最大的舆情一直说狂澜军的好话,那狂澜军岂有不得民心的道理?雷东风在这个问题上却是比他们理解的都要透彻。 而这样莫名的兴奋,落在这个时代、并不太喜欢舆者挖掘新闻的众人眼里,却是有些感慨:到底是雷东风军团,对叫人有些厌烦的舆者,也有如此坦荡之心啊。 ~~~~~~~ “孟辰(伍栋)见过雷军团。”两个年轻人站在雷东风面前一拱手,神情不卑不亢。眼中带着真诚。 “两位不必客气,请座。”雷东风看着眼前两个短打在身,浑身透着精悍气息的年轻舆者,只见他们的脸上并无后世那群记者一般浮躁,反而带着几分少年的老成,却又不失锐气,心下很是欢喜。 雷东风却没想,其实自己按照这个时空的年纪也不过才二十一岁,比这两个舆者还要小一些。 “大人,此次我等前来,却是为申请做狂澜军的随军舆者,望大人批准,这是舆情馆和军部开具的证明。”两个年轻舆者也对客气谦逊,一脸英气的雷东风很有好感,互相对望一眼,由年龄较大的孟辰道,说完掏出一份盖着军部和江山舆情馆两封大印的信笺。 “随军舆者……”雷东风尽管不反感舆者,但还是被这样的请求唬得一愣。 “就是跟随大人征战,记录大人和狂澜军的真实点滴。”伍栋补充道。 “这个,战事艰难,多有危险,两位万一遇到什么意外……”雷东风片刻惊诧后,却是满心欢喜,这不是送给宣传狂澜军的机会么,但嘴上还是客气道。 “无妨,雷军团为国效力,我等自当宣传,让天下万民皆知帝国英雄之所在,更何况军团您都不畏惧艰险。我等又有何惧。”孟辰立刻到。 “嗯,两位好胆气,雷某佩服。两位长途而来,还未吃饭吧,正好我军今夜开宴,一起畅饮几杯如何?”雷东风邀请道。 “这个,也好,但我等却恪守舆者根本,不会因此为大人多说好话哦……”年轻些的伍栋笑道。 “舆者当以公正事实为先,正当如此,两位请。”雷东风哈哈大笑,起身带领两个舆者去赴宴。 ~~~~~~~ “大人屡立战功,但我等听军中将士所言,大人军衔不过刚刚被提升为上校,难道大人对这件事情没有想法么?”酒席上,孟星问雷东风,却不知道雷东风刚又被密令提升为少将。 “嗯,孟舆者,说没想法那肯定是假话,我们军人打仗,一是为国,二是为民,三却也是为名利!”雷东风轻笑道。 “雷军团此话何意?”伍栋皱眉道。心道这话若发布舆情上,可是要有损这位雷大人的形象了。 就连一旁的江筑英、诸葛庭闻言都眉头微皱,以为雷东风喝醉了说错了话。 安雷东风却微笑着对两个舆者道:“诸君可是以为我说的为名利有伤大雅?那我问诸君,尔等谁人无父母,谁人无妻儿?帝国要求十六岁开始复兵役,且每年都有军训,强军强国是一方面,但我们流血流汗却是为了什么?是为这个国家,是为华夏万民的平安!而我们这些军人,就说说我这些手下,哪一个是怕过死的孬种。但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女,也是别人的父母,他们若不幸伤残牺牲,帝国尽管给予一定抚恤,可凭良心说,这些抚恤够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么?而且就算有钱,就能换取他们宝贵的生命么?我们不是为了什么争权夺利而来,但我们却必须拥有该得到的一切!所以,我才说我们也是为名利,为的是大义这个名,为的是叫世人都承认这些汉兵为帝国所作出的牺牲的名,为的是这些兄弟姐妹真有不测的一日,家人能得到供养的利,为的是叫将士流血牺牲而无后顾之忧的大利!唯有如此,才不至于让将士寒心,让热血空流!” 雷东风越说越激动,最后端起酒碗,站起身对四周将士道:“诸君都和我一样,乃平凡之人,纵有不畏生死的勇气,却也有惦念的家人,王建堂,我问你,你怕死不?” “不怕!”王建堂霍然起身道。 “那你想你的老父亲么?”雷东风又问。 “想!”王建堂眼前仿佛出现那手捧死字战旗的老父,在大散关前对自己说的话,不求自己尽孝,只求为国尽忠,想及这,眼圈开始泛红。 “那建堂你怕不怕你若有不测,老父无人照料!”雷东风又问。 “怕,我父唯我一子,但家父说过不愿我在他身前尽孝,只要能为国尽忠,而且我相信就算我死了,我的这些兄弟会帮我照顾他!”王建堂大声道,说完虎目一瞪,却忽然遏制不住悲伤。大颗的泪珠滚落面颊。 “军团,我等皆不畏死,我等相信,死后家中父母老小,军团和诸位兄弟不会忘记他们!”少年高渐飞忽然起身道。 “嗯,诸位兄弟姐妹,你们放心,只要有我雷东风在的一日,你们的父母就是我之父母,是我狂澜军的父母!这里,我敬诸君一杯,我一定为你们争名,为尔等功绩争利!”说完,雷东风举起酒碗,一干而尽,然后向在座的将士庄重敬礼。 “两位,你们可明白我为何追求名利,为何替这帮兄弟争名夺利了么?”雷东风反身问孟星和伍栋。 “雷军团,我等明白……”孟星和伍栋异口同声道,心中激动眼泪几欲流出,奈何舆者本份就是客观公正,他们强压这感动之心,真心道。 “大哥。”江筑英等人起身齐齐敬礼,面对此情此景,无不心情激荡,只觉得这辈子能跟随雷东风征战,不虚此生。 而一旁的诸葛庭神色从诧异到惊讶,再到平静,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人心所向,能成大事,雷东风如此手段,何人可敌?”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一章,复活 “余初见雷东风军团,与期望中并无二至,相貌英挺,性格豪放,正是我印象中的汉家男儿。而在为将士举办的庆功宴上,我问雷军团可为军部授予军衔过低而不满,雷军团直言,有不平,更言军人打仗为国为民,亦为名为利,如此惊世骇俗之言一出,满座皆惊,我初亦以为雷军团此话欠妥。后细问于他,雷东风军团慨然曰:‘为牺牲的将士争名,为家中的父母老小争利,为汉兵所取得的功绩争利’;而狂澜军将士更在席间直言:‘我等皆不畏死,我等相信,死后家中父母老小,军团和诸位兄弟不会忘记他们!’,如此诚挚言语,叫我等惭愧不已。不仅要细细思考,一直以来我们对这些为帝国做出牺牲的将士是否做的太少?身为帝**人,他们不畏死,只是担心自己牺牲后家人无人赡养,所以才求那一点微薄的名利,而这些名利却是帝都的某些大人应该给予他们的……帝国999年4月25日夜,舆者孟长庚、伍殿林发自中南前线。” 孟星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心情犹自激动不已,平静片刻,问伍栋道:“殿林,你现在觉得雷东风军团是什么样的人?” “至情至性,真汉子!”伍栋毫不犹豫道。 “嗯,这一次我们没有白来,殿林,我决定了,我要跟随雷东风军团和狂澜军一起征战下去,见证他们的成长。”孟星道。 “长庚老大,这可不像你稳重的性格哦?”伍栋笑道。 “谁人无父母,谁人不年轻,趁年轻趁有漏*点,我就随他一次,看他创造一个奇迹,狂澜、狂澜,这名字起的好啊!”孟星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道。 “那我自当陪伴兄长前行。”伍栋哈哈笑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5日,帝国东海行省望海府。 “明月骑士!”来往的西方联军一看见纵马驶入城内的阿尔斯,无不面带惊讶,但却都恭敬的站在路边施礼致意。 而在阿尔斯抵达望海府西方联军指挥部之前。教宗乌尔班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走出指挥部前来相迎,可见其对阿尔斯之重视。 “阿尔斯,我的明月骑士,你终于回来了。”乌尔班伸出双手,迎向阿尔斯,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 “见过教宗大人,见过何塞大人。”阿尔斯跳下战马,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阿尔斯,你还好么?”何塞神色有些激动,轻轻拉起阿尔斯。 “我很好,但有些人很不好!”阿尔斯忽然冷声道,说完,将一个皮囊扔在地上。 皮囊一落地,就从中滚出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是玛库斯!”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一旁的朱里奥和伦勃朗更是面色阴晴不定,朱里奥悄悄的对身边一个男子做了个手势,那男子匆匆而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孩子?”乌尔班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玛库斯明为接应我,但却意欲刺杀我,被我将其杀死。我相信这不是教宗您的授意吧?”阿尔斯淡淡道。 “是谁,是谁让玛库斯这么做的?”乌尔班一直慈祥的面容终于浮现出几丝狰狞,转身对身后的人喝问。 “都不承认是么?很好,明月骑士是我亲封的骑士,敢与伤害他的,就等于伤害我!阿尔斯,你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可问明白是谁要杀你?”乌尔班对阿尔斯道。 “没有来得及问出什么,玛库斯就死了,而那些士兵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玛库斯是按照您的命令来执行任务。”阿尔斯道。 “阿尔斯,你放心,此事我肯定给你一个公道!”乌尔班道。 “这个我相信大人的公正,但是阿尔斯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要问何塞大人和伦勃朗大人,你们为什么要伤害艾米丽,而且我刚进城就听闻我福尔斯王国的卡佩陛下身亡,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尔斯此刻神色变得冰冷起来。 “阿尔斯,你听我解释。”何塞看着阿尔斯,这个曾和自己孩子一般信仰自己的青年,如今却对自己冷目而视,让何塞心里满是痛苦。 “明月骑士,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好笑,谁要伤害艾米丽殿下了?是她调皮不听话、到处乱跑,与我们何干!到是明月骑士你,是不是你收留了艾米丽殿下,如今艾米丽殿下失踪,来反咬我们一口,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伦勃朗心知阿尔斯此次既然安全归来,不论是为自身还是为艾米丽。都会找他的麻烦,再加上玛库斯刺杀阿尔斯不成,伦勃朗心知事情再难挽回,索性大声道。 “伦勃朗大人,伤害没伤害不是你说了算,难道你是说艾米丽殿下在说谎,自从联军离开西陆,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一直容忍你到现在,你还敢出来指责我。”阿尔斯双眼如电,死死盯着伦勃朗。 伦勃朗吓得倒退一步,转身去看朱里奥,期望他能给自己以支持。 “明月骑士阁下,有道理也不用吼的,更何况艾米丽殿下的行踪干系教廷安危,有些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的太过,你只是一个骑士,不是元老会的元老,更不是教宗。”朱里奥干笑道。 “你们都给我住嘴!”教宗乌尔班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喝道。 “阿尔斯,艾米丽的事情容后再说,你先去休息吧……”乌尔班又对阿尔斯和颜道。 “不可能。我必须见到元凶伏诛!”阿尔斯摇头拒绝。 “阿尔斯,你不要闹了,你先回去,一会我去找你!”何塞焦急道,他是明白这一切教宗乌尔班都参与其中的,阿尔斯这样说等于煽乌尔班的耳光一样,何塞又怎么可能看着阿尔斯被这些人抓住把柄进而伤害呢。 “阿尔斯,你真欺我们守护骑士无人么?”乌尔班身后的几个守护骑士终于忍耐不住,虽然那玛库斯变态嚣张,但毕竟是十大守护骑士之一,是他们的伙伴。如今被阿尔斯杀死,而阿尔斯现在逼问这些,他们身为乌尔班的心腹自然也略知一二,心下同仇敌忾,怒道。 “想动手么,来吧,就叫我看看平日只会气压弱小的骑士们都有什么本事?”阿尔斯冷笑道。 “来人,把明月骑士先给我带下去,让他冷静冷静。”乌尔班犹豫再三,权衡利弊之下终于喝道。 “谁敢动阿尔斯,先过我雷神这一关!”这时,一个声音如炸雷般在空地上空响起,接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光头壮汉大步走来,一把推开外围的士兵,一脸怒气的吼道,来人正是“西陆雷神”雷哈格尔。 “你要做什么,雷神。”一个守护骑士拦在了雷哈格尔面前。 “哈,可笑,我雷神做什么还论到你来管么?”雷哈格尔那是何等的豪气,手中巨斧直接冲这个挡路的骑士劈斩下来。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里,斧刃直接擦着那守护骑士的面前划过,狠狠斩在他面前的地上。 那骑士的盔甲上慢慢出现一道缝隙,然后破裂成两半,左右分开掉落在地,好力道,好眼力! 那守护骑士虽然平日残忍嚣张,但哪里受过如此威胁,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那种从死亡边缘走一遭的感觉,让他直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哈哈,就这么点胆子还敢威胁我的兄弟?我看你们谁敢动阿尔斯,眼前这幅盔甲就是你们的下场。”雷哈格尔傲然道。 “雷哈格尔,你快回去,你来做什么!”何塞怒道。 “雷欧,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阿尔斯叫着雷哈格尔的昵称。温声道。 “大人,您说过,我和阿尔斯都是您的孩子,如今有人要为难他,您却帮助外人,难道您就是这样对待您的孩子么?”雷哈格尔对阿尔斯笑了笑,转头对何塞道。 “雷欧……”何塞的目光出现一丝痛苦之色,这个一直以强硬面目示人的老者第一次如此犹豫起来。 但毕竟脚下的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可能因为阿尔斯的几句话而回头,更不可能因为雷哈格尔的质问而悔改。此刻阿尔斯逼迫教宗表态,就等于让整个计划出现意外,这是何塞不能允许的。 “阿尔斯,雷哈格尔,你们听着,现在我以联军统帅的名义革去你们万夫长的职位,立刻给我回营反省!”何塞大喝道,心里暗念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这是为你们好。 “老师,你不用说了!”阿尔斯又何尝不知道何塞这是变相的在保护自己,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帝国有一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在战场上败给雷东风,又被玛库斯袭击暗杀,更因为艾米丽的遭遇,阿尔斯那一颗如月光般皎洁的心灵,对联军内部发生的事情早已心灰意冷。 而这次他坚持回营,就是想问个明白,或者说他心里对何塞甚至对教宗还存有一丝侥幸,但残酷的现实却彻底摧毁了他的幻想。 此刻,他只想重新做回自己,做回那个自从父亲死后,为理想不懈努力、无所畏惧的少年。 当年自己什么都没有都敢对抗那黑暗的欺压,如今自己不还有这样一个好兄弟雷哈格尔站在身边么,这就足够了! 即便身在神侧,也要有自己的坚持和梦想啊!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二章,脱离 “阿尔斯,你好大的胆子。不但违抗教宗命令,连何塞大人的命令也不听了,你的心已经被异教徒彻底污染了,你这个背神者一定会被送上火刑架的!”朱里奥故作愤怒,心里却暗喜,一挥手,那些守护骑士以及四周圣裁团的圣骑士就要扑上来。 “朱里奥,你这头猪,现在我们的卡佩陛下已经驾崩,你们就要开始谋害阿尔斯了么?昨日是我们的国王,今日是我和阿尔斯,明日又将是谁?”雷哈格尔抢先道,别看这个大个子相貌粗豪,心思就细致的很,他故意将卡佩的死和对阿尔斯的迫害联系在一起,而且话里潜藏的意思更是你们这些家伙和卡佩的死脱不开干系,后边更是将这西方联军的很多人都牵扯下水。 果然,四周的西方联军将官闻听此言无不面露思索之色,更是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朱里奥,甚至悄悄的瞄向教宗。 卡佩十四世突然驾崩,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太多。因此尽管有很多人心有疑虑,却无人肯出头询问,今日阿尔斯和雷哈格尔接连道破,却是让这些人起了一些兔死狐悲的心里,卡佩以一国之主,在自己的国内尚且能死的如此不明不白,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因为“阻路”,而命丧异国。 虽然今日他们仍然不敢当面多言,但雷哈格尔的话字字诛心,已经在这些人心中埋下了互相猜疑的种子。 如果是那“地狱冥犬”斯泰拉在场,一定会暗笑:“这大个子看起来简单,却能让你们都上当呢!” “你,你,雷神,你休要血口喷人!”朱里奥神色一变,暗道这大个子平日看起来不温不火,很是木讷,怎么却是这样能言善辩。 “够了,朱里奥,你给我滚下去!”教宗乌尔班此刻气得脸色发青,一摆手道。 朱里奥无奈,只好弯腰请罪,用怨毒的眼神看了阿尔斯一眼后,转身就要离开。 “朱里奥,你哪里走!”阿尔斯大喝一声,忽然飞身扑向朱里奥,朱里奥早有防备。但奈何阿尔斯速度实在太快,竭力躲闪之下仍被斩断了左臂。 “啊——”朱里奥疼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来人,给我抓住阿尔斯!”教宗气得手都哆嗦起来,一指阿尔斯。 “你们谁敢动阿尔斯!”雷哈格尔大吼一声,拦在当前。 几个守护骑士和四周一直在观察情况的几百名神威军立刻围拢上来。 “抓住他!”当头的守护骑士喝道。 “雷神大人,明月骑士大人,我们来了!”正说话间,一对人马冲了过来,反将那些神威军包围起来。 “是你留在大营的明光骑,还有我的雷霆铁骑。”雷哈格尔一眨眼睛,看来这个大个子早就存了动手的想法。 “雷欧,你这是何苦……”阿尔斯无奈,看着这个年纪大过自己,却像自己兄弟一样的大个子,心下有无奈更有感动。 “你是明月,我是雷神,我就是为保护明月而生的雷哈格尔。”雷哈格尔认真道。 ~~~~~~~ 帝国纪元999年4月25日,帝国中南行省。 雷东风率领狂澜军大军从安阳府开拔,重新返回中都龙阳。 而这一天,雷东风等人已经接到教宗大军在东海行省望海府登陆的消息。本来还想跟狂澜军争斗龙阳的夏侯骏捷闻听这个消息,也立刻率领奔雷军启程,回复燕北,准备听后帝都调遣,而王怀玉率领的波阳军现在则是有家难回,自己的老窝望海都被西方联军占据,加之已经被归为燕北大营同意调遣,索性被夏侯骏捷就地安排在安阳府驻扎。 在夏侯骏捷眼里,中南行省在未来的日子肯定会是主战场之一,西方联军是不会放任自己身侧存在这样一个钉子的。所以同样抱有这种想法的王怀玉对留在安阳府很是叫苦,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便知道这种危险,也不得不做。即便如夏侯骏捷这般,先行返回燕北行省也不是为逃避,而是要做好战斗的准备,随时听后帝都的调遣。 毕竟,帝都不可能坐视西方联军不管的,早晚要组织反攻。 而雷东风更是要抢先回到龙阳,布置一切,跟随他行进的还有两个来自帝都《江山舆情》的舆者孟星和伍栋。 至于诸葛庭,则直接跟随夏侯骏捷的大军北上,从燕北绕路返回帝都复命去了。 ~~~~~~~ “大哥,龙阳现在建设的不错,司马南军团已经在反抗军的配合下,将四周乡镇的西方联军全部清剿干净,只待我们回去,就可全力开始生产。”张策说道。 张策口中的全力生产,却是指中都龙阳的高级军械场恢复生产的大事情。 何塞当日想利用这龙阳军械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半途而弃,而雷东风等人一光复龙阳,就开始商讨恢复生产地方事宜,毕竟让那些工匠一直随军而行,就是因为了这个做的准备。 而且,经过数次战斗,狂澜军和奋武军的军械损毁严重,奋武军还好些,有军部的调配,狂蓝军现在却要完全自给自足,对于以骑兵站为主的狂澜军,和走精锐藤甲枪兵、弓箭兵路线的狂澜军步兵来说,箭矢、刀弓、甚至狂澜飞骑的飞矛等物资都很紧缺,所以军械场即刻复工就被提上了议事议程。 “很好,立刻飞鸽传书给司马军团,让他先大量生产箭矢,同时让穆萨和先生尽快将从云贵行省收集来的藤甲运往龙阳。还有你发明那个雷火弹,你不是留下几个匠民在那边么,让他们开始准备吧,如果帝都那边下令开战,肯定就没有时间了。”雷东风道。 其实,针对藤甲制作的麻烦和稀少,穆萨和给雷东风提出了一个建议。一是在汉兵竹制铠甲的基础,将其用桐油浸泡,按照制作藤甲的工艺进行再加工,二是雪雨霖驱使大批西方联军俘虏前往帝国属国安南,那里的土著也一样会生产藤甲,可命其以他的身份便利在当地大量收购,并出资请当地匠人大量生产,并负责压运回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当前的任务却是将狂澜军最紧缺的箭矢补充完整,张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立刻跑去写信传书。 “可惜组装床弩的机器和工人还在路上,否则多生产出一些正谋设计的简易床弩,今后开展绝对能给那些西方联军一个惊喜。”雷东风暗想。 当日龙城沦陷,为避免床弩的生产技术和设备落入西方联军之手,司马南除了将所有匠民带走外,机器也大都拆卸,而不能拆卸的则忍痛砸毁。 这也是西方联军占据龙阳数月,却一直没办法开发出床弩的原因,不过在雷东风光复前,西方联军已经恢复了几条手弩的生产线,而且跟随那批粮草辎重一起秘密运送去了东海。 这也为今后两军交战留下了隐患。、 不过这些毕竟还不是眼前的事情,雷东风现在最操心的却是军队的粮草问题。 “军械的事情到是好办,可是军部不给粮草,西方联军又几乎将所有粮草运走,大军只靠川中运粮实在困难啊。”雷东风皱眉道。 “那就去帝都要粮,既然英国侯将我们收归麾下,就不会看我们饿死。”李炎道。 “帝都离这里近千里,要来粮草,早开战了,这个只能是长远的打算,目前要解眼前之急。”李若曦毫不留情的将自己哥哥的计划否定。 在李若曦看来,去帝都要粮不是不可以,虽然当日诸葛庭来说什么不再供给,但在帝国很多事情虽有明文,更多的却是靠走动,古往今来,一直如此,更何况现在看那英国侯明显很支持自家军团,自然好去帝都搅一搅浑水,摸几条大鱼上岸。 不过,毕竟那需要时间,需要的是可以就近解决的粮草,李若曦不是神仙,一时也难变出。 “粮草的话,帝国四民家中都有存储,我发动我们太上道观的人去给雷军团征粮,而且雷军团你可知我们中南行省西南与川陕行省交界处。多的是土豪、更有大批马匪,这些人手中哪个没有几万担粮草,大人若缺粮,可从他们下手。”眼看众人都有些沉默,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摸着白胡子笑道。 “你这老家伙到是个低头发财敲闷棍的手?不过,许老道这话说的有道理,那些人我也有耳闻,多是当地的豪强,农民有收获到有大半被他们弄去,不过那些马匪到是特别,很多就是当地农民,自发组织,粮草也很少和官府交易,多积攒起来自用,甚至用来和走私的商旅交换武器。”老道林清平道。 “嗯,这个方法到可以救急,不过治标不治本,狂澜军现在既然有了正式的编制,就不能不和帝国要粮,咱们可以一面派人去西南征粮,一面去帝都找英国侯要粮。”雷东风道。 “雷军团,我听荆展说,当日他奔袭中南,在川陕行省和中南行省附近收服过一队马匪,咱们军中现在还有当时的士兵,如果他能和那些马匪再联系上,这征粮的事情就好办了。”李若曦想了想,终于理出一个思路来。 “好,全军停止前进。建堂,你去将荆明扬和凌子衿请来。”雷东风翻身下马,命令全军暂时停止前进,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赶回龙阳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三章,帝都 “我们在那名为黑木村的地方的确收复一支马匪,而且其中大部还留在,那附近紧邻帝国四大军马场之一的和林堡,帝**队一溃败,那些马匪趁机劫掠了不少马匹草料。”凌云向众人介绍道。 此刻,狂澜军大军暂且停止了行军,一干将领认真的听凌云介绍着马匪的情况。 “嗯,既如此,就麻烦明扬和子衿,你们两个再跑一趟,我拨给你三千骑兵,应该足够对付附近豪强马匪,同时再给你们五千军民,两千辆大车,以做运送物资。如果可行,我随后再派大兵前去接应运粮。”雷东风道。 “喏!”荆展依旧本色,毫无废话,敬礼道。 “向豪强土著征粮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大人可确定派谁去帝都联系么?”李若曦问道。 “这却是个重任。随便去一个人,恐英国侯觉得我等不重视,而且帝都形势错综复杂,也难做决断,其实我知道我自去是最好,但又恐这段时间内西方联军进攻中南,我军有失。”雷东风犹豫道。 “其实雷军团你大可不必担心,在安阳府人多嘴杂我却没有细对你说,其实现在你完全可以帝都一行。西人新败,段义臣虽救阿尔斯而去,但我观阿尔斯为人,以及他对艾米丽公主殿下的重视,很可能因艾米丽之事与联军高层发生争执,否则他断不会将艾米丽送至你这里,甚至一心求死,如今他求死不成,定然要深究根由,而这其中恐怕牵扯了不知多少西方联军的秘闻,阿尔斯一追究,必然引发联军内部崩裂,这是其一;其二我若是何塞,费尽心机在望海府集结了如此兵力和粮草辎重,图谋的绝不会是龙阳这种百战之地,要知道当日龙阳失陷完全是因为内奸和猝不及防的原因,如此坚城,真若死守,有五万大军足可抵挡二十万精兵。就算何塞夺去,四面皆是敌手,除了一座残城,他得不到更多的好处;其三何塞如今陈兵望海,未必是想牟取江山,我看他更大的可能是南下,但他必然很难说服众军,但以西方联军内的势力交错,尤其是一些教廷人员,很可能更希望打进帝都,以期望控制帝国中枢,所以他是在等一个理由。”李若曦分析道,越说越兴奋,又开始进入了忘我的状态,一张小脸也越来越红润,雷东风等人听得虽然认真,却也担心的看着她,怕她身体支持不住,一旁的罗兰更是紧张的扶着她的娇躯。 “而且,大人你有英国侯给的尚方宝剑,不必如其他军团的军团长一般。进帝都前先需申请,你是可以先去拜见,再做说明,这等便利条件不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只需低调进入,不引起别人注意就是了,当然这一点很难,不过总好过先上报,再等审批,不知拖延到何年何月。”李若曦继续道。 “李姑娘的想法很有道理,何塞若真想取中南,也就不会这样轻易放弃这里,而且这里是百战之地,他们又是无根之萍,根本能将中都当做后方,何塞的目的只能是帝都和江南诸省,而帝都直隶行省沿线,帝国大军已经开始布防,就算何塞想从海上进攻帝都,想太祖建帝都,沿岸设各种附城四十八座,没座之上都有床弩投石机,更可陈兵数千,何塞若想走海路,损失更将巨大。所以,我也觉得何塞应该是直下江南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是不在东海吃上些苦头,那些西方蛮子未必肯断了夺取江山的心思。”张策接口道。 “何塞难道还想划江而治?好狂妄的西方联军!”雷东风道。 “贪婪使人失去理智,权利使人疯狂,更何况当年我游历西陆。那边土地贫瘠,且农耕落后,每年耕种不过刚够糊口,加之所谓的教廷一味愚民,贵族欺压佃农和农奴,矛盾严重,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这次入侵我帝国,与其说是掠夺财富,根本目的却是转移他们自己内部的矛盾。”许还宗叹息道,到底是人老成精,分析的却是和雷东风他们想法一模一样。 “好,既如此,我亲自往帝都走一趟,这龙阳我也暂且不回了,有司马学长在,再加上你们辅佐和大军压阵,当无忧虑,而且王怀玉军团也和我军约好,一旦开战,互相援助,最不济你们可直接退守潼关,凭那艰险,再给何塞十万大军也攻打不下。”雷东风道。 “那大哥我随你去。”江筑英道。 “嗯。江丫头在帝都人脉极广,她陪你去却是正当。”老道林清平插话道。 “嗯,如此,传我命令,我和江军团不在之时,以骑兵第二师团李炎师团长暂代军团长一职,正谋辅之,一定要和司马军团戮力同心,尽心为帝国效命。”雷东风道。 “喏。”李炎和张策忙道。 “筑英,慕彤,道哥。还有罗兰姑娘,你们四人随我走一趟吧。”雷东风道。 “敢不从命!”众人拱手道。 其实,雷东风如此坚决的同意了去帝都,却也是为自己,毕竟笼罩在自己心头的疑问太多,多到已经影响到雷东风对未来道路的抉择,有些事情总要去面对,必须自己亲自去弄清楚,并解决它,而此次帝都之行,也许就是一切答案揭晓的开始。 ~~~~~~~ 帝国纪元999年5月3日,帝国帝都江山。 五月的江山,正是*光灿烂之际,城外宽阔的直隶大道两侧野花点点、绿树成荫,远处的运河之上船只来往不断,道路之上更是行人如织,如果不是其中混杂有不少逃难的百姓,任谁都不会感觉到战争,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 “大哥,前边就是帝都了。”江筑英一直远处若隐若现的巍峨城墙,兴奋道。 毕竟她才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女,而自从两年前随管仲云的破天军团离开帝都,就再没有回来,如今重返家乡,此刻心情有几分欢喜更有几分近乡的情怯。 “好一座雄城!”雷东风喃喃道,对于前世只在影视作品里见过电脑特技制作出的雄伟坚城的雷东风来说,这样一个方圆超过百里的城市,简直是人类建筑的奇迹。 而此刻,江山其实还在十几里外,而在这个角度看,就已经是连绵起伏不绝,一眼望不到城墙的边际。 而在这样一个手工为主,有少量水力、简单的蒸汽机械存在的时代,能拥有这样的坚城,真是一个奇迹。 而据说,这坚城是在千年前,太祖指挥众将一砖一瓦建造出来的。当然这千年来,历代政府也是不断的修葺扩建,所以太祖所建的江山城才能屹立不倒。 不过,雷东风不知道的是,当年建城之际,太祖手下的大科学家张晨张启世,在太祖的授意下使用了很多超越时代的科技,如空心砖的提前发明,水泥的提前面世,都为这城市的建造提供了基础保障。 “这需要怎样的国力才能修建完成啊?真是浩大的帝国呢!”雷东风暗自感慨,对即将抵达的帝都更多了几分期待,也多了几分深刻的归属感。 任何一个特爱自己民族,热爱自己国家的人,都难以抵抗这种强盛带来的自豪与认同,它更胜过千言万语的空洞描述。 “大哥今日是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帝都……”江筑英奇怪道。 “呃,没什么,近乡情怯而已。”雷东风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笑,却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我看雷兄弟是想帝都的哪个相好了吧。”罗兰娇笑道。 “呃,休要胡说,我哪里来得什么相好!”雷东风顿时头大,他带罗兰来,完全是为了在帝都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络,而且他更是为了实现诺言,让罗兰彻底脱离组织,毕竟组织的总部,就在这浩大的帝都坚城之后隐藏着。 “罗兰姐姐,你就不要逗不归了,大哥也是忙于战事,才会这样的。”江筑英道。 “妹子,你还真是向外哦。”罗兰笑了笑,看江筑英的俏脸也红了起来,这才住了嘴。 “咱们快些赶路,争取在午饭前进入帝都。”雷东风道。 “喏。”众人忙道,一行十一骑,迅速向帝都奔去。 此次雷东风前来帝都,为低调行事,轻车从简,除了江筑英,李若曦,林清平和罗兰,只带了四名狂澜飞骑的精兵,其中还包括自己的亲卫王建堂和少年高渐飞。 之所以将高渐飞带在身边,是江筑英要趁这次拜见英国侯的机会,和英国侯赵辉城请求传授雷东风和高渐飞春风十八枪的精要。 而另两人则是那一只跟随雷东风采访的舆者。 行进中午,雷东风等人终于来到江山城的西门白虎门。 江山城周长超过百里,共有大小城门四十八道,其中最主要的二十八道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而四道主门,为帝国古代四圣兽,也就是东西南北各星宿的主星而命名,白虎主杀伐,在帝国的神话中乃是西方七宿:奎、娄、胃、昂、毕、觜、参吗,所以是西方的代表,其余三门也大抵如此。 只有南门最大的主门不是玄武门,而是冠军门,取意汉家之兵,勇冠三军之意。 当年太祖如此设置城门,也是听从了诸葛武侯和道长余扬的意见,并且太祖曾言:帝国之领土,当如天上之星宿,照耀四方。 而白虎之杀神雄对西方,正是太祖对当年誓要征服西陆壮志的体现。 可惜,千年悠悠,西陆终于发展起来,如今更是举全大陆之力,入侵帝国,太祖若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望着西门外进出不停的人流,而铠甲鲜明的将士,雷东风忽然生起万丈豪情,这帝国纵然已经被欺辱,但他的子民却依然奋发,更不会屈从于这武力的威压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四章,拜见 “因西寇入侵,军部和民政司联合通告。四民入城皆需通关文碟及身份证明,望大家配合,自觉排队。”一个汉兵少校站在城门口,反复对来往人群喊着,嗓音都已经有些嘶哑。 而他身后,就站着两排,近百名提刀执弩的汉兵,只要人群中有敌人出现,那锋刃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格杀当场。 所有出入的民众,无论身份高低,在这种威慑下,无不有秩序的排队出示着身份证明,向前行进,幸好帝都城门够多,分流了大批民众,但即便如此,雷东风等人的前边还是排着几十米的长队。 当然,如雷东风几人这般身姿挺拔,虽然身穿普通百姓服装,但胯下整齐的良驹,和身侧的雕弓、马刀。却是鹤立鸡群,正排队的四民也是频频打量着他们。 排队的人虽不少,但检查过关的速度也很快,这些汉兵又都手脚利索,不过十几分钟,就排到了雷东风等人。 “几位是正式的军民吧?”负责检查的汉兵少校道。 “兄弟好眼力,我等正是帝国之兵。”雷东风笑道。 “哦,帝国川中大散关狂澜……您是狂澜军的人?”那人接过雷东风等人的的身份证明,面露惊讶,差点惊呼出来。 “呵呵,兄弟不必如此惊讶吧?”雷东风有些奇怪。 “这位兄弟,你是不知道,你们狂澜军的名气在江山无人不知,我虽为一城门官,却也期盼能如你们一样上阵杀敌,为国尽忠……”那少校说了一句,忽然看到四周四民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忙收敛了惊讶的表情。 “几位请进,如果有缘,某一定拜访。”说完,那少校庄重的行了一个军礼,放雷东风等人进城。 “这人好像当日的天裂呢。”江筑英看着那少校的身影,喃喃道。 “嗯,都是守城之士,却心怀天下,这才是我汉兵本色。”雷东风叹息道。 “走吧,咱们先安顿下来。趁着还没到午时,好去拜访英国侯。”雷东风道。 众人进了帝都,面前便是笔直的帝都江山西大道,大道虽宽,几人却也不敢肆意纵马,加上人流不断,索性下马牵扯而行。 片刻,众人在离城门不远处的背街小道上寻得一家名为临风阁的客栈,早有伙计上前牵过马匹,笑呵呵的将雷东风他们迎了进去。 众人定了几间房子,放好行李,就叫来酒菜,而两个舆者孟星和伍栋却着急回舆情馆发稿,约好明日再相见后,就急急离开。 安顿好行礼,雷东风等人便在江筑英的带领下,直奔位于江山城东侧的英国侯府。 话说这帝都江山,乃至整个帝国的首府一级的城市,布局规划都基本大同小异,而始建于千年前的江山城的布局规划更是那些城市规划建设的蓝本。 整个帝都江山,主要分为四大区域。城东行政兼政府官员及帝国各高等学院所在区域,城东更是近邻帝都的燕山,城西为市场贸易区,城北则是工业生产区,城南及城内各处空地则是四民的居住区。 至于军营、市场这些设施,每个区域都有存在,而军队更是在城内城外皆有驻扎,如帝都的近卫军团,就在江山城东燕山余脉下驻扎;江山城南不出三里,临海一侧便是江山的卫城“百战”,整个卫城方圆几十里,完全就是一个大兵营,帝国大名鼎鼎的飞虎军团正驻扎在内。 而英国侯赵辉城的府邸就在城东紧邻燕山余脉的一片山色之中,林荫茂密,不算宽阔的道路直通门前,整个院落正面对街路,背依燕山余脉的丛林,却是喧嚣中一处幽静所在。 和其他官员的深宅大院相比,英国侯的府邸实在算不上显眼,占地不过千平,高墙耸立中一扇黑色大门,门上悬挂着一块普通的木匾,上书四个大字:英国侯府。 江筑英这边敲响正门旁的角门,很快就有一个汉子探出头来,一见江筑英,露出惊讶的神情,片刻欣喜的冲门里高喊道:“是大小姐回来了,快开门。” ~~~~~~~ 当雷东风跨进那扇大门的时候,站在府邸后花园处揽星楼上的赵辉城便将目光由园后燕山无尽的山色间。转向了大门处的那几道身影。 虽然距离还在几百米外,但赵辉城却目光如炬,仿佛已经看见雷东风脸上的那抹淡然的微笑。 “还是来了。”赵辉城忽然也微笑起来,他望见了雷东风,更看见了雷东风身边那个挺拔又不失娇俏的身影,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温柔。 ~~~~~~~ “大哥,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江筑英有些愧疚道。 “其实雷小子早就猜出了,这小子看起来憨厚,实际上很狡猾的。”不等雷东风说什么,林清平抢先道,但那目光中的关切和询问,却表明他其实是怕雷东风在意,江筑英感激的看了一眼林老道。 “筑英,不论你是谁,或者你身后站着的是谁,你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女子!”雷东风笑着拉起了江筑英的小手。 “大哥……”江筑英脸色绯红,只觉得内心温暖涌动。 “小姐,您回来就好。”这时一个青衫老者快步迎了上来,喜滋滋的看着江筑英,还拉起了她的手,慈祥满面。 江筑英看了一眼雷东风,见他没有在意的样子,这才对那老者大声道:“海伯。您老身体可好?” “什么?哦,你说你长高了?是高了些,也更漂亮了。”老者笑道。 “海伯他耳朵不好。”江筑英满脸羞红对众人解释道。 “好了好了。有什么不好?英国侯正在花园等候几位,小姐我一会再和您说话。”老者笑眯眯道。 “英国侯知道我们来了?”雷东风诧异道,又看了一眼江筑英,江筑英摇摇头,表示不是自己提前告知的。 “小伙子,你说什么?”老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听不清楚。 “那就有劳老人家了。您慢些走。”雷东风大声道,见这老者走路蹒跚不稳,立刻下意识的走上前一步。搀住老人家的胳膊,陪他前行。 “你这小伙子心肠不错,就是太秀气,说话凭的小声,又不是姑娘家的。”老者点点头,笑道。 “呃……”雷东风无语,他还是头一次听人夸赞自己秀气。这老人家自己耳朵有些聋,却还说别人的声音小。 但长者为大,雷东风也不好反驳,只是笑了笑。一旁的老道却是贼兮兮的暗笑不已。 老者走的极慢,而趁这个机会,雷东风细细的观察起英国侯府内的环境,只见这院落却是帝国北方典型的建筑,整个建筑依山而建,看模样分为四进,虽不甚奢华,却很是精致,顺着山势蜿蜒向上,而且这院落精致中更带着几分硬朗,那四周随处可见的兵器架,还有那蜿蜒向上的青石台阶两侧挺拔的翠竹苍松,无不显示出这里主人的风格。 雷东风搀着老者,在老者的指引下穿过曲曲折折的游廊屋角,走过一道道形状各异的大门,从山脚处的大门,逐渐走到半山,而这一路行来,雷东风都有一种熟悉感,仿佛自己曾经在某一个时间来到过这里,走到后来,雷东风甚至已经不用那老者指引,而是自顾的向前迈步,不一刻,终于来到了英国侯府的后花园。 “几位楼上请,老朽就不上去了。”来到半山一座翠竹掩映的三层小楼前,老者停住脚步,对雷东风等人道。 “嗯。有劳老人家了,请自便。”雷东风点点头,江筑英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踏上了楼板。 雷东风等人随后跟上。上得两层楼梯,到了第三层,只闻得江筑英一声惊喜的呼喊:“义父。” 接着,整个人如乳燕投林一般,冲进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怀中。 “都是大丫头了,还这样,呵呵。”那男子语气中也带着欢喜,溺爱的摸着江筑英的头发笑道。 “英国侯,贫道有礼了。”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拱手道。 “自年年一别,已有半年不曾相见,许道首一向可好?”赵辉城忙还礼道。 “飞澜兄,你好。”老道林清平淡淡道。 “林道长辛苦了,坐。”赵辉城微笑点头。 “拜见英国侯大人(赵院长)!”雷东风哪还不明白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份,立刻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一旁的李若曦也行礼道。 “你终于来了,不归!你不必拘束,我既然叫你上这座楼来,就没当你是下属或者是外人;你们随便坐,缨儿你也坐,我先和不归闲谈一些,一会再招呼各位。”英国侯赵辉城笑望着雷东风,率先席地而坐。 这小楼的地面却是用竹子铺就的地板,上边有一层薄薄的羊绒,坐在上边却是十分舒适。 而赵辉城这种毫不作伪的直爽与坦诚,更是让雷东风几人心生敬意。 小楼三层的四面只有廊柱和遮挡风雨的草席,却并无窗户玻璃,此刻草席上卷,四面清风吹来,耳边从燕山中传来的鸟鸣阵阵,四周山色如画,而远处却可见的帝都的街道上人影如蚁,令人顿生一种直上九霄的畅快。而端坐当中的赵辉城就仿佛和这远山清风融合在一起,叫人自然而然的心生仰慕。 什么叫气度,这种春风一般、柔和却不失硬朗的风采就是英国侯的气度。也许这气度谁人都可学,但英国侯却始终只有一位。 “嗯,不归你一定好奇为什么你们刚进帝都,我就知道了,是么?”见几人坐定,赵辉城笑道。 果然,雷东风闻言,脸色微变,暗中思索自己为何这么快就被人发觉了行踪。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五章,名满帝都(1) 请院长赐教。”雷东风拱手道,这一声院长却是让赵辉城频频点头,显然赵辉城很喜欢雷东风这样称呼他。 “嗯,其实从你们离开中南,两日内就已经有飞鸽传书传来,而且不单单是我清楚你们的行踪,帝都各个衙门、势力哪一个没有自己的消息通道,不归,你现在大小也算是名人哦。”赵辉城笑道。 “东风明白了。”雷东风神色一凛,他知道赵辉城这是借此提醒他,帝都龙蛇混杂,各个势力都不容小觑。 “看来自己还是太轻视这些古人了。”雷东风暗想。 “嗯,你还是那般聪明。”赵辉城满意的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不必费心去解释,而赵辉城也不是那种屑于解释什么的性格。 “看来那个我真的见过英国侯,可为什么就回忆不起来呢?”从赵辉城的一些反应,雷东风几乎可以确定,赵辉城一定是见过自己,甚至和自己很熟。否则断然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可那失去的记忆却始终寻找不回,而他又不能直接去问赵辉城,否则一定会被当疯魔病抓起来的。 至少,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其实,你这次来也算正好,有些事情我也要与你谈谈,而且只要你在帝都,就没有人敢动你,你是我赵辉城的人,更是我家缨儿所喜欢的男子,无论怎样,我都会尽力帮你的,至于那些人,他们若想动你,也要先看一看我的薄面。”赵辉城傲然道。 “多谢院长提携,学生惶恐。”雷东风忙拱手,脸色却是一红,一旁的江筑英更是羞得低下头去,赵辉城看两人如此情态,又是一阵畅快的笑声。 而这些话落在四周人都耳中,却是惊讶万分。猜测、分析是一回事情,亲口从赵辉城口中说出这般掷地有声的话语又是另一个回事情,在帝国能得到英国侯如此承认、支持的人怕是屈指可数吧? “雷军团究竟是什么人?”一时间,就连一向多智如妖的李若曦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有稍微知道些内幕的林老道神情不变,却是捏着山羊胡子微笑不语。 “而且,这次既然到帝都来。就不要着急回去,在帝都,你一定要做出点样子给他们看看,你战绩是有了,能力也有,但还缺少一个将能力展现给他们,被这个层面接受的机会,尤其是文士阶层,一定要取得他们的支持。至于西寇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根本没有心思和能力再进攻中南行省,所以你大可安心在这里呆上十几日,然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赵辉城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番话说下来,众人听的是震聋发聩,雷东风更是听得心中百般揣测。 所有人都升起这样一个念头:雷东风,是赵辉城要力捧上位的人。 “我真的是那接受了秘密任务的棋子么?”这样的想法让一向沉稳的雷东风心下如惊涛骇浪般汹涌不停。 棋子,再高级的棋子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啊?若真为棋子,应该怎么做?雷东风面色平静,在心里呐喊着。 ~~~~~~~ 帝国纪元999年5月3日,帝国帝都江山城。 巍峨江山,万里如画。太祖当年将帝都命名为江山时。对众人如此所言,而这样一个名字,更召显出那个男子胸中的万般锦绣,千年后当世人反复咀嚼这个名字的时候无不为之感慨敬仰。 而今,当雷东风身在这样一座城市中的时候,那曾经来到这里的身躯以及不曾来过的思想,让他对这个城市矛盾万分,就像如今面对英国侯赵辉城一般,即有尊重,又有一丝下意识的抵触。 “大哥,你怎么了?头又疼了么?”江筑英心细如发,见雷东风似在思索,知道他可能又犯了“头疼”的毛病,关切道。 “没什么。”雷东风苦笑道。 “不归,你这是?”赵辉城也关切道,这种情形落在众人眼里,更加肯定了雷东风在赵辉城眼中的分量。 “大哥他当时被关进了龙城的军事监狱,在里边和人发生冲突,被人用棒子打在脑袋上,从那以后就经常头疼。”江筑英忙替他解释道。 “匹夫焉敢如此!”赵辉城神色一冷。 “无妨,当日我那兄弟也是不知,而且也是后来我和西方联军的明月骑士阿尔斯打斗,失神落马,又摔了下,才造成这样结果的。”雷东风忙道,他可不想赵辉城误解,要知道那一棒子可是荆展打的,这小子心狠手黑,现在却是自己兄弟。可不能被赵BOSS一怒之下干掉。 “好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这次来是为粮草辎重吧?”赵辉城点点头,也不再深究。 “嗯,此次前来,的确是要为这些麻烦院长。”雷东风回道。 “嗯,这些事情说好办也容易,只需军部和国民议会计划专署的联合批条即可,可是说难办也的确有困难,毕竟当初名言狂澜军的军费和军资都需自给自足。”赵辉城道。 “义父……”江筑英拉住了赵辉城的胳膊。 “都说女大不中留,还真是胳膊肘向外拐哩,你看看我这还没说什么呢……”赵辉城溺爱的拍了拍江筑英的肩膀,对许还宗等人笑道。 沉吟片刻,他又道:“其实若想军部他们松口,却需要造出一点声势和一个借口来,没有借口就算你占着理,在帝国也难办事。” 说完,赵辉城看向雷东风,不再说话。 “院长的意思是借力打力?合纵其他势力,让别人为我出头?”雷东风问。 “嗯,我没有这样说。”赵辉城嘴上这样说,但眼中的欣赏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多谢院长,那我就不打搅院长了。”雷东风尽管还有很多疑问没有答案,但却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刻,否则只能引起赵辉城的怀疑。甚至让引发他的不快。 毕竟从现在的情形看,赵辉城对那个雷东风很了解,甚至一直在默默关注他的一切,而且对他很信任,这种信任绝对是建立在了解的基础上,如果一旦让赵辉城感觉到了陌生,那么这信任必将瓦解,从而失去目前这最大的支持。 而且赵辉城绝对是一个隐忍不发的性格,这从他刚才对雷东风在龙城差点遭遇不测,却转瞬却不再提及就能看出,而且雷东风相信赵辉城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那些陷害他的人。 “许道首。林道长,还有不归,你们都留下来吃饭吧。”赵辉城忽然道,不容雷东风拒绝。 “嗯,好,那我就叨扰院长您了。”雷东风笑道。 “缨儿,你这边来,我和你有话要谈,许道首、林道长、不归还有这位李姑娘,你们随意在园中转转,我这里直通燕山,景色还是不错的。”赵辉城笑着将江筑英带进内室。 ~~~~~~~ 英国侯府的后花园直通燕山余脉的林中小径上人踪飘渺,雷东风和李若曦一前一后,默默前行。 此刻,许还宗和林清平自顾在那阁楼中饮茶聊天,江筑英则被赵辉城叫去里间说话,他们两个就在楼下这半山丛林中的小径上行走起来。 “大人,英国侯和您有过什么交易?”李若曦忽然道,林深幽静,风过耳边,那声音如百灵一般动听悦耳,但问的问题却如此尖锐。 “慕彤,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雷东风苦笑。 他并不想对李若曦隐瞒什么,除了自己那穿越而来的身份,否则也绝不会将她一起带进英国侯的府邸。在李若曦这样一个心灵剔透的女子面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更何况这个看似冷漠的女子,对自己是那般用心襄助呢? “嗯,我相信你呢。”李若曦点头轻声道,脸色忽然绯红一片。 “其实,不管英国侯怎么想、怎么做,我现在都是脱离不开的,这局棋里我是棋子,还是棋手,结局好像都不怎么好呢?”雷东风无奈道。 “这可不像你的表现哦。”李若曦轻笑一声。 “嗯,不管怎样,只要能先把粮草问题解决了,我们狂澜军已经有了正式的名份,再无后顾之忧。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就都让我雷某走一遭吧。”雷东风是什么样的性格?愈挫愈勇,略带神经质的激烈,在片刻的失神后就又有新的勇气爆发。 “其实,问题没那么复杂了,雷大哥你看这树木,若想高过青天本就不现实,但若连成一片,却可以制造雨雾,改换天地。更何况今日大人在帝都,并非孤木,他们算计你,却也在互相算计,就如你刚才所说,借力打力,他们的老底都在这里,我们的却远在外边;他们不敢声张,我们却可以张扬,只要他们亮了底牌,我们却还留着后手,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李若曦淡淡道。 “嗯,这次我带你来,就是想仰仗你为我出谋划策,正谋现在要处理全军之务,更要加快军械的生产研发,所以只能辛苦你了,慕彤。”雷东风看着李若曦单薄的身子,虽然已经五月,但帝都却身处北方,远处虽有海风滋润,这里毕竟靠近山区,却是有几分凉意。 “别着凉……”雷东风将自己穿在外边的短衫解下,披在了李若曦的肩膀之上。 那一瞬间,如五月的阳光一般轻轻披洒在李若曦肩膀上的衣衫,瞬间温暖了少女的心,她的身子不可察觉的轻颤,片刻抬起娇颜,柔声道:“谢谢雷大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六章,名满帝都(2) 帝国纪元999年5月4日,帝都江山,城东军政区,英国侯府邸。 “诸位,这就是我和大家常提及的少年英雄,狂澜军团的军团长雷东风,东风进京,别无他意,只因他对帝国有功,有功就要有赏,他劳苦功高,权且在帝都休息几日。而今日之宴,就是我为其接风的宴席。”赵辉城站起身,对四周众人道。 这场英国侯府内的宴会,虽然看起来是临时举行,但却意外的来了很多帝都的官员,当然如关博文、曹乾龙那个级别的是没有来到。其中多是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老师,以及帝国飞虎军团、近卫军团、飞龙军团的一些中高级军官,这些人也多是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毕业生,算是赵辉城的嫡系。 此刻,众人看向雷东风的眼光有惊讶、有欣赏,但更多的却是羡慕。 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能得到英国侯赵辉城如此称赞,传到外边,那这人明日绝对可以会名满江山的。 而且赵辉城刚才那番话直接肯定了雷东风之前所做的一切,“有功、要赏”,两个无比直接的概念向众人传递一个坚决的信号——这是我赵辉城看重的人,你们谁想动他,先看我的意见。 “院长厚爱,东风万死不辞。”身为当事主角的雷东风此刻必须起身表示感谢了,一拱手道。 说完,雷东风举起酒杯又道:“雷某不过是一介军人,不敢说什么豪言壮语,但一直身在前线浴血就是我最好的证明,这种东西不是装能装来的,诸位可能有不服气的,但可知那千军万马雷某都不曾畏惧,就更不会畏惧流言蜚语,对于我们帝**人来说,战场才是证明自己的最好地方,所以我希望诸位今后都能成为我的袍泽,一同杀敌,此方为军人本份。也算不辜负院长和帝国厚爱!” 说完,雷东风一饮而尽,这番话虽然直白,却自由一股豪气冲云之感。 雷东风这种略显粗豪直白的作风,立刻让在场的军人增添不少好感,众人纷纷起身,叫好助兴。 “这小子……”赵辉城嘿嘿一笑,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江筑英看了一眼雷东风,她却知道自己这大哥一定是故意而为,这样做明日那些暗中窥探的人一定会传闻:“雷东风不过一有勇无谋的粗人,不足为虑。” “示之以弱,必有煞心。”林清平摇头晃脑,大口的喝着美酒,对赵辉城道。 “林道友,你喝多了。”赵辉城笑道。 “飞澜兄,你谨慎过度了。”老道轻笑一声,一头醉倒。 ~~~~~~~ “雷东风真来帝都了?”帝**政司令指挥部的部长关博文一脸惊讶。 “这小子真是狗胆包天,扔下军队不管,自己跑来帝都想做什么?我看应该发道斥责令,将其就地免职,以免后患。”军部副部长太史铮冷笑道。 “胡闹。现在狂澜军已经划归在飞澜手下,我等若去问,只要飞澜说是他召见雷东风,我等又有何办法?当初可是明言,狂澜军一切归飞澜调遣,紧急之下不用走我军部路线。”关博文道。 “我当日就说这种条件太便宜了赵辉城,你却不信!雷东风那小子虽无甚根基,但运气甚好,而且正因为没有顾虑,所以行事往往出乎我等意料,实在是最不稳定的因素,你们不听……”太史铮不满道,不过他这番话却真有几分见地,若雷东风在此一定不敢小觑了他。 “说这些做什么,飞澜也是帝国忠臣,你休要如此言语,你们个人间的恩怨我不好插手,但我要提醒你,不要把你的情绪带进我们的事情里,你负不起责任的!”关博文冷声道。 “既如此,我不再言!”太史铮一扭头,转身离开。 “飞澜,你我从小都互不相让,外人皆道你我是兄弟,却不知道我们虽然志同却难道和,你这样扶持雷东风,难道真想开始插手这件事情了么?”关博文思虑片刻,眉头却愈皱愈深。 ~~~~~~~ 帝都城西临风阁客栈。 这临风阁三进的院落充为客栈,面街一幢两层小楼权作酒楼。在帝都的酒楼客栈里只算中低档,客房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几间。不过这地方胜在幽静,少有人来,又靠近城门,出入方便,雷东风选此落脚也是为这些原因。 但当雷东风等人回到客栈后,却发现如今这小小的客栈也已经不得安宁。 先是掌柜慌慌张张跑来,说有军部某某大员前来拜访;接着又有几名国民议员不请自到,紧接着一些这个衙门的主管,这个学院的同济纷纷前来拜访。 此刻不过是午后时分,而这些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雷东风。 雷东风上午刚进英国侯府,那边就有消息传递出来,虽然他们详细谈话的内容没有人能探听出来,但至少在酒席之上英国侯的那番话却是在酒席中就有人带了出来。 这番话进入某些人的耳中,无异于惊雷、炸弹,是告诫、是宣战、是拉拢?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但相同的一点却是,此前雷东风不过是舆情上被追捧的战将,但从他走出英国侯府大门后,就必然是帝国政坛的一颗新星。 因此,有那反应快的,又自觉和英国侯站一队列的。忙不迭的派人来雷东风这里拜访。 至于为什么知道雷东风在这客栈,帝都虽大,探子却也遍地,而各家官员谁还不养几个专职打探消息的闲人? 更何况,雷东风这一行七人,那个不是人中龙凤,还有许还宗这在帝国官员、百姓中都有名望的长者,想要找他们几人,在这百万人的江山却也不算太难。 说来也奇怪,回到江山后,许还宗完全可以喝林清平去白云道观住宿。甚至可以随便去哪家官吏府邸,那些官吏欢迎都来不及。 可许还宗坚持与林清平一起,陪在了雷东风身边,说是若有事也好照料。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有许还宗这样的大号“明星”在,各路人马寻找雷东风却是更加容易。 此刻,雷东风正在与帝国吏政司监察使、国民议会监察专员、国民议会议员诸葛庭叙话,其他人却都交给了许还宗,反正许还宗在帝都人气旺盛,外边那些牛鬼蛇神,哪一个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由他出面打点最合适不过。 当然,雷东风也极会做人,至少比之前任那个脾气死倔的家伙更会处理这些,他这次来帝都,人员不过七人,马匹却带了近二十匹,除了备用的战马外,驮运的全是各种在战中中缴获的古董书画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数万帝国金币。 而对于前来拜访的大小官员,许还宗按照雷东风的交待,根据年龄、职位送予不同的礼物,比如文官送一副名画家的字画;武将则送上一把上好的武器等等,如此下来,这些官员虽未见到雷东风这本尊,走出客栈后却无不对这个帝国政坛的新星交口称赞,大赞其会做人。 这也算是为“借力打力?合纵其他势力,让别人出头”这个计划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 “不归,你瞒得我好苦,早知道你和英国侯如密切的关系,我还用帮你担心么?你这次来,连为兄都不告知一声,可是让为兄很难过哦。”诸葛庭佯装埋怨道。 “非兄弟不说,而是子阶兄你走后,我们这边才定下来帝都的事宜,又一想如果追你而至,或者直接拜访你,恐有人又生流言蜚语。子阶兄的地位不比旁人,乃是行使的监察之责,所以我就没有通知你。至于英国侯一向行事低调,更不喜我到处张扬,还望子阶兄莫怪。”雷东风笑道。 “我亦知如此,可叹某些官吏,大敌当前不思报国,却还醉心于诋毁、算计忠良,真是帝国之耻辱!不过兄弟你放心,你此次来若有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尽其所能,不让尔等在前线拼命的将士寒心。”诸葛庭慨然道。 “嗯,子阶兄如此,东风替狂澜军上下致谢了,不过我到真有一事想要咨询大哥,大哥可知道这军部的门槛冲那边开呢?”雷东风笑道。 “哦,不归你的意思难道是想去和军部示好?不对,你是问军部和哪个部门交好又和哪个部门有过节吧。”诸葛庭沉吟片刻,笑道。 “子阶兄通透。”雷东风高帽奉上。 “嗯,这个说来话长,太祖当日取缔各衙,改设各部司,且部司门独立,但又互相钳制,如出兵一道,必须军部和国民议会联合发文,时间久了,军部和国民议会之间常就出兵问题发生争执;又如官员任免,需先报吏政司备案,再由国务枢密预案审批,而如果是军队体系的官吏,还要有军部的审批,这样下来,这边想提拔的,那边却阻拦,那边要重用的,这边却下绊子,你说能不乱么?当然,如我这等监察使的位置,其实就是巡查避免这种谋私的事情发生,可惜人力毕竟有限……而若说到军部,近些年却一改往昔,和国民议会走的颇近,但却和吏政司颇有摩擦,只不过吏政司司长田松仁大人处事得当,却也不落下风……”诸葛庭当真是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雷东风听的也是滋滋有味,这些事情他身为外官,尤其是以曾经的职位根本没有办法了解,现在有诸葛庭这样一个在帝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给他毫不保留的讲解,到是解了他心中许多疑问。 “真是辛苦子阶兄了!”此刻,雷东风真心感激诸葛庭道,而诸葛庭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也愈发的好起来。 “不归休要如此客气,这些对我都是举手之劳,能对你有所帮助我就心安了,只是帝都表面的风波未必是事实的真相,有些话我也不好现在对你多说,你只要记得多和英国侯亲近,他自然保你无失。”诸葛庭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七章,曹乾龙的邀请 帝国纪元999年5月4日,帝都江山城西临风阁客栈。 “不归,打搅你们一下,外边有一人要见你。”许还宗踱入屋中道。 “哦,是哪位大人?”雷东风知道,如果是普通官员,许还宗一出面,加上礼物送到位,就会高兴而来,高兴而去,可如今许还宗都拒绝不了的,肯定来头不小。 “是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的管家,邀你去曹府一聚。”许还宗道。 “曹乾龙这么着急见我做什么?”雷东风心下嘀咕,看向诸葛庭。 “此人不可轻慢,去见见无妨。”诸葛庭淡淡道。 “嗯,那我就去见一见这名满天下的国名议会议长,曹家之龙好了。怎么说他的子侄也是我手下的兄弟。来人,给我备上一份礼物,我去拜见曹议长。”雷东风道。 “曹乾龙喜欢字画,尤其是大家的山水,长以山水抒情明志。”诸葛庭插话道。 “字画,我这里有一幅帝国大画家龚道明的山水,他可喜欢?”雷东风道。 “龚道明,帝国五百三十二年出生的哪个燕山狂人?”诸葛庭的眼睛开始冒光。 “呃,只有一副,其他的还有什么徐子易啊、李长生啊。”雷东风对这些书画却是的确不懂,只知道好看赏心悦目,而这些画都是攻打各地后,张策和李若曦命人收集来的,两人其实也不是为欣赏,除了各自留了几幅中意的,这次来帝都,却是让雷东风将这些字画和古董带在身边,并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字画古董对帝都官吏,尤其是文士的杀伤力更胜过金钱。 而且雷东风看出诸葛庭仿佛也对这个很感兴趣的模样,看来张策他们所言非虚。 “愚兄有个不请之情,那龚道明也就罢了,那李长生的书法却是帝国一绝,尤其是草书,极端豪放,不知道……”诸葛庭边说边搓手。 “好办,湛阳。给诸葛大人拿一副李长生的狂草横幅来。”雷东风豪爽道,叫着王建堂的字号。 “如此多谢不归了,我就先回去品位了。”诸葛庭捧着那卷轴,刚打开看了一眼,就喜不自禁,连忙告辞,哪还有那玉树临风,沉稳异常的帝国之英的模样。 “嗯,既然这曹乾龙也附庸风雅,那就送把这龚道明的字画送他一副又如何?”雷东风送走诸葛庭后暗想。 “李丫头才艺超绝,我看其画风颇有龚道明之意,你何不带她一起去,也让那曹老鬼欢心。”老道林清平知道雷东风要去见曹乾龙,随口道,他虽为然不拘小节,但对这些琴棋书画,其实却无一不通,实在是个杂家的人才。 “大哥,你就带上暮彤吧,有她在,我也放心。”江筑英刚从赵辉城处回来。她很长时间没有和义父相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若不是看赵辉城实在有事情要办,今夜也就留在英国侯府了。 “嗯,那就有劳慕彤跟我走一趟了。”雷东风其实也很喜欢把李若曦带在身边,盖因这丫头实在聪明伶俐,更会察言观色,她在身边,可于无声中将对方的底细摸清,更会对雷东风有额外的提醒。 “我愿前往。”李若曦面色一红,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柔声道。 至于那副龚道明的山水,李若曦虽然喜欢,却知道这些和雷东风的事业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一副山水虽未必能结交上曹乾龙,但至少能让更好的与他沟通。 所谓投其所好,正在如此。 “建堂,你先走一步,将我的名帖送去,我一会和那位曹大人的管家一起走。”雷东风对王建堂道。 “喏!”王建堂也不废话,上马而去,他虽未来过帝都,但想来以曹乾龙国民议会议长之职,他的府宅当是路人皆知才对。 至于安全问题,这个时候谁要在帝都加害雷东风的一个卫队长,不是失心疯,就是没脑筋,根本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嘛。 随着雷东风渐渐融入这个时代,越来越发现。这古人,尤其是已经开启了民智,历经千年磨砺的古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尤其是帝都这些高官,还未见面,观其行查其为,就可见他们的老辣,根本不会做出过分幼稚的互相陷害的事情。 曾经被现代电视毒害的雷东风,现在愈发的感觉到,历史的背后其实就是一段段血腥、残忍和狡诈的片段,至于英雄,不是不能做,但至少要先保护住自己的性命。 英国侯赵辉城给雷东风出的那个主意,以及雷东风自己领悟的借力打力,合纵联合,却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颇有难度。当然,现在总算借英国侯这棵大树开了个好头。 不过刚刚和诸葛庭的一席长谈,雷东风却也有了大概的打算,下棋要找活眼,而眼前这局棋其中的一个活眼就在曹乾龙。 ~~~~~~~ 在潼关之战后,司马南的兄长。国民议会议员司马重,也就是那个“司马菜园”曾给司马南来信,详说当日在国民议会,和曹乾龙等人就是否出兵营救潼关将士发生的激辩,司马南亦曾将那信笺给雷东风看过,雷东风看完,只感觉曹乾龙这人深不可测,虽然表面上很是嚣张,但却很有分寸,至少从不当出头鸟,更像是擅长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角色。 不过雷东风这次见曹乾龙主动相邀,虽然有所提防,却也并不畏惧,至少他曹乾龙不是雷东风的上司,管辖不到雷东风,而且曹乾龙现在看和狂澜军并无利益上的冲突,更何况曹岚还在狂蓝军任职,虽然曹岚为旁支,但据闻曹乾龙对曹岚还是很欣赏的。 所以,既然曹乾龙伸出橄榄枝,那他雷东风自然敢接,至于后边大家是否能在同一条船上,就要看利益的分配了。政治,本来就是利益的角逐,雷东风还不会天真到以为真有肝胆相照的政治同盟,至少在消除人的自私**前,一切还要用大家认同的利益分配为基础。 至于军粮辎重,这些东西如果能争取到曹乾龙的话语权当然是最好不过。 雷东风和李若曦跟着那曹乾龙的管家穿越了大半个江山,重又来到西城,而曹乾龙的府邸就在西城把边的头一家,占地广袤的城市庄园,气势雄浑,朱红的大门旁两列带刀的侍卫身姿挺拔,个个眼神凌厉,不愧是传承千年的超级大世家。 而王建堂此刻正端坐马上,立在道路一侧,等待雷东风等人到来。 “雷大人这手下到是精悍的很。”那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先前雷东风派王建堂一人来曹府送拜帖,他心里还颇为不屑,认为这外省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帖子送未送到两说,弄不好要在曹府前丢人现眼。 现在看,人家这手下明显已经是完成任务,而且一脸平静,不骄不躁,骑在马上的身姿就如一杆标枪般,这样的风采。只一人却硬是将曹府门前那十几人全都比了下去。 “嗯,此乃我的亲卫队长王建堂,三月刚加入我狂澜军。”雷东风淡淡道。 “参军不满两个月?”那管家不敢置信道。 要知道,这曹府门前的精兵至少都是参军三年以上的老兵,其中更有曹家训练出的精锐,这些人的气势和风姿竟然比不过一个三个月的新兵,传出去岂不是丢尽曹府的脸面。 但这管家却不知道,雷东风在那个时空既然身为连长,手下训练出的新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何况那个时空的JFJ对军容军纪的训练,乃是世界上第一流的,而这些先进的现代练兵招法用在这些朴实、本份的帝国四民身上,更是行之有效。 当然,王建堂本身就身材高大,性格沉稳,而且相貌堂堂,加之习武长大,外人一看就有一种气势油然而生。 雷东风当然不会对曹府的管家说这些,面对对方的疑问,只是淡淡道:“他此前为山中猎户,是代父从军,其父临行前告诫他:“国难当头,西寇狰狞,匹夫有份。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念道最后,那管家也跟着念了起来,原来这段话却早已经通过各地舆情,在帝国广为传颂,尤其是那面震撼人心的“死字旗”,更是被四民当成传说中的神旗一般敬仰。 “原来这就是‘死’字旗的由来。”那管家喃喃道,望向王建堂的目光多了几分尊敬。 如此忠心报国的父亲教育出的儿子,自然应该是如此不凡。 “是啊,我辈皆出身普通,但为帝国尽忠的心却是别无二致。湛阳,我的名帖书否送上?”雷东风一招手,王建堂纵马行来,敬了一个军礼。 “军团,名帖已送上。”王建堂道。 “嗯,辛苦了,湛阳,你先回客栈,告诉江军团他们不要担心。”雷东风点点头。 “喏!”王建堂转身离开。 “雷大人手下有如此之兵,难怪能屡次大败西人。”那管家感慨道。 “客气,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这些士兵都是为国抛洒热血的好男儿,如今却为粮草辎重困扰,唉……”雷东风叹息一声。 而那曹府的管家明显也是知道一些关于狂澜军归属问题的人,听道这样的感慨,也是暗自叹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八章,风云际会(1) 如果说英国侯府是潜藏于燕山余脉下的一条隐龙,轻易不显其威势,那么这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的府邸就是盘桓在闹市的一头猛虎般,整个建筑雄浑大气,整体大面积采用朱红之墙,金黄之琉璃瓦,飞檐凌空,雕梁画栋,气势如虹。 虽然今日之帝国早没有什么违禁不能使用的色彩或建筑规格,但如曹家这般的豪宅,在帝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初到江山的人路过此地,无不要细看上几眼,露出惊叹之色。 不过雷东风前世是见过北京故宫的人,李若曦更是寡淡的性格,面对着建筑却只是客气的赞了两句,曹府的管家也客气的笑笑。见两人年少,却如此心思沉稳,对两人更是高看几分。 雷东风和李若曦在那管家的引领下,从正门旁的侧门进入了曹府,曹府从外看已经极尽气派,内里更是奢华无比,处处奇花异草,上等的大理石铺地,一直延伸到后院,四周假山、池塘随处可见,屋子都是用上好的楠木所建,而且不时有仙鹤、麋鹿走过。 但此刻雷东风和李若曦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只是想一会见到曹乾龙该说什么。三人一路穿行,进了三四重院落,来到一个宅院前,只见宅院上挂着一个牌匾:心意自在轩。 那管家抢先跑进去通报,雷东风和李若曦随后缓缓而行。 “到是风雅的紧。”李若曦看了一眼那牌匾,轻声对雷东风道。 “许这曹议长真是一风雅之人呢。”雷东风笑道。 “那他也就不是曹乾龙了。”李若曦不以为然道,雷东风见她一副少有的小女儿媚态,心下微动。 “两位,我家家主在里边等候两位,两位请。”那管家道。 因这次是私下里的会面,故而那管家只称曹乾龙为家主,却不提官职。 “嗯,有劳管家大人了,这些请大人拿去喝茶。”雷东风顺手掏出几枚金币,递给那管家。 那管家也不推辞。接过顺势滑入袖口中,显然也是习以为常,见四下无人,轻声道:“这里是家主会见私客的地方,很少见外人来,雷大人真是得家主重视呢。” “多谢。”雷东风一拱手,带李若曦向里边走去,而那管家则走出院外。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些手段呢。”李若曦轻笑道。 “我又不是真木头,一会见到曹乾龙,慕彤你要多帮我一些才好。”雷东风哑然失笑。 “嗯。”李若曦轻轻点首。 此刻,那自在轩的大门敞开,门前汉白玉的台阶洁白如雪,屋内隐约可见一人正傲然而立,想来正是曹乾龙。 李若曦忽然半退一步,走在了雷东风身后。雷东风一见,微微一笑,知道她是有意突出自己,也就带头迈进了那扇敞开的大门。 ~~~~~~~ “曹家立族,虽多为文职,但实乃以武号令天下,而魏国公曹操为人雄才大略。心狠手辣,当年更是太祖争夺天下的最大对手,幸太祖在其羽翼未丰之际将其收服,否则这百姓不一定还要经受多少年的颠沛流离之苦。 而且我听闻太祖建国之初,之所以没有将魏国公的军团扩为帝国十大军团的编制,就是为提防其对帝国产生威胁。但不管怎样,曹家的尚武之风却一直沿袭下来,千年来,先后出过近百位各级军团的军团长,现任魏国公、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的长子曹世武更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近卫军团的师团长,年不过二十五岁,据说将来是近卫军团军团长最有力的人选之一。”许还宗侃侃而谈。 “近卫军团,不是镇北侯张光远一直在掌控么?”江筑英奇道。 “那是以前,曹乾龙那老鬼自成国民议会议长,一直就不满自家身为帝国十三大世家之一,却无帝国十大军团之实权,当年他想要夏侯骏捷合并进曹家失败,就一心想让自己的后人成为十大军团的军团长,而曹世武就是他埋下的棋,当然那曹世武也不错,筑英你在江山学院也应该听过他的名头,名为曹家之猛虎的就是他,而且此人狡猾,在近卫军团内广交朋友,有一个小孟尝的绰号,已经牢牢掌控住了近卫军团的骑兵队伍,加上其家族一力在后支持,我看不出五年,近卫军团定为曹家之兵!”老道林清平不屑道。 “不好。雷大哥先前所杀的那张光泽,张光北都是张家之人,如果曹家真的已经和张家联手,我大哥岂不是危险?”江筑英面色一变。 “联手未必,吞并到是可能,不过你这样一说,曹乾龙万一真用什么阴招,却是不得不防!”林清平道。 “我们目标都太大,你一会让王建堂化妆下,去英国侯府报信,嗯,即便不报,相信赵飞澜也能知道雷东风去了那里,但可让他做些准备,我却和许老道去拜访下曹乾龙,这老鬼既然请了雷小子,想来也不差我们的两杯茶。”林清平道。 “嗯。”江筑英点头,心下暗想林道哥却是与众不同,即便在帝都也是如此张狂行事,偏偏看这些官员都买他的账,就连义父那般自傲的人也和他称兄道弟,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 “哈哈,东风你到是洒脱。不过你们这一路吃的苦肯定不少,快讲给我听听,我也好长长见识?”曹乾龙抚掌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略有些黑色的肌肤都褶皱在一起,就如路边一个普通的老丈一般和蔼。 自从雷东风和李若曦进屋落座,这曹乾龙一不问军务,二不谈政事,反而问起了雷东风从龙城归国的事情,还不时为雷东风说道精彩处而大笑。这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实在出乎雷东风意料。一旁的李若曦却是一直微笑着,不时插话讲解,更引起了曹乾龙的兴趣。 客随主便,雷东风也只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甚至连那副准备送给曹乾龙的山水画也没来得及拿出。 不过,一番长谈下来,雷东风也慢慢被勾起了兴致,绘声绘色的将自己和手下汉兵经历的一切用较为轻松的语调讲了出来,当然一些重要的细节却是故意隐去不谈。 而雷东风本就是会讲故事的人,一旁的李若曦更是博学多才,天文地理、军事政治,琴棋书画简直无一不通,几句淡淡的话语脱口,就被曹乾龙引为天人,连赞雷东风这个女参谋比帝**部参谋室的参谋还要厉害。 甚至还开玩笑说,自己的儿子曹世武今天二十五岁,还未婚配,可否为其子求亲。 李若曦闻言,面色微红,心下却有些恼怒,雷东风忙将话题岔开去,拿出了那副龚道明的古画献给曹乾龙,曹乾龙一见果然高兴非常,爱不释手。甚至当场拿出纸笔在几案上现场临摹了一番,叫雷东风和李若曦品评。 而李若曦一番到位的点评,后来更出手润色、修改了几处细节,更让曹乾龙高兴的连连称赞李若曦画技已经得了龚道明的真髓,对李若曦更是越看越欢喜。 就这样,三人从黄昏谈到傍晚,一个时辰过去了,曹乾龙依旧兴致不减,还邀请雷东风留下吃晚饭,雷东风忙回绝,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曹乾龙于是亲自将两人送出曹府二门,就在雷东风、李若曦准备告辞时,忽然道: “不归。慕彤,再过两日,就是帝都的花朝节,此节乃是太祖所设,为纪念国母张绡所创,传说国母乃天庭散花之仙,而太祖更是乘九天惊雷而至,不过这都是笑谈,当不得真的,不过国母的确是母仪天下的绝顶人才,更有人说其父就是那引发了前朝大乱的大贤良师张角,也不知道真假,呵呵。不过,每年花朝节上都有文武两聚会,意在发掘人才,帝国上下皆可报名,到时候我很希望在那里见到你们。” 说完这些话,曹乾龙才转身离去。 雷东风和李若曦相视一笑,转身走出曹府大门。 门外,早有曹府的人牵过两人的坐骑,两人跃马而上,向西城的客栈奔去。 而就在他们刚刚拐过街角,林清平和许还宗却也骑着马从另一侧街口行来,与两人插肩而过。 “家主,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和白云道观的林清平道长求见。”曹乾龙的管家走进屋子对一脸沉思的曹乾龙道。 “嗯?他们怎么来了?”忽然被打算思绪的曹乾龙略有些诧异的说。 “我们不请自来,曹腾宇,难道你还不欢迎我们么?”一个声音在屋外响起,接着两个人先后走进屋子。 “子明,你这是什么话,这话要传到令师耳中,还以为我曹乾龙招待不周呢,快快请进。”曹乾龙大笑,推开门道。 “见过曹议长。”许还宗却还是温和多礼,一拱手道。 “许道首大驾光临,怎不事先通知一下曹某,曹某也好亲自出门相迎啊。两位快请上坐,请喝茶。”曹乾龙亲自给两人倒上了茶水道。 “这雨前的龙井到是好喝,老曹,雷东风没在你这里么?”林清平眼光一扫,不见雷东风身影,忙问。 “哦,不归他刚刚离去,你们没遇到?”曹乾龙惊讶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四十九章,风云际会(2 “这位就雷军团吧。刚进帝都就四处奔波钻营,真是辛苦的很啊。”雷东风刚走进客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迎了上来,这男子身后还有几个同样年纪的男女,或好奇或不屑的打量着雷东风。 而一旁的临风阁客栈的伙计却是鼻青脸肿,一脸怨恨的站在角落里,恨恨的盯着几个少年,却不敢言语。而客栈内的几个客人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略带些恼怒的看着这几个嚣张少年。 “这位小兄弟是?”雷东风虽然听出这少年话里的讥讽之意,仍客气的一拱手,帝都龙蛇混杂,雷东风暂时只想静观其变。 “谁是你的小兄弟?我是镇北侯张光远的儿子张西苍,听说你是什么帝国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今日特来见识见识,看你究竟是不是徒有其名。”那少年一脸倨傲道。 “镇北侯?那是太祖手下大将张合的后人,张光远,嗯,和张光泽、张光北有关系……”雷东风心念急转,立刻明白了这是人家上门寻仇来了。 所谓见识,只是借口,羞辱自己怕才是真。可是。以他今日之身份,还真不屑和几个少年计较什么。 “哦,那只是外人传闻的虚名,我今日很累了,几位还是请回吧!”雷东风脸色一冷,就要从他们身边走过。 “你算什么东西,敢让我们回去,你知道我么都是谁的儿子么?”一个肥胖的少年一闪身拦住了雷东风,身后其他几个少年男女也是嬉笑连连,指指点点。 雷东风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少年不正和那个年代依仗家世,狐假虎威的太子党一样么?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这些孩子,需要的是一个狠狠的打击,可是雷东风现在忙的要死,可没时间做这样的“好人”。 但雷东风不说话,不等于没人说话,一直站在雷东风身后的李若曦朱唇轻启,轻声哼道:“谁的儿子?反正不是我们雷军团的儿子,否则早被掐死了。” 雷东风不屑的微笑,李若曦冷冷的呵斥,简直如刀子一般,让这些一向眼高于顶的少年怒火中烧。 在帝都,这些少年虽不能说四处横行、欺男霸女,但却也是依仗家世,到处惹是生非,真正有身份的不屑和他们计较。想和他们计较的又没他们的家世雄厚,这也就造成了他们天老大,我老2的性格。 尤其是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更看出几个少年行事的毛糙。 这几个少年普一到临风阁客栈,就气势汹汹的逼问客栈老板关于雷东风的下落。想那客栈老板也是帝国的好子民,自从了解到雷东风的身份,对这个帝国的大英雄非常尊敬,不但减免了雷东风他们的房费,更是按照雷东风的吩咐,帮着拦阻外人骚扰。 如今老板一看这些少年明显不怀好意,当然是一口回绝,并明言雷东风军团已经出去了,不知道何时才回来。 结果几个少年不但不信,还要其强行进入后面院落的客房搜人,客栈开的是四方的生意,最怕有人来打搅客人的休息和安全,老板连忙和伙计阻拦,结果张西苍等人凶性大发,将老板推开,阻路的伙计更是挨了一顿好打。 仅从这一件小事情的处理上,就可以看出这些恶少的飞扬跋扈。而雷东风和李若曦的表情和言语无疑于火上浇油,几个少年立刻大声叫骂起来。 而领头的张西苍更是勃然大怒,但转眼看清楚那声音动听的李若曦不过十六、七的年纪,甚至更小,貌美盛花,不由得脸带惊讶之色。 帝都多美女,但如李若曦这样的冷若冰霜,却又带着几分娇憨天真的绝美*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一阵失神,竟然色胆包天道:“你说什么,小娘皮?哟,还是个美女,小美女,你先别着急,等哥哥们收拾了这个黑大个,再好好服侍你!” “好胆!”雷东风的性格是,偶然冒犯他自身也许没什么,但若是敢侵犯他身边的人,那就等于摸了老虎屁股一般,他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人,更何况李若曦这种他身边极亲近的存在。 话音一落,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客栈大堂,只见那张西苍的脸上出现一个好大的红手印,却是雷东风狠狠煽了这小子一个响亮耳光。 “你,你敢打我?我杀了你!”张西苍又惊又怒,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刃,狠狠向近在咫尺的雷东风刺去。 “张狗子,汝若敢伤我大哥。我屠你quan家!”一声娇喝响起,一道身影瞬间从二楼跃下,接着一脚将张西苍踹飞出去,那张西苍如滚地葫芦一般,连撞翻几个桌椅才摊倒在地。 “太史缨!是太史家的疯丫头!”几个面露凶光的少年男女一看清来人,立刻神色一变,如见恶魔一般,几个女孩子甚至吓得几欲流泪。 “你——太史野,你这个只知道吃的猪,整天和张狗子这种白痴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真是越活越回去,我今天就教育教育你!”江筑英一把抓住雷东风的少年胖子,拎着他的耳朵,娇喝道。 “太史缨……不,大姐,我错了,你饶了我,我再不敢了!”那胖子连连告饶。 江筑英,那是人的影树的名,自身武功高超,聪颖过人,还有个如山岳般的义父赵辉城,这里的太子党们纵然个个家世不凡,却也无人敢惹她。 而且当年赵辉城从太史家总单枪匹马抢走江筑英。就对这些帝都高官权贵明言:太史缨从此就是我赵辉城的女儿,如我亲生,谁若敢欺辱她,那就等着我上门算账吧,如果敢为此动刀兵,那就等着飞虎军上下六万铁骑的洗礼。 如此豪迈言语,加之江筑英自身的本事,谁人敢轻视? 此刻,雷东风和李若曦以及满屋子的客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江筑英,如此一个清秀娇媚的青年(小江还是男装在身),竟然转眼就吓倒了一片气势汹汹的劣少。 ~~~~~~~ “说。谁让你们来捣乱的?”临风阁客栈中,一个客房内,江筑英面色如冰,坐在桌子前,而桌子一旁的一面墙壁前,七八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如丧考妣的垂首而立,无人敢动,更无人敢抬头。 “大姐,真不是我,都是……”那名为太史野的少年胖子见无人说话,哭丧着脸,看了一眼江筑英。 “哭什么,太史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说说你,不好好学习读书,也不好好练武,你想做什么?真和张西苍去做青皮混混么!”江筑英气道。 “我是给家族丢脸了,可不还有大姐您长脸么?您的事迹我们早就在舆情上知道了,什么‘红颜锋魔’,好威风的……”太史野不敢再哭。 “去去,学识没见长,拍马屁的功夫到见长。”江筑英哭笑不得。 “你是燕国侯张牧的孙女张琳吧?”江筑英一指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女问。 “嗯,太史姐姐,就是我,我小时候还跟爷爷去英国侯府上跟你玩过呢?”那少女堆起一脸微笑道。 “别叫我太史姐姐,你叫我赵姐姐或者江姐姐都成!你说你和我玩过?我那时整日习武读书,什么时候和你玩过?我只记得你第一次去义父家,就哭了鼻子,我叫你鼻涕虫来着。”江筑英脸色总算温和下来。 “嗯,我就是鼻涕虫,江姐姐果然还记得妹妹我。”这张琳眉目清秀可人,端的是一个小美人胚子,但一双大眼睛一直提溜乱转,一看就是个心思机敏的主儿,此刻一见江筑英松口,立刻打蛇辊随上。 “嗯,小妹子。那你给我说说,今日是谁让你们来到,你若说的好,我就放你回去,否则我就带你去我义父哪里,让他老人家将你亲自送回燕国侯侯府!”江筑英道。 “啊,太史……赵姐姐,您别这么做啊,爷爷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我说就是了,都是张西苍这个王八蛋,说什么雷东风,啊不——他说雷大哥是他家的仇人,让我们帮着来找场子,还许诺带我参加今年花朝节的文武会,我一时鬼迷心窍就跟着来了,真不怨我啊。”张琳带着哭腔道。 “你,你胡说!”张西苍怒道,此刻他神色萎靡,江筑英那一脚最后留了七分力道,否则现在他最少是重伤昏迷,但却仍然觉得浑身酸痛,不过到底是武将世家,总算有几分硬气,咬着要没有叫苦 “张西苍,你还是男人不?你要敢作敢当,难道你还让我这个美貌的女孩子替你背黑锅不成!”张琳娇喝道,她不敢对江筑英造次,但对于家世不如她的张西苍却毫不畏惧,瞬间恢复小辣椒本色。 “都给我住嘴,张西苍,你好大的胆子!”江筑英一声怒吼,吓的张西苍倒退两步,竟然坐倒在地。 顿时,那些少年男女望向张西苍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与不屑。 “王建堂,给我备马,我今日亲自去镇北侯府上,给他们管教管教这个混蛋!”江筑英那是何等聪明,其实早就知道是张西苍捣得鬼,但她自己偏不说破,而是故意挑起这些少年人之间的矛盾,到时候也好从中为雷东风取利。 此刻,江筑英心中已然动了真怒,她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替雷东风敲打一下那些正准备或者将要准备在暗中捣鬼的人——你们这些鬼魅伎俩,还不是对手!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当别人对他容忍礼让,他却会觉得对方软弱可欺,永远不会知道进退,所以对待这样的人必须狠狠敲打,让他明白什么是畜生乱咬人的代价,什么又叫做人的道理。 “筑英,且慢,稍后再说。”雷东风推门进来,拦住了江筑英。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章,风云际会(3) ~~~~~~~ 问出是张西苍在后边搞鬼后,江筑英准备直接上门去找镇北侯张光远算账,却被雷东风拦住。 “大哥,问出来了,的确是镇北侯张光远的儿子张西苍牵的头,而据张西苍那个熊货说,是他老爹的授意,”两人来到旁边的一间屋子后,江筑英对雷东风道。 “筑英,先把他们放了吧。”雷东风道。 “放了?大哥,不能这么便宜他们,我一会带张西苍那个混球上他家去说理。大哥你放心,我去绝不是和他们打斗。而是让他们明白做人的道理。”江筑英柳眉倒竖。 “这样不好,我们刚到帝都,而且有些东西不能只看表面……”雷东风道。 “这件事情却好办,江姐姐将人送去,也不必说什么,那张光远不是傻子,自然会明白我们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次是给他一个面子,如果他就此收手还好,若不收手,咱们还有后招。 而且,若他们想将事情闹大,那索性就闹的更大一些,大人你刻意交好那两个舆者,现在不正是叫他们过来的机会?所谓众口烁金?更何况这金子还是顽铁假扮的……而且只要把责任都推给那张西苍,其他少年还能对他有好感么?”李若曦笑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这鬼丫头,叫王建堂来,让他对店家如此说……”雷东风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半个时辰后,一脸懊恼的张西苍等人,被雷东风放出了屋子,几个少年再无刚刚嚣张的气势,在江筑英的押解下低着头向客栈外走去,此刻这些少年在心中都将张西苍咒骂了几百遍,暗道若没你小子惹祸,怎能受此大辱。 此刻。天已经黑透,街道里黑油灯闪亮成行,张西苍等人刚走出客栈,就是一愣。 “快看,他们出来了。”客栈外,大约有十几人正在挤在一起,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向这边拥挤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小胖子太史野一脸好奇,问小辣椒张琳道。 “我怎么知道?你问张西苍去,你不是最相信他么?”张琳一撇嘴,有些厌恶道。 本来她就是一个爱疯爱玩的丫头,并不算多么顽劣,今天是听张西苍说最近风头正盛的青年军人第一人雷东风到了帝都,说要带大家见识一下,这才跟了来。 结果,张琳只是跟着在后边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却被连累牵扯,甚至被当年名闻帝都的大姐头江筑英耳提面命的教育了一番。这简直让张琳骄傲的心不能忍受,此刻再看太史野一副猪头猪脑的模样,顿时心生厌恶之感。 暗道自己怎么就瞎了眼,以前还觉得这张西苍人模狗样的,爷爷张枫曾经多次说不让自己和这些人混在一起。如果被爷爷知道了这次的事情…… 想到这里,更是愤恨莫名,狠狠在太史野胖胖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太史野却是不明就里,委屈的看了看四周,其他的少年男女却早被面前的提问吸引过去。 “你就是镇北侯的公子张西苍吧?我是江山舆情馆的舆者,听说你刚刚带人闯进客栈无端打砸,请问是有这么一回事情么?”说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舆者,一个小*平头,个头中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他显得分外精悍,正是那江山舆情馆的舆者孟星孟长庚。 “你是谁啊,滚开!”张西苍此刻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想着急回家和父亲禀告这里发生的一切,此刻被拦住路,下意识的破口骂道。 孟星闻言,也不生气,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的微笑,又开口道:“这位公子,你可知四民平等,舆者更有监管不平的权利,你身为世家之后,张口骂人,伸手打砸,就不怕王法的制裁么?” “就是,这小伙子长的挺精神,怎么开口就是满口大粪。”一旁围观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而此刻,江山舆情馆的另一个舆者伍栋伍殿林则一步窜到客栈老板面前,开口道:“这位老人家,刚才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和我们详细讲一讲么?” “小老儿是本分的生意人,没招谁惹谁,可今日他们,这几个恶少一进客栈,就说要找住在这里的几个刚从前线归来的军人,我想那些军人哪一个不是为我帝国尽忠的好汉,又看他们气势汹汹,加之那些军人正好出去办事,如实告诉他们这里没他们要找的人,他们不听,非说要搜我们的客栈,各位街坊邻里,你们说帝国法律哪有一条是让人随便搜店的规矩?他们又拿不出帝都监察执法属的号令,我和店里的伙计就阻拦了他们一下,结果他们不但打了小老儿,更将我那伙计达成了重伤,还砸了桌子,更扬言要放火烧了我的小店。”那老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道。 “原来这些恶少竟然想欺辱为国尽忠的军人,真是该死?”四周百姓怒目而视。 “胡说,我们是打了人,但没打成重伤,更没有砸了店和放了火?”太史野口不择言道。 “喔……”四周围观的四民发出齐齐领悟的声音。 “你这头猪!”张琳气得一甩手,就要挤出人群。其他几个少年见势不妙也要开溜,结果没提防那客栈老板出现在身前,一下子将那老者撞倒在地。 “诶呀,疼煞老夫,你们还要行凶!”客栈老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帝国尚武崇文,极重道德,眼看一个老头子被逼的哭咧咧的,围观的人早就心生怒气,又见几人竟然再次将老板“打倒”,顿时义愤填膺起来,立刻就有那抱不平的一把抓住当头的张西苍的衣领。怒喝道:“打了人就想跑,你们这些人真不要脸,走,跟我们去见官!” 客栈楼上的雷东风靠着窗户张大了嘴巴,看着正坐在道路中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客栈老板,喃喃道:“没看出来,这老人家还是实力派。” “怎么样,我出的主意不错吧。”李若曦桀然一笑,拉着雷东风的胳膊,如小女孩子一般邀功道。 “不错,其实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雷东风实话实说道,他本就想借舆者的力量,将隐藏在后边的黑手激怒,让他们自己跳出来,趁机分化这些势力。 “无耻!”迎接雷东风的是江筑英和李若曦鄙视的目光。 “快看,纠察队来了。”雷东风一指楼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队汉兵的纠察跑了过来,领头的少校喝道。 现在西寇入侵,帝都江山街道里这种巡逻的纠察宪兵很多,而这少校竟然也是雷东风他们的熟人,白天的那个城门官。 看来现在帝都的确人手缺乏,很多人,尤其是中下级军官往往身兼数职。 “这里有几个恶少,仗着是世家出身,想要找住在我们客栈的几个刚从前线归来的军人的麻烦,那些军人不在,他们就无端行凶打人,想要逃跑。”一个百姓立刻道。 “岂有此理,国难当头,军人在前线拼命,这些恶少竟然还如此嚣张,我夏雨枫绝不容他!”那个年轻少校脸色一变,立刻指挥纠察宪兵冲进人群。 那名为夏雨枫的少校一指张西苍等人道:“把他们都带回纠察队,给我详加审问,各位父老,尔等不要担心,不论这些人是什么出身,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这夏雨枫本就是一个激进派。在学院读书时就对沉疴帝国多年的所谓世家并无好感,从军后就更力主改革,加之此刻群情激奋,必须安抚住人心,否则若被人利用,引发帝都混乱,后果不堪设想。 “你敢抓我?”张西苍不能相信道。 “抓的就是你!各位父老,有谁愿去佐证的,可以跟我等前去。”夏雨枫也不是傻蛋,知道众口铄金的道理,更理解帝国百姓的心理。 果然,立刻有十几个百姓主动要求去佐证。 ~~~~~~~ “前线战士浴血拼杀,后方劣少肆意打砸!为保护帝国平安,无数军人在抗击西寇的前线流血流汗,今日,一群刚由前线回到江山的军人却遭到几个恶少挑衅,恶少挑衅不成,竟然打砸客栈。根据百姓爆料,舆者前往位于西城区域的某家客栈,见到了刚刚打砸客栈的无良劣少的领头者,镇北侯张光远的二公子张西苍,目前不知道镇北侯是否参与这个事情,本舆情将持续关注,而帝都西城区纠察执法队副队长夏雨枫少校表示:绝对不允许类似事件在帝都发生,一定要维护帝**人的尊严与他们所做出的牺牲。” “啪——”一个头发略微花白,长条脸形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江山舆情》狠狠的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侯爷……”一旁的管家想要开口相劝,却被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来人,备马,我去拜见下英国侯大人。”那男子喝道。 “喏。”管家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他站在这里如坐针毡一般,早就想离开怒气勃发的家主了。 “西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一再叮嘱你,先不要去找那雷东风的麻烦,你到好,不但偷听我和你大哥的谈话,还擅自带人去闹事,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么?你闹事也罢,手脚却这么不干净,还要我给你收拾这烂摊子,你什么时候能和你大哥学学,沉稳一点!”中年男子正是这一代的镇北侯,张家家主张光远。 帝国世家之中,有三个有名望的张家,一是这镇北侯张家,先祖是太祖手下大将张辽;另一家则是太祖当年的义弟燕国侯张飞所遗留的一脉,也就是那小丫头张琳身后的张家;第三个则亦是太祖手下前锋军团的大将前锋侯张合一脉。 不过张合那一脉,在太祖立国后,就上书自请镇守帝国南疆,全族早就搬离帝都,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就连其先祖所创的前锋军,也随之迁徙到了南疆,否则帝国将是十一大军团,而非今日十大。 帝国张家,各有不同,燕国威武,前锋如龙,唯有镇北,趋炎附如虫。这是近些年在帝都广为流传的一个童谣,虽然有些夸张,却也说明了事情的简单真相。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一章,风云际会(4) 虽同为帝国世家。但三个张家势力却有大有小,如今的风评更是差距甚大。燕国侯张家,不但是帝国十三世家之一,是帝国的顶尖家族,虽然因为张家现任家主张枫老爷子韬光养晦的原因,一直比较低调,但帝国上下却都认为燕国侯一脉足可以排进帝国世家的前五名。 前锋侯张合一脉,有人轻视其早脱离帝国世家主流,更因其甚至只能算是南疆的土霸王,但亦有人认为其潜藏深厚,尤其是那前锋军,久在南疆,千年来为帝国平剿了南疆土著和帝国南部属国的大小叛乱不下几百次,可以说是百战雄兵,更积蓄了不知多少财富,因此有人甚至认为其实力不在燕国侯之下。 而反观镇北侯张家的先祖张辽张文远在太祖立国之时,不过是威国侯吕布手下修罗军团的副军团长,后因为在西征中有功,被太祖赏识,特批成立一军,为近卫军团。而近卫军团更是在后期成为帝国十大军团之一。而文苑公更是在十年后被太祖封为镇北侯。 但这镇北侯张家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发展到如今,势力不过是帝国上百个世家中的中等偏上,延续到张光远这一代,共有兄弟三个。老大张光远为家主,继承了镇北侯的爵位,二弟张光泽本是帝国飞骑军团的副军团长,因勾结西人被雷东风杀死,幸好帝国早废除株连之法,否则这一点就会让镇北侯张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即便如此帝国四民,尤其是帝都百姓提起这件事情也是咬牙切齿。 至于老三张光北则更凄惨,在川中玄武军团端木成手下作师团长,本是安排在哪里钳制川渝督守刘仁则的一个棋子,却一样被雷东风等人所杀,罪名依然是通敌。而端木成与西人勾结的信件更是坐实了这一点。这两兄弟的事情一出,加之平日张光远的儿子本就飞扬跋扈,张家在帝都的名声简直落到了最低点,名誉一落千丈。 而张光远几日前就收到消息,害死自己两个弟弟的狂澜军的雷东风已经秘密来到帝都。眼看让自己家族名誉扫地的“元凶”来到帝都。张光远哪能没有动作,立刻将自己在近卫军团当旅团长的大儿子张西龙叫回家,与他商量如何对付雷东风。但想到,自己的二儿子张西苍却偷听到了父兄的谈话,而当时张光远就发现了张西苍,并严厉叮嘱他不要出去生事。 张西苍嘴上答应的好,却暗自寻思等雷东风一到江山就给他个下马威,而且张西苍也不是完全无谋。而是先联络拉拢了一批平日在帝都里厮混的世家子女,按照张西苍的计划只要成功激怒雷东风,雷东风一动手,这些少年一吃亏,那雷东风得罪的就将是整个帝都的世家,尤其以燕国侯张枫老爷子护短的性格,若张琳吃了亏,甚至能直接找上雷东风拼命,其心不可谓不毒。 今日,雷东风一进城,张光远这边得到了家将传来的消息,就匆匆出门去和人商议。而他还以为张西苍已经听从了自己的管教,走的时候也没再叮嘱张西苍。 哪想到张光远前脚刚走,张西苍后脚就按照计划找到一批死党,逼着家中专门探听消息的家将带着自己一路寻到了雷东风所住的客栈。 但事情的开头如其所料,过程却完全失去了掌控,至于结尾更是张西苍完全没有想到的。牢牢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雷东风,不但没有被人所谴责,反而让张西苍和他身后的镇北侯张家成为了万夫所指的所在。 若不是那带路的家将见势不妙,回去找到了张光远,张光远无奈亲自去求那纠察执法队的队长夏雨枫的上级。张西苍就真要在执法队的监牢里蹲一夜了。 ~~~~~~~ 与此同时,在帝都几个世家的书房或者厅堂都发生了基本相同的一幕,暴怒的长辈指着一脸灰色的少年男女训斥不已。 燕国侯张枫老爷子更是怒气勃发,他两个儿子张如山、张如海,一个在北疆指挥黑龙军团,一个率领黑龙骑去支援燕北行省,此刻就他和两个孙子女在家,而身为这一辈老大的小辣椒张琳却如此惹是生非,怎能不叫他愤怒。 不过燕国侯张家素来和英国侯赵家交好,老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见一见赵辉城,把事情说清楚。 而在张枫前往英国侯府的同时,一匹匹马儿或马车也从昨夜参与了闹事的少年家长的府邸中驶出,向燕山余脉下的英国侯府驶去。 而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马车和马车的主人都吃了闭门羹。 英国侯府上那个有些耳背的老管家只用一句话就将这些人打发走了:“英国侯不在府上,他说有人来,可直接去城西的临风阁客栈寻他。” 这些吃了闭门羹的人,瞬间明白了英国侯的意思:不给我的人面子,那就直接去找我的人赔礼吧。 英国侯,那是何等的存在,不怕你嫉恨,你若不服,打到你服,更何况英国侯做事情从来都占据着公理呢。 只有张枫老爷子被客气的告知:“麻烦您老去一次临风阁客栈,英国侯在那里恭迎你。” ~~~~~~~ “英国侯,小犬无礼,我这里代他赔罪了。”张光远一躬身,心下大骂正在家中反省的张西苍。 “张大人快请起,这是什么话。几个小孩子的顽劣游戏,你又何必亲自来,何况我这学生也未必怪罪他们。”赵辉城满脸笑容,将话语权抛给了雷东风。 “这位就是那闻名天下的狂澜军团军团长雷东风吧,”张光远对雷东风道。 “正是在下,见过镇北侯。”雷东风一拱手。 “这件事情小犬多有得罪,望雷军团恕罪。”张光远以一侯爷之身份,国民议会议员,吏政司兵马署署长,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近卫军团军团长,能做出如此低姿态,的确难得。 “镇北侯客气了,这件事情我相信与您无关,我早在川中之时,就听闻镇北侯乃当世豪杰,心胸若海,为人坦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东风佩服。”雷东风笑道。 “雷军团谬赞……”张光远脸部的肌肉一阵抽搐,干笑几声,雷东风这话阴损无比,张光远自己都知道外边对自家的风评根本就与这些完全相反。可如今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就连身后同样过来赔罪的那些官员也都暗自发笑,心道:该,让你教子不严,连带我等子女都跟着被人骂,真是活报应啊! 而张光远又怎么能不清楚现在情势,心下对一手制造这一切雷东风更是忌惮几分。 而随后,由雷东风出面,在临风阁的二楼宴请这些大佬,赵辉城难得的出席。 这些人一见赵辉城不走,也都耐心陪座。这一顿,除了强作欢颜的张光远,大家宾主尽欢。 尤其是燕国侯张家的家主继承人张如山和赵辉城更是发小,只不过张如山兄弟两人一直在帝国北部龙江行省统帅帝国黑龙骑。 今日来的却是燕国侯张家的家主张枫,老爷子一是代替孙女张琳赔罪,二却也是和赵辉城商量一些事情。 这些官员一看英国侯和燕国侯两家表现的如此刻意的亲近,哪里还不明白燕国侯的选择,虽然往日里燕国侯就与英国侯走的近,但这种摆立场站队伍的时候,还如此明显,就很说明问题了。 几个家族的掌权者哪一个不是人精,顿时对当事的雷东风更热情几分,恨不得立刻表白自己其实就是追随英国侯的人,前日的事情都是误会。 而同时,对引发这件事情的镇北侯张光远则更冷落起来,一场酒宴下来,竟然没人主动对他敬酒。 张光远这酒喝的自是没滋没味,以往就算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这些官员也多少给自己几分薄面,现在竟然对自己熟视无睹,张光远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一般。如此自斟自饮了近一个时辰,才借口家中有事,郁闷而去。 ~~~~~~~ 帝国纪元999年5月5日,帝国帝都江山东城区元首府。 “这么说,张光远吃了个哑巴亏?他能咽的下这口气么?”一个面色如玉,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问身边的青年男子道。 这两人却正是帝国元首程蓦和他的高级幕僚诸葛庭。 “嗯,据说回去后连摔了十几个碗碟,现在帝都传闻他是‘砸碗侯爷’,即便他不想咽,但眼下燕国侯和英国侯明显是一路的,他镇北侯就算反了天也不敢明着做什么,至于暗地里的自然不需我们操心。”诸葛庭闻言,轻笑道。 “嚣张一时终有报!这家伙平日里和太史铮走的最近,对我一向张狂无礼,着实可恶。”程蓦却是恨恨道。 “元首,张光远虽是一侯之位,却并不足虑。如今他两个兄弟皆被雷东风处死。虽然身兼近卫军团军团长,而且大儿子张西龙还在近卫军团为官,但现在曹乾龙长子曹世武却在近卫军中发展迅速,笼络了不少人才,所以到是那曹乾龙实在需要提防,他昨日不但召见了雷东风军团,而且他儿子曹世武如今贵为近卫军团的骑兵师师团长,一旦有变,将如烈火燎原,不可收拾。”诸葛庭劝慰道。 “话说如此说,可我总算是心里出了一口恶气,对了,子阶,你昨日去雷东风那里探听消息,可曾有什么收获?”程蓦听到曹世武这个名字,眼皮忍不住跳动了一下,狠狠攥了攥拳头,漠然道。 “收获不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雷东风是英国侯的嫡系,而且此人忠义为先,可以争取。”诸葛庭淡淡道。 “如此,子阶,你想办法宴请雷东风,我择机出席,你看如何。”程蓦问。 “嗯,此事恤谨慎,雷东风这几日内应不会走,我会处理的。”诸葛庭点点头。 “急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手中捏着一只信鸽走进屋内,正是千年来负责保护帝国高官的黑衣卫。 “拿来我看?”程蓦忙去接那信鸽。 “子阶,机会来了。”程蓦看完那信鸽带来的急报,脸上浮现出几分欣喜。 “怎么?”诸葛庭眉毛一扬。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二章,风云际会(5) ~~~~~~~ “八日前,西方联军内乱,‘明月骑士’阿尔斯和‘雷神’雷哈格尔反出联军大营,不知去向。如若此消息确实,西方联军攻势必然受挫,若我能驱使一军出征,破尽西方联军,民心可得。”程蓦道。 “时间都已经过去八日,消息才传来……那何塞狡猾如狐,教宗又深不可测,焉知不是他们的诡计?”诸葛庭皱眉道。 “这个,我的消息渠道有限,能得到这个消息已经不容易了……”程蓦脸色微红,又有几分悲哀。 “大人勿急,近日我从别人那里听闻帝都内有一个情报组织,此组织中立,据传乃是前年前太祖亲设,您若想要情报,我带您去探听下如何?”诸葛庭想了想道。 “嗯。就凭子阶安排,对了,这件事情还是找英国侯来商议下吧。”程蓦忽然道。 “喏!”诸葛庭应道,面色微有不快,却是一闪而过。 ~~~~~~~ “掐指算来,我已经三年没回帝都了,如今虽逢战乱,这帝都却愈发繁荣起来。”雷东风驱马走在最前感慨道。 此刻街道之上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叫卖不停,更有来自各地的客商驱车赶马,往来不停。而帝都那可容八车并驱的江山大道,业已是人头攒动,好一派盛世之景。 “不论何时,百姓们最渴望的都是平安一生,帝都的坚城毕竟能带给他们一些安慰,所以更多的人会在未来的日子蜂拥至此,若帝都户政处理不当,恐有流民之患。”李若曦淡淡。 众人闻言,都惊讶的看着李若曦,想不到这样体恤普通四民的话会从一向冷漠的李若曦嘴里说出。 李若曦脸色微红,拉住了身边的罗兰,不再说话,一双晶亮的眸子却悄悄盯着雷东风。 “大人,你真要亲自去组织一次么?”罗兰此刻却顾不上李若曦的情感,面现忧虑道。 “罗兰姑娘,你不用劝我了,既然对方指名要我去。那雷某就定然要走这一遭,今帝都风云际会,我雷东风虽不才,却也有‘冷锋’在身,谁若有意,自当锋刃相对。更何况一个地下组织相邀,我若都不敢赴会,岂不是弱了我狂澜军的名头?”雷东风笑道。 “雷小子说的好,一个球毛的组织,装神弄鬼,有我和许老道陪着,我看天下哪里敢留你!”林老道嚣张的笑道,引得路上众人侧目。 雷东风等人更是苦笑不已,其实雷东风一直很好奇林清平这样张扬的性格是怎样养成的,因为这张扬更带着几分刻意,雷东风能看出来老道一定是经历过什么事,所以才刻意用这份张扬掩饰真实的内心。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转瞬,雷东风就为自己的想法哑然失笑,不管林清平曾经如何,他如此相帮自己,那么自己是否应该为他做点什么呢? “林道友。慎言……”许还宗捏着白胡子,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半边脸。 只因这老头太过有名气,若不加遮掩直接上街,走不出几步,就会被太上道的信徒和百姓围观求福,到时候莫说行路,脱身都是不易。 用老道林清平的话说,就是:“许老道,你也不比我帅多少,怎么就这么有人望?天道不公啊。” 而据说,他说完这句话,一道惊雷天空滚过,嚣张若斯的老道也噤若寒蝉,不再胡言。 几人沿着帝都的自西向东的江山东西大道前行至帝都中心位置,又折向城南的自由大路,而自由大路南端,也就是帝都南城却是四民聚集区,帝都的大多数普通百姓,一般都聚居在此,而根据罗兰所言,她曾经身处的组织就建在这里。 罗兰自雷东风等人进城入驻客栈后,就和众人分别,先一步去联络设在帝都的总部。按照雷东风的计划,组织既然在情报眼线方面势力强大,那么自己这些人前往帝都,组织肯定会知道,索性光棍一些,直接联系上他们,更何况雷东风也急需组织所提供的精确情报。而罗兰不负其所望。很快就联系上了组织的上线,组织的一个首领更提出要雷东风等人前往总部一行,商谈具体事宜。 起初,江筑英和当事的罗兰都坚决反对,认为组织心狠手辣,万一是接到谁的任务单子,准备对雷东风下黑手,很难防范。 但李若曦却提出此行可去,而且必须去,否则现在众人身在帝都完全没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很难立足。毕竟以组织在帝都地下的控制力,若没他们配合,雷东风就只能完全依仗英国侯的帮助,而这一点是雷东风和李若曦都不能接受的。 至于雷东风,早在川中之时就起过将组织的情报网络完全收服的心思,虽然只是惊鸿一念,但至少要利用组织的情报网来为自己服务,从前世的经验看,拥有一个强大完善的情报网络,胜过千军万马,所以今次受邀去组织总部却也是势在必行。 他们现在看似清闲,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可浪费。比如至今,雷东风就还没有得到西方联军内部分裂、混乱的消息。毕竟他身在帝都,若无人相帮,实则等于瞎子聋子。 而李若曦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极力赞同雷东风此行,如此四面被人监控,自身却无能力反击的感觉实在不好,看似被英国侯所保护,但一旦失去了这层外衣,却寸步难行。 这是任何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人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 “几位,对不起,再往前边走。需下马,并蒙上双眼。”一条背街的巷子里,几个衣着普通的汉子在看过罗兰出示的标志后,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的确是这样,连我进入都需蒙眼。”罗兰点头道。 “好说。湛阳,你带三个兄弟在去街口茶楼等候我们,一个时辰后若不出来,直接去英国侯府上。”雷东风对王建堂淡淡道,说完带头下马,江筑英等人也只得下马,将马匹交给王建堂等人。 “雷大人,得罪了。”一个汉子略显惊异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王建堂,转瞬笑道。 心下却暗自思忖这人来头不小,竟然和英国侯扯上了关系。 一道柔软但厚实的黑布蒙在了雷东风的眼睛上,众人被人牵扯着,向巷子深处走去 七拐八拐的行了大约有一刻钟,带路的人也交接了三、四次,看来组织对这些人也是分区对待,越往内里的应越是亲信。 最后,第四个交接的带路人停了脚步,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一阵吱呀的声音响起后,众人仿佛拥进了一个略显狭小的空间,在一阵机关铰索声中,猛的一震,雷东风只感觉一股失重感迅速涌来。 “电梯?”雷东风心中升起荒谬的感觉,但马上明白这应该是一种人力或者简单的机械升降机关,只是近似电梯而已。 果然,那东西一停下后,众人依次走出后,就被摘下遮眼的棉布,雷东风回头一看,正是一个如后世矿井简易电梯模样的铁笼子停在石壁下,上边吊着简易的绞索,再往上却逐渐变成黝黑一片,不可观察。 “这机关应是水利控制。”李若曦忽然淡淡道,前些日子她在张策那里看了不少杂书。对发明创造之类的虽未研究,但却对机关技术很感兴趣,此刻却是看出看了几分门道。 “这怕不是深入了地下几十米。”雷东风暗自思忖,而现在所处的空间,雷东风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自己的前身或者自己都不曾来过这里。而那种熟悉感是什么? 雷东风忍不住四下一打量,见众人正处在一个类似地下大厅的空间内,四周灯火通明,人员来往不断,在一个个类似鸽子笼的屋子里,不断有人高喊着诸如:“四十六号任务,镇北侯昨日与辅国侯的谈话内容,任务价格五万金币。” 而更不断有一个个精悍的汉子跑去接过单子,再统一归档进一个大屋子,而看模样,那大屋子就是任务和情报最后下发到各个基层情报网路的所在,同时也应是负责统计基层所上传情报的中心。 雷东风哑然失笑,这情形怎么和后世期货交易大厅那般想象,不过看来这套情报交易系统还蛮先进的,至少在总部内极大的提高了各个分部接纳、分派任务的效率。 “大人,这边请。”带路的汉子见雷东风面色如常,一点没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意思,暗自佩服,领着众人向大厅一侧的甬道走去。 “各位请进。”穿过一道道略显幽暗的甬道,甬道明显是直接在石头中挖凿而出,甚至有炸裂的痕迹,墙壁两侧是不断闪烁的灯火,让整个甬道显得阴气沉沉。 雷东风终于想到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那是黄金沙漠下的地下迷宫,一样幽长的甬道,一样水利的机关。 “难道这地方也是正谋的先祖设计的?”雷东风流露出一丝玩味的微笑。 终于,在甬道旁一个小门外,那汉子停了脚步,而甬道两侧都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小门,也不知道这汉子是怎么辨认这道门的。 门,很普通的青石板门,应该是就地取材建造而成,上边因为地下的阴暗潮湿,还带着些许苔藓和水汽,而这扇门的背后,真的是帝国地下情报组织的首脑? 雷东风毫不客气,率先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三章,风云际会(6) 雷东风等人推门而入。屋子并不大,分为几进,正对着屋门的是一张几案,几案后端座着一个面带青铜面具、身穿长衫之人。 “雷大人,坐;诸位,坐。”那人见众人进来,开口道,声音嘶哑,似乎是男人的嗓音。 “叨扰了。”雷东风一拱手,众人依次在几案前的一排竹椅上落座。沉默,依旧是沉默,落座了足有一刻钟,众人皆沉默不语。 那几案后的青铜面具男子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众人,仿佛故意考验对方的耐心;雷东风一样观察着他,始终带着微笑;江筑英却是娇躯挺拔,一副军人的端正坐姿,眼睛一直盯着那副青铜面具,仿佛要看穿背后的表情;李若曦则随意打量着屋内的布局,似乎这装饰简单的屋子有无穷尽的秘密一般;至于老道林清平则是笑嘻嘻的把玩着手中的宝剑,抽出来合进去,嘴里还自顾嘟囔着什么;许还宗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念着道经。 唯一有些不自然的就是罗兰,大概是因为从小在组织长大的原因,面对这组织神秘的大头目还是有些压力。 几个人的表现,那首领都观察在眼中,心中暗自赞叹,果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那种气度却不是想模仿就模仿出来。不过赞叹归赞叹,双方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个时候,双方都不说话,比的就是耐心,雷东风笃定今日这组织的头目肯见自己,定有所图,自己想利用组织的长处为自己在帝都乃至未来获取情报大开方便之门;而这组织的首领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 谁先开口,就等于比对方更有需求,也就失了先机。 李若曦忽然将大量房屋摆设的目光收回,见那带着青铜面具的首领,手指正轻轻在面前的几案上缓缓敲打,那手指修长圆润,竟如玉石一般,但那敲打却明显有些凌乱,李若曦一见心下有了计较,微微转首看了老道林清平一眼。 老道心下暗笑,开口道:“我说,雷小子,这里面阴暗潮湿,不见日头,好像老鼠洞一般。实在憋气的很,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能住在这里。你们若有什么话就快说,休要耽搁时间。” “这位想必就是出身白云道观的林清平道长吧,说话怎么如此无礼。”闻听此言,那一直不说话的首领忍不住道。 至少,他怎么也算一方人物,更可算是帝国地下的君王一般,被人当面说自己呆的屋子是老鼠洞,自己是那龟孙子,纵然是涵养再好,也微微有些怒意。 而且,雷东风几人的身份背景,在临来之前,他就已经利用手中的权利调查了个清楚,这林清平身上的故事却是很多,但也正因为很了解林老道,这首领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什么模样,说动手就动手,绝对不会留情,所以这首领也是有所克制。 “你就是那劳什子硬装神秘的狗屁组织的首领吧。”林老道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你若不理睬他还好。你越辩驳,他越来劲。 “放屁!”那首领气得低喝一声,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 “好臭!好臭!”林老道故意用手在鼻子旁不断煽动着,雷东风等人意见心中暗笑。 “你想死么?”那首领阴测测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这样对待他,而林清平今日一再触动他的逆鳞,让他怒不可遏。 “呵呵,好大的口气,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么?”林清平眼中寒光一闪,手中三尺青锋变戏法一般架在了那首领的脖子上。 “放了首领!”几道身影从后边的屋子冲出,人人手执刀兵,面色不善,浑身煞气冲天,一看就是常年在血腥中厮混之辈。 “你们退下,我只是和这位道长在开玩笑。”那首领冷哼一声道。 “这……是,大人。”几个人悻悻的退了回去。 “好了,道哥,首领也是和你开玩笑的。”雷东风喝道。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们快点谈话,谈完好走。”老道撇撇嘴,收回了宝剑,一旁的许还宗微笑不已,心下暗道林道友这张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 那首领长长出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才道:“诸位,这次叫你们来,我是听说雷大人有点生意要和我谈,可我是做地下生意的。恐怕和雷大人你没有太多交集吧。” “虚伪!觉得没有交集你还叫我来,分明是想待价而沽。”雷东风暗自评价。 “这位先生你理解错了,我们不是来和你做生意的,我们只是告诉你罗兰姑娘已经是我们的人,今后请不要再有针对她的行为。”雷东风不屑道。 “罗兰是谁的人,不是雷大人你说了算,但是你破坏我在川中的大事,这件事情咱们却是要说一说。”那首领一见雷东风嘴风强硬,冷笑道。 “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想战,那就战,某现在就斩杀你在当场,汝意下如何?”江筑英霍然起身,娇喝道。 “你——”这首领气得差点炸了肺,自己今日处处受制,而这些人,名为帝**官,怎么和地痞流氓一般,只会打打杀杀么? 当然,他也知道,眼前的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是人精,眼前表面上的所谓脾气和打杀,根本就是欺自己有所求而有恃无恐的表现。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有求到自己的地方么? “好,几位好胆色,我一个小小组织,若真公然对抗帝**政组织,却是不敢,不过就算你们杀可我又有何用?地下君主的宝座有的是人窥探,我死了,自然还有其他人要对付你们!”这首领平复了一下心绪,悠然道。 “杀了你,我就做这地下的君主!”雷东风微笑道,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难道你真是傻子?不。你是个疯子!”那首领哭笑不得,眼前的雷东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准备好的对策和说辞完全使用不上。 “两位,都莫着急,我年长几岁,我提个建议给大家,如何?”许还宗,慢慢起身道。 “哦,许道首,请讲。”许还宗的身份这首领还算尊重,忙一拱手道。 “许道首请讲,东风洗耳恭听。”雷东风嘿嘿一笑。 “两位的要求我这个外人其实看得很清楚,一个求的是利,一个求的是力。前者为利益,后者为力量,只是都担心对方会失信,我说的可对。”许还宗笑道。 雷东风和那首领对视一眼,又都冷哼一声,才缓缓的点点头。 “其实你们不用担心,既然首领找上了雷军团,想必也是对雷军团未来的发展看好,而雷军团找到首领肯定也是相信首领手下这个系统的强大。如此,你们可以暂时为盟约,首领先帮助雷军团在帝都站稳脚跟,提供各种有利的情报,而只要此间事了,相信雷军团也会协助首领成就更辉煌的事业。” “老狐狸!”雷东风和首领心里同时浮现出这个想法。 不过雷东风是赞,首领却是暗骂。 因为许还宗提出这个建议,看似是照顾两边情绪,两不相帮。其实完全就是为雷东风打算的,先利用组织的资源帮助雷东风在帝都站稳,至于其他还要等未来再谈,这等于空手套白狼一般。就算雷东风将来不还这人情,他能如何?刺杀雷东风?搞垮狂澜军?以雷东风今日之表现,怕是无所顾忌之辈,这首领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不过出乎雷东风的意料,那首领沉吟片刻。就点头答应了,并告诉雷东风:“组织会为雷东风在帝都的行动制造机会与声势,而且也会免费提供相应的情报,希望雷东风最后能履行诺言。” ~~~~~~~ “组织内部肯定有分歧,不是铁板一块,而且很可能这首领的地位已经受到挑战,甚至这首领只是一个称呼,并不只是一人,而与我们合作的就是这几分之一,他今日如此隐忍答应我们的条件,也是在此。”回到临风阁客栈后,李若曦第一句话就说了这些。 “我也听闻,他们每次拜见首领,都见到的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现在一想,很可能就是由很多首领,是他们一起领导着这个组织。”罗兰赞同道。 “嗯,既如此,就能解释通威什么这首领今日能一忍再忍,最后接受我们条件的缘由了。”雷东风沉吟道。 “只是他肯定有信心能控制我们,否则没人会做赔本的买卖。”林清平插话道。 “不管怎样,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得到想要的情报了,至于他想利用我们,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江筑英冷笑道。 “刚得到的这个关于西方联军内乱的情报,如果没有偏差的话,那么最近帝都肯定又要有有人做出新动作了。”李若曦却是拿着刚得到的那份免费赠送的情报思索着。 雷东风几人离别前,那首领慷慨的将十几日来的帝国主要情势的分析给了他们一份,表示如果有情报上的需要,只需派罗兰或指定的人来取,他一定通力协作。 雷东风自然表现出感激之色,心下却更加警惕。 “嗯,没想到段义臣那家伙真把阿尔斯带了回去,而阿尔斯还和联军高层闹翻了……”雷东风忽然有些担心其阿尔斯来,尽管是对手,但雷东风真的不希望阿尔斯死在小人的暗算中。 英雄,就该有英雄的死法。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四章,嫣然一笑倾帝都(1) 帝国纪元999年5月6日,帝都江山。 对于大陆公路上其他国家的人来说,5月6日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对于汉帝国的百姓来说,这一天却是帝国一个重要的节日——花朝节。 花朝节,是帝国百姓为纪念太祖之妻、国母张绡所设,因帝国子民都传太祖是乘九天雷火而来的神者,而国母张绡则是天降的仙女,是百花之神,其容极美,一笑之下百花皆羞,故而这纪念她的节日被命名为花朝节。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而且花朝节也是综合了前朝的春祭典礼才逐步完善形成的,在各地首府往往都要举行隆重的祭祀大典,以祈祷一年的风调雨顺,大地丰收。 如今的花朝节,共持续三日,从每年的第一日是前奏,一般的帝国百姓家庭。只要不是有必须处理的事情,都会踏青赏花。而在帝都,南郊外的白云道观更是种植有一片面积达万亩的桃园,每年五月,都桃花满园,分外动人,吸引无数帝都百姓前往。 朝花节第二日则是正典,由帝国礼宾司负责主持召开花朝典礼,而各地行省的首府也多有类似的庆典活动,四民则互赠花环、并互洒由花朵中榨出的汁液香水,而当日收到花环最多的女子将被称为花朝女神。官方更会公开举办花朝女神的评选。 第三日则是狂欢及文武选拔会,其实这一天所进行的内容已经远离花朝的主题,变成了帝国青年才俊展示文武才华的良机。尤其是在帝都,谁若能在花朝节后的文武会上夺魁,将一夜成为四民传诵的人才,更将得到帝都吏政司的考核重用。 如今,西方联军入侵帝国,但花朝节却如约而至,至少在帝都,众人对花朝节的兴趣依旧,这从清晨满客栈的鲜花,和院落里传来的阵阵欢笑就能看得出来。 毕竟,困苦中的人们,往往更需要一些快乐的慰藉呢。 而雷东风等人一起床,客栈老板就送来了几盆鲜花,那嫩黄怒放的迎春,红艳如火的杜鹃。让平日冷漠的李若曦都绽开了会心的微笑,而江筑英和罗兰更是你抱一盆我抱一盆,看个不停。 “真是个好日子啊。”雷东风抻了个懒腰,对江筑英等人道。 “大哥,今日没有什么安排,咱们去南郊的白云道观赏桃花吧。”江筑英的小脸满是期待。 “好!”面对这样纯美的笑脸,雷东风怎能说出拒绝的话呢,应允道。 “说起来道哥还算是地主呢,也不说主动领我们去他们道观转转,那里怎么也算是帝都的名胜所在么。”江筑英不满道。 “呃,这个,咱们去别的地方好不好,那里花虽美,但全是人,实在没意思的很?”一向毫不在意什么的老道,却忽然露出了少有的扭捏之色。 “不好。”迎接他的是众人一致的否决。 “那好吧,我带你们去。”老道无奈道。 “道哥……”雷东风却是眸子闪亮,想了想,把罗兰叫到身边叮嘱了几句,罗兰听完,离开了客栈。 ~~~~~~~ 一个时辰后。江山城此刻已然变成花的海洋、人的潮流。加之帝国风气开放,街道里男女青年牵手而行,若不是常见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军士走过,这简直就是一派盛世景象。 不过就算是那些士兵,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下,和不少大胆女子花朵的赠送轰炸下,也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不断向百姓点头致意。 “帝国百姓,崇军尚武,在帝国当兵是何等幸福。”面对此情此情,雷东风感叹道。 此刻,雷东风早就脱去了军衣,雷东风内里是一身黑色短打,外罩宽袖的宝蓝长衫,一头长发用宝蓝发带束成发髻,却也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至于冷锋双戟则挂在马匹一侧的皮囊内,身上却只配了一把帝国武士常配的环首长剑。 江筑英却是恢复了女儿装扮,上穿月白的小衫,下穿藕荷色的襦裙,脚上蹬着一双带翠绿边饰的小靴,清秀无匹的面庞闪耀着幸福的光彩,手上擎着一枝开的正灿烂的春花。 而李若曦则一如那日在无名山谷中众人初见的装扮,鹅黄色的曲锯,如层层盛开的花朵,将少女的娇颜衬托的有若天仙一般。 罗兰却是另一种风采,低胸的抹胸在内,外罩宽大的长裙和披肩,那雪白娇嫩的肌肤和灿烂的金发让她充满了诱惑。 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相携走在大街上。顿时就有那百姓看直了眼,纷纷议论这是哪家的姑娘,有大胆的少年更是想凑上前来,送花送礼,却都被王建堂带领的三个亲兵给拦在外边。 至于老道林清平和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则各还了一身新道袍,林老道更是难得的休整了下面容,却是是一副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的俊俏模样,只是那双贼眼四处乱看,顿显猥琐之气。 反观许还宗,简单的一身月白道袍在身,雪白的胡须与头发,手执拂尘,一脸庄重,犹若仙人之姿,如果不是为了怕人围观,带着斗笠,雷东风等人早就寸步难行了。 “这许老道的卖相怎么也比我好?”林老道不满的嘀咕着,却不想是自己的眼神太猥琐的原因。 “林道友,这身皮囊到头来不过是身外之物,你若能一心向道,虽不能破碎虚空而去,但有所大成还是可以的,何必在意这等俗事。”许还宗却是听到了某人的抱怨。无奈笑道。 “道哥,我听闻那白云道观每年五月初都会大行水陆道场,举办什么道法辩会,却一直不曾得见,今日您可要带我们见识见识。”罗兰娇笑道。 “哼,什么法会,未曾听说,到了那边咱们自去赏花,管他鸟事。”林清平不屑道。 “道哥感觉不对哦。”李若曦轻声对雷东风道。 “嗯,我知道,到时候若有人对道哥不利。见机行事。”雷东风却是一脸神秘道。 “看来雷大哥你已经安排好了?”李若曦看了一眼雷东风和罗兰,微微一笑。 ~~~~~~~ 帝都南郊白元道观后山桃园。 帝都南郊白云道观占地百余亩,据说是太祖手下余扬所建,至今已有千年历史。 作为帝国四大道观之一,平日里这里就多有达官显贵、贩夫走卒前来求福论道,而余扬立道之初就明言:道观上下不得趋炎附势,对待来往四民应一视同仁。这种规矩风范也让白云道观深得帝都百姓崇敬。 而每年的五月初这里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但因为五月初的白云道法会要在这里举办,更因为道观后山那一片几十亩的桃园,每年春日一经绽放,漫山遍野,好不灿烂。这里不但是才子佳人的幽会所在,更是帝都四民居家带口休闲的好场所。 此刻,雷东风等人,站在白云道观大门前,面对那摩肩擦踵的人群,到有些不适应起来。 “大哥,你原来从未来过这里赏花么?”江筑英问雷东风。 “没有啊。大多数时间都和正谋在学院里推演沙盘了。”雷东风老实的回答。 “正谋那种性格应该来过这里才对啊?”江筑英怀疑道。 “是啊,他是来过,他出来的时候,我自己推演沙盘。”雷东风认真道。 “还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罗兰忍不住白了雷东风一眼,娇笑道。 “其实这后山桃园真的没什么好玩的,除了人还是人,雷小子你偏不信。”老道林清平嘀咕道。 “道哥,难得筑英喜爱这桃花,再说道哥你既然是白云观的人,一会你带我等去见识下那道法辩会如何?”雷东风笑道。 “道法辩会无非就是一群人在那里吵来吵去,更是无趣之极,而且一般不允许外人观看的。”林老道断然拒绝,神色却有些尴尬。 “诶,对了,我有些事情去那边一趟,你们先逛。”罗兰笑了笑,转身离开。 “以前我将时间都耽搁在军事上,却是疏忽筑英你的感受了。”雷东风转首对江筑英歉意道。 “大哥,人都说你雷东风有今日之成就是运气。但我却一直以为那是你努力的使然,当年我初入江山陆军高等学院,就听义父讲起过你的事情,很多同期的袍泽和上一期的学长甚至把你当做奋斗的目标……后来在龙城遇见你,你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冷漠模样,我也不好与你多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们又怎么自导你为了自己的理想受了多少苦呢?”江筑英喃喃道。 “缨儿。”雷东风嘴唇动了动,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这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他与江筑英两人,身旁的人来人往不过是那寂寞境经年的陪衬,落英缤纷,天地煌煌,人活在世,其实求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肯定呢。 而时光冉冉的背后,谁又能记得那一个出身平凡的少年,是如何在人才济济的学院,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的艰辛呢? 幸好,有你,懂得我!(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五章,嫣然一笑倾帝都(2) 帝都江山白云道观三清堂内,道法辩论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帝国四大道场的道首,白云道观道首陈寒冰,江南的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川中青城道观道首萧紫音,以及龙虎山、崂山、武当等帝国道场的道首济济一堂,正激辩着什么。 辩论正在进行,一个白云道观的道童忽然疾步走进场内,附耳在白云观道首陈寒冰耳边说了几句,陈寒冰脸色微变,起身道:“诸位道友,观内有些俗事需要处理,寒冰暂且告退,这里暂且由本观赭无忧道长代本座回答各位的提问。” 说完,陈寒冰向众人道了揖,起身随那道童匆匆而去。 “陈道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怎么却如此惊慌?”龙虎山道观的道首张玉衡轻声问旁边的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 “想来是观内遭贼,丢了许多财产,故而着急去查看吧,等驱赶走了贼人。陈道首就会回来的。”穆凡岑有着一张马脸,偏生眼睛又极大,此刻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叫人很是厌烦。 穆凡岑阴阳怪气的语调,让身边的的青城道观道首萧紫音闻言轻哼一声,厌恶的看了一眼穆凡岑那张大马脸。 “紫音师妹,汝何故不喜,可需为兄襄助?”穆凡岑在如此近距离的观看着萧紫音,那张冰冷中却含羞带俏的娇颜,让这个身为四大道场之一的道首也几欲把持不住。 “真不愧是帝国道场中的第一美女啊,年芳不过二十五,就已经做到了一道之首的位置,说他和青城道观前任的秦老鬼没一腿,谁信啊?”穆凡岑不无恶意的在心里想着。 “扰人清静,这才刚入夏,苍蝇怎么就有这许多,既然陈道首出去了,那我也去清静下,各位失陪了。”萧紫音对穆凡岑的献媚熟视无睹,起身离去。 “紫音师妹……”穆凡岑一张马脸顿时阴沉下来。 “某些人就是不自觉,师妹、师妹的叫着,也不看自己是多大年岁的老鸟!想当年我家林师兄和萧道首才是那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被某些人陷害离观,今日某些家伙却还有脸皮在这里端坐……”一个身材瘦削,相貌清秀的年轻道士不屑道。 “林晨小道友,慎言……”龙虎山道观的道首张玉衡忙劝道。 “林晨小子,你是什么意思?那林清平乃是道家的耻辱。不世的蠢材,怎么能配上紫音师妹?今日白云道观的许道首可不在这里,他受你蒙蔽照顾你,我等却不容你,你一个小小的白云观烧火道人,如此目无尊长,等稍后你们陈道首回来,我会叫他好好管教你的!”穆凡岑压着怒气,干笑几声道。 其实这林晨的工作是看管丹炉,可穆凡岑为了羞辱他,故意说他是烧火道人。 “什么东西,除了能带领一帮道众在江南大肆敛财,还会做什么?吾不屑与汝等一堂!”那林晨年纪不大,却是个好汉子,竟然也长身而起,大步离开。 在座的其他道士却都面面相觑,其实林晨口中的那段历史,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耳闻,只不过这穆凡岑身为帝国四大道场的道首,虽然他和他主持的江南怀真道观的风评都不算好,但毕竟地位在哪里摆着。所以众人也不想多参与插言。 而这林晨地位虽低,但却很得白云道观道首许还宗的欣赏,每次道法辩会,都点名要其前来,而林晨也的确不负所望,一张利口,熟读道经,几次下来深得众人认同。 因此,尽管这次道法辩会许还宗没有出席,大家还是让其参加了。 不过,眼下的事情却有些失控,这些道士无一不是精明之辈,都觉得这事情里透着几分蹊跷,自觉的闭了口,耐心的等待起后边事情的发生。 就连引发了这件事情的龙虎道观道首张玉衡也是一脸尴尬的搓了搓手,就不再言语。 ~~~~~~~ 帝都白云道观后山桃园。 漫山遍野的桃花,粉的、白的,红的,有若灿烂云霞,微风吹过,不时有花瓣轻轻飘落,踏着花瓣与青草,仿佛漫步在仙境之中。 “这白云观的桃花果然不同凡响,甚好。”雷东风赞道。 “那大哥将来不打仗了,你每年都来这里陪我看桃花好么?”江筑英一张小脸有些羞红道。 “好。”雷东风点头应允。 “咦,道哥去了哪里?罗兰姐姐怎么也还不回来?”江筑英道。 “许道首,你看见林道长没?”雷东风问许还宗。 “难道他真忍耐不住去……”许还宗却是面色微变,喃喃自语。 “在那边,好像有一些麻烦。”李若曦一指远处一片房舍的拐角。几个人影正围拢在一起。 “走,去看看。”雷东风带头走了过去。 还未到身前,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干笑道:“林清平,师尊有令,您不得踏入本观一步,难道你忘记了么?” “我若不走呢?”这声音却正是老道林清平,这种语调却与他往日的气势截然相反,仿佛一个赌气的孩子一般。 “那就对不住了,来人,把这个白云观的叛逆给我拉出去,在观门前示众。”那个公鸭嗓笑道。 江筑英一见,正准备上前制止,雷东风一把拦住她,一指远处走来的几人道:“静观其变,有些事情先让道哥自己解决。” 说完是一 一旁的许还宗闻听此言,惊讶的看了看雷东风,转瞬捏着白胡子微笑道:“林道友有你这个朋友,是他的造化。” 果然,林清平低喝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林清平今日并不会进入白云观一步,但请不要再阻止我在后山行走。” “笑话,谁知道你在后山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万一观内丢了什么银钱。你脱不了干系。”一个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个一袭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走了过来,身边还有一和老道和一个小道童。 “陈阳,你休要血口喷人!”林清平牙齿咬的直响,却仍在努力的克制着。 “林清平,我知道你很想动手,你动啊,你动一下,就算你违背了当日的誓言,一个违背誓言,欺师灭祖、反复无常的小人。不但是我白云道观的耻辱,更是天下道众的耻辱!”陈阳夸张的笑着,但眼神却始终冷冷的注意着林清平,等到他的出手。 “好了,阳儿,你退下,那个老道士忽然开口道。”正是白云观现任道首陈寒冰。 “林师弟,别来无恙。”陈寒冰淡淡道。 “陈寒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今日只是在后山赏花,你都要阻拦于我么?”林清平道。 “好,既然林师弟快言快语,我就直说了,当年你做出那事来,人神共愤,我费尽心机才帮你掩饰过去,而你也被长老们剥夺了继承之位,并严禁你再踏进道观一步,这些你可记得。”陈寒冰冷声道。 “当然记得,我今日并没有……”提起当年往事,林清平的气势忽然低落了很多。 “好,那我就以白云道观道首的身份告诉你,今日起白云道观方圆百亩你都不可踏入!来人,送林道友出观。”陈寒冰冷笑一声,转身欲走。 此刻四周赏花的四民已经隐约发觉了这里的不对,已经有几个人围拢上来,一见陈寒冰,都称陈道首。 而陈寒冰最后那番话一出口与,这些百姓以为林清平是什么宵小,加上几个白云道观的人在那里添油加醋,顿时这些人一起指责起林清平来。 奇耻大辱!林清平虽看似惫懒的性格,但骨子里其实异常骄傲,除了当年被迫认错外,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明明有满腹委屈,却无法诉说,那种被放到道德之上烘烤围观的屈辱让林清平的心被刀削一般难受。 此刻,林清平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怒火慢慢升腾。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而白云观道首陈寒冰和一干道众却死死盯着林清平,眼中仿佛期待着林清平暴走动手。 “可笑,汝等焉敢猖狂至此,难道不知今日天下是何人之天下!”雷东风忽然排众而出,从人群后走可近来。 “雷小子……”林清平一看见雷东风,脸色刷的一变,惨白无比,那一刻,这个内心骄傲的男人,终于有些挺不住了。 “道哥,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兄弟!”雷东风轻声道。 “你是谁,在这里乱叫什么?”白云道观的陈阳喝道。 “我是谁也不用你乱咬!我只想问问各位,今日之天下是否还是我大汉天下!”雷东风脸色一变,喝道。 “这位小友,你这话什么意思?当然是大汉的天下!”陈寒冰看出雷东风气势不凡,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忍住怒意问。 “好,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先生怕就是白云道的道首陈寒冰吧?想来你也是个懂道理明是非的人,那么既然你承认是大汉之天下,那太祖立国以来,哪条法律禁止人员踏入你白云道观?想当年余扬先祖不曾名言:不得以任何理由歧视四民入观,你身为一观之首,依仗几分权势,就要随意驱赶他人,难道你白云道观不是帝国之地么?”雷东风冷笑道。 “这个,却不曾有这样的律条,但这个林道友却是不同,他道德败坏……”陈寒冰斟酌道。 “放屁,真是放狗屁,臭不可闻!”雷东风打断了陈寒冰的话。 雷东风此言一出,四民皆惊,陈寒冰一张老脸顿时火红一片,眼神变得仿佛要噬人一般。身后几个白云观道众更是跃跃欲试,准备动手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六章,嫣然一笑倾帝都(3) “清平!”一个带着疑惑,带着犹豫,带着伤感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雷东风等人和白云观道首陈寒冰等人剑拔弩张的局面。 “紫音……萧师妹,一向可好。”老道林清平眉毛一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五月的风从两人的发际间掠过,空气中桃花的甜腻味道一如十几年前那个午后——一个青衫似水的小道士,痴痴的看着桃花下那个白衣胜雪,长剑如霜的少女。 “萧紫音见过林师伯、林师弟。”那少女一段剑舞过后,略带喘气的声音仿佛有无上的魔力,让少年的心不断跳动。 “我叫林清平,你记住了,10年后你要做我的道侣。”少年满脸的自信,被誉为白云道千年来最杰出的天才的少年。又有什么理由不敢争取自己的幸福呢? “凭什么……”少女脸色绯红,嘟起小嘴道。 “因为我是林清平。”少年桀骜,语气却如老者般笃定平淡。 “秦道首,小徒无礼,见笑了。”一旁的老者对身边一个五十开外,却长身玉立如松柏般俊秀的男子道。 “无妨,清平年幼却豪气干云,如此人物却也配得上我的痴儿了。”秦岚摸着萧紫音的青丝,微笑道。 “坏蛋!”少女终于忍受不住羞意,转头跑开。 “这孩子……”老者溺爱的拍了拍少年稚嫩的肩膀,那一年他才十四岁,而萧紫音不过是十二岁。 往事悠悠,十三年弹指一挥,多少红颜老去,英雄搵泪。在时间这双大手面前,一切的誓言却都这般无力。 “萧道首也来了。”许还宗笑道。 “见过许道首。”萧紫音这才发现许还宗,忙施礼道。 ~~~~~~~ 帝都江山白云道观后山桃园中,雷东风怒斥陈寒冰,语惊众人。 哪想到,川中青城道观的道首萧紫音却忽然出现。 原来萧紫音因厌恶那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的纠缠,起身离座,在白云道观内转了片刻,忽然嗅到后山传来的桃花甜腻的味道,心下忽然涌起了无限往事,心情激荡间,就信步走来。 桃园深处,落英缤纷。萧紫音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那个她随师傅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少年,那个敢与对天下道众有名的才女萧紫音大声说出“10年后你要做我的道侣”的少年,却忽然却不知所踪,本来她的心已死……然而就在两月前,当帝国川渝督守刘仁则的一封信笺送递到青城山,当她在信上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来了,义无反顾的来到帝都,只为等待那个失信于她的少年。 萧紫音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脚踏落英前行,来往的四民见到如此冷漠惊艳的女道,无不惊叹。正前行间,就见一群人围在这里,以萧紫音淡然的性子本不想看,但那个名字就忽然传进耳中。 “林清平,你这个烂人!” 是他,是那个负心人!但就算是负心人,天下也决不能有人如此侮辱他! 萧紫音毫不犹豫,排众而进。 正看到雷东风怒斥陈寒冰的一幕。 ~~~~~~~ “你说什么,小子。这是白云观的陈道首,你竟然敢侮辱他?”从萧紫音惊艳出场的震撼中醒转过来,一个不明真相的百姓怒道。 “你,给我住嘴,且听我说!”雷东风冷喝一声,目光直逼那百姓。 那人浑身一哆嗦,吓得倒退几步。 “我说你放屁,陈道首你肯定不服气。那我问你,你说这位先生道德败坏,那他今日可曾在你白云观行什么不法之行径?况且帝国法律明文规定,即便四民曾犯有罪行,只要经改过,并接受惩罚,那么在法律允许范围内,任何人不得歧视,否则严惩不贷。如今陈道首你身为帝国四大道场道首,却要将一个无错在身之人驱赶出这桃园,还放出如此无知之言,既然不是放屁,那就就是故意而为!如是故意,那我今日就要和你去帝都监察司理论个明白!”雷东风一把抓起陈寒冰的道袍,喝道。 “说的好!陈寒冰,你可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你以为你今日的如此行为就没人明白,可以颠倒黑白么?我若去道法会上说你有意激怒林道友,好让他失言动手,你觉得大家会不会相信我!”一个带着斗笠的老者走进人群。 “你是谁?”陈寒冰一脸惊疑。 “本座许还宗。”许还宗甩下斗笠,淡淡的看着陈寒冰。 “是许道首,是许老神仙、道家的许老祖宗……”人群外顿时一阵喧哗。而刚才还对雷东风行为不满的百姓,此刻都明白了事情有些蹊跷,顿时不再一面倒指责雷东风。 许还宗、太上道,虽白云观在官方名义上为帝国第一大道观,但若论在四民心中的份量却还是以许还宗和太上道为首,尤其是许还宗带领千余道众,浴血嵩山,配合雷东风打击西寇的事迹传出后,更是得万民敬仰。 “许道首说的有道理,清平为人坦荡,如陈道首对他有意见,大可提出,为何如此无凭无据的诋毁中伤,甚至还纵容手下侮辱,如此行径太小人了些吧。”萧紫音插话道,眼睛去望向林清平。 林清平心下又高兴又难过,却终于不再躲闪自己的目光,坚定的回望着萧紫音。 “许道首、萧道首,这件事情与你们太上道和青城道并无干系,你们为何……”陈寒冰心下惊讶,他早知道许还宗来到了帝都,更接道许还宗的信笺,说不参与本次道法辩会。如今许还宗却突然出在这里,怎能不叫他有些意外。 “放狗屁!我忽然觉得雷小友的话说的真对,你也算是一道之首了,良心和脑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么?天下之大,有不公之事,我许还宗就要管一管,你身为一观之首,却蓄意陷害同门,你当这天下人都是傻子么?”许还宗须发皆张,怒喝道,这一喝却是隐忍了十几年。 别看许还宗对林清平客客气气。可对陈寒冰,这个名义上和他并列的道首,却是毫不留情。若在往日,许还宗还会客气几分,但今日事前雷东风已经悄悄告诉他,有些事情需要他配合,而且对于陈寒冰,许还宗多少顾及一些同道的面子,但今日见陈寒冰采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打压林清平,甚至有不至其死地誓不罢休的念头,积攒了十余年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纵然他是修身养性神仙一般的人物,却也有一腔热血在心头。 眼见许还宗发怒,陈寒冰毫无办法,人家许还宗是道教前辈,在四民中的威望无人可比。就连曹乾龙和关博文那般帝国大佬见到都要称其为许道首、许尊长,并以小辈自居,天下道观道首更是尊称其为道家老祖宗,自己还真不敢反驳他,否则四周这些刚才还支持自己的百姓,肯定会一起指责他。 “道哥,我不知道你如何得罪了这等阴险小人,但今日正逢他们劳什子的道法辩会,我希望我认识的道哥能大步走进这白云道观,将自己的心声说出,我到要看看那个敢违抗帝国之法,将你阻拦!”雷东风忽然对林清平道。 “雷小子!”林清平的眼圈一红,强忍激动,一瞬间,压抑多年的情感忽然爆发出来。 只见林老大对四周高喝道:“当年我与这白云道观有一些恩怨纠葛,今日就借这道法辩论会的机会说给大家听,有愿意听我一述的就随我去,陈寒冰,从这一刻起,尔等若再阻我、辱我,休怪我无情!” “清平!”萧紫音语气淡然,眼中却异彩连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少年终于回到了身边。 “嗯,我许还宗也去做个见证!”许还宗哈哈大笑,能看到自己多年老友的后代解开心结,他打心眼里高兴。 “我雷东风也去做个见证!”雷东风傲然道。 “原来这个就是抗击西寇的雷东风军团?怪不得充满了英雄气!”那个被雷东风喝退的百姓喃喃道。 “走,既然许道首和雷军团都去了,我们也去做个见证!”所谓一呼百应,正是如此。 “紫音,你何苦为我……”林清平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佳人。 “既知我心,何必多言?”萧紫音在林清平侵略性目光的注视下,脸色绯红起来。 “林道友,我们还是去道法辩会上吧,别在这里耽搁了。”许还宗看着两个小儿女姿态,心下苦笑,出言道。 “陈道友,请。”林清平脸色慢慢平静下来,一甩道袍,对陈寒冰道。 可就是这般平静无奇的模样,反而叫陈寒冰还有他身后的道众心下一凛。 “难道那个豪气干云,自信满满的林清平又回来了?”陈寒冰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陈寒冰心下一阵发涩,半响对身边一个道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准备。 但他却不曾想到,人群外有一个娇媚的女子却将这些看在眼里,立刻对身边几个精悍的男子耳语了几句。 那男子立刻带着一个手下尾随那小道童而去。其余两个手下则警惕的看着四周,继续保护在那娇媚女子的身边。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七章,道家之法惟清平(1) 时间回道江山白云观道法辩会之上,一年一度的道法辩会,此刻却成为了江山白云道观前道士林清平与白云观现任道首陈寒冰的对峙。 “这些人是谁?”当林清平一行人走进白云道观道法辩会场地的时候,场中顿时喧哗一片。因为按照惯例,这道法辩会一般是不邀请帝国道众意外的人参与的,一般需要事先申请邀约。 “这年轻人是……这是林清平。”有那老年的道众思索片刻,终于认出了带头走进的这个道士装扮的俊朗青年正是当年那个被称为帝国道家第一天才的少年——林清平。 “他怎么来?他已经不是被驱逐出白云道观了么?”稍微了解点哪过去历史的人,都议论纷纷。 而这样的议论,让白云道观道首陈寒冰的脸色愈发的阴沉起来,毕竟当初他可是方言天下,不会再让林清平踏入白云道观一步。 “许道首也来了……”随着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的进入,众人眼中惊讶更甚,不知道许还宗怎么忽然出现,而且看模样还和林清平是一起的。 这些人起身和许还宗打过招呼后,就又坐了下去,准备静观其变。但有人沉默,却也有人忍不住跳将出来。 “这位不是林清平道友么?你不是因为害死自己的师傅已经被逐出白云道观,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说话的是江南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他眼见林清平进来后,萧紫音也随后而至,一双美目却始终停留在林清平身上,忍不住妒火中烧,加上本就和陈寒冰是一丘之貉,起身干笑道。 陈寒冰在一旁听道这话,满意的点点头,以为是自己先前的布置起了作用。 “这位是?”林清平一拱手,诧异道。 “你,如此无礼!我是穆凡岑,怀真道观道首,你小时候我见过你。”穆凡岑冷笑道。 “哦,怀真道观,久仰久仰,失礼失礼。”林清平立刻拱手道。 “好说。”穆凡岑脸色稍缓,也许真是时间太久,林清平不记得自己了,算他小子识趣。 “不客气,我是久仰怀真道观善于从四民中敛财败坏道家风气之名声,至于汝这等人物,却不曾耳闻。”林清平转口不屑道。 “你——”穆凡岑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这林清平言辞犀利,更胜以往,而且许还宗道首竟然也跟随而来,恐怕陈寒冰今日又难了。”龙虎山道观道首张玉衡暗自思量。 “林清平,你个欺师灭祖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陈道首他破例让你进入道法辩会,已经给你脸面,你还不知深浅,胡言乱语,难道你真想被轰出去不成?各位,我实在看不管这等欺师灭祖的人物如此张狂,某告辞。”一个中年道士起身喝道。 “正是,我等不屑与这样的人物同殿而辩。”这男子身后的几个道士也纷纷起身道。 “这位是崂山道观新接任的道首刘坤道长吧?听说西方联军攻占望海,也占了你们崂山道观,前任赖冠英道首誓死不降,被西寇杀害,全观上下战死数百人。却不知刘道长是怎么跑出来的哦?”罗兰忽然走出来,娇笑道。 顿时,众人的眼光都被娇媚如花的罗兰吸引过去,即便是已经修道多年的刘坤也只觉得一阵面红心热,暗道此女妖媚,实在……实在动人。 “我与西寇拼命,杀出重围,历尽千心万险带脱离虎口,如今来到帝都……怎么,这位姑娘有何见解?”林坤干笑道。这番说辞他说了已经不下百遍,自是琅琅上口,配合那副阳刚的面容,到颇有几分丈夫气概。 果然,门外旁听的帝都四民一听,立刻用一种仰慕的眼光望向刘坤。这个时间,能与西寇战斗的,就是这些四民心中的偶像。 “哦,如此说来,刘道长还是个与西寇拼命的大英雄呢!”罗兰娇笑一声,竟然走至刘坤面前。 “好说,好说。”刘坤的喘息慢慢浓厚起来,眼神也闪烁不停。 “妖女,你用的什么邪术?”陈寒冰冷哼一声,怒道。 “陈道首,你可吓死奴家了,奴家只是想给刘道长看一样东西。”罗兰白嫩的手指轻抚胸前,娇声道,样子可爱至极。 “看什么东西?你个小妖精能有什么好看的?”刘坤醒悟过来,满脸羞红,尴尬道。 话一出口,四下一阵议论,刘坤才发觉自己刚才这话更加失态,仿佛故意和眼前的妖女打情骂俏一般,顿时面色一变。 “刘道长,你还认识这个东西么?”罗兰一招手,身后的王建堂立刻提着一个口袋走了上来,接着罗兰从中抽出一件道袍,那道袍颇为破烂。而且上面布满血迹。 “这是什么,我不认识……”刘坤面色微变,矢口否认。 “呦,看来刘道长的记性还真不好呢,那崂山道观原道首的继承人孙肃你总该认识吧。”罗兰笑道。 “那是我的师弟,已经失散在崂山,恐遭西寇毒手了。”刘坤面色愈发不耐起来,眼珠乱转,向四周望去,并无自己担心的那个身影出现,这才定了定心。 “哦,是么,王兄弟,你去把那发布任务的人带上来吧。”罗兰对王建堂道。 “喏。”王建堂大步走出门外,片刻,一个面色苍白,浑身伤痕的男子走进大堂。 “刘坤,你个贼子,投靠西寇,引敌人进山,害死道首,你还有什么面目站在这里,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那人一看见刘坤。满眼通红,扑了上来。 “是孙小道友?”许还宗一见,惊讶道。 “刘某还有事情,告辞!”刘坤本还想狡辩一番,疑问罗兰从哪里找来的疯汉。 但哪想到许还宗这一开口确认,他亦知许还宗的威信,若认出孙肃,那么这满殿的道众和围观的四民不可能提出异议,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立刻就要走出大堂。 “好一个不屑于我同殿的伪君子!”林清平眼光一寒,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雷东风等人为自己所做。心下即感激又惭愧,拦在刘坤身前,喝道。 “事情未辨明前,不好随便下论断吧,林道友!”和刘坤交好的一个道士还要出言,迎接他的却是满殿的冷视,下边的四民更是议论纷纷,有那性子急的已经喊出打死这个叛贼的号召。 “此人叛国罪已经订实,具体的证据已经交到了帝都监察司,帝都纠察执法队的夏雨枫少校已经等在门外,我们就将这个真正‘欺师灭祖’的垃圾交给他处理吧。”雷东风忙劝阻众人。 而江筑英则几步上前,赶在老道前一脚将还准备反抗的刘坤踹倒在地,接着那夏雨枫少校已经排众而出,冲四民一拱手,对他们说明了情况,安抚了四民激动的情绪,又感谢了雷东风几人,押解着一脸死灰的刘坤走出白云道观。 而人群中,来自帝都江山舆情馆的几个舆者正兴奋的记录着,今日发生的事情绝对是天大的爆料,一观之道首,竟然是投靠西寇的奸细,而看样子眼前的白云道观某些人也脱不了干系,明日若报道出去,天下必将震动。 眼见刘坤如死狗一般被执法队的宪兵拖了出去,堂上道众更加噤若寒蝉,此刻就算不了解那段历史的人也看出来,今日眼前这个高大的汉子和随之而来的林清平、许还宗,以及那个所谓的妖女,针对的就是白云观。 而在抗击西寇这个大义面前,任何东西都是虚无的,既然某些伪君子利用道德将人诋毁,那么雷东风不介意用相同的手段为自己的兄弟复仇,讨回这个公道。 此刻,满殿皆沉默不语,雷东风去忽然哈哈大笑。 笑声中,陈寒冰脸色愈发难看。拱手道:“雷东风军团,此间事情已了,我们还要继续道法辩会,汝为何还在这里发笑?!” “呵呵,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前,陈道首何必如此着急,所谓道法辩会,辩的就是一个理,道法自然,自然也有天理为上,今日若不将林清平道友的真理辨明,我怎能离开?至于尔等问我为何发笑,我是笑这世道,明明一伪善君子,却可以窃取天意,在这高堂之上诋毁他人,汝等还有何面目在此停留,还不快滚!”处理完这事情,雷东风忽然转向那几个刚才和刘坤一起吵着要走的道士。 “我……我等告辞……”几个道士羞得面红耳赤,仓惶而去,而堂下刚刚附和过他们的四民也都面露尴尬。 “好了,一个伪善君子都可以出面诋毁的人,大家以为这人当如何?”雷东风一拱手,从四下道。 闻听此言,殿上道众,殿外四民立刻陷入思索之中。的确,按照帝国人的观念,如刘坤那样背叛帝国、欺师灭祖的人物已经是道德败坏到极点的代表,一个如此卑劣的人所指责的人,难道还会与其是一丘之貉么?这其中肯定有冤屈啊? 立刻,众人望向陈寒冰的目光有了许多疑问,而那些本就了解几分其中内幕的老成道士更是暗自冷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陈寒冰,你有难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八章,道家之法惟清平(2) 雷东风说刘坤是伪君子,问殿上众人一个伪君子肆意诋毁的对象,那么这个人为人如何? 小雷这话问得极其巧妙,先把诋毁林清平的人定性为伪君子,如果此刻有人直接反驳,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伪君子一般,在座的不是傻瓜,虽然觉得雷东风是在偷换概念,但却也无人出面反驳。 一旁的李若曦听到这些,却是暗想这雷大哥越来越会给人下套。 “呃,这位长官,原来你就是那抗击西寇的雷东风军团,既然你是明白人,应当知道我们这里是道家之地,有些事情您不方便插手吧。”穆凡岑耐着性子道,他却也不正面回答,索性转移目标道。 “笑话,这里是帝国之地,我帝国四民就有发言的权利,汝难道不允许我们说话么?我等虽为草民。却也有帝国法律赋予的权利。”雷东风一指围观的四民,对穆凡岑喝道。 “奶奶的,这小子狡猾,老子说的是你,又不是他们……”穆凡岑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嘴太笨拙,面对堂下四民愤怒的目光立刻住了嘴。 “林道长,今日大家都在这里,就请你把自己当日所遇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都讲出来。有些东西你不说出来,就会被小人所趁,小人得志,不但不会心存感激,反而要斩尽杀绝,不可不防啊!”雷东风注视着林清平,又狠狠瞪了一眼陈寒冰和陈阳父子。 雷东风这话说的字字如针,现在就算再愚笨的人也能听出雷东风针对的就是陈寒冰他们。 陈寒冰脸色难看,却并不反驳,反而低头默念着道号;到是一旁的陈阳被雷东风凶狠的目光吓得倒退一步,只觉得那目光里有无限的血色和杀意,一闪身索性躲进了人群中。 “疯子,这是一个疯子,一个有理智且狡猾的疯子。”一旁的江南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却是暗自叫苦,心道陈寒冰你怎么惹上这么一个煞星,而且听闻这雷东风背后有英国侯支持,再加上现在情势为他所掌控,你都不能哄他出去。而你开始却不提醒我,害我出头成为众矢之的。 穆凡岑心中怪罪陈寒冰,却不想是自己先嫉妒林清平被萧紫音垂青。装好人出头才惹下如此麻烦。这就是典型的小人心态,永远只知道怨恨别人,虽然客观上来讲,那陈寒冰也未必是什么好鸟。 此刻,殿堂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了林清平身上,这个年纪其实不过二十七,却已经有了白发的青年却是如此的寂寥,满座衣冠,却唯有心声自明。 林清平慢慢扫视了一眼众人,又望向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萧紫音。 萧紫音却猛然上前一步,拉起了林清平的大手,那双手细腻温暖,一刹那,林清平仿佛回到了少年意气风发的时间,即便面对再多的挑战与困难都不会畏惧呢。 往事,也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变成一些带着刺痛的回忆从他嘴中缓缓道出。 而雷东风等人也从他的叙述中,彻底了解了林清平的过去以及他与白云观之间的恩怨。 ~~~~~~~ 林清平和雷东风一样,也是孤儿出身,刚出生就被遗弃在白云道观外,当年白云道观道首林之恒忙于修道。一直没有结婚,那一日林之恒正与老友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论道在堂,忽闻道众禀报,说有一名弃婴在后山桃园哭泣。 林之恒叫人将婴儿抱回观中,说来也奇怪,那婴儿在别人怀里皆哭闹不停,唯有林之恒一抱,立刻安静下来,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林之恒。 林之恒一见,心下欢喜,一旁的许还宗也高声道喜说此子天庭饱满,精气内敛,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劝林之恒收此子为徒。 而许还宗不但是一道之首,更精通易经推演,相面之术乃是帝国道家一绝,林之恒闻言,索性将此子收养为义子,并取名为林清平。 本来林之恒只是因为老年无子,加上觉得自己和林清平颇有缘分才收其为义子,但心里并没有将许还宗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哪曾想,小小林清平于修道一术竟真的天资卓越,不但在八岁前就将林之恒所藏的道家典籍阅读完毕,更在武功、炼丹、辩法等诸多方面显示出了不凡的才华,被当时几大道场公认为帝国修道后进中的第一天才。 而当日的林清平虽然天资纵横,但性格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在众人的追捧下,多少有了一些洋洋自得,而且行事颇为张扬。无所顾忌,林之恒劝慰多次,也未见改。 不过林清平虽然性格有些骄傲,但本性却很纯真,更嫉恶如仇,林之恒见其如此,又因其身世可怜,思其年幼,加之老年得此珠玉,也就一直纵容与他。 但林清平却不知收敛自己的性格,终于为此吃了大亏。 那一年,林清平已经十八岁,而林之恒已经七十有三,尽管勤休道术,奈何这毕竟不是上古洪荒之时传说中的修道人的天堂。七十多岁的老人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林之恒心下就起了归隐山林,将道首位置传给后人的心思。 本来按照林之恒的想法,自己再坚持个三、四年,等林清平年纪大些,性格再稳重些,就将道首的位置传给他。 而当时,在百元道观,可继承道首位置的年轻一代。就以林清平和陈寒冰为代表。 但陈寒冰却比林清平足足大了十七岁,在林清平入观成为人人传颂的道家天才之前,他本是这道首位置的不二接替人。 因此,当日的陈寒冰,对这种情况一直心怀不满,本来在林清平出现前,他是被道观上下寄予厚望的新秀,可林清平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不但夺去他天才的称号,而林之恒更明确的流露出要选林清平为为道首继承人的想法,当年已经三十五岁的林之恒性格本就阴沉。此刻更是满腹怨恨。 在他看来,林清平不过是一个运气较好,善于讨人欢心却骄傲无礼的劣少罢了。 可偏偏在几次的白云道法辩会上,陈寒冰都输给了比自己小十七岁的林清平,这样的耻辱更让他不可接受。 陈寒冰眼见林之恒已经下定决心要立林清平为继承人,便有意接近林清平。林清平少年不知人心险恶,加上为人骄傲,更何况所谓的天才总是寂寞的,很少有人愿意与他倾心相交。因此根本没发现陈寒冰的意图,反而在陈寒冰的刻意奉承下与其相交甚欢。 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转眼一年后,又是白云观一年一度的道法辩会,会上林清平依旧大放异彩,力战群英。而就在会上他忽然接到一封信笺,却是青城道观萧紫音给他写的,约他去后山桃园相会。 林清平当年自初见萧紫音就惊其为天人一般,可惜萧紫音在师傅的管教下,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加之萧紫音本身也是一个傲气的女子,更被人称为道家第一才女,一个才子、一个才女,看似绝配,却因这第一的名头误煞了多少良缘。 也正因如此,骄傲的萧紫音甚至有意无意的躲着林清平,让林清平无可奈何。 此次萧紫音竟然主动约他,林清平大喜之下,立刻前去。 结果他刚进后山,就遇到一个被歹人劫掠的女子。 林清平虽然性格张狂,但却是个热血男儿,一见有人竟敢在白云观后山公然欺辱良家女子,立刻拔剑上前,将歹人赶走后,救下那女子。 刚救下那女子,那女子就扑在他怀里哭泣不停,偏在此时,陈寒冰和一干师兄弟出现,其中一个一直和林清平不对付的师兄竟然出口污蔑林清平调戏良家女子。而那被救的女子竟然也反咬一口,说是被林清平调戏,林清平一怒之下,拔剑刺伤了自己的师兄。 帝国最重人伦道德,师弟刺伤师兄,尤其是在道观这种比较传统的地方,也算一个大事,林之恒知道后勃然大怒,命林清平闭门思过。 而以林清平之聪明,事后冷静下来就已经想到了不对,因为就算那女子是偶然误解,但出面邀请他的萧紫音却为何一直不曾出现。 但那字迹却分明是萧紫音所写,林清平痛苦中,产生了萧紫音为当道家第一的这个名号,而参与了陷害自己。 一想及这点,自己最喜欢的女子竟然参与陷害字迹,骄傲如斯的林清平心如刀绞,更觉得自己为林之恒丢了脸面,竟然连解释也不再解释。 而这件事在有心人的渲染传播下,很快在被人利用起来,说林清平素来行为不端,不适合作为道首的继承人。 而偏偏林清平引为兄长一般的陈寒冰却以一句:“事情没弄清楚前,我不好妄下结论!”这般推脱的言语,令本就伤神的林清平更加心如死灰,甚至心性都有些改变。 因为林清平一直拿他当大哥一般看待。 眼见众人不听他的解释,而林清平心下对萧紫音用情其实很深,怕将其牵扯进来,也就没有说萧紫音约自己到后山的事情。但哪想萧紫音对其也是不理不问,林清平心下更觉得自己猜测正确,顿觉事态炎凉,在心灰意冷下做出了后悔一生的举动,宣布不再继承道首之职,也拒不承认自己有错,只是要求外出游历天下。 林之恒大怒,却再劝不住林清平,将其召进内室详谈一夜无果,只好放林清平出观。 林清平出观后,孤身游历天下,这一去就是三年。而这三年间,陈寒冰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断笼络人心,最终被选为白云道观新一代的道首继承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五十九章,道家之法惟清平(3) 林清平走后,林之恒气怒之下。加之年岁已大,三年后偶受风寒,终于不支病倒。 林清平知道这个消息后,尽管远在外地,还是立刻转回白云道观,探望林之恒,并亲自炼丹熬药,以求为林之恒祛病。 本来以林清平的岐黄之术,为林之恒再续两年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他为林之恒炼制的丹药也只差一味药引就可以入药。 最终,林清平寻到了那药引,亲自给林之恒喂药,但哪想到异变在这里发生,林之恒喝完药后竟然中毒,一句话也没有交代就暴卒身亡而去。 林清平悲痛之下,百思不得其解,还欲寻找是否自己炼药出现差错。 但这时陈寒冰携道观长老等主管出现,指责林清平因不满林之恒几年前的教育,害死了林之恒。 林清平那是怎样的性格,宁折不弯,在外游历几年脾气岁沉稳了许多。但心性却依然激烈,加之心里也对自己的药方可能出现失误有所怀疑,心灰意冷下竟然也不辩驳,就要离开。 可陈寒冰却一路阻拦,非让林清平给一个交代。 林清平刚失义父,心情悲痛,惊怒下再次出手伤人,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被众人制服。 陈寒冰以道首的名义,当时就要废了林清平。 幸好许还宗来探望好友林之恒病情,及时出现,但他也无法作证林清平是被冤枉的,只能以自己的名望作保,说林清平不会谋害义父,而出手伤人虽不对,但今后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陈寒冰见许还宗出面,知道不能再难为林清平,就让林清平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不许踏进白云道观,更不能在白云观动武,否则必将在天下道众前制裁他。 林清平无奈之下,只得应答,在一干陈寒冰亲信的指责羞辱下,含恨而去。 这就是一段曲折却俗气的恩怨历史,但在亲身经历者的心中却是永远的伤痛。 尤其这历史成为某些人攻击把柄的时候,就愈发显得清晰起来。 当林清平终于坦然将这段历史,对道法辩会上的众人说出的时候。更多的人沉默了。 这些人既然能参加这样的法会,就都不是傻子,自然能从这叙述中分辨出几分蹊跷,尤其是陈寒冰一直冷着脸没有反驳。 而且,林清平的为人大家也都知晓几分,虽然桀骜甚至在年少时有些太过不拘小节而得罪人,但却的确不是一个能做出欺师灭祖事情来的恶徒,而且林之恒当年多器重林清平,很多人都知晓。 只是这么多年来,林清平却因为心怀愧疚,没有对人讲出这些过往,虽然他肯定没有加害林之恒的心,但毕竟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药搭配之后是否真的出现了异变。而许还宗尽管心有疑惑,但毕竟不能再林清平本人不坚持的情况下去干涉白云道观的内务,否则很容易引起别人误解。 因此,这段历史就被有心的掩盖起来,而多年来流传的版本都是林清平失手毒害了林之恒,心有愧疚之下退出了白云道观。 今日,当林清平终于直面这一切的时候,很多人的心里都恍悟了许多。而陈寒冰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没有反驳。 其实。不是陈寒冰不想反驳,但一想到知道当日事情经过的许还宗就在场上,而那个明显支持林清平的雷东风更有肆意杀人的恶名,已经安逸多年的陈寒冰不敢去赌,他怕赌输后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一切,更怕雷东风真的会杀了自己,自己虽然身边有道众围护,但对面雷东风和江筑英那如针的目光,以他的本事自然能感觉到那其中的杀意,他甚至感觉到只要自己敢再胡说,下一刻这两个人就能在自己脱离前将自己杀死在当场。 当林清平将所有的恩怨陈述完毕,一向喧嚣的道法辩会却沉寂下去。雷东风和江筑英已然死死的盯着陈寒冰,带给他巨大的威压;许还宗却是满脸欣慰的微笑,陈寒冰的脸色也真如寒冰一般,而其他道众或惊讶、或沉思。 而殿下旁听的四民,此刻也多有醒悟,望向陈寒冰的眼神顿时充满鄙夷,甚至是怀疑。 有些事情本就很简单,但若因为意气用事而误解,再无人肯了解,那么真相必将永远被恶德者所掩盖。 幸好,还有那么多快意恩仇的生命,还有那么多良善来支撑正义。 “陈道首,我们是帝都江山舆情的舆者,刚才听到了林清平道长的故事,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孟星再一次及时的从人群中挤出。 雷东风一见他这样问,心中大乐,甚至想高喊:“长庚,你出现的太及时了。” “无可奉告!”陈寒冰铁青着脸回道。他万万没有想到江山舆情的舆者竟然藏在围观的人群里。怎么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此刻并没有人在乎他的失态,面对孟星的纠缠追问,在众目睽睽下,白云观的道众就算想出手阻拦也是不敢,太祖自由舆论之法的确是让帝国的时弊明揭千年。 而此刻,川中青城道观道首萧紫音一向冷漠平静的脸上更是浮现出激动之色,再一次拉起了林清平的手,片刻带着颤音道:“清平,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你说的一定是真的,我知道了,当日我根本没约你去过后山,一定是他,一定是陈寒冰!” 萧紫音是个聪慧的女子,瞬间就醒悟陈寒冰或者陈寒冰身后的人一定是利用了自己的名义将林清平诓骗到后山,而林清平引为骄傲,因为自己不相信他而伤心,竟然丝毫不解释,就甩袖而去。 这一别,却就是十三年,而人生又能有几个十三年? 想及这一点。萧紫音悲愤的长啸一声,长剑出鞘,遥遥指向陈寒冰,锋刃如霜。 这一出剑,却把一旁正追问的孟星吓了一跳,忙闪身让开,而白云道观道众也是吃惊不已,有几人瞬间也拔出宝剑。 “陈道友,今**若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紫音宁愿倾青城之力与白云交恶,更不惧血溅当场!”萧紫音却不惧这些。冷声道。 “好,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奇女子!”雷东风抚掌大声赞道,一旁的穆凡岑暗叫这个疯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陈寒冰,过去的事情我本不想再提,今日是你逼我在先,而我为此愧对紫音十余年,今日我却要向你讨回公道!”林清平感激的看了雷东风一眼,青锋也出现在手,立在了萧紫音身侧。 “陈道友,当日之事的真相虽然已不可考究,但起码有…可以坐实,一是林道友并没有欺辱良家妇女;二是林之恒道友之故去定有疑点,而此事我昨晚已经上报给帝国监察司,相信不日将有人专门审查此间经过;三是今**一再逼迫林道友动手,居心叵测,这个证人我许还宗当定了!”许还宗冷笑一声,看着面容俊朗,却汗如雨下一脸土灰的陈寒冰,心底鄙夷非常。 此刻,那江南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眼珠直转,看着已经哑口无言的陈寒冰,心中暗骂:“陈寒冰啊陈寒冰,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你到是辩解几句啊?至少把我摘出去啊?你这一默认,岂不是让一致支持你的我也身陷其中?” ~~~~~~~ 雷东风步步紧逼,将白云道观道首陈寒冰一伙彻底逼到绝境。而陈寒冰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苦心组织的道法辩会却成了他自掘坟墓的所在。 “这个雷东风怎么如此厉害,而且他怎么好想已经准备了很久,今日特意来针对我?”陈寒冰心下暗想。 他却不知道,雷东风在这几天,发现老道林清平有些不对后,心下十分担心,毕竟林老道这一路一直帮助照顾他,还救过他的命,而且老道的出身他曾问过许还宗一次,许还宗却一直躲避不肯回答,更引发了他的担心,他能看出林清平心里一定有心事。怕其压力过大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索性趁这个机会开始着手调查。而在去罗兰曾经所在的组织后,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首领送给雷东风几分情报,其中就有关于白云观即将召开的道法辩会,并提及林清平是白云观出身,但却遭遇过陷害,与之有关联的是组织内现在有一个东海行省崂山道观的道士下了一个任务,要追查同道观的一个道士刘坤,而刘坤很可能会在道法辩会上出现。 聪明人之间从不需要将话题完全挑开,雷东风根据这两条情报,就明白了那首领的用意:林清平的困惑和白云道观有关,而解决困惑的办法很可能就在道法辩会上,至于那个崂山道观下任务的道士,可以帮助自己行事。 想明白这一切,雷东风暗中命令罗兰从组织那里找到了下任务的道士,并将他秘密安排在白云观附近,只等那孙坤一跳出来,就解决掉这个背叛师门和帝国的汉奸。 当然,雷东风开始并没有要专门针对陈寒冰,毕竟陈寒冰虽然可能是陷害林清平的元凶,但毕竟证据不足,不过现在看这陈寒冰面如土灰,而刘坤又一直帮他说话,想来他对刘坤叛国的事情不可能一点不知,甚至和可能参与进来。 正是因为想明白这点,雷东风才由单纯的为林清平出头、解开心结,变成痛打落水狗,彻底揭穿陈寒冰的真面目。虽然不一定要今日就将这伪君子除掉,但至少要斩掉他的爪牙,为林清平彻底洗去冤屈。 既然是兄弟,那雷东风就绝对不会眼看林清平被人屈辱,这就是他雷东风的哲学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章,凌霄道 也合该陈寒冰今日倒霉。许是他心中有鬼,今日一听那道童说林清平来了白云观,第一想法就是林清平知道了什么信息,来这里捣乱。 虽然他也知道林清平现在和雷东风在一起,但还真没有把那个粗豪的军人放在心上,而且那道童明明说只看见林清平一人,陈寒冰却只想将林清平激走或者彻底毁掉,但哪想事情完全出乎了自己意料。早知道就不去招惹林清平等人,任其在后山游玩,也就生不出这后面的许多祸端。 但是,当时陈寒冰却直观的认为林清平此次是有目的而来,却万没想自己是惹火上身,现在想甩了甩不掉了。 “陈道首,如今事情已了,你是不是应该当着诸位道家的面,给林清平道长恢复一下名誉呢?”雷东风笑道。 “不可能!那刘坤虽然背叛帝国,就算林清平欺辱良家妇女的事情有诈,但当日他欺师灭祖的事情谁有能解释?”陈寒冰咬牙道。 “这么说,陈道首认定林清平道长是坏人了?”雷东风神色一冷。 “不是我认定,是大家公认的。”陈寒冰道。 “喔,穆凡岑道首。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雷东风转向穆凡岑。 “这是白云道观内部的事情,我不好插手的。”穆凡岑汗水顿时流下,一张马脸抽搐不停。 “穆道首……”陈寒冰差点气晕过去。 萧紫音鄙夷的看了一眼穆凡岑这个徒有野心却无一点意气的男人,再看看身边一脸坚毅的林清平,更觉自己的选择争取。 “看来两位的同盟还真不牢靠呢……”雷东风呲笑一声,对王建堂一使脸色。 不一会,一个失魂落魄的小道士被王建堂推入店内,看道袍的模样,正是白云道观的人。 “雷东风,你怎么能随便抓我们道观的人,难道真欺我们白云道无人么?”陈阳一看,怒道,他并没注意自己父亲刚才和那小道士嘀咕的场面。 陈寒冰一见那小道士出现,就觉得眼前一黑,此刻一听自己儿子这样大喊,气得抬手一巴掌打在陈阳的脸上。 “可笑可笑,白云道是无人了,有的都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卑鄙之徒。”雷东风冷笑一声。 “这位小道长,你今日对着这满堂的民众和道长说一说你家道首刚才让你去做什么?你若说实话,我们不追究你的责任,否则直接将你送至纠察执法队法办。”雷东风对那小道士道。 “师傅……陈道首刚才要我快些回来找穆道首,让他出面指责林道长……”那小道士喏喏道。 “这能证明什么?哈,林清平此人狡猾异常,善于狡辩,我联合穆道友一起指正他有什么不对?”陈寒冰一听,仍然嘴硬反驳道。 “喔,原来还真是勾结陷害……啧啧……我没发现林道长有什么善于辩论。到是陈道首你颇为能言,也罢,今日我就彻底揭穿你的画皮!”雷东风冷笑一声。 “你说林清平道长欺师灭祖,因为怀恨自己的义父,所以出售加害,那么你有什么证据呢?”雷东风问。 “这还用什么证据?人都死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陈寒冰狞笑道。 “好,你说是林清平道长下药加害,那么他所用之药为何?你可知晓,别说你不知道,你身为道首继承人,若不清楚道首治病之方,才是奇怪?”雷东风冷声喝道。 “这个,我自是知道那药方,那药方是我观中所有,但谁知道林清平是否替换了其中药材。”陈寒冰的辩解有些无力。 此刻下边围观的四民已经发出了不满的嘘声,殿上的一干道士也都脸带羞愤,毕竟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被人如此指着鼻子指责,正是一损俱损。 “当年协助林清平道长炼丹的道童可还在本观?”雷东风也不管陈寒冰的边界,又问。 “林晨。刚才还在啊,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陈寒冰四下一看,心声警惕道。 “我在这里呢。”刚刚和穆凡岑针锋相对的那个年轻道士大步走进大殿。 “你不是走了么?”穆凡岑又忍不住发问道。 “走?穆道首很期望我走?”林晨呲着一口白牙笑道。 “林晨小道长,我问你,当年林清平道长让你协助他炼药,你可看清楚所用的药材是否是药方上所用的药材和药量。”雷东风问。 其实,林晨一早就接到了林清平要来的消息,而消息自然是雷东风通过组织向其传递的,而林晨这些年来也无时无刻不在想要为林清平洗刷冤屈,奈何他只是在观内负责看守丹炉,且一直被陈寒冰所提防,若不是行事小心,早被陈寒冰赶出观门、甚至害死。 他今日之所以当堂和穆凡岑发生口角,其实就是故意寻一个借口离开,按照接到的那个消息先行去与雷东风等人见面。 本来林晨还对这消息有点怀疑,但一看见太上道首许还宗,立刻相信这事情的真实,毕竟当年若无许还宗一力维护,陈寒冰早就对林清平下毒手了,甚至连林晨都不会放过。而这些年来,许还宗也对林晨颇为照顾,每年道法辩会,只要参加,必然要召见林晨,陈寒冰也不好下手处置林晨,否则天下道众再傻,也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如此,拖延到今日,林晨终于可以将自己心中的话大声说出来。 “各位道友。各位乡亲父老,当日我身为看护丹炉的道童,负责为上任林之恒道首炼药,而林清平道长所送之药,无一不是按照药方和药量所配,并无掺杂其他,更无毒药之说!而且,当年我更亲自随林清平道长上山采药,并无异常。”林晨朗声道。 说完,对林清平一拱手道:“清平师兄,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林道首的故去感到内疚,但真不是你的错,你所提供的药方也是经过观内几代长老验证过的,断无出错的道理,你若一味颓废自责,反到让某些小人得了便宜。” “林晨一向与林清平交好,谁知道是不是有意掩饰?”陈寒冰闻听此言没有反应,陈阳却如被刺激到了的兔子,跳了出来。 “三清道君在上,我林晨若有虚言,定遭天降累劫,万世不复!”林晨刷的抽出随身宝剑,划破了手指。起誓道。 “看来林晨道友所言非虚。”殿内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三清乃道家始祖,对其歃血起誓乃是一个道士最高的承诺,否则将来在修道一途将断无进境。 就连陈寒冰等人都以脸错愕,万万没想到林晨竟然有如此决心。 “陈道首,你还要怎么讲?难道你想说林晨的话不可信么?难道你还需要许还宗道首亲自佐证么?”雷东风冷笑着看着陈寒冰。 “不管怎样,林清平已经被我革除道观,断无再让他回来的道理。”陈寒冰撕破脸皮道。 “陈寒冰,你能代表谁取缔我的名份?”林清平一直冷眼注视着陈寒冰的表演,心中汹涌澎湃,眼看雷东风等人纷纷为自己着想出头。又看陈寒冰和穆凡岑的卑劣嘴脸,心下却不在犹豫,上前一步,喝道。 “我是道首,自然有权利。”陈寒冰亦怒道。 “你是白云观的道首,却不是天下人的道首,而且我今日也不屑与你同为一道!我若自立一道,你能怎样?!”林清平冷笑道。 “你!随便你!”陈寒冰眉毛一挑,内心有了几分惊愕,忽然醒悟今日这雷东风原来并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而是借踩踏自己的机会让林清平上位。 想及这点,陈寒冰内心一沉,暗叹自己失算,但话已出口,却是不能再收。 “各位道友,今日请各位做个见证,我林清平今日起不再是白云观的人,但是我今日却要自立新道,道名就为凌霄,取那浩然正气,凌霄而上之意,今后我凌霄之道将专司道家不平之事,剑斩奸佞小人。”林清平对四周道众朗声道。 “好一个浩然正气,凌霄而上,恭喜林道首,终得大道!今日起我太上道观就做你凌霄道的第一个盟友。”许还宗第一个恭喜道。 “林道首,不知我青城道观是否有幸与您结成同盟呢?”萧紫音嫣然一笑,美目流兮。 “求之不得。”林清平哈哈一笑。 “林道友,感谢你仗义襄助我崂山道,帮我剪除叛逆,我崂山道……” “林道友,我龙虎山……” 此刻,这殿上的道士一看帝国四大道场,两个道首已经支持林清平,而剩下的怀真道观本就名声不佳;白云道今日就算躲过一劫,可也是名声扫地,陈寒冰就算百般狡辩。可天下人都不是傻子,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帝都舆情的报道就会令天下皆知。 此刻,陈寒冰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白云观也因此彻底名声扫地,到是这林清平新立的凌霄道。在这么多人的支持下,肯定前程无限。思量轻重,这些大小道首立刻纷纷起身恭喜林清平新道成立,也不管一旁的陈寒冰和穆凡岑脸色如冰。 林清平自然知道这些道众的心思,更明白了雷东风今日所为全是为他,藏下心里的感激,客气的和这些人一一打着招呼。 “陈寒冰,今日先放你一马,人在做,天在看,你若真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就算帝国不收拾你,我林清平也会举全身之力,维护我道家之名誉!”林清平冷喝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一章,细勘阴谋 帝国纪元999年5月6日,帝都西城临风阁客栈,当一切归于平静。即便是林清平开宗立派这样的豪言,也要一步步去实现。当然,雷东风等人却绝对不会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志向,能将所有的痛苦隐忍一十三年的人,绝对会在浴火重生后坚持到底。 “道哥,你若真想开宗立派,可要选个好地方啊。”雷东风笑道。 “雷小子……不归,你休要调笑我了,今日之事,林清平铭记在心,各位都是我林清平的生死之交!”林清平难得的老脸一红,对众人拱手道。 “清平,难道开宗立派的事情你只是说笑么?”青城道观道首萧紫音眉目流转,望着林清平道。 “紫音。我当然不是说笑,只是现在雷小子身边需要我,我要陪他度过这一段时间,等这些事情都结束,再开始也不迟。”林清平看着萧紫音,认真道,一双曾经带着几分茫然的眼睛现在已经全是坚定。 “清平,我青城左右无事,而且这次我来帝都参加道法辩会,刘仁则督守还特意让我如遇到雷东风军团,要尽量帮助他,那从今日起,我就陪伴在你身边,你可愿意。”萧紫音一口气说完这些,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动人的红润。 “我当然愿意!我早就说过,我要你做我的道侣,这天下人可都记得。”老道哪还能不明白佳人的心意,立刻回复了本色道。 “又要乱讲……”萧紫音又羞又急道。 “恭喜道哥,不但开宗立派,还夙愿得偿。”雷东风笑道,身边的江筑英去是暗暗掐了他一把,让他暧昧的笑声嘎然而止。 此刻萧紫音已经是脸色羞红,是在受不了老道和雷东风这种赤luo裸的对话。 一旁的许还宗却是不断捋着雪白的胡子乐呵呵的看着他们。 “你看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都叫别人听到了。”萧紫轻声对林清平道。 “嘿嘿,让雷小子羡慕去吧。”林清平嘿嘿笑着,满脸的幸福。 ~~~~~~~ 众人欢喜过后。开始总结起这一天的得失,自然而然的提起了白云道观观主陈寒冰以及怀真道观观主穆凡岑。 陈寒冰,穆凡岑,帝国四大道观中的两个道首,如今却都几乎成为雷东风前进道路上的敌人。当然,这一切并不都是因为林清平,即便没有老道这件事情,在从组织那里得到崂山道观刘坤的那份情报后,雷东风也对可能和刘坤暗中勾结的陈、穆二人起了心思。 至少,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若真做出愧对帝国的事情,所造成的危害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从哪一方面来讲,雷东风都不会坐视不理。 “那陈寒冰和穆凡岑之间的勾连是肯定的,而且其中肯定有人暗通西方联军,罗兰姐姐,你那边没有关于陈寒冰的情报么?”李若曦道。 “情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陈寒冰看似毫无防备,可是行事却小心谨慎的很,组织也不是万能的,唯一知道的是穆凡岑从江南行省北上。竟然没有绕路中南和燕北,而是直接穿越的东海行省,而且这期间有三天的行程是空白的,也就是说那期间我们也没有掌握他的行踪。而他一到帝都,就住进了白云观,除了拜访过一次元首,为其祈论道**,对了当时诸葛庭也在场。除了这次外出外,就一直窝在白云观内。”罗兰皱眉道。 “想那怀真道观所在的江南行省,帝国海军正和东倭及西陆海蓝王国的联合海军作战,陆路又有西方联军东海行省大兵阻隔,穆凡岑借道法辩会的名义出现在帝都,肯定有其想法,只是他既然有想法,为何却窝藏不动呢?难道他在等什么?”雷东风道。 “更何况,那已经被查证的崂山道观道士刘坤,既然是勾结西人,却还能和陈寒冰等人共处一室,而且还多处相帮他们,若说他们之间没有猫腻反而奇怪,而陈寒冰和穆凡岑今日之表现,却好像并不在意我们把视线转移到他们身上,着实有些奇怪?”江筑英亦道。 “那陈寒冰老奸巨猾,今日如此对他,却还能隐忍不发,不得不防。”雷东风道。 “他身份敏感,却是不能轻动,可单凭一个刘坤,我想还不能定他什么罪。甚至刘坤可能都不清楚他的所为……”许还宗忽然插话道。 的确,帝国尊崇道家,以道家无为和法家的公正为民之道德和律法准绳,对道士极其优待。尤其是陈寒冰这种帝国四大道场的道首,动一发虽不能牵扯全身,但起码会四民震动,所以若无真凭实据,谁都不敢轻易审问抓捕他。 当时雷东风之所以能震慑住陈寒冰,完全就是依靠那股子从尸山血海中磨练出的血煞气质,而且雷东风也算凶名在外,陈寒冰心下又有鬼,两相综合,才让陈寒冰不敢妄动。 但也正是因为身份如此特殊,今日陈寒冰面对雷东风等人的强势,却表现出少有的低姿态,甚至都没有太强硬的态度,如此“软弱”的反常态度,反而让雷东风有些吃疑。 “其实,若想让他们露出马脚也不难,雷大哥,你去找一下那纠察执法队的夏雨枫少校,罗兰姐姐你去找那首领,让他们禁尽快将刘坤……”李若曦道。 “如此甚好。”雷东风听完计算片刻。点头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6日夜,帝都江山白云道观。 “真是岂有此理,这陈老鬼竟然不替我开脱一句,还让刘坤折了进去,万一那小子猜出点什么,我岂不是要陷在江山?” 白云观临近后山的落英院,这里几十间房屋是白云观专门供来往道众居住的。而其中一座独门独院的两进小房内,一个身穿土黄道袍的男子正在灯下踱来踱去,不时的轻声发着牢骚。 “穆道首,可曾安睡?寒冰叨扰了。”一把不温不火的问候忽然在屋外响起。 “是陈道首吧,请进。”穆凡岑仿佛早就料到陈寒冰会来拜访一般。应声道,脸上再无不耐之色。 “穆道首,还在为白日里的事情纠结么?”陈寒冰笑着走了进来,哪还有一丝灰头土脸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老鬼。”穆凡岑心里暗道,脸上却忙堆起笑容,一拱手。 “有劳陈道首关心了,到是您今日烦恼突生,可莫要耽误了道心的修行哦,若真如此,凡岑可就是罪大了。” “穆道首说笑了,些许小事而已。”陈寒冰不以为意道,心下却是有些恼怒。 穆凡岑话里的讥讽之意明显,但自己现在却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却也只能虚伪与蛇。 “是么,这帝国道家新开一派却是大事,而且还和陈道首系出一门,说起来,今日我到是无趣了,凭白掺和进人家的家事,徒增人恨,真是可笑啊。”穆凡岑马脸一阵抽*动,干笑不停。 “等林道友正式开宗立派,我自当去道贺,到是今日刘坤道友一失足成千古恨,实在可惜啊。”陈寒冰悠悠长叹道。 “刘坤,和你我很熟么?不过我听说此人最擅长诬陷,万一他知道什么后信口开河,怕陈道首你也要吃不下吧。”穆凡岑眼中寒光一闪。 “穆道首,先不忙下定论,再等两日也不迟,那边最少也能有个周转,保此事无忧……”陈寒冰却是不惊不怒。 “此话当真?”穆凡岑怀疑道。 “当真!”陈寒冰一脸笃定。 “嗯,我就再等一日,明日午时前若无确切消息,恕不久候。”穆凡岑断然道。 “好,既如此。我也和穆兄托个底,你不用如此防备我,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若败露,都将是死无葬身之地;若想功成,但请同舟共济,而不是如此互相猜疑,今日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但刘坤的事情大人已经知道,明日午时前定有对策出来,而日后若能事成,帝国也不介意再多出两个世家,两个侯爷。”陈寒冰缓缓道。 “好,陈道首爽快,那我也告诉你,陈道首心中有大义,想要做那帝国道家的老大,想封王封侯,更要在大陆公路普传我道家之义;但我不一样,我只要财、只求财,大人一直担心我做大,甚至都不肯与我拖底,但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穆凡岑就是个胸无大志的真小人。你可以转告大人,穆凡岑不是贪得无厌之辈,只要能保我怀真道不衰,能让我做足富家翁,我甘为驱使。”穆凡岑认真道。 “穆兄说笑了,你的心大人是明白的,否则他也不会选中你,你且放心,就算大人有误会,我都会帮你解释的。”陈寒冰忙笑道。 说完这些,陈寒冰又寒暄几句,告辞而去。 “看来他已经怀疑我了。陈寒冰,你还能帮我解释?你不把我当刀子用,用过之后落井下石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穆凡岑脸上浮现一丝迷惑,转眼又变成一丝冷笑。 “既然都拿我当刀子用,就要给我足够的好处,否则我这刀子不一定让谁丧命,说起来做人还真要有点那个雷东风的疯劲,哼。”穆凡岑心底冷笑不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二章,花朝节(1) 帝国纪元999年5月7日,帝都江山。 这一日,却是持续三日的帝国“花朝节”的第二日,也是最热闹的一日——花朝节正典。 由帝国礼宾司负责主持召开花朝典礼就在江山城正中的的江山广场举办。而各地行省的首府也多有类似的庆典活动,不过想来此次西寇入侵,各地就算举办也只能从简。 就算帝都这一届的花朝节,在民间和庙堂也多有非议,但帝都礼宾司却还是坚持举办,毕竟从太祖建国,至今近千年,无论多困苦艰难,都不曾停办。 而这一日,四民纷纷走上大街,互赠花环、并互洒由花朵中榨出的汁液香水,而当日收到花环最多的年轻女子将被称为花朝女神。官方更会公开举办花朝女神的评选。 这等盛事,雷东风的前身因为忙于学业,在帝都呆了四五年。竟然一次没有参加过,而江筑英虽然参加几次,那时却年纪尚幼,等大了些就入了军校,后来直接从军,也没有体味到这正典的热烈。 至于李若曦,远在贺兰山中长大,也是不曾参加过,就算以她清淡的性子都觉得有几分欣喜惊奇。 因此,一大早,雷东风就被江筑英、李若曦等人叫醒,赶着去参加在江山广场举办的花朝节的盛典。就连老道林清平也在萧紫音的催促下,换上了一袭崭新的道袍,被一脸幸福的萧紫音挽住了手臂。 不过雷东风的心思却不能完全放在这庆典上,而是在询问了罗兰组织那边传来的信息后,才放心的穿戴起来,准备去参加花朝节的庆典。毕竟陈寒冰的表现实在太出人意料,若说陈寒冰和穆凡岑两人没有别的后手,雷东风都不相信,不过根据罗兰的消息,计划已经安排下去,就等时机一到,引大鱼上钩。 “陈寒冰夜会穆凡岑,具体谈话内容不详。已经派人会知纠察执法队夏雨枫少校,消息已经发出。”回味着刚刚罗兰传递来的消息,雷东风心下大定,对李若曦的计划也更有了几分信心。 很快。众人收拾完毕,走出临风阁客栈,却没想到,英国侯赵辉城家的那个老管家已经等在门外,那管家一见江筑英就笑道:“小姐,今日大人也要去参加花朝节庆典,他已经在江山广场附近的泗水边酒楼订好了位置,让我带几位过去。” “有劳福伯了。”江筑英忙道,而雷东风更是上前一步,将老人家搀扶上马车。 “没什么没什么,小姐你快和雷大人生出几个儿女,老头子我看着才更欢喜呢。”老管家笑眯眯的看着雷东风,显然对这个彬彬有礼,一再搀扶自己的高大青年十分有好感。 “诶呀,您老说什么呢……”江筑英俏脸一红,狠狠瞪了一眼一脸笑意的雷东风,翻身上马向街道里行去。 “雷军团,你照顾好小姐,我老了,身子骨慢,你们先走。只说去泗水边,满街人都知道的。”老管教笑眯眯道。 “呃,好的,湛阳,你陪老人家慢慢走,一定要照顾好他。”雷东风叮嘱王建堂道。 “大人放心。”王建堂也是一身崭新的短打黑衣,黑巾系头,神色庄严。加上身下军马的高大威武,衬的整个人英武不凡,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弄得王建堂好不自在。 其余人都笑笑,和老管家打过招呼后,上马跟随雷东风而去。 见老管家走远,林老道一脸坏笑的盯着雷东风,笑嘻嘻道:“雷小子,多生几个娃,我收一个当徒儿。” “道哥,这一路来帝都,吃穿用度好像都是我在付账,最近钱款有些紧张,怕是要从某人哪里扣除了。”雷东风俊脸通红,咬牙道。 “喔,算了,紫音,这人忒无趣,他不生,咱生一个,将来做帝国道家第一人。”林老道撇嘴道。 “清平,你又乱讲话。”萧紫音顿时羞得低下头去。 “可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这个乱说话的妖孽呢……”萧紫音细微的喃喃自语。顿时让本有些愧意的林老道打了鸡血一般,哈哈大笑。 “到底是年轻人,都这么有活力。”许还宗捋着白胡子,一边和身边四民互相问候,一边点头微笑。 ~~~~~~~ 帝都江山的街道规划合理,宽阔笔直,一直是帝国、乃至大陆公路各个国家城池建设的典范。但在这几日的花朝节期间,可容八架马车并驱的帝都江山大道,却是时时刻刻人满为患,摩肩擦踵,更有那沿街叫卖的小贩将路两边拥挤的水泄不通。 有卖花的、卖布的,卖胭脂首饰的;有变戏法的、耍把式的、唱街头戏的;有捏糖人的、吹琉璃的、摆字画的……这一路行将下来,端是热闹无比凡。 幸好雷东风等人是骑马,尚可穿越背街小巷缓行。倘若是某些大户人家坐车出行,早就被堵在街道里,半响不能前进,而那车中心急的女子则掀开了车帘,一边用香帕煽着暖风,一边抱怨着行路之难。 但即便是可以从小路绕行,从临风阁客栈到帝都江山广场旁的泗水边酒楼,不过是七八里路,却足足走了近一个时辰。 索性众人都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也是难得的放松。早上七点出的客栈,却是九点才到正地儿。 一到泗水边,早有伙计迎了上来,显然是事先得到吩咐的,知晓了雷东风等人的大概相貌。 其实,雷东风这一行人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不算上赵辉城家的管家和护卫,一行算上王建堂和三个亲卫,一共十一人,其中四个女子一个比一个娇艳。这一路行来,来往四民送给江筑英、李若曦和罗兰的花环不计其数。 若不是骑马而行,可以讲花环挂在马鞍之上。几人怕是走路都困难了。 而青城道观道首萧紫音因为不喜露面,加上在帝国也素有名气,头上和许还宗一般带着斗笠,四周围拢着轻纱,否则以她的气质相貌,怕也要收到许多花环,而势必会让护短的林老道大吃飞醋。 雷东风几人在伙计的引领下,上了五楼。这个时代,虽然早在太祖建国的时代就已经利用金手指制造出了水泥和砖头,但因帝国四民更偏爱木质和砖瓦结构的建筑,很少使用水泥建筑日常起居,因此水泥一般却只被帝**队应用到构建工事或者营地。 尤其是在一切都追求华美大气的帝都,四处可见木质的楼房和白墙黑瓦的院落,样式典雅却不失大气。而这种建筑风格的流行,也恰恰体现出了帝国物质上的强盛,只有物质极端富裕,才能极力追求华美,而不是完全的实用主义。 但正因为是追求木质,而木质材料的本身以及建筑特性,决定了这个时代的楼房除了水泥建筑不可能有太高的存在。 如泗水边这样五层高的小楼,在寸土寸金的江山广场旁已经属于鹤立鸡群一般,至少观看四周,却是一览无遗。 而赵辉城预定的座位正是泗水居最抢手的四楼临街的雅间,不但高度足够,而且从这个角度,将正对着花朝节庆典的舞台,而一会一年一度的帝都花朝女神的公开选拔就将在那里进行。 “许道首,萧道首,林道长,哦——我该称你为林道首才是,哈哈。这边请。”一进屋门,迎接雷东风等人的正是赵辉城那俊朗的面容上的灿烂笑容。 “英国侯说笑了。”林清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来,缨儿,你和不归坐这边,许道首请上座。”赵辉城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就连两个亲卫也未落下,叫人如沐春风。人人都感叹不已。 众人依次落座,伙计给众人斟上上好的碧螺春,就退了下去,而王建堂等亲卫则在包房外另开一席,也权当守卫门户,防止外人闯入或偷窥。 “不归,你干的好事哦!”一落座,赵辉城就笑道。 “院长不会觉得学生太仓促唐突了么?”雷东风笑道,他自然知道赵辉城指的是发生在白云道观的那些事情。 “呵呵,不归你这是在考我不成?昨日的事我午后就听说了,做的好啊,做的好!你初来帝都,对你心怀不轨,甚至轻视的人太多太多,他们或许看在我的面子上,一时不敢动你,但这却不利于你自身今后的发展,更容易授人以我一味支持你的话柄。但昨日之事一出,帝都上下,谁还敢小瞧你雷东风?再看看你身后的支持者,许道首,萧道首,林道首,而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更让他们忌惮的是,能在无形间将白云观道首陈寒冰逼得当场让步的手段,这帝都又有几人能做到?所以,我才说你昨日所为当的上一个‘好’字!不但快意了恩仇,彰显了男儿本色,更初露了锋芒,让那些不知进退的家伙见识了你的手段,今后你在帝都就算没我护着也能办事了。”赵辉城说完,端起面前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显然是极其高兴。 这一杯酒,却让雷东风心中有了几分真正的感动,因为这一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赵辉城是为自己而高兴。在这之前,赵辉城对他好,他总觉得是因为江筑英的面子,甚至有一种被利用的错觉,以至于他面对赵辉城的时候很难放开,一直是客客气气。但这一刻,赵辉城毫不掩饰的喜恶,却让雷东风明白了他的几分内心,至少他是真的在乎自己。 因此,雷东风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遥遥对着赵辉城,却不发一言,片刻在赵辉城温和的注视里,一饮而尽。 男儿心,酒一杯,无须多言,足矣。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三章,花朝节(2) 帝都花朝节的舞台上,花团锦簇,摆满了盆栽的鲜花,而这舞台四周本就被一丛丛的桃树、杏树、梨树所环绕,正是暮春时节,百花盛开,让整个舞台都变成了花的海洋。 而舞台四周的栏杆则围拢缠绕着产自帝国江南行省和川陕行省的上等锦缎,台面上更铺着产自博思的驼绒地毯,一小块就价值千金,尽显其大气奢华。整个舞台长约十五米,宽约七米,足可站下上百人,而帝都最新一届的花朝节花朝女神的选举即将在台上举办。 帝都的花朝节一向由帝国礼宾司负责,而帝国礼宾司专司对外联络、沟通,等同于后世的外交部,也是帝国重要部门之一。就在四民翘首以盼的时候,一个帝国礼宾司的官员走上了舞台。 “诸位乡亲父老,下面有请帝国礼宾司典礼署的杜尚辉署长给大家讲话。”那礼宾司的官员高声宣布,接着,一个一袭明蓝锦缎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上台中央,正是帝国礼宾司典礼署的署长杜尚辉。只见他开口高声道: “帝国千年,文昌武盛,兵戈所向,大陆闻名,今日花朝,四民共喜,他日庆典,誓饮敌血……”这杜尚辉的话并不多,说了不足三分钟,就走下台去,但其中包含的血性气息,却让本来柔和的花朝节庆典的空气顿时凝重起来。 “看来帝国举办此次花朝节,名为选美,实则示威啊。”有那心思灵活的百姓立刻醒悟过来什么。 果然,下边的话就印证了他们的猜想。只见杜尚辉后退一步,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男子走上台,却正是帝国礼宾司的司长马浩云。 马浩云目光扫看了一眼四周,朗声道:“杜署长说的很好,我等虽身在帝都,却心系前线,此次花朝节的花朝女神评选将不同往日,却是有来自帝国属国安南、东倭、高丽以及罗斯四国的代表正式参加此次选拔,这四国代表不远千里甚至万里来到帝都,一是仰慕我帝国文化,二是在这个时期加强与帝国的交流,请大家欢迎。” 舞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更多的却是一阵高过一阵的议论与疑问。、 “东倭也派人来了?他们不是正派海军和帝国打仗么?”众人议论纷纷。 帝国属国不下十余个,而近日来到的正是其中最大的四个。 其中东倭海军,正在帝国镇海府附近和帝国海军激战,却还派人来参加这次花朝节,实在是叫人生疑,这可等于挑衅一般啊? 许是看出了台下众人的怀疑和不满,马浩云忙又高声道:“各位,和帝国发生冲突的却是东倭国内的乱党,东倭女皇正全力清剿他们,这次派来的使者和那些乱党并无干系。” 其实,在以前的花朝节评选中,也多有非帝国女子参加,但却从未有今日这种组团前来的事情,而且又是在这种敏感时期,也不由四民不猜疑愤懑。 “这些混蛋!”泗水边四楼的雅间上,望着那些趾高气扬的走上舞台的各国使者,雷东风忽然骂道。 “不归,可是看出什么门道?”赵辉城神色如常,笑问道。 “四国代表此刻联手而来,图谋不过有二,一是借帝国内外交困的机会向帝国施压。尤其是东倭和罗斯早有独立之心,此刻前来定不怀好意;第二却是向帝国示威,名为派人参选花朝节,实则是通过这个让帝国威风扫地,其心可诛!”雷东风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好,怎么样,张枫老哥哥,我就说不归能说对。”赵辉城抚掌对门外笑道。 “嗯,好一个雷东风,到是我小看了你。”一个老者走进雅间,正是帝国燕国侯张枫。 “江姐姐,我来了。”一个一身火红小衫加孺裙的少女从张枫身后冒出脑袋,头发却梳成了帝国少女常见的双丫髻,在红头绳的衬托下,端的是可爱非常。这少女不是那鬼怪精灵的小辣椒张琳,还有哪个? “不归,这四个属国的使者也是昨日才秘密进京的,正如你所言,他们同时进京,此前定有密谋,而这次花朝节参选,也是他们主动提出的,燕国侯老哥哥本来是竭力反对的,但我却很支持,既然他们胆敢捋帝国之虎须,我们不狠狠给他们一下子,就不是我帝**人待客之道了!”赵辉城眼中寒光一闪。 “想来杜尚辉署长也是院长的人吧。”雷东风忽然道,杜尚辉不过是一署长。在权贵多如牛毛的帝都,实在算不上什么,却能在自己的上司之前说出那段慷慨激昂的发言,若说没人背后指点,怕是不易。 “呵呵,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那番话的确是我授意他说的,不过不归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一早就让福叔去客栈接你们么?”赵辉城满意的看着雷东风,又问道。 “院长可是想让筑英她们几个参加这次花朝女神的评选?”雷东风目光扫过几个风姿各异,却璀璨夺目的女子,心下立刻有了计较。 “你这小子,脑筋转的是快,飞澜收得好学生,缨丫头找的好男儿哦。”张枫赞道。 “义父,我们参选能符合规矩么?”江筑英脸色以一红,问道。 “怎么不能,官方的花朝女神评选皆是现场报名,我已经替你们三个都报上了名字,至于考核分三部分,一为相貌,二为才艺,三为命题。你们三分哪一个不是人中娇凤,肯定要得。”赵辉城自信道。 “现场报名?那岂不是要有很多人?”雷东风奇道。 “呵呵。我听说不归在帝都几年忙于学习,不事娱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其实这花朝女神虽荣誉极高,但选拔的条件也极严,相貌起码要中上之姿,年龄更要求在十五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四民中符合此条件的虽然不少,但大家也都有自知之明,后边的才艺、命题那一样不是万众瞩目下的表演,若真胡乱报名。上了台去岂不是丢脸到家?所以以国人的自尊心,是绝对不会乱报名的,更何况还有礼宾司的人现场审核,纵算有人向投机取巧,也会落得笑柄。”赵辉城笑道。 “看来还是帝国民风淳朴,若像后世的选秀节目,无论什么牛鬼蛇神、还是妖魔鬼怪,都敢上去显眼,还美其名曰炒作,可跟这帝国真实的民风一笔,实在有些贻笑大方了。”雷东风暗自感慨。 “全凭义父吩咐。”江筑英看了李若曦和罗兰一眼,罗兰那是风情万种的人物,自然不惧这种场合,微笑表示同意;李若曦却毕竟是青涩的少女,脸色绯红的看了雷东风和江筑英几眼,又见雷东风面带鼓励的看着她,心下一动,便也点点头。 “嗯,再过半个时辰,花朝女神的评选就正式开始,这次参加评选的不单有帝国的官员,也有四个属国和其他国家的使者,所以公平公正没有问题,但压力肯定也很大,你们三个不必有什么负担,帝**人不畏惧任何挑衅,文化也是这大陆的鼎盛所在,若不敢接受他们的挑战反而弱了咱们的名头!”赵辉城笑道。 雷东风闻听此言,心中感慨:什么叫自信,自信真的是需要国力来支持的,帝**力强盛,以一国之力抗衡大陆公路其他国家;文化昌盛,各家学说为各国所传播、敬仰。如此之下,放有不畏惧任何挑战,公正坦然面对的信心,而绝不会一被刺激,就大叫大嚷。反而落了下风。 而这些荣光与尊严,正是依靠的千年来帝**人的维持和帝国士四民与士大夫的坚持。否则,又怎会有今日的豪气与自信? ~~~~~~~ “下面有请国务枢密院诸葛宇华执政,帝国国民议会曹乾龙议长,军部关博文部长;吏政司田松仁司长,军部副部长太史铮,国民议员……”随着马浩云口中一个接一个名字的念出,台下刚刚恢复了平静的人群再次发出一阵惊叹,诸葛宇华,曹乾龙?怎么这些大人物也来了。 帝国花朝节并不是没有迎来过大人物,和平时期,元首、国民议员、各部(司)长官都来参加过花朝节的庆典。而且还经常与民同乐,也是他们难得的展示自己亲民爱民一面的好机会。 但现在毕竟不比往日,西寇入侵以来,帝国政府机构就很少派官员,尤其是一部(司)的第一长官参加娱乐活动,更不用说这些大人物齐聚这样一个场合,就算是为了纪念国母张绡,也不用如此吧? “元首程蓦道。”随着观礼官的呼喊,一个中等身材,淡金脸色的威严男子走进赛场,正是帝国元首程蓦程冲之。 “义父?”江筑英眉头微皱。 “缨儿,你别着急,今日却是有好戏要看的。”赵辉城笑着摆摆手。 江筑英无奈看向雷东风,却见雷东风一脸凝重,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这也是雷东风第一次看到程蓦,或者说是这个穿越而来的青年第一次见到这个国家的元首,那个名义尊贵,却无甚实权的男子,就这样大步走进了雷东风的视线。 帝国之首,却也是这个国家最无奈的人,雷东风的心中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望向楼下程蓦的目光多了几分猜测。 “昨日道哥借道法辩会一诉衷肠,今日却是这些大佬借花朝节庆典展示自己的手段。”李若曦附在江筑英耳边道。 “男儿当如是。”雷东风忽然淡淡道,一旁的赵辉城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四章,花朝节(3) 雷东风仔细凝望着舞台。寻找着江筑英等人的身影。很快,数个美貌少女在丝竹声中迤逦而上,台下四民高声喝彩,少女翩翩起舞。这些少女并不是参加花朝女神评选的女子,而是帝国礼宾司所属的梨花坊的职业歌女,专司庆典表演等活动。 少女们一曲舞完,施礼下台,随后帝都花朝节女神评选才正式开始。 此刻,台下的四民已经屏住呼吸,毕竟每年帝都花朝节每年最后能踏上这个舞台的名额不过三十人,而其中总要涌现出几个令人惊叹迷醉的佳人。 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中,三十个少女一起走上前台,然后各自在台上走出几步,让台下四民品评。 按照帝都花朝女神的选拔规矩,这一轮就要淘汰下去一多半人。 而按照规定,一共有一百名四民代表、官员代表和各国使者代表组成的评选团参与投票评选。其中四民代表二十五人,官员代表二十五人,各国代表五十人。这一百人每人有一票,为这三十名女子投票,第一轮得票超过十票才可以继续留在台上。如果无人得到十票以上,择选取票数最多的十五人再行投选。 当然。这里的选票就是美丽的花环替代。 第一轮没有别的比较,就是比容貌,这并不是以貌取人,若是评选什么才女,最先比的就肯定是才艺,但花朝女神却不一样,毕竟女神一词代表的是高贵、是典雅,而当年太祖之妻张绡更以容貌秀绝、气质典雅而明扬天下,如果相貌不行,着实难以上得台面。 若有一身好皮囊,在才绝惊艳,才是当之无愧的花朝女神。 而且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以帝国四民的道德水准,参加评选投票的帝国官员和各国使者还真不能做什么手脚,否则昧着良心被选出的人,绝对会成为明日帝都舆情头版的笑柄,而那些心怀鬼胎的帝国属国则更不可能做假,这样做假等于直接认输一般,他们要做的肯定是明目张胆的斗败帝国的女子,以彰显自己文化的昌盛。 更何况,各国代表未必如此心齐,就算想做假也要看看帝国手中的五十票。 随着帝国礼宾司官员的高唱,负责评选的帝国官员、百姓代表和各属国的使者代表共一百人鱼贯走上台来,将自己手中的花环放在中意女子的手中,旁边自然有人专门记录其所获得花环的数量。 很快,就有二十几名女子黯然下台,第一轮。只有八名女子得票过10,而票选的形势则更加微妙起来,而这八名女子中正包括江筑英、李若曦和罗兰三人,还有两名帝都的女子,其余三人正是参加评选的四个帝国属国中的三名代表,除了安南的那名女子因皮肤稍黑,不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而被淘汰外,三国参选的女子都进入了第二轮。 舞台一侧观礼台上的东倭、高丽、罗斯三国代表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而那安南的代表则有些神色黯然。三国随行的一些男女使者和侨居帝国的人氏更是不断呼喝叫好。 而同在观礼台上的帝国大佬却神情各异。诸葛宇华面色平淡,眼睛始终盯着舞台之上;曹乾龙却在那里不断和关博文耳语,两人似乎并不在意结果;田松仁已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低垂着花白的脑袋不断摇摆;太史铮却是脸色难看的盯着江筑英,又不断向泗水边楼上注视,仿佛在寻找什么;其余几个部门长官和国民议员或面无表情,或满面忧色,而其中尤其以司马南的哥哥司马重为代表,咬牙切齿,对几个属国代表不假颜色。 看来这个“菜园子议员”,今日若有机会,又要发飙了。 “这几个属国的女子的确出色。”泗水边酒楼四楼上的雷东风居高临下,将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不屑几个属国的居心。但内心却也承认这几个女子气质、相貌上都属上乘,就算那个被淘汰的安南女子,若在后世则可归为黑珍珠一类。 “嗯,听说那参选的罗斯女子和高丽女子都是该国皇室女子,而那东倭女子更是他们国内的第一才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过我家的缨儿未必比他们差,更何况我听闻李姑娘才艺无双,而罗兰姑娘怕是绝艺在身,不归你却不用担心。”赵辉城道。 “辉城,老朽问一句,你没有受邀去台侧就坐么?”许还宗忽然道,其实许还宗昨夜在客栈也收到了帝国礼宾司的邀请,但却被他婉拒。而想来陈寒冰等人也应当受到邀请,却同样没有在台前出现。 “呵呵,受邀了,但昨夜我就推辞掉了,除了张枫老哥哥,并无人知道我来了这里。”赵辉城淡淡道,他们呢所在的窗户上一直悬挂着一副青纱,从屋外看屋内却是观察不到什么,但从屋内却很容易观察到一切。 想来那太史铮左顾右盼也正在如此,他看到了江筑英,就下意识的想将赵辉城寻找出来。但却没想到赵辉城近在咫尺,就在楼上观察着他。 很快,舞台上再无一人,众人也都明白,才艺表演马上就要开始,根据抽签。进入第二轮比赛的八个女子分为两组。罗兰分在了第一组,而江筑英和李若曦都分在第二组。 礼宾司典礼署的杜尚辉上台介绍上台表演的选手,这第一个上台的却是一个帝都的女子,根据杜尚辉的介绍,这个是帝都有名的一个才女,名为董小宛,擅长书画,在帝都的文人中颇有名气。 这女子相貌已算极佳,上台后命人铺上三尺横轴,提笔悬腕,不出一刻,就画出一幅牡丹富贵图,礼仪官员举着那副山水向台下四民展示后,引起一片叫好声,那副牡丹富贵图颇为磅礴大气,笔锋又不失圆润,的确是精品,也无愧才女的名称。 但赵辉城却摇摇头,叹息道:“画卷虽妙,却太过平淡,而且画的是牡丹这种花,虽艳丽却实在俗气,难入评选法眼啊。可惜董小宛画艺高超,但心思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 随着赵辉城的点评,那董小宛显然也对自己的发挥并不满意,眉头微皱,轻踱下台。 杜尚辉随即上台,介绍第二个上台的女子金英姬。 这金英姬却是帝国属国高丽的少女,这女子一袭帝国儒裙,头发却梳成了帝国少女常见的后垂鬓,显得活泼而不失高贵典雅。 再看这金英姬相貌,果真当的是肤若凝脂,眉眼如画。更带有几分帝国女子少有的温婉之感。 那高丽少女金英姬一上台,却是微微一笑,手中忽然飞扬出两条彩绫,每条各长八尺有余,一双彩绫上下飘飞,有若两道彩带、更若盛开的花瓣围绕着这少女,而少女就如彩带中的蝴蝶、花瓣中的娇蕊一般,旋转不停,在阵阵高丽传统的腰鼓声中,少女越舞越快,长袖更是不断旋转如彩云一般,最后伴随着一声直冲云霄的鼓点,长袖上扬,如惊鸿一般缓缓飘落、覆盖在娇躯之上,嘎然而止。 “好——”纵然明知对方是帝国属国之人,此次前来未必有好意,还是不禁为这少女的舞蹈高声喝彩。却也更显帝国四民的包容之心和广阔胸怀,而那几个高丽的使者和民众则更兴奋的哇哇怪叫,对着金英姬连呼什么百花公主。 原来这金英姬的确是高丽的皇室出身,虽不是该国国主的正妃所生,却深得国王喜爱,因其容貌赐其为百花公主,是高丽有名的美女。 金英姬对台下四民轻轻施了个万福,脸色却并不见得色,而是略带几分少女的娇羞,这样反而让台下的帝国四民生出几分好感来。 而且,这高丽属国不必罗斯、东倭,甚至安南,一直在政治、经济甚至军事上都依附于帝国,而且对上邦文化极端推崇。最主要的是帝国的其他两个属国罗斯和东倭,一直都对高丽都征伐之心,妄图吞并这个半岛国家,然而在帝国强大的威压下,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此次高丽属国却和其他国家一起前来,明面上虽为一体,但在帝国某些人眼中,却有不同的对待。 虽然政治归政治。比赛归比赛,但既然这比赛中已经掺杂了政治斗争在其内,就难免要人对这个高丽的金英姬产生警惕之心。 “这高丽女子如此厉害,却不好办。”燕国侯张枫皱眉道。 “爷爷这话说的不对,这番邦女子画的跟狐狸一般,哪里有我们大汉女子好看,就算孙女……就算孙女我也比她美上几分。”**嘟着粉红的小嘴道。 “呵呵,我家琳儿美是美,可一来年纪不够、二来如此脾气,怎么上得台去?难道你展示的才艺是发脾气么?”张枫捋着花白的胡子笑道。 “爷爷,你还说!”**脸色一红,不依道。 “长袖善舞,却是妙人。”雷东风道。 “快看,罗兰姑娘上台了!”老道林清平一指楼下。 只见罗兰一身醉颜红的锦缎长曲,那醉心的红色,一袭红衣就如绽放娇颜的一般深邃动人。简单的长曲,优雅的琵琶袖,仿佛又回到了黄金沙漠的碧萝居间,一频一笑,旋身敬酒于宾客之间,洋溢着娇媚的光华。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五章,花朝节(4) 台下的罗兰是一朵美艳盛开的花朵,台上的罗兰却如一缕清香不断,在持续的舞动中让观看者的心慢慢沉醉进去。 罗兰是混血而生,一头亮丽的金发,脸庞却比西陆女子柔和很多,更符合帝国的审美观点,身姿更是曼妙无比,一曲略带西陆风情的舞蹈下来,台上四民看得目不转睛。 “罗兰姑娘这段舞蹈却是不凡,正合春暖花开之意,不错。”赵辉城赞美着,眼神却清明无比。 “呵呵,罗兰姑娘习过魅惑之术,不过她本质却是良善,今日登场,却是叫那些蛮夷见识了帝国的绝技。”林清平笑道。 罗兰一曲舞罢,全场皆静寂无声,片刻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无数百姓更将手中花环向台上抛去。 就连那几个外国的使者也是面露迷醉。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脸警惕之色。 此刻,台下帝国百姓欢呼一片,并不因罗兰的混血相貌有所减弱,因为之前礼宾司的官员已经介绍着罗兰是自幼在帝国长大的女子,而如今的帝国完全就是个国际大家庭,只要出生在帝国,或自幼被帝国百姓收养、或考上了帝国各类高等学院,对帝国有贡献,都可申请加入帝国。 既然是帝国人,那就不分种族,只要能为帝国争光。 这就是一个大国的风范,包容、公正。所以即便是在面对敌人的挑衅时,也要堂堂正正的战胜。 “这一场却是罗兰姑娘更胜一筹。”雷东风笑道。 “嗯,按照规矩,一会再出场一位,就将前四位选手就将选出两名来进入第三轮。”赵辉城点头道。 地位出场的却还是帝都的一位选手,表演的也是歌舞,但那高丽百花公主的长袖善舞和罗兰的妖媚表演珠玉在前,这女子的表演几乎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很快,这一组的比赛完毕,果不其然,百名评选者几乎将大部分票都投给了罗兰和那个高丽公主,其中罗兰更是一人独占了七十余票,可见其魅力强大。 不过这样,却也引起了很多人对罗兰的关注,毕竟在这之前。很多人都不曾注意雷东风身边还有这等人物,这却是小雷他们没有想到的。 ~~~~~~~~~ 很快,第二轮第二组的比赛开始。 先上场的却是那罗斯的女子,一头金发,碧蓝色的双眼,朱红的薄唇。一身暴露的异域服装,露着雪白的肚皮,肚脐上海镶嵌着一粒璀璨的宝石,头上却偏偏半遮着面纱,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蓝色的双眼。手腕和脚腕都带着金铃,而她就在悦耳的铃声中缓缓走上舞台。 这罗斯女子身高超竟然超过一半帝国男子,在一米七五左右,行走移动间一身薄纱的开叉长裙根本遮掩不住*光。 这女子上台后,先是开口用流利的帝国话道:“小女子名为赫尔岑,今日给大家表演一段舞蹈。” 说完,这女子在罗斯乐器的伴奏下,身体一阵抖动,雪白的肚皮有若活物一般开始有韵律的颤动,令那细长雪白的腰肢动人非常。 而且伴随着这罗斯女子赫尔岑的舞动,她手腕脚腕上的金铃也不断发出一阵阵欢快的鸣响,那声音若鸟鸣若清风。缓慢却坚定的侵入人心,最后在听者的耳边荡起一阵阵优美的乐章。 “这女子跳的是西陆所谓的肚皮舞,本传自博思,博思亡国后,就流传进了西陆,广为西陆贵族所喜。”许还宗去过西陆游览,自然知道这些,开口道。 而且这肚皮舞也曾有人在帝国表演,但却多在勾栏院中,因此并不为帝国普通民众和官员所喜。毕竟这种艳媚之舞美则美矣,却国的传统文化太过抵触,这却是那罗斯女表演的失策。 “嗯,好看是好看,但却太妖了一些。”张枫武将出身,年纪又大,更是看不惯这种艳舞。 “就是,这等于那些勾栏院里的女子勾引男人一般嘛,真不害臊。”小辣椒张琳更是不屑。 “呵。”雷东风闻言,轻笑一声,不过这和后世肚皮舞基本没有什么区别的舞蹈的确让他提不起兴致。相反,他对罗兰那种不依靠衣着暴露,而是依靠个人魅力感染人的舞蹈很是欣赏。 “笑什么笑,欺负小女孩的坏人!”张琳见雷东风在那里偷笑,心下就觉得不痛快,轻喝道。 “琳儿!”张枫闻言,一瞪眼。 “燕国公,琳儿年幼率真,无妨的。“雷东风笑道。 “呸呸,琳儿也是你叫的。哼!不过你还真不错,不像台下那些男子,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真给帝国丢脸。”张琳呸道,那副少女无心的娇憨模样,却也有一番动人之处。 “台下那些人怎么看却无妨,这个罗斯女足的舞蹈虽然艳丽,但有罗兰姑娘在前,却也不算什么,没看我们的曹乾龙大人都忍不住打哈欠了么。”赵辉城一指楼下的舞台一侧,端坐在那里的曹乾龙果然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而曹乾龙仿佛透过遮挡在窗户上的轻纱看到了赵辉城一般,抬头对楼上微微点头。 “这个老狐狸!”林清平不屑道。 “曹乾龙议长为人虽然强硬了一些,但是是个忠良之臣。”赵辉城淡淡道。 “飞澜老弟,你可知曹乾龙昨夜去过我府上,问了我一些事情。”张枫忽然道。 “嗯?”赵辉城点点头,又摇摇头,点头是表示知道曹乾龙去过,摇头却是不知他去为了何事。 “琳儿,你出去一下……”张枫对张琳道。 “嗯。”张琳看了一眼众人,她虽泼辣,但这点心思还是有的,知道爷爷要谈正事,自己不能参与。 而王建堂和几个亲卫更是在屋子外警惕的守护着。等张琳出来后将门关上,严谨他人随便进入。 “曹乾龙问我是否支持他将权力分给元首一部分,比如军权。”张枫轻声道。 “这老鬼,是何意?”林清平闻言一皱眉。 赵辉城如此人物,也是面色微动,显然对曹乾龙这一步棋也有几分惊讶。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雷东风闻言,淡淡道。 ~~~~~~~ “不归你的意思是?”张枫闻言,眉头微皱。 “院长刚才说过,曹乾龙大人为人强硬,却是忠良之臣。可未必人人如院长有识人之能。更多的人只看其强硬,不见其忠良,如今帝国形势复杂,以曹乾龙大人位高权重,多少人都在惦记着他呢?而且,我亦听闻元首程蓦大人对曹乾龙大人的意见很大,多次在会议上发上冲突。更何况,我一直听坊间传闻,曹乾龙大人想要谋取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实际掌控权。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就算曹乾龙大人真的清清白白,一旦有事情发生,大家肯定会把他当第一个对手。而以曹乾龙大人的性格,恐怕是不愿意如此的,所以他才会提出将军权分给元首,如此,连不可掌兵的元首都有了军权,那他自身的危险小了很多,而起也更好开口要更大的权利。”见赵辉城一脸鼓励,雷东风知道他是想让自己在张枫面前出彩,也就不再客气,分析道。个 “好,好一个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张枫闻言,赞道。 一旁的林清平等人也是微微颔首,林清平更是暗赞:“雷小子到底是成熟了。” “而且,曹乾龙最大的可能是在给元首的军权中做些手脚,只让其掌权,不让其掌兵。”雷东风又道。 “这个到符合曹老鬼精明算计的性格。”林清平冷笑道。 “呵呵,英国侯说的没错,曹乾龙大人是忠良之臣,只是他忠的不是元首罢了。”雷东风忽然有一种危险感。 并不是说他自身将要有什么危险,而是从目前错综复杂的局势看,帝国高层有和西方联军勾结的内奸已经是肯定无疑的事情,但是曹乾龙的表现却真的难以判断他是什么样的人,而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如果身份不明,那对这个国家的危害将是巨大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尤其是雷东风已经对这个傲立大陆公路的汉帝国有了深深的归属感,他却不能眼看这帝国毁在某些人的野心里。 一个人的力量终是有限的,而且没有实际军权,在这种战争年代,就是空话,雷东风忽然有一种立刻回到狂澜军中的冲动,只要此间事了,他一定要想办法给狂澜军上下打造一个稳固的根据地,好能真正为这个国家尽力。 至于曹乾龙的事情,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不怕他有所图,就怕他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他有需要,那么同样“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也可以用在雷东风的身上。 ~~~~~~~ 众人又说了几句,赵辉城表示会去找曹乾龙谈一谈,然后就结束了这次谈话,小辣椒张琳在外边等的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花朝节女神第二轮第二组的比赛也正式开始。 随着礼宾司典礼署署长杜尚辉的高喊:“第二组第一位选手,来自帝国的李若曦姑娘。” 众人的目光的焦点再次凝聚到了舞台之上。 “李姐姐上场了!”张琳一阵欢呼。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六章,风雷引(1) 一阵木屐声中。李若曦横抱着一把五弦瑶琴走上高台。只见李若曦一袭深蓝色的曲裾深衣,三重衣样式的薄绣花棉短曲裾贴身合体,衣身上乳白色的兰花勾连图案,如祥云一般;就在她脚踏木屐,走上台阶的瞬间,那提裙微露的晶莹玉足,嫩白的动人心魄,而她眼中那份淡漠的寂静更衬托的整个人如深谷幽兰一般,孤傲中带着一份沁人心脾的幽雅。 李若曦虽然年不过一十六岁,但自幼饱读诗书、兵法,胸有玄机的她,气质却绝不同于一般女子,只是在哪里俏生生的一立,就给人一种坚强,却让人想要去呵护的感觉;而她眼中那份寂寞,又让人感觉眼前的少女仿佛静立于莽莽天地间,独自一人、默默绽放。 朝花若曦,慕彤而尽…… 那一支纤纤的玉手轻轻抬起,又快速落下,瞬间细长的手指划过丝一般的琴弦,金石之音凌霄而起。 这琴音若惊雷、若狂风、若骤雨。雷声隆隆、风声萧萧、雨声阵阵,素指翻飞间,一派荒野苍茫,万物蓬勃而生之气象;那素指似莲藕、似玉石、似锦缎,莲藕节节、玉石铮铮、锦缎熠熠,琴音流淌间,一段风雷如涛,佳人如虹异彩之华章。 “好一曲《风雷引》,好一个李若曦!”泗水边酒楼之中,赵辉城击掌赞道。 “此女胸有锦绣,不逊男儿之志!”一直在台上假寐的曹乾龙陡然睁开双眼。 随着那素指再次抬起,缓缓落入琴弦,伏于琴面,最后一道尾音中,仿佛风雨之后天边的一道彩虹被剪裁入声,又若乾坤清朗间百花齐放,一时间舞台之上音如梦、人如幻…… 台上、台下,所有官员、百姓都被这琴音吸引住,再无一丝动静,这琴音虽不是直接歌颂百花齐放,却偏偏给人风雷之后,暴雨歇时,春花绽放的感觉。而那阵阵如春雷的琴音,更是绕连三日,犹在耳边一般。 片刻,台下的官员、四民齐齐爆发出如雷的掌声,此刻众人眼中那个孤立台上的蓝衣少女。飘飘有若仙子一般,冷颜却也如此动人。 “李若曦、李若曦——”通过刚才礼宾司官员的介绍,大家已经知道了李若曦的名字,此刻台下众人就如后世追星族一般,不断大声呼喊惊叫。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军部部长关博文都微微点头,因为他从李若曦的琴音里不仅听出缠绵的春意,更听出了那风雷阵阵的气魄,军人出身的他虽然以前没听过这个曲子,但还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首风雷引。 而元首程蓦则是一脸惊艳之色,不时对身边侧立的诸葛庭说着什么,诸葛庭则是一脸欣赏的看着李若曦,心中暗自感慨:“雷东风身边有如此佳人,惊艳天下,怎地运气如此之好?” “此曲为上古周朝鲁人贺云所作。描写的是雷雨大作的情景,从风雨欲来的酝酿之势,进入迅雷烈风、阵雨如注的磅礴气势,最后以雨过天晴而结束。节奏奇纵突兀,苍郁险峻,气势威武雄壮……慕彤妹子以此曲明志,怕却只为送予一人哦。”萧紫音忽然悠悠道,她虽自幼参道。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否则又怎能被称为帝国道家第一才女呢? 此刻,萧紫音这一番话说出,却是面向雷东风,虽不曾明言,其中意味却是满座都能听出。 赵辉城却是微微一笑,他对李若曦的印象极好,而且更看出雷东风心里是以江筑英为重,并不担心雷东风会因为李若曦而负了江筑英,更何况如果雷东风有这能耐,娶上两房妻子在帝国也不算什么。 “风雷引……”雷东风的心思却完全没有在这上边,却是喃喃自语道。 此刻,台上的李若曦忽然抬头对着天空桀然一笑,顿时那冷漠如秋霜的脸上绽开了最灿烂的花朵。 一时间,台下的四民更加疯狂起来,而雷东风却知道,那笑容是为他而绽放,心底忽然就有一片温柔涌动。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注一)。壮志风雷引,笑过万千重。 ~~~~~~~ “李姑娘此曲一出,后边几乎都不用比较,天地玄黄,瑶琴鸣响。”许还宗笃定道,许还宗道家之首,对《风雷引》这种暗合天地玄机的曲子,和萧紫音一样,都是喜爱非常,所以赞赏起来却是毫不吝啬。 “呵呵,不忙。还有我家缨儿呢。”赵辉城却是微笑道。 “对啊,江姐姐很厉害的。”小辣椒张琳笑道,虽然她刚才也情不自禁为李若曦的琴曲叫好,但内心里还是和那个能管束住自己,又漂亮又聪明还能打过男人的江姐姐情有独钟。 其实,在张琳心里,未必不是把江筑英当做自己的偶像的,虽为女儿身,更胜男儿志。这种女生,才是张琳所要做的。 “筑英。”雷东风看着已经缓步走上台的那个身影,随着她的脚步视线缓缓移动。 舞台上,江筑英却和前边所有的女子那样盛装的礼服打扮都不相同,却是一套玄醺(黑红)二色搭配的半臂短衫,下身却是一袭宽松的孺裙。衣服的主体是玄色,露出半臂的宽袖却和镶边都是醺色,让人感觉简练而不失庄重,衬着江筑英高挑的身材,更显英姿不凡。 “这是谁?”台下四民有人发出疑问。 “听说是抗击西寇的大英雄,江山舆情上报道过的。”一个四民道。 “原来是这样,那一定要支持她啊。”几个四民立刻附和道。 很快,关于江筑英的具体身份就传遍了台下,这些百姓立刻鼓动起来,一起为江筑英鼓掌叫好。 英雄人人敬重。美女人人喜爱,英雄美女更是四民所向。 “哼,这个伤风败俗的臭丫头!”舞台一侧的贵宾席上,太史铮眼中却满是怒意。 刚刚第一轮比赛的时候他来到现场,从那时起他就注意到了江筑英。而等到江筑英进入第二轮,太史铮心下更是不满。此刻眼见自己最厌烦的女子站在了舞台上,四民开始鼓掌欢呼,太史铮心下却是如猫挠一般,有怒意更有不甘。 十几年前,他曾那样轻贱那个苦命的女子,在他的眼里。那女子只是自己酒后的一个玩具。能和自己发生关系,简直是她的荣幸,可这女子竟然还敢生下一个咋种,为自己带来无尽的耻辱,家族内院的嘲笑、刘仁则的殴打、赵辉城的教训,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小咋种而起。 太史铮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发怒的时间,只看四民对江筑英的拥护,他就要思量一番。这个世界总有这样一种人,明明是自己犯下的错误,却总要以为是别人对不起他,而从不反思自己,太史铮就莫过如此。 而且位高权重的他,却不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堪和丑陋。但不管太史铮如何恼怒,舞台上的江筑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这个骄傲聪敏的少女,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但那被战争和生活磨砺过的精神与气质,却不是那些花一般娇嫩的女子可以比拟的,只是长身玉立,就自有一股飒爽的英姿,令人击节赞叹。 此刻,江筑英望下台下,台下的李若曦心领神会,将一把宝剑甩向舞台之上,江筑英轻轻一跃,三尺青锋宝剑瞬间出鞘,如流星般在舞台上划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顷刻环身而舞。 台下的百姓这才看出,江筑英是要表演一段剑舞。 而江筑英表演的这段剑舞却是传自林清平,名为落英剑法。 林清平乃道家高手,最擅长的武器便是那三尺青锋。而其中有一套剑术名为落英剑,乃是其师林之恒早年在白云观后山桃园习武,因身边桃花落英缤纷而有所悟,创出的一套剑术。 这剑术走的是轻灵、迅捷一道,林清平十分喜欢,后来在军中,江筑英的武功却是融合了赵家和太史家的所长。而当年英国侯赵云除了枪法冠绝天下,剑术亦是超绝,但江筑英因为醉心枪法和戟法,而且进入帝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后,短兵修习的又是马刀的连环三刀,于剑术并不擅长。 几个月前在贺兰山的无名山谷中,江筑英偶见老道晨起舞剑,看那剑术轻灵潇洒,起了兴致,遂请求林清平教她。 对江筑英的要求,林清平自然是没有二话,倾囊相授。 而江筑英本就是习武的天才,底子打的又好,学起这些长短兵器来,上手之快超乎想象。 不过几个月时间,江筑英已经将这套落英剑法修习明白,只是这落英剑招式虽然漂亮,但并不适合战阵冲杀,若说单对单,又嫌杀气不足,显得不那么有压迫力。因此老道在与人对战时候都不怎么使用,反而常用的却是林之恒秘传的杀人之剑。因此虽然甚爱这剑法,更多的时候,只是在锻炼之时才会使用。 不过,今日花朝节的舞台上,这犹若花舞风吹,落英缤纷的剑法一使出,却是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毕竟,这样绝妙且具有美感的剑术,一般人是没有机会能看到的。 众人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人如天外之谪仙,剑若九霄之惊龙,在风雷滚滚的剑势中,又有无尽的美感与洒脱。配合着舞台四周的繁花似锦,端是一场人间仙舞。 注一:此诗上半句出自李白的《听蜀僧睿弹琴》,后半句为小飞狗尾续貂,只为配合文意。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七章,风雷引(2) 落英剑法,剑舞朝花。 江筑英一袭玄醺长衣。人如一道黑影,剑似一道白练,黑白交错间,只见舞台之上荡起风声阵阵。 这落英剑法本就极具美感,此刻有貌美如花、伸手矫健的江筑英用出,却真是招如清风过岗,剑似落英飞射。而最让人感叹的是,这舞台之侧本身就有数棵杏树、桃树和梨树,此刻随着江筑英的靠近舞动,剑风荡过树梢,花瓣如飞雨般开始飘落,花绕人身,人在花中,这种天人**的景象,却是让台下百姓连连惊赞。 “我闻当年太祖之妻,国母张绡出行,路边花瓣飘飘而落,有若百花迎宾;今见筑英舞剑,落英纷飞间,却也似一些当年景象啊……”泗水边中,张枫笑道。 “呵呵。老哥哥谬赞了。”赵辉城连忙道,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道哥,你传给筑英的这套剑法有时间也教教我吧。”雷东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舞台上如此出众,心下也是惊喜非常,对江筑英使出的这套落英剑法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实,小雷以前他也在军中见老道和江筑英练习过,但一直以为这剑法太过轻盈飘逸不适合自己,今日一见,才发觉这剑法中的迅猛却是可以对自己的身法起到很好的锻炼作用。 “哼哼,看到好了就想学,雷小子,你还欠我几万金币呢?”老道不满道。 “清平……”萧紫音闻言,嗔怪道。 “嘿嘿,我和雷小子开玩笑的,不过这套落英剑法,江丫头舞的比我还要好,你和她请教就可以了。”林清平忙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态度。 “这江筑英不愧为人中龙凤,太史铮却是有眼无珠,白白错过如此良才美玉,还说什么血统不纯这种蠢话。”舞台一侧,元首程蓦对诸葛庭悄声感叹道。 “世家托大,不思进取,以血统论英雄,早晚要被潮流所淘汰,所以大人你大可安心,前边即便有些许阻力,也不过是图有其表而已。”诸葛庭淡淡道。 程蓦看着舞台上的江筑英。忽然想起了那个自己还不曾谋面的雷东风,暗道:“雷东风,你究竟能不能带给我想要的东西呢?” “子阶,你安排一下,我想见一见雷东风。”程蓦对诸葛庭吩咐道。 “这两日雷东风都是众人的焦点,若想见他,大人最好屈尊,找个不为人注意的地方。”诸葛庭淡淡道。 “好,你去安排一下吧。”自从前日诸葛庭带程蓦去了那可以买卖情报的组织后,程蓦愈发的信任起诸葛庭来。 “关大人,太史家这个丫头的剑术舞的不错,的确是我帝国的人才,军部对她未来有什么安排么?”曹乾龙一脸微笑的问身旁的军部部长关博文。 “这女子不是我太史家的,她不过是一贱民所生,能进入军中已是侥幸,还要什么前程?”没等关博文说话,一旁的太史铮不屑道。 “呵呵,也对,一姓太史,一姓江,不过不论这女子是谁家的。人才出众却是事实,就算太祖在世,也不会因出身论英雄吧?”曹乾龙收起微笑,冷声道。 “太史大人!”关博文看了太史铮一眼,太史铮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曹大人,你莫非是故意的么?江筑英上校是归属英国侯管理的人,与我无干系。”不管太史铮如何,他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手下,关博文总要为他找回场子。 “话不能这么说吧,她的军籍毕竟在军部,对吧?当然,如果关大人觉得与你们军部没干系,我也不好多言,只是这样一来,你们对其不闻不赏,赵大人哪里会不高兴吧?”曹乾龙道。 “曹大人,你什么意思!”关博文冷哼一声。 “无他,昨日雷东风替林之恒的义子林清平出头的事情关军部应该早有耳闻了,而且凌霄道成,明面上是雷东风得益,其后的事情关军部难道就真能视而不见?我曹乾龙虽不才,只是想给关大人一个选择的机会。”曹乾龙笑道。 “推波助澜?可是这样不还是放任雷东风做大么?”关博文看了曹乾龙一眼。 雷东风等人若在这里听见曹乾龙这番话,一定会有些惊讶,曹乾龙一边提议给元首程蓦军权,一边又建议奖赏江筑英,另一方面却还想和呃关博文联手,却正如雷东风想得那样,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不过,关博文再聪明,一时间却也没有弄明白曹乾龙的真实想法。 两人这里轻声交谈,太史铮却是心下越来越烦躁,江筑英表现的越出色,他就越有一种被人煽耳光的感觉。 不过,这剑舞总有结束的时候,终于江筑英将剑反手提在身后,结束了这段剑舞。 台下四民沉默片刻,大声叫好起来,这样一段不落俗套,与众不同的剑舞表演,却是多少年花朝节的舞台上不曾有过的。 而舞台一侧,罗斯和东倭属国的两国代表却是面沉如水,此刻他们也感觉到,若论第二轮的表现,尽管东倭的女子还没出场,但却很难比过李若曦和江筑英了。 不过这种万种瞩目的场合,尤其是刚刚帝国百姓并不吝啬对其他属国的选手叫好,让这些人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而这次随东倭使团来帝都江山的使者却是东倭女皇的亲叔叔,名为上杉达也,是东倭著名的大世家,上杉家的族长。 而上杉家一族。先后出过数位东倭皇族,因此此次出行,也算是高规格。这上杉为人倨傲却不失谨慎,本来对自己国家选派的这位才女,十分有信心,但在看了李若曦和江筑英的表演后,却略有些担忧,虽然他认定以东倭女子的本事不会输给帝国,但天性谨慎的他却又习惯将意外消除在隐患中,因此他沉吟片刻,悄悄对身边东倭使团副手吩咐了几句。那副手闻言悄悄后退,寻到安南属国和罗斯属国的代表,开始交涉起来。 而安南的女子早被淘汰下场,罗斯的女子看情况反映也不算好,此次四大属国联袂而来,本就是为夺取第一而来,自然是狼狈为奸,此刻上杉却是请他们的代表在本轮全力支持东倭那女子,几个代表在利诱下也就点头同意了。 至此,上杉才放下心来,骄傲的大东倭帝国,是不会输给汉帝国的。 ~~~~~~~ 很快,东倭属国选派的少女登上了舞台,这女子年纪不过二八,身穿一身源自帝国,却增添了几分东倭特点的服装,其名为和服。 不过这和服的名称向来不被帝国官方接受,按照帝国官员的说法:明明是脱胎于我帝国的汉家服装,加上一个背囊样的东西,添上几个细枝末节,就成了你东倭的福服装,这简直是赤luo裸的对帝国文化的侵占。 当然,东倭势弱,自然不能和帝国抗衡,官方上仍叫这服装为汉服,但私下里却还是称之为和服。 只见那身穿和服的东倭少女一头青丝如水,却只用一方丝帕轻挽,脸上不施粉黛,一身粉红的和服映衬下,整个人就和一个扩大的瓷娃娃一般。 如果排除主观上的敌对和厌恶,却也是一个叫人欣赏的可爱女子。 那东倭少女在一阵阵东倭鼓乐的伴奏下,如小鹿一般,举着一把青花纸伞踱上舞台。 到了台上,举起手臂,宽大袖子顿时滑落,露出一段凝脂般的手臂,那白的手、粉的衣、青的伞却是如此相得益彰。叫人顿生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这女子跳的却是东倭的传统舞蹈,名为莲花。”林老道端是见多识广,立刻认出这女子所表演的形式。 “看来道哥你没少去艺馆欣赏哦。”雷东风笑道。 “胡说,我怎能去哪种地方。”林老道脸色一红,当着萧紫音的面连忙否认。 的确,如东倭这种舞蹈,在帝国的却也设有专门的表演所在,名为艺馆,馆内女子名为艺/伎,其实就是和帝国勾栏院一般的所在,偏要加上一个艺字,却是既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代表。 不过,眼前这个东倭少女表演的却并不是什么萎靡之舞,也算是东倭一段传统的经典,雷东风也是故意调侃老道。 “嗯,这女子却是不错,但还不是缨儿他们的对手。”赵辉城淡淡道。 “东倭之技虽妙,但却有些死板生硬,远不如帝国之大气磅礴,若真论输赢,筑英和暮彤却已然胜出。”雷东风的那个时空,东倭人给自己国家造成的伤害实在巨大,因此他对东倭虽然不至于像某些人一般只喊打杀,但却也并无多少好感,而且从个人喜好上讲,身为军人的他更喜欢李若曦那穿云裂锦的一曲《风雷引》,以及江筑英那矫若惊龙的一段落英剑法。 此刻,雷东风对这缓慢僵硬有若牵线木偶一般的舞蹈,实在提不起欣赏的兴趣。 “嗯,东倭本为帝国后代,却因骄傲心里拒不承认这一事实,然其心大,却困守海岛,地产稀薄,也就造成了他们即傲气却又自卑的性格,谨小慎微却又张狂无比,反应到文化上却也一样,看似美好,却自带几分放不开手脚的小家子气。”许还宗沉吟道,众人点头称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八章,风雷引(3) 很快,那名为风间舞的,据说是东倭第一才女的女子表演完毕,因她表演的实在不是帝国百姓所喜欢的,再加上帝国百姓因恨东倭正与帝国交战,因此掌声寥寥。 舞台一侧贵宾席上的上杉达也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的难看起来,霍然起身,又重坐下,恨恨地瞪了台下四民一眼。 “东倭之辈,心胸狭小,难成大事。”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曹乾龙暗哼一声,他虽然为人圆环,但对待东倭人的态度却素以强硬著称。 而且,其二子曹世文,远在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的帝国海军龙翼海骑。充当龙翼海骑军的海舰大队长。 这也正是曹乾龙在帝都如此强势,甚至传闻其颇有野心,但帝国上下却对其风评并不差的原因之一。 至少,在大多数帝国百姓和官员眼里,曹乾龙是国之栋梁。 “我帝国就要有泱泱大国的风范,与这等小国一般见识做什么。”贵宾席另一侧的诸葛庭却是看到了曹乾龙眼中的不屑,对元首程蓦轻声道。 “嗯,子阶言之有理,现在帝国内外忧患,能多有一个朋友支持总是好的。”说完,程蓦抚掌轻轻为那东倭女子的表演鼓了几下,在一片稀稀落落的掌声里,却也不算太突兀。 不过让程蓦感兴趣的却还是刚刚表演过的李若曦和江筑英,而对雷东风他也更加见上一面的**。 “子阶,安排见雷东风的事情一定要尽快……”程蓦道。 “刚刚我已经派人去安排,最迟明日晚间。”诸葛庭道。 ~~~~~~~ 很快,第二组四名选手表演完毕,有评选投票资格的官员和百姓代表又走上舞台,当然也有一些官员,如台侧贵宾席上的曹乾龙和上杉达也等人,虽然也有资格投票,但因为身份的原因,其票都由手下随从代投。 很快,票选完毕,第二组四名选手与,李若曦一人独得四十一个花环,江筑英获得了二十三个。东倭的女子风间舞也获得了二十一个,罗斯女子赫尔岑获得了十五个。 按照比赛的规矩,帝国礼宾司的官员就要上台宣布李若曦和江筑英进入最后的决赛,台侧的东倭使团首领上杉达也一脸失望,本来他已经让手下和罗斯及安南两国的评委商量妥当,让他们把花环都投给东倭的女子风间舞,而两个国家的使者也都投票支持了风间舞,但哪想到还是差了几个,被淘汰出局。 正在上杉达也一脸阴沉的攥着拳头的时候,一个男子忽然悄悄走到他的身后,对上杉达也耳语了几句。 上杉达也闻言,脸色一惊,望向帝**部副部长太史铮,却又马上转回来头,太史铮却是面不改色的看着台下兴奋的帝国四民。 是啊,四个帝国属国明显是联袂来挑衅参赛,但最后能有三个帝国选手进入最后的决赛,而前来挑衅的属国却只剩下了一个选手,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帝国四民没有理由不表现出自己的兴奋。 看着台下情绪激昂的四民,上杉达也犹豫了下,下定了决心。忽然起身,快步走向舞台,走到了帝国礼宾司典礼署的署长杜尚辉面前,说道:“杜大人,有人并不符合这次比赛的参赛要求,为何还允许其比赛。” “上杉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杜尚辉眉头微皱,上杉达也是东倭天皇的叔父,又是东倭属国使团长,身份尊贵,杜尚辉也不敢轻慢。 “帝国一向以公正治国,杜大人,若有人在这花朝节女神的评选中作假,该当如何?”上杉达也心下有了决断,冷声道。 “作假?不可能,所有报名的人都要有帝国户政司颁发的身份证明,而且现场经过我司官员审核,绝不可能出假!”杜尚辉断然道。 “既然杜大人这样肯定,那我就要问一问,花朝节女神报名严谨有投票权的亲属参加,可有这个规定?”上杉达也冷笑道。 “是有此规定。”杜尚辉立刻回答道。 “很好,那请问台侧的太史铮大人可是今日评委之一呢?”上杉达也问道。 “嗯,太史大人的确有评选的权利……”杜尚辉道。 的确,今日来到的关博文、曹乾龙、诸葛宇华以及太史铮、包括各国使团的使者团长都有投票的权利,当然他们是不用亲自上台投票的,而是直接由手下将自己的意见转告给统计票数的礼宾司官员。 上杉达也忽然问道这个问题,杜尚辉一时间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参加第二轮比赛的选手中有一位叫做江筑英,我怎么听说她是太史大人的女儿呢?”上杉达也忽然笑道。 “这……”杜尚辉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太史慈和自己女儿间的事情,帝都的高官多有耳闻。只不过更多的人是知道江筑英的本名太史缨,而这个后来到赵辉城那里才改过来的名字却是少有人知,也只有赵辉城的亲信和原来认识江筑英人的才知道这些,而那些认识江筑英的人,其中也有和太史铮有关联,但太史铮一直引此事为耻,严禁自己身边的人传播,所以更是少有人,尤其在江筑英远赴龙城后,这个名字几乎已经被人淡忘。 杜尚辉是赵辉城的嫡系,这才了解一些内幕,心下暗道这个消息虽不是秘密,却也不是一个属国之人能知道的啊?而且杜尚辉开始也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像他们这些平日和赵辉城亲近的人,都已经把江筑英当成了英国侯的子女,而非太史家族的人。 可毕竟,在帝国户政司,江筑英的籍贯还是留在太史家,纵然以英国侯的强势也无法改变这一点,太祖立国之初,为防止四民都前往大城市,而荒废乡村土地,其中一条法律规定就是非本族族长同意。族内人氏不可随意转为他族人氏。 当然,只是在他族生活、求学、参军除外,但户籍之上,该是哪里就是哪里,除非本族族长放人。 而太史铮虽不是族长,但太史家的人因其关系,也一直没有同意将江筑英的户籍转到英国侯赵家。毕竟这等于承认赵辉城的所作所为,并否定太史家有错误一样。 但这一点,却是在赵辉城的强势下,被很多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但哪曾想,今日却被一个帝国属国的使者点破。实在是意外。 想到这点,杜尚辉忍不住将目光望向了台侧的太史铮。 太史铮却是一脸坦然,而且很好奇的看向这边,似乎也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台下的四民,眼看票数公布后,礼宾司的杜大人却还不宣布结果,渐渐开始鼓噪起来。 “这东倭使者又有什么事情,看着叫人好不厌烦!”林老道看见了杜尚辉的脸色变得如此难看,骂道。 “是我不好,我忽略了一件事情!而且,我没想到某些人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赵辉城忽然开口道,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难道是……”许还宗人老成精,看见杜尚辉望向太史铮,想起了花朝女神选拔的规定,沉吟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雷东风之前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个花朝节评选,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 “不归,帝国礼宾司有规定,参与投票人的家属不能参选花都女神选拔,我今日之所以眉头受邀,就是因为这点,但我还是忽略了太史铮,他竟然如此……”赵辉城对雷东风道。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院长并无错误,而且太史铮如此表现,只能让世人看轻他,不过他肯定不会承认就是,早晚要揭穿他的画皮!”雷东风冷声道。 心下却是担心江筑英收到这样的不公平对待,会受到伤害。 ~~~~~~~ “各位乡亲父老,不好意思,由于在报名审查环节出现错误,我们发现刚刚表演完毕的江筑英小姐,是参与评选的一位大人的亲属,根据规定,我们不得不遗憾的取消其继续参与评选资格,因此根据投票结果,第二组比赛进入第三轮的两位选手是帝国选手李若曦和东倭国选手风间舞。”帝国礼宾司司长马浩云再次走上舞台,一脸诚恳道。 “什么?”台下四民乱成一团。大声的喧哗着,有那脾气急躁的甚至开始向台上扔杂物泄愤,表达自己的不满。 “元首……”马浩云看向了元首程蓦。 帝国元首没有实际权利,也不掌握军权,但在帝都却也有一个固定不变的职位,那就是帝都纠察执法队,一直归元首统领。 帝都纠察执法队等同于宪兵,人数为三千人,听从程蓦号令,专管军人犯罪、叛国罪,以及帝都内发生的各类案件、治安维护。这也算是太祖程云留给后人的唯一能掌控的军事权利。如一直和雷东风有接触的夏雨枫少校,正是帝都纠察执法队西区大队的副队长。 当然,帝都内也有维护普通刑事和民事治安的队伍,其名为警备队,一般由退役军人或优秀的预备役军民组成,在帝国各处府镇均有设置。 而这种四民喧哗躁动的情况,正需要帝都执法队出动,因此马浩云才望向程蓦。 程蓦看见了马浩云求助的目光,却是冷哼一声,刚才上杉达也与杜尚辉的交涉众人都看在了眼里,接着马浩云就说出这样一个决定,这些帝都的大佬哪还能不明白肯定是有人向上杉达也告密,否则江筑英的身份绝地不是上杉达也可以知道的。 “自己弄出了乱摊子,还想我收拾?”程蓦却是把目光投向了稳如泰山的太史铮,心里一阵厌烦。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六十九章,风雷引(4) 在四民的不满抗议声中。马浩云还是宣布最后进入决赛的选手是帝国的李若曦、罗兰,高丽的金英姬以及东倭的风间舞。 而最后,元首程蓦在诸葛庭的建议下,还是让附近的帝都纠察执法队对四民进行了劝导,当然大多数四民在抗议过后也就放弃了继续向舞台上投掷杂物,不过这一切却已经被到场的舆者们记录下来。 相信在午后出版的花朝节特刊上,就将有大段关于花朝节“黑幕”的描写。 不过,此刻马浩云已经无心去管舆者们会怎样写,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平衡。与其为那舆论的批评而头疼,莫不如考虑下比赛结束后,如何抵挡来自各方的压力。 第三轮比赛,也是花朝女神评选的最后一关——命题比赛,就在这争议之中开始了。 而局面也演变成了帝国对抗高丽与东倭的微妙形式。这种小形势的对抗反而激起了在场帝国民众的爱国之情,不断呼喊着李若曦和罗兰的名字。 ~~~~~~~ 命题,顾名思义就是根据官方所出的命题,做出相应的答案,题目有很多种,但为公平起见,现场题目类型采取抽签形式,然后共同就同一题目在规定时间内要求参赛的女子作答,而这种作答的形式。在帝都花朝节上按惯例被称为破题。 当然,参加的选拔的女子擅长的各不相同,有人擅长舞蹈,有人擅长吟唱,有人擅长其他,但是从命题的习惯来说,则更偏重于文才,而选择破题的方式却不尽相同。 毕竟帝国以文武立国,而且花朝节前两轮,尤其是第二轮的才艺已经给了歌舞太多的机会,最后一轮却一直是以文才为主。当然,并不是谁第三轮你非要做出一首诗或者词才算赢。大多数的情况是给出一个题目,如桃花,那么参赛的选手就要以自己的理解,用自己所擅长的,如舞蹈、歌唱或者文字去表现出来,最后最能打动人的自然就是胜出者。这样,即兼顾了考核对问题的理解能力(也就是文才),也是对所有参赛选手发挥自身特长的最大公平。所以说,最后一轮比赛说到底,考核的就是你对命题的理解,理解的正确,解答方式巧妙。才有机会胜出。 ~~~~~~~ 帝国纪元999年5月7日,帝都江山花朝节花朝女神选拔现场。 随着抽取题目的代表,被淘汰的帝国属国安南的使者高举起手中的牌子,帝国礼宾司典礼署署长杜尚辉高声念道:“帝都第九百九十一届花朝女神评选的命题为……” 杜尚辉的脸色忽然变得的很精彩,有些惊讶。有些犹疑,片刻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念道:“上古《司马法》曰:好战必亡,忘战必危……西寇残暴,吾等自当奋起,各位可以‘战’为题,不限形式……” 杜尚辉的话音一落,众人哗然,这算什么题目?花朝节的评选竟然以一部前朝兵书的名言为破题所在?这句话的全句是: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虽然很符合现在帝国面临的形式,但能出这个题目的人怕也是故意而为吧? 有理解这段话的百姓,也明白了今日花朝节帝国坦然接受四个属国点头挑衅参赛,并不是纵容,而是要立威。这样一个战意十足的题目,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闻听这个题目,不但某些帝国官员的脸色变得很凝重,就连台侧帝国几个属国的使者也是面面相觑,如上杉达也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这题目看似无意,实际上正是冲着这几个属国,尤其是态度强硬的四大属国而来,意在提点他们,帝国并没有“忘战”。 “这题目是谁出的?”泗水归楼上,雷东风看向赵辉城。 “按照规矩,这题目是在基本书的范围内划好。现场抽取,因此最多只能有人知道是那几本书,但具体内容绝对要根据抽签决定,不过出这个题目的跑不出帝都的那些文士。”赵辉城笑道。 “可惜,江姐姐若在场上,这种题目适合她。”小辣椒张琳道。 此刻,意外被“淘汰”的江筑英已经悄悄返回楼上,坐在雷东风和赵辉城身边,脸色如常,却不因太史铮的陷害而动怒。 “不然,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同样《易经》上也说过: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意思就是君子要去掉武器,但是不能忘记防备。这题目却是从今日台上台下那些心怀叵测的蛮夷去的。江军团虽然善战,但却不会愿意当去掉武器的‘君子’,她不在这舞台上也未必不是好事。”许还宗淡淡道。 “善战但不好战,亦不忘战。慕彤,若以你的性子该如何破题呢?”雷东风看着台下喧哗的人群,心中生出几分期待。 ~~~~~~~ 第三轮比赛的循序,却是抽签决定出场循序,抽到第一位的正是李若曦。 李若曦依旧是怀抱着瑶琴,在台下帝国民众的呼喊声中,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上舞台。 到得台上,李若曦对四下微微一礼,慢慢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我帝国浩大,并非征伐无度,却有那跳梁小丑,不知尊卑,更不知帝国之仁,今我汉家儿女。并不忘战,若曦借此花朝节盛典,就用一首帝国狂澜军雷东风军团长的新词,配以我之琴曲,倾诉几分衷肠。” “雷东风?狂澜军团的军团长?”台下四民闻言都是一愣,片刻议论纷纷。 “就是这个雷东风,抗击西寇的大英雄?写出‘男儿到死心如铁’的那个汉子?”有那读过雷东风诗词的人,当场吟哦出来。 “雷东风这一步走的好啊,借手下扬名。”曹乾龙面带微笑。 “新词,这小子词是写的不错。”就连一直假寐的帝国吏政司司长田松仁也抬起了一只低垂的头颅,看着台上的李若曦。 当然,田松仁本身也是帝国文坛大豪,在场的帝国大佬又有哪一个是纯粹的赳赳武夫,琴棋书画,本就是帝国风行的东西。 李若曦却不管台下反应如何,跪坐在舞台的地毯之上,将瑶琴放置在早已安置好的几案之上,面色又变得冷漠起来。 “我新做的词?”泗水边酒楼中的雷东风也是一愣。 “不归何时又写的新词,却藏珍不露了?”赵辉城笑问。 这些日子,在帝都,雷东风所写的词牌,如在成都府吟出的那一首‘锦江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又如祭奠蒙天裂的那曲男儿到死心如铁,都已经广为流传,因此赵辉城也是多有耳闻。 但雷东风此刻也是一头雾水,自来帝都后他并没有写、或者说剽窃什么名家诗词啊?怎么李若曦说有自己的新词? 江筑英看了一眼雷东风,虽然她不是那种随意吃醋的女子,但一想自己的大哥有新词竟然只告诉了李若曦,而没和自己说,心下却有些失望。 雷东风注意到了江筑英的神情,无奈一笑,悄声道:“我若说我不知道,你可相信。” “嗯。我相信你。”江筑英闻言,甜甜一笑,白嫩的小手却从桌子下边抓住了雷东风的大手。 “不过,真的很奇怪,我最近真的没剽窃古词啊?难道是老天有眼,要惩罚我了?”雷东风忐忑起来。 正思量间,那边李若曦素手一挥,穿云裂锦之音冲天而起。 随着那激昂悲烈的琴音,李若曦嘴唇轻启,用清脆而具有穿透力的百灵之音吟唱道:“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邙山头。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洛水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中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何求!生子当如英国侯。” 琴音慷慨激昂,歌唱动人心魄。李若曦一曲终了,众人只觉得胸塞间仿佛有什么要撕裂这束缚、直跃而出,是满腔的热血豪情、是无所畏惧的滔天战意,更是一种直冲云霄的坦荡胸怀。而那自始自终贯穿在乐曲里的壮怀激烈之感,更让人几欲欢呼。 这一曲,唱的却正是当日在中南行省安阳府附近邙山余脉,雷东风和张策两人纵马高岗之上,雷东风信口所吟的一支改自那个时空辛稼轩的古词——《南乡子.怀古》。 因为甚喜此词的大气和其中蕴含的壮志,张策回营后将此词抄录在了手卷之上,在吟诵时被李若曦听见,李若曦听后也喜欢异常,就铭记在心,会去悄悄抄录下来,又在闲暇时谱上了曲子,却正适合今日的题意。 而这其中的细节,雷东风自然是不知。 李若曦一曲唱罢,台下四民终于欢呼出来,而舞台一侧的帝国高官此刻大都面带激动,这一曲南乡子却是唱出了多少帝国人想说却没有说出的心声。 而那些帝国属国的使者,面色却愈发的惊讶起来,尤其是那四个参加评选的属国的使者,又怎能听不出这词里的杀伐与激烈。 战意冲天,直指鬼魅小人。 “好词!”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忽然站起身来,鼓掌喝彩道。顿时,台上台下的目光都被其吸引过去。 军部部长关博文看了一眼有些错愕的众人,微微一笑。也站起身鼓起掌来,随后诸葛宇华,田松仁等一干大佬无不起立鼓掌。 “好一句‘天下英雄谁敌手?何求!生子当如英国侯’,却将今日这个题意破尽了。你要战,我便战,从无所惧!”诸葛庭立在那里,喃喃自语。 元首程蓦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心中渴望见到雷东风的思想却更加炙热起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章,风雷引(5) 随着李若曦的表演完毕,场上场下掌声一片。 第二个抽签上场的却是那高丽女子,号称百花公主的金英姬,哪想到这金英姬一上场就开口道:“李若曦姑娘已经将此题破尽,我没有能力超越她,这场比赛我已经输了。” 说完,金英姬调头走下舞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随后上台的东倭女子风间舞也表示自己无法超过李若曦,宣布放弃比赛。 而最后登场的罗兰干脆只是微微一笑,就走下舞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至此,帝都花朝节花朝节女神的评选终于有了最终的结果。 而此刻,舞台一侧,帝国属国东倭使团首领上杉达也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他虽然已经看出自己国家的选手不是帝国这个李若曦的对手。但帝国此次出题和李若曦的破题,都等于是直接指在他们的身上——帝国不会屈服。 这是对四个属国联合发难最好的反击! “到底是帝国啊……还是这样战胜了我们,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上杉达也看着面带惊讶和惶恐的几个属国的代表,心下暗自叹息。 ~~~~~~~ 帝国纪元999年5月7日,帝都江山。 对于这一日的江山城百姓来说,天气晴朗,春风习习,又逢帝国花朝节盛世,即便在千里外还有战事进行,也是难得的休闲放松的机会。 而就在正午,最新一届的帝都花朝节花朝女神的评选终于有了最终的结果,在帝都《江山舆情》的号外专刊上,李若曦的名字以及对她表演的精彩描写,成为了这一日帝都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无论是那一曲技惊四座叫人如痴如醉的风雷引,还是那一声令在场之人壮怀激烈的“天下英雄谁敌手?何求!生子当如英国侯”。一切,都让这个年不过二八,却绝代风华的少女成为名满帝都的名人。 当然,借李若曦之口,雷东风的那阕《南乡子.怀古》也迅速被人抄录下来,广为传颂,而生子当如英国侯更是成为帝国人人皆知的名言。 而很快,李若曦的身份也被无所不能的舆者挖掘出来,帝国狂澜军团年轻的参谋长,一条妙计就收走了多少西寇的性命。 这一切,无疑更为李若曦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圈。 然而,这些对于事件的几个主角来说。却仿佛没有什么,此刻几人正却端坐在英国侯府邸内,饮酒叙谈。 “不归,你这小子却是会说话,弄出一句‘生子当如英国侯’,这一下就让英国侯多喝了好几杯,你怎么就没想过赞美我一下呢。”老道林清平酸溜溜道。 “道哥的风采人人敬仰,已经无需我多言,所谓无声胜有声,就在于此。”雷东风道。 “好一句无声胜有声,不归总有惊人妙语。清平,你不用在哪里难过,不归这说的并不是我,而是先祖子龙公,我也是有感先祖之英烈,才多饮这几杯的。”赵辉城笑道,显见心情是极好。 “是男人就不用说这么多,当年太祖手下良臣猛将无数,子龙公是其中翘楚,不归赞美他却是应当。不过,飞澜你有如此学生。我看着真是嫉妒的很啊。”张枫端着酒杯哈哈笑道。 “燕国公谬赞了,小子只是侥幸罢了。”雷东风忙谦虚道。 “还叫我燕国公?你这臭小子,就如缨丫头一样,叫我爷爷吧,如何?”张枫假装生气道。 “嗯,你私下里我就叫您爷爷了。”雷东风恭敬道。 张枫今年已经六十有七,当雷东风的爷爷却是足够了,加之为人豪爽又毫无架子,雷东风叫他一声爷爷却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嗯,好好,不归,当长辈的也没别的什么好送,就将这个送你做见面礼吧。”张枫一摆手,身后家将递上一件盔甲。 “爷爷,这不是你的宝甲么?爹爹要了好久你都没给,怎么就送给他了……”张琳惊讶道。 “你懂什么,你爹爹虽然不错,但还比不上雷小子的勇武,他经常要亲自带队冲阵,这铠甲给他却是正好。雷小子,此铠乃是我年轻时所有,是帝国名匠按照太祖留下的秘方锻造,用的是一种名为拉丝纤维的物质,夹杂金丝编织而成,不是我夸嘴,三十步内的弩箭射击都可以抗下,用重刀劈砍也难攻破,而且这铠甲重量不过三斤,我闻你喜欢带队冲阵。这铠甲给你用,也正好护得你的周全。”张枫笑道。 “如此,东风却之不恭。”雷东风毫不客气,立刻收下,拉丝纤维,分明是现代科技产物,弄不好是太祖遗留下来的一点,肯定极其珍贵。 而这种冷兵器时代,除了好的兵器、战马,最重要的就是铠甲了。 尤其是雷东风这种以速度见长的武将,一般重铠虽然防护不错,但穿在身上,会严重降低速度。 而帝国的统一制式竹制铠甲随便请便,防御力也不错,但对弩箭和刀枪的直接防御还是不必重甲。 而张枫所赠这铠甲如果果如其所说,那就等同于现代防弹衣一样的存在,即便稍有逊色,也已经是宝贝了,更何况雷东风要这宝甲却也不是为自己。 雷东风接过铠甲后,却直接走到江筑英身前,沉声道:“筑英,你和我一样喜欢冲阵,而且你是我最爱的人。所以这铠甲我转赠于你!” “大哥……”江筑英没眉目圆睁,片刻涌现一丝微红。 “呵呵,你们两个小儿女有什么话私下里去说,这铠甲你们谁用我都不反对。”张枫看到这情景,捋着有些花白的胡子,笑道。 “雷小子就是会做顺水人情,我帮了你这么多也没见你送我什么,不过话说回来,雷小子你这个订情礼物可够重的啊。”林老道磨叨着。 “道哥,你好像还没送萧道首什么礼物吧。”江筑英忽然眨着眼睛问,一副可爱的小女儿姿态。 “呃。有么?礼物早晚要送,不在这一刻。”林老道心虚的看了面色绯红的萧紫音一眼。 ~~~~~~~ 酒宴过后,众人告辞出了英国侯府,夜色中的帝都比之白日里更多了几分迷人的色彩,作为大陆公路上最大的城市,常驻人口超过三百万的超级都市,即便比之后世也不逊色多少,那如天边繁星般星星点点的灯火,被春风送递来的阵阵醉人的花香,让雷东风心中平添了几分宁静。 而这一路,江筑英那双含情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雷东风的身上。 “雷大人,有一个自称叫做雪雨霖的人要见您。”一回到临风阁客栈,那个有些发福的客栈老板的就迎了上来。 今日雷东风等人夺取花朝节女神,又有新词传出,这临风阁客栈的老板也早从江山舆情的特刊上读道,此刻也是一脸兴奋,觉得能接待雷东风等人住在自己这里,实在是一种荣幸。 而不断前来想要拜见的民众更让老板感觉到了一种别样的兴奋,虽然劳累了一些,但却是累并快乐着。而他也很自觉的当起了阻止各路牛鬼蛇神来打搅雷东风等人的门神。 不过,刚刚来的这个青年,却是气势不凡,而且说是雷东风的手下,这老板就留他在后院等待。 “雪雨霖?这小子怎么到这里来了?他在哪里?”雷东风惊讶道,满脸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就在后院,我请他去大人您的客房?”客栈老板小心道。 “不用,我这就去见他,筑英,道哥,慕彤,咱们朋友来了。”雷东风哈哈一笑,径直向客栈的后院走去。 “雨霖,果然是你?”后院的柳树下,一个个子瘦高,相貌清秀,一副短打在身,精悍的年轻男子长身而立。 “见过雷军团!”雪雨霖回头一见雷东风。忙端正的施了一个军礼。 “你小子,我不是派你送西方联军的俘虏去安南了么?怎么来帝都了,是不是有什么意外?”雷东风轻轻在雪雨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 雪雨霖和江筑英等人点头微笑示意后,慢慢开口道:“我押送几万西方联军俘虏顺利回到安南后,按照计划让他们做雇佣兵三年后放其回国,同时那边接受这些人的买家,给我们狂澜军开出了十万金币以及二十万担稻谷的价格,我本想和军士一起押送这些物资转回潼关,但偶然听说安南执宰洪宇要选派使团来帝都谋划,我就擅自做决定让广秀他们带队先回潼关,自己却混进了使团,以探听他们的图谋,还望雷军团见谅。” “无妨,你做的对,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何况当**带队离开,我也明言你一切便宜行事,今**来的正好,帝国几大属国此次联袂前来,其中内幕却要你给我细说一二呢。”雷东风一揽雪雨霖的肩膀,雪雨霖点头应是。 “雨霖将军这次来,没有被人发现吧?”李若曦淡淡道。 “没有,今日花朝女神选拔失败,那东倭的上杉却是埋怨其他几个使团长不支持他,几个人差点吵起来,也没人顾上我们这种小人物,我就寻了个借口出来了。”雪雨霖道。 “雨霖,坐下慢慢说,安南承平多年,自从二十年前内乱后,不曾参与什么战斗,怎么这次却要和东倭他们一般行事?”到了屋子里,雷东风问。 “因为洪宇想要投靠西方联军。”雪雨霖恨恨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一章,诱饵 安南,帝国属国,前朝时设南召郡,其居居民多为土著,性桀骜、不服帝国管理。后太祖建国,南召一十二部联合反叛,太祖震怒,派大将前锋侯张合率前锋军团讨伐南召各部。 张合历经三年,进百战,分纵联合,从内部瓦解南召各部,又按武侯诸葛孔明之计,优抚投降南召诸部,在这样有效的分化打击下,南召叛乱终于平定,前锋侯张合又趁势带兵以帝国以南诸部纵容支持叛乱为由,一直打到南亚腹地。 后太祖为安抚南召,允许帝国领土外的各部自治独立,名为安南国。 而前锋侯张合与其前锋军也永驻南召,镇守帝国南疆。 如今。千年已过,南召执宰洪宇竟然暗中勾结西方联军,帝国南疆难道又将陷于战火之中? ~~~~~~~ “当年洪宇发动政变,前安南国王云升曾上书帝都请求发兵干涉,前锋军更是已经开到帝国边境,只能军部令下,就即刻发兵。但哪想到帝国国民议会和军部在反复讨论后,竟然通过礼宾司发文,表示一切皆为安南内政,帝国不便干涉,洪宇因此重立云氏一偏支为安南新主,自己却做了终身执宰。想那云氏家族一直与帝国交好,帝国却置之不理,纵容洪宇之乱,今日反遭其害,着实可恶。”江筑英道。 “嗯,洪宇那厮的确可恶,主政以来,横征暴敛,安南百姓怨声载道,帝国却充耳不闻。不过,今日安南派使团前来其实只为一件事情,执宰洪宇要取得帝国对其执政的正式承认,二十年前政变后,帝国虽然没有帮助安南的王室,却也并没有明确支持执宰洪宇,如今西方联军入侵帝国。安南国内有两种意见,一是彻底倒向西方,另一个却是取得帝国支持,但却不参与帝国与西方联军的战争。”雪雨霖道。 “洪宇想的到美,既想得利,还不用付出。”林清平一拍桌子。 “不能让洪宇如愿,也不能让安南成为西方联军的帮凶,雨霖你这次跟随安南的决定很好。”雷东风点头道。 “洪宇本人对西方联军的态度是一心投靠么?”李若曦忽然问。 “嗯,我今夜偷听他们几个属国使团长争执,才知道洪宇在五年前就已经和西陆有了联系,但洪宇为人贪婪狡猾,虽想依靠西方联军攫取更大的利益,但却一直担心西人也是利用他而已,怕将来西方联军翻脸不认人,毕竟安南兵力孱弱,真打起仗来,除了能依靠深山雨林的复杂地形,并无所依。所以洪宇内心并不十分相信西人的安排,甚至别有他意,这才蛇鼠两端,一面前来帝国示威。一面期盼西方联军能尽快为其提供援助,实现诺言……”雪雨霖道。 “那驻扎西南的前锋军可知道这些!”雷东风心下暗骂洪宇混蛋,更加痛恨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 “当是不知,洪宇隐瞒的极深,而且前锋军的军团长张震据说有染在身,已经卧床不起,否则洪宇也断不会如此嚣张,竟然明着派使团来帝都示威。”雪雨霖道。 “这次安南的使团的团长是谁,性格如何?”李若曦沉吟道。 “是洪宇的长子洪兆新,此人虽然年轻,但为人老成,心狠手辣,很得洪宇信任。”雪雨霖道。 “那好,就从此人下手,首先要断了洪宇即刻归降西寇的念头。”李若曦道。 “即刻归降?难道不能完全断了他的念头?”雷东风有些奇怪。 “此人反叛之心以成,五年的时间足够任何野心成长为疯狂,所以只能暂时断其念头,要想不留后患,少不得要去安南诛杀此獠。”李若曦冷声道。 “那你有安南执宰洪宇勾结西方联军的具体证据么?”雷东风问雪雨霖。 “直接证据不曾得到,但此次我回到安南,将那些西方联军俘虏交给我家族的老部下,那些将军却明言,洪宇已经数次发令征召安南各地驻军,向帝国西南边境集结,而且这些日子我在使团,也总能偷听道洪兆新等人的密探,言语间说过联合西方联军向帝国施压的事情。若不是我们家族一直藏在深山老林,恐也被其所用。”雪雨霖道,言语中流露出一丝愤恨之色。 “雨霖。这件事情你不用生气,洪宇倒行逆施,自然不能放过他。你安心在使团潜伏,若无事不要常出门,省得引起别人怀疑,我自会派人想办法联系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事情有变,你就即刻撤离,到我这里来,我必护得你周全。”雷东风一拍雪雨霖的肩膀。 “谢谢雷大哥!”雪雨霖眼显感激。 “对了,湛阳,一会你把如何与罗兰姑娘联系的办法告诉给雨霖,将来好方便联系。”雷东风对王建堂道。 “如今看来,四国联手而来的目的已经明了,我相信帝都的大佬们也一定知道内情,只是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而且更因为相互间有所钳制,加上西方联军攻势正盛,所以才隐而不发。其实,四国此次来帝都,就算想趁火打劫,也对帝国造不成根本的危害。不说高丽本就受东倭和罗斯的上下威胁,其心有异。而安南更曾是帝国最坚定的盟友,只要能动之以利,扶持云氏一族重新上位,还是可以安抚的。至于罗斯,现在国不过千里,人口不足百万,有燕国侯一脉的黑龙军团雄视,暂时也折腾不出什么事端。唯有东倭,一方面勾连西方联军,一方面却说是国内乱党作为。其心可恶、可诛!后日,花朝节结束,我狂澜军向军部和户政司粮食署要粮的事情就要全面开始,雨霖,你多注意留心安南使者的动静,有什么就及告诉我。湛阳,罗兰姑娘若一会回来,叫她马上到我这里来,我有事情问他。”雷东风吩咐道。 “喏。”众人领命。 ~~~~~~~~ “事情办妥了么?”雷东风问罗兰道。 此刻罗兰一身土布衣裳,头带花巾,臂挎竹篮,脸色红润细看还有几道细细的皱纹,头发也用染料染成了花白之色,完全就是一副寻常中年女子的装扮。 任谁第一眼也看不出,眼前这个中年妇女就是上午还在花朝节女神评选舞台上大放异彩的罗兰女。 “大人放心,夏雨枫队长今夜亲自带亲信向英国侯府进发;组织那边也放出情报,说刘坤尚未交待口供,并且将转移的路当特级情报放了出去,而且已经有人出价购买,鱼已经上钩。”罗兰端起茶碗一干而尽,从花朝节女神评选结束后,罗兰就按照雷东风的吩咐,按照计划开始给人设套。 “嗯,组织没怀疑发放情报人的身份吧?元首那边什么反应?”雷东风问。 “没有,情报是通过最普通内线传上去的,而且那人已经……至于我们的元首,听说英国侯要亲自审问这叛国贼,已经同意执法队将人前去,不过我们并没有对元首说明事情的真相。”罗兰做了一个扭脖子的动作。 “好,罗兰,你这事情办的很好;元首那边不知道也好,他现在能主动配合就好,而且英国侯会和他解释的。”雷东风满意的点点头,现在不是讲究妇人之仁的时候,尽管组织已经答应合作,可这件事情雷东风还是瞒住了组织,而且是在利用组织的情报系统释放烟雾弹。所以对于不能把握的因素,却也要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对了,罗兰,一会还要麻烦你去查一查。二十年前安南王室内乱,安南国王云升可有遗孤在世,而安南现在的执宰洪宇在国内有多少敌对。”雷东风沉吟片刻又道。 “大人莫非觉得这雪雨霖是那云升的后代?”罗兰却忽然眨着眼睛问。 “呵呵,你却聪敏,雪雨霖身带太祖赐给安南的破军双刀,气质行为也不是普通百姓,要么他就是那云升的后人,要么他是云升亲信大将的后代,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他是执宰洪宇的人,不过我观雨霖为人傲骨天成,坦荡至此,当不是一小人。”雷东风笑道。 “嗯,组织关于属国的情报可能要一些时间,毕竟要依靠当地的分部收集,大概需要一周以上。”罗兰道。 “嗯,已经很快了。”雷东风点头,这时代被就没有什么无线电报、电话,唯一快速的就是飞鸽传书,而就算是飞鸽,也不能指望远在几万里外的安南的飞鸽直接飞到帝都。 所谓的飞鸽传书,只能通过沿路的不断中转,才能达到目的。而现在战火已经让帝国南北不畅,情报能在10日左右达到,已经显示出了组织的能量。 一个在帝国各地都建立有稳定分部的组织,从南到北,从城市到荒漠,都有信息时刻传递而来的地下王朝,任谁都不能小觑其潜在的能量。 而若能真正将这股力量握在手中,天下之大,却也可未雨绸缪。 一想及这点,雷东风不仅对那个神秘组织的头领更多了几分好奇。 上一次见过那首领,断定组织应该是有若干个负责人后,雷东风就想是什么人能将这样一批明显不是善类各有野心的人聚集在一起,并加以利用呢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二章,暗夜袭杀 帝国纪元999年5月7日,帝都江山白云观。 “道首,飞鸽传书。”一个道士将一羽信鸽交给了白云道观道首陈寒冰。 “嗯,你去吧。”陈寒冰接过信鸽笺,取下绑在鸽子腿部的信笺,仔细看了看,神色微变,径直向白云观临近后山的落英院走去。 片刻,陈寒冰来到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屋前,四下打量见无人,一闪身进了院子。 “陈道首,你却迟来了半日,我还以为你出了意外呢。”穆凡岑堆起满脸微笑,语气却是阴森森道。 “那为何穆道首还未离开啊,我这道观的大门可是敞开的,没人会拦着你的?”陈寒冰干笑道。 “哼,我若现在匆忙离开,岂不是没事也有事了?而且大人会允许我离开么?陈道首却是说笑吧?”穆凡岑冷哼一声。 “穆道首多心了,不是寒冰失言,让你多等半日。而是情报来的有些晚了,不过我们还来得及。根据情报显示,刘坤的确发现了什么。但还没有完全交待,而英国侯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刘坤将在一个时辰后被连夜从纠察执法队向英国侯府转移,大人将派人狙杀此人,但因他晚上还有要事,要我等指挥配合。”陈寒冰道。 “那陈道首准备怎么办?”穆凡岑问。 “派别人去我不放心,而且容易走露风声,唯今只有你我两人带上四五个亲信,才好行事。”陈寒冰沉吟道。 “情报可靠么?”穆凡岑又问。 “出自组织,你说可靠么?”陈寒冰回答。 “好吧,那我就跟你走一趟。”穆凡岑想了想,点头应允。 ~~~~~~~ “朝花节女神祭后,雷东风、许还宗等人前往英国侯府,与英国侯赵辉城、燕国侯张枫饮酒,傍晚时分回到临风阁客栈,不曾外出。”一个身穿普通帝国百姓服装,身背货物,货郎模的男子对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禀告道,身后。 “好,告诉三号和七号继续保持对客栈的监视,切记不可靠近,谁若出了差错我要谁的脑袋!”那男子喝道。 “是!”那男子闪身退下。 “今夜转移到英国侯府?那也就应该是下午酒宴上商定的?雷东风这是要将陈寒冰他们至于死地啊?却不知赵辉城是否派人押送?应该不会,若派人,恐惹他人非议?而且押运毕竟是保密的。那么只要雷东风和江筑英也不出面,若一心袭杀,刘坤断无活路了,呵呵。却不知道谁能忍住……”那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一边暗自算计着,一边发出一阵难听的干笑。 “今夜帝都血染,明日有要有人头落地了!”那男子冷哼几声。 “大人,元首程蓦和诸葛庭大人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敲门后,禀告道。 “他们来做什么?你们小心打点,他们要什么情报就给他们,对了,可以适当的将刘坤的事情透露给他们。”那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道。 “程蓦,你究竟想做什么……”那男子默念了几句,转身离去。 ~~~~~~~ 帝国纪元999年5月6日,帝都江山西城区。 刚一入夜,帝都纠察执法队西城分部的院落里亮起了一盏盏通明的火油灯。 接着,一辆四轮马车从执法队的后门缓缓行驶而出,一群披甲执刀的纠察执法队士兵身骑骏马,护卫在马车四周,眼神锐利而警惕。 一行人出了纠察队后门,就顺着门后的小路直奔帝都东城而去,此时大路上依旧人来人往,背街的小路也多有行人。但大家一看是纠察执法队的士兵,就都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一会是不是一有动静就后撤?”一个护卫轻声的问身边的上尉大队长。 “嗯,小叶子。你一会一定要跟紧我,别被那不长眼的刀枪伤了自己。”那上尉回答道。 “夏少校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那年轻的士兵嘟囔着。 “叶度,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好好执行你的任务!”那上尉轻喝道。 “都噤声!”负责押送的少校夏雨枫回头冷声道,精亮的眼睛无比深沉。 “喏!”众人忙道。 这夏雨枫看起来斯斯文文,平日里还是个热血青年一般,如果不是一丝不苟的外表和动作,甚至都不会有人当他是一名军民。但是了解他的人,尤其是今日在场的他这些亲信,无一不知道自家的少校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有阻碍他任务或工作的人,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将对方除掉,有热血,却更残忍,这就是手下对夏雨枫的印象。所以,一干手下对其又敬又怕,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 “高麟,一会你带十个弟兄前边领路,记住,若有袭击一定要保护好自身安全,还有给我做的认真一些,都挺直了腰板!”夏雨枫对开始那个上尉道。 “喏!”那开始和手下说话的上尉立刻带领十名士兵,两人一排,分五列走在了队伍最前边,而夏雨枫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个士兵分左右前后交相掩护。 一行人穿过了数道街路,慢慢接近了江山城西城区与东城区交汇之处。 此刻,帝都内已经是灯火一片,夏雨枫一行人所走的巷子里虽然也有火油灯在路边闪烁,但在这背街的地方。大部分区域却还是被黑暗笼罩在内。 而且这种两个城区的交界地带,却不必坊市之间,人烟也开始稀少起来。 路两边基本都是民房,间或有几家小型的商铺,也大都打烊关门。夜风吹过,路面上白日因朝花节残留的纸屑垃圾不断的翻滚着,发出“唰唰”的声音,马蹄走过,清脆的蹄音与沉闷的呼吸,让这个暮春的夜晚显得凝重无比。 “小心戒备!”夏雨枫忽然高喝道,视线望向黑暗之中。 “喏!”三十几个纠察队士兵齐声高呼。 “他们来了!”此刻,几十米外的房屋瓦面上,数十个身穿黑衣的汉子正趴伏在上,其中一人轻声道。 “那少校看样子很警惕啊?等再靠近些就放箭,不用射那些重甲的纠察队士兵,只管招呼那马车,一组射完,第二组补射,然后就撤退,不要恋战!”领头的一个男子,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一再叮嘱道。 “是!”其他黑衣人轻声应答。 很快,夏雨枫率领的队伍走到了埋伏的中心位置。 “唰唰唰——”一阵紧似一阵的弓弩之声。穿透了黑夜,在沙沙的风声伴奏下,直接射向那封闭的马车。 而几个机灵些的纠察执法队士兵所举起的盾牌根本拦截不了几只弩箭,大多数的弩箭还是倾泻到了那马车之上,尽管是上好的实木制造的马车,上边还蒙有熟牛皮制作的围护,但在制式弩箭十米内的强力射击下,那行走在队伍正中的马车还是在瞬间就成了筛子一般。 而一声凄厉的惨叫也随着箭雨的降临而回荡在夜空中。 “得手了,撤!”一干黑衣人高飞低走,很快从屋顶蹿入了其他巷子内,只有几个稍微走的慢些的。被纠察队反击的弓箭射伤,但还是在同伴的掩护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纠察执法队的士兵这才反映过来,惊怒交加下大声呼喝着将马车内一个血肉模糊,浑身插满弩箭的尸体拖了出来,负责押送的夏雨枫对着黑暗中已经远遁的黑衣人愤怒的高喝一声:“是谁干的!” 而此刻,隐藏在附近一个民房内的男子,透过窗缝将这些场景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片刻从房屋后院墙翻跃而去。 ~~~~~~~ “这次行动非常成功,我即刻去面见大人,穆道首你可以睡个好觉了。”江山白云道观内,陈寒冰对穆凡岑道。 “嗯,这件事情解决后,希望大人能尽快派我回去,帝都有陈道首你已经足够,而且江南行省局势微妙,海蓝王国和东倭的联军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住局势,帝国的龙翼海骑军已经在海战中完全占据主动,我回去还能多帮上一些忙。”穆凡岑一脸郑重道。 “好,穆道首一心为大人办事,大人知道会很高兴的,这几日就麻烦道首你轻易不要外出,只要大人一坐决断,我就会即刻告诉你。”陈寒冰点头道,心下却有几分鄙夷。 “明明是害怕在帝都遇到什么意外,而且你这厮一定暗中和西人还有勾结,却还想骗谁不成?还是大人说的对,你已经是彻底归心西人了,早晚留你不得。” 想到这里,陈寒冰又与穆凡岑虚伪与蛇几句,就告辞出去,回到自己屋子后,斟酌的写了几句话,片刻一羽信鸽飞进夜色之中。 “此间事了,他们应该再抓不住什么把柄了。”陈寒冰心里暗道。 他却不知道,那信鸽刚低掠着飞出道观,一道弩箭就划破夜空,射在了鸽子身上。而那鸽子如石头一般掉落在地。扑腾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一个精悍的男子走过去拾起鸽子,将鸽腿上的信笺取下后,将鸽子塞进背囊,转身走进道观旁的树林。 “把信尽快交给军团,我在这里继续监视!”树林内,那黑影将信笺装用火漆封好,交给一个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汉子。 “喏。”那汉子飞快的跑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三章,文武会 帝国纪元999年5月6日的深夜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并无什么不同,反而因为白日里的花朝节女神选拔而充满了欢快的情绪。 在这样战乱的时节,对于普通人来说,摸得着看得见的快乐才是最真实的。 但对于帝都某些人来说,这却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在帝都白云观道法辩会上抓捕到的勾结西寇的前崂山道观道士刘坤,从西城纠察执法队押被押解前往英国侯的途中被人袭杀。 刘坤在某些帝都的大佬眼中也许只是一个小人物,但却没有一人能否认,刘坤可能身后有更大的内鬼存在。 而且刘坤这个时候潜入帝都,若说没有什么企图,连孩子都不会相信。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却又可能身系若干大人物的小人物,竟然在被帝都纠察执法队的严密护送下,被人杀死,而且杀人凶手也当场逃走,一切的一切只能证明大家的猜测,他身后有更大的内鬼已经坐不住了。 而更叫这些大佬脸上无光的是,能痛下杀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说明那个内鬼根本没有将帝都这些大佬放在心上,也不害怕帝都这些人对其展开报复行动。 很快,各路人马派出的探子纷纷出动。而组织设在帝都的总部内,更是接到了若干有关要求得到这次暗杀相关情报的交易条目。 就在暗杀结束后的两个时辰,大多数人都接到了一个相近的情报:“刘坤还没有来得及交待自己知道的事情。” 这个消息让很多人放下心来,可谁又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 帝都江山,城南居民区,组织的一处地面分部内,一个头戴斗笠,斗笠四周围有薄纱,遮挡住了面庞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这男子身后有一个同样专版的男子长身玉立,手掌轻轻抚在椅背上。 而他们身后,十几个身穿青衣,眼神警惕的青年分散在屋子内外,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位兄台有什么需要的?”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走出内室,一拱手。 那男子闻言却并不回答,对身后的站立的男子一点头,那个站立的带斗笠的男子不满道:“贵组织架子大的很啊,叫我们等了足有两个时辰!” “呵呵,临时有些事情,怠慢了。不知道两位究竟有什么事情,非要见我们的首领?”那带青铜面具的男子笑道。 “我们是贵组织的情报买家,这次来是为了打听一个情报。”站立的男子问道。 “哦,下边的人没有告诉两位么?买卖情报只需直接发布信息或者出钱,不必找我的。”男带着青铜面具的男子笑道,眼睛一直在对面头戴斗笠端坐的男子身上打转。 “钱我们肯花,可是我们要的情报你的手下却说什么不肯卖。”那站立的男子道。 “有这等事?我们也是生意人,怎么能不做送上门的生意?”那带青铜面具的男子语气有些惊讶道。 “难道你是说我们说谎不成!”那站立的男子上前一步,自有一股威严涌出。 “哦。这到不是看,还请先生说说,你们要买什么情报。”带青铜面具的男子嘿嘿一笑,却并不害怕。 “我们想要刘坤的确切消息!”那端着的男子终于开口道。 “哦,有啊,这情报有,包括刘坤身中几箭,现在尸首在何处,都有的,价格是两百金币。”那带青铜面具的男子道。 “够了,这种假情报休拿来糊弄我等!”那端座的男子喝道,随着他的吼声,那十几个青衣青年立刻围拢上来,人人面色不善的看着组织内的人员。 “稍安勿躁,这位先生,你要的情报我们的确没有……”带青铜面具的男子苦笑一声。 “你当我们是三岁的孩子么?”那端坐的男子冷声道。 说完,一沓厚厚的纸片甩在了桌面之上。 “这里是两万帝国长生银庄发放的纸钞,可足抵两万帝国金币,告诉我们刘坤到底藏在哪里,赵辉城他们有什么计划,然后钱你拿走。否则……”男子话音一落,身后一干青年弓弩、刀枪齐露。 而门外也隐约有一阵吆喝声。 “好大的手笔!这位大人,你又当我们组织是什么!”那带青铜面具男子霍然起身,怒道。 “这位首领,我知道你们组织有规矩,那好我们现在就以悬赏的形式发布这条信息,有提供具体线索的追加金币一万!”那站着的带斗笠的男子一步横在两人中间。 “……”带青铜面具的男子犹豫起来。 片刻道:“这种悬赏我做不了主,你们和我去总部一趟吧,如何?” “胡说,大人千金之躯,怎么能去你哪里?”那站立的男子喝道。 “那就恕我爱莫能助了。”带青铜面具的男子转身离开。 “慢着,我就去见识下这地下的王国!”端坐的男子喝道,语气森然。 “你不能带这些人进去!”青铜面具男子道。 “笑话,不带人进去你们起了歹意又如何?”那站立的男子冷笑道。 “不相信我们你可以不进。”带青铜面具男子也冷笑道。 “好了,那我只带他,如何?”端坐的男子一指站立的男子。 “……好吧,就破例一次,放心,半个时辰内肯定有结果,你这些手下就在这里休息吧。”那青铜面具男笑道。 ~~~~~~~ 黑夜的血腥终于过去,但新的鲜血却也随着这朝阳的升起,慢慢积蓄着,虽然这个世界大多数人渴望的是平和的生后,但我们不得不悲哀的发现,掌控这个世界的少数更喜欢用鲜血洗涤他们的王道。 但不管怎样,一切终有结束,而所谓的英雄就是结束这一切的节点。 帝国纪元999年5月8日,帝都江山,这一日。是帝都花朝节的最后一天。如果说前一日的花朝节女神评选是帝都平民百姓的节日,那么今天的文武会,则是帝都文人武士的狂欢。 花朝节女神一年举办一次,这文武会却是三年才举办一次,三年一次,足够一批帝国的精英走出各式各样的学院,在文武会上一展拳脚。 因为是在帝都东郊燕山余脉举办,所以又被称为燕山英杰会。 这一日的文武选,将主要从两个方面选出汇聚在帝都的优秀人才。 上午为武杰会,比试骑射和武功;下午则为文英会,也称诗词会,比试诗词或作对。 当然,也有关于算筹、军械、科技等方面的比试,不过因为受众面较小,所以只在城内某些会馆内举办,而观看的人也相对少一些。 当然,和古代科举其他科目进士身份的低微不同,这些比试的橡木虽冷门,但待遇却不低,甚至一个优秀的有潜力的计算人才或者军械、科技人才,都是帝都个大部门争先录取的对象。 ~~~~~~~ 按照英国侯赵辉城和雷东风商议的计划,文武会的主要文斗和武斗的比试,雷东风都要参加。要最大限度的让雷东风扬名立万,只有让帝都这些高层认识到雷东风是具有超强能力的存在,雷东风才会取得别人更大的支持,到时候就算军部不拨粮草和军械,那些看好雷东风的权贵和商家也会主动支持雷东风的。 而且这样在舆论上也会起到一个指引作用,想一想,帝国抗击西寇的大英雄,文武会上的佼佼者,竟然还要为自己的军团辎重发愁,帝都民众,帝国民众会答应么?军部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么? 如果说没有文武会的展示。帝国的大佬们还可以寻找各种借口来推脱,比如雷东风之前都是凭的运气,甚至还可以搬出雷东风曾经与友军发生“争执”,不服管理等一系列借口。但如果雷东风能在文武会上拔得头筹,那么任何质疑都将被掐灭。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报名武杰会和文英会,首先武杰会要求是军民或者预备役军民出身,入场前要现场开弓海选,能开三百斤以上硬弓者方可入场。 而且比赛过程尤其是打斗阶段,虽然生死不论,但并不是说可以随便伤人或杀人,如果比赛中对手认输,或者对手已经没有反抗之力,那么你就必须即刻停止;而且,如果对手真的死亡,那即便取胜,也会被取消资格,同时交由帝都纠察执法队处理。 这样严格的规定下,即保证了海选出一定的优秀人才,也最大限度的防止了优秀人才的内耗。 毕竟,能开三百斤硬弓的选手,就已经是具有一定天赋的军民了。 至于文英会,则要求相对简单,只要在入场前接上考问官的一副上联,三名考官认为合格,那么就可以入场参加笔试;笔试也是由帝国官员现场命题,众人作答,当场选出优劣。因此,自知诗词不佳达也不会选择在万人面前丢脸献丑的。 所谓一时英杰,帝都的文武会历史虽然没有花朝节悠长,但选拔出的人才却是比比皆是,根据帝都《江山舆情》曾经的统计,在帝国997年以前,文武会武杰获得者基本都做到了少校以上的官职,更涌现出过二十七个军团长级别的高级军官,甚至还出现过六任军部部长。 而文英获得者也多在帝国各部门有建树、发展。 当然,帝国成立千年。文武英杰会也举办了有两百多届,能获得文武英杰双冠的却只有两人。 一人是帝国纪元四百六十七年的帝国十三大世家之一的诸葛家族的诸葛云龙,另一个就是如今的英国侯赵辉城。 千年时间,两杰而已,这两人却无一不是当时之英杰。 诸葛如龙,率帝国两个二级兵团,不足十万人,西征大陆公路西部,连败当时西陆奥丁神族所率的二十万大军,虽然那时奥丁神族已经在现在西陆罗丹半岛起源的神圣教廷的攻击下内外交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却也一直死死压制着当年所谓的神圣教廷。 这一战,也促成了西陆政权、教权的彻底洗牌,神圣教廷取代奥丁神族上位,成为西陆的唯一宗教。 当然,后来也有史学家评价说诸葛如龙是被西陆的神圣教廷利用了,因为奥丁神族虽然强大,但和帝国却已经和平相处三百余年,并无征伐大陆公路东部的野心,而且奥丁神族当时没有整合西陆的能力。 而神圣教廷则不然,野心十足,更是用宗教洗脑,以强权的姿态控制了西陆各国。经过这几百年的积蓄,终于对帝国发起了攻击。 至于获得英杰称号的第二人,英国侯赵辉城,其事迹前文已有介绍,而且正当壮年。 此次西方联军入侵帝国,多少民众渴望着赵辉城能登高一呼,率军将西方联军赶出帝国。 不过,更多的人却也看出,赵辉城和当年的诸葛如龙不同,现在也是处处受制,而他钦点的弟子雷东风也许正是希望的所在。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四章,关怒白 武戏,我的爱,也相信是你们的爱。大爱,呵呵 ~~~~~~~ 燕山,帝都江山东侧一道天然的屏障。 但帝其余三面却无险可守,太祖立城域燕山,时人多有揣测。 当日,太祖尚为一郡之守,建城江山。建城之地一面依靠燕山,其余三面皆为平原,一马平川。且此时,燕山多有盗匪出没,而前朝之时北方广为鲜卑和匈奴残余等异族侵扰,可以说是饱经战火洗礼。 手下谋士田丰曰:“大人何故在此百战之地建城?” 太祖笑曰:“百战之地方有百战之兵,百战之兵方可取天下。” 手下无不为太祖豪气倾倒,江山就此而成,针对江山城北无险可的情况,太祖在江山城北另设置阜城百战,和江山城犄角之势。而离江山东南三十余里,燕山余脉之下便是浩瀚大海,太祖命名其为天云湾,顺海路更可直达帝国望海、镇海等府。 如今,千年已过。帝都江山东面的燕山,不但驻扎有万余人的军力,贴近城池的山麓更修建了亭台楼榭,成为了帝都四民日常休闲的好去处。 而在帝国纪元999年5月8日的晨间,通往燕山半山处观澜台的山路上就有人不断向上攀爬而去。 因为,帝国三年一次的文武英杰会即将在观澜台上举办。 观澜台,燕山山麓接近帝都江山的半山处,为一背靠岩壁的天然平台,方圆数百丈,依靠山壁搭建了几百个座椅,平台之上,可容纳万余人。平台四周四周苍松翠柏林立,而面向东南面方向则是万丈悬崖,悬崖下就是燕山余脉浩瀚的林海。天气晴朗的日子,站在崖边极目远眺,更可见数十里外的滔滔海水,如朝圣般涌来。 此刻,雷东风、江筑英等人正站立在观澜台上,山风呼啸,海涛遥遥,胸塞间豪情万丈。 而四周的人群喧嚣仿佛都已经被这大好河山所同化,雷东风的眼中和耳边只有那远天之水,近身之风。 水天一色,观澜听涛,江山美色,快意乘风。 ~~~~~~~ “本次报名武杰会的选手,经过入场的开弓考核。共选拔出一百零八名可开得三百斤硬弓的豪杰,下面请参加比赛的军民准备好马匹和弓箭,骑射比赛马上开始。”负责主持的帝**部的官员喝道。 随着他的高喊,文武会的武杰会骑射比赛即将开始。 由于观澜台面积极大,等于四五个江山广场,武杰会是在靠近山壁一侧相对平整的面积近百丈的一快场地进行。 此刻这片场地已经被改建成了骑射场,靠近山壁一侧的树木之上悬挂上了十数个标靶。 按照比赛规定,一百零八名选手分四批入场,二十七人为一组,而标靶却只有十六个。 二十七人同时从场地一侧按顺序马冲出,每人七支箭,记号各不相同,在冲刺而过的这一段距离内,谁使用自己的弓箭命中的标靶数多,谁就为胜利。 一次淘汰九人,最后共有六十四人将进入武功角斗的比赛。 当然,如果参赛人数更多,一次淘汰的人数也会相应增加,不过第二轮武功角斗的人数却一直按照规定被控制在六十四人之内。 否则进入第二轮比赛的人太多,半天之内根本完不成比赛。 雷东风和江筑英都顺利通过了报名,本来江筑英不准备报名比赛。小丫头并不想在比赛中和雷东风相遇,但雷东风认为既然是为狂澜军扬名,那么无论是他雷东风还是江筑英,或者两个人一起进入最后的比试,都只能让别人高看狂澜军。 不过江筑英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若不遇到雷东风则已,遇到绝对不和他拼命。 开三百斤的硬弓,对雷东风和江筑英都不算什么,而帝国江山高级军械场出品的三百斤硬弓已经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的有效射程,乃是大陆公路有名的好弓,并被限制流出帝国的。 但是,这次武杰会比赛的标靶却设在一百八十步外,虽然选手使用弓箭都是制式弓箭,但只要你能射中靶心,多者就可以通过筛选,否则就将被淘汰。 江筑英和雷东风恰好被分为不同组别,雷东风率先上场,因为雷东风一直没寻到可心的战马,江筑英就将自己的白马龙将先借给了雷东风。 第一组二十七人只在一分钟内就冲过了比赛路段,十六个标靶上面插满了弓箭。 负责统计靶子的士兵很快算出成绩,雷东风这一组只有两人七箭全中,其中那一人名为曹世武。 曹世武,帝国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长子,年不过二十八,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近卫军团骑兵师团长。 “曹世武!”雷东风看向了那个身高近一米九,高大魁梧的年轻汉子。 而曹世武也在同一时间看向了雷东风,两人的目光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曹乾龙有两子一女,曹世武,曹世文。曹世武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帝都近卫军团任骑兵师团长;曹世文却精明强悍,在国务枢密院任督察专员。”雷东风想起了赵辉城关于曹乾龙一家的介绍。 “曹家小子来此应是为争功,据说本来上个月就要提升其为副军团长了,但因为他人反对而暂时搁置起来。如果夺得武杰会的魁首,就不会有人再有异议了。”老道林清平看着远处曹世武。 “不只有他呢,还有张西陇?还有太史羽?关家的二小子也来了,看来不归的竞争对手不少啊。”许还宗摇头道。 ~~~~~~~ 沧浪一声,两把武器重重的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回响在山谷间不断激荡。 而伴随着四周山风的呼啸而过,众人头顶的针叶不断洒落,仿佛是被这巨大的回响震荡下来一般。 武杰会经过了开始的骑射淘汰后,六十名选手进入了最后的武斗比赛,而现在武斗比赛已经进行了一轮,正在进行三十二进十六的决斗,而比赛也愈发的精彩起来。 “嘶——”围观的四民齐齐发出一声长叹,这动静儿造出的声势,甚至让他们产生一种如果自己其中任何一人的话,此刻怕已经摔下战马,告负认输了。 不过这情形落在某些还没上场的武将眼里,却是有些酸涩,有不屑的认为这两个只是蛮力,有惊讶的却看出其中的门道并暗自思索自己对上他们的胜算能有几分,也有庆幸自己没有再武斗比试的前两轮就遇到这样两个杀神的。 不过。既然来参加这帝都武杰会,就都有一腔争胜的热血。此刻场地中的两人刀戟分开,拨转码头,相对审视。 “好气力!”手提青龙偃月刀的关怒白喝道。 关怒白,字清策,帝**部部长关博文第二子,少英武雄壮,江山陆军高等学院骑兵系毕业,时年不过一十八岁,在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赤虎军团任骑兵大队长。 在帝都文武英杰会上,关怒白顺利进入第二轮武斗的比试。第一场顺利淘汰一名来自帝国飞虎军团的少校后,第二场就遭遇到了同样轻易取胜的雷东风。 关怒白使用的正是一杆青龙偃月刀,与其堂兄,现在狂澜军效力的参谋关信鹏相比,关怒白无疑更具勇武。这把青龙偃月大刀正是关家云长公所传的那把,重量超过了三十斤(三国演义说青龙刀为八十二斤,按东汉的度量衡,换算成现代为18公斤多,即36-37斤左右,其实这已经很重了,各位可以试验下,拿把八斤重的明长刀,看能灵活舞动不),关怒白用起来却举重若轻,劈砍横斩,突刺撩拨,瞬间变化,深得祖传的青龙刀法之精妙。 雷东普一和关怒白交手,就试探出了此子力量极大,而且刀法之精妙,不下于在成都府与自己鏖战过的张光北。 当日张光北的一路破风刀法其实已近大成,甚至可以说是雷东风遇到过的战将中技术排名可至前五之人。但张光北为人实在鄙薄,投靠端木成后更是贪生怕死,已经没有什么斗志与进取心,最后终于在生死相搏中输给了雷东风。 关怒白则不然,正是年少热血之时,一招一式都大开大合,那刀法中的有去无回之势,带起的磅礴杀意,硬是在十几个回合内死死压制住了使用冷锋双戟的雷东风。 而雷东风的两把各重七斤的双戟和这巨型大刀比起来,却实在吃亏的很。 雷东风自然不能用不过七八斤的冷锋双戟去硬抗关怒白的大刀,而且关怒白虽然速度不如他,但这青龙刀法毕竟是当年镇国侯关羽的看家刀法,力量十足的同时,运用招式的变换弥补了速度的缺陷,雷东风与其交手十几个回合,也没寻到他的破绽。 “十八岁,后生可畏啊?不过此子若遇到筑英。以筑英的技巧,当可速破之。”雷东风暗想。如此用刀高手,雷东风仅在那鲜卑的“月夜之狼”段义臣身上见过。 不过,也正是因为经历过和段义臣的打斗,而段义臣的陌刀之法,却是掺杂了青龙刀法的精髓,结合自身的刀法与特点改造而成。当日狮头岭一战后,雷东风曾仔细和李炎研究过段义臣的刀法,两人也互相拆招比试,因此对青龙刀法的精髓也算有了几分了解。 所以,今日关怒白这一套招法用下来,雷东风虽虽然没有有效的反击,但高接低挡,却并不显得落了下风。 关怒白虽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心知雷东风是平生罕见的对手,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十几个回合下来,自己就渐渐被雷东风压制起来?每一招雷东风都能提前应对,难道雷东风偷学过自家的刀法?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五章,无名小将 雷东风愈打愈对这刀法了解透彻。抵挡反击也越见凌厉,反看关怒白,却是越打越心惊,再无开始的嚣张之气。关怒白终是少年心性,渐渐急躁起来,忍不住喝道:“雷东风,你难道偷学过我家的刀法?” “呵呵,小兄弟,我怎么可能偷学你家的刀法?怎么,打不过就要诬陷好人么。”雷东风却是不急不躁,笑道。 “那为何你处处能料我先机?”关怒白性子一看就是豪爽之辈,竟然直接问道。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雷东风哭笑不得,暗想这是比武还是唠家常来了。 此刻,四周参加笔试的豪杰和观看比试的四民的目光都被这一场龙争斗吸引过来。 两人又交手几个回合,关怒白青龙大刀沉重,攻击起来固然虎虎生威,但也却极消耗气力,他又不曾像雷东风一般,和林老道学习过道家的吐纳修习之术,也不曾服用过那火蝎的**,因此招数看似还很凶猛。速度却已经明显降低下来。 本来关怒白在速度上就比不过雷东风,此刻一慢下来,雷东风却开始了迅猛的反击。 “关怒白不是大哥的对手,再有三个回合就要败了。”江筑英下一场比赛的对手还没有决出,所以一直耐心的观看着雷东风的比赛。 “这关怒白虽是世家出身,而且为人傲气,但却是一豪爽之辈,名声一向不错。关博文叫他的儿子参加这次武杰会,到未必是有什么图谋,有可能只是想试探下不归的实力。”许还宗笑道。 “嗯,要想获得支持,必然要有相应的实力,此战之后,关博文要么更加提防雷大哥,要么就会开始结交了。”李若曦淡淡道。 正说话间,两人又交手两招,雷东风忽然用左手冷锋铁戟顶端的小枝轻轻挂在关怒白的大刀刀头之上。 雷东风的力气本就不逊色于关怒白,之所以现在才发力,一方面固然是关怒白开始凶猛无匹,另一方面却也有任其出招,趁机琢磨这青龙刀法精髓的心思。 此刻,关怒白气力将竭,雷东风却是蓄势待发,而且这一挂,雷东风却用的是巧劲,借着关怒白一刀的来势,顺势一带。关怒白大刀竟然被轻他几倍的冷锋铁戟重重荡开,胸前空门大露,雷东风右手冷锋铁戟趁势通击,锋刃死死抵在关怒白胸前。 “我输了!”关怒白却很爽快,直接认输道,也不拖泥带水,眼中反而满是欣赏的看着雷东风。 “承让!”雷东风收戟回身,拱手道。 “雷军团豪勇,名不虚传!若有时间,可否再与怒白切磋一二?”关怒白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求之不得!我会去拜访小兄弟你的。”雷东风想了想,就明白了关怒白话中的含义,立刻应允道。 这哪里是关怒白的邀请啊,分明是军部部长关博文的示好。看来这次参加文武会还真对路了。而且,这关怒白看来也有些心思,完全不像表面那样大声粗气的。 “如此,怒白恭候雷军团光临。”关怒白轻声道。 然后又故作声势对四周观看的众人道:“今日一败,他日定当讨回!” 说完纵马而去,雷东风那里暗自好笑。 ~~~~~~~ 雷东风这边战胜了关怒白,江筑英也顺利等到了第二场比赛的对手,一个来自帝都的军民。这军民也刚二十出头,武功极其扎实,可惜遇到了江筑英这等绝世猛将,不过三个回合就被击落兵器,不得不认输告负。 当然,江筑英也是手下留情了,否则真正在战场之上,都是致人死命的招式,江筑英有信心一回合就将这个明显没杀过人的菜鸟刺下马去。 而曹世武、太史羽、张西陇等人也都顺利过关。 其实,这武杰会的比武,虽然允许普通军民参加,但实际上,最后能取得魁首的无不是有真正战斗经验的军人与军民。 虽然按规定,帝**民每年有集体的军事培训,但大多数军民却没见过血光,即便有功夫在身,也是勇猛有余血性不足。 而帝国正规军团的军人,每年有剿匪、驻边的任务,且帝都边防军团,除了特殊的军团外,如前锋军世代镇守南疆。基本都是采取轮换制。如现在驻扎在北方边境的黑虎军团,五年前就驻扎在帝都,而现在帝都的血戟军团则驻扎在北疆。 又如雷东风曾今呆过的破天军团,在远赴龙城前,就驻扎在帝国的辽北行省,那之前,是一个二级军团;十年前,驻扎在龙城的却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修罗军。而修罗军自调回帝国后就销声匿迹一般,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就就造成了正规军人与军民的差距。在打斗中,往往一个心理的落差都可能造成最终的失败,而这并不是单纯的武功可以弥补的。 正是由于曹世武等人的对手与其差距也很大,故而雷东风一时也没能真正弄清楚几人的深浅。 而且,这几人明显都保留了实力,看来也是心有顾及,怕自身的绝技被提前看去,被别人占了便宜。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比赛中还有一个少年,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身下一匹火红的汗血宝马,手使一支精钢长戟,连胜了两个帝国正规军团的年轻军官闯进了前十六名,而且均是一招制敌,却并不伤人,如此手段让人惊叹。 “此子马匹、兵器皆非凡品,却一直不曾在帝都出现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许还宗捏着白胡子,感叹道。 “嗯,论力量此子看来比那关怒白也不逊色,长戟虽利于刺、劈、别、砍,但因头有小枝,所以头部锋刃极重。极难操纵。想要完全发挥威力,却是不易。刚才那一场,就是生生撞开对手的防御,一招制服了对手;论速度,此子也十分迅猛,第一场的对手连出手都没来得及,就被他击落马下,此人如此厉害,不应该是无名之辈啊?”林清平也十分好奇。 “此人在名单上叫什么名字?”雷东风此刻已经骑着龙将回到了众人身边。 他也早就注意到了那少年的表现,却也好奇这少年的身份。 “刚才那官员说此子叫什么锋寒,明显不是真名。不过报名时应有身份证明,难道是别名?”林老道撇撇嘴。 “可惜义父他们不在这里,否则可以辨认一下。”江筑英道。 按照惯例,赵辉城等一干帝国大佬是会来参加这文武双杰会的,但他们一般都在决赛时候,至少是武杰的八强战时才会出现。 至少,前边的争斗他们不会有太多兴趣去看的。 不过今次武杰会却真是群英荟萃,帝都江山的几大军官,甚至燕北行省的奔雷军、辽东行省的舞阳军都有派现役军官和士兵参加。 而且几个大世家的子弟曹世武参赛,关怒白参赛,张西陇都有参赛,若说他们的父兄长辈都不知道,反而奇怪,但这些大佬们却还摆着架子不肯现身,却是值得玩味。 但不管大佬们是否出现,比赛的激烈精彩却是不容置疑。 其中的佼佼者如雷东风、曹世武等人更是叫观战的百姓大呼过瘾。 而张西陇却走的是令一个路线,下手绝不留情,刀刀见血。 虽然这武杰会严禁害人性命,但对伤人却是不好规定,毕竟刀剑无眼。 而张西陇许是抓住这一点,和他交手过的两个选手人人都是伤重下场。 在第二轮更是直接将对手手腕砍断,那选手这辈子却是不用想使用兵器了。 一干百姓和选手看得都是大皱眉头。 当然,碍着规定,谁还不能说什么,很多选手甚至期望不要在下一轮遇到张西陇,而这也估计正是张西陇伤人的目的所在——立威。 “谁还敢来!”张西陇一刀将那军民手腕砍断后,仰天长啸,配合着那威武的身躯和手中寒光四射的长刀,却的确有几分动人心魄的血煞。 “猖狂!”雷东风暗道,他明白,张西陇如此绝对是在冲自己这边示威。 是为了他们镇北侯张家出头。 日前张光远被迫上门道歉,肯定是心有怨恨,而身为其长子的张西陇若说不想报复,反而奇怪。 这小子也算心狠手辣,大抵是为了在和雷东风等人遇到之时,能痛下杀手,废其手足做准备。 毕竟他现在已经下了狠手。还在规矩之内,若一会和雷东风对打,更可顺势为之。否则若单单将雷东风杀伤,却有了报复的嫌疑。 想及这点,雷东风对张西陇的狠辣更有些不满,心里也渐渐起了一份杀机。 “若想杀他,不在一时。”许还宗仿佛看出了雷东风的心思,悠然道。 “此人心狠手辣,纵然我不想伤他,他也必然要伤我。”雷东风语气不善。 “呵呵,不归,你若能不伤其身而击败他,他若再出什么意外,当与你无干系的。”许还宗笑道。 “嗯……”雷东风看了许还宗一眼,忽然发现这慈眉善目的许道首,原来也有坑人的手段。 “十六进八比赛开始!”随着帝都军部官员的高喝,那无名小将一纵马,第一个冲上赛场。 “好小子,还想拔头筹!”他这轮比赛的对手,太史羽飞马上前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六章,我最嚣张 “来者通名报姓,本少戟下不打无名之辈!”少年手中长戟直指面前的太史羽。 太史羽,军部副部长太史铮长子,威远侯太史慈的后人。今年刚刚十八岁,习武修文,也算是帝都少一辈中的强者,因此甚为傲气。 本来太史羽对眼前这个少年还有几分重视,毕竟能用长戟的战将,最起码要有很强的臂力,而前两轮少年取胜也非常轻松,甚至让太史羽兴起了请教的念头。 但此刻,眼见着少年如此无礼,太史羽鼻子差点气歪,刚刚主持的帝国官员明明报过双方名字,这少年却还明知故问,明显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啊。 而且,太史羽刚刚两轮比赛也是轻松取胜,四周百姓的叫好赞叹叫他很是自得,此刻这少年却称自己为无名之辈。真是孰能忍孰不可忍。 “小子,你家太史公子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的。”太史羽却与自己的弟弟太史野不同,从下就坚持习武,而且颇有天赋,家传的虬龙戟法已有了七八分的火候,性格虽然有些傲气,却不是那种飞扬跋扈之辈。 太史羽的年纪也不过才十八岁,正是在江筑英出生不久后,太史铮正妻所生,比江筑英小不了几个月,如今在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赤虎军团任骑兵营长,按照太史铮的规划,等再过两年,就会转他进自家控制的,驻扎在东都望海府的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奔狼兵团,好继承这一代太史家族的职位。 因此,太史羽也算得上是少年得志,受不得这种刺激,此刻双戟左右一分,遥指对面名为锋寒的少年。 “这双戟不是你们太史家的‘冷锋’吧,你用的习惯么?啧啧,可惜,就算你冷锋在手,也不是我敌手啊。”那少年讥讽道。 “你这混蛋,说什么鬼话!”太史羽大怒,不过正如那少年所言,他手中的双戟的确不是冷锋。因为真正的冷锋如今却被江筑英赠给了雷东风,而这其中的故事更是太史家的伤疤一般。 冷锋双戟乃是太史慈所传,是太祖命人用特制钢材为太史慈所锻造,和英国侯赵云的风行长枪、镇国侯关羽的青龙偃月刀,燕国侯张飞的丈八蛇矛所用材质是一样的。 加上当时战神吕布的的方天画戟,乃是当时的五大神兵。 而这几样神兵利器,除了风行枪被赵云有意留在黄金沙漠密室,赠予有缘人外。其余兵器都是自家代代相传。 这冷锋双戟自然也一直为太史家族所传,却在十几年前旁落他人之手。 当年,英国侯赵辉城单枪匹马闯进太史家,替江筑英讨回公道,却也等于在世人面前狠狠煽了太史家族一个耳光。 以太史铮的性格,自然不服气,后来在曹乾龙、关博文等人的见证下,约赵辉城决斗。 当日,赵辉城笑曰:“你拿什么和我做赌注。” 太史铮一怒之下,拿出冷锋双戟说:“我若输给你,这冷锋双戟归你;你若输了我,将那贱人的孽种还我!” 赵辉城闻言冷声道:“此女乃我义女,焉能被你辱之,你若赢了我。我把我人头给你!你若输了,冷锋双戟归我,并且以后不能再骚扰我的女儿!” 于是,一个位了自己的义女,一个为了所谓的脸面,两大帝国名将展开决斗。 由于决斗是选择在私人的演武场进行,最后的胜负关键不得而知。但自那以后,太史家的冷锋双戟却归了英国侯赵辉城。 而太史铮也至此在帝都百姓心中名誉扫地,虽然十几年转瞬即逝,这事情已经被大多数人淡忘,但这伤疤却始终存在太史一族的心里。 而赵辉城却等江筑英开始习武后,就将冷锋双戟传给了江筑英,更将自己先祖赵云从太史慈那里交流来的虬龙戟法的精髓一并传给了江筑英。 正是因为如此,今日的太史羽,作为太史家族明确的新一代传人,竟然无冷锋可用。 而这少年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故事,现在这样说话,简直是故意为了激怒太史羽一般,看这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心思却是深沉的很。 不过太史羽到底也是军人,心情只是激动了片刻,就沉静下来,知道是少年故意激怒自己,好让自己乱了方寸。遂冷哼一声道:“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你还不错,那我就陪你走上几招吧!”少年见太史羽这么快就恢复了常态,点点头笑道。 太史羽冷哼一声,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冷锋双戟就会输给眼前的少年,自信满满的呼喝一声。纵马冲向那少年。 ~~~~~~~ “米粒之珠,也敢争光华!”眼见太史羽戟势凶猛,少年呼喝一声,手中长戟羚羊拐角,甩出一道弧线,直奔太史羽手中双戟来势。 太史羽看那少年身量只在一米七左右,身子显得并不健壮,欺他年幼身轻,应该不能长时间使用这长戟。 太史羽手中双戟竟然毫不躲避,攻势不改,直接硬封了上去。 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后,太史羽胯下的青鬃马到退两步,手中冷锋双戟虽然抗住那少年长戟的通击,但右手发力的铁戟却明显有些弯曲。 “嘶——”四周观看的其他选手一阵惊叹,太史羽这手中双戟虽比不上“冷锋”,但也是百炼的精钢所制,竟然一个回合之下,就差点毁在少年手里,这少年的力气可见一斑。 “这厮好大的力气,而且胯下的汗血宝马也比我的有冲劲,硬拼还是有些吃亏。”而身为当事人的太史羽更是懊悔自己有些托大了。 瞬间,太史羽明白了自己的劣势,对方少年无论马匹、武器都比自己占优。而且通过刚才的比拼,在气力上至少不比自己差。 吃了这样一个小亏,太史羽的神色愈发认真严肃起来。 “你还成,能接我一戟,还敢再来么?”那少年点点头,笑道。 “何须废话,再来。”太史羽只觉得那少年的笑容很是可恶,大喝一声纵马上前,双戟却上下分奔那少年的咽喉和胸膛而去。 这一下,太史羽却是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极限,双戟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残影。却是迅猛无比。 “来的好。”少年低喝一声,长戟如如龙,斜斜飞挡,左右连挥两下,将太史羽杀招拦在身外。 太史羽也不示弱,在被拦截的瞬间,双戟去势一变,左手戟死死压住那少年的长期,右手戟却如毒龙搬捣向少年的心窝。 “这太史羽出招不留后手,却是勇猛的很啊。”林老道看的清楚感叹道。 “嗯,这小子还算有点太史公当年的风采。”许还宗点点头。 “小羽一心沉于武术,却与那狠心人不一样,不过他太过自信,这少年明明比他更勇猛,他却还强打硬功,这虬龙戟法走的本就是灵巧的路子,小羽这戟法却有些偏离本意了。正好让这无名少年敲打敲打他。”江筑英叹息道。 “我闻当日太史字义公凭一双‘冷锋’双戟,在太祖举办的武斗会上,连败数人,一举成名,其时字义公不过一十八岁,是渤海,也就是现在的望海城府内的守门军官,武功却已近大成,如今筑英你武功集和两家之长,太史公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许还宗赞道。 “可惜啊,某些人有眼无珠,江丫头如此良才美玉,却不闻不要,反而是如太史野、太史羽这般的无知狂妄小儿视若珍宝一般,可叹可叹啊。”林老道故意叹息道。 “其实,我早已经不恨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为我的母亲争一个名分,让那狠心人在我母亲灵位前说一句‘错了’,至于这戟法,若将来他们想学。我还会把我的经验告诉给他们。”江筑英淡然道。 “嗯,江丫头心思良善,不过这太史羽总算还有几分血性,与那家伙却还不一样。”老道闻言,讪讪道。 正说话间,场上形势风云突变,刚刚还一味猛攻的太史羽,已经开始竭力防守,而那少年却一戟猛似一戟,赛场内外之闻得一阵急促的金铁交鸣之音,仿若雨打芭蕉,其声连绵不绝,更如宝剑出炉,暴风骤雨般的打铁之音。 太史羽一张清秀白净的面皮也变得红润起来,明显是有些脱力的表象,手中双戟更是在少年铁戟的连续撞击下扭曲如麻花一般。 猛然,那少年大喝一声,长戟再次通击而出,太史羽却再不敢正面去拦,一磕马镫,手中双戟就要去别那长戟。 但那想即便如此轻磕,太史羽双手却还是有若重击一般,本就已经有些麻木的双手一阵刺痛,再一看虎口已然开裂,双戟落地。 “你输了!”少年长戟在刺在太史羽身前的一刻,轻轻的停住。 此刻少年反而没有了开始的桀骜,脸上出现了一丝落寞之色。 “我还以为,我已经赶上了她,现在看,却还是不如。”太史羽喃喃自语着,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人群中傲立挺拔的江筑英,转身纵马离开,再未发一言。 其实,太史羽真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少年,对于江筑英这个姐姐,少年时的他甚至只有钦佩。毕竟能一个人在那样的屈辱和压力下奋发图强,还有了一身绝世的武功,这些都是他所要努力赶超的。 但是,既然生在了太史家,而且更是太史家这一代的希望所在,太史羽只能将这些好意放在心底,太史铮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对太史羽来说却是一个威严不失宽厚的好父亲,没有缺少过什么。而现在,雷东风和江筑英都还是他太史家前进道路上的阻力,他就只能将对江筑英的钦佩藏在心底。 “我一定要超过你,姐姐!”太史羽暗下决心。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七章,风行长枪修罗戟 转眼武杰会的武斗竞赛,十六进八的赛程已经进行完毕,雷东风、江筑英、曹世武、张西陇、那无名的少年都进入了前八强,太史羽、关怒白则被淘汰出局。 形势微妙,也出人意料,毕竟太史羽和关怒白都是帝都年少一辈有名的强者,虽然也是第一次参加武斗会,但之前也都有过剿匪、戍边之类的经验,如今却止步八强,叫很多赛前压住他们的赌徒大喊倒霉。 是的,赌徒。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赌徒,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投机,而且帝国规定,有合法手续、开在固定区域的赌坊是允许其存在的,当然有两条严禁:严禁未满十六岁的未成年人参赌;严禁发放高利贷。 以上两条,违背一条者,封赌坊,主犯流放海外。 而每年的文武会,尤其是武杰会这样结果明晰(文英会的评比毕竟主观了一些),但又充满悬念的比赛,更是帝都赌徒的大爱。 每年都有人因此而大发一笔。也有人因此破财无数。而我们某位不良的道长,老道林清平就是一个潜藏的赌道中人,此刻正满脸庆幸的自言自语道:“还好,将家底都压在了雷小子和江丫头身上,这些家伙到底是没眼光。” “道哥,你赚了多少哦。”雷东风忽然凑过去笑道。 “不多不多,已经都交给紫音保管了。”老道忙道。 “那如果我下一场不小心输掉呢……”雷东风笑道。 “你敢!”林老道大吼一声,见四周人看过来,又媚笑道: “不归啊,我知道你是个实在人儿,要不这样,一会我分你一百金币。” “这个不用,只是现在开始我不欠道哥你钱了,这样可好。”雷东风道。 “你狠——”林清平咬牙道。 此刻,关怒白已经纵马走出赛场,也不管他人的目光,太史羽却还是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反思刚刚的决斗。 其实也是两人倒霉,都刚刚十七八的年纪,体力远未达到顶峰,又没有经过真正战场的撕杀,虽然有一股子勇武,却毕竟缺少经验,体力、武功和江筑英这种上过战场,杀人无数的人相比,还有很多提高的空间。 当然,和太史羽交手并战胜他的那个无名少年却是异数。天生神力,而且戟法之凶猛暴烈世所罕见,只能说是太史羽正好遇到了克制自己的对手。 当然,如果是江筑英那般会用巧力的速度选手上场,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这也是比赛结束后,太史羽会喃喃自语,觉得自己不如江筑英的原因。 ~~~~~~~ 随着八强比赛的开始,帝都的大佬们终于姗姗来迟。 这些人一进赛场,其中几位便用目光搜寻起自家的子女,毕竟文武会也算是帝国的一件盛世,能在这会上扬名,对整个家族都是一种光荣。 尤其是太史铮,睁大了眼睛,白净的面上满是期待之色。搜索半响,却没看见太史羽的身影,片刻才有一个家人小心翼翼的告诉他太史羽已经被一个无名的少年淘汰。 太史铮沉默片刻,却恨恨的瞪向场内的江筑英,他心里十分不平,为什么他看不上的反而成了英雄,就连家传的冷锋双戟也已经被雷东风提在了手中。 而且,他还算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的正妻一共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太史羽,小儿子太史野。 太史野年少顽劣,是帝都有名的小霸王,甚至不为他所喜。而太史羽则不同,从小就天资聪颖,醉心于武术和兵法,小小年纪就被人称颂。就连一想与其不和的英国侯赵辉城都曾在外人面前说:“能继承威远侯的也只有太史羽。” 而太史铮也对太史羽这次武杰会充满了希望,虽然未必能取得魁首冠军的位置,但至少也应该是前三甲吧? 可现在,连八强都没进去,就被一个无名少年淘汰?这让太史铮怎么能心理平衡。 “羽儿究竟怎么败的?”太史铮低吼着,喝问着一旁的手下,刚才他虽不在,但那些手下却有在场观战的。 “就是打着打着的,兵器忽然脱手了,那少年力气很大,戟法也很厉害。”那手下忙道,被吓的有些语无伦次。 “好了,显明,你和手下计较什么?我家清策不也输了么,比武就有输赢!”关博文插话道。 “羽儿的武功已近大成,若说输给你、我这样的大将,我能接受,可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又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怎么可能……”太史铮忿忿道。 “不是名门?长戟威力十足,却极其难用,非天生气力悠长者用之。等若自殒其命。能用此长戟,且连胜三场者,你说是无名之后?”关博文冷笑道。 “我到要看看他能走到最后么?”太史铮道。 ~~~~~~~ 第四轮,八进四,雷东风对上了一个奔狼军团的少校,张西陇运气依然很好,对上一个帝**民、曹世武则对上了近卫军团的一个骑兵团长,那无名的少年却对上了江筑英。 四场比赛同时开始,不出五分钟,三场比赛分出胜负,雷东风、张西陇、曹世武胜出,进入四强。 此时,那无名少年却和江筑英激斗正酣。 “你是那家伙的姐姐么?是来替他寻仇的么?”江筑英普一上场,那少年就问道。 “你是谁?”江筑英面色一沉,既然知道她身份,那这少年就一定是帝国的世家之后。 “姐姐你是不认识我了,咱们先打过这一仗我就告诉你!”那少年笑道,言语中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很是轻浮。 “猖狂!”江筑英娇喝一声,风行长枪一点。 “咦,姐姐你怎么用上长枪了?你的冷锋双戟呢?喔,原来是给了你那情郎,呵呵。姐姐还真舍得。”少年笑道。 江筑英仿佛又看见了在龙城遇到的那个嘴碎话多的西方联军千夫长斯泰拉,那个有几分痞气的骑士。 “姐姐,你武功强,我怕打不过你。”那少年嘻笑道。 “废话真多,你先出手,我让你三招。”此刻,见少年说个没完,喝止道,一双柳眉倒竖,身形不动如山,白马龙将却兴奋的打着响鼻。前蹄不断在地上踢刨,仿佛知道江筑英即将应战的是前所未有的强敌一般,而那少年胯下的汗血宝马也是双目圆睁,死死的盯住了龙将。 人未战,马先嘶。 “姐姐还是这样巾帼不让须眉。”那少年却桀然一笑,也不客气,手中长戟一开,浑身顿时由刚刚的懒散变成一种森然之气。 “这是……”看台上的英国侯赵辉城,望着少年手中稳如泰山的长戟,忽然轻声一叹。 那个已经脱离帝国民众视线多年,低调于世的名字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这戟法共七式,如今我已经学会五式,两式防守,三式进攻,既然姐姐你让我三招,我就连攻三招了!”少年喝道。 说完,那少年长戟如臂一般,向前一指,遥遥点向江筑英;江筑英也是满脸凝重,风行长枪一摆,单手拎提,指向着少年。 此刻,赛场上的两个人像忽然被别人施用了定身术一般,都是一动不动。但其实两个人都在用自己那双敏锐的眼神捕捉着对方身体细微的变化。一呼一吸,一根头发随风的轻摆,一滴汗水慢慢的滑落,一道阳光的突然出现! 江筑英不动,少年亦不动。此时,仿佛只见天空中的日影慢慢移动,蓦然,近午的一线阳光穿越了山壁的阻拦,那一线光芒忽然照射在那少年的长戟的锋锐之上,少年动手了——手中长戟顺势一扬,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轨迹,下一刻,那长戟仿佛带起扯动了天上的阳光一般,随着少年嘴中的一声呼啸。连变数下,竟然幻化出数个戟头直奔江筑英上、中、下三路通击而去。 “修罗刃!”少年低喝一声道,更增加了自己的几分气势,本来看起来有几分单薄的少年此刻却是变得如一只下山的猛虎般,而少年手中的精钢长戟就是他的锋锐利爪,直向对面的江筑英扑去。 校场上的空气仿佛都伴随着少年这一戟而炽热、而颤抖起来,一股好似滔天的血浪般的杀气也奔涌在首当其冲的江筑英眼前。 好霸道的戟法! 这与刚才那少年对阵太史羽的戟法还有所不同,对阵太史羽少年应该没用用过这等猛烈的杀招。看来少年的心中,江筑英才算是他真正的对手。 面对少年如此凶猛无匹的一戟,此刻江筑英浑身蕴藏许久的气势也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那股从战场的无间地狱归来的血杀,迎上了少年的凶猛战意。 江筑英手中风行长枪,此刻已经从平端状态变成了不断的旋转,犹如螺旋一般,一出手就是春风十八枪里攻击力比较强的‘追风一枪’,这一枪带起了层层狂风,一道道被枪减带起沸腾的空气凝结成一道道虚无但锋利的枪头,迎上少年的长戟。 但江筑英说过要让这少年三招,此招虽有攻意,却并无攻势,只是利用这攻势去化解少年如艳阳般炽热的戟势所带来的压迫而已。 一个是夹带九天艳阳的爆烈,一个是乘凌霄之风的无前。炽热的阳光瞬间与暴烈的狂风遇到了一起!光碎风散…… 这一枪,这一戟,却看得旁观者的心沉浸下去,片刻叫好声四起。 而江筑英与少年相互一看,才发现江筑英的枪尖正对上了少年的戟尖,原来江筑英刚才一瞬间,连封了少年上、中、下路三戟,最后一运势,就势一枪捅出,却正好少年也在收戟当中,顶在了一起,这一招却是防的精彩。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八章,枪道如水战修罗(1) 赛场之上,江筑英和无名少年枪来戟往。激斗正酣,却让四周观看的人热血沸腾,大呼过瘾。 如此高绝的武功,能亲眼所见,对在场的百姓来说仅仅是精彩过瘾,但对这些武将来说,却是一个难得领悟学习的机会,岂能轻易错过。 “好戟法,好枪法!”英国侯赵辉城起身喝道。 “嗯,小缨的枪法已得了英国侯的真传,却又和飞澜你所用的有所不同,的确不错。”帝**部部长关博文赞道。 “呵呵。”赵辉城点点头,不过他却知道,江筑英这枪法固然有自己所受,却还有从黄金沙漠的密室取得的那本“春风十八枪”枪谱中的一些子龙公自己记录的心得。 而江筑英自从回到江山,在见到赵辉城后,就把在黄金沙漠取得的书本和风行枪给自己义父讲了,毕竟她弃戟换枪这样大的事情想瞒也瞒不过的。 赵辉城知道这个消息却是十分欣喜,尤其是风行长枪,自先祖子龙公去后,赵家后人就再未得见。如今能被后人得到,岂能不喜? 但赵辉城并没有把风行枪要回的意思,只是借那枪谱观细看了一遍,将一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东西理顺清楚后,又将自己的一些心得加在上边,复又还给江筑英。毕竟,在他心中,江筑英就和自己的亲女儿一样,而且也足够做这“春风十八枪”的传人了。当然,赵辉城他自己也从先祖子龙公所记载的修炼心得中获益良多,自觉在枪道之上又有了新的进展。 当然,这些话赵辉城是不会和关博文讲的,而且这种自己武功获得提升的事情,越能保守住秘密,在将来越会是对敌的杀手锏。 显然那少年对江筑英的武功也很是赞叹,也不顾及是在赛场之上,就对江筑英道:“姐姐的武功比之用双戟的时候更精进了。” “你究竟是谁?”江筑英忍不住道。 “打完便知,姐姐再接我一戟。”少年嘻嘻一笑,反手一挥,手中长戟的戟胡截割而去,短短的一段距离内,竟然带起了风声呼啸。 如果说刚刚这少年的戟法还不过是一片肃杀的血浪的话,此刻却仿佛变为了一道道连绵不绝的怒海惊涛,就这样带着汹涌的气势向江筑英扑来。 “此子戟法气势雄烈,当世罕见?却是谁的子女?”此刻,观战的帝国大佬,只要是武将心头莫不涌起一股惊骇之感。 只是一人一戟。却能叫人生出面对千军万马才有的感觉,实在是不能不叫人震惊。 很多人甚至都产生一种无力抵抗的想法,就连一直面带不屑的曹世武面色也是一变,暗自思量如是自己该如何抵挡这样雄浑的一招。 而作为直接面对钢铁铸就的波涛的主角,江筑英身上的压力则更巨大,但面色依然是清冷如玉,朱唇轻启、轻喝一声,手上风行枪猛然后抽,双手后移间,带出朵朵耀眼的枪花,却是“春风十八枪”中的一招防守招数“风吹不动”。 江筑英手臂轻挥,风行长枪回抽身前,左右连荡,要用这一式“风吹不动”,来防御那少年手中如烈焰般凶猛的长戟。 如果说少年的戟法是烈火,那么江筑英的枪法就是清风与流水。 当年,英国侯赵云初学枪法,天资聪颖,其师问曰:“何为枪道?” 子龙公曰:“枪道若水,本无定势,弱者不弱。强者愈强。” 其师曰:“枪法本无定势,有的只是你来我往,低者是见招拆招,永远受制于人,高者却可枪随心动,来去无定,不但叫对手无法拆解,而且每一招每使用一次,都不会与上次相同!我传你的清风十八枪,名为十八招,但真正高人使来,却是千招万招,每一遍都不会与上一遍相同!而这十八枪,其实就是十八个出枪的方法,比如这面前小溪,它的两岸就有若枪之方法,给它一条下山之路,但水亦无定势,等它蓬勃壮大之时,必然要脱离这个范围,有更广阔的发展,甚至变成惊涛骇浪,但无论如何,水都有其岸,所以就好比你这清风十八枪,虽然始终有十八个出枪之法,但只要你有能力,潜藏在其中的枪势却可以变化万千,可以是一千个枪势。也可以是一万个枪势……只要你能力无限,你的枪法就是无限!” 后英国侯赵云以此为基,终至枪道大成,天下再无敌手。 因此,对于“春风十八枪”来说,无论进攻和防守,其实并无根本的定式,而是根据对手出招的不同,稍加改变,一招变十招,十招变百招,正如那初始的小溪,在不断的发展变幻中成为万顷惊涛。 而此刻,江筑英手中的风行枪,就如控制那水流的微风一般,不动声色间,带起层层波澜。 你强任你强,那少年的戟法如此猛烈,如怒焰燃烧般的血色波涛,但在江筑英这样进退有据的节节卸力,精妙无比的招式下,长戟却如撞到了海岸边上千年不动的礁石上一样,立刻破碎开来。 而且。江筑英这一招却还包含有巨大的螺旋之劲,在剧烈的撞击之下,竟然带起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这正是江筑英这一枪的精妙之处,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却正是当年子龙公拿手的转防力量型武将的绝技,而这绝技经过江筑英的螺旋劲的配合,更是爆发出一股反弹之力。 那少年纵然天生力大,在这样精妙的着数下,也不得不立刻收戟,但那反冲之力仍然让他一阵心浮气燥。血气上涌。 两马终于错开镫,那少年一看江筑英,身体皮质铠甲一侧,赫然有一道划痕,看样子是自己的长戟刚才那一下之功劳,江筑英终于还是没有防住所有的攻势。 “姐姐,你没事情吧?”少年问道,面现关切之色。 “要你关心,还有一招!”江筑英却并不在意,在她看来眼前的少年绝对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实力,刚刚那一招,自己能只凭守势接住,已经很是成功。 见江筑英无事,少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却也为刚刚能攻击到江筑英而满足。毕竟在他心中,江筑英是这个帝国的一流武将,而且现在看已经尽得英国侯赵辉城的真传。 当年,少年可是以江筑英为偶像的。 “贞儿,你戟法已成,寻常武将都不会是你对手,但你如果遇到英国侯赵家的人却一定要小心,他们的春风‘十八枪’以速度和技巧见长,正好是我们这戟法的敌手。”长辈的叮嘱犹在耳边,望着眼前熟悉的江筑英,少年心有所思。 其实就算家中的长辈不叮嘱,少年对江筑英也不敢有一点点轻视之心。 其实,今日却也是他少有的状态,往常一招取人性命也不见他有多高兴,看来高手较量,胜败只在一线,心理上的感觉也只在一线。 下一刻,少年却感觉到了自己手臂的阵阵酸麻。他立刻知道,刚刚江筑英利用自己那一枪也给自己反震了巨大的力量,虽然这力量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这伤痕无疑对少年心理上产生了很深的影响,因为,自戟法大成以来。少年就没有再被别人的武器触碰到身上过,更何况竟然被自己的力量反震到手臂酸麻? “还有一招!”江筑英却是云淡风轻,有如无形之风,那言语却深深刺进少年心底。 “最后一招了么?难道自己学艺多年,倾尽全力的三招仍然破不掉眼前的枪法么?”少年骄傲的心一阵波动。 本来还嬉笑的少年变得严肃起来,而一双柳目竟然变得有些红煞,一片的血腥杀气。 “我知道他是谁了!”老道一看那少年血腥的眸子,忽然响起林之恒和他说过的一些帝国世家的秘闻,其中就有许多世家绝招武功的特征。 “十年了,这一家的后人竟然也出山了……”许还宗也有些惊讶。 那是一个曾经怎样的传奇啊?所谓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说的就是那样一种血杀的存在吧?如修罗般震撼人心。 “备马,情势如果不对,立刻分开他们!”看台上的赵辉城霍然起身,他已经可以肯定赛场上的少年是谁家的后代了,眼见那少年招式越来越猛烈,却担心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立刻对手下道。 而赛场边,已经比赛完的雷东风更是紧张的手握冷锋双戟,害怕江筑英不小心为那少年所伤。 “修罗海!”此刻,赛场之上,那少年大喝一声,手中精钢长戟如有若滔天的烈焰,荡起一片燃烧的火海一般,在一双略显稚嫩双手的下,如光幕一般旋转着,直奔江筑英而去。 “第三招!”江筑英冷哼一声,虽然已经感受了那无上的压力,但手中的风行长枪却攥得愈发的坚定起来。 不过,江筑英并不是匹夫,眼见少年这一戟来得凶猛,还带着螺旋的劲道,知道硬挡之下,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因此,下一刻,马打连环,江筑英操控着胯下的‘龙将’猛一侧身,手中风行枪一旋再旋,顺着少年戟来的方向,横抡而去。两股抖夹带了螺旋气劲的武器撞击在一起,迸出了一片火花,眩目无比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七十九章,枪道如水战修罗(2) 此刻,江筑英和少年并没有心思看那炫目的火花。双双发力的右手立刻同时加劲,竟然一起以左手掌为支点开始旋转,原来他们都想用自己螺旋的气劲把对方的武器震动脱手。 其实,现在少年现在更想做的是用自己的戟去别住江筑英的枪,那才是真正发挥了自己戟长法多的优势。但江筑英又怎能如他所愿?突刺往来间招式十分简单,没有一点多余的花哨动作,根本不给少年别住武器的机会。 而江筑英手中的风行长枪反而如蛟龙一般,时刻准备咬上对方一口,所以少年如果若硬去套别,只能是给江筑英反手抢攻的机会。 两人同时发劲,结果却是谁的武器也没有被对方打飞,只是互相荡开了一段距离。 “三招已过。”江筑英淡淡道。 此刻江筑英面色微红,显然刚刚一枪也尽了真力。 “呵呵,姐姐终于要认真了么?”少年却微微有些气喘,眼中的红色也渐渐褪去。 而且少年心下也微微有些失望,自己至强的一招攻势,竟然还是被江筑英化解,当然如果他能学会这修罗戟法的最后两招,也许情况会大不相同。 远处的赵辉城见此情景,送了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其实。刚刚三招,看似江筑英一直防守,但其实吃亏的却是这少年,三招攻势凶猛,却不能破尽江筑英的防御,无功而返。 且长戟比之风行长枪更重,而且刚才少年一味猛攻,消耗了不少气力,而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枪名风行,乘风顺水,应和天道,你且接我一招风过无痕。”江筑英娇喝一声,风行长枪直奔少年而去。 “那我就再陪姐姐打上几个回合。”少年闻言,不再考虑先前的得失,哈哈一笑。 此刻江筑英的风行长枪如汲水蛟龙,带着风声的呼啸,更带着穿云破浪的凌厉之势,直奔少年而去。还未及身,那少年就感觉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修罗断。”那少年轻啸一声,提气在胸,手中长戟竟然还是猛攻姿态,以攻代守,好不凶猛。 少年这祖传的名为“修罗戟”的戟法,不过是七招,少年现在完全融会贯通了前五式,三招主攻,两招防御。不过。就算是名为防御的招数,如这招“修罗断”,仍然是以攻代守,利用自身兵器的攻击却截断对方的进攻,却和“春风十八枪”中的某些招法相同。 如此凶猛的戟法,对上看似平和却暗藏杀机的“春风十八枪”,却端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一阵细碎的金铁交鸣声中,江筑英的风行长枪枪锋已经和那少年的精钢长戟的戟锋连续交接了七、八次。 如电闪雷鸣后的清风一般,就在那少年以为已经将江筑英的这一杀招彻底拦截下来的时候,本已经开始后退的风行长枪忽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再次突刺。 “怎么可能?”观看者中有些眼里的无不暗自惊呼。 一个人,直接一枪刺出,只要有力量、手臂够稳,其实并不算难;但要在一招内、一息之间连续刺出七八枪,就非天赋极高、久经训练不能做到;而在连续刺出七八枪,对手臂的肌肉和神经都是一个极大的消耗之后,再行抽枪后退之际再猛然发力刺出一枪,此种发力手段则已经明显违背了物理规律。 “好厉害——”少年终于忍不住惊呼一声。 长戟过重过长,回收不及时的缺点此刻暴露无遗,还未等他回手防守,长枪已经触及他的身侧。 “呔!”少年暴喝一声。 好个无名小将,如此危势下。双脚、腰腿同时发力,生生将身下汗血宝马扯出几步。横移开去。 “刺啦”一声,少年肋下铠甲破裂,一缕山风吹过,那白皙的腰身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血痕。 “好一招风过无痕……江姐姐,这最后一枪是你改进的吧。”少年也不生气,桀然一笑。 “嗯。”江筑英见少年闪过自己这一杀招,心下也是佩服,语气却缓和了不少。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是习武的天才,但我却一定要超过你!”少年说完,一磕胯下战马,长戟划出一道戟花,向江筑英杀来。 “来的好!”江筑英也是战意高升,和这样水准的对手交战,尽管不是生死决斗,但却受益颇多,而且少年凶猛的戟法正是对江筑英自行改进的“春风十八枪”的一个检验。 今日一战过后,相信江筑英的枪法必将又有新的突破。 两马渐近,少年长戟再次抢先出手,在距离江筑英还有两个马身的距离,就已经通击而出。 少年此招再无先前猛攻时的那种血煞之气,但一双眼睛却变得愈发的血红起来。 “不对,如果这孩子是那人的后代,一定学过利用气息的转换刺激神经、提升斗志,而且神经被刺激后肯定会有短暂的错乱……”老道林清平脸色一变。 “他到底是谁?”雷东风焦急道。 “修罗如海,千军辟易。”老道喃喃道。 “千军侯?”雷东风脸色一变,记忆中出现一个名字,那个曾经在这个大陆几乎是无敌般存在的武将。 ~~~~~~~ 少年手中的长戟看似平淡一招,但身临其境的江筑英却只觉得眼前一阵寒光闪烁。本来清晰可见的戟法来路,忽然变得模糊起来。 “这是什么速度?”江筑英贝齿轻咬,之前她其实已经试探出来,少年尽管戟法迅猛,但在速度上却依然不如自己。可此刻,少年的戟速竟然让自己都看不清楚,那是何等的可怖? 江筑英不再保留,左右手前后一扭,风行长枪瞬间一分而二,右手枪狠狠迎向那快似闪电的一戟,左手枪平平端起,竟也带起一道风声,而风声之内,却是肉眼再不可见的枪痕。 如果说当日雷东风在黄金沙漠,未救江筑英,以身试药,喝了几口那上古异种的火蝎的**,受益颇多的话,那么喝了几乎全部的火蝎**用以驱毒的江筑英却是收获更大,更在学习了老道林清平交给她的道家呼吸吐纳之法后,将相比弱项的体力弥补的超越常人。而且,江筑英平淡温和的性格更适合学习这道家之法,如今。危机来临,江筑英不急不躁,按照平日的修习,提起丹田气血,瞬间流转全身四肢,顿时本就如电的速度更上一层。 当然,这样强行的提升也不是没有后患,至少在战斗结束后的一个时辰后,江筑英左手将连续几天都会感觉疲倦无力,因为这种高速的出枪,对肌肉和神经都是一个超负荷的运行。 “风行天下!”江筑英娇喝一声。此刻她却顾不得那么多,至少在之后的一个时辰内,她还有一战之力,而这一个时辰内,江筑英相信自己还可以战胜下一个对手。 而且,这暂时的劳损,也算不上什么去不掉的后遗症,顶多这几日不再与人动手就是了。 江筑英的右手枪以惊人的速度和少年那铁戟撞击在一起,砰然做响声中,江筑英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她毕竟不是以蛮力擅长的武将,尤其对面的少年明显是和李炎那般一眼的怪胎,天生神力。 不过那少年也好不到哪里去,江筑英的力量和他比可能略有不如,但却也是千斤之力,而且他之前消耗的体力本就比江筑英多,此刻两相一撞,手中长戟顿时如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竟然被风行双枪的枪尖死死别住了他的长戟,不能动弹。 从来只有少年用长戟去别别人的武器,今日却是天翻地覆,少年的眼睛血红一片,拼死后抽,奈何江筑英的力气也不小,而且用的又是巧劲,两匹战马的蹄子都已经死死踏在泥土之中,双方僵持不下。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江筑英的杀招紧接而至。 这一招“风行天下”,本就是“春风十八枪”对敌中最隐蔽也是最有杀伤力的一招,风行枪可长可短,一分为二后,一枪专破对方杀招,另一枪却是直扑敌人防御的空挡,虽然简洁,却几乎无招可破。 更何况,这一招还留有不为人知的后手。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让江筑英用到这一后手。 此刻,江筑英一催龙将,龙将立刻前扑而上,两马错鐙,江筑英右手枪依旧死死别住少年铁戟,左手风行枪已经的速度却已经提到了极致,看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一道在阳光中带着寒意的残影,而这残影直接向少年的要害奔去。 那少年根本再没有别的武器可以抵挡,情急下只能撒开双手,扔掉了长戟,身子顺势躺在鞍桥之上。 但江筑英岂能如他所愿,右手枪猛然甩掉别住的长戟,狠狠在左手枪上一压,左手枪立刻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少年仰躺的咽喉奔去。 “啊呀——”少年此刻双眼通红,竟然不再躲避,闪身躲过要害,却还是被那枪锋刺透了肩膀。其实江筑英本没有想伤害少年,只要枪锋临身,少年不再反抗,就算他输了。 但哪想到,少年吃痛之下竟然直起身子,任长枪穿过铠甲身体,高举双手扑向江筑英。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章,战(1) 江筑英本想一枪制服少年。哪曾想哪少年竟然拔身而起,任风行枪刺穿肩膀,面色狰狞向江筑英扑去。 “住手!”山坡上赵辉城惊呼一声。 但有人比他更快,老道林清平早就有所准备,早就站在了场地边。在江筑英出枪,少年起身的时候,就已经一脚踹飞上来拦截的执法队士兵,飞身射入场内,一剑鞘劈在少年后脖颈。 少年吭都没吭一声,身子一软,摔在老道怀中。 “把他给我抓起来,竟敢捣乱赛场!”那军部官员气得浑身发抖。 “我看谁敢!”雷东风一声怒吼,一催战马扑入场内。 “他是为救人!”赵辉城站在高台上,喝道。 “嗯,不要为难林道首,他是救了这少年一命。”关博文也起身道。 “喏。”那军官忿忿的看了老道一眼,却也知道这是实情,刚才那少年锋寒的表现明显有些失常,像是得了失心疯,若再继续下去,江筑英很有可能就被迫杀了他。 而按照比赛规矩。当场杀人的选手只有一条路,被淘汰出局,但江筑英身后的人却又不是他能得罪起的。说起来,还等于是林老道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想到这里,那军官竟然对老道敬了一个礼,林老道却撇撇嘴,刚才他根本没在意这些,其实从骨子里讲,他这人从来就不会为这些小事情动怒的。 不过此刻,他怀里的少年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已经猜出少年身份的林老道甚至觉得,如果这少年的家长找上门来,自己还真有头疼。 虽然不是畏惧其家长,但以那家的护短的名声,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 经过这样一出惨烈的插曲,赛场上飞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而帝都军部的官员又再次在场上重申了一遍比赛规则,强调绝对不能伤人性命,否则当场逮捕。 在经过了一刻钟的短暂休息后,武杰会的武斗赛四进二的比赛终于开始。 比赛的形势却是雷东风对张西陇,江筑英对曹世武。 两场比赛同时开始,众人有的涌向雷东风这边,有的挤在江筑英所在的场地外,为自己支持的武将呼喊叫好。 “雷军团,请赐教。”张西陇一拱手,长刀横在鞍前,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请赐教。”既然对手如此有礼,雷东风却也只好将冷锋双戟搁在了鞍桥上,也是一拱手。 “杀——”张西陇忽然暴喝一声。小腿一扬,竟然将鞍桥上的长刀磕起,一把抓在手中刀尖刺向雷东风,而他身下坐骑也明显是匹宝马,一身黄毛,四蹄雪白,片刻间就已经杀到雷东风身前。 这一刀,从出刀到刀锋劈出,不过一息之间,雷东风甚至双手还搭在一起。 “好卑鄙!”雷东风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张西陇竟然能行突袭之举。 而且,张西陇特意选择背对主看台的角度,加之动作又快,从拱手问好到提刀突刺不过两息而已,大多数人看到的只是张西陇从马鞍桥上摘下了长刀,杀向了雷东风,并无什么异常。 雷东风一磕马腹,闪身避过。冷锋双戟入手,喝道:“你也算武将?” “兵不厌诈!”张西陇话并不多,一招抢得先机,步步紧逼,也不管雷东风的怒喝。 见张西陇如此,雷东风暗道:“此子心狠手辣,而且不顾及脸面,若假以时日,到的确能成大事。” 而且他身下那黄骠战马明显和他心意相通,竟然高抬双蹄,向龙将的脑袋踹来。 但白马龙将那是怎样的存在,嘶鸣一声,铁蹄横挪,瞬间闪过对方这一次践踏,两马交错,反身飞起后蹄,狠狠的踹在了那黄马的屁股上。 那黄骠马疼的一甩尾巴,差点把张西陇甩下背去。 “奶奶的!”雷东风暗骂一声,既然对面能扯下脸皮,说明他也不会在乎自己的观感,如果自己真的很生气,反而中了对方的圈套。幸好开战前,江筑英说什么也要雷东风骑乘白马龙将,而自己则选了一匹还算雄壮的枣红马。 否则,刚才张西陇和胯下坐骑联合起来的那一次偷袭,就算雷东风能躲避过去,一般的战马也要吃亏负伤。 “一定不能辜负了筑英赠骑的好意啊。”想及这点,雷东风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心中的不满化做了凌厉的反击。 不过相比前几个对手。张西陇虽然偷袭在先,但无论从刀法还是气势上都更胜一筹。 张西陇的刀法,乃是其祖传的“破风刀法”,只听其名就知道走的是迅捷凶猛的路子。 别看张西陇只有二十多岁,但刀法却已经不比当日在川中成都府与江筑英交手的张光北差多少,而且更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当年张光北输给江筑英,一方面固然是江筑英的速度和技巧完全克制住了张光北,另一方却也是他自己缺少了这种悍勇之气。而当时的情况却是你死我活,一旦心生怯意,死亡是必然的结果。 如果说刚刚与雷东风交手的关怒白一口三十六斤的青龙刀势大力沉有若山岳、怒涛的话;那么张西陇这口足足轻了一半的长刀破风却是刀刀如电,凌厉如霜。 雷东风虽然鄙薄张西陇的为人,但对其刀法却也暗自赞叹。 当日张光北的刀法就精妙非常,在江筑英的连番攻势下,能舞个密不透风,水泄不透,可见其招式的精妙。而如今,这同样的刀法在张西陇手中使出,却更有多了几分进攻的**。 “刀如风,势如猛虎撼古松。”随着张西陇的喝声,“破风刀法”中的攻势破风斩连续用出,借着战马的冲势,往来数个回合,刀光就如那飘洒的雪花一般。笼罩在雷东风周身。 雷东风并不畏惧这样的速度,虽然不能保证看清楚每一刀的来路,但只要把握住张西陇的基本刀势,却也不难抵挡。 如此,几分钟内,张西陇劈砍出不下百刀,而雷东风也滴水不漏的防守了数百下。 面对如此精彩的攻防,四周围观的百姓和武将看得屏息静气,甚至连喝彩都已经忘记。 这一阵有肉暴风骤雨的攻击,张西陇和雷东风一攻一防都尽了全力。 毕竟,两人之前都经历了三轮比赛。张西陇还好些,遇到的对手都不算强。而雷东风第二轮遇到的关怒白却是一流武将的存在,现在多少有些疲倦。 不过张西陇这样一路强攻下来,却也不好受。刚刚在激烈的打斗中,还不觉得雷东风的力量有多大,但经过了这么久的撞击,张西陇此刻只觉得胳膊微麻,甚至有些微微的抽搐。 “张西陇,你也吃我几招。”雷东风冷眼看着张西陇,对这个出手狠辣,滥伤无辜,还喜欢偷袭的家伙实在没有好感,此刻一催龙将,龙将嘶鸣一声,抬蹄向前。 ~~~~~~~ “张西陇的刀法的确不凡,深得快刀的精要,而且没有多余的花招,不愧破风刀的名头。”林清平赞道。 “江军团那边也有些麻烦哦。”许还宗却一皱眉。 此刻,在另一边的赛场上,江筑英正力斗曹世武。 这曹世武枪法使用的也是一杆长枪,名曰飞镰枪,枪长丈二,枪的吞口两侧带有横刃,横刃成勾状,整把枪可刺、可勾、可斩。 而最叫人惊奇的是,曹世武的枪法竟然有当年太祖手下大将马孟起的影子。 当年征西侯马孟起也是用枪的名将,一路狂骑十三杀乃是西凉马家的绝学。 而如今这曹世武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马家的枪法,加上自家的真武枪决,演变成了他口中的真武十三杀。 “真武十三杀,招招夺人命,我到要看看你能接我几招!”曹世武面色黝黑,双目深陷,虎视狼行,一口刺出脸皮的青茬短须,气势惊人。 “来战!”江筑英风行长枪一摆,遥指曹世武。 “好嚣张!”曹世武怒喝一声,一催胯下战马。冲向江筑英。 江筑英神经大小数百战,不是没遇到过使枪的对手,而给她感觉枪法大成的当然是其义父英国侯赵辉城。但是给她感觉最凌厉的,却是李炎和阿尔斯。 而且李炎和阿尔斯走的几乎是一样的路子,刚猛、迅疾,侵若烈火,动若惊雷,威压十足。 但曹世武却不一样,都说枪乃百兵之王,堂堂正正,曹世武的枪法更是凶狠十足,没有王者,却有些枭雄的感觉。 两马错鐙,江筑英轻松挡过曹世武一招。两人对面而立,江筑英开口道:“马家的狂骑十三杀乃是冲阵的无上枪法,曹世兄用来却有些霸气有余,威武不足。” “某的十三杀,出枪就见血,要的就是霸气,霸气有了,还有谁敢不服?”曹世武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那副青瓦瓦的面庞上满是傲气。 江筑英闻言,冷笑一声,知道两人根本毫无共同语言,索性直接用手中风行枪来告诉他,什么才是枪道。 曹世武见江筑英长枪轻舞,嘴上傲气十足,但实则心下却重视万分。 在看过了江筑英和那无名少年一战,任谁都看出江筑英的枪法甚至已经超过举重若轻,达到了举轻若重的境界。轻轻如风般的一枪,却是充满无限的杀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一章,战(2) 在和江筑英开始比斗前。曹世武也与曾暗自计算,如果自己是那少年,面对江筑英的杀招“风行天下”,其实也无招可解可破,所以他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压制住江筑英的气势,在她发出至强杀招前,将其击败。 此刻,江筑英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枪,随着战马踏蹄向前,愈发的凌厉起来,枪锋还没及身,竟然就让曹世武感到身上仿佛被针扎一般的刺疼,这明显是已经将所有气力凝成一线发出的表现。 而看江筑英,几乎就是自然而然的用出,根本没有所谓的蓄势。曹世武心中暗惊,更是忐忑不已。 曹世武绝不是面貌上看起来那么粗糙的性格,甚至有几分谨小慎微。 眼见江筑英枪法凌厉,目光如电,死死盯住江筑英的来势,手中飞镰长枪奋力一挥,用枪头突出的铁钩。顶在了江筑英风行枪的枪杆之上。 一道刺眼的火花随着金属的摩擦爆裂在空气中,江筑英的枪势总算被他拦截下来。 ~~~~~~~ 江筑英与曹世武激斗不休,雷东风和张西陇也刀枪相对。 “雷东风,你很强!”张西陇长刀一摆,磕飞雷东风近身一戟,与其又拉开了距离。 雷东风的冷锋双戟每支长约一米三,属于短兵器;张西陇的长刀却是类似朴刀和偃月刀集合体的长刀,大约在两米四五左右。 雷东风心知,如果交战的距离太远,自己只能被动挨打,所以他一直试图与张西陇贴身近战。 但每次一靠近张西陇身前,张西陇就控马抹刀后撤,端的如泥鳅一般狡猾。 “明岗的刀法大有长进啊。”一旁观战的军部部长关博文忽然对镇北侯张光远道。 “嗯,还算凑和。”张光远却是一脸凝重,死死的盯着正与自己儿子争斗的雷东风。 杀弟之仇,羞辱之恨,要说张光远不想报复那是假话,而且自从得知雷东风来帝都是为钱粮、辎重,张光远也曾暗示自己一系的官员在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提出各种各样的反对意见。 但这些毕竟都不能对雷东风造成根本的伤害,而这次比赛,张西陇也曾问他:“是否趁机伤了雷东风。” 张光远却摇头制止,毕竟雷东风现在名满帝都,是很多人重视的人物,如果张西陇真下黑手,镇北侯张家更会成为万夫所指,而且张光远也不想这么便宜了雷东风。 对于张光远来说,雷动分可杀。但不是现在,因为眼前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不过,他却发现场上的张西陇有些不对,一副猛追猛打的态势,仿佛不把雷东风斩于马下誓不罢休。 张光远还是很了解自己儿子的,张西陇能在二十几岁,就做到骑兵师团长的位置,固然有家世的原因,自己本身也非常出色。 而且张光远并不傻,他知道曹乾龙跟自己走的这么近,还把自己的儿子曹世武送进近卫军团,都是为了图谋近卫军团最后的兵权。 而曹世武半年前被提议当选副军团长没有通过,也是张光远暗中作梗的原因,他不想让曹世武前进的这么快。虽然看起来近卫军团的骑兵第一师团已经俨然成为了曹家的私军,而且曹乾龙的胞弟曹坤虎已经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飞龙军团的副军团长,虽然飞龙军团军团长一直空缺,但谁都清楚,其实曹坤虎就等于军团长一般无二。 但张光远并不甘心被曹世武篡夺去军权,而这曹坤虎上位的形式几乎和今日的曹世武一模一样,都是从基层做起,在家世的帮助下。步步上爬,最后凭借在帝都武杰会上进入了最后的三甲,这才顺利被提拔为飞龙军团的副军团长。 当然,以曹坤虎将近四十余岁的年纪再想前进一步,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了,莫说他没这个能力,就算他有,为了平衡权利,帝都的大佬们也不会同意曹家如此做大,这就是政治的现实。 而曹世武不一样,不过二十几岁,而且武艺、战略皆十分出众,更曾在帝国东北边疆,参与过对高丽国内的平叛,也是杀过千人的大将。因此有的是机会可以被提拔重用。 而且以他二十几岁的年纪如果一旦做到副军团级,军衔达到帝国少将,那么可以说未来近卫军团必然为他所控制。 所以,张光远才如此支持自己儿子来参赛,只要张西陇能在比赛中比曹世武走的更远,那么他就有信心让张西陇成为近卫军团的副军团长,而不是那姓曹的小儿。 这样一来,自己就始终可以在军权上压制住曹家,自己的家族才不会沦为曹家的附庸。 这些微妙的形势,张西陇不是不知道,张光远更曾和他反复讨论分析过。 此刻,莫说张西陇未必真能伤得了雷东风,就算他真蓄意伤了雷东风,曹乾龙如果拿这个做文章,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曹世武? 张西陇如此猛追猛打。让张光远目光凝重。 可又有谁知道,张西陇此刻心下其实是一片平静。 他恨面前这个给他的家族带来无限耻辱的雷东风,但他却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着急只能被别人利用。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要借这个比赛,肆无忌惮的加害雷东风,而他前边几战的心狠手辣,也仿佛证明这一点。 张西陇却并不在乎,他就是要让大家产生错觉,让雷东风着急。 他要做的其实只是尽量杀进最后的决赛,如果不能,他也要让雷东风吃不了兜着走,至少要在看似合理的情况下,给予雷东风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且,就算雷东风进不了决赛,张西陇相信,曹世武也一定进不了决赛,如果那个江筑英真如传闻中那样重视雷东风的话,一定会尽力杀进决赛为雷东风报仇。 而认真起来的江筑英,张西陇是见识过的,他自信曹世武不会是江筑英的对手。 以敌之手,清敌之威。张西陇,打的好算盘。 此刻,张西陇刀法不但越来越迅猛。而且和雷东风之间的距离也渐渐拉开。 雷东风心下却也是十分清醒,他知道现在不是焦急的时候,自己若一味求强,反而被张西陇牵着鼻子走了。 一刀、两刀、三刀,张西陇刀刀如电,如果说开始十几个回合的百来刀张西陇是凭着速度,现在他明显已经有些气喘,却依然如此,就不得不让雷东风心生警惕。 更何况,现在雷东风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尽管每场比赛中间都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但身体还是有些酸麻之感。 当雷东风拦住张西陇奋力劈出的一刀,两马再次交错时,雷东风却忽然抹转马头,龙将早就被压制的不耐烦了,猛然一甩身子,竟然在极小的角度完成了一次转身。 张西陇只觉得耳后生风,下意识的来了一式苏秦背剑,反手用刀杆抗住了雷东风这一戟。 但巨震之下,只觉得背部一疼,胸口一阵发闷。 雷东风得势不饶人,一催龙将,马头紧紧衔住张西陇的马尾,张西陇刀长转向不易,加之是反手回刀,却是抵挡的手忙脚乱。 眼看情势危急,张西陇索性不再抵挡,奋力催动坐骑,倒拖着长刀,向前猛跑,以图借马速甩开雷东风。 但哪想到,龙将的脚力比之张西陇身下的黄膘战马只快不满,加之被压制了那么长时间,此刻却是撒了欢似的追赶而上。 面对此情此景,场边支持雷东风的百姓开始欢呼起来。 而支持张西陇一方的人,则开始大叫着为张西陇鼓劲。 至于那些在张西陇身上下了重注的赌徒,则是满面愁容。 雷东风见张西陇一味躲避,心下警惕更生,从张西陇之前的表现他应该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难道他还想用暗器不成?”雷东风暗想,但马上否决了这一想法,因为按照武杰会的规定,是严禁使用任何暗器的,否则不论击中对手与否,都会背当场剥夺比赛的资格,而且如果伤到对手,更要接受严厉的处罚。 当然,你如果本身就擅长使用弓箭这类的长距离打击兵器。你可以事先和对手和裁判说明,这种情况下才可使用弓箭,而且也严禁在打斗过程中使用,而只可以在开赛之初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射击。 这种情况,到有些互比骑射的能力了。 当然,想在高速的运动,并且不断出招的进攻或防守的情况下,射中对手,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帝国的骑兵多数都能做到运动中开弓射箭,但若是一边轮刀,一边射箭,却是千里无一。 因此,弓箭高手一般在武杰会都不会取得太好的成绩。至少在打斗中,弓箭的作用微乎其微。不过武杰会第一轮的利用骑射的淘汰筛选,其实已经给了箭术高超的选手以机会,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张西陇既然不是为了使用暗器伤人,那他为了什么?雷东风百思不得其解。 “尚礼,你什么时候把拖刀之术传给张西陇了。”赵辉城看得却是眼光一寒,转向军部部长关博文。 “飞澜,我有一武馆你该知道的。”关博文淡淡道。 “青龙刀法不是要你亲传么?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就可以学去了。”赵辉城冷声道。 “是啊,我看张西陇资质不错,就点播了他几下。”关博文道。 “好,很好!”赵辉城眼见雷东风越追越近,却不能站起身提醒,一双拳头轻轻攥起。 此刻,赛场之上,雷东风和关博文的马尾相距已经不过一个马身,手中冷锋双戟正待挥出,忽然看见张西陇手臂微提,心下一丝警觉闪过,而龙将宝马更是忽然一声呼噜,步伐竟然自己慢了下来。 宝马通灵,雷东风趁势一勒缰绳,汗毛倒立,暗叫一声:“拖刀术!” 但此刻,却已嫌太晚,一道寒光如毒蛇一般,顺着张西陇手臂轻挥,从地下直腾半空,寒光闪过,雷东风避无可避。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二章,战(3) 所谓的拖刀术有两种概念。一则是拖刀急行,yin*敌人追赶,却并不真出刀,只为拖延时间,也就是所谓的虚招。 另一种却是示敌以弱,佯装不敌,待敌人近身,忽然回身回刀,斩敌于马下。 而张西陇这一招拖刀术明显不是虚招,而是实打实的要伤雷东风。而且张西陇连头都不曾回,身子也不曾扭动,只凭听音辨位,利用手臂和腰腹的摆动,隐蔽性极强。 前世,雷东风在八卦刀中也见过这拖刀术,只是拖刀术要用长刀,而雷东风无论在以前还是穿越而来,都更爱用一米五以下的马刀。 所以这拖刀术,雷东风也只是听闻并未使用过,眼见那道寒光劈来,雷东风心下震惊。寒毛倒竖。 其实这一刀若雷东风不躲不抗,却顶多是将龙将斩伤,这也正是张西陇的本意,斩马不斩人。 之所以斩马不斩人,并不是说张西陇多么善良,而是因为这样背后以战马为目标的一刀,却是更有把握命中,最主要的是因高速奔跑的原因,战马突然被伤,肯定会让雷东风摔个骨断筋折,而且张西陇自己还无一点责任干系,不会被裁判的官员和百姓指责,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雷东风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刀的实际结果,但他却不能容忍这种结果的发生。龙将乃是江筑英的爱骑,雷东风也曾数次骑着它与段义臣、阿尔斯这般的强敌鏖战,一人一马,双方已经结下了很深的感情,此刻雷东风却是拼着自己受伤,也不能伤了龙将。 此刻雷东风只来得及一带龙将缰绳,奋力将龙将拽开几步,自己却奋力单手用冷锋戟向外拦截而去。 “沧浪——”一声,长刀狠狠斩在铁戟之上,一方是蓄势已久,一方是仓促抵挡,雷东风铁戟竟然把握不住,飞落尘土。 而龙将硕大的马头尽管躲过了这一刀,但刀锋所过之处。飘逸的鬃毛被斩落数缕,好凌厉的一刀。 张西陇见如此一刀,都被雷东风闪过,心下惊骇,但手上杀招接触,一带马头,黄膘战马已经调转身来,而手中长刀更是借着这马势,从身后到身前,抡满了一个半圆,呼啸着向雷东风横斩而来。 雷东风怎可束手,刚才那一刀差点将白马斩伤,他心头已然动怒,此刻虽只单戟在手,却战意更胜,誓要把这阴险的张西陇击败当场。 ~~~~~~~ 雷东风和张西陇激斗正酣,江筑英和曹世武之间的比斗却有些胶着。 曹世武脱自马家“狂骑十三杀”的“真武十三杀”比之前人,虽然牺牲了一些速度和狂野,但招式却更加凶猛。 而且狂骑十三杀是最适合冲阵,对敌千万人的绝学,当年马孟起以弱冠之令。曾经率西征军团,也就是今日的飞骑军团的一万西凉铁骑,手用祖传的五钩飞镰枪,舞动狂骑十三杀连冲西陆一十七阵,就连当日西陆奥丁神族的密集长枪方阵和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团组成的联合防御阵地,都被一冲而破,可见其攻击之强悍。 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狂骑十三杀在万军之中固然是无上杀招,在单挑之上,却嫌攻击不够,尤其是招式上显得很粗糙。这也是当年孟起公在枪道一途始终无法赶超英国侯赵云的原因之一。 毕竟一个是帝国统兵大将,征伐天下,一个后期却是醉心于枪道、兵法,专研武功和战略。 而今日,这被曹世武融合过的真武十三杀,却明显在单人决斗上提升了一个攻击档次,在减少了其中狂野粗犷的招数后,曹世武将本身的家传武功阴柔、狠辣的路子融合其内,使整套枪法变得更加流畅,虽然狂骑不狂,却更具杀伤力。 因此,从某种角度上说,曹世武也可算是一个武学的天才,至少能自行融汇,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长处。 此刻,江筑英一枪“风动如流”,被曹世武用飞镰枪的枪头突出的铁钩生生拦住,一阵火花顺着飞廉枪的枪锋与风行枪的枪杆交接处不断溅射开来。 “江军团。你这一枪很无力啊。”曹世武故意冷笑道,想要激怒江筑英。 “曹师团,你也手软了。”江筑英冷哼一声,却不上当。风行长枪一摆,胯下坐骑再次冲出。 江筑英现在所骑的这坐骑说起来也是上好的战马,身高八尺,体长近丈,可和龙将比起来,和曹世武现在胯下的那匹汗血马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不少。就更不论能和江筑英心意相通了。 而这些,都被远处观战的某些人看在眼里,心下却有了计较。 此刻江筑英一磕这战马,对面曹世武也一磕胯下的汗血马,手中飞镰枪直冲江筑英袭来哦。 江筑英明显感觉到身下的战马一顿,显然是被对面的人马夺了气势。 “若是龙将,必当奋勇向前。不过大哥得龙将助力,对阵张西陇当更有把握。”迎着曹世武的飞镰枪冲了上去,江筑英暗想。 曹世武却不管这么多,手中飞镰枪上下连点,甩出一道漂亮的弧迹,将江筑英上身要害笼罩在枪锋之内。 江筑英风行长枪左右抵挡,将曹世武几朵枪花瞬间掐灭,但却觉得落枪之处忽而变轻。心下暗叫不好。这却是曹世武的虚招。 “真武锁喉杀。”曹世武暴喝一声,飞镰枪忽然直奔江筑英咽喉而去,果然如江筑英所想,那开始几个枪花都是虚招。 眼看飞镰枪枪尖点向自己咽喉,江筑英那是何等样人,却不慌不乱,风行长枪左右一分,瞬间变为双枪,落在后边的右手枪将曹世武的飞镰枪挡在了身外,左手枪更趁势下戳,刺向曹世武大腿。 这几招变化都在瞬息完成。曹世武怒吼一声,枪尾变枪头,回抽身前。 一阵刺啦的金铁交鸣,曹世武只觉得手臂微麻,躲过这一劫。 “再接我一招!”江筑英娇喝一声,不待曹世武反应过来,本来已经在身侧的右手风行枪反手就是一枪。 曹世武百忙中俯身鞍桥之上,江筑英的枪锋擦着曹世武的头顶划过。 一声闷响,曹世武的头盔破裂开来。 “可恶!”曹世武大吼一声。 ~~~~~~~ “曹议长,贵公子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啊。”观战的帝国国民议会会员司马重笑道。 “呵呵,谁都有力所不逮之时,若真不敌江筑英,也没什么。”曹乾龙并没有生气,甚至都不曾反驳,却让司马重有些意外。 前些日子,司马重再次接到自己兄弟,帝国驻中南行省的奋武军团军团长司马南的信笺,告诉他雷东风将去帝都,让其多加照顾。 但司马重为避人耳目,还不曾去拜访雷东风,今日却是第一次看到雷东风,一见其如此英勇,甚为欢喜,对江筑英也是赞不绝口。 因此,自然对平日里和自己不对付的曹乾龙有所讥讽。 以司马重的性格,其实并不是看起来那般无礼,这个有着“司马菜园”称号,表面上醉心于家事的司马议员,却是想探探曹乾龙的口风。 因为就在昨夜,帝都花朝节女神选拔后,来自帝国属国东倭的使者竟然找上了他的门,想要其帮助说服曹乾龙,在几日后的帝国议会例会上,同意东倭等属国彻底独立。 司马重得到这个消息,震惊异常,却也明白其他帝都议员,可能也都收到了这样的要求。而曹乾龙在这个时候竟然如此强硬,虽然说他一直不喜东倭等国,但实在不符合他追逐利益最大化的性格。 因此,司马重才借今日这个机会,出言**,却没想到曹乾龙稳坐泰山,不闻不问。 “刻意回避,必有所图。”司马重暗自有了计较。 “慎微兄,其实这一次武杰会不论结果如何,帝国的形势都会改变,不是么?”曹乾龙忽然笑道。 “不然,帝国虽内外交困,但不失中流砥柱,曹议长就是大大的柱国之臣,又怎能眼看局势糜烂呢?”司马重道。 “嗯,看比赛吧,若雷东风或江筑英取得今日之魁首,一切都好说。”曹乾龙总算说出了几分心里话。 “一定的。”司马重目光凝重。 ~~~~~~~ 赛场之上,曹世武神色变得愤怒异常,刚刚几招他才感觉到了江筑英的可怕,那种枪如臂使,灵活多变的感觉,甚至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无论怎样变招,江筑英都能化解开来。 而江筑英似乎随意的一枪,却让他如此狼狈。这个脸,他曹世武丢不起。 此刻,曹世武开始的稳定心态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平衡,他不服气,自己也是习枪多年,更能在偶然得到马家的狂骑十三杀后,融会贯通,将其与自家枪法融合在一起,就连帝国用枪的大家,英国侯赵辉城都说他是天才。而他那些手下,更将其奉为天人。 可今日,遇到江筑英后,他却处处受限,自己杀意狂涨的枪法不但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自己的头盔反而被击裂。 今日参加这武杰会,曹世武一方面固然是为在近卫军团副军团长职位争夺上取得先机,另一方面,却是那一日,那个人对他所说的那一句:“你想与我谋事,凭什么?就凭你是曹乾龙的儿子,还是凭你现在的本事?什么时候你能超过雷东风,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 所以,曹世武不能不争这口气,至少他要越过江筑英,与雷东风堂堂一战,当然在他心里如果雷东风连张西陇那关都过不了的话,也就不配成为他的对手,而对他说出那话的那人也就等于自己打自己嘴巴一样。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三章,战(4) 此刻,场外一阵阵为江筑英叫好的声音。刺激的曹世武双眼通红。 曹世武今日来武杰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获得魁首,然后以此为契机,成为近卫军团的副军团长。但眼下,他似乎连江筑英的这一关都很难度过。 这一切,让心高气傲的曹世武渐渐动了真怒。 “江筑英,你休要猖狂,你再接我一枪!”曹世武大吼一声,单手提枪,飞镰枪的枪锋斜斜指向了地面,冲向江筑英。 ~~~~~~~~ 张西陇用拖刀术,没有斩到雷东风,却将白马龙将的鬃毛斩下一段,雷东风愤怒非常。 此刻,张西陇已经调转马头,借着马匹转身的威势,带着无限杀气的一刀,从身后到身前,抡足了半圆,如半月一般向雷东风横扫而去。 本想借砍伤龙将,让雷东风落马的计划落空。张西陇心下震惊,但出手却愈发狠毒。 此刻雷东风右手的冷锋戟已经被张西陇的长刀震落在地,唯剩左手之戟。 而张西陇这一刀却是狠毒,偏偏斩向的是雷东风右身,如果真斩中,必定是骨断筋折,就算张西陇不下杀手,雷东风这场比赛也是输了。 雷东风惊怒之下,迅速戟交右手,狠狠向外一扛。 “雷东风,我看你还能扛多久!”张西陇冷声道。 “小人得志休猖狂!”雷东风怒喝一声,竟然用冷锋戟小枝死死别住了张西陇长刀吞口处。 张西陇一见,暴喝一声,连抽数下,却没抽回。 “雷东风,你能别我,却不能伤我,哈哈!”张西陇故意刺激雷东风,想要激他放开自己的长刀。 这种形势下,只要雷东风的冷锋戟放开张西陇的长刀,张西陇就可以利用兵器上的优势,在瞬间制服雷东风,而取得比赛的胜利。 此刻,场外观看这一场比赛的百姓和武将都死死的盯着两人,大多数人甚至都对雷东风不再抱有希望,虽然现在两人是死死僵持在场地上,都不敢轻动。但雷东风无疑是劣势更多一些。 “张西陇!”雷东风心念一断,忽然一催龙将,龙将瞬间踏前几步 而雷东风竟然松开了右手的冷锋戟,整个人顺着张西陇的长刀猛冲向前,手掌狠狠一拍张西陇长刀刀面,张西陇刀锋顿时由平斩变成了竖立。 下一刻,张西陇长刀的刀锋紧紧贴着雷东风的身侧和胳臂擦身而过。 张西陇甚至能感觉到那刀面划过雷东风身侧的铠甲,所产生的涩滞感。而雷东风也感觉到了从那刀面传来的阵阵凉意。 张西陇惊讶之下,就要抽刀继续劈砍,却被雷东风用胳膊死死夹住了刀口,而此刻雷东风已经催马贴近张西陇身前。 下一刻,雷东风左手成拳,那紧紧并拢的十指狠狠的砸在了张西陇的鼻梁之上。 “咔嚓”一声,张西陇只觉得眼前一黑,鼻子先是一酸,接着一阵刺骨的疼痛直冲大脑。 这种疼痛并不是忍耐就可以忍受的,张西陇惨叫一声,眼泪、鲜血顿时流了满面,犹如开了染料坊一般。 此刻,张西陇的长刀业已掉在了地上,雷东风却有若疯虎一般。而两人的战马也已经紧靠在一起,龙将还不时的张口去咬张西陇的黄膘战马。 “小子,让你嚣张,好好尝尝你雷爷的拳头!”雷东风在张西陇耳边吼道,也不管张西陇能听下去多少。 张西陇哪里还顾得上去思考雷东风说了什么,长刀早就脱了手,拼命用手掌抵挡雷东风。可惜,那盲目的打在雷东风身上的拳头,却是对其毫无伤害。 如果说用兵器,张西陇还能和雷东风打个平手;只凭拳脚,三个张西陇都未必是一个雷东风的对手。 尤其是这样的近身缠斗,雷东风的八卦掌一施展开,张西陇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招招中肉,招招痛彻骨头。 几拳下去,张西陇已经头晕脑涨,再无开始的章法。不过张西陇也算硬汉,也不求饶,大声嘶吼着和雷东风厮打在一起。 此刻,张西陇的脑袋上已经全是鲜血,头盔早被打掉,整个人已经死死被雷东风压制住。 打到后边,雷东风也没有了什么招式,一手抓住张西陇的铠甲,不让其身体脱离,一只手拼命在张西陇身上猛砸,张西陇就跟一个沙袋一般,在马背上来回摇摆着,身体和雷东风的拳头接触的部位发出沉闷的“嘭嘭”声。 血水、汗水,噼啪的掉落在赛场上。地面上开起了星星点点、红艳的血花。 “太……可怕了……”赛场外,一个观战的选手喃喃自语,心下更是庆幸自己没有遇到雷东风。 “裁判,怎么还不叫停,这是谋杀,是谋杀!”看台上的张光远急的大叫。 “张军团,慎言,这是比赛,贵公子还没有认输呢!”赵辉城道。 “刚才你小子占尽优势的时候你不说话,现在却着了急,丢脸。”燕国侯张枫冷笑着。 “你们!”张光远心下焦急,也顾不上和他们辩解,但他也不能冲进去将自己的儿子救回。 毕竟,雷东风现在的一切都是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 “儿子不急老子急,不过张西陇这小子也算硬气,竟然还不求饶认输?”远远的,老道林清平不屑的看着张光远。 “好了,此战胜负已分,请雷东风选手即刻住手!”负责裁判的军部官员眼看赛场张西陇已经再无还手之力,高喝道。 刚才张西陇一直没表示认输,按规定这官员也的确不能擅自中断比赛,除非出现一方失去抵抗能力,或者有人重伤。 “小子。你打不死我,我就不认输……”此刻张西陇满嘴鲜血,牙齿也掉了几颗,却依然含糊坚持道。 “还敢嘴硬,不过你也算个汉子,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较量一二!”雷东风松开了手,哈哈一小。 此刻,四周的百姓和选手无不为雷东风这霸道强硬的十几拳,和张西陇鼻青脸肿的形象震惊得目瞪口呆。 帝国武杰会从开创至今,战马上的武斗比赛。还没有那场是依靠拳头分出胜负的,尤其是如此猖狂暴力的拳头。 但雷东风此刻却是快意无比,山风吹过,那因为打斗被扯开的铠甲内顿时一片清凉,望着被搀扶下去的张西陇,和远处暴跳如雷的张光远,雷东风忽然长啸一声:“痛快,尔等不服,继续来战!” 这句话,却无疑是对满场选手的挑战,但此刻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应战,一干选手扪心自问,自己的武功不会比张西陇更好,而且雷东风的功夫大家已经全见到了,的确霸道凶狠之极。 但无论怎样,雷东风话一出口,满场皆惊,就连正和曹世武争斗的江筑英也是一阵心神激荡。 如此豪迈的男儿之气,顿时让很多人双眼放光,而雷东风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战意,更让观看者的心一起激烈起来。 那些支持雷东风的百姓立刻欢呼起来,雷东风却是向四周一拱手,纵马走下战场。 “不归武功虽还未圆满,但如此气势却已经不输任何一将。”赵辉城心中暗道,满意的点点头。 “雷东风……”军部部长关博文神色复杂的看着雷东风,忽然对未来雷东风即将对其展开的拜访充满了期待。 “雷东风如此豪勇,狂澜军也气势正盛,而且他背后又有英国侯等人支持,我们是否也应该做出什么来了呢?”这是一瞬间许多人产生的想法。 而许多人影也在这个时候闪出了人群,向山下走去,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看雷东风决赛时的表现,能进入最后的决赛,雷东风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更何况还有一个江筑英。 此刻,江筑英那边与曹世武的决斗也已经接近尾声,曹世武头盔被江筑英一枪戳裂,恼羞成怒下。连续使出真武十三杀几个攻招式,奈何江筑英防守的密不透风,曹世武无功而返。 战至最后,曹世武已经气喘如牛,江筑英风行双枪齐出,直接将曹世武打下马去。 曹世武羞愤交加,也不说话,直接上马奔出场外。 看台上的曹乾龙却恍若不觉,依旧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至此,帝都文武会武杰会进入最后决赛的选手却是雷东风与江筑英。 ~~~~~~~ 雷东风、江筑英,两人遥遥而立,两人间并无多少剑拔弩张的战意,反而多了几分相惜的温情。 “筑英,距离上次你我交手,也过去近半年了。这次,我们可要好好较量较量。”雷东风笑道。 “大哥,我不会刻意让着你的。”江筑英桀然一笑,看透了雷东风的心思。 “筑英,你刚才和那少年决斗,伤了手臂肌肉,可还能坚持?”雷东风关切道。 其实,雷东风心里未尝没有想让江筑英的心思,可他也知道,这样对江筑英,对一个武将来说是一个侮辱。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在比试中尽力而为,还要尽量不加重江筑英的伤势。 “大哥放心,此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江筑英甜甜的一笑,提起风行长枪。 雷东风见状,也是微笑着抽出了冷锋双戟。 风行枪,冷锋戟…… 两把用穿越遥远的时空而来的文明铸造,又传承了千年历史的武器,此刻仿佛都已经拥有了灵性一般,在近午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寒光。 风,呼啸,云,飘摇。观澜台上,雷东风手中双戟猛然通击而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四章,对(1) 帝国纪元999年的帝都文武会必然要在汉帝国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论是武杰会上的雷东风与江筑英的双杰比拼。还是随后进行的文英会上,雷东风的一曲慷慨悲歌,都让后世的史学家感叹不。 历史的节点只是文字描绘的瞬间,但当雷东风手中的冷锋双戟撞击上江筑英手中的风行长枪之时,伴随着那巨大的鸣响、刺眼的火花,时间仿佛被无限的延长一般。 此刻,江筑英身下的龙将,兴奋的喘着粗气,而雷东风胯下的战马虽然普通,却也被这战斗刺激的连连嘶鸣。 雷东风一戟通击而出,江筑英风行长枪一摆,却轻轻将这一戟荡开。 但紧接着雷东风另一戟也跟随而上,江筑英双手一扭,风行枪尾变枪头,反手枪拦下这一戟。 “妹子,我前些日子悟出两招新戟法,如果还打不过你,咱们就不必交手了。”几招过后,两马错鐙,雷东风忽然道。 “好,那我就接大哥这两招。”江筑英笑道。 “此招名为风雷引。”雷东风神色一肃。手中双戟划出天地阴阳。 “雷小子戟法中暗合的天地之道,比之安阳府下与阿尔斯决斗之时又精进了不少啊。”林老道赞道。 “不错,林道友,其实你可试着传授雷军团一些道家的招法,会有助于他更快进步的。”许还宗点头道。 其实,雷东风当日在安阳府下,和阿尔斯单独决斗,就已经开始在戟法中融入八卦掌的掌意,而且也在战斗中初显奇功。 但那时候,雷东风融入的大多是防守,也就是说并没有系统的进攻招数。 在前往帝都江山的路上,以及到帝都这几日,雷东风始终在想利用八卦掌的凌厉之势,和绵绵不绝的特点,将虬龙戟法迅捷凶猛的特点更好的发挥出来。 但八卦掌毕竟是拳术,虽然冷锋双戟是短兵器,经过勤奋的修习后已有若雷东风手臂的延长一般,但在融合的过程中,双戟虽然拥有了八卦掌的迅猛厚重,却缺少了拳法中的轻灵,而且在招式的衔接上总显涩滞。 但昨日,雷东风听到李若曦弹奏的风雷引,心中却忽有所悟。 雷东风当时想到自己一直是将八卦之意强行加入戟法之中,为何却不能如李若曦琴音中的滚滚春雷一般,将这意境自然引入,能加进去的就加,不能加进去的却不强求。就如那带来春天的风雷一般,一切全凭天意,人道却是顺其而为。 因如借九霄之雷般将八卦掌的拳意引进戟法,雷东风遂将此招命名为“风雷引”。而其后,雷东风又尝试将引入的八卦掌意爆发出去,又顺势创出下一招——“风雷破”。 如此两招,雷东风即将在武杰会的赛场之上用出。 雷东风并不怕被人看到自己这两招新戟法,这戟法暗合天地之意,如果没修习过八卦掌的,基本看不出破解之法。 此刻,雷东风戟如臂使,其行随阴阳,手中双戟在出击中不断旋转转动,竟然带起一阵阵有若雷鸣的呼啸之音,而那声音渐渐和四周的风声、喧嚣声融合在一起,招借自然之势,风助招式之威,竟真如风雷般涌动。 “引天地之气入戟,雷小子好厉害。”林清平赞道。 而此刻,观战的赵飞澜也是脸带异色,他枪法已经大成。也曾在某些招式中暗合天地之威,借天地之势打击对手,但如雷东风这般刻意引发风雷之音,却是不多见。 眼见冷锋双戟已经快要击中江筑英身体,雷东风暴喝道:“风雷引!” 此刻江筑英面色凝重,手中风行枪枪锋如电一般直奔那双戟正中而去,那双戟正中却正是雷东风划出的圆圈的中央,风暴的中心,但江筑英却敏锐的感觉到,那看似猛烈的风暴中心才是破掉这一招的关键。 果然,眼见江筑英长枪刺来,雷东风脸现欣赏之色。他自己也明白,双戟成八卦,已经把锋芒布满整个阴阳鱼,而双戟的中心点反而是看似狂暴,却因为需要衔接两戟的风雷之势,所以更加脆弱,如破此招,中心却是一个选择。 不过,雷东风显然不会如此招尽。 江筑英风行枪准确的命中风暴中心,果然如其所料,在开始的一阵牵扯着枪势的大力过后,长枪顺利的刺进了雷东风冷锋双戟之内。 而那狂暴不停的风雷之势仿佛在瞬间静止下来,江筑英手中长枪只要再前进几分,就可以刺中雷东风的身体。 “不对!”江筑英却暗叫不妙,手中风行长枪不攻反退。 “风雷破!”雷东风大喝一声,双手冷锋戟急速旋转,牵引着那退去的长枪,一阵刺眼的火花。接着一阵有若九霄惊雷的巨响在兵器交接的地方爆裂开来。 江筑英玉臂一震,长枪脱手。 ~~~~~~~ 帝国纪元999年5月8日,帝都江山文武会,武杰会上雷东风一招“风雷破”震退江筑英风行长枪,最终拔得武杰会魁首。 不过只有雷东风、江筑英和少数几个人知道,江筑英在之前和那无名少年锋寒的比试中,劳损肌肉和神经过度,又经过和曹世武的激战,所以才会在那八卦旋转的借力打力中,把握不住风行枪,败给雷东风。 而江筑英本人却并不在意这一场失败,在她看来,让雷东风获得武杰会的魁首,对狂澜军的发展才是好事情。 当然,雷东风将八卦掌和虬龙戟法相融会贯通出的“风雷引”、“风雷破”两招的确出色,就算江筑英没有受伤,在仓促间应对上这两式,也会吃亏的。 武杰会一完,雷东风就被在场的帝国百姓和观战的帝国官员团团围住,如果说刚刚抵达帝都的雷东风是因为赵辉城的支持而引人注目的话,那么自从支持林清平力斗帝国四大道观之一的白云道观道首陈寒冰让其声明扫地,并取得了帝国其余两大道观道首的公开支持后,再到花朝节女神评选中李若曦吟诵的那首新词。直至今日拔得武杰会的魁首,在这些百姓,尤其是帝都大佬心中,雷东风才真正拥有了可以与他们平等对话的身份。 然而,随着在这一日午后开始的文英会,雷东风的表现,则让更多的人开始重视其存在,也将他当做了可以投资的对象。 至少,在很多势力眼里,雷东风和他的狂澜军已经不容小觑,值得拉拢和结交。 ~~~~~~~ 如果说武杰会的魁首让雷东风获得了军方大佬的认同和那些军中武将的支持。那么文英会上的一曲慷慨悲歌却让雷东风获得了帝国士大夫阶层的认同。 毕竟,在帝国,传统的文人士大夫对武将的防范心理还是很强的,如帝国吏政司司长田松仁就是其中代表,虽在会议商讨之时很少发言,却一直是建议取缔世家,尤其是军团长世袭制的推动者。 在这些士大夫眼里,帝**人参政、干政过多,尤其如军部部长关博文,几乎是帝国第一人,而入曹乾龙那般名为文官,其实始终在军中发展自己势力的更不在少数。 这些,都让那些纯文官心有不满。 而之前的雷东风,和他的狂澜军,也曾为这些士大夫所警惕。毕竟狂澜军现在几乎是独立于帝国正式管辖之外,而且从成立以来,雷东风的一些举动就很特立独行,不由这些士大夫不担心。 现在,雷东风来到帝都后表现出的爱国忠良的一面,以及在文英会上大放异彩所吟诵的那首满怀忧国忧民之心的诗词,在心理上就被大多数士大夫所接受了。 其实,文英会雷东风准备的并不充分,毕竟小雷的文学水平,若说谁白话文,还算可以,当年在部队也出过板报,也向什么军队报纸投过稿子,发表过几篇小文。雷东风因为家庭原因,自小接受的也是很传统的华夏文化教育,相对于现代人来说,也颇读过几本文言古书,而且对唐诗、宋词也颇为喜欢,尤其是辛稼轩的豪迈之词,更是能大段背诵,更难得的是,他在爷爷的强迫下,自幼练字。写的一手好看的瘦金体。 但是,这也只是相对,如果真要小雷自己做古诗词,意境上可能不并不差,甚至很具有豪迈铁血之气,但无论是平仄还是韵律,那就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了。 所以,雷东风来到这个时代,所仰仗的只能是记忆中的那些名家的经典诗词,至于自己做的那些,实在不敢拿出来献丑。 而挟武杰会魁首之余威,初踏进文英会赛场的小雷,第一感官就是忐忑,第二感觉还是忐忑。 帝都文英会的地点依然是燕山半山腰的观澜台,将四周比武的擂台、栏杆一撤,众家文人墨客,就都围坐在草地之上,松柏之下,凭栏远眺,抒情吟哦。 帝都文英会规定,参加者不限年龄,不限性别,只需身穿白色文士袍,在观澜台上根据帝国吏政司和文政司所出题目,当场吟诗,最后在帝国吏政司和文政司官员的主持下,各表才情,最后根据十一位帝国大家的投票,决定当日的文英会魁首。 其实,说到底,文英会比试的更多是一种即发的才情,但其影响力却也正因为这种自由和随意,为帝国的文人所向往。 而在帝国纪元999年的文英会上,雷东风却以一首《贺新郎.群英会》(注一)拔得头魁。 注一:取自辛稼轩的《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五章,对(2) 当日,观澜台上。松涛阵阵,山风习习,近处燕山余脉层峦叠翠,远处黄海之波碧波万倾。四周青石、草坪之上,文人墨客或坐、或卧,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面对此情此景,开始还有些忐忑的雷东风,却慢慢恢复了本色,心下也是有所所感。 其实,莫看雷东风是军人出身,其实保守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他,骨子里颇有几分士大夫的风流洒脱的本色。 不过同时,雷东风也分外反感所谓文人的高谈阔论,在他看来,单单坐在哪里谈论天下大事,而不把这些转化为实际行动,并不能为这个国家的发展带来原动力。 甚至,还会让人产生避世、不思进取的精神,误导世人,这也是为什么帝国武风一直压制文风的原因。毕竟武风带给这个帝国是更加实际的领土与财富。 而当帝国文政司的官员高声说出本届文英会所出之题,为千年之忧的时候,雷东风忽然就想起了辛稼轩的那一曲绝唱《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 在一干选手吟哦完毕后,雷东风在众人的注视下,几步走到那观澜台的边缘,蓦然转身,面对一干白衣文士,开口道: 各位皆为我帝国栋梁之才,也都有辅佐圣人成就大业之心。然诸君空坐此地,高谈阔论,就能击退那西寇入侵么?文英会,重在一个‘文’字,但更重在一个‘英’字!何为文,何为英?文以载道方为文,如尧、舜者,天下之英,为民谋实事也,方为英。 若天下文人都如今日这般高谈阔论,却无一实用,又怎称的上文、英二字? 我今以一曲《贺新郎.群英会》赠予诸君,望诸君与我同心,为此浩大帝国尽心尽力。 说完,雷东风望向江筑英,江筑英心意相连,微微一笑,起身拔剑,白衣如雪。长剑盛霜。 雷东风吟哦,江筑英舞剑,顿成一曲绝唱道: 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 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 算未抵、人间离别。 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 看燕燕,送归妾。 将军百战声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谁共我,醉明月? ~~~~~~ “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台下众人久久回味这慷慨悲歌之意,不能自己。 雷东风一曲吟罢,江筑英收剑而立,众人沉默片刻,爆发出如雷掌声。 帝国纪元999年的文英会魁首,再无悬念。 ~~~~~ 帝国纪元999年5月8日,雷东风连拔武杰、文英两魁首,名满帝都,江山轰动。 而在这个晚间。按照惯例,将由帝国元首出席,帝国所有部司官员,在泗水边酒楼设宴,款待帝国文武会的诸位选手。 当然,一个泗水边酒楼虽然可以装下这近千人,但更多的帝都百姓和官员却都想靠近来参与这酒宴,所以一般就在街边和左近的院落里也摆下了一圈流水席,供这些人使用。 而只有进入武杰会前三十二名,以及文英会诗词最后排名前六十四名的选手才能进入泗水边酒楼的第四层,其余选手只能和普通百姓一样进入前三层。 但就算这些选手也不是谁都能进入泗水边,若想进入,必先考核。 考核的方式是对联。 其实,帝国文化昌盛,对对联这种事物早就不是文人的专利,寻常帝国百姓都会几个诸如“春满乾坤福满门”之类的楹联。 当然,今日进入酒楼的考核肯定不会如日常那么简单,而且对待文人打扮的选手几乎都会选择出稍微难一些的题目。当然,也没人会特意去难为排名靠前的那些武杰会的选手的,毕竟将来都可能成为帝国的官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不过,这对子却并不全是由帝国官员所出,还有一种形式是,如果前边之人对不上官员所出的对子,还不服气,就可自己出一上联,如果此上联无人对出,那么他同样可以进入。 其实,这就等于是为那些不擅长作对的武杰会选手准备的一样。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通融。 而被对出的对子当场就会作废,帝国文政司官员会继续出新的对子。至于对上对子之人,就可进入酒楼,与帝国高层同乐。 当然,若实在对不上对子,还是可以进入的,但却是花五十金币买票进入。而且只能允许坐在前三层楼堂的四周角落,而每层楼的包房和中间的位置都要留给答对对子之人的。且人数也有限制,只有三百人的名额,每年都有人为此抢破额头。 至于第四层楼,则完全被帝国官员和百来名选手包场,外人是不允许进的。 雷东风和江筑英抵达泗水边酒楼时,入口处的接待之人,已经由店小二和掌柜的变成了帝国吏政司和文政司派出的十几个官员,每人的面前都围拢着百来人。 ~~~~~~~ “这一联是的上联为‘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这对子,是上一位来自东倭的先生所出,各位谁能对出?”随着帝国文政司一名官员念出的最新一条上联,围观的百姓和文士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对子看似是几个相同的字组合在一起,简单之极,但实则却是利用同字不同音,巧妙的组合出一句意境庞大的上联。 “这副上联利用帝国文字一字多音,一字多义的特点。叠音叠义,描绘了海潮涨落的自然景象却是不好应对啊!”李若曦看了一眼那帝国官员手中长长的上联,皱眉道。 “看来是有人故意刁难啊。”老道林清平笑道。 这次来泗水边酒楼,太上道道首许还宗和青城道观道首萧紫音都在直接被邀请之列,毕竟是帝国四大道观的道首,这点特权总归是有的。 至于林老道,本来英国侯赵辉城也给了他一张请帖,可他说什么也要陪着雷东风等人。 而他也实在不想和陈寒冰、穆凡岑之流同位同席。 但哪想到,还没等进楼,就遇到这样一个难题。 “这东倭来的家伙是什么意思?怎么出这样的对联,这不是难为人么。”此刻。就算没看出门道的百姓,也知道这对联绝对不像表面那好应对,有那脾气急躁的忍不住叫道。 而且,帝国官员有意无意的说是东倭人所出,更激起百姓们同仇敌忾的心理。 “就是,前几个莫不是对的什么‘山经春雨清如洗,柳坐东风翠欲流‘这种应景的东西,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变得这么难了?”有个摇着折扇,身穿白衫的小胖子怒道。 “这位小兄弟,这对子并不是我出的,而是这位东倭的先生出的……”那帝国文政司的官员苦笑道。 “帝国的宴席,凭什么让东倭人出对子,道理不通,全是狗屁。”那小胖子不依不饶道。 雷东风一看那小胖子,顿时笑了,原来这小胖子竟然是太史野那家伙。 到不是雷东风看不起他,关键是别人身穿白衫多少衬托出几分风流洒脱的感觉,而这小子身穿白衫却犹如一个壮硕的书童一般。 看其脸色到是健康的红润,可惜太过横向发展,略带憨厚的笑容,一双散着光的小眼,气质之猥琐,陪着那手中摇来摇去的描金折扇,好不搞笑。 “不许乱笑。”江筑英悄悄掐了雷东风一下,毕竟这太史野怎么也算她同父异母的兄弟。 “谁在那里偷笑,敢笑小爷我?”太史野耳朵也好用,听到了雷东风笑,一扭头,怒喝道。 “是啊,这谁啊?”几个和太史野同行的少年回首不满道。 但转瞬,那张小胖脸就堆起了笑容:“姐,姐夫,是你们啊,你们也来了。” “你给我老实点,别丢人!”江筑英轻喝一声。 “嘿嘿,姐,你别老那么严肃嘛,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太史野却是滚刀肉的性格。你生气他也不恼,他也知道就算他恼,也斗不过眼前这两位看似无害,实则要武力有武力,要智慧有智慧的姐姐和姐夫,那个嚣张愚蠢的张西苍丢脸丢到《江山舆情》上,不就是前车之鉴么? “知道我姐和我姐夫是谁么?”太史野洋洋得意道。 “住嘴!”江筑英又好气有好笑,呵斥道。 “我们知道,是武杰会的前两名。”几个少年中也有观看过上午武杰会的,立刻恭敬道。 “知道就好,对了,姐夫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这对联怎么对,你告诉我答案,叫我也上去玩玩。”太史野媚笑着。 “切,这里只限制选手入场,你要想上去,花几个金币买门票不就上去了。”江筑英道。 “姐啊,话不能这么说,买票入场,咱丢不起那人啊,就算我能丢起这人,您不也跟着受连累么?”太史野义正言辞道。 “呵呵,筑英,这小子还是那晚哭咧咧的人么?两天不见,出息了。”雷东风听着好笑,拍了拍太史野的肩膀。 “油嘴滑舌,太史野你好的不学,还学这个,那你老实呆着,等着跟我一起进去。”江筑英哭笑不得,脸色一缓,将太史野拉到了身边。 “我和我姐一起了,你们几个自己上去吧。”太史野得意洋洋的向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帝都官员的子女炫耀道。 “……”这几个少年显然也是知道雷东风和江筑英名声的,都是面带羡慕之色看着太史野。 太史野一张小胖脸上全是得意,到好像他已经夺得了文英会的魁首一般。 “帝国的青年一代都是这等不学无术么?”一个声音不屑道。 那声音很轻,所以四周众人并未听见,但老道林清平耳朵极灵,看向了那个说话的男子。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六章,对(3) 那口出狂言的男子个子不高。相貌清秀,脸庞瘦削如刀条,看模样不过二十几岁,穿着帝国的文士服,摇着一把折扇。 仿佛感受到了老道的注视,那男子身边几个神情严肃的男子转过头来,警惕的看着老道。林老道冷哼一声,不再理他们。 “太史野,你怎么也在这里!”一把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一个身材不高,娇小可人的少女挤进人群,一把拽住了太史野肥厚的耳朵。 “张琳,你莫欺负我,我去告诉你爷爷。不,我告诉我大姐。”太史野哭丧着脸道。 “你大姐在哪里?休要糊弄我?呀,江姐姐,你也在啊,怎么也不叫我一起来呢……”小辣椒张琳脸色一变,立刻变成了乖巧的娃娃,顺势抱住了江筑英的胳臂不再撒手。 “这个臭丫头,攀龙附凤。”太史野忿忿的嘀咕着。说了一个自认为很恰当的词,其实内心里恨不得和江筑英如此亲近的是自己。 “你怎么也来了,琳妹妹。”经过几次接触,江筑英对这个乖巧的小丫头很有好感。 “本来上午武杰会就想出来的,可爷爷非让我在家里做功课,下午先生一走,我就跑出来了。”张琳甜甜的笑道。 “哼哼。”小胖子太史野冷哼一声。 “你有什么不满么?”张琳一瞪小胖子。 “我哪有……”小胖子忙道。 “各位,这‘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无人能对么?”那帝国官员又朗声道,语气中隐约有几分焦急。 毕竟这是在帝国的领土,却被一个属国之人为难住,传出去却是丢脸之极。 “哼,帝国文化昌盛,却连如此小对都对不上,真是叫人发笑啊。”一把干笑声响起,引来一片怒目而视。 雷东风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面色白皙,脸如刀条、个子不高的青年男子,神态却十分嚣张,身边围着几个年轻男女,正撇着嘴看着自己。 这男子正是刚才口出狂言的男子。 “不对,这小子看模样是认识我?难道是冲我来的。”雷东风心下顿生疑惑。 “这东倭人实在可恶,刚才明明已经对上对联,却不上楼,偏偏堵在这里,说是帝国文化昌盛,当对出他出的上联,我看就是纯心找茬。”果然。旁边几个百姓的议论证实了雷东风的猜测。 眼见这几人如此说话,四周百姓无不怒目而视。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说话!”小胖子太史野竟然第一个冲出去,喝道。 其实以太史野的性格,是很胆小怕事的,但有雷东风和江筑英在场,他怎么也觉得自己不会吃亏,而且也是有刻意讨好两人的嫌疑。 “就是,一个男人,碎嘴如娘们,你这家伙有能耐出去和雷大哥打一仗,看你还敢如此嚣张。”张琳此刻也变得和太史野同仇敌忾。 “野蛮!”那青年脸色一变,怒道。 “太史野,我说你怎么有这胆量了,原来是跟你小妈养的一起出来了。”一个面目英挺的青年忽然笑道,语言却极其恶毒。 “你,你,孙云!”太史野气得一张白脸顿时变得火红。 “好胆!”江筑英一扬手,狠狠煽在那名为孙云的青年脸上。 江筑英自己骂太史野,是出于对其关心,而且江筑英一直不曾把对太史铮的怨恨带到这些太史家下一代的身上。 但此刻。这名为许云的青年出口侮辱太史野,却是她不能允许的,尤其还涉及到他。 这一巴掌,动静极大,顿时泗水边酒楼前的百姓和官员都面露惊讶之色。 “混蛋,敢打我家公子。”那青年身边的几个男子反应过来,顿时围了上来看,人人面带凶光,一个男子甚至从怀中抽出一把尺八的短刃。 “这是东倭忍者的兵刃!”老道林清平脸色一寒。 而那开始说话的个子不高的青年在片刻的愤怒后,却忽然冷笑道:“一个女子也敢出头露面,而且还动手打人,帝国果然是无人了。” “好,很好!这位兄台想来就是出此上联的东倭贵宾吧。”雷东风将江筑英拉在身后,问道。 那个子不高的男子先将目光在美貌如花的江筑英和李若曦身上流连半响,面现几分贪婪,这才对雷东风微微一笑:“在下上杉行文,仰慕帝国文化已久,今日一见却有些失望。” “仰慕?如此仰慕,帝国可不敢当。”雷东风冷笑一声。 “这东倭鬼子好贼的目光,该死。”小辣椒张琳对太史野耳语道。 “嘿嘿,琳妹子,你看还是我厚道老实吧。”太史野打蛇棍随上。 “你个死胖子,想做什么。”张琳一瞪眼,暗暗掐了一把太史野腰间的肥肉。 “别吵了,我看这东倭鬼子不坏好意啊。”太史野忙嘘声道。 此刻,那青年身边的几个男子隐隐将几人围拢起来,看来准备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武杰和文英会的双魁首雷东风吧?”上杉行文笑眯眯道,虽然个子不高。却自有几分潇洒。 “正是在下,上杉先生有何赐教。”雷东风道。 “赐教不敢当,只是我出这上联,帝国却无一人能对,还有人动手打人,难道把这里当成武杰会了么?实在可笑之极。”上杉行文笑道。 “上杉大人何必和这些野蛮人一般见识,既然他们答不出,您还请楼上坐。”那被江筑英打了一耳光的青年孙云,此刻言语含糊不清,盖因脸上已经红肿,估计牙齿都有些松动。 说话间,怨毒的目光一直死死盯在江筑英身上。 而这目光被雷东风收入眼底,心底杀机顿起。雷东风不是一个嗜杀的人,对阿尔斯或者段义臣这般的坦荡对手甚至惺惺相惜,不忍下毒手,但是如果对方是一个卑鄙小人,而且是那种满怀怨恨的小人,那雷东风却不介意把他掐灭在萌芽状态,再狠狠踩在脚下,让其无法翻身。 “上杉行文,和上杉家族有什么关系,你身后那些鬼鬼祟祟的忍者,却不知道是哪个山头下来的狼崽子啊?道爷我当年可是颇杀过几个什么上忍的。垃圾一般的东西也敢叫嚣。”早就忍耐不住的老道林清平呲笑道。 “竟敢对国家贵宾无礼!”那贱嘴的孙云怒道。 “无妨,帝国人物只会逞口舌之快,太叫我失望了。”上杉行文却微微一笑道,始终一副文质彬彬的绅士派头。 但上杉行文的心里却有些惊讶,自己身后这几个人是东倭的秘密武器忍者不假,但今日他们穿着如常人,却一眼被这道士认出,实在可怕。 而他身后的几个男子也在他的示意下,悄悄收起了坏中的短刃,凶狠的目光却在林老道身上来回转悠。 老道冷哼一声,暗道算你们知机。否则今日说什么也要将你们这些狼崽子留在这泗水边外,哪怕血溅当场。 反正按照帝国规定,如忍者这般精于暗杀、刺探的武功高手,没有再帝国礼宾司挂号,是严禁入境的,而林老道可不相信,这上杉行文会让身边这几个明显不是善类的家伙在帝国挂号。 上杉行文内心惊讶,面子上却依然风度翩翩,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不过这幅模样落在雷东风眼里,却是做作无比,因为这青年所体现出的根本不是真心的友善与大度,而是刻意的一种掩饰的外衣。 就好像那些学步的愚者一般,自以为高雅无比,实则是可笑之极。还以为对方看不出自己的虚情假意,实在恶心的很。 但偏生他出的这个对子艰涩无比,四周之人情急之间,哪里对的出,只能任他嚣张得意。 ~~~~~~~ “上杉,我若对上你的对子,你当如何!”雷东风忽然冷冷道。 “呃,你若对上我的上联,我自当不上这酒楼。”上杉得意的面庞闪过一丝惊讶,片刻道。 “笑话,你说我帝国之人只逞口舌之快,你却又如何?口出狂言,污蔑上邦,如若失败,竟然只想一走了之,我闻上杉家族也算是东倭名门,想必你也是出身该家族的嫡系,难道就如此没担待,不怕丢脸么?”雷东风冷笑道。 “你——那尔要如何!”上杉怒道。 “很简单,我若对上,你对在场之人认个错,还有这个孙云,他要留下,此等身为帝国之民。却行奴颜屈膝之事之徒,我要亲自教训他一下!”雷东风喝道。 “你凭什么要求我!”孙云一听,怒道。 “这个孙家的败类,真给帝国丢脸。”此刻,四周的百姓无不议论纷纷。 “住嘴,你没资格和我说话!”雷东风狠狠瞪了孙云一眼,那眼中毕露的杀气,顿时让还怀着怨毒的孙云吓得倒退数步。 一旁的上杉看到他如此不堪,面上也露出几分不屑和厌恶之色。 “好,我答应你,你对上再说。”上杉也动了怒气,再无先前的文质彬彬。 这对子乃是上杉行文,也就是这个青年上杉,在东倭国内时,请饱读帝国诗书的大儒,数人钻研数日,才冥思苦想得来的,专为这次宴会所准备。 上杉行文说什么也不相信雷东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想出下联来。 “你的上联可是这样解读: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雷东风却不管上杉如何想法,对着帝国官员手中那副上联问道。 “嗯,确实该如此解读。”上杉眼中光满一闪,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拿笔来!”雷东风喝道。 很快,有人递过纸笔,雷东风悬腕凝思,片刻落笔如飞,那漂亮的瘦金体如斧凿刀刻一般,几欲透纸而出。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好字啊,好字,可这下联是什么意思。”一个眼尖的百姓率先念出这下联,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上联用的是一字多音、一字多义,雷大人的下联自然也是如此: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李若曦却是面露赞赏,用有若出谷黄鹂的动听声音,抑扬顿挫念出了下联。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七章,天下兴亡事 汉兵写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期望。但请看后给点推荐票,或者留下一点意见,烦劳各位了 ~~~~~~~ “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浮云‘涨’,长长‘涨’,长‘涨’长消。绝对,好好好!”帝国文政司的官员吟哦片刻,大喜道。 “雷军团大才,请上楼!”那官员一挥手,身后帝国士兵让出道路。 四周百姓也是欢声雷动,齐呼雷东风的名字。 而此刻上杉的嘴巴张大的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一般,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井底之蛙,也敢言天。”雷东风轻声道,听在上杉行文耳中却有若雷劈,面色更变得青紫一片。 “姐夫,我们呢,我们呢,怎么办?”见那官员邀请雷东风上楼。小胖子太史野一边得意洋洋的瞪了上杉和孙云一眼,一边焦急道。 “叫什么叫,真丢脸。”小辣椒张琳嗔怪道。 “废话,我们又不是选手,买票上楼呗,我们可不像某些人啊,不知天高地厚,猪鼻子插葱,硬装大象。本来咱们上邦大度,看在某些家伙是属国的面子上,给其出个简单的对子,你说你巧合对上就对上了吧,竟然得意忘形,还要再出对子为难别人,可真是丢煞脸面啊!”林老道给了太史野一个爆栗,阴阳怪气道。 说完,掏出一袋金币,递给那收钱的帝国官员。 “道哥今日却好大方啊。”一旁的罗兰赞道。 “屁,这是雷小子的钱袋。”林老道得意道。 “道哥,你做贼……”李若曦惊讶道,一副天真无邪的娇憨模样。 “谁……谁说的,是我看雷小子丢在那里,嗯,是放在桌子上,我对他说了的,他说欠我的钱就不给我,我自然要自己拿回来。”林老道顿时涨红了脸。 “你们!”上杉行文白净的面皮此刻变得铁青。看来所谓的礼貌再假装也假装不了多久,身后几个忍者护卫更是都凶狠的看着老道。 而上杉行文此刻,却也不转身离开,而竟然准备上楼。 “上杉行文,你怎么还想上楼,还不快快道歉!”雷东风忽然喝道。 “道歉,道歉——”四周的帝国百姓顿时呼喝起来。 “好,我们道歉,是我们错了。不过,这对子谁知道以前你是否听过,不算数!”上杉却忽然收了怒意,拱手道。 “而且,我们有帝国礼宾司签发的请帖,却是必须上楼的。”上杉说完,也不管面如土色的孙云,自顾上楼而去。 “好不要脸的东倭鬼子。”小辣椒张琳啐道。 “此人能屈能伸,却是个人物。”李若曦淡淡道。 “上杉公子,等等我。”孙云焦急道。 “孙云是吧?”雷东风忽然笑眯眯的拍了拍孙云的肩膀,一双如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捏住了孙云的肩骨。 孙云挣脱几下,没有脱困,他身边随他来的那几个青年立刻帮腔道:“你这军汉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帝都。不能随便伤人的。” “几个不知悔改的狗子!”雷东风骂道。 “对,我们伤的不是人,是狗!”下一刻,老道率先出手,一拳狠狠揍在了孙云白净的面皮上。 身后百姓顿时主动围拢上来,将几人团团围在当中,一时间之听得哀号求饶声不迭。 “这位大人你看见了什么?”雷东风却站在楼梯旁笑眯眯的看着那帝国文政司的官员和他身后的几个维持秩序的士兵。 “呃,我什么都没看见,雷大人,请。”那文政司官员知机道。 ~~~~~~~ 进入泗水边酒楼后,雷东风和江筑英,就与其他人暂且分开了。 刚才,在收拾教育完孙云等人后。江筑英也答上了一个对联,两人都是参赛选手,江筑英也进入了武杰会最后的决赛,所以她和雷东风都可以上四楼吃酒。 老道林清平在揍完人后,却带着李若曦、太史野、张琳等一批孩子去了其他楼层,说是要自得其乐。 至于罗兰,因为要继续监视帝都的情报线路,并没有来参加这次宴会。 “不归,你怎么才来。哦,小缨也在。”雷东风和江筑英正顺着泗水边酒楼的曲折的回廊楼顶走去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忽然打开一旁的包房大门,迎了上来。 “子阶兄,你也在?”雷东风忙拱手道,来人正是诸葛庭诸葛子阶。 江筑英也对诸葛庭一拱手。 “呵呵,陪程元首来的,再说我也曾是帝都文英会的魁首哦。”诸葛庭笑道。 “我知道了,子阶兄‘帝国之英’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吧。”雷东风笑道。 “呵呵。世人谬赞,我也只是略通而已。”诸葛庭淡淡道,语气却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自傲,显然雷东风这话说道了他心坎上。 “那子阶兄怎么在这里,不去陪元首?”雷东风奇道。 “呵呵,元首想见兄弟你一面,一直没有机会,趁这晚宴还未开始,兄弟,小缨,你们随我来吧。”说完,诸葛庭左右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拉着雷东风和江筑英闪身进入了身旁的包房雅间。 ~~~~~~~ “见过元首。”雷东风对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灯下,程蓦面色如玉,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面对着这名满大陆公路,却无什么实权的帝国元首程蓦,雷东风心下虽然并不亲近,却也并无一丝不敬。 毕竟根据自己得到的各方情报来看,眼前的男子并不像外界传闻那般软弱,而那看似任人欺凌的表象,又欺骗了多少对手? 如果不是英国侯赵辉城告诉雷东风一些关于元首的心思,雷东风甚至都以为元首是真的一心求和。 而这些。又是需要多大毅力才能隐忍下来?雷东风扪心自问,自己做的不能比他还好。所以,雷东风这一礼敬的却是心甘情愿。 “不归,都闻你和江军团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快坐。”程蓦笑看着雷东风和江筑英两人。 “多谢元首。”雷东风一点头,和江筑英坐在了程蓦的下首位。 “不归,元首这次叫你来,只是闲谈一二,并不为其他。你不用拘谨。”诸葛庭在一旁笑道。 “嗯。”雷东风矜持的笑了笑。 心下却暗道:“没有事情叫我来,就不怕引起别人非议?当是坐不住了才对。” “不归,你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程蓦也笑笑,淡淡道。 “来了。”雷东风心下暗道,忙挺直了身板,朗声道: “如今西寇入侵,我等身为帝**人,当保境安民,以身作则,上要对得起国家,下要对得起黎民百姓,纵然有所牺牲,也是无怨无悔……” “完了?”沉默片刻,见雷东风不再说话,程蓦问。 “嗯。”雷东风憨厚的点头。 “兄弟,你这就不对了,说这些无干的话,元首是想听你的真实想法。”诸葛庭在一边哭笑不得。 “不归,帝国如今内外交困,局势颓废,我请你来就是想听你的意见,何故故意欺瞒于我。”程蓦也是失望道。 “元首若想听真话,那为何开始还说是闲谈,不示之以诚,怎能怨我欺之以方?”雷东风淡淡道。 帝国虽然不是封建君主专权,元首的实际权力也不高,但毕竟具有其无上的政治地位,帝国四民对元首还是很尊重的,如雷东风这般第一次见面,就直接说元首不对,却也有些惊人。 “嗯,都说雷东风快人快语,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如此是我失礼了。”程蓦却并不生气,诚恳道。 “好,既然元首如此诚恳,那我也不再敝帚自珍。在我看来,现在帝国的乱局完全是由世家造成的。成也世家,败也世家,世家功高,多有才俊,助太祖建国,更打下这一片大好江山;然古语有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帝国承平多年,世家子弟又多以祖绩自傲,轻慢四民,不思进取,将浩大一个帝国弄得死气沉沉。而且还尸位素餐,让真正有才能的人不能发挥其作用。 所以,在某看来,今朝西人入侵,是坏事,也是好事,好就好在可以震聋发聩,让某些沉浸在幻想中的人觉醒,让帝国经年的积弊尽曝,让这潭死水激起狂澜,让心有壮志的人可以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大展拳脚,这也算是破而后立吧。” “大哥……”江筑英担忧的看了雷东风一眼,她里对雷东风这番话还是很认同的,但是毕竟太过惊世骇俗,竟然还说西人入侵是破而后立,万一流传出去,世人恐对雷东风不利。 “好一个破而后立。”诸葛庭却击节赞道。 “是啊,先祖开创帝国,多蒙世家辅佐,却不曾想造成今日之局面……”程蓦感慨道。 “只是无论如何,都苦了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正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雷东风语气变得深沉起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程蓦似乎被这话所打动,喃喃自语片刻,忽然抬头道: “不归,如果我说我愿为这天下苍生尽力,扫除这世家之屏障,给更多的平民以机会,让所有人都拥有实现理想的机会,你愿意帮助我么。”程蓦眼中闪烁着一种叫做希望的光彩。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八章,勇者无敌(1) 程蓦的话如金石一般,回响在泗水边的房间内。 这一刻,雷东风被程蓦的坦诚和理想打动了。作为一个自由民主思想深入内心的现代军人,很多大的论调未必能打动雷东风,但偏偏就是这种理想主义所散发的光辉,更能吸引雷东风这样的性格。 而瞬间,雷东风甚至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被程蓦的话所激动了,自己是否要协助他完成这个理想呢? 但雷东风还是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激荡,自从来到这个时空,雷东风愈来愈感觉到古人其实都是很聪明的,至少不会因为你一句真话就倒头便拜,所以,雷东风同样也不能因为程蓦的一句话。就归心襄助于他。 沉吟片刻,雷东风淡淡道:“元首高义,东风本当襄助,奈何狂澜军军费、辎重都需自筹,而且军中人才稀少,发展不力……实力着实有些孱弱,恐帮不了大人许多。” 雷东风这话一出口,程蓦和诸葛庭面面相觑,敢情这小子是趁机要钱要人来了。 而且最可气的是,你说你缺钱缺粮,这个大家都知道,毕竟你走的是自己发展的路线。 可你说你狂澜军缺少人才,就实在有些太扯了吧?谁又不知道你雷东风手下猛将之多,堪比帝国十大军团,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帝国杀神”李炎,“鬼谋无双”张策,还有眼前这个“红颜风魔”江筑英哪一个不是现在名满大陆公路的名将,更不用说那算无遗漏,叫敌我都心惊胆寒的“暗之铃音”李若曦了。 还有后来你从玄武、奋武、奔雷军挖去的诸如李邦昊、端木秀、曹岚、关信鹏这样的人才,这些可都是在军部记录在案的。如此豪华阵容,竟然还说自己无人可用? “呃,我的意思是我们狂澜军缺少基层军官,须知高楼起于基石,而这些基层军官正是一只队伍的基础,如今,帝国各大军校的毕业生都被其他军团选走。我们却无一人来投……”雷东风看出而来两人的疑惑,忙解释道。既然双方已经把话摊开,雷东风索性直接谈条件。 “其实英国侯他就是江山陆军高等学院的院长,让他给你分配几个军官学员,还是很简单的。”诸葛庭无奈道。 “这个要义父出面不太好,而且帝**官分配,除了制定的委培军官(即军团出资或推荐所辖军官上学的情况)外,要凭自愿原则,他却不好插手,图惹别人非议,而且也为雷军团树敌。”江筑英适时补充道。 “子阶,你是学院毕业,现在又是什么江山学院同学会副会长,你想想办法吧。”程蓦看向诸葛庭。 程蓦算看出来了,雷东风这小子完全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今天不从他这里捞到些好处,是不会轻易开口答应自己什么的。 而偏偏自己却还这么欣赏他,需要他。 “喏。”诸葛庭无奈道。 “至于钱粮,我元首府也不管辖这些,不过再过五日,就是新一届国民议会会议召开的日子。我多少还有一点发言权,实在不行我就动用我那一票的否决权,支持给你要些辎重粮草。”程蓦道。 “多谢大人襄助!”雷东风起身敬礼道。 “你小子……”程蓦无奈,摇头苦笑。 ~~~~~~~ “大哥,你这样和程元首说话,就不怕他生气么。”江筑英笑问。 “程元首虚怀若谷,不是常人。”雷东风淡淡道。 “大哥,你和我还敷衍起来了。”江筑英娇嗔道。 “嘿嘿,好吧,元首也是人,更何况还是有所求的人,所以我不怕。”江筑英那副小女儿的模样,叫雷东风心下一动,柔情涌起。 “这其实才是我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看见他还是十年前在义父家,他真的老了很多。”江筑英陷入回忆中。 “元首心思太重,气血消耗的过快,自然老的也快。”雷东风笑道。 “看你说的,大哥心思也不少,怎么不见老。”江筑英轻笑道,顿若花开。 “筑英,你越来越漂亮了。”雷东风微微一失神,抓住了江筑英的小手。 “大哥……”江筑英面色一红,却并不挣扎,任由自己的小手被雷东风的大手包围。 “哈哈。”意外取得了元首程蓦的承诺与支持,又得佳人相伴,雷东风心情大好。 “两位,可是来参加宴会的,还请出示请帖。”一个伙计迎了上来。此刻雷东风两人已来到泗水边酒楼四楼的大厅前。 “有劳了,这是我们的请帖。”雷东风把自己和江筑英的请帖拿了出来。 “原来是雷东风大人,这边请。”伙计有些意外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名气如此之大的雷东风,却如此年轻随和。 “帝国狂澜军军团长、文武会魁首雷东风,副军团长武杰江筑英到。”伙计高喊道。 顿时,大厅内众人的目光都被两人吸引过去。 此刻,四楼大厅内的人并不多,足够百余人落座的大厅内大概只坐满了一半的位置,很多帝国的大佬还没有前来。 “雷军团、江军团,过来坐。”一个青年招呼雷东风道,却正是军部部长关博文的幼子关怒白。 关怒白这一喊,四周的人无不侧目而视,有那脑筋灵活的就开始计算:雷东风和关军部是否有什么协议? “清策小兄弟,你好。”雷东风带着笑,和江筑英走了过去。 如果说白日里再武杰会赛场上,关怒白对雷东风的示好还有几分掩饰,甚至还故意说出要寻仇的话来,但当雷东风取得文武会双魁首后,那这种示好就开始变得的很直接,显然其父关博文对他也有了指示。 “哼。”旁边一桌的几人却是齐齐冷哼,正是那在楼下被雷东风扫了脸面的上杉文行等人,而那个被揍成了猪头模样孙云更是一脸怨毒的死死盯着这里。 上杉文行弃了孙云等人,自己跑上了楼。孙云却有气不敢生,强忍着疼痛在狐朋狗友的帮助下,爬上了泗水边,又舔着脸坐到了上杉文行身边。 “雷大哥,你可知这孙云的来历?”关怒白撇了上杉文行一眼,轻声问。 “不知道。”雷东风摇头,心下暗想这等败类我若认识,真是丢了我们雷家几代的脸面。 “这孙云说起来还是名将之后,其先祖就是太祖手下的江南侯孙坚,孙家也是帝国十三大世家之一,一直在帝国的江南行省经营发展。帝国最大的水军怒蛟军团就是他们孙家控制的。这孙云去年才来到帝都,却和帝都的这些属国权贵、子女走的很近。”关怒白一脸不屑。 对于关怒白这种出身的、还有一定能力的公子哥来讲,帝国属国绝对是要低一等的存在,尤其是在这样战争条件下,而能让他看上眼的一种是他和他身份差不多,还有一定能力的世家子弟、比如江筑英,一种就是雷东风这种能力超强,还击败过他的强者。 至于孙云这样,虽为十三大世家出身,却不洁身自好,与属国之人打得火热,甚至有几分卑躬屈膝的家伙,关怒白当然是不屑。 而且,自古帝国南北世家互相就看不顺眼,这其中有太祖立国之时。南部世家多为后来投靠,除了太史家和孙家位列十三大世家之位,其余十一世家皆出自长江以南。 而且,就算同为北方出身的世家,帝都江山内的世家也会看不起江山之外的世家。认为其是土包子,没见识。这些都让帝国南部世家的人越来越不忿,都是为太祖打天下出力的人,凭什么我们就比你们低一等?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千年来这种敌视心理形成的恩怨纠葛,实在不是一言能说清楚的。 而此刻,围在那东倭人上杉和孙云身边的,除了在帝都的一些属国权贵的子女外,就是出自江南行省的几个大世家,如周家、程家、陆家等等。 其实,若说当年前朝之时,程家、陆家这些家才是当世的大世家,可如今却落得只能偏居南方,若说他们不心甘,却也有些可理解。 可是,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就勾结帝国属国,这些心怀叵测的使者,那就是不可饶恕的行为了。 毕竟不管你世家大小。帝国都给了你足够的荣誉,而且他们这种与北方世家的争斗,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只是一个是政治上的胜利者,一个是失意者,并无是非之分。所以,雷东风看向他们的目光很是不屑:“**不满,野心不足。” 这就是雷东风对他们的初步认识。 而这些人看向雷东风、江筑英乃至关怒白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敌视。 “雷大哥不必理他们,这些人在帝都无甚根基,却到处惹事生非,若不是父亲不准我动手,我早收拾他们了。”关怒白道。 “士者,通达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若心有不满,必为祸患。”雷东风淡淡一笑。 的确,在雷东风眼里,如孙云这般的跳梁小丑他还真不放在心上,不过既然是祸患,早晚要除去,这就是雷东风的处事哲学。 当然,他却也绝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潜在的敌人,刚刚在楼下,王建堂已经带着他的命令去联系在外奔波的罗兰,暗中调查这孙云和东倭使团间的关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八十九章,勇者无敌(2) 雷东风、江筑英和关怒白对上杉文行和孙云的冷言冷语视若不见。这让几人的拳头仿佛打在了空气中一般,而且四周帝国官员和百姓敌视的目光,更让上杉文行几人如坐针毡。 “凭什么?我们也是世家出身,到了帝都却处处受人鄙薄,这东倭在朝的使者一开始刻意结交我们,我们以礼相待,又有什么不对?”孙云在心里狂喊着,眼睛都变得通红。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但孙云却没有想过,被人看不起只能说明自己不行,而这个世界上被欺压的人还多的是,他这点挫折又算什么,但这些都不是自甘堕落的理由。一个人可以愚蠢,但绝不能愚蠢还自作聪明。 捱了半响,帝都的大佬们总算一个接一个来到了泗水边,当先进入的却是赵辉城、关博文、曹乾龙、诸葛宇华、田松仁以及太上道观道首许还宗、青城道观道首萧紫音、白云道观道首陈寒冰,天下四大道观道首,除了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外,都出现在酒宴上。 之后,便是帝都的各部司的高官,国会议员、世家家主等人。其中也包括太史铮和张光远等人。而几个帝国属国的使团首领和常驻帝国的使节,如上杉达也等,也都进入了宴会厅。 而最后跨入四楼的却是帝国元首程蓦,以及一直跟随他的诸葛庭。 ~~~~~~~ “诸位大人,诸位来宾,今日逢我帝都文武会,文武英杰汇聚一堂,实乃帝国是盛事。值此帝国为难之时,诸位英杰更当奋发图强,为帝国尽心,早日驱除西寇,扬我帝国之威名……”帝国吏政司司长田松仁一番不咸不淡的宴前致辞,并没有在这些心深若海的帝国高官心中激起什么波澜。 反到是几个年幼的参加文武会的选手一脸跃跃欲试之色。 雷东风听完田松仁的话,脸上挂出一丝冷笑。 “怎么,雷大哥你不觉得西寇可恶么?”关怒白一脸好奇之色。 “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与其听、说这些不如做些实事。”雷东风笑道。 “敢问这位兄台,何为实事。”因为雷东风这话并没有悄声,此刻和孙云坐在一起的一个青年起身问道。 帝国文武会晚宴并不属于政治性的宴请,除了入门考核的一点“刁难”和坐席的安排外,其他完全随意。 因此,雷东风可以再田松仁讲完话后与关怒白交谈,这与孙云一起的青年也可以对雷东风发问。 “这是江左周家的人,周延。其家一直依附于孙家,掌握江南行省的二级军团锋翼军。”关怒白悄声道。 “想要做实事,很简单,首先把这些人模狗样,却心怀叵测的人抓起来。严加审问,定出幕后主谋,清楚完帝国内部的糟粕,再全心全意对抗西人,就是实事。”雷东风闻言,霍然起身道。 “不归怎么了?”远处的几个帝国高官愕然。 “雷东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和孙云一桌的另一个青年站起身怒道。 “这是江左陆家的人,陆定一,其父陆川为国民议会议员。”关怒白又悄声告知雷东风。 “什么意思,心里有鬼的人自然知道!你恼怒什么?”雷东风冷笑道。 “雷军团,今日是酒宴,不应谈国事,两位都快请坐。”帝国礼宾司司长马浩云忙起身劝道。 “帝国人都是如此无礼,还自称礼仪文明之上邦,真是可笑。”帝国属国东倭的使团首领,上杉达也忽然不屑道。 “你这老鬼,谁什么鬼话!”雷东风一拍桌子,喝道。 “你……你太无礼了!”上杉达也差点气晕过去。 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帝国还是在东倭,因为身份尊贵,尽管有很多人仇视上杉达也。但却从来没人敢这样无礼对他,此刻上杉达也恨得牙根直痒。 “雷军团,请自重!”帝**部副部长太史铮忽然起身喝道。 “太史大人,您也请自重,您是帝国高官,不是东倭使者!”江筑英猛然起身,一张小脸上满是决然,这一刻她终于勇敢的面对这个曾经带给她巨大伤害的男人。 “混蛋!”太史铮闻言,就要发怒,身边的关怒白一瞪眼,将他死死按在座位之上。 “诸位,非我雷东风无礼,而是我一直以为高谈阔论无法救国。上古大贤鬼谷子曾言:神丧,则仿佛;仿佛,则参会不一。养志之始,务在安己;己安,则志意实坚;志意实坚,则威势不分,神明常固守,乃能分之。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帝国如果不能坚持自己的精神,而是卑躬屈膝,一味容让,又怎能自立?想当年太祖征伐四方,何其自傲,何其用猛,难道他也会看这等鄙薄之人的脸色么?我们是汉人,是汉家的之兵。就要挺起这脊梁,堂堂正正的为国为民!其实,只要勇敢!”雷东风目光坚定道。 说完,目光如电扫射四周,太史铮脸色一红,竟然不再接话。 “是啊,只要勇敢!”多少人在瞬间都被激起了心中那份潜藏的热血波澜。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蕴含着无法辩驳的真理。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甚至一个个体,面对强权、暴力侵袭的时候,是选择避让、退缩,甚至卑躬屈膝,还是选择勇敢的面对,直接给予那怀有野心的敌人通击。 多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却依然有那么多人明知不做,甚至呲之以鼻呢? 此刻,江筑英满脸仰慕的看着等下身躯伟岸的雷东风,而如关怒白这些年少的军人,更是激动的满脸红润,呼吸都急促起来。 反观几个帝国属国的代表,尤其是那东倭属国的上杉达也,面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而其他几个属国的代表也是面有尴尬。 那起身发问的和上杉行文一桌的帝国青年。更是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众怒难犯,当雷东风以一种强硬的姿态站在道义的至高点上的时刻,这个时候再出来反对他的人,要么不打自招,要么是愚蠢无比。 “好,勇敢,我们从来不缺!帝国欢迎真心实意的朋友,但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怀叵测的敌人!”第一个起身响应的竟然是被雷东风刚刚评价为讲话内容空虚而没有实际的帝国吏政司司长田松仁。 刚才田松仁那番发言后,雷东风的评价这个老人自然听在耳中,却并没有说什么。此刻,这个已经七十有余的老人忽然站起身。一直佝偻的腰板也变得挺拔起来,扫视着厅内众人。 而他目光所向之处,却正是几个帝国属国代表高官所坐之处。 “雷小子行事出人意料,却越来越对我的胃口啊。”燕国侯张枫端起酒杯,对一边一直微笑不语的英国侯赵辉城道。 “不归这番话却是将今日想趁机作祟,劝说帝国官员支持这些属国独立的念头完全打消了,这个时候谁在说话,谁就是自找没趣了。”许还宗也是老怀大慰,频频点头。 “今日我来之前,就听闻有些宵小准备借这个机会勾连一批人发难,哼哼,没想到却被不归大乱,好的很!”赵辉城笑道。 “雷军团忠心爱国,是我等之楷模,在座诸君也都是我辈之翘楚和帝国的朋友,相信打大家都会为帝国的事业尽心尽力的。”帝国礼宾司司长马浩云又起身打起了圆场。 此刻,马浩云的脸上满是尴尬,刚才雷东风那话等于直接否定他、指责他中庸无底线一般。 马浩云出身于十三大世家的马家,但却是偏支,这次西方联军入侵,在内奸的配合下攻克西北重镇楼兰府。 马家上下除了马红鸾、幼子马化腾和一干妇孺外,全家上下的男儿全部以身殉国。 而原破天军团的副军团长兼骑兵师团长马千锋更是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直在帝都供职的马浩云接到这个消息后,表面上伤心悲鸣,实则内心狂喜,马家直系这一代几乎等于绝后,马红鸾虽勇,但是女儿之身,马化腾更是不过七岁的孩子,那作为目前实力最强的偏支,马浩云就完全可以取代正房的位置,成为新一任的马家家主。 不过,帝国有规定,十三世家更换家主必须上报国民议会,因为每一个十三大世界的家主在国民议会的会议上都有十票的投票权,当然不可随便更改。 而且,如这种突然遭遇灭门的情况,必须先查明直系里并无继承人后。才能改换。 为了顺利取得这一位置,马浩云左右逢源,同时对救了马红鸾和马化腾的雷东风也产生了抵触心理。 因此马浩云最近和太史铮、张光远走的都很近,以期望他们能在即将召开的新一届国民议会会议上投票支持自己当选马家家主。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隐隐的与雷东风背道而驰的原因。 ~~~~~~~ 但此刻,马浩云虽然心中有气,却偏偏不能发作,只好强笑道:“诸位,下面有请帝国元首程蓦讲话。”田松仁翻着老眼,起身道,又恢复了往日的颤颤巍巍。 “诸位,今天我很高兴!为什么说我高兴,因为我看到了一位有良知、有热血的帝国年轻军人,就是这样一个军人以及他身后的狂澜军,为帝国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而这样一个军人,位列我等之中,我深感荣幸,雷东风军团,请过来,你且坐我这个位置,今日,你们这些前线归来的英雄才应该是主角。”程蓦语出惊人,起身相邀。 “狡猾!”有人暗中骂道,这等于不但卖好给雷东风,还等于强调,这宴席之前,我程蓦才是主角,而且今我大方的将主角之位让给前线的英雄,你们看着办吧。 “江军团,请我这边坐!”诸葛庭也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江筑英。 接着,一干大小帝国官员,纷纷起身,除了不在场的王建堂,其余三个跟随雷东风而来的狂澜军士兵也都被邀请到了上位。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章,相亲(1) 帝国纪元999年5月8日夜,帝都文武会晚宴结束后,同时也宣告持续三日的帝都花朝节正式结束。 三天的时间不长,但其间发生的事情,却繁复纷杂,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暴露出真相,但更多的谜团却让雷东风感觉到,此次帝都之行越走越陷入迷雾之中一般。 至少,很多人都选择了沉默。而不是明确的支持或反对,这样一种沉默,对于着急回到狂澜军的雷东风来说,才是最可怕的,白白耽误时间,却没有收获。 当然,酒宴后,还是有一干帝国大佬对雷东风发出了邀请,军部部长关博文更是让关怒白转告雷东风,让其明日就去他家一次。 而国民议会会长曹乾龙也表示,将在几日后的国民议会例会上正式提起关于为狂澜军增加军费开支的议案,当然议案通过与否就不是他能操控的了。 而晚宴之上,吏政司司长田松仁却是拍了拍雷东风的肩膀,告诉他狂澜军所有成员的编制、军衔,只要军部那边点头,他们不会做一丝阻拦。 总的说来,雷东风很满意。可是,雷东风却始终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在后边操纵着一切,而他现在根本没有摸清楚这大手的来源。 本来,依靠那崂山道观道士刘坤的假死,他以为自己已经引出了背后的大鱼,可现在看,背后的大鱼根本没有动静,就算那日罗兰半路截下了陈寒冰飞鸽传送的密信,可密信中也没有提及任何一个人名,唯一能确定的是,根据陈寒冰信中的语气。那条大鱼有很大的能量,甚至可以掌控帝都的某些高官。 而组织那边这两天也有些奇怪,自从通过罗兰的手,将刘坤已死的消息散发出去,可是这两天的回馈是只有几人买走了这个消息,而且其中并无大人物。 “这根本不可能!”这是雷东风的第一反应。 “要么是组织首领故意隐瞒,要么就是有人已经将组织控制。”这却是李若曦最坏的分析。 雷东风正是怀着这样即满足又忐忑的心情进入梦乡的。 ~~~~~~~ 帝国纪元999年5月9日,帝都江山。 “大人,你答应雷东风的事情,可想好办法再国会上说服他们了么?”诸葛庭问程蓦道。 “看昨日的情况,英国侯和燕国侯的那两票是肯定会赞成的,关博文让关怒白和雷东风在一起,其目的也很明显,到是曹乾龙和田松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父亲诸葛枢密,如今的态度模棱两可。在别人都出言支持雷东风的时候,他却保持了沉默,你说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程蓦反问。 “应该不能,家父说过,这些事情他都不会过问的,而且他一直也是不偏不倚。两不相帮的。”诸葛庭摇头道。 “其实,最叫我好奇的是刘仁则已经明确支持了雷东风,为什么帝都刘家却到如今还不派人出现?而在龙城损失惨重的管家竟然也毫无动静,难道他们也想学千军侯一般避世不出?总之,现在我们能确定的也只有三票到五票,而帝国十三大世家,每家都有一票等十票的权利,加上其余五百议员的席位,就算这些世家全部支持我,说实话,我也没大的信心。”程蓦点点头,神情却有些颓然。 “嗯,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世家内部心并不整齐,而且那些基层的议员对雷东风他们的支持率还算不错,主要是五日后国会重开,孙家、刘家、管家,甚至千军侯他们都会出席的,这些人的心思本就和现在这些掌权世家有些不同,只要能给出足够的价码,他们未必不会支持我们。”诸葛庭淡淡道。 “价码是什么?”程蓦诧异道。 “权利,掌握帝国权柄的机遇。”诸葛庭冷笑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9日晨,帝都江山,西城临风阁客栈。 雷东风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张琳睁着一双大眼睛,用手掌将下颌撑在床头的桌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你怎么进来的!”雷东风老脸一红,连忙掩了掩身体。 “当然是你那个大个子护卫叫我进来的啊。啧啧,我还以为你这个人睡觉也和怪兽一样可怕呢。没想到和小孩子一般,还说梦话呢?还叫什么我要回去,你想回哪里去啊?”张琳嘻嘻笑着。 “你,给我出去!”雷东风气得差点骂出来。 “凶什么凶,人家好心关心你一下,你还凶?哼哼,再凶告诉江姐姐以后不理你了。”张琳不以为然。蹦跳着走出屋去。 “你进我的屋,我怎么就不能凶?还关心我?王建堂,你小子给我来!”雷东风忽然想明白什么,怒道。 按照在军中的习惯,雷东风他们包下的这层院落前,每夜都有雷东风带来的那几个汉兵轮番值岗,当然雷东风和江筑英偶尔也会客串站岗,让这些士兵感动不已。 昨夜后半夜值岗的应该就是王建堂和另一个汉兵,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叫张琳这小丫头摸进了自己的房间? 尤其是还被她听去了自己说梦话,说想要回到现代,真是丢死脸了,关键是如果自己真的把自己的来历泄露出来,一定会被当做鬼上身的。 “军团……”王建堂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满脸疑惑之色。 “湛阳啊,你有没有看见燕国侯的孙女张琳啊。”雷东风和颜悦色道。 “看到了啊。”王建堂摸摸脑袋。 “那她怎么进来的啊?”雷东风脸部一阵抽搐。 “她说要见江军团,就进来了。”王建堂笑了笑。 “可恶,被这小丫头耍了。”雷东风起身。穿好衣服,怒气冲冲向江筑英住的屋子走去。 “大哥,你来的正好,今日我们既然决定去镇国府上拜访,可要趁早出发了。”雷东风一进江筑英的屋子,江筑英就笑语盈盈道,而一旁的张琳正对雷东风大做鬼脸。 “张琳,我们要出去了,你快回家吧。”江筑英在场,雷东风不好发作,气哄哄道。 “我不回去。今天我也要去关伯伯家。”张琳笑道。 “胡闹,大人办事你小孩子跟着掺和什么。”雷东风一瞪眼。 “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没胡闹,我爷爷跟他说好的,今天要我去相亲。”小丫头一撇嘴,满脸恶魔般的笑容。 “相亲?”雷东风顿时如遭雷劈,暗道又是那个小子要倒霉了。 ~~~~~~~ 帝**部部长,镇国侯关博文的府邸,却不在城东行政兼政府官员及帝国各高等学院聚集的区域,而是建在城北的工业区,紧邻帝国最大的军械织造场江山高等军械场。 只见迎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扇朱红的大门,门上金色的门钉如繁星点点,两口云吞的门首闪着耀眼的明光,几个执刀的汉子雄赳赳气昂昂的站立门旁。 而几百米外的大街上,就是帝**械的制造中心——帝国江山高级军械场。 想来,当年镇国侯一脉将府邸选址在这里,却也有几分深意,是不忘兵戈?亦或是方便控制? “英国侯家大气,魏国侯家气派,这镇国侯家却是威武雄壮。”雷东风感慨道,因为是关博文对雷东风的邀请,所以只有江筑英和李若曦还有王建堂三人跟随而来。 “雷大人,这边请。”关怒白早就守在门旁,见雷东风下马,立刻迎了上来。 “有劳清策小兄弟了。”雷东风拱手道。 “小白,你怎么不问我好。”小辣椒张琳忽然走到关怒白身前道。 “小白……”雷东风被这个称呼彻底雷倒,同时心里也明白了张琳可能要相亲的对象是哪一个。 “你乱说什么,小琳……”关怒白如此洒脱的英雄少年,一见张琳,顿时面红耳赤,半天做不得声。 “我爷爷到没到呢?”张琳却是无心的一问,转头自己就岔开了话题。 “燕国侯和英国侯都已经到了。”关怒白知道和她生气没有。 “这么早。”雷东风心下暗道。 “我们快些走吧,不好让几位大人久候。”江筑英见机催促了一声。 张琳见江筑英发话了,也不好和关怒白纠缠,冷哼一声,跟在江筑英身后,从关怒白身前走过。 “清策。辛苦你了。”雷东风包含同情的看了关怒白一眼。 “雷大哥……”关怒白闻言,顿生感悟,越看雷东风越觉得是自己的知己。 “小白,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张琳回头问道。 “没什么。”关怒白道。 “你喜欢她么?”雷东风忽然八卦道。 “她,帝都的女人都没了,我都不会喜欢上她啊。”关怒白惊讶道,声音提高几度。 “小白,你说什么呢?”张琳面色不善。 “啊,我没说什么。”关怒白再次否认。 “你打不过她么,这么怕她?”雷东风笑问。 “一个打她五个。”关怒白撇撇嘴,恢复了自信。 “那我明白了。”雷东风嘿嘿一笑。 “雷大哥,你说的什么啊。”关怒白一头雾水。 明明打的过张琳,脑筋也不比张琳笨,还如此纵容她,那只能说明关怒白心里已经有了张琳,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当然,这些话雷东风是不会点透的,而他之所以问这些,并不是单纯的八卦,而是想弄明白,关、张两家突然联姻是否针对什么人。 而且既然今日英国侯也来到了张家,那他又是什么心思呢?乐见其成,还是暗中阻拦?穿越而来这么久,雷东风也不再是政治上的小白,有什么事情也爱从政治角度去考虑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一章,相亲(2) “见过关部长!”雷东风双腿立正,面向关博文敬了一个军礼。 以前雷东风不是没见过关博文,在逐渐融合的记忆力,那个雷东风因为入学后成绩优秀,在取得江山陆军高等学院年度考核第一名后,也曾受到充当观礼嘉宾的关博文的接见。只不过那时候关博文和雷东风之间并不了解,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勉励的话,就匆匆离开。 而回到帝都后,雷东风虽与其有数面之缘,但毕竟那些都是在公开场合,而且人多嘴杂,所以两人依然没有什么亲近的接触。 但现在却是在关博文的府邸,接受关博文的邀请而来。这对于一年前还在远征龙城的破天军团里郁郁不得志的雷东风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与赵辉城的关系不同,雷东风毕竟和赵辉城有师生之谊,而关博文却是这帝国所有军队名义上的最高长官,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长兼军委主席。 能被这样一个人物接见,一般的军官早就激动的不能自己了。 当然,雷东风和狂澜军现在却是一个例外,直接归赵辉城管辖,不过雷东风如此庄重的敬礼,还是让关博文微微颌首。 “今天不是正式场合,你们不必拘谨,不归,小缨,一起进屋吧。”关博文点点头。 “来吧,我们三个老家伙也等你们半天了。”见雷东风看向他,赵辉城笑道。 燕国侯张枫却是一把抓住了张琳,怒道:“告诉你不要乱跑,一大早就跑没影了,害的我一顿好找,后来才听说你去了四海客栈。下次你要再乱跑,看我怎么收拾你。” “呃,爷爷,人家这不是来了么……”张琳撒娇道。 “喔,不对哦……”雷东风脑筋一转,他还以为是张枫让张琳来找他们,一起来关府的。 现在看,这丫头不但是自己偷跑来的。而且很可能要拿自己等人当挡箭牌。 “今天没有外人,你们年轻人性子活泼,可以随便谈,我先和不归说点话。”关博文笑道。 “尚礼,你弄的如此神秘,莫不是想挖我的墙角。”赵辉城笑着对关博文道。 “这个墙角可不好挖啊,谁不知道飞澜你的学生个个忠心耿耿,而且我听说不归更是你收的最后的关门弟子,这个消息还准确吧?”关博文亦笑道。 “什么,曾经那个我是英国侯的入室关门弟子?”雷东风心下震惊,关博文这淡淡的一句话让他有些发愣。 “不过,这也就能说明为什么赵辉城如此器重、信任自己了。”雷东风暗想。 “可是为什么他不把这个消息让人知道呢?怪不得自己只叫他校长不叫其老师,也没见其生气。看样子就连江筑英也不清楚这里的内幕,而且那个雷东风在远征军团如此颓势,他为什么不出手相救?哦,对了,道哥应该就是他派去帮助自己的吧?否则道哥为什么会有英国侯的信物,但道哥为什么又要如此听从英国侯的指挥呢?”瞬间雷东风想明白了许多,但也增加了很多疑惑。 ~~~~~~~ “不归,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狂澜军的粮草、辎重,这些我可以批给你。但因为你是归飞澜直属管辖。所以要这些东西,必须经过国民议会的批准,而首先你要将增加狂澜军军费的这项预案在国会开会前投递上去,还要有五名国民议会议员的签名在,这个我相信你自己就能做到;问题的关键是,议案提交后,要去的半数以上的支持,也就是说目前国民议会,算上十三大世家,一共有六百三十票,算上因故不能来的也有六百余票,你最少要拿下三百五十票才有可能获得通过。而国民一会内部现在分为军派、文派,还有帝都派、江南派,更有主战派与主和派,你能有信心取得几票?”关博文将雷东风引进内室,开门见山道。 “军部,难道狂澜军不是在为帝国作战么?既是为国,为何不给军饷。”雷东风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这个,当日军部和吏政司都要将你划归到奔雷军团管辖,归军部调配,是你老师不同意啊。”关博文无奈苦笑。 “大人,我狂澜军乃是归川中玄武军所辖,怎么可能再划归到奔雷军呢?”雷东风不满道。 “不归,你杀了川中大散关的关守乌戈后,川渝督守刘仁则又保你为大散关关守,让你狂澜军归其管辖,这些本来帝都内就有非议,后来你的行为却又给人落下了把柄。你难道忘记了帝**律么?”关博文问道。 “不经允许,军队不可擅自调动。”雷东风道。 “正是。你狂澜军不经允许,擅出川中,就算事后给军部补了申请令,可你知现在帝都和国民议会内多少人抓住这一条不放?说你擅自调动还算好的,说你有不臣谋逆之心,你又怎样说!”关博文道。 “我出川抗敌,乃是为国之大义,何来谋逆之说!”雷东风双目圆睁。 “但你可知众口铄金,而且我那时将你狂澜军调入奔雷军,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名分,说明是我们军部下令调动的你,从川中调入燕北前线,并非擅自行动。”关博文语气稍缓。 “多谢军部照应。”雷东风忙拱手道。 “不必多礼,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包括军部一切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关博文道。 “其实你们是怕我投靠元首一系吧。”雷东风暗自思量。 但嘴上却只好回答:“多谢军部厚爱,可是如今粮草辎重问题还望大人解决。” “我可以在国民议会会议上将我们关家的十票投给你申请军饷的议案,但其余人只能你自己去做工作,今日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明白,除非你能依靠自己取得他们的认同,否则我这边的支持也只是浪费。”关博文道。 “末将明白了,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大人。”雷东风忽然道。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会尽力帮你协调。”关博文叹了口气,其实他今日最想听到的是雷东风归心之言。 正如刚刚赵辉城玩笑所说的那样,他就是要挖这个墙角,因为很多人都已经下手了,尤其是他一直提防的那个人,如果真的被他拉拢到军队的支持,那么帝国大乱的日子,就在眼前。 关博文却不知道,自己的介入,却引起了某些人对雷东风的芥蒂。甚至起了杀心。 但是,雷东风又岂是那么轻易能承诺的性格。更何况,自从雷东风来到帝都,就愈发感觉到,帝都不但有事先判断的西方联军的内奸,更有许多趁火打劫的政客。所以,雷东风只能选择自保,而不是轻易投靠谁。 “其实不是要求,是疑问,我想知道大人为何不全力支持各地军团和西寇全面开战,你顾及的究竟是什么?”雷东风笑笑道。 “雷军团,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么?”关博文闻言色变。 雷东风问的这些,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在耳中,这已经成为关博文的一个忌讳。 毕竟,很多事情不是雷东风他们所了解的。与西方联军全面开战,说起来容易,可关博文若真的举帝国之兵,那么一些人怕就要趁机而动,到时帝国大乱,他关博文就是头号罪人。 因此,雷东风这一问,加之之前雷东风没有表示出归心的意思,关博文心下多少有几分不快。 “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为帝**人,就要知道帝**部之意。”面对关博文的勃然色变,雷东风不卑不亢道。 “雷东风,你若是归我管辖,我当会告诉你这些,可是你如今是飞澜之人,我能助你要军饷,已经是尽力,我的事情还抡不到你来管。”关博文冷声道。 “末将还要多谢大人相帮呢。”见关博文话里带着威胁之意,雷东风也有了火气,冷声道。 “雷东风,你是第一个敢这么与我说话的人,你真不怕死么?”关博文气极反笑。 “大人因何起杀意?你若不支持我狂澜军补充军饷的计划就是。若要杀我岂不是没有道理?”雷东风不为所动。 “我若杀你,无需理由,理由是给对等之人的。”关博文不屑道。 “大人今日叫我来,是为折辱我的么!”雷东风道。 自从来到帝都,这些大佬,要么想让自己屈服,要么想要拉拢,除了赵辉城,他人皆以利用之心为重。 雷东风的性格有多少有几分宁折不弯,虽然为了跟随自己的兄弟姐妹着想,没有发作,但心里已经老大不痛快。 今日,关博文却言语相逼,雷东风却是有些冲动。 关博文表情严肃的看着雷东风,片刻忽然笑道:“飞澜说你性如烈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雷东风,你很让我生气,但我很欣赏你。” “呃……”雷东风一愣。 “不归,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说出后会影响很多人,甚至让很多人失去性命。你若不怕死,那你就听吧。”关博文叹息一声,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你问我为何不对西人全面开战?是,我是军部部长,有统调帝国之兵的权利,但每次发兵,必须国民议会和国务枢密院批准,而且帝国之兵看似百万,可是真正的精兵也不过是十大军团,更何况这十大军团如今已经俨然如世家私兵,你说调动,他为保存实力,拖延不出,你有何办法?你可能会问我自己不还掌握赤虎军团么?是,我掌握赤虎军团,可以随意调动,而我和你老师他们,手中掌握的也有十几万人马,但说实话,我和你老师政见不同,他选择放权,我选择压制,他在这件事情上虽然能配合我。但我却知道,我若真将赤虎军团和飞虎军团调出帝都,那帝都明日就将血染长街。这些你都明白么?”关博文道。 “难道,帝都有人还要造反?”雷东风一惊。 “不归,今日我对你说了这些,难保不会被别人知晓,而一旦有人知晓,知道你再不能被其掌握,你就会因此丧命,所以好自为之吧。”关博文却是话尽于此,不再说话。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二章,相亲(3) “你们总算出来了。从现在开始不谈公事,只谈私事。”赵辉城笑道。 “他说的是真的么?”雷东风此刻还沉浸在关博文的叙述中不能自拔。 “大哥,你怎么了?义父和你说话呢?”江筑英碰了碰雷东风。 “啊,校长恕罪,东风刚想起一些事情,因此失神,全凭校长吩咐。”雷东风躬身道。 “好了,哪有那么多繁缛的礼节。诸位,今日老夫请飞澜老弟一起来,是为做个见证,前日关军部向我提亲,说看我家琳儿乖巧可爱,是淑女的典范,想让她嫁给他儿子,也就是关家的二小子清策。”张枫咧开大嘴笑道。 “扑哧——”雷东风差点笑出声了,还“乖巧可爱,淑女的典范”,这是张琳么?怎么看都像是说的反话呢。 “坏人,你笑什么?”都说女人心最敏感不过,虽然雷东风每对着张琳,而且笑得很是隐蔽。但张琳还是察觉出了不对,一瞪眼道。 “琳儿,不许无礼。”张枫老眼一瞪。 “嗯,琳儿还是很乖巧的。”关博文点点头,看了一眼关怒白,那意思是你小子还不赶快说点什么? 关怒白此刻面如土色,难看之极,但关博文一向家教严厉,他却不敢乱说什么,只好道:“琳儿***实在可爱,怒白仰慕已久,望燕国侯老大人能应允小子。” “我不干,我才不要嫁给小白这个大木头!”张琳忽然叫道,满脸绯红道。 “住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话,你老实在旁边听着!”张枫怒道。 “爷爷,你骂我,太祖都说婚姻自由,你还强迫我?你对我一点都不好了,我要去找我爹爹。”张琳小嘴一瘪,眼中珠泪欲落。 “胡闹,你去哪里找,你爹爹如今带兵在东北防范罗斯人,你就会添乱!”张枫气道,但看张琳梨花带雨的模样,又有几分心疼。语气不由的软了下来。 “咳……”赵辉城清咳一声,看了一眼江筑英。 “琳妹子,你听姐姐说一句,这个婚姻大事,不能儿戏,你若是不喜欢怒白呢,没人会强迫你,但你总要给人一个机会不是?这样,你和怒白先好好了解几个月,如果真不成,你再拒绝也不迟,而且到时候谁若敢阻拦,姐姐带你去狂澜军,你看可好。”江筑英道。 “这……嗯,我相信姐姐,不过这次姐姐你若走,我就想和你去,反正我军校已经上完两年,今年就要找军团接收做训了。(做训,相当于实习)” “胡闹,前线能是你去的地方么?”张枫真着急了。一拍桌子。 “怎么不能,江姐姐不也是军校一毕业就进军队了么?而且还是去的龙城那么远的地方,人家赵伯伯不也没说什么?同样是女儿身,我为什么就不能杀敌报国?”张琳不服气道。 “气死我了!”张枫又是一拍桌子。 “张老,息怒,息怒,我家的桌子一会叫你拍烂了。”赵辉城忙笑道。 “张爷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关怒白看了一眼娇嫩如花带着几分倔强的张琳,心下一动,忽然开口道。 “你讲。”张枫没好气道。 “我等世家,皆以文武立族,今西寇猖狂,身份世家子弟,柱国之后,如若能去疆场撕杀,却是难得良机,更何况张爷爷、赵伯伯、父亲,你们都有老去的一日,若始终不肯放我们出去,那将来靠谁支撑家族大爷,帝国大统?”关怒白朗声道。 众人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关怒白,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能说出的话么?而且关怒白的性格不是颇有几分木讷么? “小白,这么多年,你只有今天这话说的最有道理!”张琳笑了,拍着小手娇笑道。 “关小子,你说的到也有几分道理……可是琳儿她武功没你好,又不曾经上过真正的战场,虽然这祖传的黑蛟矛法她已经学会。可是她毕竟才十六岁,性子又这么轻佻……”张枫点点头,又摇摇头,内心有些意动和矛盾。 “我也要去狂澜军,我会保护好张琳的!”关怒白道,话一出口,张琳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反驳,脸色忽然变得绯红一片,不时用秀目偷瞄着关怒白。 直至这一刻,张琳才发现,关怒白不知道何时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一脸的刚毅,表情坚定的看着自己。 关博文却是略有些吃惊,关怒白之前虽然流露过想要进入帝国边防军团建功的想法,但却并没有和他透露过哪怕一丝想要去狂澜军的意思啊?而且关博文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并不是冲动的性格,今日这个决定绝不只是为了张琳。 关博文嘴唇微动,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一直微笑不语的雷东风,内心叹息一声,暗想:“也许,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我会保护你的。”关怒白一瞬间忽然想明白了许多。他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想保护什么。 他想要建功立业,想要如雷东风一般年少意气,扬名天下,他要保护自己的家族,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张琳。 尽管,她有些小小的毛病,但正如雷东风所想,那个少女娇俏的身影,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深深引进了他的内心。 而张琳的性格却真因为这种直爽才显得率真可爱,不似一般女孩子那般矫揉做作。 “这样。这个事情我看这样,可以让琳儿和怒白去狂澜军,现在中南行省已经克复,驻扎的帝国正规军队也超过了五万,而且现在驻扎在安阳府的波阳军和潼关的奋武军随时能对龙阳进行支援,加之不归手下又有李惊涛和筑英,还有李暮彤和张正谋这样的智囊,当能保全他们无忧。”赵辉城笑道。 “飞澜,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这样一来,我就算为怒白,燕国侯就算是为琳儿也要尽力给狂澜军要人要粮了!”关博文终于醒过味来,苦笑道。 ~~~~~~~ “清策,你怎么看。”关博文看着远去的雷东风等人,忽然转身问一直沉默不语的关怒白道。 “父亲是说雷东风还是说你与他的合作?”关怒白问。 “合作,他还不配。”关博文不屑道。 “父亲,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成大事者,需谨小慎微,不可轻言人过,轻视人为,雷东风大哥他虽然不过是一二级军团的统领,但却有勇有谋,手下更有这么多能人辅助,值得你去相帮啊。”关怒白不解道。 “你懂什么?雷东风他现在看似风光,但其性格却太过刚烈,来帝都这些日子虽然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但却也树敌无数。若一个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更何况,你看什么曹乾龙、甚至程蓦之流都明面上表示支持他,但实际上谁给了他确实的好处?这种空口的好话我也会说……咳,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关博文清咳一声。 “那父亲为何还允许我去狂澜军,而且你就眼睁睁看着雷东风大哥他如此么?”关怒白心里有了几分不快。 “你这痴儿,性子太简单,对人那么好有什么好处么?也罢,我就告诉你一二,我虽然说雷东风有危险,但不知你发现没有。此子运气极好,几乎每一次身临绝境,都有贵人襄助,或者也能依靠自身能力力挽狂澜,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个有能力、又有运气的人当然值得我投资支持,但前提是他必须闯过这道坎,而你只是加入狂澜军,狂澜军又归你赵叔父所管辖,即便出事,也与你无关,只要雷东风能度过此劫,你也会跟着一飞冲天,我何乐而不为呢?”关博文笑道。 “爹爹,你说什么劫难?你说清楚些!”关怒白没有在乎父亲的得意,却敏锐的发现了话语中的毛病。 “咳,劫难,没什么了,这点小事若雷东风都挺不过去,就更不值得我帮他了。”关博文摇摇头,却是不再说话。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雷东风,既然你是一个真汉子真英雄,而我又入了你狂澜军,自当与你祸福与共!”关怒白却暗自下决心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9日,帝都江山。 雷东风等人顺着江山大道向城西的客栈行去。 “大哥,我发现你真挺坏的。”江筑英浅笑道。 “啥!”雷东风哑然,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还没有,你说说,青林和关信鹏是你拉拢来的吧,现在又把张琳和小白拉来,你这军中可都是官宦子弟了。”江筑英掐指计算道。 “嘿嘿,他们在狂澜军,这些大佬才好给咱们出力嘛。”雷东风摸了摸脑袋。 “你就没想过万一真出什么意外该当如何?”江筑英正色道。 “意外?除非有人暗算。”雷东风冷笑一声。 “大哥你的意思是?”江筑英眉头一皱。 “他们若出意外,肯定有人迁怒于我,而希望从中得利的是谁?西人?帝国属国?他们的对手?”雷东风道。 “那大哥何必冒险,不答应他们就是了。”江筑英道。 “没有舍哪有得,更何况,想在我狂澜军中搞事,他们还要掂量掂量自己。”雷东风豪气干云道。 “就怕他们等不及你回狂澜军。”江筑英担心到。 “我看谁赶阻拦你!”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雷东风一抬头,却是老道林清平。 “道哥,你不是要和许道首去布道么,怎么来了。”雷东风笑道。 “罗兰那边有新消息传来,情况紧急,她不好擅进镇国侯府邸的,我正好还未出发,就来寻你了。”老道解释道。 “发生什么事了?”一走到无人的角落,雷东风忙问。 “组织来消息,有人准备在国会开始前暗杀元首程蓦。”老道轻声道。 “什么?”雷东风一惊,暗杀程蓦,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三章,风暴前夕(1) 暗杀程蓦?暗杀帝国元首? 城西临风阁客栈内。雷东风来回的踱着步,听道这个消息后的第一感觉是不能相信,第二感觉是谁如此丧心病狂。 程蓦虽然无权,当毕竟是帝国名义的最高首脑,他若被刺杀,等于帝国最后的脸面全无,这是任何一个还稍微有一点上邦尊严的帝国高官乃至四民无法允许的,迎接那暗杀者的必然是无穷无尽的报复。 再则,程蓦既无实际军权,政治权利也不算高,杀了他除了能激起帝国上下同仇敌忾的心理外,雷东风暂时再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好处。所以,雷东风只能理解为发布这个命令的人太丧心病狂了。 “那可探清是谁要动手么?”雷东风问。 其实,若在以前,雷东风会以为是组织亲手刺杀,但到帝都后,组织的首领给雷东风详细解释了组织承接的任务范围,并无刺杀这一项,除非是触及到组织的利益,组织有一批名为“胜雪楼”的队伍,专门负责这个。但是却绝对不会对外承接暗杀任务。 否则,不用组织的对手出手,帝国上下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能时刻威胁自己生命的组织存在的。而且,帝国各大势力明言,若谁敢在组织内下达暗杀的命令,大家讲一起将下达命令的势力拔起。 这也不能不说是组织首领或者说首领们的过人之处,不但没有因为缺少暗杀业务而衰败,反而利用各大势力的矛盾,让各方势力都默许了其存在、发展、壮大。 “还不知道具体的发布人。”罗兰道。 “罗兰姐姐,那情报的来源呢?”李若曦问。 “说来也是凑巧,负责组织执法的‘胜雪楼’虽然不对外承接暗杀的任务,但其中不少人还是和其他担任杀手的高手有所联系的,而这个任务就是有人想找人杀元首,中间人却找到了组织胜雪楼的人,这才被组织得到消息。”罗兰道。 “那也就是说明,发布任务的人对组织并不熟悉,否则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雷东风笃定道。 “嗯,当是如此。”李若曦点点头,这也正是她想了解的。 “既然不了解,在暂时排除组织内作假的基础上,可以判断这人当不是帝国人,最少不是帝国的高层,否则这些规则,按照罗兰姐姐以前的说法,这些大佬们都是清楚的。”李若曦分析道,但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这是一个阴谋,那么会是针对谁的呢?难道是针对雷大哥?不太可能啊。这些帝都的大佬多数已经明确表示要支持他,这个时候对他下手,会有人支持么?”李若曦思索着。 李若曦处理问题的的性格却是一定要要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虽然并不是说她提出的计划要考虑顾及所有的利益,甚至很激进冒险,可以为大局肆无忌惮的牺牲个体,但想到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掌控住全局,才是李若曦想要做的。 “既然这样,只能自己先暗中布置了。”李若曦看了看雷东风等人,心下却有了计较。 “难道是西方联军?”雷东风却暂时没有想到那么多,暗自疑问着,又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以何塞的智商怎么能做出激起帝国民众反抗知心的事情呢?到是那些个宗教狂信徒有可能,可是现在西方联军内讧,“明月骑士”阿尔斯和“雷神”雷哈格尔叛出大营,怎么还可能有精力做这种事情? 亦或是害怕程蓦推行削减世家权利的某些世家?可以程蓦韬光养晦的性格,这个计划应该不会随便对人说吧?看模样,应该只有诸葛庭和自己知道,顶多再有个英国侯。 就算其他世家知道程蓦的真实心理,也不会笨到这个时候下杀手啊? 难道是曹乾龙下的手?曹乾龙虽然看不起程蓦。但不是为给自己争取军权,开始适当还军权于程蓦了么? 雷东风思来想去,绞尽脑汁,却也不明白谁会在这个时候下手毒害程蓦。 雷东风显然不能眼看程蓦被人暗杀,就算从自己狂澜军利益的角度,程蓦也是站在狂澜军这边的,他一死,雷东风等于平白损失了一个助力。 不过,雷东风也不能就这样跑到程蓦那里,去说:“不好了,元首,有人要暗杀你啊。” 先不说这个消息准确与否,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烟雾弹;就算消息准确,如果程蓦问起是怎么得来的,雷东风也不好回答,那等于将组织与自己的关系暴露出来。 帝国大佬们虽然都对组织有所耳闻,甚至还有不少找过组织,但若真有人与组织达成协议,那肯定会遭受到灭顶的打击。 最主要的是,自己这种行为,等于告诉那些暗杀者,我已经知道消息了,你们来对付我吧,这种事情,雷东风绝对不会去做的。 而且,雷东风若现在告诉了程蓦,程蓦加强了防守,不但未必能保住周全,而且这样威胁永远都会存在。雷东风又不可能永远在帝都保护程蓦安全。 所以,雷东风更希望能尽快引出幕后的黑手,将事情解决在萌芽状态。 忽然,雷东风灵光一闪,想起一人:“难道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罗兰,陈寒冰那边动静如何?”雷东风忽然问道。 “自昨夜参加完酒宴回去后,就没在出过道观,老实的很。”罗兰道。 “不能啊,既然有所图,现在应该开始了。”雷东风狐疑道。 “大哥莫非你怀疑此事与陈寒冰有关?那好办,他不出来,自然有人进去。这几日,去道观讲道、听道的人多么?”李若曦忽然问。 “慕彤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按照惯例,来帝都拜会的属国使团,都会去白云道观听道,以彰显帝国文化。”罗兰笑道。 “什么时候?”李若曦问。 “就在今日午后。”罗兰道。 “我们若去,陈寒冰已经认识我等,怕有所戒备警惕啊。”江筑英皱眉道。 “若是属国使团皆去拜访,那安南使团也不会落下,罗兰你想办法联系上雪雨霖,让他接应一下,我们可让道哥为咱们巧妙妆扮下充作一把杂役。总之混进去后,见机行事。”雷东风下决定道。 ~~~~~~~ “消息发布出去了么?”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问下属。 “已经发出去了。”那下属恭敬道。 “结果如何。”那人又问。 “还没有反馈,鱼儿很狡猾,一直没有动静。”那下属忙道。 “等吧,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那人淡淡道。 “大人英明!”那属下告退而下。 “如果你够聪明,不再多管闲事,那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那带着面具之人嘿然冷笑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9日,帝都江山。 按照帝国接待外宾的惯例,所有来帝国拜会的外国使团,都要在十日内到帝都的白云道观听道。 按照帝国官员的话讲。就是用帝国的文化感染、洗礼这些属国的使者。 尤其是道家文化,讲究无为而治,正适合传输给属国,而且在帝国属国中,道教也颇为胜行。 如在属国高丽,国教名为高丽道,其实就是帝国道教的继承演化,甚至高丽国王本身就是帝国道教信徒,在帝都江山白云观入的道籍。 因此,千年来,外国使团拜会帝都道观,已然成为约定俗成的惯例。 这一日午后,白云道观外,驶来了一辆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以及一匹匹高大的骏马。 帝国几个属国的使者,在一上杉为首的东倭使团的带领,以及帝国礼宾司官员的陪同下,进入了白云道观。 白云道观的道首陈寒冰早就带领一干手下,在门旁迎接,宾主一行向道观的主殿三清殿走去。 几个属国使团的主要人物先向三清观供奉的上古先贤礼拜,随后跟随陈寒冰进入后堂论道谈天。 “这次来帝都真是大失所望,本以为帝国一直以公平为上,以诚意立国,能听纳我们的意见。能却不想忽然多了许多狂妄之辈,我却是不屑与这等人物辩论,否则定分出个高下。”来自帝国属国东倭的使团副首领田中茂荣对满座的属国使者和白云道观道众说道,一旁的东倭使团首领上杉达也却是捏着胡须,笑而不语。 “说起来,几位所遭遇的不公我也有所耳闻,想那雷东风不过是草莽之辈,在龙城时更是公然残杀同僚,被投入死囚,如今却混得风生水起,真是天道不公,小人当道。”白云道观的道士,陈寒冰的儿子陈阳深有同感道。 这些话立刻引起了一干属国使者的共鸣,纷纷指责其帝国接待不利。雷东风等人的行为丢了帝国的脸。一旁的帝国礼宾司官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不尴尬。 但他却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些人并没有说什么反对帝国的话,更没有做损害帝国利益的和私情,而这抱怨的权利却不是他能剥夺的。 这跟随使团前来的官员,不过是行使监视之事,并无什么实际的权利。目的其实就是因为不好派许多人限制这些属国使团成员的行动,又担心他们互相串联勾结,索性就派一个专门的官员时刻陪同在他们身边。 这个差事看起来悠闲,却极其无聊,也容易得罪人,因此这官员心里叫苦不迭却也无可奈何。 “这些家伙,只爱逞口舌之快。”你官员暗自想着。 而此刻,帝国属国安南使团所坐的位置,十几个头带围巾,面色黝黑的安南使者团团围坐,角落中的几人面色沉静,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四章,风暴前夕(2) “这些混蛋,果然是贼心不死。”一个身材佝偻,相貌猥琐的中年安南使团成员轻声道。 “这洪兆新却是有些手段,一副慨然的模样,其实比谁都坏!”另一人虚点了一下前方十几米外一个身着帝国衣冠,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却正是帝国属国安南的使团长洪兆新。洪兆新,安南属国执政宰洪宇长子,二十四岁,此人虽然年轻,但为人老成,心狠手辣。 此刻洪兆新正侃侃而谈道:“诸位,我等皆帝国属国之民,虽因条件有限,不能助帝国太多,亦不可轻侮。” 这话一出,陪同前来的帝国礼宾司的官员脸色一缓。 “这厮到是装得好人。”一个满脸胡子的壮硕男子不屑道。 “再有一刻这闲谈就该结束,一定要跟进使团和陈寒冰,看他们有什么动作。”那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吩咐道。 “喏。”周围几人微微颌首。 ~~~~~~~ “陈道首,道法讲解完了,如无他事,我等就此告辞了。”帝国礼宾司的官员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暗自骂这陪同使团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一边对陈寒冰道。 “嗯,袁大人,还请留步,后院有几部孤本珍籍想请各位来宾观看。”陈寒冰道。 “这个……”那袁姓的礼宾司官员有些犹疑。 虽然临出行前,上司并没有规定让这些属国使者在这里呆多久,但时间长了万一出些意外,却不是他能承担的。 “所看书籍,大人如有所爱,当借大人回府观阅。”陈寒冰悄声道。 “借我?带走?”这官员却是一个爱书之人,而且他却知道这白云道观有一处所在,收藏的都是千年来的孤本书籍,只是他官轻言微,一直不得相见。 “只需半个时辰。”陈寒冰微笑道。 “好吧,我跟着也去开开眼界。”那礼宾司官员终于抵不住那孤本的诱惑。点头道。 殊不知,在他来之前,陈寒冰却已经将他的癖好探听的一清二楚,善本古籍是有的,而且也会借给他看,但目的却是为掩饰这些使团之人。 “诸位请。”陈寒冰微微一笑,当先走了出去 几十人跟着陈寒冰穿过一道道游廊门厅,转眼来到了后院,只见一幢三层石质小楼独立院中,楼上牌匾上书“大道天成”四个大字,却是江山道观祖师爷余扬的手迹。 进得屋去,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一排排拜访整齐的书册,书架却都是用上好的檀木所制。 “本来这里的图书非本观人员不得阅读。但今日来者都是贵宾,所以破例让诸位观看下一楼的几本,即便是一楼之书,也都是本观收藏了近千年的孤本。”陈寒冰自得道。 “近千年?”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在这种没有恒温,相对湿度又无法保证的自然条件下,什么书能保存千年不朽? 而当陈寒冰抽出一本书籍,交予众人仔细关瞧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这书籍竟然是薄如纸绢的羊皮成页,然后用油浸过、反复锤制晾干,订制成册。 而上边的文字,也不是帝国千年前就已经发明采用的活字胶泥印刷而上,而是用上好的松烟墨汁,一笔笔抄录而成。 整部书籍不但轻巧,而且防腐防水,也正是这里的书籍保存千年的原因。 “白云道观的珍藏果真名不虚传,这千年前诸葛武侯初版的‘定国三书’竟然也有珍藏。”那帝国礼宾司的官员手捧着书籍,激动的不能自己。 “袁大人可慢慢观看,来人,给大人看座看茶。”陈寒冰笑道。 “多谢陈道首。”那官员片刻就沉浸在书籍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诸位。一楼的另一间还有基本你们属国流传过来的珍本,可想一阅?”陈寒冰笑道。 “求之不得。”上杉达也点头道,众人跟随陈寒冰而去。 “几位可以自便看一看这里的书籍,但下边的孤本太过珍贵,不能给所有人一一观瞧,实在对不住了。诸位大人随我这边看这些孤本吧。”一进入另一间屋子,陈寒冰就道。 几个属国使团的首脑一点头,这些跟随而来的属国使团成员自然就停住了脚步,在身边道士的陪同下,随便翻阅起其他书籍来。 转眼,陈寒冰几人就消失在另一间屋子里,而此刻那陪同而来的帝国官员却依旧沉浸在书中不知不觉。 “雨霖,你看住这些使团的成员。”那个相貌猥琐的中年汉子对安南使团中的一人道。、 “喏。”那人忙点头。 “一会我就会将这些使团的人支走,一定要尽快。”从旁边的书架中忽然闪出一个道士,却正是那日在道法辩会上帮助了林清平的炼丹道士林晨。 “嗯,林师弟,就麻烦你在这里看下,不要让他们发现了。”那个身粗壮的中年男子道,却正是老道林清平所扮。 “嗯,师兄你多加小心。”林晨点头道。 ~~~~~~~ “奶奶的,跑哪里去了?”几个人影趁随同的道士不注意,闪身进了最里间的屋子,却见这屋子里也是书架林立,上边同样摆满了书籍,但屋内却并无一人。 “奇怪,这些人会遁地不成?”那个相貌猥琐、佝偻着身子的中年男子道。 屋内除了书籍还是书籍,虽然很大,但却一目了然。 “嘿嘿,雷小子。这是白云道观的秘闻,若叫你轻易勘破,还算什么了。”林老道得意道,原来这猥琐男子竟然是雷东风假扮。 老道给众人化妆的时候,将雷东风装扮的猥琐不堪还佝偻着脊背,说什么这样别人绝对不会想到是你雷东风;却把自己却弄得相貌堂堂,身子内更塞了些棉絮,显得魁梧无比。 不过据老道背后说漏嘴的意思是:“谁让你小子看起来明明没我帅,却这么讨女人喜欢……” 雷东风知道后,却是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有求于林老道,只能忍耐。 “道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时间紧迫。”另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胡子的安南人模样的男子不满道,却正是江筑英所扮。 “等等,暗门在哪里?”雷东风忽然道。 “呵呵,你猜出来了?那边。”老道一指一面墙。 雷东风几步走过去,将耳朵附在了墙壁上,仔细听了一会,这才挥手示意老道开动机关。 “不错,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有大错的。”老道醒悟过来雷东风是在观察密道内是否有人放哨,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到一个书架前,取下其中几本书籍。又在原来搁放书籍的位置摆弄几下,就听得一阵细微几近不可闻的嘎吱之音,最内的一道墙壁忽然慢慢裂开,片刻现出一道暗门。 原来老道却是经常做这种事情,当日在川中大散关,关守府的那条连乌戈都不知晓的地道就是被他这样发现的。 密道打开后,林清平低身在密道口附近摆弄观察片刻,确定密道的机关没有被启动,这才招手叫雷东风等人过来。 也是这陈寒冰倒霉,他万没想到,在刘坤“被杀”后。雷东风等人竟然还死死的盯住他不放,而且胆子大到竟然想要将其和所有的使团成员一网打尽的地步。 “此处乃是祖师爷所建的密室,却被陈汉斌这贼子用来勾连敌人,真是可恼。”林清平略带怒气道。 “好,我们下去,建堂,你和一个兄弟留在这里,配合林晨道长看守,如果有人闯入,格杀勿论。”雷东风吩咐道。 “喏!”王建堂立刻和一个汉兵抽出利刃,潜藏在书架之间,注意起屋外的动静来。 ~~~~~~~ 雷东风、江筑英、老道林清平和另一个汉兵,进入了那黝黑的密道。 几个人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四个人却也敢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走了几十米,中间拐了数道弯路,前边出现了光亮,隐约有谈话声传来。 “到了,前边是一个密室,大约三十多平,再无其他出路。”老道悄声介绍道。 “刚才他们进来了大约有七八人,都是各个属国使团的首脑。里边就算还有人接应,总人数当不会超过十五人。”雷东风计算道。 “先听听他们说什么,然后按照计划行事。”雷东风下令道。 几人又走了几步,谈话声已经可以清楚的听见。 “陈道首,你让我等出头,却又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难道真当我们是傻子么?”一个声音气愤道。 “崔大人勿怪,不是我不想给诸位一个答复,而是目前帝都的风声实在太紧,而且刘坤刚死,很多事情才有了了断,我们家大人说了,只要诸位能尽心而为,在国民议会例会上一定会力排众议,允许各国独立,并且最大限度的将各国的税法权利和招募军队的权利放归各国。”陈寒冰温声道。 “何为尽力,何为不尽力?”一个声音沉声道。 “很简单。上杉大人,只要你们在这张协议上签字画押,并且同意在事成后支持我家大人上位,大人就可以全力支持你们。”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道。 “你是何人?为何隐藏住相貌”上杉达也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这是我家大人的代表,上杉大人无需疑虑。”陈寒冰道。 “代表,这么说,你能做得了主了?”上杉达也不屑道。 “一城一地,皆可做主。”那声音傲然道。 “好大的口气,那我要你们的帝都江山,你也给么?”另一个声音讽刺道。 “行文,住口,不许对这位先生无礼。”上杉达也喝道。 “上杉大人,今日只要你们签了这协议,协议上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们都能做到,其他的条件我们还可以再谈,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先帮助我们……”那清朗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这人是谁?声音听起来好生熟悉?”密道内的雷东风只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无法想出,那声音明显有刻意的变音隐藏,但还是有一丝音调暴露了本来的音质。 而且,看模样这人的气态非常嚣张,他们最近就准备起事不成?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五章,风暴前夕(3) “这位大人,我等助你们成事却是没有问题。可是联军那里的意思是如何呢?你家大人现在恐怕掌握不了战局吧!”听声音,说话的是安南执宰洪宇的儿子洪兆新,这小子的确和表面看起来一点都不一样,问的问题及其刁钻。 “联军那里自然有我家大人说合,现在看似联军势大,可我家大人手中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砝码,洪大公子,你要知道该属于你们的利益一点都不会少,此事之后,安南、东倭、高丽包括罗斯都会取得是相应的地位,只要我家大人上位,帝国将将全力支持诸位发展。但如果现在你们还首尾两端,三心二意,就莫怪我家大人无情了。”那声音笃定道。 “难道你们还想杀人灭口不成!”洪兆新怒道。 “杀人灭口不敢,但让各位在帝都出一些意外还是有可能的,而且这里缺了谁都可以,比如洪大公子你,你们洪家在安南称王称霸,可据我所知,那云家的支持者最近动作很大啊,我家大人和他们也有些关系……”那声音不屑道。 “大人好算计。兆新不敢。”洪兆新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其他属国之人也是暗自心惊,但却也都明白,自己的势力的确不是人家唯一的选择。更何况就算现在他们想反悔,在帝都内,说出这些计划无凭无据的,谁又能相信他们这些属国之人?、 怪不得之前,那大人和他们联系不曾涉及到一点文字内容,现在看是早有准备,真是狡猾奸诈之极。 “嗯,帮人做事,忠人所托也是分内的事情,字我们可以签,但请陈道首提醒你家大人,四日后的国民议会会议上,必须要让帝国属国独立议案通过。”上杉达也沉声道,接着雷东风等人听见一阵脚步声,想来是那些人在上杉达也的劝和下,正开始起身签字画押。 “现在动手么?”老道林清平问. “既然他们勾结已经成为事实,我们就不着急了。看模样,他们背后这个大人隐藏的很深,而且能量不小,现在动手,却跑了他们的大人,却是大大不妙,这样,我们先藏好。放他们先走,但一定要把那份协议拿到手,然后借刺杀元首之事将主谋引出,在四日后的国民议会之上,定要将他们一窝端掉!”雷东风道。 “好,拿协议的事情交给我。”林清平点头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9日夜,帝都江山。 “好胆,他们焉敢如此?”雷东风手拿那份协议,气得浑身直哆嗦。 “凡我帝国之土,亦可归属国管辖,协助帝国处理各项事务,为帝国分忧……是是放他娘的狗屁,这是什么强盗理论。”雷东风拍案而起。 “该当如何?”江筑英问? 此刻,雷东风若下令直接冲到帝国的国宾馆,将那些属国使团全部杀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办。 “对了,雨霖那边怎么说,那个所谓大人的代表究竟是谁?”雷东风转身问罗兰道。 “雨霖在安南使团的身份并不高,并没有资格进入那密室,不过据说那代表带着一副面具,没有露出相貌。”罗兰道。 “没有相貌。但若那人是幕后黑手的代表,应当也会在这协议上签字才对,上杉达也、金正男、洪兆新,崔万韧、尼古拉斯,腾龙先生……这个腾龙先生,应该就是他!”雷东风看着那漂亮的字体,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慕彤怎么看这件事?”雷东风平复了一下心情,问李若曦道。 “目前想要刺杀元首的真凶还没寻到,但根据此事判断,和大哥先前的分析,两者的幕后推手应为一人,很可能就是陈寒冰身后那位大人。只要元首一死,帝都必然大乱,到时候国民议会会议缺少了元首的一票否决权,提案被强行通过的几率必然大增。但正因为如此,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置之不理,因为这其后的势力已经超出我们现在所能解决的范围,一步行错,不但雷大哥你有危险,更会给整个狂澜军带来灭顶之灾!但我知道这个办法雷大哥肯定不会同意,所以退其次而求全,如果两件事情真是一人所为,敌人肯定要在国民议会召开前刺杀元首,否则不会达到引发帝都混乱,浑水摸鱼的目的。现在,雷大哥你可去一下英国侯府,让其想办法提醒下元首,然后尽快假派元首出行。引出刺客,争取在国民议会开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李若曦道。 “这样,我和筑英去趟英国侯府,先将此事与校长商量一二,再做决断。”雷东风道。 “腾龙,若按这个推断,不能,这太过惊世骇俗了……”李若曦犹豫了下,没有说出口。 ~~~~~~~ “什么?协议不见了!谁干的!”陈寒冰一把将面前的羊脂玉如意掼到了地上。 “爹,现在该怎么办?”陈阳一连焦急。 “不要叫我爹,我千叮咛万嘱咐,这几**不要离开密室,要时刻看守那协议,你怎么就不听我话。”陈寒冰怒道。 “陈道首,事情已经出了,再责怪陈阳小道友已是无用,还是先想想怎么像大人交待吧!”江南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冷笑道。 “此事还不能和大人说,否则大人怪罪下来,你我皆难逃追究。”陈寒冰缓声道。 “哼!”穆凡岑心下恼怒,心道你惹出的事,却连累我一起被牵连? 但穆凡岑却知道陈寒冰所言不虚,以那大人的性格,丢了协议这等事若被他知晓。那所办事的人都会被牵连,死的不明不白。 “唯今之计一是尽快查出是谁偷走了协议,二却是要抓紧行动,将那件大事做了,引出他来,大人的大事一成,除了后患,这些就都不再是问题。”陈寒冰道。 ~~~~~~~ “胆子不小!”赵辉城看完手中的协议,面色一沉。 “是啊,院长,这些人已经几近丧心病狂。而且我分析他们和准备刺杀元首的那些人是一伙的。”雷东风道。 “不归,此事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赵辉城问道。 “得到这个后,直接来您这里,不曾走露一点风声。”雷东风道。 “嗯,你做的对,现在的确不适合动手抓人,必须引出背后那双黑手,我到要知道是谁在卖国!”赵辉城沉声道。 “那学生该如何做?”雷东风神色凝重。 “会议前我安排元首出行,但却不好调动各大军团,否则可能走漏风声,还需要你带人协助我抓住这些歹人。”赵辉城道。 “你先回去准备下,三日后,开始抓鱼!”赵辉城冷声道。 “喏。”雷东风自去布置不提。 ~~~~~~~ 帝国纪元999年5月11日,帝都江山。 “陈寒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类,竟然能把协议搞丢了,还想隐而不报,等此事一了,留他不得。”一个站立的带着面具男子沉声道。 “大人,那我……”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道,正是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 “穆道首,你做的很好,陈寒冰一死,他的好处全归你!”那站立的男子拍了拍穆凡岑的肩膀。 “多谢大人!”穆凡岑惊喜道。 “好了,你去吧,出来太久,陈寒冰该有所怀疑了。”那站立的男子挥挥手。 “既然协议已经落到了雷东风手里,那该当如何?!”屋内另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同样带着面具的男子在穆凡岑走出去后,忽然发问道。 “唯今只有将这一切安在他的身上,一纸协议其实说明不了什么,而且我是用不常用的右手签的字,到时候只要我不承认,谁都说不出什么,怕就怕雷东风管闲事太多,耽误了我们大事,所以必须除掉他。”那带着面具的男子道。 “就算雷东风爱管闲事,以他现在的权势能阻碍我们什么?”那个沉默的男子道。 “大人可听说。雷东风当日在海外归国,路经贺兰山脉,曾登顶神龙峰,因此被其军中手下当做神人一般。”那站立的男子沉吟道。 “你也信这等怪力乱神的东西?”那沉默男子诧异道。 “先祖的事情你不信?而且我们可以不信,但若被有心人利用,四民皆信,再以雷东风的疯狂行事,大人觉得他是否能对我们产生阻碍呢?”站立的男子反问道。 “可是英国侯哪里如何交代?而且我看雷东风并不知道我们……”那沉默的男子道。 “在罪名做死的情况下,英国侯除非想引发帝都的混战,否则他一己之力也只能暂时吞下这口气,只要大事一成,他也不足虑。”那站立的男子打断了沉默男子的话,决然道。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做,但手脚一定要干净,决不能留后患。”那沉默的男子道。 “大人放心。”那站立的男子道,面具下的目光看向身旁之人,却如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那什么时候动手?”下首几人问道。 “既然他不识好歹,那就尽快送他上路,具体事情由你来安排!”那人一指下首一个男子。 “喏!”那人忙道。 “雷东风,雷不归,既然你不识抬举,还妄图坏我大事,那我也只能对不住你了。”那人森然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六章,真正的敌人(1) ~~~~~~~ 帝国纪元999年5月12日,帝都江山元首府。 这些年来,除了参加官方的活动外,帝国元首程蓦几乎很少外出,至少是很少高调公开的出行,很多舆者日夜守在元首府门前也难有所得。 这日傍晚时分,元首府的后门被悄悄拉开,一队人马快速驶出,向西城的燕山余脉而去。 “快去禀报大人,元首府有动静了。”几个隐藏在附近房屋内的汉子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切,接着几个身影慢慢融入黄昏的夜色之中。 元首府的车队一路向西,向西城区的英国侯府驶去。 因为几天前刘坤被当街刺杀、加上各属国使团纷纷来朝、国民议会会议又行将召开的原因,帝都主要街道里的负责警卫的纠察执法队来回穿梭盘查,尤其是西城这种行政区内,盘查尤为严格。 然而,就是在这种严密的监控下,车行至西城区附近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闻得一阵剧烈的轰鸣,车队附近的一个货摊忽然爆炸,大量的烟雾迅速弥散遮盖住了整个街道。而附近的几个车队护卫和执法队的队员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有刺客!”元首府和英国侯府的护卫高声呼喝着。 此刻,几十道身影已经在烟雾的掩护下,靠近了这些百战的勇士,瞬间刀光闪过,又有几人惨叫着倒地。 就在这些护卫都被人纠缠住的时候,四五个身穿紧身黑衣,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身背长刀,高飞低走的刺客忽然从屋顶飞扑而下。 这几人身手极其敏捷,在街边的几个护卫刚想出刀阻拦,却被他们穿越了刀网,随之捂着喉咙摔下战马。紧接着这几人又双手连甩,一道道寒光射在了拼命扑上来的几个护卫身上,几个护卫闷声倒地,身上已经全是雪亮的飞镖。 眼看那马车之前再无可拦截的护卫,几人背后狭长的长刀到了手中,奋力向车厢劈去。 “好大的手笔,连东倭的上忍都请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接着三个手执宝剑,道士打扮的人忽然从另一侧的房屋飞扑而下,正是林清平、许还宗和萧紫音三人。 声音到剑到,三把宝剑拦住了几把长刀,几个刺客的攻击顿时被拦截在车厢前。 但这时,谁都没发现,另有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经摸到了车厢另一侧,这两人也都是一身黑衣。手执宝剑,动作比之前边几个被林老道叫破的忍者更加迅捷。 其中一个黑影毫不犹豫,手中宝剑狠狠刺向车厢之内。 “陈寒冰,你好大的胆子!”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 接着一支羽箭带这穿云裂锦的呼啸之音,狠狠向那举剑欲刺的黑衣人射来。 两个黑衣人若不躲避,绝对会被这一箭穿成血葫芦。 眼见这一箭来势凶猛,无可躲避,两个黑衣人只好奋力举剑抵挡,只听得一阵鸣响,两人手中的宝剑齐齐颤抖,暗叹对方好强的臂力。 “雷东风!”其中一人刚回过头去,一只铁戟就带着音爆通击而来,顿时忍不住喝道。 正是雷东风,十几米外一箭射出,紧接着马不停蹄,瞬间已然杀到两人身前。 “雷东风,你想造反么?”其中一人惊呼后,阴测测道。 “想造反的怕是你们!”雷东风怒吼一声,手中冷锋双戟练击,将两人打的不断后退,眼看就要再无退路。 “莫跑了贼子!”就在此时。远处街道上一阵鸣锣声传来,接着在街道两边涌出乌压压近千名士兵。 领头的一员将领身高一米八以上,面有虬髯,身材壮硕有若一堵墙,手执一杆飞廉枪,威风凛凛,正是帝都近卫军团的骑兵师团长曹世武。 雷东风心下一愣,自己并没有通知曹世武?这厮怎么忽然出现了,难道想抢攻不成? “陈寒冰,穆凡岑,你们两个赶快束手就擒,否则格杀无论!”眼见陈寒冰还在抵抗,雷东风喝道。 “哈哈哈!”两个黑衣人一把扯掉遮在脸上的黑巾,正是陈寒冰和穆凡岑。 但那陈寒冰却是混不在意已经被包围的局面,一连嚣张的狂笑。 “你还敢如此嚣张,去死吧!”老道林清平手执滴血的宝剑出现在几人身侧,此刻,那几个所谓的东倭上忍都已经被他们收拾掉了。 “雷东风,你做的好事情,竟然勾结东倭之人,谋害元首!”陈寒冰挡住林老道的宝剑,却忽然喝道。 “你,什么意思!”雷东风此刻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因为远处那呼喊而来的士兵竟然不再前进,而是隐约将几人完全包围,手中弓弩更是对准了几人。 “你自己看吧。”陈寒冰忽然飞身一剑劈在车厢一侧。 木质的车辆顿时裂做两半,而车辆内一个面色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浑身鲜血,睁大着双眼倒毙在车厢之中。 “程元首?!”雷东风如被雷击,心下惊骇万分。 ~~~~~~~ 程蓦死了! 帝国元首程蓦。死在了自己的车厢内。 雷东风看着车厢内那倒毙的尸体,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冷静的他此刻也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而陈寒冰和穆凡岑对视一眼,两人迅速向街道两边遁去,林清平反应最快,飞身要去拦截,对面的士兵却忽然乱箭齐发,生生将他拦截在半路。而那些士兵对陈寒冰两人却熟视无睹,任两人离开。 “干,这些混蛋!这是怎么回事情,雷小子?不是说车里没人么,这家伙怎么死在里边了?”林清平也是一脸惊骇。 许还宗却是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片刻手掌轻舒,一只小小的飞虫无声无息的从他宽带的道袍中飞如黑暗之中。 而萧紫音还算冷静,妙目死死盯着远处的士兵,手中宝剑护在身前,随时准备动手。 “雷东风,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贼子,还不束手就擒么?”远处,曹世武手中飞镰枪一指,喝道。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雷东风此刻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知道。在陈寒冰和穆凡岑脱逃后,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任何作用。 元首程蓦死在车中,而就算英国侯能给自己辩解,却也没有确实的证据。 想靠那一纸协议当证据?只要对方矢口否认,就可以推的一干二净。而自己却因为在程蓦身死的现场,无可辩白。 “道哥,一会你们不要动手,这里交给我!”雷东风低声道。 “雷小子,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么?如果我们活着出去,舆情怎样?四民怎样?所以。此话休要再提。”林清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的确,现在可以看出,那背后的黑手不但要干掉雷东风,就连支持他的林清平、许还宗和萧紫音也要一起除掉,这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真正的斩尽杀绝。 “雷东风,你休要在哪里商量拖延,我数三个数,你再不投降,就让你乱箭穿心而死!”曹世武不耐道。【奇书网﹕】 “曹世武,你算什么东西,我看想死的是你!”一阵娇喝在曹世武身后响起,随着一阵细碎的马蹄声,曹世武的后阵一阵惨叫声响起,一队人马迅速杀将过来。 “江筑英!”曹世武瞳孔一阵紧缩,眼睛眯了起来。 “雷大哥,我们都来助你!”一阵怒喝声中,关怒白手舞大刀从街道的另一侧杀来,身后还有几百个骑兵。 “你疯了么,关清策?你和他们混在一起?”曹世武怒道。 “我没有疯,疯的是你们,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关怒白喝道。 “可恶!”眼看自己设计的包围圈,被江筑英和关怒白两人冲的七零八落,曹世武气得大吼一声。 而此刻江筑英已经杀至曹世武身后,风行长枪激射而出。 “你去死!”随着江筑英的娇喝,曹世武百忙中反手背枪,拼命拦下这一招,但背后如中雷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曹世武在武斗会上也受了轻伤,此刻伤并没有完全好,但他却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招就被江筑英打吐血,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而曹世武终于明白,江筑英的力量不是自己可以抵挡的,在武斗会上江筑英并没尽全力。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一击打得口吐鲜血。心理上的挫折却比**上飞伤痛更让他难以忍受。 “筑英,你快走!”雷东风不喜反怒,别人不清楚,他却知道江筑英在武斗会上和无名少年激斗,已然拉伤了肌肉,虽然经过三天的休整已经好了大半,但若如此拼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长枪脱手,身陷险境。 “杀!”此刻雷东风心中怒火万丈,他一心为这个国家着想,不远万里,回归帝国,带领弟兄们抗击西寇,结果却落得个被人算计,担当上杀害帝国元首的恶名。难道天下之大,就没其容身之处? 雷东风心乱如麻,手下却不再留情,只要是挡路的近卫军团士兵,在冷锋双戟的通击之下,无不骨断筋折,惨叫倒地。 杀,杀不尽的宵小鬼魅,雷东风双眼喷火,只想让这鲜血与怒火染尽帝都。(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七章,真正的敌人(2) 此刻,长街之上已经乱战成一团。雷东风等人虽然人数较少,但人人如龙如虎,更敢拼命,而且江筑英和关怒白两相夹击,到把曹世武所率的千名近卫军团的士兵冲杀的逐渐后退。 “不归,不可恋战,我们快走!”许还宗大吼一声,几个纵身起落,手中宝剑如龙蛇般穿梭喷吐,身前几个士兵顿时惨叫倒地,而林老道和萧紫音也都随后杀上,瞬间砍出一道十几人宽的缺口。雷东风一催战马,冲向这个缺口。 而江筑英此刻已经完全压制住曹世武,枪枪拼命,打得曹世武全无还手之力。 见雷东风向自己这边冲来,江筑英一咬牙,浑身肌肉发力,猛的一磕龙将,龙将嘶鸣一声,带着江筑英瞬间杀到曹世武身侧。 江筑英手中风行长枪狠狠刺向曹世武,曹世武提起飞镰枪往外一扛。江筑英一收一引,将曹世武长枪荡开,接着反手抽在曹世武的飞廉枪身上。曹世武手中一震,飞廉枪脱手而落。下一刻,两马错鐙,江筑英伸手一把抓住曹世武的铠甲,曹世武猝不及防之下,加上铠甲近二百斤的身体竟然被江筑英带起,直接掼在马背之上。 两人交手不出十个回合,江筑英就将勇名在外的曹世武生擒活捉。 “尔等速速住手,否则此贼姓名不保!”江筑英对着混战中的人群高喝一声。 “曹大人被她抓住了,快住手!”几个曹世武手下的旅团长焦急道,让手下士兵停手。 “叫他们让开!”江筑英对曹世武喝道。 雷东风和林清平等人此刻也已经杀到江筑英身前,而关怒白也趁近卫军团军心不稳,带着几百名骑兵迅速向几人汇合靠拢。 “雷东风,你跑不掉的!”曹世武满脸鲜血,却是狰狞无比,看着四周自己手下惊骇的目光,曹世武心如刀绞,今天先被江筑英一招打得口吐鲜血,再被其生擒,这个脸他算丢尽了。 “是谁主使你的!”雷东风怒吼道,心里万分不甘与怒火喷涌而出。 “雷东风,枉你聪明一世,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哈哈,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曹世武怒道。 “大哥,不用和他废话。我们杀将出去,去找我义父,我就不信他们还想只手遮天不成!”江筑英怒道。 “筑英,你还行么?”雷东风轻声问道,雷东风已经敏锐的发现江筑英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无妨,大哥加把劲,我们先去义父家。”江筑英焦急道。 “好,杀出去!”雷东风强压下对江筑英的担心,纵马带众人准备冲了出去。 沿路的近卫军团的士兵见曹世武一直被江筑英抓在手里,却不敢阻拦,众人很快冲出包围圈。 “江筑英,你给我放下曹师团!”一个声音在远处喝道。 接着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中,近千名骑兵冲杀而来,好在天已近晚,加之街道里的人见势不妙都已经离开,否则不定要践踏到多少无辜百姓,而当头一骑正是帝国镇北侯、近卫军团军团长张光远。 “张光远,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江筑英喝道。 “小缨,你放下武器,放了曹将军,没有人的能伤你!”两骑排众而出。却是帝国国会议员、元首程蓦的幕僚诸葛庭。 “诸葛庭?”雷东风眼睛一瞪,心下顿有所悟。 “雷兄,我今日外出,所以不曾陪伴元首,却是逃过一劫啊!前几**要元首给你狂澜军粮饷,人马,还要他承认你们狂澜军的独立地位,元首没有答应你,说要在国民议会会议上揭露你这种要独立的行为,你当时却狡辩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没想到今日却下如此毒手,你还不束手就擒!”诸葛庭手中马鞭遥指雷东风,呵斥道。 “你!”雷东风此刻再看不出好歹,那就是傻子一样了,他立刻明白这一切绝对和诸葛庭有关系。 “雷东风,你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你!”张光远一扬手,四周千余人马举起了手中弓弩。 “放肆,我看谁敢伤我的人!”一声怒吼传来,接着一人一马如闪电般从一旁的街道里斜刺冲出。 “义父……”江筑英一愣,一勒缰绳,来人正是英国侯赵辉城。 “谁敢动我的人!”赵辉城身披盔甲,背背雕弓,手执一杆龙胆银枪,身下一匹雪白高大的汗血宝马,遥指张光远等人。 “英国侯,你是国之重臣,难道你也要叛乱么?”张光远冷冷道。 “张光远,你胆子好大。竟然敢给我泼污水?”赵辉城怒道。 “泼污水?那我问你,元首出行,遇刺,雷东风却出现在这里,却是为何?”张光远冷笑道。 “元首自有元首的心思,元首召他在身边需要告诉你么?”赵辉城不屑道。 “是不用知会我,可是谁又能证明雷东风是元首所召见?”张光远嘿然冷笑。 “这个……”赵辉城脸色一变,为了不让这次yin*刺杀程蓦背后的黑手行动的失败,雷东风混进护卫队伍的事情除了元首程蓦和他以外,其他官员却是都不知道,而且现在元首已死,自己和雷东风又是师徒和直接上下级的关系,按照帝国法律却是不能给他直接证明什么。 “怎么,证明不了了么?我这里,诸葛庭大人可却是能证明几日前元首召见了雷东风,可是雷东风却语出狂言,妄想独立分裂,被元首言辞拒绝,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所以才起杀人之意。” “张光远,我也能证明雷东风军团是奉命护卫元首出行!”许还宗再也忍耐不住,催马上前道。 “是许老神仙!”一干士兵和军官一见许还宗,忍不住有些喧哗。 “都给我住嘴!许还宗。你一个道士,有什么资格证明这等帝国大事,何况你用什么证明?你的名气么?你刚刚杀我帝**士,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张光远冷笑道,心下笃定雷东风他们现在毫无证据可拿。 “张光远,你太嚣张了!”许还宗气得老脸通红,现在张光远明显是要将自己几人都归为乱党,一网打尽。 “今日我们只诛首恶,无关人等速速让开!”张光远混不在意许还宗的怒火。 说完,张光远又冲雷东风道:“雷东风,你还有什么话说!” “好狠毒的计谋!”雷东风咬牙道。猛一抬头喝道: “我雷东风何等样人,相信诸位大人、兄弟都是知道的,但今日雷某误中他人圈套,我只能说我自己没有刺杀元首,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于这等小人之下!” 说完,雷东风一催马,身旁江筑英早看到他的眼色,几人猛调马头,冲赵辉城刚刚冲来的那条街道跑去。 “拦住他们,生死不论!”张光远怒道。 “我看谁敢伤我的人!”赵辉城此刻也是无可奈何,但他却决不能眼睁睁看着雷东风等人被伤害,尤其是江筑英。 “义父,这小子交给你了!”江筑英从赵辉城身边经过的时候,一把将马背上的曹世武甩给了赵辉城。 赵辉城轻舒猿臂,将犹自在挣扎的曹世武死死按在了马鞍之上。 雷东风几人凶猛非常,加之那打横的街道本就已经被赵辉城冲开,此刻雷东风几人在赵辉城有意无意的掩护下,竟然顺利冲出,转眼消失在街道一侧。 赵辉城提枪立马,拦在大街中央,一人一骑却有如山岳一般,那近千名近卫军团的骑兵,却无一人敢冲击上前。 人的是影树的名,敢冲击英国侯,就算现在不死,将来也要没命。 “赵辉城你想做什么!”张光远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气得暴跳如雷。 “英国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明日国民议会之上,定要有一个解释!”诸葛庭却是面色如常,只是语气有些冰冷。 “诸葛子阶,我小看你了。”赵辉城目光如针如刺,深深盯了诸葛庭一眼,转身纵马而去。 “还不快放了曹师团!”张光远又气又急。 “这等劣子,我亲自去交给曹议长,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赵辉城头也不回,带着曹世武消失在街道尽头。 “混蛋!”张光远一拍胯下坐骑。 “嚣张的人死的都很快!”诸葛庭轻声自语道。眼中杀机顿起。 面对现在这种情势,赵辉城却也不能妄动。就算此刻他将城外百战附城里的飞虎军团调入帝都,到是有可能逼迫得张光远等人不敢动手,可是那样就会造成帝国内乱,甚至明日帝都就会变成一个大战场,那样不等西方联军攻来,帝国就已经自己先分崩离析了。 这是千年来身负监国重任的赵家所不能允许的,赵辉城也做不到像张光远等人这般肆无忌惮,疯狂行事。 最主要的是,曹世武竟然和张光远走在一起,那国民议会会长曹乾龙又是什么态度?在即将召开的国民议会至上,曹乾龙又会弄出什么妖蛾子?而诸葛庭看似是这些的幕后推手,那么国务枢密院执政诸葛宇华又是否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 现在诸葛庭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军力、又有多少帝都大佬支持他们的行动,这些都是赵辉城要考虑的,他虽勇猛无匹,飞虎军团更冠绝天下,但毕竟又太多的顾及和牵扯,以一军团之力实难在此刻力挽狂澜。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八章,真正的敌人(3) 长街之上,雷东风等人纵马狂奔。 “慕彤和湛阳去了哪里?”雷东风见队列中没有李若曦和王建堂两人。忙问。 “慕彤已经去安排退路,湛阳去义父哪里叫的救兵,现在应该还在义父哪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江筑英对雷东风道。 “清策,你又是怎么来的。”雷东风问一直策马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关怒白。 “是我遇到他,告诉他后,他带人跟来的。”江筑英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雷东风却是越听越糊涂。 “是两刻前,雪雨霖找到罗兰,偶然听见洪兆新醉语,说要对你不利。而且罗兰姑娘的手下发现张光远和曹世武正调动近卫军团。所以我湛阳去义父哪里请他快出来,我自己这边也是一路急行,半路却遇到怒白。怒白要带两百自己的私兵出城,听说这件事情后,二话不说就和我来救你。至于慕彤,接到消息后她给可我一个锦囊就去安排后路了,我还没来得及看。”江筑英尽量简单解释道。 “关兄弟。”雷东风感激莫名。 “雷大哥,你是个英雄,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你,你放心我一定助你洗刷冤屈。”关怒白认真道。 “那关军部哪里如何交代?”雷东风问。 “他老了,做事情放开不开手脚,而且他是他。我是我!”关怒白坚定道。 “现在看,帝都很多大佬并不知道这个事情,而且张光远他们背后绝对不仅仅这点人马,我们现在首要是先想办法出城,英国侯哪里是不能去了,否则只会连累他,要给他空间和时间为我们周转。”雷东风点头道。 “不归,你们且随我来,我已经联系上了罗兰姑娘,她已经带着我的人准备接应,我们即可出城。”许还宗一亮手中一只乌黑的甲虫,正是那可以传递消息的上古洪荒异种太虚。 “湛阳怎么办?”雷东风道。 “他目标小,若呆在英国侯府当无危险。”林清平道。 “只好先出城了,临风阁客栈中的资金和装备呢?”雷东风问。 “慕彤早已经布置他们先押解那些东西出城了。”江筑英道。 “那我们该从哪个城门出城。”林老道焦急道。 “原来慕彤早就猜出这些了……筑英,慕彤的锦囊在哪里?”雷东风问。 “这里,你看。”江筑英从怀中掏出锦囊,递给雷东风。 “若事有变,走南门,直插港口,顺海路南下,我于城外接应,另有夏雨枫……” 雷东风看完后,一挥手:“南门!” 许还宗也忙再次放出太虚甲虫,那甲虫自会带着信息,引罗兰等人去南门与他们汇合。 ~~~~~~~ 帝都江山,南门。 时间已近晚上七点,街道里已经亮起通明的火油灯。 往常这个时间。正是帝都百姓出来闲逛游街的时间,但今日街道里却冷冷清清,不时有一队队披甲执刀的士兵走过,就算有偶尔路过的百姓,也都被这些士兵检查后驱散。 帝都南门前,一队百来人的帝国近卫军团的士兵堵在城门前,严厉的注视着四周的街道。 “什么人!”一个领队的营长忽然向街道里大声喝道。 “帝都纠察执法队!”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少校带着十几个骑兵停在了街道里。 “原来是夏少校,这么晚了,几位兄弟有何贵干!”那营长见对方穿的正是纠察执法队的黑衣黑甲,手举的也是执法队的公文令牌,语气缓和了不少。 “奉军部急令,出城搜索刺杀元首的要犯。”那年轻的少校严肃道。 “可是,张大人说了只有他亲自签发的手谕才能放行……”那守城的军官犹豫道。 “放肆,帝都执法队乃是元首和军部亲自管辖,与近卫军团何干!耽误了大事,你们谁能负责?你能负责么?”那少校怒道。 “这,开门,放行!”那守城的军官想了想,眼前这少校他也认识,听说是元首的心腹,当无作假的可能。索性卖他个人情吧。 同样是少校,人家却是手握重权的纠察执法队,上可查高官,下可管四民,比自己一个军团的营长可强多了。 那守城的军官一边腹诽着,一边命人拉开了城门口的鹿柴和阻碍。 城门缓缓洞开,一队人马很快出城。 出城后,这队人马毫不停留,直奔东南海边港口奔去,行出五六里路,前边路边一盏马灯不断闪烁,领头之人立刻勒住了马匹。 “大人,你们出来了!”十几人窜出路边草丛,对众人道。 “慕彤、湛阳,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当先的将领道。 原来,这一队刚出帝都的人马正是雷东风等人,按照李若曦的锦囊,在与罗兰等人汇合后,几人很快就遇到了在外“巡逻”的执法纠察队的少校夏雨枫。 在夏雨枫的配合下,几人顺利出城。 而没想到,李若曦和王建堂却早已经等在这里。 “慕彤,难道你事先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江筑英语气中带了一丝埋怨。 雷东风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李若曦,却是一脸相信的目光。 李若曦敏感的感觉到了雷东风的注视,脸色一黯,低声道:“雷大哥,江姐姐……” “慕彤,你不知道,是不是?”罗兰焦急道。她是真心爱护这个乖巧的妹子。 “此事说来,却全是我的猜测。”李若曦缓缓道。 ~~~~~~~ 原来,当日雷东风从江山白云道道观的密室内拿到陈寒冰等人卖国的协议后,李若曦心里就隐隐有几分担心。 一切只因为太过容易。李若曦一直觉得如此重要的协议,陈寒冰随后肯定要再次观看或者收藏起来,而一旦回转,就会发现协议丢失,必然要想办法追究。 但李若曦也敏锐的判断出,以陈寒冰的性格,在几日内是不会把协议丢失的信息传递给上边,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大人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不过,既然协议丢失,陈寒冰肯定会起了警觉之心,而且就算陈寒冰不说,这几日雷东风等人准备的时间内,也足够那所谓的大人反应过来。当日,雷东风将那协议带去给赵辉城,李若曦就觉得太过草率,英国侯虽然可信,但其身边的人未必都是忠心,知道的人越多,那幕后的黑手也就可能越快知道这个信息。 而随后。雷东风又从英国侯那里领来保护元首程蓦的命令后,李若曦就一直怀疑,既然两件事情都和陈寒冰有关,那么已经起了警惕之心的陈寒冰是否会借这个机会反设计雷东风等人呢? 一旦事情的发展真是如此,那以那背后黑手肯定也要参与进来,以他的手段,必然是雷霆万钧。 但以她的身份却又不能对这件事情提出质疑,否则等于是质疑英国侯一般。而且,雷东风的性格在李若曦眼里,虽然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但却不是一个狠辣的枭雄。对手下的防范心理也很少,在李若曦看来自己若是当场提出异议,反而更有可能被那幕后黑手得知。而幕后黑手若知道这边起了怀疑,那就等于将雷东风等人的退路完全堵死了。 而且李若曦当时多少有些犹豫,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这些人会用杀死程蓦来陷害雷东风,这种毒辣和决绝用在雷东风身上有些“浪费”了。 但以李若曦的性格却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尽管不能明面去反对英国侯“钓鱼”的计划,在这三天内李若曦还是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她一方面让罗兰随时注意组织那边的动静,本来他们就不是完全相信组织,从进入帝都后,就不断以一个虚拟的身份和组织进行交易,而这个交易从雷东风等人未到江山前就已经开始联系组织了,这些连雷东风都不知道。 而这个大情报买家的身份果然逐步被组织所信任,而且不断放出一些独家的关于雷东风的“情报”。更让组织也开始将自己掌握的针对雷东风的情报不再对这个大买家隐藏。 就这样,罗兰终于利用这个身份,在幕后黑手向雷东风下手前的半个小时,得到了这个模糊的情报:“雷东风保护元首出行,行动!” 虽然这情报没有说是什么行动,但李若曦还是立刻判断出,这绝对是针对雷东风的阴谋,所以这几日提前做的准备立刻全部发动。而随后雪雨霖焦急的来报信,更笃定了这个阴谋的展开,李若曦开始按照部署行事。 至于夏雨枫,此人是元首程某直接管辖的纠察执法队不假,但同时也是英国侯赵辉城的亲信,李若曦让江筑英提前联系上他,告诉他雷东风正按照英国侯的命令出任务,需要他的接应。 有江筑英出面,加上对雷东风恨有好感,夏雨枫自然一口答应。而且,赵辉城为了江筑英在帝都行动的方便,早就给了江筑英一支密令,可以调动夏雨枫及手下的百人队,这也可见赵辉城对江筑英的疼爱。 这才有了之后夏雨枫协助雷东风等人出城的事情。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若曦擅自专权,请大人责怪。”李若曦轻声道,神色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疲倦。 对于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女来说。在对全局的算计上落入了敌人的圈套,是令她精神饱受打击的一件事情。 李若曦心中的自己,就应该是算无遗漏,将敌人一一引入自己的计划之中,江山为盘,诸人为棋。但此刻,面对那幕后庞大的黑手,李若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智力所不及。(!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一百九十九章,出海(1) “这是什么话,慕彤。你做的很好,没有你,我们今日就险些被那些宵小所害!而你的周详更是为我们准备好了退路,连那狡诈可恶的敌人也没有想到。说起来,那家伙还是差你一筹啊!更何况,你是我的妹子,当大哥的自然永远不会怪你。”雷东风看出了李若曦的低沉,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树立起她的信心,否则这一辈子,李若曦都可能有心理阴影,再面对那敌人的时候,就会畏手畏脚。 “慕彤,是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却不说,你这些猜测的确不能说出来,否则一旦不发生,你将被千夫所指。”江筑英搂住了李若曦。 “嗯。”李若曦眼波流动,看着众人,众人都是面带庆幸和感激的看着她,到让这算无遗漏的少女羞红了脸庞。 “好了,我们不能耽搁了。既然慕彤已经在港口安排好船只,我们就出发吧。”雷东风喝道。 “清策、雨枫,今日多亏了两位仗义襄助,你们……”雷东风犹豫道。 “雷大哥,我还敢回去么?我今日帮你,已经被他们看见,我若回去,定连累父亲,何况父亲他们已经帮我将军籍转入狂澜军了,今后我就跟你一起去杀西寇了。”关怒白却是猜到了雷东风的话,接口道,不过脸上却并无一丝无奈,反而有几分兴奋,看样子这小子体内也燃烧着好战者的热血。 “我也回不去了,元首被刺,我这执法队的少校却公然和“嫌疑人”在一起出城,回去肯定是替死鬼,雷军团若不嫌弃,我也跟你走了。”夏雨枫笑道。 “好,两位,我雷东风在此发誓,定要洗脱这冤屈,回到帝都,让这些宵小伏诛,给两位一个好大前程!”雷东风慨然道。 “敢不效命!”关怒白、夏雨枫拱手道。 ~~~~~~~ “混蛋,这都能让人跑了!”张光远一把将面前的那个少校煽倒在地,这少校正是那守卫南门的近卫军团的营长。 “大人。饶命啊!”那少校哭道。 “饶命?我饶你,谁又来替我交差?”张光远狞笑一声,一挥手。 立刻,几个军士冲上来拉起那瘫软在地的军官走了出去。 随着屋外一声惨叫传来,张光远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 “诸葛大人,现在你看如何?”过了片刻,张光远转身对身边男子道。 “张军团,你办的不错,雷东风走脱与你并无干系。大人说了,这件事情你只要做的好,将来不但近卫军团永归你镇北张家,飞龙军团也将划归给你张家。”诸葛庭笑道。 “太史铮大人不是一直想染指飞龙军团么?”张光远问道。 “太史大人那边好说,都是自己人,更何况他的奔狼军也不差,如果允他扩军,他自然不会为难你的。”诸葛庭淡淡道。 “好,既然诸葛大人安排的明白,那光远岂能不尽力而为?来人,命曹世武带两千铁骑,立刻追出南门,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不能让雷东风登船。”张光远喝道。 “登船?他们登不了船的,我诸葛庭既然想要杀人,就要将网撒满,海边我早就清壁坚野,如果还有能出海的船,也是诸葛家的囚笼!而且现在是初夏,南风正劲,他们逆风而行,就算抢到船只,我们有上好轮桨战舰,追上去定让他们葬身鱼腹。”诸葛庭笑道。 “诸葛大人好算计。”张光远赞叹道,同时偷瞄了下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心下却是有了几分提防之心。 ~~~~~~~ “这些人果然心怀不轨,人人身藏刀兵!”王建堂怒道。 帝都江山三十里外,江山出海港口,黑夜中的海港,栈道直通大海深处,黝黑的云层仿佛直接压在了海面上一般。 此刻,海边的一收双桅帆船上,满是水手的尸体,不下百具。 “怎么不留几个活口?”雷东风道。 “这些人硬气的很,除了当场战死的,其余的也都自尽或者跳海了。”王建堂无奈道。 “定然是走露了风声,而且可能敌人已经推算到我们会走海路。”李若曦眉头一皱,自己提前三日的布置,竟然被人识破,这对手不简单。 原来,雷东风一行咋一到港口。那预先联系好的船只果然等在海边,但李若曦却发现这海港除了这一艘船只,竟然再无其船只。而且船上也没有什么人走动,心下却起了怀疑。 如果一艘船即将出海,按照常理推断,临开船前怎么也不会如此安静,除非有人刻意想掩饰什么。 所以,众人在李若曦的提醒下,都加了小心。 果然,众人一上船,王建堂就在雷东风的示意下,故意喝破对方有阴谋。 对方带队之人还以为真被发现了,一招手就涌出百来个汉子,将雷东风等人包围,口喊着要他们速速投降。面对这百多名大汉的刀剑相向,雷东风等人自然不甘束手就擒,双方就此打成一片。 要说这些汉子明显也都是神经百战的士兵出身,但遇到了雷东风和江筑英这些杀神,更有林清平、关怒白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相帮,却是倒霉透顶。不出一刻,百来人竟然被这三十几人杀得大败,除了当场战死的五六十人外,其余人要么自杀。要么跳海。 而那带队的军官更是连话都没喊出一句,就被王建堂一刀劈死。 不过,这也就有一个难题摆在了雷东风等人面前,众人之中无一人会操控这帆船,而无人操控,再加上现在海上劲吹南风,雷东风等人却是寸步难行,空有舰船却不能出海。 “看来船只已经被他们完全控制,而这艘只是留下的诱饵。这个时候若再耽搁,恐怕我等之能学他们一样投海了。”老道林清平一脸苦笑道。 “大哥,你看那边。有灯火。”江筑英一指远处的海边栈道。 果然,几里外的海港栈道之上,有几盏灯火正向这边迤逦而来。 “敌袭?”雷东风下意识的喝道。 “不是敌人,若是敌人再怎样也不会如此队形松散,更不会只有如此少的人马。”李若曦却道。 那伙人动作很是迅速,不过五六分钟,已经疾驰到海边栈道之上。 而雷东风他们这边早就熄灭了火把,潜藏在黑暗中的船舷之上。 此刻,海滩之上,大约有几十匹战马,马上众人都是紧身衣装,在昏暗的火把下,几个人影向这边张望着。 “到了么?”队列前边一个身影问道。 “回公子,已经到了。”另一人道。 “嗯,你们几个留下,看看能不能等到人来?如果他手下那个所谓的智囊脑子够聪明,就会选择走海路的。其余人跟我上船,随时准备开船。不对,这里怎么有一股腥味。”那身影忽然道。 “是鱼腥吧……”另一人犹豫道。 “吕观,你也是上过战场的,我闻着明明是血腥才对!”那身影斥责道。 说完,那身影忽然伸手摘弓搭箭,一箭似流星,向雷东风等人所在的帆船射来。 嘭的一声,羽箭正中雷东风面前的船帮。 “尔等还不出来么?”那声音的主人喝道。 原来这人早就发现了雷东风等人的存在,却是以箭警告。 “我们是赶海的商客,你们是那一路的朋友。”江筑英起身回道。 “你们说自己是赶海的商客?哈哈,我看是逃命的刺客吧!”一个嚣张的声音叫道。 “什么!?”雷东风等人抽出兵器弓弩,对准海边栈道。 ~~~~~~~ “我看你们不是商客,而是刺客!”那声音虽然张狂,但听起来年纪不大,带着几分稚嫩。 “你是谁!”雷东风看了江筑英一眼,喝道。 “哼哼,你这个黑大个,用什么手段骗走了我家江姐姐上了贼船?小爷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么?”那声音越来越近。 转眼,灯光下,一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是你!”雷东风诧异道。原来这人却正是那日江山武斗会上与江筑英激战的无名少年。 “是我,小爷我要出海,却不想遇到几个贼人。喔,是几个贼人拐带着我家姐姐。”那少年不屑道。 “你这小子,油嘴滑舌,谁是你姐姐。”江筑英忍不住喝道。 “我们要出海了,你速速离去,否则刀箭可不长眼睛。”雷东风道。 “哈哈,你这黑大个,凭个说谎不眨眼,没有水手你也想出海?你当是过家家玩泥水么?”那少年笑道。 “可恶……”雷东风老脸一红。 “这位小兄弟,呵呵,我看你怎么像个女娃娃呢。”罗兰忽然娇笑道。 “你……你胡说……”那少年俊脸一红,怒道,却不复刚才的镇静嚣张。 “呵呵,既不是女娃娃,怎么如此说话,男儿做事就一是一,二是二,空逞口舌之快算什么。”罗兰又笑道。 “好好,你手下还有如此巧舌如簧的姐姐呢。雷东风,我告诉你,你想出海的话,就求我,我也要出海,我身边这些都是水手,你若求我,我就带你们出海。”那少年冷声道。 “你这混蛋,说什么鬼话?”王建堂怒道。 “好,雷某在这里求小兄弟救我这些兄弟姐妹出海!”雷东风牙关紧咬,却是毫不犹豫,拱手就拜。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章,出海(2) 海船之上,雷东风好不犹豫。面对那少年深深一躬。 “大哥!(不归)”众人一见,只觉心中一热,却都对那少年怒目而视。 林老道却是唰的抽出宝剑,尽管他已经猜出这少年是谁家的子女,但见他如此折辱雷东风,老道却是怒火升腾,一旁的萧紫音忙按住他的手臂,许还宗也是微微摇头,示意林清平不要冲动。 而关怒白和夏雨枫却是更加欣赏的看着自己这个新长官,暗想自己跟对了人。 能力非凡,还有情有义,如此上司,谁能不为其尽命? “好……好……”那少年很是意外,神色间多了几分动容。 “都言你雷东风是个英雄,我一直不服气,更不服气你凭什么得了江姐姐倾心。今日一见,你能为兄弟姐妹不顾自己之尊,的确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这一点我不如你,你们随我来吧!”那少年诚恳道。 “这还像句人话。”老道林清平满意的点点头,其实从那武斗会上,老道就认出这少年是谁家的后代。心里也一直想让雷东风能和这少年以及其身后的家族结交上,如能结交,再加上英国侯赵辉城的支持,那雷东风就算真杀了程蓦,怕也能安然无恙。 刚才他虽然已经起了杀意,但这少年知了进退,就留他帮助雷东风也是无妨。 “多谢小兄弟。”雷东风不是泥做的,开始被那少年所激,心下也有几分恼怒和不忿,但此刻听少年如此说,却也就原谅了少年。 毕竟从眼下看,这人只是孩子心性,而且看模样和江筑英的确是旧相识,而且看来是仰慕江筑英已久,才对自己心有不满,并不是故意要折辱自己。 想及这点,雷东风也就没有了不满,这也正是雷东风的男儿之心,坦荡大度,也令旁边观瞧的人更心生敬意。 ~~~~~~~ 那少年却是说到做到,也不再矫揉造作,叫雷东风等人下船。 “开这船走不行么?”林老道不解道,有现成的海船不用,还换什么船。 “谁知道这船被没被人做手脚,而且这船航行太慢……”那少年不屑道。 众人既然相信了他,也就下了船,虽少年来到几十米外的另一个隐蔽的船坞前。随着那船坞内的油布被掀开,一艘三桅杆的舰船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铁甲船!”林老道惊讶道,众人也都是一脸骇然。 眼前这艘船只形状和普通帆船并无不同,长约七十余米,宽约四十余米,大小在帝国海军的制式船只里只是中等,更不用说与那帝国最大的海龙楼船相比了。 但这船奇就奇在是由铁皮制成,铁色特有的质感,让众人侧目。而此船正是十年前才由帝国江山高级军械场的百名精工巧匠,根据太祖手下大发明家张晨留下的记载,复制制造成功的铁甲战舰。 此船外壳由百炼精钢所建,内衬上好花梨木,据说还应用上了军械场刚根据张晨遗书研发成的一种名为蒸汽机的机械运动装置,与风帆动力和人工轮桨相结合,逆水行舟,蒸汽机械加人工动力结合,竟可日行数百里。 不过此船的制造方法乃是帝国最大的机密之一,加之制造费用太高,这么些年除了列装给帝国海军二十艘外,就只造了不足五艘。而今日能在这里出现一艘,怎能不叫众人惊讶。 此刻,雷东风等人才对这少年坚信不疑,刚才见这少年只带几十人,就说要出海,雷东风等人心里多少有些犹疑,只当这少年操纵一条什么小船,或者在船上还留有后备水手? 也不怪雷东风等人多疑,毕竟按照常理,就算要操纵帝国海军最小型的一艘中等的双桅杆帆船都要近百水手,加上勤杂人员,一只船上的人员就要一百五十多人。 可是既然是眼前这等铁甲战舰,按照记录,只需二十几人就能操纵自如,却是不虚。 “这位小兄弟你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可否赐教。”上得船来,雷东风忽然问道。 “哼,江姐姐,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么?”少年不理雷东风,反问江筑英道。 “你是?”江筑英看着少年,思索片刻,却实在想不出。 “姐姐,你还记得十年前你家里有一个男孩子对你说,说他要娶你,要你等他功成名就……”少年到底是孩子心性,忍耐不住道。 “你是吕中之,不对啊,你比他小多了……”江筑英脸色一红,看了雷东风一眼。 果然。雷东风面色变得十分古怪,再大度的男人,听别人说要娶自己的心爱之人,表情也会如此精彩的。 “姐姐,吕中之是我哥哥,我哥哥年前生病去世了,他去之前念念不忘的就是江姐姐你,我答应他代他来帝都寻你……”少年眼睛一红。 “中之兄弟去了,他才二十几岁啊……”江筑英脸色一变,那个手执方天画戟,骑在一匹火红如烟云的战马之上的英雄少年,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说要娶自己的男孩子,竟然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 “哥哥说你是当世的奇女子,所以为了配得上你,他一直拼命练功,结果伤了身子,而且自从修罗军团调道龙城后,他多少有些水土不服,后来又随大军东征西讨,加之在战场上受了暗伤,结果去年刚安定下来,就不治而去……”少年越说越难过,泣不成声。 “小兄弟。节哀!”雷东风虽然没听全这少年的话,但却明白了这少年的意思,他是代兄来寻江筑英,以偿夙愿,心下也有了几分感慨和怜爱。 既然是一个逝去的人,还是少年英雄,那么雷东风心里多少也就平衡了不少。 “不要你管,雷东风,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夺了江姐姐的心,但你现在的本事还不如我大哥。你若想娶江姐姐,先要过我这关。江姐姐绝不能嫁给一个比她差的男子。”那少年却不领情,一抹眼泪道。 “你这话我赞同,想我雷东风也算白手起家,纵横万里,却从不畏惧任何一人,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辱没了筑英。”雷东风却是越看这少年越对路,性格直爽,英雄气十足。 “你这家伙,到也算有点志气。”少年点头道。 “对了,吕家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江筑英道。 “我叫吕贞之。”少年抬头,虽然眼角还挂着泪,语气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 “吕贞之?言行抱一谓之贞?言行如一,英雄儿女。”雷东风赞道。 “正是。”少年看向雷东风的神色柔和了许多道,能一下子就说出他名字含义的人却是不多,尤其是这等军汉。 “原来你就是千军侯吕布的后人,看你武功也有了七八分火候了。”林清平忽然道,却也是为雷东风做着隐晦的解释。 和雷东风时间长久的这些人,都知道雷东风在龙城的时候摔下战马,头部受创,失去了很多常识性的记忆。 此刻老道眼见雷东风听了吕贞之的名字,只是大赞其名字好听,却不说其他,就知道他还没想起这吕贞之是谁,因而出言点醒。 “怪不得吕小兄弟的武功这么俊,原来却是传自千军侯。”雷东风真心赞道。 “嗯,我的武功还未大成,但若家兄在,当世可无敌。”少年道。 看来其兄吕中之在他的心里十分重要,雷东风甚至都起了几分见识的心理。 “莫跑了贼人雷东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接着,一片耀眼的火光如潮水般涌来,而此刻吕贞之的铁甲船才刚刚离岸。 “船上人听着,赶快给我停船,你们船上所载之人乃是重犯,再不停船。以同党论处,小心格杀勿论。”正是镇北侯张光远的大儿子张西苍,张西苍骑在马上,扯着大嗓门道。 “尔敢杀我!”吕贞之闻言,冷哼一声,从船舷上探出头怒道。 “原来是你这小娃娃,你是哪个世家的?竟然敢窝藏罪犯?难道不怕将来我提兵杀你满门么?”张西苍认出了少年正是武斗会上的小将,怒道。 “放肆,你们镇北张家算什么东西,敢口出如此狂妄之言。”那少年冷哼一声,忽然宝弓在手,拈起一根羽箭,瞄也不瞄,就冲张西苍射去。 “可恶!”张西苍百忙中身形一侧,但身下战马的硕大脑袋却中了此箭,一个趔趄,张西苍连人带马摔到在沙滩之上。 等再爬起的时候,已经是满嘴泥沙。 “这一箭只是一个教训,下次尔再出狂言,定格杀勿论!”少年冷哼道,把张西苍的威胁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你,你等着吧!你们吕家在江南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张西苍气得几欲吐血,愤怒道。 此刻,铁甲船已经开动了内部的蒸汽机器,十几名水手也进了船舱,奋力蹬踏轮桨,在机器和人力的双重作用下,铁甲船虽是逆风,却如飞而去。 想那诸葛庭以为自己有轮桨战舰,不怕雷东风抢船先行。却万万没想到,千军后的子女会在今夜出海回乡,又遇到了雷东风等人,更不会想到千军侯竟然会给自己的子女弄来一条铁甲战舰,速度之快,转眼就跑出了众追兵的视线之外。 计算此刻张西苍即刻登上帝国海军所谓最快所谓轮桨战舰,也是追不上远去的雷东风等人了。 李若曦、诸葛庭,哪一个不是一时之英杰,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但面对这无常的天数,任由人力百般算计,却也只能尽力而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一章,狂澜起 “冰玉,你这次来帝都为何不等国民议会会后。跟随家里大人一起回去呢?”江筑英叫着吕贞一的字。 “江姐姐,我这次来其实没有经过家里的同意,爹爹并不许我现在来帝都的,但我想今年是帝都武斗会,而姐姐少年时曾和我哥哥约定要在武斗会上分出高低,哥哥不在了,我自然要替他出面比试。而国民议会一开,爹爹这次肯定要亲自来,我再不走,被他堵到,定然要打断我的腿。”吕贞一吐了吐舌头,恢复了少年人的本色。 “那你怎么能肯定我会参加这次武斗会?”江筑英又好气又好笑。 “江姐姐,你们一离开中南龙阳,消息就已经传递得到处都是了,我听到后,想到你以前从未参加过武斗会,这次应该会顺路参加,就赶来了。不过就算姐姐你不参加,我也会去寻你的,其实我不如我哥哥多矣,所以这次武斗会的比试却是算不得数的。”吕贞一认真道。 “冰玉。十年前,你父亲和修罗军团从海外龙城戍边归来,回到帝国后,就不知所踪,却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江筑英却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尽管雷东风心胸大度,但总不好一直谈这种事情。 而江筑英关心的千军侯吕家的修罗军团的问题,却也是在座这些人都关心的。 在帝国,一般军团皆归军部和国民议会同意辖制,出兵之时更需要国务枢密院的共同发令。但却有两只军团却可不受辖制,正是英国侯所管辖的飞虎军团与千军侯所统帅的修罗军团。 太祖在时曾明言:英国侯行监察之事,飞虎、修罗二军行监察之本,非帝国戍边、征战,皆不听调令。也就是说,飞虎军团、修罗军团基本属于国安部队那种类型,不受普通军队编制辖制。 而这条命令,在现任修罗军团吕胜之的带领下面现的愈发明显起来。 自从十年前,修罗军团完成为期五年的龙城戍边任务后,就后撤回了帝国,期间又有两个二级军团先后远赴龙城戍边,而直至两年前才换成了雷东风、江筑英所在破天军团。 修罗军团回国后,当时的千军侯修罗军团军团长吕胜之,到帝都交了任务后,就带领修罗军团远遁山林,当然修罗军团不是没有根据地,其固定的根据地却在帝国幽燕行省。只是哪里常年只驻扎有一个修罗军团下属的二级军团百胜军以及修罗军团的家属老弱,而修罗军团却常年跟随吕胜之在帝国境内行军。不断剿匪、安民兼行国安之事。 用吕胜之的话来说就是:我麾下的士兵必须年经百战,否则就要被淘汰。 几年下来,除了每年吕胜之会去帝都参加国民议会的例行会议外,吕胜之和他的修罗军团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因此江筑英才有此问。 “嗯,家父已经统军到了淮北行省。”吕贞之道。 “淮北行省?上临东海,下接江南,西抵中南,此次西方联军南下若走陆路,必经淮北!千军侯纵有万夫不当之勇,修罗军纵然是帝国最好的骑兵,也不过四万人,如何抵挡西方联军增兵后的五十万大军。”李若曦皱眉道。 “这位妹妹好漂亮、也很聪明,不过姐姐你不用担心,家父并不是要带我们修罗军硬抗西方联军,他只是在淮北观察形势,并配合江南行省的血戟军团行动。”吕贞一笑道。 “我比你大,是你姐姐。”李若曦难得的反驳道。 “我十六岁。”吕贞之道。 “我已经十七。”李若曦道,却是少有的小女儿姿态。 “好了,冰玉,你是这里最小的。就安心些吧。”江筑英见两人你来我往,一向冷静落寞的李若曦竟然也会如此,笑道。 “嗯。”吕贞之对江筑英的话还是很信服的,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刚才冰玉提到血戟军团,难道太史铮会出手么?”雷东风问。 “雷大人,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他们,但家父说了,这次国民议会他就要问个明白,力促帝国全面发兵,而太史铮若真阴奉阳违,他就联合赵伯父一起行使那监察之权,弹劾太史铮他们下马。”吕贞一道。 “怪不得在帝都之时,太史铮表现的如此克制,原来是自家的军团被千军侯压制在淮北,不得动弹。”李若曦冷笑道。 “不好,千军侯有危险。”雷东风闻言,脸色一变。 “怎么?!”吕贞一也是一惊。 “千军侯如果力主抗战,那些宵小畏虽惧千军侯的修罗军团,但此次千军侯却是孤身去帝都,而且帝都形势已经为诸葛庭这等小人掌握,太史铮若也和其沆瀣一气,到时候千军侯若提议弹劾太史铮,定要被被宵小趁机所害,岂不是损了国之栋梁……”雷东风道。 “那我们快回去救我爹爹。”吕贞一焦急道。 “无妨,千军侯不会有事情的。一则英国侯和千军侯亲如兄弟,两人一直同进同退,加之雷大哥你这件事情出来后,英国侯虽不能为你立刻与诸葛庭之流翻脸动武,但肯定不会再退避相让。而他肯定会力保千军侯;再则我闻千军侯也是有勇有谋之辈,若我猜的没错,千军侯一到帝都,幽燕行省的百胜军就会随后而至,如果千军侯真想对西方联军动武,百胜军必然要加入战斗。我曾听人讲‘百胜之下无精兵’,意思就是说百胜军是帝国最好的二级军团,甚至不比近卫军团这种常年呆在帝都的老爷兵差多少,有百胜军在,谁想动千军侯都要好好想想。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与狂澜军汇合,冰玉小兄弟你也要回去管理好修罗军团,现在这个时间,有军队在手,才能抵抗他们的阴谋。”李若曦分析道。 “嗯,李姑娘说的很对,不归,这次你在帝都吃了这样一个暗亏,却暂时无法洗清,也正是因为没有强有力的军权。就算英国侯支持你,可他在帝都毕竟只有一个飞虎军团,无法对其余军团实现完全的压制,这种情况下,就算能强行为你洗刷冤屈。却也会让帝都大乱,甚至危至整个帝国,如果这次你身边又数万狂澜军将士,还有飞虎军、百胜军襄助,你看谁敢轻易动你?”许还宗捋着白胡子悠悠道。 “我再也不会被他们当做棋子!我要做我自己,誓死不归!”雷东风忽然反手抽出冷锋,钉在了甲板之上,一双鹰目扫看着船舱中的众人。 是啊,一直以来,雷东风都知道自己肯定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但他却是一个最无棋子觉悟的穿越者。骨子里对自由、平等的渴望。让他不可能屈身去伺主,但为了身后追随他的这帮兄弟姐妹,雷东风也是一忍再忍。 可哪想,最后还是被奸人所算计。 一切,都因为自己是可以被抛弃的棋子。就算这个棋子很重要,但如果为了国家大义,也会被抛弃。 在雷东风心里,虽然对这个浩大威严的汉帝国有了很深的归属感,也以身为一个汉家儿女而骄傲,但是他却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千辛万苦为帝国奉献,最后被帝国所抛弃。 当然,雷东风不会去做那背信弃义,卖国求荣的汉奸,他要做的就是壮大自己的实力,做枭雄,做一个在这乱世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枭雄。 汉帝国,汉民族,都只是一个称号,无论在谁的手里,只要有心,都可以继承下来。从在帝都被算计、背叛的那一刻起,雷东风的心理终于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来只是单纯的想带领自己的兄弟征战天下,最后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但今日,雷东风只想做那万人之上的所在,就像当日登上神龙峰顶——天地辽阔,唯我纵横。 “大哥,我等一定全力助你。”江筑英看着雷东风,这个聪明飞女子又怎么能看不出雷东风的心思,这一刻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不是帝国的将军,也不是英国侯的义女,而是雷东风的爱人,雷东风最有力的支持者。 “我等愿为大人效命。”此刻,众人的神色中有惊讶、有鼓励,却并无怀疑,在这些和雷东风走过了千山万水的人心里。他早就该做出这样的决断,一个可以在千军万马中笑傲的男子,一个可以将英雄豪杰聚集在身边的男人,就该是这个样子。 “大人,只要我们能回到狂澜军,就是鱼归大海,龙腾九霄,何须在乎那些宵小的手段。英国侯怕与他们正面开战,乱我帝国,我们却不怕,有敢犯我狂澜者,定要接受惊涛骇浪般的报复!”李若曦冷冷道,语气中充满肃杀。 这个女子因为帝都的谋划没有达到目的,心里已经将诸葛庭等人视为必须抹杀的敌人。 “对,李丫头说的好,管他什么天王老子,奶奶的,竟然连老道我都想一起灭口,必须报复!”林清平故意说笑道。 “多谢诸位,今日只是我狂澜怒火的开始,我等为这个国家从海外一路杀到帝国,却受此冤屈,绝不能忍气吞声,这个世道,拳头大就是道理,雷某不才,却也愿收拾这旧山河,光我汉家之威!”雷东风迎着众人鼓励、信任的目光,坚定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二章,谁是主谋 帝国黄海之上,碧波万顷。一艘铁甲战舰正劈波斩浪,一路向帝国东南迤逦而去。 铁甲战舰的一侧,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和一个赤luo着上身、露出黑亮肌肉的年轻男子正并肩而座,两人皆手拿鱼竿,面向大洋,一动不动。 “雷大哥自那日后已经沉默多日,却不知道何时能真正从这次失败中走出来?”关怒白望着甲板上沉默的两人,自语道。 “雷大人并不是沉浸在失败的情绪中,而是另有打算。”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关怒白一回头,却是李若曦。 “李姑娘。”关怒白俊脸一红。 面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关怒白也曾有耳闻,是狂澜军的头号智囊,更是帝都花朝节女神选出的花朝女神,才色双绝,是帝都多少少年英雄梦寐的对象。 关怒白亦是少年人,也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征战天下,建功立业,博得红颜一笑。可是,关怒白心里已经有了那小辣椒一般的张琳。但张琳却滞留在帝都,没有和他们一起出来。 “关大人,你这一走,关军部是否会记恨雷大人呢?”李若曦忽然问道,一双清澈如水的明眸盯着关怒白。 “这个,家父其实也是方正之人,虽然这些年他……他稍微有些保守,但却没有和诸葛庭那般人同流的道理。”关怒白道,语气里却多少有些不自信,毕竟他现在都看不清自己父亲想要什么。 “但关军部却一直和太史铮走的很近的……”李若曦淡淡道。 “嗯……家父也是为了约束他。”关怒白轻声反驳。 “不管怎样,现在我们都在同一条战舰之上,关军部据说也是欣赏雷大人的,所以我们理应同舟共济,共度此难关。”李若曦说完,转身离去。 “你莫小瞧我关怒白,我也是一个懂廉耻,存忠孝的人。”关怒白脸色有些挂不住,但却也知道李若曦是为雷东风好,暗自下决心要做出一点贡献,省得这女子小觑自己。 ~~~~~~~ “嘿嘿,雷小子,我的鱼又咬钩了。”甲板之上,林清平开始收杆,满脸得意的表情。 很快,一尾大约三、四斤的海鱼被拉上甲板,林老道故意口中念念有词,看着雷东风。 “我不着急。我们比的是重量,又不是比的数量。”雷东风淡淡道,明亮的眼睛始终看着海面上的鱼漂。 那波光粼粼的水面,那看似平静之下汹涌不停的波涛…… “笑话,道爷我纵横四海十余载,什么样的鱼没钓上来过,你还想赢我?”老道撇撇嘴。 虽然老道这话里的水分就如这刚上岸的鱼儿一般——很大很大,但他面前毕竟已有十来条各种各样的海鱼,虽然都不大,但却收获颇丰。 反观雷东风面前,连虾米都没有一只,却也不怪老道自得。 “嘘……”雷东风忽然轻嘘一声,接着慢慢拉起钓竿,很快,粗大的海竿就弯成了弓形,雷东风很有耐心的不断来回松紧着鱼线。 “还真是个大家伙?”老道有些不信道,但还是帮雷东风拉扯起了钓竿。 如此来回数十个回合,那咬钩的鱼儿终于没有了力气,随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儿跃出水面,老道惊讶道:“鲨鱼……” 雷东风钓上来的竟然是一条四五十斤左右的小鲨鱼。 “世事无常,一时的得失都不算什么。谁最后能钓上大鱼,谁才是胜利者。”雷东风即无惊喜,也无失落,看着辽阔的海天一色,淡淡道。 “说的好,雷小友顿悟了。”许还宗笑眯眯的从后边走来。 “清平,擦擦汗。”萧紫音走了过来,递给林清平一方丝帕。 “嘿嘿,雷小子顿悟也有我大半的功劳啊。”老道得意的接过家人的手帕,嘿嘿笑道。 “此次帝都之行,看似失败,甚至是狼狈而回,但我们却认清了真正的敌人,而且慕彤更有了新的发现,只要我们能回到狂澜军,那边义父他们为我们周旋,我们未必就不能笑到最后。”江筑英笑道。 雷东风一回头,才发现众人都上了甲板,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手中那条硕大的鲨鱼。 “黑大个,你很牛嘛,都说这鲨鱼是海上的霸者,你能钓上来,说明你也是霸者,不过比我哥哥还是差那么一点的,我哥哥可是山上力能伏虎、海里勇擒蛟龙的大英雄。”吕贞之先赞后抑,说到底还是觉得雷东风不如他死去的大哥吕中之。 “猛虎到还有几分可能,这世界上哪有蛟龙啊?”关怒白不信道。 “你说什么,关家小子!”吕贞之一瞪眼。 “嘿嘿,你们两个休要为这个争吵。蛟龙来了,咱这里如此多英雄好汉也能将它擒住。这鲨鱼今晚就有劳道哥了,都知道你的手艺最好,就由你下厨做了,大家也开开荤。”雷东风却是不以为意。 “慕彤,有空的话和我讲讲你的发现。”雷东风又对李若曦道。 “看来雷小子已经完全从这打击里恢复了。”林老道看着雷东风的背影道。 “不归的确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真男儿,不过这次你我还有萧道首竟然都成了参与谋害元首的罪犯,却是有些麻烦。”许还宗道。 “许老头,你是担心你留在中南的那些徒子徒孙吧?不过你也放心,至少中南还在狂澜军和奋武军手里,帝都的人想动他们,也要考虑下内战的恶果。”老道不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怒意与杀机。 “莫叫我知道到底是谁暗算你家道爷,卖国害人,此等妖孽吾定斩之。”老道提起了那条还在甩动的鲨鱼,用宝剑一下子斩掉了鱼头。 ~~~~~~~~ “此事难道不是诸葛庭主谋?”雷东风疑惑道。 船舱内,李若曦告诉雷东风自己分析出的结果:“陷害我等的主谋不是诸葛庭。” 自从那日诸葛庭现身,雷东风就想起来,那协议上腾龙先生的字迹和诸葛庭给自己写过的纸条上的某些字迹很是相似,而且李若曦后来的分析也证实腾龙先生就是诸葛庭的代号。 因为诸葛庭的先祖诸葛亮曾号卧龙先生,诸葛庭以腾龙自居当最吻合。 不过李若曦却说诸葛庭并不是主谋。 “诸葛庭不是主谋,至少不是唯一的主谋,诸葛世家虽然势大。但并无军权,而国务枢密院更多的只是对国民议会和军部起到牵制的作用,以诸葛庭这些年行事的张扬,若他为主谋,早就为人所知。”李若曦分析道。 “那慕彤你的意思是?”雷东风脸色一凝,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大哥当已想到,只是不愿相信而已。”李若曦淡淡道。 “元首……”雷东风声音中露出几分干涩。 “嗯,唯有元首才有能力、有动机主持这一切,当然诸葛庭在其中也绝对是主角,甚至他现在已经有了利用元首之心。”李若曦一针见血。 “妹妹,你这话太惊世骇俗。元首为一国之首脑,怎么能行如此有违天和之事?”江筑英忍不住反驳道。 江筑英毕竟是世家出身,对帝国名义上的统治者还有几分尊敬,所以咋一听到这样的分析,多少觉得太过夸张。 “姐姐,元首的动机其实很好分析。一则元首名为帝国首脑,却并不为各大世家重视,甚至很多狂妄之徒对其多有不敬上任元首是怎么死的,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元首程离,多有壮志,一力推行帝国吏政改革,但因为手段过激,不但世家反对,四民也不支持。后忽然在四十余岁就暴病而亡,实际呢?大家都风传程离是被毒杀的,可毒杀的元凶呢?我看是帝国为了遮掩维护脸面才说是暴病吧?”李若曦看了一眼众人。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这三十几年前的秘闻,大家也都是清楚的。 “所以,程蓦既然已经有程离的前车之鉴,而又一心想革除帝国弊端的他,却故意低调行事,不争不抢,甚至忍辱在身,此就不合常理,想必大哥和姐姐在几日前的泗水边都已经见过元首的表现了。二则,如今帝国世家权利之大,已经超出想象,元首既有改革之心,就不可能不对世家下手,而他一无兵权,只有一个帝都纠察执法队在手,除了国民议会上的那一票否决权,更无机会干政。这次西人入侵正给他提供了一次机会,四民对世家多有自保,不出全力已经颇有怨言,程蓦在此时勾连属国。一起下手夺取部分军权,再引得世家和西方联军开战,这就是他真实的目的。而且他当日已经有了收服雷大哥的心思,雷大哥却没有应允,程蓦那时候想必就已经有所不满,后来雷大哥又窥破了他们之间的秘闻协议,他们自然就对雷大哥起了杀心。” “可是现在元首已死,他已经取得不了什么利益啊?”江筑英反问道。 “这正是我说的第二点,诸葛庭已经起了不臣之心,甚至取代元首这个计划的心思。”李若曦字字诛心,众人只觉得堕入冰窖一般。 若真是元首主持了这一切,那只能说程蓦为人已经深沉阴险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三章,蛇岛之盗 “诸葛庭,出身世家。在军中广交好友,为人以能言多谋著称,人称帝国之英,光凭此人人认同的名号,和甘当元首程蓦幕僚的举动,就知道他是一个冒险家。我认为,诸葛庭在为元首服务和支持计划的过程中,可能觉得元首行事太过拘谨,而且其背后肯定还有人推波助澜,面对一个帝国的统治权,这份诱惑,我相信诸葛庭很难抵抗,我甚至怀疑,刺杀元首的任务就是他放出来的。而且,组织可能和诸葛庭有很大的联系,至少比和我们更亲密。”李若曦语不惊人死不休。 “太疯狂了,元首为夺权竟然勾连外国,诸葛庭为权利,竟然会谋害元首!”雷东风喃喃道。 “是啊,权利使人疯狂。元首夺权,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诸葛庭为取而代之,更可痛下杀手,取代元首,顺便诬陷给雷大哥你。”李若曦也生几分感慨。 “难道帝都那些大佬都是傻蛋,看不出元首的心思么?”雷东风不甘道。 “当然看出了,可元首同样能许诺给他们好处,比如取代现在最强势的世家,如英国侯、镇国侯……而更多的为了避免损失或者内战,出于各种考虑,选择了按照钳制,如关军部,那日大哥拜访关军部回来,和我们所言的关军部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来就是暗指的元首他们。”李若曦道。 “对了,李姑娘,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龙城之败,破天军团军团长管仲云被刺身亡,最主要的是管泽那小子死在了雷小子手里,那为什么雷小子回帝都后,管氏家族却为什么一直没人出面呢?”林清平问道。 “是啊,当时大哥还认为管家会报复他,而这次帝都之行,管家之人却一直没有出面,我们一直忙碌,却也忘了这他们了。”江筑英奇怪道。 “管家,管家之所以不找雷大哥。怕是因为早就和元首勾结在一起了吧,而且管仲云此能升任破天军团军团长,一方面固然是其能力出众,却也是因为程蓦的举荐吧?而且我听闻管仲云一向与程蓦交好,能归附程蓦,听从其安排也不是难事。”李若曦淡淡道。 “我和你老师政见不同,他选择放权,我选择压制,他在这件事情上虽然能配合我。但我却知道,我若真将赤虎军团和飞虎军团调出帝都,那帝都明日就将血染长街。这些你都明白么?”关博文的话犹在耳边,而他最后警告雷东风知道了这些,可能命丧帝都的话,如今看也不是虚言妄语。 雷东风想及这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也对自己的麻痹大意暗自后悔。 看来,从自己踏上帝都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堕入了对方的算计。对方是能用则用,不能用就坚决铲除。 如果自己当时能更警觉一些,哪怕再处理协议的问题上,不是将协议带走。而是抄录一份,这样就可以不让那些宵小狗急跳墙,自己和手下所面临的形势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危急。 ~~~~~~~~ 当雷东风将李若曦分析的这些事情讲给了罗兰和许还宗等人听时,众人皆是一脸惊骇,细细寻思过后却又一阵后怕。 堂堂一个帝国元首,为了夺取权力,能做出如此之事,还真当的上丧心病狂这四个字。 “程蓦啊程蓦,机关算尽,不一样难逃一死,最后为诸葛庭所利用。但我一直奇怪的是,诸葛世家虽大,但并无自己掌控的军团,又怎么能服众呢?”罗兰发出了疑问。 “很简单,以利诱之,而且诸葛家并非无军团在手,支持元首的那些军团怕都已经为其所控制,而且江姐姐你应该知道诸葛家的法算军吧?”李若曦道。 “嗯,诸葛家是有军团的,名曰法算军,乃是太祖事情,太祖惜武侯为帝国鞠躬尽瘁,特从自己的亲卫军中选出万人,交予武侯,后几经扩充也有三万余人,虽不名闻十大军团,却也是帝国的一支精兵,而且就驻扎在幽燕行省和幽辽行省间,估计这次事情一出。也会前往帝都。”江筑英道。 “那诸葛宇华可参与此事呢?”许还宗发问道。 “这个难说,诸葛宇华为人老成,这些年对元首与军部和国民议会间的矛盾几乎不参与其中,一味做和事佬,不过诸葛庭做出如此大的动作,若说诸葛宇华一点不知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诸葛宇华知道诸葛庭和程蓦之间的交易,但却并不支持诸葛庭杀死程蓦。”李若曦分析道。 “但此事既然已经发生,诸葛宇华就难逃干系了,可怜诸葛兄一世英名……”许还宗感慨道。 “大人,吕公子在外边叫几位。”门外,王建堂喊道。 “这小子,好大的面子,自己不来,反叫我等去。”老道林清平不满道。 “道哥,怎么说也是人家救了我等一命,说不定是有急事呢,我们去去就是。”雷东风笑了笑,在江筑英等人的簇拥下,向吕贞之的仓房走去。 ~~~~~~~ “冰玉小兄弟,你说下边的路怎么走?”雷东风看向吕贞之。 “前边望海府已经被西方联军占领,不能靠岸补给,而船上准备的水和粮食只够我们这些人的。若再加上你们的人,绕路而行,肯定是不够了。”吕贞之道。 “嗯,除了望海府没有其他城镇可补给么?”雷东风问。 “现在西方联军势大,沿陆海防皆闭关死守,若我们现在不是逃犯还可以叫关补给,现在雷大人你是名满天下的要犯,谁又敢给你补给呢?说到底,还不是你连累了大家?”吕贞之不屑道。 “冰玉,你太过分了,大哥一直诚恳对你。你却出言不逊讥讽于他,你再这样,我们不坐你的船就是!”江筑英秀目一瞪,怒道。 “姐姐……”吕贞之脸一红,却没有反驳,片刻一咬牙道 “对不起,雷军团,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会出言讽刺你了,但你也要努力,超过我哥哥。”吕贞之认真道。 “呵呵,你啊你,不用叫我什么军团,我痴长你几岁,你叫我大哥就成。冰玉,既然补给困难,可有他法?”雷东风却故意问道。 “嗯,这就是我请各位来的原因,既然正常手段不能补给,我想雷大哥团也不会选择去祸害掠夺百姓,不过我闻这黄海之上有个蛇岛,岛上有一股海盗,很是富有,我们到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补给。”吕贞之道。 “蛇岛?岛上全是毒蛇的那个荒岛?”林清平闻言问道。 “错,岛上是有毒蛇,但并不荒凉,草木成林,而且岛上的海盗正是依靠毒蛇和复杂的环境,抵御了很多次帝国海军的清剿。”吕贞之道。 “想要从海盗口里获得补给,肯定是要动粗的,但现在船上满打满算不过五十几人,而岛上海盗怕最少近千吧?”雷东风眉头微皱。 “嗯,岛上有海盗一千余人,算上家属,也有三千之众。这些都是我北上前往帝都之时,路经此地,几位渔民告诉我的。”吕贞之道。 “这却有些难办。看来不能力斗,唯有智取了。”雷东风望向海天辽阔之处,思索着该如何从这虎口里夺食。 ~~~~~~~~ 帝国纪元999年5月17日,帝国黄海海域东南蛇岛。 蛇岛面积大约十多平方公里,看似不大,却已经是这一片海域最大的海岛。 而且蛇岛之上草木茂盛,更有一道高约百来米的小山横在岛上,山上有山泉数眼,甘甜无比,实在这黄海所有海岛之上最适合居住、歇息的好地方。 但蛇岛却被附近方圆数百里海域的渔民和商旅视为禁区,甚至皆远远的绕路而行。 蛇岛,顾名思义,岛上各类毒蛇数万条,本来有这毒蛇占据,来往渔民、商旅只是靠岸休息也是可以的,但蛇祸虽猛,不及人心险恶。 大概是十几年前,一股不知从哪里流窜来的海盗,占据了蛇岛,号称海蛇帮。 而这海蛇帮的海盗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们当中有能人异士可以驱赶毒蛇,让岛上数万条毒蛇不攻击自己之人,而一旦有外人上岛,却猛攻猛咬。 加之蛇岛草木茂盛,山路崎岖,地形险峻,十几年内,帝国镇海府的汉兵数次进行围剿,皆无功而返。 汉兵围剿大军一去,大部分海盗就乘船离岛,埋伏在附近海域,只留那能驱蛇的能人和少量守卫在岛上,汉兵一上岛,万蛇齐出,若登岛的人少了,根本不够蛇咬的;若登陆的人多了,则海盗一拥而出,将留在岸边的舰船破坏。 而且,根据汉兵内部的消息,蛇岛上的海盗还和东倭的海寇有所勾结,每次汉兵一围剿蛇岛海盗,东倭海寇必然出动骚扰沿海百姓,使帝**队首尾难顾,只能草草收场。加之蛇岛海盗虽然势大,但其实很少上岸劫掠,皆靠收取来往海客和渔民保护费用,后来望海府的督守和当时驻扎在东海行省的波阳军军团长王怀玉一商议,也就放任其在大海之上自生自灭了。 但自从西方联军攻占望海,蛇岛上的海盗就消停了许多,根据附近渔民说法,西方联军已经派使者去了蛇岛,蛇岛上的海盗也有意归降。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四章,海蛇帮 蛇岛之上,山石嶙峋。蛇行依旧。而在那山峦的半山之处,有一片面积近百丈的开阔地,前边是百米的悬崖,崖下是滔滔海水和狰狞礁石,只有一条小路从山下通往半山,而在山路两边,却是荆棘密布、毒蛇四处乱窜,咝咝的吐着芯子,端是易守难攻。 而是开阔地的一侧就是陡峭的山壁,山壁之上,有一天然形成的石洞,石洞洞口只容三人进出,内部更是幽深曲折,正是蛇岛海盗海蛇帮的总部的进出洞穴。 山洞内并不想人们想象中那般潮湿,反而十分干燥。山壁四面都插着火把油灯,山洞的地上也铺着干爽的稻草,更有通风口直达洞外,不断有清新的山风涌入。 此刻,在其中某一个分支的洞穴内,几个汉子正围坐在地上饮酒交谈。 “大哥,何塞大人诚意十足。而且上杉大人上次路过这里之时也有交代,只要何塞答应我们独立于联军编制之外,就可以归顺他们,协助他们控制这条海域,您还犹豫什么啊,万一惹恼了西人,却不好办了。”一个满脸麻子的汉子高声道。 “赫帮主,你这是什么话,与西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诸位当家的请想一想何塞是什么人?西陆之狐,行事狡猾多端,做什么事情肯定都要讲究利益最大化,是那么容易相与之辈么?而且,何塞几次派人来,都只言归顺后让我们自成一军,但却只字不提收编后的粮草辎重的问题,而且我听闻当日鲜卑各族降了西人后,一直被当炮灰使用。如果这样,我们做海盗的本就是无本的买卖,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有却还要甘当炮灰,还不如继续当海盗来得逍遥自在。大哥,你莫说你就是为十年前和东倭上杉的承诺?而且还要为那个承诺再与帝国为敌?我们是亡命徒,好不容易自立一地,自保一方,何苦再受他人的统治,这种鸟气我却不受……更何况……更何况东倭再好,联军再强,我等终是帝国之人。身上也留的是帝国之血……”一个面目冷峻的年轻汉子道。 “草,陈家小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大哥当没有信义之徒么?我早就看你脑后有反骨,现在竟然替帝国说话?你还想投降帝国不成?”那赫老三怒道。 “大是大非尚未分清,还谈信义?难道甘当东倭的狗奴,再伺候西人就是你口中的信义么?”那青年怒道。 “够了,你们都住嘴!”正中的一个面目焦黄,身材不高,却壮硕无比的汉子喝道,正是这海蛇帮的帮主黄一山。 “这次来的使者不比往常,乃是西方教宗亲派的代表。何塞是军人,多少还能给我们点时间,而那些宗教疯子若是不答对好他们,他们肯定会全力灭掉我等。”黄一山道。 “汉兵都奈何不了我们,他们能怎样?”在赫老三的眼神示意下,另一个当家的起身不屑道。 “汉兵奈何不了我们,是因为有上杉和所谓东倭海寇的牵制,而且帝国内部也有人不希望我们这么快失败,所以发兵也不尽力。但何塞不一样,他即刻就要统兵南下,不可能留个尾巴在身后。所以我们要么甘心伺候西人去当死不瞑目遗臭万年的炮灰,要么就要等他们来进攻蛇岛。而这次,上杉还在帝都忙于和帝国交涉,东倭海寇又基本都在镇海与汉兵接战,没人再能帮我们了。”那个面目冷峻的年轻汉子出言解释道。 “嗯,轻侯说的对,这次的使者听说是教宗亲自派来的,于前几次大不相同,不是轻易能敷衍过去的。和东倭人谋皮,他们自大狂妄还算好对付,但若与何塞或教宗谋事,他们却一个比一个阴险疯狂,必须小心行事。”黄一山愁眉道。 “帮主,联军使者的船已经到了。”一个海盗喊道。 “说来就来,这家伙不好对付,一会都给我老实点了,轻侯你是我们这里脑筋最好用的,一会多帮衬我一些。”黄一山对那冷峻青年道。 “嗯。”那冷峻的青年应道。 “装模作样,什嘛东西。”一旁的赫老三眼冒怒意。 ~~~~~~~ 洞内的气氛很怪异,在一群凶神恶煞的海盗中间,一位身穿黑色西方僧侣修士长袍,头戴黑色圆顶修士帽,胸前挂着一个黄金十字架,面部带着一副银制面具的男子正卓然而立。 “几位帮主好,愿我神赐福给你们。”这男子虽说是修士打扮,但帽子边缘露出的黑发和面具后的那双黑色眼睛,加之一口流利的帝国官话以及他自己叫海盗们称其为田先生,从这些判断,却是是从帝国归附而去的。 “假洋鬼子。”几个首领心里暗骂。 “先生。风急浪大,一路前来,可否安顺啊?”海蛇帮帮主黄一山恭敬道,但这文绉绉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几分怪异。 “多谢黄帮主挂怀,路上遇到过几个不长眼的海贼,本想让他们粉身碎骨,但这些小海贼却机灵的很,一听说我联军的名头,就都望风而降,归顺大军了。”田先生笑道。 “你这厮,好无礼!”一个汉子忍不住道。 这田先生的话说的很有技巧,明是回答那黄姓大海盗头子的提问,实则却是提点对方要识时务,赶快归顺西方联军,否则定然尸骨无存。 “呵呵,田某一向以君子自居,自问心中对几位帮主都是礼貌在上,可是我看几位帮主却百般拖延,难道这就是尔等的待客之道么?我长闻识时务者为俊杰,螳臂当车乃是最不智的行为,更何况东倭的上杉大人和我们联军也是颇有交往,几位何苦做那无信无义之人呢?”田先生笑道,说起话来却更如帝国的说客。而不像一个西方的修士。 “田先生口才好的很,我还以为主神只会让你出言赐福呢?但想那小小海贼无依无靠,当然要随便请降了,我等坐拥海盗,又有万蛇噬身之天险,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当年上杉用我等位前哨义兵,尚且有船百艘、粮万石襄助,十年来更是资助物资无数,此正是以诚相待,我等才以诚相对。鸟可择木。但木亦不能负鸟?田先生口舌伶俐,却身不带寸草而来,只拿一纸所谓的协议,岂不是欺我等无智乎?”那相貌冷峻的青年起身道。言辞十分锋利。 “敢问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怎么前几次来却不曾见过?”田先生面不动声色,心下却暗自惊叹,小小一个海盗窝,竟也有如此善言之人才,而且说是不卑不亢、滴水不露。 “某乃陈重字轻侯,让田先生见笑了。”那青年一抱拳,神态中自由一股潇洒磊落。 “原来此人就是他们说的这海蛇帮的智囊陈轻侯?可惜,如此人物却为海盗之身……帝国啊帝国,这等良才你们都要错过么?”那田先生心中暗叹。 他临来蛇岛之前,却是做足了功课,通过附近渔民和以前搜集的资料,将海蛇帮几个帮主的主要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陈小兄弟,我见你也是一个明白道理的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们今日不答应联军要求,何塞大人不悦还好说,若惹得教宗动怒,即刻兵发蛇岛。小兄弟,你现在慷慨将,但你觉得在没有东倭人牵制支持的情况下,你们能支持的住么?就算诸位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不为自身着想,难道就不考虑下这岛上诸位的家属老幼么?”田先生一双细眼继续扫看着洞内众人。 “嗯,田先生说的对,帮主,我们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这些老兄弟和婆娘、孩子啊。”赫老三忙趁机进言道。 “这个……”黄一山犹豫起来,今日不同以往,海蛇帮身后还有几千家眷拖累呢。 “田先生这是在威胁我们么?”陈重不屑道。 “好了,轻侯,听田先生说。”海盗头子黄一山喝道。 一旁的赫老三闻听此言,得意的瞪了陈重一眼。 “我相信各位首领都是知道进退的人,我还会在这里等上三日,三日后再无结果。我也就爱莫能助了。”田先生道。 “嗯,田先生的建议我们会慎重考虑的,先生请回。”黄一山满脸堆笑道。 “这赫老三赫广庭到真是贪生怕死,不过这陈重却是吃了秤砣的固执之辈,但毕竟独木难支,这蛇岛尽归西人也是早晚的事情了?”田先生心里暗道,一拱手,转身离去。 “大哥,这姓田的假洋鬼子,明显还是不想出好处,就要我们尽力。”等那田先生被海盗带下去后,陈重依旧不忿道。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人在屋檐下,我们能怎么办?”黄一山叹息道。 “是啊,陈帮主你既然不主张归附西人,那你却出个主意,保住我全岛上下啊?空口说漂亮话,却领着各位兄弟去送死,这种事情谁不会做?而且,上杉大人都留下话了,现在又没精力管我们,我们就归顺联军,和他们喝酒吃肉又能怎样?”那赫老三道。 “你,此事还当从长计议!”陈重喝道。 “你不想喝酒吃肉,就自己去死,何苦连累兄弟们?还从长计议,怕是等你想好了,我们都尸横蛇岛了。”赫老三也怒道。 “喝酒?吃肉?怕最后是喝的我们的血,吃的我们的肉。”陈重不屑道。 “陈重,你不要忘记你那早死的爹是怎么去的,是被汉兵杀的,若不是黄帮主收养了你,你早就是阶下之囚了!你是海盗,你一辈子都脱不了海盗的根儿,还总想什么帝国,我看要真跟你回帝国,才是不知道怎么死的呢!”赫老三咆哮道。 “住嘴!这样,我们暂且答应他,看他下一步怎么做,如果能给我们足够多的物资,就名义上归顺他们,如果不能,我们就去海外避难!我听说在遥远的东南海域,还有很多岛屿,换个海岛,我们照样是逍遥的海蛇帮。”黄一山拍案道,此时才显示出几分大首领的豪气。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五章,东倭公主 帝国纪元999年5月17日夜,帝国黄海海域蛇岛。 蛇岛靠西北的海边荒滩,几个海蛇帮的海盗正隐藏在沿海的红树林内,警惕的盯着海面。这里是蛇岛唯一适合登陆的所在,其余地方莫不不满暗流礁石,十分危险。 因为近日西方联军催促海蛇帮归顺,所以海蛇帮帮主黄一山严命手下日夜监视此地,防止西方联军在谈判未结束前摸上蛇岛。 “有灯光!”一个海盗忽然低声喝道。 “哪里?”几个海盗顿时都凑了过来。 只见漆黑的海面上,风高浪急,一阵阵波涛汹涌间,一盏小小的灯火忽明忽暗在浪涛间闪烁不停。 “是小型的舢板。”一个老海盗张望了片刻,判断道。 “这个时候有小舢板?这可是离大陆两三百里的地方啊……”一个年轻些的海盗犹豫道。 “看这模样应该是有大船遇难,小舢板上应该是逃难的水手。”那老海盗沉吟片刻道。 “王叔,那该怎么办?鸣钟示警么?”那个年轻的海盗问。 “屁,这几日首领们心情都不好,这半夜三更的你惊醒他们?若有事还好,若无事,这一顿鞭子是逃不掉的。”那老海盗不屑道。 “那咋办?”几个海盗看着老海盗,等他做主。 “先藏好了,等船靠岸,若是二十人以下的小舢板,凭咱们兄弟几个,加上这弓弩就可以对付,若是大船,再示警也不迟。”老海盗道。 “中,就听王叔的。”几个海盗点头道,又分散开去,紧张的看着海天之上那越来越近的一点灯火。 海上的距离感和陆地之上却大不相同,往往看起来很近的目标,其实却在十几里甚至几十里开外。 而那盏灯火也是,加之风高浪急,晃悠了足有半个时辰才慢慢靠岸。 果然如那老海盗所想,是一只还算坚固的小舢板,上边趴着十几个人,看模样都已经筋疲力尽,一动不动。 “什么人,赶快报上名来,否则射箭了。”一个海盗在老海盗的示意下对海滩上的人高声喝道,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很远。 而此刻,山崖上海蛇帮的暗哨也已经发觉了这边的动静,一阵喧嚣声后,悬崖上亮起一片火油灯,灯后是一面产自帝都江山的玻璃镜,在镜面的反光下,一束光线将那舢板完全笼罩在内,却是设计的十分巧妙的原始探照设备。 “不要……不要射箭……我们是……我们是东倭使者……”一阵微弱的声音从舢板上传来。 “东倭人?快去报告老大!”那老海盗一惊,忙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17日夜,帝国东海行省望海府,西方联军大营。 “伦勃朗,你推荐的这个人到底可靠么?”教宗乌尔班二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着。 “教宗,这人在龙城就投效了我们,一直以来为我们也做了很多事情,而且他是东倭人,和帝国有不解之仇,当无怀疑。”伦勃朗恭敬道。 “没事最好,你们两个记着,阿尔斯之事因你们而起,我主宽宏,不再追究,但若再有失误,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乌尔班冷声道,目光扫过红衣大主教伦勃朗以及圣裁团团长“教廷王子”朱里奥两人。 “愿为我神尽命!”两人忙低身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17日夜,帝国黄海海域蛇岛。 海蛇帮帮主黄一山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几个男子。 “东倭使者?”黄一山仔细看着那自我介绍是上杉手侍卫的,名为宗政闻人的白净男子,心里暗自算计着。 上杉达也两个月前路过蛇岛,给自己的信息是要去帝都办事,等西方联军到来后可以看情况归顺西方联军。但当时上杉并没有上岛,是自己亲自上他的战舰大和号上与其见面的,当时只顾商谈,也没有注意过是否有这个侍卫。 今日,冒出的这几个自称遭遇了海难的东倭使者?却的确是不太相识。 不过若按时间上来算,现在到也是上杉一行返航的日子了,这些人难道是前哨? 黄一山按下思绪,看了身边的陈重一眼,陈重点点头,开口道:“几位大人,你们光临我蛇岛,我们是很欢迎的,但是上杉阁下答应给我们的辎重怎么还未送到啊?” “上杉大人没有说答应送你们辎重啊?他还在帝都与汉人交涉,几位首领莫非记错了?”那名为宗政闻人的白净汉子道。 那汉子相貌十分清秀,个头一米七左右,精悍异常。 “东倭矬子!”陈重心里暗骂一句,笑道:“喔,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 “这些海盗果然狡猾,以虚言试探,若非慕彤妹子算准上杉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你们运送什么辎重,这类似的问题还真就叫你们得逞了。”那白净汉子心中冷笑道。 “嗯,几位大人,上杉大人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呢?你们怎么如此狼狈?莫非遇到了敌人?”黄一山忙接过话头,打着圆场。 “我等先行离开帝都港口,一为探路,二为几位帮主带来上杉大人紧急的信笺。但何旅途不顺,前夜暴风大雨中在百里外大船失事,百多人中只逃生我们十几个。”那白净汉子道。 “嗯,那场风雨的确很大,几位大人受惊了,上杉大人有何交待?”黄一山道。 “大人说暂且不要答应联军,等他回航之时,再与何塞详谈。”那白净汉子道。 “上杉大人交待下来的照理说应该去办,可是近日联军使者几次上岛,催促甚紧,若无上杉大人的出手襄助,单凭我们的千把人很难对抗西人的压力啊。”黄一山皱眉道。 “那就尽量拖延几日,我们身后尚有战舰抵达。”那白净汉子道。 “这位大人,我却想冒昧的问一句,上杉大人远在帝都、不明这里的情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命令,但你现在知道了形势,却又如何能做的了主?”陈重忽然道。 “我不能做主,但自有人能做主。”那白净汉子傲然道。 “何人?”陈重问道。 “我朝的公主殿下风间舞。”那白净汉子一指一指被十几人围在中间的一个头罩斗笠的身影。 “这些混小子,怎么办的事情,里边有如此重要人物竟然没有发现。”黄一山暗骂,却忙和几个首领走了过去。 “拜见公主殿下。”不管是不是公主,礼数却是不能少。 “几位辛苦了。”那身影道,一口绵软的帝国官话。 不过黄一山几人却不已为意,帝国昌盛,几个属国本无文字,所有的文字、语言和政治、军队设置,皆模仿帝国所立,更以说帝国官话为荣,越是属国的权贵,越是说的一口好官话,那上杉达也的官话就很是流畅。 “大哥,上次上杉来的确听东倭水手吹牛说有公主殿下相随,而且就叫风间舞,正合现在东倭当政的女皇风间秀同宗嫡亲。”那赫老三在黄一山耳边耳语道。 “久闻公主殿下是东倭第一美女,我等浅薄,不知可否一睹公主芳容。”陈重忽然插话道。 “放肆!公主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么?”那白净脸皮的东倭使者怒道。 “公主殿下莫不是看不起我等?”陈重冷声道。 黄一山脸色微变,但马上明白了陈重的意思,却并不出言阻止。 “宗政,你退下,既然几位首领对的蒲柳之姿如此赞赏,风间舞就献丑了。”那头戴斗笠的女子却是柔柔道。 然后缓缓摘下了遮掩住整个面目的斗笠和面纱。 “好美……”发出惊叹声的却是那赫老三,哈喇子差点流出几尺,黄一山也是目瞪口呆。 就连一向冷峻的陈重,在那如花朵一般微笑的注视下,也是微微失神。 这公主年纪不过二八,面若兰花一般,青丝如水,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谁,谁就觉得心底一颤,只是神情中有一股掩饰不住的落寞,叫人心生爱怜却又不敢轻薄。 如此美貌佳人,气质非常,黄一山等人自问这方圆几百里包括望海府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的,加上几人身上也的确有上杉印章亲盖的信函,当不是假冒的了。 “我等失礼,再次见过公主殿下。”黄一山等人这次却是心悦诚服的一拜。 “尔等还有什么话说,还不快快退下!”那白净面皮的汉子喝道,但心下却也是暗自心惊: “总算赌对了,一国公主果然不曾被他们这些海盗看见过,否则定要穿帮。” “我等失礼,请公主见谅!既然是公主殿下亲临,那当可做得主了。”黄一山又看了公主一眼,故作豪爽哈哈笑道。 “上杉达也既然敢派公主殿下前来,那一定是留有后手,起码是不能将公主推进火坑的。既然这样,那就先看你们和联军狗咬狗,到时候那些宗教疯子就算迁怒也是迁怒在你们东倭身上,与我们却无干系。”黄一山心里打起了算盘,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烈起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六章,暗棋 轻侯,一会你先安排贵客休息。明日就让公主殿下见见田先生。”黄一山打定了主意,吩咐道。 “大哥,这么快让东倭人和西人见面,是为了祸水东引么?这样好是好,可情势就不被我们掌控了?”陈重沉吟道。 “现在你就掌控局势了么?人家都逼到家门口了,你陈重不总是自诩有才智么?你若是不同意大当家的意见,到是拿出解决的办法啊?”赫老三讥讽道。 “你……”陈重怒目而视。 “好了,就按我的吩咐去安排吧,让东倭和联军先拉扯一段时间,我们也好安排下后路,东南海域的岛屿也不是不可去的。”黄一山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却不似几日前那么茫然了。 “嗯。”陈重闻言,觉得这样的安排虽然不是最好的,但既然黄一山知道进退,未来总算有一线希望,也就不再相劝。 ~~~~~~~~ “雷军团吩咐我等,登上蛇岛除了寻找到足够的水源和食物外,首要任务就是阻止海盗与西方联军的勾结,也算为帝国尽力。虽然我不支持这样做,但既然已经上岛,起码就不能让黄一山立刻投靠西方联军。而且今日我看那海盗首领中最年轻的哪位好像已经对我们有些怀疑。所以现在一定要尽快将他拉拢过来,或者除掉。”头戴斗笠,假扮成东倭公主的李若曦冷冷道。 “嗯,能顺利登上此岛,还是慕彤安排得当,不但推算出了这些海盗没见过公主,更根据那卖国协议上上杉达也的签名,描写出一模一样的信函,如今既然顺利混进蛇岛,就按照雷大哥的吩咐行事吧。不过却是要尽快将大哥他们接进来。”假扮成护卫的白净面皮汉子的江筑英说道。 “让雷军团他们进来却是好办,但前提是要控制住蛇岛上的局势,一定要想办法先摸清岛上的西方联军使者是哪个?否则明日相见,猝不及防下,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李若曦道。 “那先要知道对方在哪里?我观这海岛之上的建筑都建在山岩之上,其内洞穴相连,若不知道道路,很容易迷路啊。”江筑英问。 “这个却好办,姐姐一会儿你这样说……”李若曦轻声道。 “来人啊!”江筑英大声冲门外喝道。 “几位大人,有什么事情?”门外一个海盗立刻走进来,满脸堆笑道。 “听说联军的使者就在我们旁边的屋子居住?我家公主不想和那西方蛮子相处太近,叫你家首领给我们换个地方住。”江筑英盛气凌人道。 “大人,您搞错了吧?联军使者在岛南居住,你们这里是岛北,两相距离远着呢,是哪个乱嚼舌头的胡说八道?”那海盗不解道。 “嗯?你没有说谎?我们大东倭人最恨别人欺骗的,若叫我们知道你说谎,你死定了。”江筑英冷哼道。 “哪能呢。还是小的送那使者去的居住所在呢,大人放心,我对那联军使者也没好感,见人三分笑,一看就不是好人……”海盗媚笑道,这人却才是个爱嚼舌头之辈。 “嗯,去吧,这个是赏你的,你去给我们弄点酒菜。”江筑英大方的赏给那海盗一个帝国金币。 “谢大人。”海盗欢天喜地的去了。 “嗯,有了明确的方位就好,哪个能去打探一下消息?”江筑英看向跟随上岛的众人。 “嘿嘿,这个交给我好了。”一个打扮成普通东倭人,鼻下一道横胡的男子笑道。 “嗯,那就有劳道哥了,切莫惊起海盗怀疑。”江筑英点点头,这人正是老道林清平。 “放心吧。”老道撇撇嘴,闪身晃出屋子。 屋外就是一条通往山洞外的通道,此刻通道内并无人影,看来那看门的海盗还算老实,的了奖赏,就尽心去弄酒菜了。 老道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冲出洞穴,消失在黑暗之中。 ~~~~~~~ 海风习习,波涛阵阵,一个中等身材,一身西方修士的黑衣长袍,银质面具遮脸的男子正独立于平台之上。 正是那西方联军的说客田先生。 应该说海蛇帮给这些宾客居住的地方还是很舒服的,都是贴着山壁天然形成的洞穴,内进或天然、或通过人工开凿,能有四五重,经过仔细修葺后冬暖夏凉。洞前一般有一块十几平的缓台,可远眺大海。而上下山洞的道路却只有一条,汇聚到主干道上。路口处都有海蛇帮海盗的暗哨。 唯一没有暗哨的地方是头顶陡峭的悬崖。 这种布置下,既不让来这里的宾客赶到束缚,也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他们在海蛇帮的监控之下。 从这些小处的细节来看,海蛇帮能成为这黄海第一大海盗帮派,绝非偶然。 此刻,这修士模样的田先生站在缓台的一角,望着远处。岩壁下的山坡是一片阔叶林,再远是草木丛生的密林,再远就是与夜色一样漆黑的大海了。 而他身后,两个教宗乌尔班二世亲自派来的护卫正严肃站立,一动不动。 “这海蛇帮到是监视的紧,刚才就看见那边海滩有灯火闪耀,应是有人上岛了,问这守卫却一问三不知。而身后这两个小子又跟的如此之紧,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可恶至极。”田先生暗自思量着。 “什么人?”远处的弯路上,海蛇帮的暗哨喝道。 “叽咕。叽咕……”一阵夜枭的叫声传出,接着树林里响起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 “哪里来的死鸟,滚。”有人轻骂了一句,再无声息。 一直站在缓台上注意这一切的田先生却忽然笑了笑,对身后两个护卫道:“两位骑士大人,我有些困乏了,明日还要尽量说服那黄岛主,你们也去休息吧。” 说完,转身向自己居住的洞口走去。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不对,就进入了旁边的另一个洞穴,休息去了。 那田先生进得洞后,却是随手从行囊中抽出一本书,对着昏暗的油灯细细阅读起来。 灯影婆娑,长夜漫漫,只有远处的风声、涛声伴随这翻阅纸张的声音,若不是这人穿的实在怪异,却是一副青灯伴月读的悠闲画面。 “既然来了,何不出来喝杯茶?”田先生忽然对着空洞洞的洞内轻声道。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看这么久也该看够了,是哪路使者又到岛上?东倭?还是帝国?怎地如此藏头缩尾?”那田先生又道。 依旧是沉默。 “既然客人不想说话,那我先睡了,临走的时候还请将门带上。”田先生笑了笑。放下书,和上衣服,然后吹灭了油灯,躺在了床榻之上。 “你是哪里人?帝国?东倭?”黑暗中,一个声音忽然道。 “贵客,是我先问的你吧。”那田先生笑道,面具后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呵呵,你不用回答我,你以为你扮成了修士模样我就认不出你了么?我知道你是东倭人,你叫田中世光,但你还有个名字叫田中光一。是东倭田中家族的长子,帝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毕业,人称九尾狐。枉费帝国培养你多年,你小子却投靠了西方联军。”那声音冷冷道。 “你知道我!”田先生,不——也就是在龙城之战中投靠了西方联军红衣大主教伦勃朗后改名为田中光一的前破天军团参谋长田中世光脸色终于微变。 “田中世光,龙城十万军民皆因你投降献城而亡,我是不是应该一刀杀了你呢!”黑暗中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意十足。 下一刻,一把冰冷的锋刃已经搁在了田先生的咽喉之上。 ~~~~~~ “江丫头,李丫头,不负你们所托,探听明白了,那使者的确是西方联军派来的,是联军红衣大主教伦勃朗的人,也就说是那些宗教疯子的代表,身边带了两个护卫,但不和他住在一起。”老道翘着二郎腿道。 “道哥怎么不一刀杀了他了事?”一个身形健壮的汉子道。 “湛阳你想,现在杀了他,不等于告诉西方联军我们到了海岛之上?而且这首领心思不明,杀了这联军使者很可能拿我们当替罪羊,反到坏了补给粮草的大事。”江筑英道,也是有意给王建堂解释,让其更快成长。 “嗯,姐姐说的对,如今看来,教宗那边怕是比何塞还要着急,而且看这种情况,海蛇帮对和这些宗教疯子做交易也有些抵触,甚至有拿咱们当挡箭牌的意思,否则断不会这么着急让咱们和那联军使者相见,这点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明日和那使者见面,姐姐我们先稳住他,然后叫道哥如此如此……随后接应军团上岸,如果黄一山还识时务,就饶他狗命,否则就血洗这蛇岛,也不能给西方联军留下一分一毫。”李若曦冷冷道。 “非常时期,正该如此。”老道赞同道。 “那先好好歇息吧。想来大哥他们也已经做好准备,明日见机行事。”江筑英点点头,众人留下暗哨后,其余人和衣而卧。 “田中世光,你算计的很准,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玩火自残?我今日不杀你,但若知道你敢出言诓我,定追杀千里!”老道望着山洞高高的顶部暗自发誓,那黑暗中有若怪兽般的岩石,仿佛随时会掉落下来一般,将旁观者压在这洞中。 田中世光,帝国属国东倭人,东倭田中家族长子,性沉稳内敛,时田中家族与上杉家族夺权,田中世光西渡帝国求学,学成后进入帝**界,初为帝国破天军团参谋长,龙城一役投靠西方联军。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七章,赌博 帝国纪元999年5月18日,帝国黄海海域蛇岛,海蛇帮总部。 “这位是联军的使者田先生,这位是东倭的风间舞殿下。”黄一山满脸堆笑,给双方介绍着。 “拜见公主殿下,愿主赐福于你。”田先生微微一鞠躬,声音却是有些嘶哑。 “田先生为何不敢以面目示人?”江筑英问道。 此刻田先生,也就是田中世光依旧是一副黑衣修士服在身,脸上挂着那副银质的面具,遮挡住了大半部脸庞。 “相貌丑陋,恐惊扰了殿下。”田中世光一拱手,眼睛却始终在江筑英身上打转。 江筑英策相貌在老道林清平的化装下,与平日大不一样,看起来就是一个比较白净的汉子,就连喉结都惟妙惟肖。 田中世光看了半响,心下暗自思量:“这到底是谁家假扮的,看起来很熟悉?不过这公主却是假扮无疑,风间家那女子虽然貌美,气质却不及此女十分之一。” 而江筑英却也在心里暗想:“此人虽然是修士打扮。怎么却有些眼熟?” 两人各怀心思,却竟然都没想到对方是自己在龙城的老相识,毕竟这其中的关节太过蹊跷,很多事情并不是人力所能推演出来的。 而田中世光昨夜虽然已经和老道林清平又过接触,但他之前并不认识老道,也只能推断出有帝国的人上蛇岛了,具体是谁,林清平自然不会告诉他。 眼见双方言语暗藏机锋,黄一山那边却是两不得罪,将两方全部让上上座。 “东倭公主”一方有公主和那白净面皮的护卫及另一个护卫,一共三人;一方也却只有那田先生和两个默不作声的护卫。 六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不说话。 “黄帮主,你可想好了么?”田中世光清咳一声,冲黄一山一拱手。 “田先生,我早年受东倭上杉大人恩德,却不好擅做决断,今日公主殿下在此,就请公主殿下帮我等做个决断。”黄一山看向李若曦假扮的东倭公主风间舞,将皮球踢给了他们。 “这个家伙,却是狡猾。”江筑英暗啐道。 “上杉大人临行前,却是说过,联军一到,是可以与诸位合作的……”李若曦点点头。 闻听此言,田先生身后的两个护卫相视一笑,显然很是满意这样的答复。 不过显然他们对帝国语言的博大精深理解的不够透彻,李若曦假扮的东倭公主只提合作。并没有答应他们的归顺西方联军,纳入西方联军编制。 “公主殿下想怎样合作。”田中世光显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依旧冷声道,声音透过面具的折射,显得有些沉闷。 “在保证蛇岛军事独立的情况下,可以给予联军停靠船只的方便。”李若曦淡淡道。 “殿下莫非是在说笑么?”田先生冷哼道。 “放肆,你是怎么和殿下说话的!”江筑英假扮的东倭侍卫刷的抽出腰畔长刀。 “异教徒,你们想做什么?”田中世光身后的两个侍卫也刷的抽出了骑士剑。 “宗政大人,住手,不可对这位先生无礼。”李若曦喝道。 “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在探讨一些问题,你们不要激动。嗯,还请公主殿下解释一二……”田中世光对身后两人道,那两个侍卫冷哼一声,忿忿的收剑回鞘。 “我观先生你也是饱学之士,那可知舍得的道理?汉帝国如今虽然内外交困,但远未到倾倒的边缘,而蛇岛地理位置重要,扼守黄海海湾出海要道,乃是北上进攻帝都,南下连接江南的所在。也是我东倭经营多年的心血。现在联军一不出力,二不出物资,就想凭空占据此要地,是不是太不讲理了些。”李若曦冷声道。 “殿下的官话说的真不错!不过什么叫讲理不讲理,殿下难道不知道这乱世之中,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么?”田先生笑道,笑容虽真,却是显得十分可恶。 “你是什么意思!”江筑英怒道。 “现在我联军又五十余万,战舰数千之,遮天蔽日。而蛇岛位置重要,是我联军必得之地,但如果诸位想凭这弹丸之地固守抵抗?恕我一句不敬,教宗若真动怒,数日内即可率神威之军荡平蛇岛。”田先生不屑道。 “田先生,你当我们东倭海军是吃素的么?”江筑英冷哼道,这次李若曦没有出演阻止。 “两位,都消消火,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不要动怒,不要动怒……”黄一山出来打着圆场,真要惹得两边在蛇岛交战,那海蛇帮上下几千人怕也是覆巢之下无完卵。 “黄帮主,我看你没有一点诚恳交流的意思,你们都是不可洗刷罪孽的异教徒!”田先生身后的一个护卫忽然用生硬的帝国话冷喝道。 “我教廷大军乃是持主神之名,洗涤尔等异教徒之罪孽,尔等不但不知道把握良机,还有抵抗的妄想么?田先生,不要和他们废话了,我看他们是自寻死路。”另一个护卫不屑道。 “混蛋。”那面目冷峻的青年陈重暗骂一声。这个时候海蛇帮上下若在无表示,一味服软,就空叫人看笑话了。 因此,陈重立刻站起身道:“蛇岛虽小,却也不是任人捏玩的泥丸,田先生口口声声说大军能即刻荡平我蛇岛,但我听闻十几日前,联军大营内乱,西陆有名的‘明月骑士’阿尔斯都反出了大营,而帝国那边也已经调集数个军团,兵锋从北方直指东海行省,现在联军着急南下,想要占据我蛇岛控制北部海域,真要有那时间和军力还要先生您来耗费唇舌么?我看你们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 陈重的话一出口,田先生身后的两个刚刚嚣张无比的护卫却是齐齐一震动,双目露出惊讶之色。 而李若曦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重,暗想这海盗中竟然有如此看得清形势的智者,只是性格有些太过冲动,这些根本是应该暗中拿来和这田先生交涉的,现在撕破脸皮说了出来,若那两个名为护卫,实为主使的联军护卫恼羞成怒。下一刻可真就是鱼死网破了。 “好,好,好,算你们看得明白,如此,我告辞了,诸位就等我联军海军兵发蛇岛吧。”田先生霍然站起,却对李若曦身后另一位一直不曾出声的侍卫一使眼色。 “你们这些家伙,就想这么走么?”那侍卫应声道,正是老道林清平所假扮。 “该死的异教徒,你们想找死么?”田中世光身边的两个侍卫身份极高。在西陆受尽他人尊敬,屈身来保护监视田中世光本已经不忿,加上刚才双方言语激烈,心中已是怒火汹汹,此刻老道的话如火上浇油,更是暴跳如雷道。 “这就想走,想留下一人,算是对我家殿下无礼的补偿。”见老道一直对自己使眼色,江筑英冷哼一声,刷的抽出长刀,飞身劈向一名护卫。 “该死的异教徒!”那护卫万没想到,江筑英真敢当场杀人,百忙下只来得及抽出骑士剑,但哪想细长的骑士剑却应声而断。 眼看江筑英手中的马刀就要砍在那护卫的身上,那护卫身上忽然暴起一阵细微的光芒。 “斗气?圣骑士?”老道低声喝道。 “果然是神圣教廷的圣骑士,田先生的级别高的很嘛。”老道冷哼一声,猛然抬手甩出一只飞镖。 狭长的飞镖瞬间刺破那层薄薄的护身斗气,下一刻,那护卫捂着咽喉,面带不甘的摔倒在地。 “你们竟然敢……”田中世光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另一个护卫此刻也已经祭起斗气,抽出骑士剑紧紧护在身前,但面色之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惶恐之色。 原来,这两人正是教宗乌尔班二世身边的贴身十骑士中的两人,和那被阿尔斯杀死的,玛库斯同等身份。 而玛库斯却只是十骑士中的最后一名,这两位却分别排名第七,第八,分别名为伊尔丹以及斯托维亚,两人此次陪田中世光上蛇岛,一方面是为保护田中世光这个教宗现在很看重的人,另一方面也是监视他,防止其与蛇岛的人有非正常的联系。 而被老道飞镖射杀的正是第八的斯托维亚。 伊尔丹眼见武功和自己相当的斯托维亚一个回合就被敌人杀死,心下已经失了锐气,再无先前的嚣张。 “杀他是因为你们太嚣张,用他鲜血来洗刷你们的无礼!现在赶快给我滚出去,若有诚心。下次带着粮草辎重前来。”老道林清平冷冷道。 李若曦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并不说话,在田中世光和老道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心下却有了计较,微微一笑,算是对老道行动的默许。 “好好,下次我们一定带人来。”田先生却是笑了笑,转身带伊尔丹离去。 “哎呀,公主殿下,你们怎么可以在这里杀人……”黄一山此刻才从惊骇中反应过来,看着已经横尸在地的斯托维亚,惊道。 刚刚的刀光剑影只是一瞬而已,转眼间已经成了死局,黄一山心下惊骇,再无开始稳妥的模样。 “难道海蛇帮没杀过人么?”李若曦故作惊讶道。 “可这是联军的使者啊?”黄一山气道。 “大哥,杀已经杀了,我看这西人没安什么好心,要真归降他们,定拿我们当炮灰用,既然已经得罪了他们,还请殿下给我们拿个主意吧。”陈重却是冷声道。 “主意就是静等西人进攻,然后打退他们。”李若曦淡淡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八章,登岛 蛇岛之上,教宗乌尔班二世派来的贴身骑士被江筑英和老道联手击杀,血溅当场。 田中世光负气而走,李若曦趁机劝海蛇帮帮主黄一山彻底与西人决裂。黄一山眼见已经将西人彻底得罪,心下也有些意动。 “就算我们能打退西人的一次进攻,那西人反复前来,我蛇岛早晚还是被人攻占啊。”海蛇帮副帮主赫广庭犹不死心的劝黄一山道。 “赫帮主过滤了,我们还有战舰在我们其后从帝都出发,会来襄助大人抵抗这些西人的入侵。而且现在西人和帝国交战,自顾不暇,顶多只能派出一轮舰队攻击,只要打退,西人就算想派,也要考虑今后和汉兵作战的形势,所以只要能将西人打退打怕,蛇岛还是海蛇帮的天地。”李若曦道。 “原来上杉大人早有安排,如此甚好。”黄一山看了一眼那斯托维亚的尸体,无奈道。 黄一山不是没想过,当场翻脸将江筑英等人擒下。送给西人请罪,但一则他也对神圣教廷那些宗教疯子的事迹早有耳闻,如今看模样这死的明显是教廷的重要人物,就算将江筑英等人送去,那教宗也未必能相信他们。 二则听江筑英他们说东倭的后续部队马上就到,海蛇帮也经受不起东倭人的报复。 “现在看来,投降西人也是被当做炮灰去送死,不投降西人就要面临他们的报复。但如今总算还有东倭的帮助,既然已经得罪了西人,就不能再得罪东倭人了,索性就赌这一把吧。”黄一山暗想。 ~~~~~~~ 帝国纪元999年5月19日,帝国黄海海域蛇岛。 “有船靠岸!”一大早,岛上临近海岸的山峰上,负责瞭望的海蛇帮海盗就发出了警报。 那是一艘三桅的帆船,船长七十余米,整体成铁灰色,船舷两侧的射击孔内是一排排闪着寒光的床弩,而这些都不是让海盗们惊讶的。真正让这些海盗吃惊的是因为这竟然是一艘帝国的铁甲战舰。 这样一艘铁甲战舰,即便在东海行省的望海府帝国正规海军也不曾拥有,听闻只是在镇海府有一队二十支的编队。 因此,得到这样一个消息的海蛇帮帮主黄一山立刻带着手下大小头领登上了蛇岛边缘的山峰,注视着那铁甲战舰劈波斩浪向岸边不断靠拢。 “黄帮主,那是上杉大人派来的战舰。”一把清脆动听的声音忽然在几个海盗首领的耳边响起,接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 “殿下,你怎么来了。”黄一山问道,却是狠狠的瞪向负责监视江筑英李若曦等人的海盗护卫,明明告诉他们要严密监视海岛上东倭人的行动。竟然还能如此懈怠。 “他们非要来,我也拦不住……”那海盗哭丧着脸。 “帮主不必责怪手下,我听说有铁甲战舰靠岸,怕引起黄帮主的误会,特来通知一声。”李若曦假扮的东倭公主一点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让几个海盗首领的不满堵回了肚子里。 “上杉大人好大的手笔,这种帝国海军都限量拥有的铁甲船他也能弄到?”海蛇帮的另一个首领陈重问道。 “此乃帝国的大人赠送给上杉大人的礼物。”李若曦淡淡道。 “这么说,上杉大人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共识?”陈重神色一凝。 “这个,大概是吧。”李若曦语焉不详。 她却是故意如此,一番接触下来,李若曦已经看出这陈重才是海蛇帮的智囊和主心骨,而且其人也算机敏多智,只是因为局限在这海岛之上,信息不灵,李若曦算准他无法得知帝都最新的情况,反而利用他的多疑和多思来诱导他,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陈重现在的情形。 果然,陈重听了李若曦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反而不疑有他。心下对昨日支持“东倭使者”斩杀西方联军使者,还有了几分庆幸,看来上杉那边是真的有圆满的安排,否则又怎么会得到帝国铁甲战舰这样的大礼,而且竟然还放心让这战舰开到即将与西方联军爆发激烈冲突的蛇岛。 “但愿蛇岛上下,能在这战火中幸免。”陈重果然陷入了思维的误区,暗自思量。 现金不同往日,十年前,黄一山在上杉家族的资助下带领这帮亡命徒来到蛇岛,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光棍一条,也不怕什么生死离别;而今日,十年时间过去了,当年几百人的海蛇帮已经在这蛇岛之上开花落叶,不但有了更多的兄弟,而且家眷老小也有不少,几千人放在帝国内陆可能只是一村的人口,但在这大海上的诸岛之中,却是翘首。 也正是有了这些牵挂,黄一山和陈重他们就不可能像十年那样,毫无顾忌的和帝国、东倭或者西方联军这样的大势力作对,或者说同时得罪几方。 昨日,东倭使者猝不及防杀了联军使者,那田先生临走已经发下狠话,所以黄一山他们就再不可能得罪东倭,否则,迎接蛇岛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而今,眼看那威武雄壮的铁甲战舰靠岸,黄一山、陈重等人更是坚定了暂时与东倭继续合作的决心。 毕竟按照实际战力计算。这样一艘帝国铁甲战舰足可以抵挡同样吨位的六至七艘普通木质战舰,而且在操控和速度上都更胜一筹。 拥有这样的铁甲战舰的说服力,无疑比空口说上几百句话都更管用,就连一直出言不逊的赫广庭都安静下来,只是面色阴沉的看着铁甲战舰,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 铁甲战舰一靠岸,船上就走下数十人。 “诸位,这是我上杉家的少公子,上杉宗浩。”江筑英一指一个个子不高,皮肤白皙,面色如玉的少年,少年倨傲的一点头。 “好大架子!”黄一山暗想,但却并不意外,毕竟他和东倭人打交道十余年,对东倭人的脾性很是了解——自大、傲慢、欺软怕硬。 而少年身边还偎依着一个妖艳之极的女人,如果说李若曦是一朵空谷幽兰,那么这女子的一颦一笑却都似胜放的玫瑰一般,勾人心神,看模样是这上衫小公子的伺妾。 这女子死死偎依在少年怀里,而少年也不时与这女子调笑几下,看得几个海盗首领暗想:“果真是yin秽的东倭人,白日之间众目睽睽也敢如此。” 但却对这少年的身份更坚信了几分,毕竟这少年无论从相貌打扮还是性格脾性都和东倭贵族一般无二。 这少年却正是那吕贞之所扮。而那妖艳如伺妾的女子却是罗兰所扮。 “几里古拉,古拉几里。”吕贞之扮演的上杉宗浩开口就是一段流利的东倭话。 “少公子不会帝国官话么?”黄一山诧异道,帝国的官话可是这些属国权贵必学的知识啊。 “我家少公子一直呆在国内,这次才被上杉大人带来丰富一下阅历,帝国官话说的不算流利,就不让几位首领见笑了。”江筑英道。 “哦,怪不得从未见过少公子。”黄一山理解的点了点头,就连本是有点怀疑之色的陈重也神情也是一松,觉得这些都开始合理起来。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故意带着几分不合理性,往往编造的越合理反而越容易出现纰漏,反而不如七分真实。三分虚假更具说服力。 人往往就是这样,如果认定什么不合理,那么再合理他也会怀疑;反之,一旦被引入一个误区,那么他就会自动自觉的帮对方将一个个不合理串联在一起,最后变得天衣无缝。 “少公子这边请。”黄一山殷勤的将吕贞之等人引向山脉上的老巢。 “船上的兄弟们不下船休息么?”陈重忽然问。 “不了,铁甲战舰乃是重要之物,大人要我们随时看管,只是船上粮食和淡水不太多了,黄岛主……”少年身边一个黑大个说道,看这大个子相貌堂堂,孔武有力,当是这少公子的贴身护卫。 “这是我的侍卫西泽明。”吕贞之一点头。 “哦,好说好说,赫帮主,你去安排上,给船上的兄弟们送上烤肉、烧饼和清水,万不可怠慢了贵客。敢问少公子,船上有多少兄弟?”黄一山殷勤道。 “送百人份即可。”吕贞之并不回答,那贴身侍卫却点点头。 这大个子正是雷东风所扮,他本想说越多越好,最好顺便把缺少的水和粮草都补给齐全。 但雷东风却发现陈重一直注视着自己,虽然面露微笑,但目光中全是审视。 心下觉得对方会看出什么,索性只要了百人份,反正已经成功混上了蛇岛,其他的等随后图之。 果然,雷东风这样清淡的语气后,陈重将一直注视他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转向了一旁,雷东风心下好笑,暗自思索一定要提防眼前这个看起来颇为清秀的小子,这小子看来比那黄一山还不好对付。 而这边赫广庭却是有些气恼,自己竟然被派做这种后勤供应的工作,心下对雷东风等人的不满更增几分。 “将死之人,还要嚣张。”李若曦看着一脸不忿的赫广庭,心下冷笑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零九章,陈轻侯(1) “这就是岛上的情况。黄一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家伙,加之年岁渐老的原因,并无太大的野心,现在只想自保;至于那陈重,却是正当壮年,据说是八年前才被黄一山所救,对黄一山死心塌地,如今是岛上排名第三的实权人物,但他的心思却深沉的很,表面上对西方联军不忿,但同样也对东倭,嗯也就是我们扮演的这些人不冷不热;至于那赫老三,却是个心肠狭小之辈,但和黄一山出生入死多年,所以深得黄一山信任,此人更倾向于投靠西方联军,对我等都很敌视,却是一个需要注意的刺头。”李若曦给雷东风等人介绍着自己观察,以及老道探听得来的情报。 “陈重我看其言行,颇有几分热血,也是个汉子。应该可以尝试争取一下。”江筑英补充道。 “这家伙给我的感觉和这岛上的毒蛇一般,若能收服当可用之,反之必须迅速敲掉他的毒牙,省的加害我们。”李若曦冷冷道。 “好,那今夜我们就展开行动,对了,岛上存储物资的基地可探寻清楚。”雷东风问道。 “在半山的位置,有重兵把守,而且那几眼能直接饮用的泉水也都在半山,那是海蛇帮的命脉,想要大量取水,要经过黄一山的亲自批准才可。”李若曦道。 “这黄一山虽老,可是却如此谨慎,却是不好办。”江筑英皱眉道。 “这样,想办法将那陈重约出来,探探他的口风,若能说动他,黄一山自然可动。”雷东风道。 “好,那我安排下。”李若曦应道,这个姑娘也不说事情难办与否,却是一力承担,这也正是雷东风越来越倚重她的原因,也是雷东风放心将手下大权放心给她调动的原因。 至少,这个女子虽然看似冷漠,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着想。 ~~~~~~~ “公主殿下的侍卫找我?”海蛇帮三帮主陈重有些诧异,问那个海盗道。 “嗯,那侍卫说要与大人较量一下。”报信的海盗忙道。 “要与陈帮主较量?!看来我们的某些帮主实在太过招摇了。都叫人打上门来了。”一旁的二帮主赫广庭阴阳怪气道。 今日和赫广庭赫老三却来到陈重这里,却是想将为东倭海船提供食水的事情交给他,本来赫广庭就不喜欢做这等伺候人的杂事,加之他更倾向于归顺西方联军,所以对黄一山交待的这个任务却是十分不满。 “既然陈帮主你支持与西方联军决裂,那这种事情就交给你好了。”赫广庭找到陈重后,立刻道。 但哪想到陈重却断然拒绝,让赫广庭好生恼火,正与陈重理论着,却遇到海盗进来说这样的事情,赫广庭岂有不趁机出言讥讽陈重的道理。 “赫帮主不必如此激动吧,他若只是想与我比试个一二,怕也没什么恶意吧。”陈重却是面色不变道。 陈重本不想在这段时间内和东倭使者接触,他虽然不支持海蛇帮归顺西方联军,却也并不想海蛇帮上下真为东倭卖命,但现在大家却都认为他是支持与东倭联合的,这种情况下,能与东倭使者少见面,就少几分被人说道的后患。 但闻得赫广庭如此不屑言语,加上这东倭使者的理由实在奇怪,随意陈重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这个莫名其妙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 “见过陈帮主。”江筑英对陈重一拱手。 “宗政大人。听手下说你要和我海蛇帮的三帮主陈重演练几招,可有此事?”一看到江筑英假扮的东倭侍卫,陈重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赫广庭却是咄咄逼人,开门见山。 江筑英和身旁的雷东风相视一眼,暗道李若曦安排的果然没错,事先让林清平打探到赫广庭和沉重在一起,然后突然杀到,以奇诱之出门相见,也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然后再利用赫广庭对陈重的不满和提防,分离两人关系,从中打探、取利,却是棋高一着,算计精妙。 而赫广庭话里酸酸的意味,和对陈重的称呼“三帮主”,无疑是在提醒他们,他赫广庭比陈重更有实权。 “久闻海蛇帮陈重乃是海蛇帮第一的好汉,这岛上也无处游玩,实在是无趣,因此冒昧的想要和陈重讨教几招,还望陈帮主赐教。”江筑英却是不理这个茬,反而继续夸赞陈重道。 “是么?第一等的好汉?呵呵,有趣、有趣,我只道各位大人如何有见识,眼光却也如此不堪……”果然,江筑英的“无视”让赫广庭额头的青筋暴起,嘿嘿的冷笑了起来,好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这些东倭使者,竟然当着他的面夸赞他觉得威胁最大的人。岂不是当面给他难堪,好不懂事理,难道真当他赫广庭不存在么? “好了,赫二帮主,侍卫大人是来和我比试的,我正好有时间,那就去练两手,到是儿帮主你,帮主不是要你安排好使者大人他们的食宿么?不知道你安排的如何了?”听江筑英如此客气,本来陈重还有几分提防,但赫广庭却如此不留情面,而且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斥责自己,陈重纵是泥人捏得也有了几分脾气,更何况他陈重也曾是提刀杀人,草菅人命的海盗,不是什么可欺可骑的善男信女。 “你——”赫广庭勃然色变,他本就是一个嚣张惯了的人,在海蛇帮更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也只有这陈重敢与他叫板。 面对陈重的强硬回击,赫广庭心头恼怒,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赫广庭一直看不起这个被黄一山所救的小子,尤其是黄一山对陈重日益依仗。当做智囊之后,更是将其视作自己最大的敌人。而且在海蛇帮未来的发展上,两人可以说是针锋相对。黄一山在的时候还好说,但毕竟黄一山现在也有五十余岁,早些年的奔波和常年的海上生涯,让其身体损害严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那时候陈重就是他夺取海蛇帮帮主的最大变数。 陈重却是根本不在乎赫广庭的反应,两人的不和早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只是在外人面前,陈重一般都克制非常。以大局为重。可今日赫广庭既然在外人面前不给他面子,那他陈重也就不需再留情面了,反正双方在归顺西方联军的事情上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宗政大人请。”陈重对江筑英道。 “陈帮主请。”江筑英笑道。 雷东风随后跟去。 “陈重,陈家小儿,你真当大爷我如此可欺么?”赫广庭心中怒火升腾。 ~~~~~~~ “陈重此人虽有智谋,但性格颇刚,而且内有傲气,自视甚高,故而常被赫广庭所激,黄一山怕也是因为如此才一直没有正式将权力交给陈重。所以若动陈重之心,必须先挫其锐气,再好言相劝。若可行则收之,不行则杀之,且不可犹豫。反正有赫广庭见证我们是邀请其比试,比试中有所失手,却是天命使然,黄一山除非想四面受敌,否则定要吃下这哑巴亏。”李若曦的话犹在耳边,雷东风想及这点,对江筑英点点头。 江筑英一摆手,对陈重道:“陈帮主,你擅长用何兵器。” 此刻,几人已经来到蛇岛山峦的顶峰所在,这里却是一片平地,方圆数百丈,被黄一山建做了演武场,场边器械齐全,放眼望去,四面树林环绕,再远处则是碧波万顷,风光到与那帝都燕山的观澜台有几分相似。 风光虽似,但心情却全然不同。 “我用马槊。”陈重傲然道,一声令下,两个海盗从一旁的屋子里抬出一柄丈八马槊。 “马槊!”江筑英闻言,惊讶道,就连一旁一直信心十足微笑不止的雷东风都是一愣。 马槊其实就是长矛的一种变种,一般形象接近于矛。却比长矛更重,而且招法也更简练,古书有云:“矛长丈八谓之槊”,所以古代也把丈蛇矛称为“铁槊”。但同样,如果柄端装有一长圆形锤,上面密排铁钉或铁齿的,也称“狼牙槊”,即狼牙棒。因此,马槊主要以矛形为主,但变种却极多。陈重手中的马槊却是最正统的那种矛形马槊,也是用起来最讲究技法的马槊。 再者,槊分步槊和马槊,马槊一般是骑兵借助马力冲锋时所用,而且因为马槊沉重,非气力惊人者不可用。一支马槊制造耗时,几乎要用三年时间,并且成功率很低,造价极高。所以前朝有汉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的武将才会使用的武器。 而如今,在这小小的海岛之上,一个海盗头子竟然要用马槊对战,怎能不叫雷东风和江筑英感到几分诧异?而他竟然还是在步战中用马槊,就更让人惊讶不已。 不过当雷东风看向陈重下盘,却忽然明白了许多。陈重是海盗出身,常年在海船之上生活。在船上就如常人在陆地一般,如履平地,而能在晃荡的海船上行走如飞,其下盘已经是牢固非常,再能挥动马槊,其实就和在颠簸的战马上使用马槊是一个道理。 这样看陈重用马槊为兵器却是发挥所长,而不是托大。只要陈重力气够大,身子够灵活,再习得几招正规马槊技法,就是一员勇将。 江筑英显然也发现了这点,高声赞道:“前朝大将窦氏就擅用马槊,当时几无匹敌,带领铁骑数万,杀得匈奴远遁大漠。我观陈帮主你下盘稳重,气力十足,当也是用马槊的好手。”江筑英道。 “嗯,不知大人你用何兵器。”陈重傲然的点点头,却是坦然接受了江筑英这一赞。 “我用长枪。”江筑英说完,反手抽下背后风行双枪,轻轻一拧,风行长枪在手。 “好枪!”陈重眼神一锐,轻喝一声,竟然是抢先攻击而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章,陈轻侯(2) 陈重手中马槊近两米七长。抢攻而出后,虽无马匹之速,但胜在步伐迅猛,瞬间已然杀至江筑英身前。 能用马槊的力气都不会太小,而这陈重个子虽然不过一米八左右,但浑身肌肉结实,下盘稳重,所以江筑英也不敢托大,手中风行长枪向外一扛,却是用了八分力气。 兵器相交,金铁相鸣,江筑英蹬蹬蹬后退三步,而陈重也被反震得倒退两步。 这一招看似江筑英不敌,但江筑英是单纯防守,有心测试陈重力气的心思,而陈重猛攻之下还被反震退两步,却是陈重吃了个暗亏。 不过谁知道陈重又有没有尽全力呢? “力气不小,宗政大人,下边我该尽全力了,你多小心。”陈重微微一笑,这家伙果然没有尽全力。 “尽管来。”江筑英道。不过她却不会再和沉重硬碰硬,到不是江筑英怕了陈重,而是江筑英走的是灵巧迅猛的路线,她也毕竟是女儿身,力气不是擅长,又何必以短攻长呢? 所以不等陈重再次抢攻,江筑英风行长枪一摆,向陈重身上点去。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枪,却带着凌厉的呼啸之音,对面的陈重脸色一凝,马槊横摆,向外荡去,竟是要用蛮力将江筑英这一枪荡开。 江筑英已经不想和陈重拼力,自然不会如他所愿,长枪如手臂一般灵活,轻轻一抖,划过陈重手中马槊的锋锐,顺着那韧木杆就冲陈重胸口刺去。 陈重见江筑英不吃自己这招,马槊一扬,在枪尖就要抵达胸口的一刻,用槊杆将这一枪拦截在外。 “好枪法!”陈重赞道,看得出这陈重也是个武痴,对于好的招式也是见猎心喜。 “你也不错。”江筑英点头,长枪却猛然一收,接着步踏连环,脚下隐约踏出八卦之意。 原来,雷东风见江筑英马上功夫非常。但因为是女儿身,下盘并不牢靠,索性将自己的八卦掌中的步伐交给了江筑英,而江筑英自从习练这步伐后,步战的能力提高了何止一档。 这边厢陈重,眼见江筑英步伐看似简单,却忽左忽右,自己根本无法把握,而且江筑英手中长枪更随着她的运动而不断变幻着攻击的方位,一时间,陈重只觉得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手中马槊空有力量却无处抵挡。 连续几下都招架一空,那种有力却用不上劲的感觉,让陈重难受不已。 陈重脸色一变,心一横,索性不再躲避,而是疾步而上,欺进江筑英身前三米,正是他手中马槊最佳的攻击范围,如黑龙一般的马槊直捣江筑英中宫。却是不再顾及江筑英其他虚招。 江筑英手中风行长枪枪尖点在陈重马槊槊身之上,却如中金石,陈重马槊来势如山岳,巍然不动。 江筑英也不气馁,娇躯轻摆,脚踏八卦之步,奋力闪身,躲过陈重直击这一招。 “再吃我一槊。”陈重杀得兴起,马槊也不收回,连击而出,竟然狠狠扫向江筑英的下盘。 江筑英轻身跃起,躲过这一槊,半空中长枪飞点,奔陈重面门而去。 陈重马槊横扫之势未尽,竟然生生停住,奋力上扬,一招凤鸣九天,马槊直指风行长枪。 枪槊相交,陈重下盘稳如泰山,但上身却猛晃了几晃。 江筑英一落地,不待陈重反应过来,长枪借陈重一槊荡开的威势,抽向陈重腰部。 陈重此时却再也躲避不及,怪吼一声,马槊一扔,竟然死死抓住了江筑英的枪锋。 这份眼力与胆气却是罕有。 两人各执长枪两端,暗暗较劲,陈重果然力量极大,在手掌已经被枪刃划破的情况下。竟然能不让江筑英抽回长枪。 江筑英本可一搅枪尖,将陈重手掌割烂,但由犹豫了下,却还是疾步上前,长枪瞬间分为双枪,后手枪顶在了陈重的胸膛上,而前手枪却依然被陈重握在手里。 陈重却怎么也没想到江筑英会有这一招,就算想到,手中也再无兵器可抵挡,微微一愣,松开了风行长枪的枪刃。 此刻,陈重手上却已经血流不止,鲜血不断滴落在地。 “谢大人手下留情。”陈重其实早看出江筑英这一枪留了情面,否则自己今日就算能挡住这一枪,自己的手掌却也费了。 “侥幸而已,陈帮主受伤了,赶快去包扎一下。”江筑英道。 ~~~~~~~ “大人枪法精妙,世所罕见,不知习自何人?”陈重看着面色如旧的江筑英,问道。 心下却是暗叹:“一个东倭人,枪术竟然比帝国的大多数枪法名家还好,却是有些令人难过。” “偶然习自帝国枪法大家。”江筑英的回答让陈重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今日比试却是大人你完胜,陈重佩服。”陈重真心道。 对于陈重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最佩服的就是能光明正大战胜自己的人。 “陈帮主,我观你力气十足,也算深得马槊的精妙,但其中招数的衔接却似乎有些僵硬,却是为何?”江筑英并不自傲,问道。 “大人不用再称我帮主,叫我轻侯即可。”陈重一摆手。 “好,轻侯,你也不必叫我大人,叫我兄弟即刻。刚才的问题如果可以可否赐教。”江筑英道。 “眼前这东倭侍卫却是一个爽朗之辈,若他是帝国人该有多好。”陈重暗自想着。 陈重沉吟片刻道:“兄弟。正如你所见,我这马槊之法和这杆马槊都是自家祖传,但因祖辈之时家中有变,颠沛流离至今,这马槊之法传到我手中的时候已经是不完整的了,其中遗失了很多篇章,至今已经无法寻找。而我听闻马槊之法其实与枪法相通,但这蛇岛上下,却无一人擅用长枪,我这十几年也都是自己摸索而行,能用得今日这模样,虽有不甘,却也满足了。” “嗯,我也看出你这马槊用法和长枪有些类似,只是分量更重一些而已,我这里有一套帝国世家流出的霸道枪法却是和你这槊法接近,轻侯可想习之。”江筑英道。 “什么?兄弟你不是开玩笑?”陈重一惊,但凡能拿得出手的兵器用法,都是各家的不传之密,除非人家主动,否则外人很难习去。 而这些世家所传的兵器用法,更无一不是经过这千年时间的锤炼,千百人尽心努力,去其糟粕,不断改进,能流出几招就足够普通百姓修习数年。 如那镇国侯的青龙刀法,和改编而成的连环三刀,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而这些年来,陈重也利用当海盗的机会,叫手下去大陆之上重金收购马槊或者长枪的书籍,却只收来一些江湖把式的东西,那些世家的兵器用法却是全无门路可得。 所以,今日江筑英一出此言,陈重才又惊又喜,甚至有几分不敢相信。 “当然,我何必要诓骗陈兄呢?”江筑英正色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此厚礼。陈重却无以为报啊。”陈重感激道。 “宝马赠英雄,绝技配烈士,轻侯兄虽身在海岛,却是一时人杰,胸怀如海,这枪法传你却正适合。”江筑英认真道。 “兄弟。”陈重顿生知己之感。 其实,江筑英这枪法却是偷学自曹世武的真武十三枪,只是自己稍加改造,今日见陈重马槊招式精妙却不连贯,也起了爱才之心,故而才有了传授其枪法的想法。 不得不说江筑英在武功一道的确是天资纵横。她虽然只看曹世武完整的用了一遍真武十三枪,却生生记下了这十三路枪式,而若只如此,江筑英也是万万学不会这真武十三枪的。 毕竟枪法名为十三枪,其实内在的变化却是无常,正如英国侯的春风十八枪,若真将所有依据打斗中的情形不断改变的枪势都使用出来,端的是滔滔不绝,无穷无尽。 而江筑英只所以能学会,却正是因为她学习过曹世武这真武十三枪的蓝本,狂骑十三枪。 原来,马红鸾姐弟归附雷东风后,因家中成年男丁皆战死沙场,只余幼弟马化腾。而马红鸾自身学的是马家女子修习的凤鸣刀法,因此无法教自己的弟弟马化腾。 而马红鸾和江筑英情如姐妹,又知道江筑英是枪法大家,索性将自家的这狂骑十三枪交给江筑英,让其代授马化腾枪法。 也正是这个原因,江筑英在强自记下真武十三枪的变化后,回到客栈结合狂骑十三枪一推演,竟然给她弄通了**,曹世武虽然将枪法改变很大,但其内在的精妙之处却毕竟是脱胎与马家的狂骑十三枪,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正是这个意思。 这也正是江筑英和曹世武第二次在帝都街道里相遇打斗,江筑英为什么能三招之内就生擒曹世武的原因,因为她已经完全摸透了曹世武的枪法,打了曹世武一个措手不及。 而今日江筑英之所以只传给陈重真武十三枪,是因为狂骑十三枪是马红鸾信任她才传给她的,她只能教给马化腾;真武十三枪则不然,得自曹世武,曹世武已经是雷东风和她的敌人,那敌人的东西自然就不必在意,正好用来拉拢陈重之心。 “我传你这枪法名为真武十三枪,大开大合,却正适合你的马槊之法,你可以自己融会贯通。”江筑英肃然道。 “大人大恩,重没齿不忘。”陈重先是深深一鞠躬,这才认真听起了江筑英的介绍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一章,我本万户侯 “敢问宗政兄弟。这一套枪法的名字是什么?”陈重问道。 “这一套枪法的名字我不便告诉你,共有是十三式,我刚才已经全部演示给你,你记住了么?”江筑英问陈重道。 应该说陈重的长兵器底子打的很好,江筑英只是演示一遍,他跟着同步模仿,就已经学了个似模似样,一旁观看的雷东风都暗赞这小子也是个武学天赋极高的家伙。 陈重自己有演练一番,江筑英耐心指点出招数不到位的地方,以及衔接连贯处的问题,陈重又反复用了两遍,直至浑身大汗淋漓,这才住手,不过这一套枪法却是已然学会,只待日后不断修习、冲杀,再真正融会贯通与马槊之中。 “这十三招枪法用马槊使出,果然更具威力,好像有一种千军万马一起冲杀的感觉。”陈重赞不绝口道,却是道出了这十三招式的本质。 江筑英点点头,学得这真武十三杀后,江筑英就有意将其中阴狠毒辣的招式改变成大气磅礴的攻杀。虽然与本来的狂骑十三杀还是有所区别,但的确很适合马槊这种大开大合的招法。 “宗政大人,你教我此枪法,却别无所求,陈重有愧啊。”陈重一脸认真。 “无妨,今日左右无事,咱们这里闲谈几句,交流一下武功而已。”江筑英笑道。 “大人有话直说,你若别无所求,陈重却是不能相信。”陈重固执道,他刚刚只是见猎心喜,更是爱极武功,所以才和江筑英学习这枪法,此刻心里却有了几丝疑惑。 “那这边请。”江筑英一指山崖一侧的树林下的几张石制桌椅。 “既然轻侯兄有心,那我就问一句,不知道你对与我东倭联合有何感想?轻侯不要用套话欺我,我想听实话。”江筑英笑道。 此刻,雷东风、江筑英和陈重三人已经来到树林旁坐下,四周再无他人。演武场旁那两个海盗本就是陈重的亲信,看了一眼这边,陈重一挥手,那两人就闪身下了阶梯,守住了上山的道路。 “这,某只能说,与大人交友乃我所喜,但若一起谋事,至少要等打退西方联军的进攻才好谈吧。”陈重沉吟道。 “这小子。还真是稳重之极,到这个时候口风还如此紧。”雷东风心里暗道。 “陈帮主,明人不说暗话,如今与西人开战已经不可避免,黄帮主虽然答应我等出战,但我观海蛇帮上下还有很多人心怀异志。我若让你海蛇帮全力协助我等与联军作战,你可愿尽力?”江筑英问道。 “呵呵,黄帮主不是已经答应诸位,一同对抗西人么?而且各位也已经痛下杀手,何必再来问我。”陈重摇摇头。 “轻侯兄弟,我们说了,我们想听你的实话,唉,我本以为轻侯你也是一个坦荡之辈……”江筑英轻叹道。 “这,非某推脱,只是两位,你们觉得我在这海蛇帮中说话算数么?”陈重俊脸一红,叹息道。 “我久闻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雷东风忽然插话道。 “鲲鹏之志……”陈重微微失神,马上看向雷东风。 刚才一直是江筑英出头与陈重交涉,而雷东风只是跟在两人身后,陈重之前虽然在海滩之上见过雷东风,但也只当这个子高大,相貌堂堂的青年是吕贞之假扮的上杉家小公子上杉宗浩的保镖。 但刚刚听完雷东风这番话,陈重却是心有凛然,这分明是暗指他有大志向,想要借机冲天。 陈重看着雷东风,冷然道:“这位大人是什么意思?陈重不才,只想保这一岛平安,其他的不曾多想。” “陈帮主莫非是装糊涂,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蛇岛位置关键,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联军虎视眈眈,若陈帮主真的只想想保全岛平安,为何不索性归顺西人呢?又何必一力反对?”雷东风冷笑道。 “有诸位大人相帮,某又何必与西人与虎谋皮呢?”陈重反问。 “陈帮主又焉知与我东倭谋划不是与虎谋皮?”雷东风反问。 “你究竟是谁?”陈重忍不住道,察觉出这话里有些不对劲。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陈帮主是否真的是那凌云的鲲鹏,不但可以守得这蛇岛上下的平安,更能避免让这些兄弟妇孺落得个投靠外敌的千古骂名。”雷东风认真道。 “你不是什么东倭使者,你是帝国人!”陈重这时候却是明白过来,猛然起身。向树林外走去。 “轻侯兄想做什么?”江筑英起身,风行长枪已然在手,拦在了陈重身前。 ~~~~~~~ 陈重,二十一岁,十三岁时与家人出海,遭遇风暴,只得其一人幸存,为海蛇帮帮主黄一山所救,后见其有情有义,为人机警聪敏,着力培养,现为帝国黄海海域蛇岛海蛇帮副帮主。 熟悉陈重的,都知道他这简单的经历,但却很少有人知道陈重身上所背负的秘密。 就连黄一山也不曾知道陈重到底是何出身,当年陈重流落荒岛,身边只有一艘破碎的小船,船上一只马槊,一个简单的包裹。 而陈重也只说自己是和家人一起出逃,只是说家在帝国南部,没出生家族就为奸人所害,这些年一直和家人在海外避难,本来这次是和家人受邀回归帝国,但却在海上遭遇风浪。其余就不甚清楚了。 当然,其时陈重年幼,怎么看也不能是帝国或者东倭什么派来的内奸。加之小小年纪就有一股子豪气,很对黄一山胃口,黄一山又怜其身世凄惨,遂收留其在身畔。这些年来,黄一山本身无后,虽未明言,却是隐约将陈重视为己出。 这些却是雷东风等人不知道的,但陈重的一颗心却明显不在东倭和西人身上,他虽然年幼就随家人出海避难。但接受的教育却是——我是汉人,汉帝国是我的家。 而陈重的出身更是帝国大户,祖上也是万户之侯,但他还未出生前的十几年,全家就遭遇惊变,而他自小就是在海外长大。但全家却始终想要回到帝国。 我本万户侯,傲骨乃天生。回到帝国,洗刷祖上的冤屈,这就是家中长辈对陈重这一代人的殷切叮咛。 而这种传统的教育已经根深蒂固,有一种人无论环境如何,都如逆风之草一般,看似随风而动,但骨子里却始终扎根于本质。 但就在八年前,一家人接到信息返回帝国的途中,却遭遇海难,而陈重也流落到了蛇岛之上。 无论怎样,陈重的心始终没有忘记这个叮咛。他到不是想做什么万户侯,当多大的官,他只想回到帝国,用一身所学从戎,为那个远去的名字带来新的光辉。 ~~~~~~~ 如果说一开始,雷东风等人只存了在蛇岛之上补给后就迅速离开的意思,那么现在雷东风却动了其他心思。 既然前路已经被追讨的军队和西方联军暂时堵住,而且并无人想到他会占据这蛇岛,那么此岛为依靠,观察一下局势还是可以的,更何况蛇岛位置如此特殊、重要,无论是西方联军向路经此地顺水路北攻帝都,还是东倭属国等人借海路归国,亦或将来帝国海军南下,却都要路经此地,正好方便雷东风行事。 当然,最主要的是,在李若曦的分析,雷东风认识到,狂澜军有李炎和张策、李邦昊、曹岚等一干大将坐镇,加上司马南的襄助。以潼关之利,加之川中刘仁则的支持,纵然诸葛庭等人现在能完全掌控住帝都局势,短时间内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而且,既然诸葛庭已经知道他们此番要顺海路返回潼关,必定已经在前路设下各种阻碍,尤其是江南一带,乃是孙家、太史家的命脉,这两家如今都与雷东风交恶,若现在经哪里穿越回潼关,无疑于将自己置身于风头浪尖。 到时候不但诸葛庭等人会对付雷东风,就连孙家、太史家,甚至西人都可能插手,所以隐忍一时,收复陈重并控制住蛇岛之上的局势,以蛇岛为基地牵制西方联军,甚至打一个漂亮的阻击战,这些都比简单的东奔西逃要好的多。 而如果真的能在蛇岛给予西寇以重创,那么就算诸葛庭他们现在暂时操控了舆论,到时候天下人也都会再次想起雷东风这个抗击西寇的大英雄,而诸葛庭他们若再想随意下令追杀雷东风,却真要考虑一下后果了。 动一发而牵全身,诸葛庭他们一伙人看似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但为了诓骗民意,就不可能明面与西方联军或者属国相勾结,而在对待雷东风的问题上,除非能将其一下子消灭,否则日后只能选择暂时妥协。一个人可以蒙蔽一时,却绝对不能蒙蔽全部。 当然,雷东风是绝对不会选择和他们妥协的,不能掌控全局,也要尽力改变。 而今,这个改变全局的钥匙就掌握在陈重的手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二章,死亡海域 “你们不怕死么?这可是在蛇岛上。东倭人和西人都不会放过你们的?”眼见江筑英的枪尖抵在自己身前,陈重脸色一变。 “其实,陈帮主,我觉得你这一辈子就这么当一个海盗也算不错。无家无国,没人辖制,逍遥这黄海之上,也如一方诸侯。东联东倭,西结联军,四处逢源,混得个万金在手,美名流传嘛……”雷东风忽然悠悠道。 “住口!”陈重低喝一声,怒道。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这样不但可以保海岛平安,还有钱财可捞,两全齐美啊?反正你现在不算汉人,那就算东倭人,也有可能是西人吧?”雷东风笑道。 “你给我听好了,老子是汉人,生是汉家的人,死是汉家的鬼!”陈重猛的回转身子,想要扑向雷东风。 江筑英手中长枪在他膝盖弯曲处轻轻一抽。陈重脚下发力,却是不动。 江筑英再一抽,直点在他腿部的麻筋之上,陈重纵然下盘稳似山岳,也是觉得脚下一软,轰然倒地。 “怎么?觉得我说错了?陈轻侯,凭你名字如此豪迈,想来日后也能做那名扬天下的英雄吧?但我看你现在行事却如此拖沓,若真想做那轻侯而去,笑傲四海的英雄,就先学会做人吧!”雷东风看着在尘土中脸部有有些扭曲的陈重。 “你!好,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陈重眼中的呼吸急促着,脸色通红,但眼中的怒火却慢慢退了下去。 “陈帮主,轻侯兄,你既然用的是帝国世家之马槊,想来出身也是帝国之栋梁。我不知你和你的家族曾经遭受过什么,但既然现在你对东倭和联军皆有不满,而且至今还念念不忘帝国,就说明你还是一个堂堂男儿。既如此,你又何必不能襄助帝国光复黄海呢?”雷东风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土地上,俯身对陈重道,语气也再无先前的轻蔑。 “帝国?帝国还有人真心抗敌么?也就那雷东风和狂澜军还算是英雄,可惜远在千里之外,让我相信你们,又凭什么?”陈重梗着脖子不屑道,但看向雷东风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开始的仇恨。 “呵呵。”雷东风忽然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陈重还是自己的支持者? “你先起来!”雷东风伸出大手。 陈重犹豫了下,也伸出自己的手臂。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雷东风轻轻一拉,陈重拔身而起。 ~~~~~~~ 帝国纪元999年5月20日,帝国黄海海域东南蛇岛。 海蛇帮主厅洞穴内,海蛇帮帮主黄一山,副帮主赫广庭、陈重以及主要的海盗头目聚集在一起,讨论与东倭的合作事宜,并应对即将到来的西方联军的报复的。 “轻侯,东倭那边对于西人的进攻可有安排?”黄一山问陈重道。 “他们的计划是将敌人引入死亡海域,最后给予歼灭,让西人再不敢来。”陈重道。 “歼灭?东倭人好大的口气,当联军是孩子么?”赫广庭讥讽道。 “死亡海域,这地方虽然西人未必清楚,可距离我们蛇岛也有几十海里,谁能当诱饵将他们引去,这可是十死九生的事情。”黄一山不理赫广庭的牢骚话,皱眉道。 “我们自己当诱饵,在哪里打歼灭战。”陈重看了一眼洞内众人。顿时大家纷纷将头别了过去。 “果然如此,想拿我们当棒子用,不成,我不同意。”赫广庭喊道,顿时洞内其余人也喊叫起来。 “我们只需要再联军舰队到来时故意出击,然后迅速向死亡海域方向遁去,引他们过去即可。”陈重道。 “难道轻侯你答应了他们?”黄一山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讶然道, “哼哼,某人昨天还和东倭使者单独见面了,美其名曰什么海蛇帮的第一勇士切磋,却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密谋呢?”赫广庭阴阳怪气道。 “我是和他们商量了,商量的结果是我带队引西方联军进入死亡海域,既然赫帮主你有不同意,那好,你代替我领他们去死亡海域吧!”陈重道。 “哪个答应人家的哪个去!”赫广庭脸色一变,忙道。 “那就休要废话!”陈重不屑道。 “你!”赫广庭气得不再说话。 “轻侯,你可要想好了,去死亡海域的确可以解决那些西人,但光凭死亡海域那大雾迷航之类的东西就能歼灭西人舰队么?别再反被西人所害!”黄一山沉吟道。 “他们已经答应将主要兵力布置在那里,不过需要大哥带领其余人埋伏在那里,协助他们作战,剩下的就由他们负责。”陈重道。 “怎么,想让我们当炮灰么?”赫广庭又忍不住插话道。 “好了,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广庭,开战时你守岛,轻侯你在死亡海域内负责埋伏,至于yin*联军的事情。就由我亲自来吧。”黄一山拍案道。 “帮主,还是我当诱饵!”陈重脸现感动,忙道。 “不用多说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怎么上阵了,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黄一山笑道。 “大哥,你可要小心啊。”赫广庭关心道,眼里却闪过一丝喜色。 “雷军团他们说的果然不错,这家伙看来真和西人有勾结……”陈重敏锐的捕捉到这点,心中暗道。 “轻侯,我就是你说的雷东风,可我现在却是落魄于东海了,具体因为……总之,虽然有宵小陷害于我,但我还是想为帝国尽力,此次西人如果想无忧南下,必然要先解决后方蛇岛这个要害问题,而我们现在军力薄弱,只能依靠你这个黄海通来襄助我们。我不会拿什么民族大义来说服你,既然你还有一点热血,就希望你能对得起自己这份心吧。”雷东风将陈重拉起后,那番话犹自在陈重耳边回响。 “我自然不想做那西人和东倭的走狗,可是我蛇岛能战的海盗不过千余人,但兄弟们也非贪生怕死之徒。只是身后还有几千名亲眷老弱,却是放心舍弃不下。如果有雷军团和江军团能给出一个破敌的方法,轻侯不才愿意效命。” “敌人势大,蛇岛附近有何可利用呢?”雷东风沉吟道。 “蛇岛也有地理优势,在蛇岛往东五十余里有两个相隔不远的小岛,分别名曰大孤山、小孤山,岛上也是草木茂盛,看似平静,但海岛周围几十海里却人称死亡海域,那片海域常年雾气笼罩,但凡有船只进入。就会辨别不清方向,罗盘也会失踪,甚至会突降风暴,将船只摧毁,而且那大小孤山和我蛇岛之间那片三角型海域下布满礁石,就算我们这些人也轻易不敢去那里,到是可将敌人引到这海域再趁机击败。”陈重认真道。 “嗯,这种地方的确适合设伏,但也只能暂且乱一乱人的军心,却不能伤其根本,若想吃掉敌人,还是要有更完善的准备。”雷东风眉头紧皱来回在山洞中踱步。 山洞内忽然吹过一阵山风,将墙壁上的油灯吹得摇曳不停。 雷东风看向那摇曳的火油灯,心下有了几丝顿悟。 “火油灯……火油灯……对了,轻侯,你们这照明所用的火油是从哪里得来的?你们不会是靠商旅提供吧?附近可有火油矿?”雷东风问,他忽然响起后世在这片海域有一个很大的油田,也就是帝国所称的火油矿。 “正是,我们蛇岛之上就有一个小型的火油矿,出油极高。”陈重道。 “看来这火油矿就是后世海上油田的一部分延伸,虽然不多,但足够破敌所用了。”想及这点,雷东风心下有了计较,对陈重吩咐起来。 而几人间的定计,也正借陈重之口,在这一日的海蛇帮会议上被提了出来,最后得到了黄一山的认可。 至于那所谓后发而至的东倭大军,却是虚构,不过既然雷东风敢去那死亡海域设伏,陈重却只有佩服的道理,并没有和黄一山等人说破。陈重甚至主动将自己手下的亲信也也给了雷东风指挥,雷东风却将他们安排在蛇岛之上,用以对付登岛的敌人。 ~~~~~~~~ “此次伏击,却是我等的第一次海战,十分危险,听陈轻侯所言,那死亡海域乃是有些莫名现象的所在。所以我希望道哥你们在蛇岛留守,我和筑英借冰玉的铁甲战舰一用,带领二十名开船的水手去设伏即可。”雷东风对众人道。 “不可,现在不归你绝对不能有失。而且这边事情一了,你还赶回狂澜军呢。”许还宗摇头道。 “呵呵,如果现在我们大军在手,我不去还可以,现在我们本就是缺兵少将,我若再退缩,那陈轻侯凭什么支持我们?”雷东风摇头道。 “大哥。”江筑英俊脸微红,众人也是黯然,这一刻,众人即钦佩雷东风的男儿担当,也为自己不能帮助他而感到难过。 “好了,那所谓的死亡海域的情况我已经有数,诸位放心,我肯定能安全归来,到时候留守一队的任务也不轻松,西人一旦登陆,留守海盗的一定要将他们拖住,至少不能让其抽出兵力去救援海上,所以说这个任务一样很重。”雷东风笑道。 “嗯,一切就按照大哥吩咐,我陪大哥去死亡海域,这边就靠道哥主持全局了。”江筑英点下定决心道。 “雷大哥,请带上我!”关怒白忽然道。 “不行,我和江军团都去死亡海域,这里需要大将坐镇,清策和冰玉要尽量协助道哥,罗兰你和雨枫要做好对海蛇帮的监视和后勤工作,尤其是要提防那赫广庭,以防他真的将西人带进海岛深处。”雷东风吩咐道。 “雷大哥,死亡海域我也听过,我也要见识一下。”李若曦认真道。 “那你就跟我们去吧。”望着李若曦眼里那清澈目光中的期待,雷东风点点头。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三章,海战(1) 帝国纪元999年5月第五天,天刚蒙蒙亮,由百余只战舰组成的,庞大的西方联军的海军联合舰队,出现在了遥远的海平面上。 朝阳的光辉肆意泼洒在海面上,将整个海面映射成了一片金碧辉煌的台面。而那庞大的舰队就如这金色盘面上的筹码一般,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嚣张气势,直扑蛇岛而来。 “终于来了。”此刻,蛇岛之上,林清平望着远处天边有若蚁群的舰队,冷冷道。接着他一挥手,身边的假扮成东倭侍卫的汉兵立刻将一堆烽火点燃,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下一刻,蛇岛东侧,背对西方联军前来的一侧,几百只小型单桅杆帆船如离弦之箭,冲向西面的海域。 ~~~~~~~ “阁下,前边就是蛇岛了。”西方联军舰队瑞德海军的旗舰暴风号上,一身黑色修士服,面带银质面具的田中世光对瑞德王国海军统领、万夫长统领卡尔.埃里克森恭敬道。 “嗯,很好。传令兵,命令全军加速前进,让这些杂碎好好品尝一下我们瑞德海军的厉害。”埃里克森志得意满道。 这次西方联军东征,开始并没有海军编制。而教宗乌尔班二世亲征后,从西陆带来了七万海军,由西陆的海上强国西斯利王国、瑞德王国和海蓝王国组成。(其中海蓝王国的三万人在镇海牵制帝国海军,西斯利王国的一万海军和瑞德王国的三万海军紧跟乌尔班来到了望海)。 之所以留海蓝王国海军与汉帝国海军作战,是因为海蓝王国汉军在西陆人称“海上马车夫”,是西陆海军的翘楚。 当然,这最好的海军的称号是肯定让西斯利和瑞德王国的海军不忿的。 尤其是今日负责统兵进攻蛇岛的埃里克森,更是心有怨气。 在瑞德王国,因为瑞德战斧团也是西陆有名的强军,所以一直和瑞德海军争宠。强大的瑞德海军在国内的地位反而不如西斯利和海蓝两国海军在国内的地位,这些都让心高气傲的瑞德海军无法忍受,尤其是埃里克森这样的少壮派耿耿于怀。 要知道,瑞德王国的海军可曾是西陆有名的王者,人称冰海狂盗,一群在环境恶劣的冰海之中还能张狂的海盗,可见其其不凡之处。 早在瑞德王国还被奥丁神族统治的时候,那一片海域就有着整个大陆公路最彪悍的一群海盗,奥丁神族几次派人清剿,都失败而归。 奥丁神族被神圣教廷所灭,由神族所建立的庞大国家四分五裂后,新生的瑞德王国控制了那一片海域,而他们的海军正是在这些被收编了的海盗基础上所成立的。 瑞德海军成立后,除了替瑞德王国日常征战外,平日里多以劫掠为乐。 其实。西陆各国的国主多给自己国家的海军或者私人舰队开出过合法的劫掠手续,在西陆人称“私掠许可证”。而劫掠的目标就是敌对国家的战舰和商队。 这种风气的影响下,让西陆的海军的实战经验明显强于帝国海军。 而瑞德海军,正是这话一群披着合法外衣的海盗中的翘楚。别国海军,如西斯利海军还多以国家战斗和商队护航为主要工作。 而瑞德海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却有三百天都漂泊在广阔的冰海之上,肆意抢劫过路的商旅。 此次瑞德海军参加联军西征,已经将国内的海军派出了三分之一,而且都是常年参加劫掠行动的精锐。 今日埃里克森统帅的这一万海军更有着“皇家海狮”的荣誉称号,是瑞德海军中的精锐,其中的旗舰暴风号,更曾是上任瑞德国王的旗舰。此次攻打蛇岛,更是埃里克森从教宗乌尔班二世那里强烈要求才得到的机会。冰海狂盗,一个继承了祖先光辉的名字,这些都让埃里克森誓要在帝国建立无上的功勋,好衣锦还乡。 当然,西斯利人也一直很想争夺这次攻打的权利。毕竟,在他们看来,小小蛇岛上的一群海盗在容易对付不过,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功劳一般。这等好处让瑞德人白白占去,自是不成。 所以,为了平衡这些关系,何塞也派出了西斯利人的二十余只战舰共三千人马,由一个千夫长带领,归由埃里克森调遣。 两军总共一万三千人,一百余艘大型战舰,迅速向蛇岛靠拢。 “西人势大,却也是劣势,尤其是这种刚来帝国的联军将士,无不视帝国如无物,真是可笑……”田中世光看着埃里克森志得意满的表情,却在心里暗自发笑,却并不说破。 “田中,你怎么还不下去,战斗马上要开始了,你下去休息一个时辰,到时候上岛喝茶就可以了。”埃里克森看了还站在甲板上的田中世光一眼,语带讥讽。 埃里克森是典型的民族主义者,在他看来,只有当年靠近奥丁神族中心的西陆北端的种族,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种,而对于田中世光这种来历不明,甚至还担负着监视自己职责的家伙,他是一百个厌烦。 “如此,多谢阁下,愿主保佑我军。”田中世光不动声色,转身下了船舱。 “异教徒就是异教徒,虽然穿上了神服。可却还是那么懦弱。”埃里克森不屑的想着。 ~~~~~~~ “呜——”一阵响亮的号角在辽阔的海天间不断回荡。 接着近百只小型单桅杆帆船忽然从蛇岛的一侧冲出,直奔远方的西方联军舰队而去。 “我真不知道是该赞美这些黄猴子的勇气呢?还是该为他们的愚蠢的自杀行为而感到悲哀。这些杂碎竟然连渔船都派上了战场,难道他们都是傻瓜么?”瑞德王国海军万夫长统领埃里克森看着远处海面上那百来只小船,不屑道。 “大人,直接攻击么?”一个参谋走上前问。 “不着急,等他们靠近些,我要将这些苍蝇全部碾碎,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跑掉!”埃里克森笑道。 那小船虽然体积不大,但因为顺风顺水,风帆涨满之下,冲击的速度却很快,几里海路转瞬即到。 “大人,还不放箭么?士兵们是否需要做登船作战的准备?”参谋急道。 “对付这些苍蝇还用得上使用弓箭么?我宝贵的士兵更不能在这里浪费!传令,贴近五百米就加速冲过去。给我把他们狠狠的撞沉。”埃里克森大吼道。 一阵旗语打过,西方联军的近百艘战舰立刻向一只只远古的洪荒巨兽一般,向面前与之相比有若树叶一般的小艇直冲而去。 这些狂妄的瑞德海军竟然真的连弓箭都不用,就这样蛮横冲击。 “变阵!”小艇上的海蛇帮帮主黄一山一看西方联军的大船冲过来,立刻吼道。 在岛上的时候,江筑英就告诉他,如果用这些小船冲击联军海军,那么他们很大的可能是会选择撞击,而不是放弓箭、甚至火箭。 所以在早有提防的情况下,海蛇帮的海盗迅速改变了船只的方向。所有船只瞬间分散开来,接着如泥鳅一般向大船的缝隙间穿插过来。 除了几只躲避不及被撞毁的小船外,其余小船却都顺利闪躲过去。 而这期间,小船上的海盗还不断射出一只只火箭。 虽然瑞德海军早有准备,准备了灭火的沙石和水桶,但这样的骚扰还是让他们苦不堪言。 “混蛋,给我转舵,弓箭手放箭,快杀了他们!”埃里克森终于放弃了骄傲,大吼道。 但大船虽大,调头却是不易。尤其是这些海盗,常年在这片海域求生,自然而然的顺着潮流暗涌到处乱窜,而大船吃水深,受海面湍急暗流的影响更加巨大,更是转舵困难。 两相抵消,却是小船更加如鱼得水,戏耍得瑞德海军士兵哇哇怪叫却无可奈何。 而瑞德弓箭手一探身露出船舷,下边的海盗却迅速驾驶小舟绕到另一侧船舷。等到大船四周都布满了弓箭手后,那些海盗却已经迅速加速离开了射程之外。 一番对射下来,海盗船又沉默几艘,而瑞德战舰虽然没有什么损伤,但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让埃里克森满意。 “不能让他们跑了,给我追!”眼看海盗的小船要跑,埃里克森立刻下令道。 此时,海盗的船队却忽然变阵,一份为二,一队三十多支小船向蛇岛方向逃去,一对七十多条船则向蛇岛东面驶去。 最可气的是那些海盗还站在小船之上,大声的冲这边又跳又叫,戳戳点点,明显没把瑞德人放在眼里。 “请田中先生过来一下。”埃里克森阴沉着脸喝道。 “阁下,您叫我有事?”田中世光很快上了甲板,笑道。 “你不是说这些海盗中有我们的内线么,而且他会帮助我们作战?为什么他们还没有出现?” “阁下,那内线只是帮主之一,却做不了全体海盗的主,我想眼下这批海盗应该已经是海蛇帮的主力了,他们也是心存侥幸,想抵抗一下,只要大人你指挥大军消灭这些人,蛇岛上我们的内线自然会接应我们的。而且,蛇岛东面有一个海盗的基地,他们的主要船只和这些年掠夺的财宝都存在那边,现在看他们是想吸引大人登陆,然后其余人趁机远遁,不过大人若是动手够快……”田中世光道。 “财宝?”身上流着深厚海盗血液的埃里克森顿时眯起了双眼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四章,海战(2) “是的,我在岛上几日探听到这个消息。”田中世光道。 “那你为什么在大营里不说。偏偏告诉我。”埃里克森问道。 “帝国有句俗语,叫有德者居之,某无权无势,若在大营说出,怕是早被人惦记着了,只望大人取得财宝后不要忘记我。”田中世光舔了舔嘴唇。 “嗯,算你还有几分见识,不过我们必须即刻登陆海岛,那些逃跑的杂碎也不能放过他们。传我命令,兵分两路,命令西斯利的阿隆索千夫长为临时统领,率领本国三千人马上岸控制住海盗的老窝。其余人跟我追击残敌,为我神传播光辉。”埃里克森下令道,一脸正义表情,他却是将掠夺财宝这种活计留给了自家。 “阁下英明!大人,为了防止那些西斯利人将岛上的好处全部占据,我自愿申请去他们那边监视他们。”田中世光一拱手。 “嗯,可以,我派一只小船送你过去,看来伦勃朗大主教说的还有点道理,这个东倭人却是比较识趣。也算有些头脑,以后可以考虑对他好一些。至于那些财宝,分不分他,分他多少就要看自己的心情了。”埃里克森看着恭顺的田中世光,满意的点点头。 “死亡海域?看来他们传闻中的海域还真的存在,但愿你们够聪明会想到在那里设伏,我能帮你们的已经帮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能力了。”田中世光暗道。 ~~~~~~~ “埃里克森这个家伙能有这么好心?把攻占海盗老巢的机会让给我们?他还把大主教的人派到了我的船上,分明是要监视我。”西方联军海军西斯利王国海军的临时旗舰圣马可号上,西斯利千夫长统领阿隆索对手下道。 而此刻,田中世光已经坐着小船来到了他们的旗舰之上,当然田中很自觉的没有参加他们的指挥行动,而是自己站在甲板之上,目送埃里克森的舰队远离。 “不过刚才海盗的大部的确都逃向了东面,蛇岛上现在应该没有多少敌人了,我们正好可以端掉这些海盗的老窝。”一个参谋分析道。 “先生您怎么看?”阿隆索对身边一个浑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问道。 “阁下,大主教肯定对他们有所交待,既然东边海域有什么吸引埃里克森,那就让他去。而且现在我军占据绝对优势,就算上岛也是无妨,只是需要小心他们有埋伏。”那人悠悠道,目光却死死盯着远处凭栏而立的田中世光。 “埋伏?蛇岛上的海盗一共不过千百人,去掉被埃里克森驱赶的那些,岛上还能有三百人就不错了,我军以十敌一,当我忧矣!”阿隆索道。 “一切全凭阁下你做主,阁下你只要真心跟着何塞大人。就算伦勃朗也不能拿你怎样的。”那人悠悠道。 说完,那人转身看向远处的蛇岛,心下暗道:“他们都说你遇刺了,我却不信,诸葛庭你将来一定要给我一个解释!” ~~~~~~~ 很快,西方联军兵分两路,一路追击海蛇帮海盗的大部分小艇向东而去,一部却迅速向岸边靠拢,准本登陆。 眼见阿隆索率领的舰队很容易就登上了海滩,而那些逃向蛇岛的海盗竟然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继续向岛内的树林跑去,远处海面上的埃里克森暗骂道:“这次算是给你们西斯利人拣个大便宜,不过这财宝你们却别想分去一分了。” 一想到远处那金光闪闪的财宝,埃里克森的海盗之血就滚滚发烫,立刻大喝道:“全军加速!” “大人,冲东航行的话,现在就是逆风!”一个参谋小心道。 “那全部给我下去划船,追不上敌军,你们都跳海却洗澡吧,该死的杂碎们。”埃里克森怒道。 果然,人多力量大。甲板上飞水手为了不触埃里克森的霉头,呼啦啦下去了一大半,船速在轮桨的驱动下,{奇}尽管逆风而行,{书}却也愈来愈愈快,{网}而前边海盗的小船却渐渐被追赶而上。 只是现在是逆风的原因,弓箭射击的距离却大大缩短,否则埃里克森早就命令万箭齐发了。 不过那落在最后的几艘海盗船上的海盗十分惊慌,竟然触上了礁石,几个海盗慌乱的跳入海中,被旁边的小艇救起,继续逃窜。 这一幕看得风暴号上的埃里克森哈哈大笑,更坚定了这些海盗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的信念,至于刚才所谓的冲击,不过是一时的勇气罢了。 ~~~~~~~ “敌军被吸引来了么?”雷东风望着远处雾气氤氲的海面问道。 “还在十几里外,但速度很快,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抵达。”陈重道。 “好,告诉兄弟们准备好火油桶,一定等西人的舰队完全进入后,将外围的礁石缺口处全部洒上火油,咱们好来个瓮中捉鳖。”雷东风道。 “大人放心,一会我亲自带队出击,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陈重道。 “雷大哥,此次计划全是你一手安排,却是没有什么疏漏,我看西寇在劫难逃了。”李若曦淡淡道。 此刻,这丫头一身海盗服装,脸上涂抹着油墨,再看不平日清冷灵秀的模样。 这也是为掩人耳目。尤其是不能让在蛇岛上的赫广庭起疑心。为此,在蛇岛之上,还有一个吕贞之的侍女假扮的东倭公主在洞中安坐。 这可以说是雷东风来到异世后,第一次在战略上对一场战争进行最全面的布置,从地理规划,到指挥调度,再到最后的定锤一击,雷东风心下对自己这个计划虽然有信心,但手心此刻却依然有些微微湿润。 小雷是骑兵出身,又上过军校,学习过系统的陆军战略,但对海战却真是一窍不通,若不是有陈重他们襄助,这场海战还真就没有办法进行。 而今,放眼望去,这死亡海域果然十分奇特。方圆不过几十海里,却常年雾气氤氲,而且海域内遍布礁石,海面上波浪不惊,甚至有些死气沉沉,但海面下却遍布暗流、礁石,蕴含着无限杀机。 更奇特的是,无论什么样的罗盘到了这里。都会指北针乱转,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 江筑英等人见到这种情况无不啧啧称奇,陈重这个进入过此地的海盗头子竟然也是一脸凝重,口称:“海神作祟。” 但身为现代人的雷东风自然知道,这是附近有非正常的磁力干扰造成的,至于具体的干扰源却是不好判断,最大的可能是附近蕴含有丰富的铁矿。 但这种环境却正海适合对西方联军的庞大舰队进行伏击,如果火油煮海的计划能顺利实施,简直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天然坟场。 此刻,江筑英等人已经带着三百余名海盗,按照部署。分乘三十几只小船,埋伏到了死亡海域外围礁石的背阴处,而在死亡海域正中,由海蛇帮十余只大型战舰组成的舰队正停靠在海域正中,吸引西方联军舰队进入墓地。 雷东风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远处依然没有动静,雾气却愈发的浓烈起来。 “来了。”陈重忽然轻声道。 只见远处的雾霭中忽然出现一片阴影,大如山岳般的正是西方联军的战舰,而在前边奔逃的却是海蛇帮帮主黄一山亲自率领的一只只海盗的小舢板。 一阵阵水波涌动的声音不断传来,让人心声惊悸。 “所有人,准备!”随着命令的下发,一片片看似平静的海域内,暗流涌动。 ~~~~~~~ “大人,前边起雾了。”负责瞭望的瑞德王国海军旗号长在桅杆上高喊。 “现在是清晨,起雾是正常现象,而且前边就有一座海岛,海盗们最后的基地应该就在岛上。”参谋看了一眼地图道。 “只是罗盘有些不正常……”那参谋又道。 “该死的辎重营,把最好的罗盘都给了海蓝人,好了,反正海岛就在眼前,注意记录好航道标志就可以。命令各船紧跟敌舰,谁第一个登上敌人的基地,奖千金。”埃里克森叫道。 “是。”身边的传令兵立刻跑了下去。 “大人,前方出现敌人舰队。”很快,那旗号长又喊了起来 “敌人的最后基地果然在这里,看来这些就是这些海盗最后的战舰了!”埃里克森拿着千里镜看去,镜头里,大约七八百米外,隐约可见十几艘较大的帆船正停泊在海水之中,而其后几里却是一座海岛。 “加速,冲上去!”埃里克森喊道。 “大人,需要小心暗礁。”一旁的参谋进言道。 “暗礁?这里离岸还有这么远,哪里来的暗礁?给我冲上去,近些就开始投石,然后准备登舰作战,叫这些杂碎看看我们瑞德海上霸主的厉害!”埃里克森喝道。 相比起西陆冰海那四处飘浮的冰山和残酷的自然条件。只是有些雾气,却波浪不惊的这片海域实在是太适合航行了。 很快,巨大的投石器被运上了甲板,开始在不断的起伏中瞄准远处的海盗舰船。 埃里克森举起手,又重重的挥下,桅杆上的旗号长立刻举起了旗子向各船传递旗语。 巨大的石块被放进了投石器,一阵剧烈的晃动,埃里克森脸色一变。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五章,海战(3) 随着瑞德海军万夫长统领埃里克森手臂猛的一挥,巨大的包裹着火油的石弹,带着熊熊的烈焰,撕裂了空气、划破了浓雾,直奔海盗船而去。 但下一刻,埃里克森看见那火油石弹落在了海面之上,而自己前边负责开路的五艘成扇形前进的瑞德海军战舰,却猛的一震,巨大的船体好像被一只大手挡了一下,接着船身开始慢慢倾斜,船上的瑞德士兵高喊着:“触礁了——” 而紧随这些战舰之后的战船一时间却停靠不住,轰的一声撞上了前边的战舰,这样一来更让那触礁的战舰雪上加霜,有两艘甚至当场解体,上边的瑞德士兵不断落进海水之中,高呼救命。 却很快被海面下湍急的暗流吞没。 “混蛋,这里怎么可能有礁石!”埃里克森怒道。 回答他的不是参谋诚惶诚恐的言语,而是对面海盗船上呼啸而来的巨石和弩箭。 海蛇帮的海盗们酝酿已久的反击终于开始了。 ~~~~~~~ 巨石横飞,火箭四射,本来平静的海域,顿时升腾起战争风暴的漩涡。 “统领大人。战斧号受损过重,士兵请求弃舰。”旗号长在桅杆的瞭望哨上高喊道。 “告诉这些混蛋,不许弃船,给我前进,撞也要撞沉他们。”埃里克森怒吼道! 这个时候的他,语气中带出了几分“冰海狂盗”的怒意。 “是!”传令兵立刻将消息传了出去,瑞德王国士兵军纪不错,在收到上峰的命令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海盗。 很快,那几艘已经接近零碎的战舰在船舱内士兵强力的划桨下,离海蛇帮海盗的战舰月逼越近。 但海蛇帮的海盗也不是木桩,自然不可能等着被撞沉,迅速向后方撤去。 “这样不行,命令黑旗号带领第一编队狙击敌人,其余战舰调转船头,暂时撤退!”埃里克森虽然自负,但并不是傻瓜,此刻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可能是中了敌人的圈套,立刻下令让编队撤退,而他开始命令已经快要沉没的战舰撞向敌舰,也正是为后边大军战略性的后撤制造条件。 否则敌人若趁机追上来,在这边看似平静,却密布杀机的海域,这一万瑞德海军士兵很可能会全部葬身鱼腹。 埃里克森自己庆幸的是,在追击海蛇帮海盗进入这片海域的时候,他已经命令士兵在海中洒上了漂浮球,并对来时的航道进行了标注。这样就可以避免在撤退中保证原路安全返回。 现在看,这一步走的却是很有先见之明,这片海域其他地方很可能都是暗礁林立,只有这条追击海盗而来的航道是安全的。 “敌人要撤,命令外围立刻释放火油,敌军舰队一进入出口范围,立刻给我火烧敌军!”雷东风一直在后方观察着瑞德人的动静,此刻见对方要撤退,立刻命令道。 ~~~~~~ 西方联军瑞德王国海军巨大的战舰在海湾中不断调转着方向,期间因为拥挤,更有十来只战舰相互碰撞在一起,木板断裂声、金属摩擦声、人身落海声不断传入埃里克森的耳膜。 “万夫长大人,敌人追上来了。”旗号长在桅杆上惊叫着。 “混蛋,那些战舰怎么能撞不沉他们?”埃里克森怒吼道,在他的想法中,自己壮士断腕的一击,命令那些快要沉没的战舰去撞击追赶的敌舰,即便不能撞沉对方,起码也应该能暂时延缓对方的追击啊? “不是,大人,是铁甲……”那旗号长惊呼着。 但下一刻那声音就被封堵在嗓子里。一只羽箭的后半截正在他胸前摇晃。 而此刻,已经不用那旗号长再告诉埃里克森什么,因为百米外,一艘体态修长,有若尖刀的铁甲战舰,正穿破浓驶来。 而阻挡在他面前的瑞德海军受伤的木质战舰就像被一只大手蹂躏过一般,破碎还原成片片原木。 “尔等赶快投降,否则定斩不饶。”铁甲战舰之上,一个白净面皮的汉人手执弓箭,高声喝道。 “大人,你们快撤!”忽然,从航道的斜刺里冲出几只战舰,正是黑旗号所带的第一编队。 “全军撤退!”埃里克森眼中满是怒火,但只能无奈道。 他太清楚这种帝国铁甲战舰的威力了,在遥远的镇海府海战中,埃里克森曾经对与海蓝人作战的帝国汉军的铁甲战舰有过惊鸿一瞥。那支十支成一编队的铁剑战舰,竟然如利刃一般穿透了海蓝人用五十余艘战舰组成的防御阵型。 而如今,这样的遭遇正在他眼前发生。 “一群海盗,怎么可能拥有帝国限产的铁甲战舰?”埃里克森怒吼着,可惜无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面对对面海蛇帮海盗如此强势的战舰,一股失败的情绪开始弥散在整个瑞德海军当中。 但是,瑞德海军并不是一群胆小鬼,无论怎样,瑞德海军那种悍不畏死的狂盗精神还是发挥了一定作用。在黑旗号等几艘战舰的舍命纠缠下,那艘汉兵的铁甲战舰终于被阻拦下来,但紧接着一只只海盗的战舰、小艇纷纷围拢上来,无数的飞抓、舰板攀附上了黑旗号和那几只瑞德战舰。 而那些战舰上的瑞德士兵尽管已经绝望,却还是扑上去,与登舰的海盗开始了惨烈的搏杀。 在埃里克森不甘的注视里。那几艘战舰上传来一阵阵撕杀和惨叫之声。埃里克森知道,等待那几艘战舰上瑞德士兵的结果一定是死亡。 “汉人,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埃里克森狠狠在将拳头砸在面前的船舷之上。 但很快,埃里克森信誓旦旦的言语就变成了更加无奈的怒吼,眼看舰队就要驶出这片浓雾,前方明媚的蓝天已经清晰可见,埃里克森却惊讶的发现,四周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埃里克森吼问道。 “是从海面上传来的,但雾气太浓,看不清楚。”新爬上桅杆的旗号长叫道。 “不对,这味道很熟悉。”埃里克森脑子急转。 “大人,航道入口处出现汉人船只。”旗号长叫道。 “什么,这些人要干什么?”埃里克森举起千里镜,才发现前边几百米外隐约有几艘战舰,舰上的人正准备向自己这边射出火箭。 “这么远,怎么能射中……不对,他们要点火,是火油,火油!”埃里克森终于醒悟过来。 虽然是帝国人发现并利用了火油,但随着大陆公路的建设,商队往来,早已经将火油的实用方法待到了西陆,只是西人掌握不了火油关键的开采技术。除了能利用一些地表裸露的火油矿藏外,大批量对火油的需求,还是要购买帝国官方开采的火油,才能维持日常所需。 而西陆许多国家的经济命脉甚至因此为帝国商人所控制。 埃里克森身为贵族阶层,自然知道这火油的能量和威力,面色顿时一片惨白。 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下达命令了,因为他清楚,这火油不是水可以浇灭的,如果这些海盗真是蓄谋已久,那么这一片海域就已经飘满了厚厚一层火油。而只要那火箭射出,他们除非能生出翅膀,否则难逃一死。 “我们……”埃里克森最后的勇气和骄傲终于在死亡面前崩塌。 但还未等他那喊出投降俩个字,四周浓雾中,火箭已经破空而出。 远处战舰上的那个将领一挥手,几百支火箭顿时从四面八方射来。 这样的距离火箭是射不到瑞的王国海军舰队的,但却足够射中海面上那厚厚一层黑色火油。 火焰顿时冲天而起,而那些在火箭面前没有遭受什么损失的瑞德战舰,此刻却遭受到了灭顶的打击,一艘接一艘的瑞德王国战舰被烧塌了龙骨,沉没在燃烧的火海之中。 而舰船上的瑞德海军,此刻哭天抢地,却也难逃死亡的命运,要么跳进海中,要么被活活烧死。 大火燃烧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半个小时,海面上的火光就已经慢慢消失不见,只剩下几艘战舰还残喘着漂浮在海边上升腾着浓烟。而此刻,大部分的瑞德战舰都已经在这凶猛的火焰中化作了灰烬。 雷东风乘着铁甲战舰,在几百米外就感受到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那海面上漂浮的焦黑的尸体和破裂的船体,以及空气中那一股烤肉的味道,都让人几欲呕吐。 雷东风面色也露出了几分不忍,尽管是敌人,可这种惨景,却还是让众人慨叹不已。 但众人毕竟都是经历过铁血的战士,此刻见到这场景却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如那些海盗般,在甲板上呕吐不止。 “恭喜军团,此战胜负已定。”李若曦微微抽*动了一下好看的琼鼻,眉宇间闪过一丝忧伤,淡淡开口道。 “此战全凭各位尽命,东风感激不尽!”雷东风冲四周之人一拱手,认真道。 “轻侯,发信号给黄帮主,马上挥师蛇岛,前后夹击登岛的敌人。将他们彻底歼灭。”雷东风对陈重道。 “是!”眼见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陈重对雷东风却是再无一丝怀疑,心里更是钦佩万分,恭敬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六章,歼灭(1) 黄一山看着刚刚还是耀武扬威。布满海面的西方联军舰队,顷刻间就化为一堆灰烬,对雷东风等人的手段颇感些心惊,也庆幸自己选对了方向。 “这东倭隐藏的舰队都没出动,联军就折损大半,上杉家果然人才辈出,这一战却的确可以让西人胆丧了。”黄一山暗自感慨。 “帮主,陈副帮主发来信号,让我们配合他们反攻蛇岛。”一个海盗跑上来道。 “好,现在开始全力配合陈帮主他们作战,有违令者立斩!”此刻,黄一山终于收起了心中的侥幸,开始死心塌地的帮助起雷东风他们来。 黄一山毕竟已经老了,他只想保住这一方平安。只是,到这个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和东倭人站在一起。 ~~~~~~~ “这岛上很安静嘛,敌人都跑哪里去了?”西方联军西斯利王国海军舰队,千夫长统领阿隆索站在蛇岛的沙滩之上,望着不远处安静的密林。 此刻,他四周已经站满了西斯利士兵,几十艘西斯利战舰。除了留守在海边两艘战舰和两百名西斯利士兵以做警戒外,两千八百多名西斯利士兵悉数登上了蛇岛。 “这些胆小的汉人海盗,根本不堪一击,现在估计已经吓破了胆子。”一个参谋笑道。 “很好,命令全军分两路,一路在林内搜索,一路跟我上山,全力剿灭岛上残余海盗。”阿隆索看着平静的密林,下令道。 根据情报,这蛇岛上一共不过一千多名能战斗的海盗,大部分刚刚还被瑞德海军赶跑了,那么这岛上也只剩下几百名能战斗的海盗加上几千名老弱妇孺的海盗家属,凭借近三千名武装到牙齿的西斯利士兵,应该可以轻松取胜。 当然,阿隆索也是怕夜长梦多,自己这边耽搁太久,等埃里克森那边消灭了海盗的主力,再回来和自己抢功,那可就不妙了。 尤其听那刚才上船的伦勃朗大主教的手下田先生说,这蛇岛就是海盗的老窝,海盗多年抢劫来的财宝都在山上的老巢里存放着,如此一笔财富,岂能便宜了瑞德人? 想及这点,阿隆索只觉得热血上涌,仿佛那财宝就在眼前挥舞着翅膀对他招手一般。 瑞德人是海盗出身,西斯利人却是不逞多让,多年来一直派海军在帝国南海属国劫掠。也是声名狼藉。 “全军即刻出发,遇到敌人一个不留。”阿隆索一声令下,海滩上的西斯利士兵顿时如蚂蚁一般涌向了蛇岛深处。 ~~~~~~~ 如果你以前问西方联军西斯利王国海军舰队,千夫长统领阿隆索最讨厌什么,阿隆索一定会告诉你:“最讨厌和我争夺财宝的敌人。” 可现在,你再问阿隆索,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回答:“蛇,毒蛇,可恶的毒蛇!” 一刀斩断脚下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的头颈,阿隆索怒斥着,。 而那被他斩落的头颈竟然还咝咝的吐着芯子,那双幽冷的蛇眼,更叫人不寒而栗。 本来西斯利人进入树林后很是顺利,虽然林森树密,但并没有伏兵埋伏。但走出十几步后,西斯利士兵正奋力劈斩着脚下身前的藤蔓,却忽然遭受了毒蛇的袭击。 而此刻,他们无不惊呼喊叫着,无论是用西斯利语,还是西陆通用语,或者不标准的帝国语喊出的基本都是一个意思:“蛇。毒蛇。” 蛇在西陆神话里,尤其是神圣教廷的神话里是最邪恶的生物之一,不但yin*了天使的堕落,更代表着死亡和恐惧。 而往常只能在教义圣经中体会到的恐怖,今日却活生生的来到了这些西斯利人面前。 一条接一条,油腻、光滑,发出咝咝之音的毒蛇,穿梭在林间。 而这片看似平静的树林,必将成为西斯利人一辈子不愿意回忆的地狱。 那一颗苍翠的树木,手刚扶上去,树枝上忽然垂下一条毒蛇,狠狠的咬在虎口之上;那一片一眼可见的落叶,脚刚踏上,一条毒蛇闪电般冲出,叮咬在小腿之上…… 西斯利士兵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本来密林中就道路难行,此刻走出不足百米,却已经有数百人被毒蛇所伤。 “混蛋,为什么佩戴的蛇药不好用!?”阿隆索咆哮着。 可谁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呢? 西方联军高层早就听说这岛上盛产毒蛇,而且田中世光回去后也说的确有毒蛇出没,为此这次来攻击蛇岛的西方联军,临出发前人人都使用雄黄洗身,也喷洒了神圣教廷祭祀发放的蛇药。 可是这岛上的毒蛇却凶猛非常,好似一点也不畏惧这雄黄和蛇药的味道,奋不顾身的向西斯利士兵涌来。 可怜的阿隆索却不知道,这毒蛇虽然没有变异,但却有人在暗中操控,在药物和只有蛇虫才能听闻的声波的刺激下,这些蛇自然毫不畏惧寻常的蛇药和雄黄。 否则。又凭什么能成为海蛇帮的第一道屏障呢? 在损失了近三百人后,阿隆索一行终于穿越了这片密林,前方也终于出现了上山的道路。 此刻,在海边停靠的负责警戒的西斯利战舰上,那个身披斗篷的神秘男子正皱着眉头的看着这一切,而在稍高的一层甲板上,田中世光也是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看来他,们的确用的是分兵之计。”田中世光感叹着。 那身披斗篷的男子忽然回身,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甲板喃喃道:“你早知道这一切,是不是!” 面对西斯利士兵的惨状,这男子并没有出言制止的意思,却只是想问个明白,虽然他自己都清楚不太可能从田中世光哪里得到答案。 “我什么都不知道?。”稍高一层甲板上的田中世光自然明白男子是在和他说话,却看也不看这男子,转身走进船舱。 “难道他知道我是谁?难道他是真心投靠伦勃朗了?”这男子沉吟着。 “我们东倭有一句话,你做下的种子,就要由你自己去偿还,龙城一役,多少人因你而死,你必定要偿还这些!”船舱内,田中世光喃喃道。 ~~~~~~~ 可怜的西斯利人钻出了布满毒蛇的丛林,半弯着腰板,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开始列队。 但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耳边就传来一阵弓弦崩裂的声音。 接着一阵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将正在密集列队的西斯利人射得是鬼哭狼嚎。 “这是帝国的军弩?这群海盗怎么会有汉兵的军弩?”阿隆索再次咆哮了。 他却不知道这些军弩正是吕贞之的铁甲战舰上带来的,本来这次吕贞之到帝都,除了参加武斗会,临走时也顺便从帝都江山军械场为自家的修罗军采购了一批最新的手弩。 两千把最新的帝国制式手弩全被发放给了还在岛上的海蛇帮的帮众和那些家眷,若说射击弓箭需要长时间训练,手弩就相对简单许多,只要能保证瞄准时手臂不动,基本就能命中目标。 而且尤其可怕的是,这种新型手弩,一次可在弩匣中安放三支弩箭。发射时只需扳动机关,弩箭自然上弦,可连续发射,虽然射击距离只有七十步,但在此刻这种占据了高地,敌人队列又相对密集的情况,简直是中距离作战的大杀器。 这一战,可以说是阿隆索这一辈子最憋屈、最耻辱的一战,在还没有与敌人正式交锋的情况下,他率领的三千西斯利士兵竟然就已经折损了近三成。 整整近千名的西斯利士兵就这样丧生在这个小小的海岛之上,怎么能不叫阿隆索愤怒。 现在就算没有那些海盗的财宝,阿隆索也与这些海盗势不两立了。 而这些濒死之人发出的惨呼,更极大的动摇着西斯利人的军心。 很多西斯利士兵甚至已经产生“这还是海盗么?我们是在与汉帝国的正规军队作战吧?”诸如此类的悲观想法。 在一阵紧似一阵的弩箭风暴中,西斯利人还是体现出了一定正规军的战术素养,阿隆索大声咆哮着,迎着箭雨,坚固的盾牌被树立起来,西斯利人的伤亡开始减少。 而在西斯利军官的指挥下,西斯利士兵开始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盯着盾牌对山上发起冲锋。 蛇岛上的这座山峰并不高,不过三百米左右,但却横断了整个蛇岛的东西。 而且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从南面攀爬,山路不过两米,上边满是碎石,道路两边荆棘丛生,陡峭无比。 阿隆索一边命令西斯利的弓箭手对在半山处射击的海盗和海盗家眷进行压制,一边指挥大军向山上猛冲。 这时,海盗与正规军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在西斯利弓箭手箭雨的压制下,那些开始尚能尽量保持情绪稳定的海盗家眷们率先崩溃了,开始有人向后跑去,但很快被西斯利弓箭手射死在半路上。 “撤吧,我们守不住了。”海蛇帮的副帮主赫广庭惊呼道。 “你这小子乱叫什么?”老道林清平怒道。 “你这厮休要搅乱军心!”一旁的关怒白手执大刀,对赫广庭喝道。 “我管的是我们海蛇帮的人,与你们何干?”赫广庭不屑道。 “我看哪个敢跑!”老道喊道,身旁的青城道观道受萧紫音却是和关怒白直接一刀、一剑。将两个转身要跑的海盗斩杀在当场。 看着杀气腾腾的两人,身边的海盗们再不敢轻动。 “兄弟们,这些东倭人不拿我们当人啊,大家不要听他的,跟我撤退上山!”赫广庭冷哼一声,对身边的亲信喝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七章,歼灭(2) “赫广庭,你敢!”林老道一瞪眼。 “你不过是一个东倭侍卫。凭什么管我做什么?兄弟们,跟我走!”赫广庭自然不服老道,率先向山上跑去,赫广庭的几个亲信更是跟着在一旁鼓噪不已。 次了,这防线上的赫广庭的直属手下并不多,不过几十人,其余都被黄一山带去了死亡海域。 而肯和他一起后撤也不过是十几人,但这几十人却如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让那些本就没上过战场、心惊胆颤的海盗家眷,也开始犹豫着后退开去,只剩下几百名陈重的亲信,还在拼命抵抗。 但不足三百人来对抗数人的冲击,明显是螳臂当车,眼看这防线就要崩溃。 “给我冲上去,海盗们快不行了。”山下的阿隆索发现了半山处的混乱,大声驱赶着手下。赫广庭等人的搅局,海盗一方的箭雨明显稀疏起来,西斯利士兵也受到了鼓舞,脚下的步伐加快起来。 此刻,海盗建在半山的第一道阻击防线,凭借十几个假扮成东倭人的汉兵以及几百个黄一山和陈重的老手下还在苦苦支撑着。其他人在赫广庭的影响下,已经开始向山上跑去。 老道心下震怒,眼看赫广庭不听自己劝阻,拼命向上攀爬,飞身几步跃到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一个近两百斤的壮汉竟然就这样被他一只手倒提着,拎回原处,然后死死的踩在脚下,手中长刀锋锐顶在他的咽喉之上。 赫广庭的几个亲信这才反应过来,刀枪和弓箭指向了老道,吼叫着:“快放了赫帮主!” 赫广庭到还算镇静,怒道:“你想做什么?你没有权利管我,我是海蛇帮帮主现在蛇岛上我做主!” “你算哪门子帮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赫广庭,你只有两条路可走,战斗或者让我一刀宰了你!”老道不再和他废话,刀子猛的一用力,鲜血慢慢渗出赫广庭的脖颈,那刺痛立刻让狂吠不止的赫广庭闭上了臭嘴。 “我看一刀杀了他更干脆!”关怒白冷笑着伸出大刀。 “叫你的人和他们都给我回来,继续和西人作战!”老道喝道。 此时,萧紫音带着几个汉兵和陈重的手下也靠拢过来,手中的刀剑指向赫广庭的手下,双方对峙起来。 不过众海盗早就见识了老道和关怒白的神勇,此刻却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个时候,西斯利士兵已经趁机爬到了距离半山三十米的范围内,反击的箭雨一阵紧过一阵,海盗的死伤不断增加。 老道心下焦急。知道此刻情势危急,耽搁不得,暗想如果赫广庭再不开口,就一刀杀了他,然后转身抵抗西人进攻。 “都给我回去,拦住西人。”赫广庭却是失了胆色尖叫道。 他也是经历过生死之辈,怎么能看不出老道瞬间已经起了杀机。 赫广庭的几个亲信对视几眼,无奈指挥手下重新回到半山,拿起弓弩和西斯利士兵对射起来。 而那些想要趁机逃走的海盗都被关怒白一刀一个,斩杀当场,却是再无人敢逃跑了。 然而,经过这样的一次内讧,海盗辛苦组建起来的防御体系已失去了先机,更何况西斯利士兵毕竟是职业战士,又怎能不把握这样的良机,在盾牌和弓箭掩护下,很快冲上了半山。 “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妻儿被西人**的就都跟着我冲!”老道怒吼一声,先敲昏了赫广庭,将其交给两个汉兵后,带头冲向西斯利士兵。 面对敌人的攻势,最好的办法就是进攻;面对敌人的凶残。最好的抵抗就是比他们更加凶残。 老道人如惊龙,冲在最前,关怒白随后而上,手执大刀,飞扑而下。 “杀——”老道暴喝一声,手中长刀连挥,身前几个身穿轻铠手拿阔剑的西斯利士兵倒飞出去。 虽然使的不是最擅长的三尺青锋,但老道的刀法却也不俗,速度极快,眼前的西斯利士兵往往来不及举剑抵挡,下一刻就已经咽喉飙血,倒地不起。 一个西斯利百夫长想要给手下报仇,大喝着冲向老道,老道冷笑一声,手中长刀顺着那百夫长手中阔剑的剑脊重重一拍,荡开来剑后,一刀砍在那西斯利百夫长的手腕之上。 那西斯利百夫长惨叫一声,半截小臂掉落在地,下一刻,老道长刀侧劈,那百夫长的脑袋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一时间,老道身边三尺都没有能靠近的西斯利士兵,而在老道的激励下,也是为保护身后家眷妇孺的精神驱使下,几百个海盗和海盗家眷中的男人也露出了本有的悍勇,能砍倒对方的就不断挥刀,不能砍倒的,就飞身而上,扑倒敌人。和身下的西斯利士兵一起滚下山去。 而关怒白手中的大刀更是杀人利器,往往一刀下去,面前阻拦的四五个西斯利士兵就盔甲开裂,人仰马翻。 这样充满杀伐之气的刀法,比之老道,更胜似雷霆闪电一般,简直无人可挡。 而且关怒白刀法猛烈,刀刀直奔要害而去,就算面前的敌人想要用兵器抵挡,也往往是连人带兵器一起被砍为两段。 挡无可挡,镇国侯传下的这青龙刀法,的确是乱军之中冲杀的无上刀法,更是摧毁敌军抵抗**的无上利器。 很多西斯利士兵开始有意的绕过面前的两个杀神,但他们却忘记,这山路不过就三人来宽,林清平和关怒白已并驾齐驱,几乎将上山的小路完全堵死。 于是,有些士兵开始尝试从一旁的碎石堆和荆棘丛中穿越,但很快他们脸色发青,身上挂着一条条的毒蛇,滚下山坡。 就算有侥幸传过去的,也被林清平和关怒白两人身后的萧紫音,一剑刺死在地。 “这些还是海盗么?”西斯利千夫长统领阿隆索。吃惊的看着面前这些杀神,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 从冲上半山的海盗的阻击线,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死在他剑下的海盗也有了七八个,可是那刚刚还在己方箭雨下向山上奔逃的海盗,竟然没有丝毫退却的迹象。 算上登陆后在密林内耽搁的半个多小时,再加上被阻击在山下的十几分钟,西斯利人已经登上蛇岛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而海盗所谓的老巢也遥遥在望,却偏偏有若天梯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阿隆索带领三千西斯利精锐。折损近半,这样的战绩就算能惨胜,回去也免不了被斥责,而一想到埃里克森那鄙视讥讽的目光,阿隆索就觉得自己的脸面已经全部丢尽了。 这些怎能不叫阿隆索感到无奈恼怒。 “先闯进海盗老窝的赏金千枚!”阿隆索终于下了狠心,怒道。 而此刻,海盗的抵抗也渐渐衰弱起来。 为了引西方联军海军进入伏击圈,海盗的大部分精锐都已经跟随黄一山和陈重在死亡海域设伏。 留在蛇岛的不过是三百名海盗和几千家眷,去掉其中的妇孺和老弱,能站在这半山战斗的不足千人。 而西斯利士兵在闯过毒蛇密布的密林,折损了将近三成,但还有两千余人。 此刻,在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鏖战后,海盗们的心底就算还有一丝勇气,但人数上的劣势却是无法逆转的,这些人也许可以凭借一时的悍勇做出超乎体力之外的事情,但毕竟不具备持久作战的能力,到后来,很多人甚至气喘吁吁,脚步轻浮,连抵挡西斯利人的进攻都不再可能,只能任那兵器劈砍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西斯利人开始从各个点慢慢突破,甚至开始包围分割。 “雷小子,你们怎么还不来!”林清平在心里喊着。 林清平奋力砍死身边一个西斯利士兵,另一个西斯利士兵却猛的一扑,想要抓住他的身子。老道提起一口气,凌空一脚,将那士兵踹飞,半空中还将一个想要偷袭自己的西斯利士兵的长剑拨开。 奇~!但落地之际,老道却踩在了一块松动的山石之上,脚下一滑,身子向前倾倒。 书~!“清平(道哥)小心!”一旁的萧紫音和关怒白齐齐惊呼。 网~!却被几个西斯利士兵死死缠住,救援不及。 电~!“去死!”此时,阿隆索也已经冲上了山坡。 子~!这家伙早就看到了老道在西斯利士兵中左突右冲的景象,但感觉自己并不是老道的敌手,就一直避让不打,此刻见老道已经力疲。而且失足倾倒,却是猛然上前,阔剑斩向老道肩膀。 书~!老道足尖着地,身子硬是旋转开去,手中长刀斜斜拦截在身外。 刀剑相交,老道身子借势往后一倒,阿隆索得势不饶人,阔剑一刺,正中老道胸前。 一片嫣红绽放在老道天青的道袍之上,老道怒目圆睁,用手死死抓住那剑刃,阿隆索想要抽回,却是纹丝不动。 “道哥——”山下传来一阵怒吼,接着一支羽箭飞射而来。 阿隆索只能松开来剑,一个懒驴打滚,滚在道路一侧,等爬起来时,才发现山下的密林内已经冲出无数海盗的人马。而远处的海边,留守的西斯利战舰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我的舰队!”阿隆索心疼的大叫一声。 “呵,你们这些兔崽子死定了。”老道此刻嘴角流着鲜血,捂着胸口慢慢萎顿倒地。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八章,歼灭(3) 这里补充回答一个书友的问题。帝都的大佬为什么好像都主动帮助小雷,其实除了几个人外,其他人都是光许诺,没实际,属于利用,后边小雷逃出帝都,我也借他的口说出:“不再当任何人的棋子!” ~~~~~~~ “给我杀,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陈重眼中闪着凶光,手舞马槊冲向西斯利士兵。陈重身强体壮,马槊横扫直刺,就如一头猛虎一般,身前无一回合之人,拦截他的西斯利士兵无不骨断筋折。 雷东风和江筑英此刻并驾齐驱,冲在最前边,杀得身边的西斯利士兵鬼哭连连。 而他们身后,近千依靠火油歼灭了瑞德海军大军,自身几乎毫发未损的汉兵和海盗,在黄一山的率领下,涌向了已经陷入惊慌状态的西斯利士兵。 “埃里克森他们呢?那么多士兵都哪里去了?”阿隆索此刻目光都有些呆滞起来,他怎么也弄不明白,比自己人数还多了一倍还要多的瑞德海军不是已经去歼灭海盗的主力了么? 一万人的瑞德士兵。就算再无能,面对不足千人的海盗也应该能轻松取胜吧?那么眼前这些海盗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阿隆索此刻再无开始的自信,心神失守下,只能被动的抵抗着对方如潮的进攻。 “降者不杀!”一声暴喝声中,雷东风等人已经杀上了半山,阿隆索只觉得脖颈处一凉,雷东风的长刀的锋刃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老道林清平生死不明,雷东风只觉得把眼前这个家伙碎尸万段都不解恨,但暂且为了逼迫这些西斯利人投降,不得不留他性命。 “赶快投降,否则杀无赦!”王建堂和一干汉兵接着吼道. “赶快投降!”身后的近千海盗齐声高喊。 “我们败了……”阿隆索手中阔剑掉在地上,颓然跌倒。 “清平,你怎么样了?你不能死,你还欠着我的承诺呢?你不是说等此间事了,就和我畅游天下么?我们要做叫所有人羡慕的神仙道侣啊!”萧紫音此刻抱着萎顿在地上的老道,珠泪不断涌出。 雷东风几步走过,也是心急如焚,大喊道:“医者呢?医者,有没有医者?” “罗兰姐姐,你有办法么?”江筑英也是花容色变。 此刻,众人望向一旁灰头土脸的阿隆索的目光,都如看着死人一般,若老道有事情,这小子肯定会被雷东风杀了赔命。 “让我看看!”负责在山顶海盗老窝留守的许还宗此刻也已经得到消息,从山上直奔而来。 众人忙闪开道理,许还宗走到林老道身边,伸出手来。轻抚过老道的手腕,片刻眼神一变,然后起身道:“林道友虽受剑伤,但并不严重,气血充足,经脉平稳,却不知为何还不苏醒!” “你个老头,我还等我家紫音多和我说点知己的话儿,却都被你说破了!”林老道猛的爬起,怒道。 “……”众人本来望向阿隆索杀人的目光,立刻转移了目标,死死盯住老道。 “诶呀,伤口疼!”老道捂着胸口往后便倒。 “这位兄弟,有劳你给他包扎下,我们上山。”雷东风对一个看起来粗手大脚的海盗道。 “可是,大人,我没救过人啊。”那海盗束手无策道。 “没事,治不好还治不坏么?”雷东风恶狠狠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23日,帝国黄海海域,蛇岛海蛇帮。 一串串垂头丧气的西方联军俘虏被押上了蛇岛岛后悬崖之上的囚室。囚室都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足够多。也足够大,装下这一千多俘虏还是没有问题的。当然待遇上就很差了,至少不会给他们也铺上干草,食物和饮水哼是减半,省的他们有力气暴动。 放眼看去,这些俘虏竟然都是西斯利人,至于瑞德人,基本都葬身死亡海域那场大火了。 而西斯利千夫长统领阿隆索低着脑袋,一脸惊惶的坐在残兵之中,那头顶代表千夫长标志的褐色头冠赫然醒目。 就在这个可怜的西斯利千夫长躲在俘虏中惴惴不安的时候,几个海盗将他拽了出来,拉到了海蛇帮的总堂。 “你就是西斯利的千夫长?”海蛇帮总堂内,陈重不屑的看着一脸惊惶的阿隆索。 “正是,你们这些汉人,想要做什么?”阿隆索色厉内茬道。 “我们做什么?是你们想要做什么?发动大军,侵犯我蛇岛,难道真当我海蛇帮无人么?来人——”陈重冷喝一声。 “慢着,海盗先生,哦,不——大人,我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是我做主要攻打你们的领地的,请你一定要以骑士精神对待我。”阿隆索一哆嗦,强自打起精神道。 “呵,骑士精神?你们肆意在我帝国上烧杀劫掠,怎么没见你们有什么骑士精神?派上万人攻打我一个千把人的小岛,怎么没看你们有骑士精神啊?你们这些蛮夷,稍微从帝国学去了一点文化,就自以为高人一等。我看你们却连禽兽都不如!”陈重怒斥道。 “这个海盗头子怎么这么能说话”阿隆索诚惶诚恐的点着头。 “放过你也可以,不过你要说出现在西方联军大营内有什么情况,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拔,还有是否还会再派兵攻打我蛇岛?你可要实话实说,那边你们瑞德王国海军的万夫长埃里克森呢阁下已经招供了,你若说的和他有不一样的地方,就等着被万蛇噬身吧!”夏雨枫迈出一步道。 他是监察、审问的专家,按照雷东风的吩咐,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我说、我说,主神在上,那个可恶的瑞德人,竟然先投降了,怪不得……”阿隆索满脸阴沉,愤懑的抱怨着。 “好,你说,我们听着。”陈重看了一眼身边的雷东风和黄一山等人,点点头。 “这次攻打贵领地,是教宗的主意,本来按照何塞大人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和你们开战,我也很支持这个意见……可是教宗大人因为自己的贴身骑士被杀,非要给他报仇,而且埃里克森那家伙非说瑞德海军天下无敌,教宗这才派他带大军前来。不过经过这场战斗,我已经深切认识到了贵军强大的战斗力,埃里克森这种小丑在贵军面前不堪一击。而且我们联军出发在即,上峰给我们的命令也是打下蛇岛后,就留我们西斯利海军在蛇岛驻扎,瑞德海军直接南下支援镇海府的战斗……所以,应该不能再派兵前来了。”阿隆索小心翼翼道。 “你这家伙,打仗不行,到很会诋毁、拍马。”陈重啐道。 “大人,我说完了,可以放了我们么?”阿隆索对陈重的讥讽不以为意。哀声求道。 “放你?你忘了我们是什么么?我们可是海盗,等你的家人拿钱来赎你吧。”陈重故意阴笑道。 “大人,我在军营还有几千金币,可以都给您。”阿隆索叫道。 “嗯,算你识相,那等一会我们核对完你说的话,看看那瑞德人说的和你有什么不同再说吧。”夏雨枫冷声道。 “大人,那瑞德人都是天生的骗子,千万不要相信他们啊,我说的才是真实的。”被海盗拉下去的阿隆索还大声疾呼着。 “宗政大人,公主殿下和上杉少公子有什么意见?”黄一山看向江筑英。 “嗯,此战全凭各位尽力,公主殿下和少公子非常满意。”江筑英道。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的大军什么时候到啊?”黄一山问道。 “大军?难道黄帮主想让蛇岛被东倭大军占领么?”江筑英冷笑道。 “不,不,我是担心这西人去而复返,我们很难再打败他们了。”黄一山忙道,神情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 大胜虽喜,可黄一山毕竟是一个已接近六十的老人,又常年在海上奔波,经过这一场劳心劳力的战斗,本来还强自支撑的他,忽然觉得浑身都疲倦无比,没有了精神。 “这些兔崽子已经被打破了胆,来是肯定不会来了……”包裹的跟个粽子一样的林老道哼唧道。 “你不需要下去休息么?”雷东风咬牙切齿道。 “这位侍卫大人看起来受伤颇重,怎么还在这里?”黄一山并没有看见老道装死那一幕,不明就里道。 “他,早死早脱生。”一旁的几人齐齐冷哼。 “看来这东倭人的生死观还真是奇特,以前曾有耳闻,今日一见却是和帝国不同。”黄一山暗自慨叹。 “帮主,你放心吧,西人不会来了,那西斯利人说的应该是真话,而且宗政大人他们分析的也有道理,西人现在着急南下,否则一旦为帝**队合围。他们就很难再有纵深的余地了。我们蛇岛对他们来说虽然重要,但也并不是不可或缺,现在东海行省都被他们占据,他们完全可以沿着海岸行进补给,而不与我们发生冲突。而且,你看起来面色不佳,还是去休息吧。”陈重劝慰道。 “轻侯这样说,我却放心了,只希望此战后,我蛇岛能永保平安。至于我的身子,还能撑的住。”黄一山点点头。 应该说,此战黄一山还是很满意的,自己手下折损了不过三百人,却将一万三千西方联军海军打得溃不成军,只逃走了两条西斯利战舰,不足两百人。 而且,通过此战,黄一山也对雷东风他们假扮的东倭人的战力有了深刻的了解,更庆幸自己没有与他们交恶。 只是有一个问题却是他现在所不能回避的,那就是对于刚刚一战中,对敌之时,却临阵退缩,还蛊惑大家逃跑的海蛇帮副帮主赫广庭,要如何处理。 是杀,是放,还是怎样,黄一山却是左右为难。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一十九章,放狼归林(1) “帮主,敌人已退。这赫广庭该如何处理?临阵脱逃,搅乱军心,帮主不能不理啊……”雷东风对陈重使了个颜色,陈重起身道。 陈重本身对赫广庭的所作所为就极其反感,这些年黄一山对陈重极好,陈重也只是出于报恩的心理,尽心尽力为海蛇帮谋划,可赫广庭却事事针对他,充满小人行径。在得知赫广庭临阵脱逃后,陈重更是对其充满了不屑。 “这个……广庭他虽然有错,可他这些年来也为咱海蛇帮做了不少事情,若是就这样处理他,我恐老兄弟们寒心啊……”黄一山闻言,皱眉道。 黄一山对赫广庭临阵蛊惑全军脱离战斗的事情也十分生气,但毕竟赫广庭是和他去出生入死几十年的老兄弟,却是不忍下手重罚。 “黄帮主,你是在乎几个和赫广庭一丘之貉的所谓老兄弟的心思呢,还是在乎这全岛上下几千人的想法呢?赫广庭如此作为,能对得起浴血拼杀的海蛇帮弟兄和这些家眷么?”江筑英朗声道。 “这个……”黄一山有些犹豫。 “帮主,赫广庭一心投靠西人,说不定就是西人的奸细。你留下他就是留下祸害啊。”陈重劝道。 “轻侯,不可乱讲,广庭只是害怕西人的报复而已,我了解他,他胆子很小,但怎么可能是奸细呢?”黄一山连连摇头。 “黄帮主,可是为赫广庭帮主的事情烦恼?风间舞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可以接受么?”李若曦施施然从外边走了进来,身后却是假扮成上杉少公子的吕贞之。 “见过公主殿下、少公子,公主殿下请讲。”黄一山忙拱手道。 “帮主既然顾及老兄弟的情面,那就放了赫广庭吧。”李若曦淡淡道。 “什么?”江筑英、陈重和黄一山闻言都是一惊。 “既然帮主怀疑他不是西人的奸细,又想饶他不死,那很好办,今日帮主陪我等演一出戏,演好了,我们就给赫广庭一只船,再看看帮里谁想和他一起走,都让他们走,他们若不是西人奸细,就去大陆投靠帝国好了,若是的话自去西方联军大营帮我们做些事情,你看这样好好?”李若曦笑道。 “嗯,那殿下你的计划是什么?”黄一山神色一凝,忽然明白了李若曦的意思,忙问。 雷东风等人也明白了李若曦的意思,看来这丫头是想利用赫广庭给西方联军传递一些假消息,顺便将海蛇帮内的祸害全部清理出去。 ~~~~~~~ 帝国纪元999年5月23日。帝国黄海海域,蛇岛海蛇帮。 赫广庭神情萎顿的坐在地上,虽然身下有厚厚的陈年稻草,身边也有酒肉,可他的内心却冰寒刺骨。 洞门口那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谄媚无比的海盗喽啰,如今却是对其横眉冷目不搭不理,还说什么自己是临阵脱逃的狗熊,丢尽了海蛇帮的脸。 “**他姥姥的,老子在海蛇帮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吮指头呢。”赫广庭指着那海盗大骂着,那海盗却是理都不理,只是在门口轻蔑的吐着口水。 广庭心里一阵烦躁,心下对陈重更是愤恨不已,同时对黄一山也是百般腹诽。他就和这世界上的很多人一般,任何事情都只想到去埋怨别人,却从不想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 当年,黄一山只是帝国东海行省沿海一个船老大,赫广庭是当地一个小小的泼皮。 后来赫广庭所在的那个小型帮会组织,因为常年欺压渔民,更失手打死了黄一山的父亲,却买通了帝国的衙门。判了个赔钱了事。 黄一山大怒之下,领着几十个要好的兄弟,趁夜杀进了那帮派,将那帮派上下几十口全数杀死。 说来也凑巧,就在黄一山带人杀进去的前一夜,赫广庭因为嗜赌,侵占了帮里的物资,被帮派老大关进了小黑屋,准备天一亮就将他投海喂鱼了事。 黄一山等人杀进去后见到赫广庭,因为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并不知道他也是那帮派之人,还以为他是被那帮派绑来的,就放他出了屋子。 而赫广庭当时为人也算光棍,感念黄一山救了他,立刻带着黄一山找到那帮派的秘密银库,将里边的财产屋子搬尽,并劝黄一山出海做海盗,省得为官府抓住杀头。 后来黄一山知道了他的身份,但看其还算老实,而且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收留了他。 而之后,黄一山因为家破人亡,早就灰了心,在杀人后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赫广庭为人机敏,就劝他出海当海盗。在赫广庭的攒动下,又见身边几十个兄弟也有这个意思,黄一山索性扯起了大旗,与一干兄弟做起了这无本的买卖。 因为是船老大出身,手下兄弟有多是当地的渔民和海商。黄一山这些人对东部沿海的地理、气候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帝国几次派兵围剿都被他顺利逃脱。 而海蛇帮也在这些年中逐渐发展起来,但树大招风,终于在一次围剿中,帝国海军事先收买了一个海蛇帮的内奸。在内奸的出卖下,黄一山等人被伏击,只有赫广庭和十几个老兄弟逃了出来。 几人一合计,帝国是呆不下去了,众人就去了高丽。 可一进入高丽,高丽人差点把他们抓起来遣送回帝国,他们只还又逃到了东倭,事情才出现了转机。 初至东倭,黄一山、赫广庭等人只能靠给人做苦力为生,但凭着天生的豪气和领导力,黄一山还是很快在身边团结起一帮来自帝国的苦哈哈。 而就在这个时候,赫广庭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人。 赫广庭嗜赌,从帝国赌到海上,又从海上赌到东倭。 每天下了工,赫广庭都要去码头附近的酒馆赌两把,而那一天,在赌桌上,赫广庭遇到一个来自帝国的客商,那客商赌术精湛。很快就赢光了赫广庭的钱财,更是yin*他借下了高利贷,结果赫广庭一输再输,赌红了眼睛,最后欠下那客商数千帝国金币。 惶恐焦急之下,那客商道明了来意,说听闻赫广庭是码头附近帝国黑帮的二当家的,而且在海上做过大事情,所以行给他提供一个机会,如果做好了,将来建功立业。甚至封侯拜将都有可能,如果不答应,就砍下他一条胳膊,再扔进大海。 赫广庭为人机敏,但天生胆子就小,叫他这么一吓,再看四周已经围上来几个面色不善的大汉,就勉强答应下来。 可是,在赫广庭听那客商介绍完具体情况后,一颗本来忐忑的心却忽然变得膨胀起来,因为他敏锐的感觉到,眼前是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那客商只说自己是为帝国的某位豪门大佬办事,只要赫广庭能归附他们,鼓动黄一山回到帝国,在帝国海域发展,建立基地,将来就给赫广庭一个好的出身。 而当时,那客商就拿出了万枚金币,表示只要赫广庭答应下来,这些金币立刻归他所有。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赫广庭本就是不甘心平凡的人。他深知自己若答应面前这个男人,那么就算回到帝国黄海,还是做海盗,可未来还有可能成为帝国的官吏,而且就算成为不了,能占据一岛,割据一方也比现在给人抗苦力强上百倍啊。 想及这一点,赫广庭终于点头答应,迈出了人生重要的一步。 ~~~~~~ 往事历历在目,赫广庭有些懊悔,但更多的却是不甘。 如果没有雷东风等人假扮的东倭使者上岛,那么现在蛇岛说不定已经被西方联军占据,而自己就可以从两边都攫取到好处。 那客商身后的大人物赫广庭自是没有机会看到,但凭这些年的猜测和揣摩,加之最近西人悍然入侵帝国,赫广庭却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那客商身后的大人物绝对就是西人的合作者,也许他是想依靠西人和帝国属国来实现自己的野心。但现在的情况是西方联军势大,已经脱离了他掌握的范畴,所以他才会让东倭人来牵制西人吧? 从这一点上看,赫广庭其实还算聪明,也有自己想法,只可惜,赫广庭的野心膨胀的太快,快到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当然,得到多少,就要为这结果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西人兵败,赫广庭被软禁在山洞内,一切仿佛都被逆转了。 “这些该死的西人,平日里总吹嘘自己的海军是多么的强大,结果一战下来全军覆没,害老子也跟着吃牢饭。”赫广庭暗自咒骂着,他并不清楚发生在死亡海域的详情,更万万没有想到那强大的西方联军海军竟然是被蛇岛上所产的火油给熏成了烧烤。 忽然,山洞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说话声,赫广庭别的本事不大,但因为嗜赌的原因,练就了一副好听力,专为听色子使用。 而自从海蛇帮入驻蛇岛后,黄一山严禁他公然赌博,赫广庭这怪异本领也就无勇武之地了,不过也造成了除了黄一山和几个老兄弟知道他这本事外,其他人都不晓得他还会这一手。 此刻,山洞外那两个海盗的轻声交谈却是传入了他的耳朵。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章,放狼归林(2) ~~~~~~~ “李浪,你听说没,东倭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山洞外,一个海盗放低声音道。 “东倭?”赫广庭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你小子咕噜寡闻了,其实东倭大军到不到都没关系,你小子知道这次咱们为什么能打败联军的海军么?”另一个声音不屑道。 “浪哥,你参加了那战斗,你给俺讲讲呗。”另一个海盗忙巴结道。 “好吧,看你叫我一声哥的份上,我就讲给你听听。咱们能打败西方联军海军其实就两个原因:一个是东倭海军大军早早就埋伏在大、小孤山岛周围,等那西方联军的傻子一进入死亡海域,就将他们包围了;另一个却是西方联军内有咱们的人,还有……”那李浪显摆道。 “哦,那密探是哪个兄弟啊?”另一个海盗好奇道。 “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在山洞里听道帮主他们开会时候说起的。”李浪道。 “这混蛋。”赫广庭闻言差点气晕,不知道你显摆什么? “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咕什么?小心放跑了叛徒,拿你们问罪!”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正是陈重。 “陈帮主,您来了,您放心,这小子跑不了的,他胆子这么小,老实的很呢。”那李浪见是陈重,忙笑道。 赫广庭一倒台,现在海蛇帮上下都认为陈重肯定是未来大帮主的接替人了。 而且陈重为人义气,又能打能杀,还有一个好头脑,大家也都觉得跟着他没错。 “操,你瓜娃子才是叛徒呢!”赫广庭心里暗骂,但同时却有了新的计较。 “陈兄弟,谢谢你来看我啊,可否进来与老哥哥一叙。”赫广庭开口对门外喊道。 “这老鬼果然坐不住了。”陈重暗想,对雷东风等人的布置,更加信服了几分。 ~~~~~~~ “陈兄弟,是黄帮主让你来看我的么?”赫广庭有气无力的对洞外喊道。 “赫帮主。”陈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陈兄弟……”赫广庭挤出几滴眼泪,眉毛、眼睛、鼻子都攒在了一起,有若被人在肚子上刚打了一拳,叫观看的人都跟着抽搐。 “赫大哥,你也是帮中的老人,咱们之间虽意见不同。却也是同帮兄弟,可哪想你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来。”陈重叹息道。 “老哥哥我现在十分后悔啊,我这都几顿没吃下饭了……”赫广庭呜呜做声。 “赫大哥你且安心,这件事情兄弟们会为你周旋的,只是如今东倭人对你的看法很不好,你毕竟是当着他们的面说要逃跑的,这也太不给他们面子了。”陈重安慰道。 “陈兄弟,你喜欢东倭人么?你不是一直反对他们介入我们帮内事务么?还请陈兄弟能帮我和大哥他们说上一两句话,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无罪,只求帮主看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面子上,能给我一个痛快,我就算死在自己兄弟手里,也不要死在东倭人手中。”赫广庭呜咽道。 “嗯,我会把话带给帮主的。”陈重有点动容点点头。 “老哥哥还想再见黄帮主一面,请陈兄弟转告一下。”赫广庭见状,心下一喜,暗道自己赌对了,又恳求道。 陈重这次支持东倭攻打西方联军,其实只是不想让这些势力左右海蛇帮。在赫广庭看来,陈重对东倭和西方联军的态度其实是一样的。所以他才说出那番话,妄图打动陈重。 “这个,我尽力吧。”陈重转身离开。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黄一山一行来到了囚禁赫广庭的山洞。 “广庭,你有话要对我说?“黄一山一见赫广庭狼狈的模样,面显几分酸楚之色。 “大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帮中的兄弟啊。”赫广庭费力的从地上爬起,给黄一山磕头道。 “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黄一山长叹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扶起赫广庭。 “帮主,不可。”陈重拦在了黄一山身前。 “大哥,这次我自知罪孽深重,丢了咱海蛇帮的名头,我不求你饶我,只是我这么多年还多少有些积蓄,而我也没什么后人,我这一去就将它们留给咱们海蛇帮吧。”赫广庭诚恳道。 “广庭。”黄一山感动了,不顾陈重阻拦,上前搀住赫广庭。 这一刻黄一山甚至想,如果赫广庭不作出雷东风他们推断的举动,他就做主饶过了自己的老兄弟。 “大哥,对不起了!”赫广庭忽然暴起,一把勒住黄衣裳的脖颈,左手却拿着一块锋利的瓷碗碎片,原来他把乘装食物的碗碟打碎,做成了凶器。 “广庭……”黄一山没有抵抗。 而人群中。却有人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之色。 “赫广庭,你做的太过分了!”陈重怒道。 “过分的是你们!休要废话,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赫广庭声嘶力竭道。 黄一山闻言,心中那一点慈悲彻底消失不见。 “快放了帮主!”陈重怒道,身后一干帮众也是纷纷叫喊起来。 “诸位不好意思,现在帮主在我手里,如果你们不想帮主受到什么伤害,还请各位兄弟让让;大哥,我现在身体虚弱,就有劳你带兄弟出去了。”赫广庭满脸狞笑道。 “赫广庭,你个天打五雷轰的家伙!”陈重骂道。 “让是不让!”赫广庭右手一紧,黄一山脸上顿时因为缺氧憋得发红。 “让路,让这个混蛋出去!”陈重无奈,一挥手道。 在一干海盗要杀人的目光里,赫广庭押着黄一山走出了山洞。 “给我准备一艘快船,我要以下兄弟跟我走……”赫广庭喝道,念出了二十几个人名,看来全是他的亲信,也正好帮他开船,否则就算给他一条船他也跑不掉,还不如卖个好带这些人一起离开。 “不能放了他!”雷东风等人及时出现,所谓演戏要演全。“东倭使者”的及时出面阻拦,也消除了赫广庭心里最后一点疑惑。 “可是帮主在他们手上。”陈重眼睛通红声嘶道。 雷东风看在眼里,心中暗赞陈重这演技放在后世也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这,陈帮主……他可知道那些事情?”李若曦忽然问。 “没人对他提起过,我们早就提防他了。”陈重道。 “好吧,既然他不知道,那就放了他吧。”李若曦作主道。 “多谢公主殿下。”陈重忙道,一挥手。 很快,有人把赫广庭点名要的那二十几人带了上来,不过很多人都是鼻青脸肿,看模样临来的路上遭遇了这些海盗泄愤拳头的洗礼。 “船就在海边。你们快放了帮主?”陈重怒道。 “等我们安全了再说。”赫广庭冷笑道。 等赫广庭带着亲信上了那快船之后,却立刻扬起了风帆,陈重等人也随后上船。 “大哥,你发个毒誓,不派人继续追赶我们,然后叫他们将所有港口内战舰的风帆全放下去,我就放你下去。”赫广庭对被绑在一旁的黄一山道。 “好,海蛇帮上下听着,将所有船只的风帆给我落下来!今日,我黄一山在此明誓,若派人或者有手下追赶赫广庭,天打五雷轰,海蛇帮不复存在。”黄一山语带怒气道。 “好,送大哥下船!”赫广庭冷笑一声,命人松开黄一山绑绳,将他推下了战舰。 “快救帮主。”陈重几人喝道,雷东风等人更是眼带焦急。 “谢谢各位兄弟想送,后会无期!”赫广庭在船上高喝道,全船张启风帆,向大陆开去。 “辛苦你了。”那黄一山被救上来后,雷东风一把握住他的臂膀,原来此人却是老道林清平易容假扮。 “有劳这位大人了,代替我等受过。”一旁真正的黄一山排众而出,拱手道,但神色间却是掩饰不住的憔悴与失落。 “呸呸呸,他祖母的,可呛死老子了,幸好这厮没注意,要不看老子这付模样非疑心不可。”老道林清平运气吐出几口海水道。 “没想到你是个旱鸭子,嘿嘿。”雷东风呲笑道,那神情落到老道眼里,打了个哆嗦,看来自己的一个弱点被雷小子掌握了,指不定自己再冲他要好处,他就会拿这件事情取笑自己。 “唉,没想到赫广庭他竟然如此不成器……”一旁的黄一山却是满面愁容,叹息道。脸色暗青,身子也不断摇晃着,显然是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黄帮主,不用为那种烂人伤心了,他一走不但为我们给西人传递了假消息,也带走所有潜在的隐患,那些人若不是他点出来,我们还要费劲去甄别。而且,他此去若能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蛇岛可无忧。”李若曦看出了黄一山的心思,劝慰道。 眼前的老者虽是一个海盗头子,但却也有热血,只是误入歧途,如今还惨遭最信任的人背叛,怎能不叫人心伤。 “全凭殿下安排,说实话,我老黄见过不少东倭人,但你们是最好的。”黄一山神色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疲倦。 这么多年虽然一直依靠上杉家族的扶持,可黄一山的内心却一直当自己是帝国人,这也是他很少让海蛇帮众上大陆劫掠的原因,如今回想这经年往事,黄一山总有一种深深的失落。 “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否回到帝国,看一看老家的亲朋。”黄一山暗想,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明白这样下去,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帮主,其实他们是帝国人,这位就是你常起的雷东风军团。”陈重见四下都是亲信之人,打断了黄一山的思绪。 “什么?”黄一山面色微变,望向微笑不语的雷东风,这才醒悟过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一章,奥丁后裔 帝国纪元999年5月26日。帝国东海行省望海府,西方联军临时大营。 西方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大将军何塞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听参谋给自己汇报着最新的情报。 “瑞德人和西斯利人的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后,海蛇帮副帮主赫广庭今晨来投,对伦勃朗大主教说东倭海军参与了蛇岛之战,伦勃朗大人将他安排进后营后,与教宗商讨至今。”那参谋念道。 “东倭海军……东倭海军不是在镇海府配合海蓝人与帝国汉军作战么?而且他们这么直接迫切的和我们开战?就不怕报复么?”何塞眉头微皱, “以在下之见,可能是东倭从国内临时派来的援兵,而且单凭海蛇帮海盗之力,的确没有可能击败我联军海军。而且根据那海盗头子的交代,他也是偷听到的消息。”那参谋进言道。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阁下,您怎么看这件事情?”何塞点点头,对身旁一个身穿斗笠的男子道,这人却正是那日在西斯利舰船之上和田中世光对话的男子。 那一日,他和田中世光并没有下船,而是选择在舰船之上看西斯利士兵登陆作战,而阿隆索也乐得他们不在身边,免得受其监视钳制。 结果。见岛上的西斯利士兵与海盗激战后不敌,尤其是海盗方面的那艘铁甲战舰出现在海平面上,两个男人立刻认出了那是什么船只,果断的选择了撤退。 此刻,他能安然坐在这里,没有被震怒的教宗当替罪羊也是奇迹。 “大人,当日根据我所见,海盗军力的确强大,瑞德王国的海军舰队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被他们全歼,若说没有大批伏兵出现,的确不合常理……我们已经在望海耽搁太久,帝国的各大军团已经开始调动,尤其是帝国国民议会召开后,帝都各方肯定会达成短暂的妥协,我们若再不离开,势必会被困在东海行省。”这男子回答道,却并没有把铁甲战舰的事情告诉何塞。 因为在这个男人心里,他以为那战舰是自己身后之人派出的。既然那人不想让西方联军知道,自己就不能去讲。 “嗯,阁下的意思是即刻南下?看来阁下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会去和教宗谈的。前边的事情有劳阁下了,阁下也刚刚下船不久,去歇息吧。”何塞点点头。 那男人施礼后,飘然离去,随后那参谋也告辞而去。 “可惜阿尔斯不在我身边,没人能为我分担这些……”何塞身子忽然软在椅子里,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我的孩子,希望你不要恨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个国家。否则按照这个情势,几十年后,西陆必将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全面被汉帝国压制。想那帝国的商号已经遍布大陆,我们的吃穿、甚至兵器战甲的用铁,还有那神奇的火油,都要依靠汉人提供,可是那些醉生梦死的贵族却还不醒悟,西陆的经济命脉一旦被汉人掌控,到时候我们还能怎样?所以,我只能选择与他合作,你一定要原谅我,孩子……”何塞的一双大手捂住了脸庞,一些液体慢慢从这个老人眼中滴落。 西陆之狐,任一个人是多么的多谋善断,心冷如铁,却也有不为人知的理想和柔情。 ~~~~~~~~ “阿尔斯,你真的会看罗盘么?”甲板上,顶着炙热的阳光,一个一身肌肉隆起的壮汉嘟囔着。 这人身高近两米。浑身有若雕塑一般,健壮而不失美感,正是那“西陆雷神”雷哈格尔。 “雷欧,我也是在学习的过程当中。”阿尔斯难得的俊脸一红道。 “你们两个路痴,还是让我来吧。”一旁相貌英俊,有着短短金发的年轻男子一把抢过罗盘。 “斯泰拉,你这个混蛋,若不是你最后参与进来,还出什么鬼主意说要坐船离开,咱们至于如此么!”雷哈格尔一指那年轻男子,怒道。 这金色短发的英俊青年正是条顿公国的新任万夫长,现在跟随阿尔斯一起叛出大营的让.斯泰拉。 当日,哈格尔因为阿尔斯与教宗及何塞翻脸后,眼看雷哈格尔手下五百雷骑和阿尔斯等人逃出西方联军在望海府的大营。 这个有着“地狱冥犬”称号的男子,本是被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公爵大将军伯格曼派出追击两人的队伍中的一员,结果在追上两人后,眼看阿尔斯和雷哈格尔被大军团团包围,。斯泰拉竟忽然发难,一招制住了率领追击的教宗贴身十骑士中的首领,在他的胁迫下,追击的队伍被迫让开一条道路,放阿尔斯和雷哈格尔离开。 而斯泰拉也选择了跟随两人而去。后来阿尔斯问其为什么帮助他们,斯泰拉就将自己是奥丁神族后裔,而雷哈格尔更是身具奥丁神族血脉的事情告诉给了阿尔斯。 阿尔斯听后,也不做表态,却是默认了斯泰拉的存在。 但许是天生不对付,雷哈格尔和斯泰拉两人几乎天天都要争吵,今天为你多吃了一块烤肉。明天为他不小心摔了个跟头,吵架的内容简直囊获了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 阿尔斯是一个性格温和如水的人,虽然不会为此而厌烦,但却总觉得有些好笑,而且在他心目中,雷哈格尔就如他弟弟一般,加之雷哈格尔为他才反出联军大营,这一切都让阿尔斯感觉自己身上的责任愈发的重起来。 虽然,阿尔斯对被神圣教廷通缉为魔鬼一族的奥丁族裔没有什么恶感,但毕竟事关雷哈格尔本身,阿尔斯却不得不慎重对待。至少,不能让雷哈格尔白白为一个已经亡国多年,流离失所的神族丢掉性命。不过,若是雷哈格尔也一心想光复奥丁,与神圣教廷作对,那么阿尔斯同样也不介意再加上一把力。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每天都要吵上一架。雷欧,我觉得斯泰拉的这个决定很有道理,现在陆地上除了教宗的追兵就是帝国的人马,我们这些人和手下这几百名士兵目标太大,坐船是个正确的决定。开始的时候。在陆地上度过的那二十多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想你们都还记得,食宿不宁,至少上船后我睡了几天好觉。所以,走海路回国,或者暂时找一个富足的岛屿都是不错的选择,现在看,教宗他们没有想道我们会选择出海。而且雷欧,我觉得你和斯太尔(斯泰拉的昵称)的确是一族之人,你们的性格和相貌都很接近哦。”阿尔斯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混蛋,我和这个瘦猴子才不像。就算我是那奥丁神族的后裔,我也一定是王族,而他只能是小丑一个。”雷哈格尔涨红了脸。 “切,你个大猩猩才是马戏团里的宠物,而我这种优雅的骑士才是奥丁王族的化身。”斯泰拉不屑道。 “相信两位说这么半天都很口渴了。”阿尔斯忽然道。 “嗯,口是有些干,阿尔斯大人,给我点水。”斯泰拉舔了舔嘴唇道。 “你这个家伙凭什么命令阿尔斯,你当自己是殿下么?阿尔斯,你不要听这个小子的,不过我也有些渴了,麻烦你给我点水。”雷哈格尔道。 “嗯,很好,但我要告诉两位的是,本船经过一周的航行,水和食物都不多了,尤其是清水,只够两天的饮用量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限制你们的水量了。”阿尔斯耸了耸肩道。 “都是雷欧,每天喝的谁是我们的三倍!”斯泰拉惊叫道,瞪了雷哈格尔一眼。 “混蛋,不知道是谁,每天都要洗澡,和娘们一个德行。”雷哈格尔反击道。 “看来你们还是不渴,我以本船临时船长的名义宣布,你们两个今天的饮用水只有一杯,请珍惜。”阿尔斯严肃道。 说完打了个响指,一个手下端上来两杯清水递给雷哈格尔和斯泰拉。 “这不公平!”斯泰拉怒道。 “嘿嘿,我先喝了我这杯。”雷哈格尔大嘴一张,清水进肚。 阿尔斯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诶,说实话,雷神老大,你没觉得明月骑士最近开朗许多了么?比以前帅多了,虽然还是没有我帅。”斯泰拉捅了捅雷哈格尔。 “是啊,所以我才心甘情愿陪他反出大营。只要他能快乐。”雷哈格尔喃喃道。 “嗯,既然这样,我到是有一个建议,你想不想听听?”斯泰拉笑道。 “有话快讲。”雷哈格尔一瞪眼。 “好,我之所以建议出海,是因为我知道这帝国黄海之上一个孤岛,叫做蛇岛,此岛据说被一群海盗占据,以我们三个的本事,加上这五百多名你的雷骑军,应该可以从这海岛抢到食物和饮用水的,甚至可以暂时占据着海岛,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回西陆。”斯泰拉认真道。 “嗯,你这小子还算出个好主意,不过斯泰拉,我很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和我们一起反出大营,当时可没你小子什么事情啊。”雷哈格尔正色道,这个大个子的心思可不像表面那么粗糙。 “如果我说,我只是不想看同为奥丁神族后裔的你被人所害呢?如果只是阿尔斯反出大营,那我绝对不会去管的,但是因为有你,我就出场了。”斯泰拉收敛了笑意。 “嗯,暂且就这样吧,如果被我知道你说谎,我会亲自扭下你的脑袋当酒壶的。”雷哈格尔认真道。 “我会亲自双手奉上。”斯泰拉也认真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二章,故人来访 ~~~~~~~ 帝国纪元999年5月27日,帝国黄海海域蛇岛,海蛇帮。 老道皱着眉头,为躺在病床上的黄一山号脉。 “林道长,帮主的病怎么样了?”陈重一脸焦急的问。 “黄帮主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本就有暗伤,这么多年海上劳顿、气候潮湿,尤其是进入冬季后,大半年阴冷的气候让其雪上加霜,你们又根本不懂调理,加上这次的事情,气怒攻心,已经……”老道叹息着。 “道长医术高明,我受了那么重的剑伤,您都给我治好了。帮主的命你一定可以救回来!”陈重恳切道。 “我只能尽量维持住黄帮主的性命,但若是想治好,却是不可能了。”老道苦想片刻,才又道。 “什么不可能,缺什么药,道长尽管说,去哪里我都寻来。”陈重吼道。 “轻侯,你冷静些,道哥已经尽力了。”雷东风对陈重道。 “咳……是啊,轻侯,雷军团说的对,林道长已经尽力了,我这一年来就觉得身子骨不得劲,想是以前的老病犯了,不管怎样,能在临死前,不再背负着这背叛帝国的海盗的名声,我就算死也瞑目了。”黄一山睁开眼,慢慢道。 “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我可以掉住黄帮主一年的性命,如果一年内能带黄帮主回到帝国,我要去帝国西南的十万大山中寻几味主药炼丹,还有些机会挽救帮主性命。”林清平沉吟片刻道。 “那好,我们休整几日后就马上出发,直接顺海路南下去西南,然后再从西南折返中南。至于蛇岛留下海蛇帮的兄弟们看守即可。”雷东风点头道。 “多谢雷军团大义。”陈重一躬到底。 ~~~~~~~ 清晨的蛇岛之上,负责瞭望的海盗跑上山向雷东风等人汇报:“大人。海上有三艘中型帆船正在靠岸。” “三艘船?是何标志?”雷东风一扬眉。 “没有,看外形就是帝国普通的商船。” “西方联军已经胆丧,而且这个以后大军应该已经开拔,不太可能再是他们派来的,也不会如此欲盖弥彰,不过可以让这些兄弟偃旗息鼓,引这些人靠岸登陆。”李若曦道。 “嗯,叫兄弟们全部偃旗息鼓,放他们上岸,然后包围住,看看是什么来路。”沉吟片刻,陈重令道。 “小心些总是好的。”雷东风点点头。 海蛇帮的战舰平日都停海岛另一侧隐密的峡湾里、甚至是死亡海域附近,就是怕被人发觉动向,当日西方联军海军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没有事先发现海盗们动静 而今,只要岛上的明岗一撤,那么这盲目前来的三条商船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落入埋伏之中。 很快,海蛇帮的海盗们就在树林和可以登陆的港口附近隐藏完毕,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彩。 要知道黄一山和陈重对下极严,加之心里对帝国还算有归属感,所以除非岛上眼中缺粮。严禁海蛇帮的海盗登陆劫掠沿岸百姓,这也是沿岸百姓一直为海蛇帮通风报信的主要原因。 而海盗们的主要收入就是收取在海蛇帮附近海域经过的商旅和渔民的保护费用。 偶尔有那不长眼的商船靠岸,也允许抢劫一番,但却不许随便伤人。 因此,这些海盗都将这远处缓缓靠岸而来的三艘商船当成了捞取外快的肥羊,恨不得替他们加快划桨的速度,好快些靠岸。 不久,那三艘大型商船靠岸,舢板被缓缓的放了下来,海盗们很快张大了嘴巴,发出失望的叹息。 因为只要长眼睛就可以看见,这登陆的人员都身穿制式盔甲,根本不是什么肥羊,而是带刺的刺猬。 “弗兰克带领一百人在附近警戒,风帆不要落下,其余人跟我下船。”船上,一个大汉吼道。 “雷欧,你留在船上,我和斯泰拉下船。”阿尔斯命令道。 “好吧,那你们小心。”雷哈格尔道。 “此岛既然叫蛇岛,岛上的毒蛇一定不少,而且这里的海盗能据守此地多年,肯定有此不凡之处。现在看这些海盗虽然好像没发觉我们,但难免不是诱敌之计,一会斯太尔你多小心,我亲自带队在前探路。”阿尔斯吩咐道。 “还是我探路吧。”斯泰拉请命道。 “前边是一片树林,清晨时分正应是飞鸟出去寻食的时间,可是这林子如此安静,看来飞鸟早绝啊。是人为?还是毒蛇?“阿尔斯看向远处晨光中模糊的树林道。 “你的意思是里边有人或者毒蛇?”斯泰拉脸色一变。 “嗯,如果是海盗的暗哨还好办,以五百雷骑的战斗力,就算来个三四千海盗都不用畏惧。但若是因为毒蛇的原因,而没有飞鸟,那这个林子我们绝对不能进入,最好能想办法绕过这片林子。”阿尔斯点点头。 “毒蛇的话却也不怕,那是神圣教廷那帮蠢货眼中的邪恶生命,而我奥丁神族却有蛇神一职,毒蛇对我奥丁人来说不过是可怜的爬虫罢了。”斯泰拉傲然道。 “阿尔斯,还是那我带几个兄弟去看看吧,莫忘了我曾是山中最好的猎人,至于那毒蛇,无论是邪恶还是爬虫,我杀过不下一千条了。”雷哈格尔不知道何时摸到两人身边。 “雷欧,你啊你,好吧,你带人过去看看,千万小心些。”阿尔斯无奈道。 雷哈格尔立刻叫了三个身手灵活的手下,脱下了厚重的重铠,只穿一身皮铠甲,轻身向树林疾驰而去。 这个大个子,拥有着与自己身材不相称的灵活与敏捷。在沙滩上行走如飞。 “真是一只可怕的人猿啊。”斯泰拉感慨道。 “斯太尔,你明明那么重视雷欧,却偏要和他作对,是怕露出你真实的情感么?”阿尔斯一边关注的看着雷哈格尔前进的身影,一边对斯泰拉道。 切,我会害怕?我会害怕么?我只是不像让他给我们奥丁后裔丢脸罢了。“斯泰拉撇撇嘴。 却不知,这样掩饰自己内心真实情感的小动作,早被阿尔斯所看透。只是阿尔斯不愿意说破,更希望斯泰拉能一直这样守护在雷哈格尔身边,而那时候他阿尔斯也将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看,雷欧进树林了。”阿尔斯屏住了呼吸。斯泰拉的眼睛也一直跟随着雷哈格尔而移动。 此刻,树林边缘的雷哈格尔一摆手,三个手下停了下来,他却慢慢向林子内走去。 整个人竟然不发出一点声响,而头也微微的侧向树林深处。 “真的有毒蛇,这可恶的爬虫。”雷哈格尔低声咒骂一声,身子却猛的一闪,接着手中一把巨大的开山弯刀劈出,下一刻一只毒蛇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 因为是要探路,所以雷哈格尔并没有带上自己那巨大的战斧,而是选择了更加灵活可单手使用的开山刀。 刀光闪烁间,雷哈格尔转过身,准备继续向林子内探索一段。 “不许动,再动一下,你死定了。”忽然,一只冰凉的弩箭顶在雷哈格尔的胸前,一个浑身披着树叶和杂草的人慢慢战起身低喝道。 “混蛋!”雷哈格尔咒骂一句,这里明明有毒蛇,这个人又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来的? 否则,雷哈格尔断然不会这样轻易被人偷袭,刚才那条毒蛇实在是吸引了他绝大部分的注意。 “发信号,叫你的人全跟进来。”那人冷声道。 “好——做梦!”雷哈格尔假意答应,却猛然一侧身,怒吼道。 而那人手指下意识的一扣,弩箭却扎在了雷哈格尔肌肉隆起的胳膊上。 “去死!”雷哈格尔手中开山刀急劈。 那埋伏之人却也身手了得,一击不中,果断扔掉了连弩,就地一个翻滚,闪过这致命的一刀,但身上还是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好小子!”那人低喝一声,反手抽出一把长刀,迎向雷哈格尔。 “轻侯,小心,此人是西陆的雷神!”远处,一个人焦急道。 “什么人,知道我雷神的名号,还敢行此偷袭之事?”雷哈格尔怒道。 “不好。雷欧出事了,快随我将他救回来!”阿尔斯眼见林子内人影闪烁,而雷哈格尔那几个手下也不顾一切冲了进去,神色一变。 “我去,你留在这里统领全军!”斯泰拉说完,不等阿尔斯有所行动,一挥手,一只百人小队和他一起冲出。 “杀——”四周忽然传来一阵阵的喊杀之音,沙滩上,树林内迅速涌出大片身披各种伪装的海盗。 而此刻,远处几十米高的山崖上,也出现了几百名手执弓弩的弓箭手。 “雷神大人既然在,想来明月骑士阁下也在此地吧,可都出来一见!”一个声音遥遥的从树林内传来。 “雷东风!”阿尔斯眼瞳紧缩,目光如电望向那个正从树林内走出的男子。 两个曾经的敌人,如今同站在一片沙滩之上,遥遥相对,神色之上没有仇恨、没有怒火,只有淡淡的欣赏和激动。 至少,他还活着,还可以为自己的理想去努力。这一刻,雷东风、阿尔斯,两人心中的想法竟然惊人的相似。无论英雄或者平凡,只要能看着自己所欣赏的人大步向前,未必就不是一种幸福,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激励呢?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三章,南下 阿尔斯做梦也没有想到。雷东风竟然会出现在蛇岛之上。 当然,雷东风也同样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阿尔斯再次相遇。 自从上次两人在帝国中南行省的安阳府下,大战数十回合,阿尔斯马失前蹄不敌雷东风,雷东风却没有伤害他,而是放其离开后,阿尔斯心里对雷东风就完全提不起恨意,唯一还在燃烧的只是战士之间争强好胜的火焰。 而阿尔斯之后回到西方联军大营,因为福尔斯王国公主艾米丽被陷害以及福尔斯王国国王莫名身亡的事情与联军高层崩离,反出大营的事情,雷东风在帝都后也早已知道。 为此,雷东风还颇为担心阿尔斯的身死安全,毕竟在雷东风眼里,如阿尔斯这般磊落的英雄,是不应该死在小人的卑鄙陷害里的。 在雷东风看来,两人若不是敌人,必然是惺惺相惜的朋友,而且还是那种天生的知己。 阿尔斯同样对雷东风也是十分欣赏,即把其当成一个重要的对手,也当成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否则当日也绝对不会抱着必死的决心,把艾米丽托付给雷东风照顾,要知道艾米丽在阿尔斯心中可以说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如今,两个互相欣赏,却因为种种原因站在对立面的男子,竟然在蛇岛之上重逢,只能感叹这苍天造化弄人。 “阿尔斯大人,别来无恙!”雷东风看着阿尔斯,径直走了过去,只有江筑英跟在他的身边。 雷东风却一点不怀疑阿尔斯会暗算自己,或者说他认为阿尔斯也如他一般所思所想。 “雷,你气色不错,看来今日我们若再打一场,我还有可能输给你。”阿尔斯淡淡道。 “为什么要打?难道你现在还是我雷东风的敌人?”雷东风忽然笑了。 “放了雷哈格尔,我和你们走!”阿尔斯却正色道。 “阿尔斯,你疯了么?他们是帝国人,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还会相信他?”斯泰拉叫道。 “白乌鸦,你还是这么罗嗦。”雷东风身边的江筑英讥讽道。 “是你,帝国的小白脸!”斯泰拉咬牙道,气势却忽然弱了许多,只因为在黄金沙漠一战里,江筑英英勇无敌、生擒雷哈格尔的举动给他留下了很多顾忌,至少斯泰拉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小白脸的帝国汉兵的对手。 “阿尔斯,你是骑士,我们可以谈一谈么?”雷东风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好,就在此地。以地为桌,以天位幕,我们谈谈吧!”阿尔斯迎上雷东风的目光。 ~~~~~~~ 帝国纪元999年5月28日,帝国黄海海域蛇岛。 帝国狂澜军军团长雷东风与西陆福尔斯王国“明月骑士”阿尔斯再次相遇。 时间离他们上一次交手仅仅过去一月,但两人的经历却都可以用传奇来形容。而相比两人上一次交战后的惺惺相惜,雷东风和阿尔斯之间明显多了几分共鸣。 当然,在这之前,阿尔斯一直在疲于躲避联军派出杀手和各路部队的围追堵截,并不清楚雷东风的遭遇,所以他才对雷东风出现在这里大感惊。 而当雷东风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告诉他后,阿尔斯心中顿生一种知己之感。被人陷害或者不与浊流同污,结果沦落于天涯。两个同是胸怀坦荡的军人,却都被这黑幕后的双手所操纵,近似的遭遇,让两个男人的心连结在了一起。 如果说曾经是各为其主,所以不得不兵戈相向,那么现在两人的理想却有了共同的节点——结束这该死的战争,为各自的国家带来和平。 “那么,雷,你的意思是将这蛇岛让给我们?”阿尔斯沉声道。 “嗯,岛上妇孺老弱就要麻烦你照顾了。”雷东风认真道。 “那你准备去哪里?”阿尔斯问。 但转瞬醒悟过来:“这是你的军事机密。我不该问的。” “没什么,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敌人了,我准备南下去西南。”雷东风道。 “雷,他们在帝国西南布置多年,你是为这个去么?”阿尔斯问。 “有一些是为这个,也是为一个长者求药救命。”雷东风道。 “其实现在我很想回到福尔斯,查出艾米丽父亲死亡的原因,再让所有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为了某些人的野心,给这么多人造成伤害,我那么多的兄弟不能再回到王国,这仇一定要报。”阿尔斯看着远处的碧海蓝天,悠悠道。 “那他们呢?怎么办?”雷东风一指阿尔斯身后的雷哈格尔和斯泰拉。 “他们的事情牵连太广,其实也是这教廷倒行逆施的原因。雷,你想必也知道曾经统治西陆的奥丁神族,他们就都是奥丁神族的后裔,当年神圣教廷将奥丁神族击败,让其国家解体,本来奥丁族人并未反抗,可这几百年来教廷却一直下令不断追杀其族民,致使反抗不断。而斯泰拉就是奥丁复兴会的成员,至于雷欧身上有奥丁王族的血脉,所以被斯泰拉所追随,斯泰拉一心想要光复故国。我对神圣教廷也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两人都是我的伙伴兄弟,我的事情完成后,就会全力去帮助他们。至少,不能再让神圣教廷在西陆肆意妄为。”阿尔斯道。 “奥丁一族的事情我多少有些了解。其实此次神圣教廷举全西陆之力进攻我帝国,只要他们陷在帝国。那么西陆重新改换统治者也就顺其自然了。”雷东风点点头。 “阁下,如果我们加入你的军团,你能帮助我们么?”斯泰拉忽然大步走上来道。 “斯泰拉,你不要乱插话!”雷哈格尔一瞪眼。 “雷神,这是我们的机会!”斯泰拉固执道。 他可以为保护雷哈格尔放弃辛苦经营多年的条顿公国,但同样不会为取得更大的助力,而选择与雷东风合作。 “帮助你们可以,你们如果想留在岛上,就留在这里;如果想和我们一起返回大陆,那就要加入我们与联军作战,并听从我的指挥。”雷东风正色道。 “我听阿尔斯的。”雷哈格尔闷声道,却是死死盯着刚才在密林中和自己交过手的陈重。 “我没意见。”斯泰拉亦道。 “我其实也不想留在这海岛,联军的情况我多少还知道一些,我就随你走一次。”阿尔斯沉吟片刻,毅然道。 ~~~~~~~ 帝国纪元999年5月29日,经过了短暂休整后,雷东风、阿尔斯率领人马驾船离开蛇岛。跟随雷东风出征的是挑选出来的五百名海岛精锐,乘坐三艘战舰,加上吕贞之的铁甲战舰,至于阿尔斯弄来的三艘商船被换成了海盗的战舰,一行一共千余人,为了避免补给困难,又特意抽出两条战舰做补给船。装运了大批粮食和清水,共十艘战舰组成的精锐编队向帝国南方而去。 而临行前,黄一山交待岛上留守的海盗,可以再这几日选择去大、小孤山岛避一避风头,以免被返回东倭的上杉等人抓住泄愤。 为了避免和南下的联军舰队遭遇,雷东风等人选择了从远海绕远海航行,因此行了近十日,才到了帝国淮北行省附近的海域,而再往前就是帝国汉军与西方联军激战的东海行省区域了。 而在淮北行省的连云府登陆,西行而去十余日,与湘南行省交界处的十万大山边缘。就是修罗军团现今的临时驻地。 “冰玉,我们要去西南行省,咱们暂且就在这里别过吧?”江筑英对吕贞之道。 “不,我不回去,反正军团有我二叔统帅,而且我回去了就又出不来了,我要和你们一起南下,我还要监督他,省的他对你使坏。”吕贞之一指雷东风,认真道。 “可是,你总该让你父亲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吕叔父现在一定很担心你。”江筑英无奈道。 “吕凯,你带这封信下船,到了修罗军后告诉我二叔,我陪赵伯父家的姐姐在一起。”吕贞之掏出一封信笺,对一个家将吩咐道,看来是早有准备。 “小……少公子,我怕回去被副军团揍。”吕凯一脸沮丧,这次和吕贞之擅自外出,本就是犯了条例,现在正主儿不回去,自己回去还不是等着挨揍么。 “不怕,凯哥哥你身子骨壮,揍也揍不坏,你若办好了这件事情,回去后我求爹爹调你进修罗骑,你看如何?”吕贞之甜甜的笑着,如小恶魔一般摇着吕凯的胳膊,如果他有尾巴的话,这个时候也一定是在摇啊摇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走一趟。”吕凯答应了,被送上了岸,雷东风命人将船上战马和武器给吕凯装备上后,吕凯和另一个手下打马向西而去。 “路上注意安全啊!”吕贞之摇着手喊道。 “你尽快回来我才安全哩。”吕凯腹诽着。 “好了,现在我们就顺海路南下,只要绕过镇海海战战场。在琉球海峡向西,就能抵达帝国镇南关。”雷东风道。 “喏。”众人应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四章,镇南关(1) 帝国纪元999年5月28日。帝都江山。 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帝国国民议会年度会议终于在纷乱中落下了帷幕。 月初,让整个帝国为之震惊的元首被刺事件却始终是帝都舆情上的头版,但真凶是谁却似乎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起初,有消息传闻是帝国的新晋英雄,文武英杰会的状元雷东风所为,拱卫帝都的近卫军团军团长、镇北侯张光远也指责在凶案现场看到了雷东风。 但是,在当日最新一期的《江山舆情》上,书名为孟星和伍栋的两名舆者却明言:“雷东风乃抗击西寇的大英雄,此次来帝都是为狂澜军军饷辎重而来,根本不存在杀害元首程蓦的道理,反而是镇北侯张光远在雷东风刚来帝都不久,就纵容自己的儿子去威胁雷东风,而雷东风更是在楼兰之战和川中诛杀了张光远两个投敌卖国的兄弟。” 这舆情虽然没直接说张光远是狭私报复,但只要是明眼人就可以其中的含义——张光远不可信。 报道一发出,帝都江山乃至举国震动,四民纷纷上街请愿,要求调查事情真相。 而《江山舆情》也在发出这篇消息的第二日就迎来了帝都监察执法队与帝国文政司的官员,要以造谣蛊惑的罪名逮捕两名舆者孟星和伍栋。 此时,英国侯赵辉城忽然出现,当着执法宪兵的面亮出太祖手谕:帝国四民有言论自由的权利,帝国舆者有监察政治的权利。而英国侯有监管国事的权利!任何人如若违反,他就当场处罚。 赵辉城更是当场痛打一个出言不逊的执法队员,让执法队不敢乱动 而至此之后,《江山舆情》连续刊发多期文章,严厉质疑事情真相,并再次呼吁政府进快成立调查组,彻查真凶。而《江山舆情》的这些文章也很快被各地舆情转载,华夏震动,民情愈高。 诸葛庭等人虽恨的牙根发痒,但对于从不重视这“小小”舆情的他们来讲,现在再想挽回这舆论的影响,已经是没有可能了。 至此,帝都官方虽然继续对官方下公文要求各地抓捕雷东风,但面子上却再无人敢言称雷东风是刺杀元首的凶手,至少只是称其为最重要的嫌疑人,不是所谓的元凶。 而随着帝国国民议会年度会议的召开,以及各地大员诸侯进京,帝都的情势越来越复杂不堪起来,但各方却都努力克制,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迅速解决对方,而如果形成长时间的对持,对双方,设置是暗中的野心家,都是不想看到的。 最终打破这一平衡的,却是帝国修罗军团军团长、千军侯吕胜之以及他所辖的从幽燕行省赶来的二级军团百胜军。 百胜军,百胜之下无精兵,这句在帝国流传了多年的话。虽然有些偏颇,但也的确形象的说明了这支驻扎在幽燕行省,常年与帝国属国罗斯对持的军团的精锐所在。 作为帝国最好的二级军团,百胜军的出现引起了帝都各大势力的一片哗然。 就连诸葛庭也没有想到吕胜之会冒天下之大不违,擅自调兵入帝都。 在帝国可自由调动,有监国柱石的军团只有飞虎军团和修罗军团,虽然百胜军是隶属于修罗军团的二级军团,可调动却必须经过国民议会和军部的联合批准,所以如此隐密入帝都,诸葛庭也是后来才收到消息,等他想要阻止,甚至派兵团阻截,却已经来不及了。 而有百胜军入帝都,加上赵辉城手下的飞虎军团,帝都的势力格局再一次改变,现在变成了诸葛庭、张光北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吕胜之更是在国民议会会议上大骂诸葛宇华,称其为野心勃勃的逆臣,赵辉城虽然保持沉默,但以他和吕胜之亲如兄弟的关系,任谁都能想到这也是他的想法。 而帝国国民议会也迅速分裂为三派。 一派是以帝国国务枢密院执政诸葛宇华为首的激进派,要求将帝都的近卫军团、飞龙军团、飞虎军团以及诸葛家的法算军统归己方掌握。并说如果答应这个要求,就即刻兵法江南,与西方联军开战。而且他们还拿出一份元首程蓦事先签订好的文书,说明程蓦因诸葛庭跟随他多年,功劳卓著,如在其身故后,就将元首之位转给诸葛庭,要求国民议会通过批准。 而以赵辉城为首的一派,则要求先彻查元首程蓦被刺杀的真相,然后恢复雷东风名誉,再由吕胜之任帝国战时大元帅,统帅帝国之兵,与西人决战。 最后一派则是以曹乾龙为首的中间派,曹乾龙却提议由国务枢密院、国民议会、军部三方组成临时管委会,在战时行使监管帝国之权。 至于军部部长关博文却出奇的没有加入任何一方,他表示如果和西方联军开战,无论是哪一方做主,他都会带赤虎军团参加战斗。 而期间,以帝国属国东倭为首的十几个属国也纷纷在国民议会会议上发言,要求帝国承认其独立,诸葛庭一系表示与西方联军开战为重,可以暂且答应他们的要求。 赵辉城等人却是坚决反对,曹乾龙和关博文也表示此事不可,否则将来帝国国将不国。 如此,经过了十几日的争吵,总算形成一个初步的协议,即成立以赵辉城、诸葛宇华、曹乾龙、关博文、诸葛庭、吕胜之、田松仁、张光远、太史铮、张枫等十人为首的帝国临时政务军事管理委员会。 二是颁布帝国动员令,全力募兵,同时抓紧对江南行省附近几个行省的增兵力度。 三是暂时由吕胜之胞弟吕连之率领百胜军、镇北侯张光远带领近卫军团、曹乾龙胞弟曹坤虎率领飞龙军团南下。其中以镇北侯张光远为统领,其余两人为副统领。 至于雷东风的问题,因为暂时证据不足,暂时对各行省督守发出协助抓捕的文书,但不再对四民公布,也不再对外宣称其为刺杀元首的凶手。 当然,这一切,都是漂流在海上的雷东风所不清楚的。 ~~~~~~~ 帝国纪元999年7月3日,帝国西南行省首府——镇南关。 镇南关是帝国西南边境最重要关卡,建于帝国纪元一十五年。 时年,太祖手下大将前锋军团军团长、前锋侯张合自请平定南疆,太祖派时任帝国枢密院枢密、武侯诸葛亮协助。前锋军前后历经十余年,大小数百战,分化安抚,恩威并施,终使南疆各族归心。 其后,诸葛武侯回帝都复命,而张合却请永镇南疆。太祖程云允许,封前锋侯张合为南疆大都统,统领南疆各族,并辖管西南边陲各属国。 其后,太祖下令建造镇南关,张合亲自都建。历经七年,镇南关始成。 关城紧邻边境,背依青山,前拥波涛汹涌的澜沧江,地势易守难攻,成为帝国西南的不落屏障。 而世代镇守这西南雄关的前锋军团,更是帝国四民心中不是十大军团的十大军团。 与一般诸省军团驻扎在行省首府不一样,前锋军从抵达南疆开始就驻扎在镇南关所在的区域,直至镇南关建成,更是搬进镇南关内。 因为扼守帝国和南部属国的陆路交通要道,历经千年的发展。镇南关方圆百里,繁荣无比。此后,帝国索性将西南行省的首府迁徙至镇南关,镇南关也成为帝国内陆少有的将首府建在边境位置的城市。 而相比之其他军团五年至十年才有一次轮换戍边的机会,前锋军千年戍边,历经千百战,可以说是一支铁血熔铸的强军。 但千年后的今日,镇南关城头之上却旌旗晦暗,兵少将稀。 几个精神萎靡的老卒正聚集在城门前,冷漠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偶尔才有气无力的吆喝一声,检查一下进出商旅、山民的行囊车辆。 雷东风几人在两天前,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后,在镇南关以东的北海府附近顺利靠岸登陆,而这些秘密的海湾都是这些年海蛇帮所搜集的。 登陆后,雷东风将人马分成了两部,许还宗、王建堂、大部分海盗和汉兵,以及雷哈格尔和全部的雷骑都暂时留在了岸边一处山坳内驻扎。 雷东风则带着江筑英、李若曦、林清平、阿尔斯以及罗兰等人,直奔镇南关。 在来时的路上,遇到的几个乡民都说这几个月镇南关内军事疲惫,野外更有盗贼拦路抢劫,而且城内据说发生过一次驻军的内讧。 若不是帝国中原和江南都在发生战争,这些边民早就选择离开此地,前往国内。 而且,路上所见所闻也的确如那些乡民所讲,不断有盗匪半路抢劫雷东风等人。 不过这些不长眼的匪徒,还未雷东风等人出手,就被陈重这个海盗头子单槊匹马杀得溃不成军。 偶尔抓到一个审问,却得到一个叫人惊讶的事实,这些强盗竟然多是安南人,这些人越境骚扰劫掠已有一年多时间,众人惊怒下,将这些强盗杀了个精光。 雷东风等人一路行至镇南,越发感到镇南关内有变,几十人快马赶来,本来怕引起别人怀疑,特意选择分批进城。 但在看见到关前兵将颓废的景象后。雷东风虽然坚定了心中的猜想,却也有些为前锋军而产生的失落感。千年强军,千年雄关,如今却这幅模样,怎能不叫身为汉家之兵的雷东风心伤。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五章,镇南关(2) “这就是传说中可比拟我吕家百胜军的前锋军?”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不屑道。正是少年吕贞之。 “还不是因为有人作祟,否则以前锋之军力不下十大军团。”关怒白道。 “你说什么关小刀?难道觉得前锋军比百胜军更强么?”吕贞之一瞪眼。 “喔……还好吧。”关怒白却不回应,这吕贞之一路之上没少找他毛病,本来吕贞之一直和雷东风作对,但江筑英表明态度后,吕贞之转移了目标,可是这船上之人年纪基本都比他大,和他年纪一样的只有关怒白和李若曦。 而李若曦为人清冷,吕贞之又见识过她出谋划策时的神鬼手段,却不敢招惹,也就剩下个关怒白可让他“欺负”。 应该说,关怒白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尤其对这样并无恶意的玩笑,基本毫无抵抗。 见关怒白不再说话,吕贞之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 “唉,好不容易脱离了小辣椒的折磨,又来了这么一个家伙。”关怒白心里暗叹。 “看来登陆后遇到的那些乡民的确没有说谎,这镇南关的情势的确有些不妙。”雷东风也是连连摇头。 “前锋侯张震素有治军之名,可这镇南关军事如此疲惫,怎能镇守南疆平安?”吕贞之又道。 “张震老军团这些年身体不好,七年前就请病于军部。就连每年的国民议会例会都不曾去参加,这些年我们远离帝国,却是不知张震到底怎么样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身体已经是撑不住了。”江筑英道。 “不管怎样,都要先进城再做打算,至少不能让这边关沦落敌手,否则怎能对得起当年在南疆浴血的将士。”雷东风道。 “雷小子,进关后,我可以先去见一人,此人是我之旧友。”林清平道。 “哦,何人?”雷东风忙问。 “现任镇南关关守陈任陈守信。”林清平微微一笑。 ~~~~~~~ 帝国西南行省督守府内,帝国委派的西南行省督守兼镇南关关守陈任看着堂下哭诉的官吏,心下一阵恼怒。 “大人,小的带人去收税,可那熙字号不但不配合,还要将我的属下拘禁起来,小的上前阻拦,他们就打伤了小的。”那官员说完,失声痛哭。 “好了,好了,你且起来,先去找医者看病,我自会去给你讨回公道的。”陈任扶起那税务官,安抚道。 “唉,如此下去,民不聊生,久必将生变。此地消息业已发出两月有余,帝都却不见回信,这却如何是好?难道飞澜公在顾及什么?”那税务官下去后,陈任来回在屋子内踱步,自言自语道。 陈任,帝国湘北行省人,帝国西南行省督守。 帝国人皆称天上九头鸟,地上湘北佬,而湘江之地古属楚国,民风彪悍而不失文雅、经济商贸发达,人杰地灵,乃是帝国一等一富裕发达的行省。 从湘江两省出来的官员在帝国官场也是有名的精明强悍。 不过,这位陈任大人身上儒雅气似乎过多了一些,性格在镇南关更是有名的温和。 平日里几乎不闻军务之事,只是管好自己负责的税收和文官的考核。 但今日,陈任却真的愤怒了,自己大小也是一省之诸侯,手下却被某些有后台的商家任意欺凌,实在是触动了他的底线。 若不是因为手下兵力有限,加之帝都情势不明,陈任早就亲自上门问罪了。 “守信兄为何惆怅?”正在陈任在大堂上来回踱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谁?”陈任抬起头,有些憔悴的脸上浮出一丝惊讶。 只见大堂一侧的窗户旁露出半张脸来,接着一个人影翻身而入。 “我都不认识了么?”林清平笑嘻嘻道。 “林道长,你怎么在这里?”陈任激动的走到林清平身前。 “呵呵,某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怎么陈兄要抓我去见官么?这一别七年了,陈兄可好?”林清平少有的正色道。 “道长莫要取笑陈任了,我如今却是正面临难题啊。”陈任自是了解林清平高飞低走的本事,也知道老道不拘小节的性子,无奈的摇摇头,将林清平让到主位。 原来,七年前,陈任从帝都赶赴镇南关就认西南行省督守,行至山区之时,路遇山洪,随身家将皆被冲走,自己也在即将被激流吞没。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他遇到了老道林清平。 林清平其时正在西南边境游历,同时也是按照英国侯赵辉城的嘱托,侦察西南诸属国动向。 老道艺高人胆大,凭借几条藤蔓的支撑,飞身将陈任从滚滚洪水和山石下救出。 陈任本是中间派系,不隶属于任何一人,这才被人打发到西南行省这种经济不发达,而且军人主政的行省当督守。但也因老道救了他一命的关系,陈任最后竟然和赵辉城成为一系。 因此,林清平和陈任两人虽然多年未见,关系却非比寻常。 ~~~~~~~ “这么说,张震军团的确病重不起了?”林清平皱眉道。 “正是。自从三年前张震老军团长突发疾病,就一直卧床不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而军中事务本是交给副军团长姜开山处理,并要求其尽力培养孙儿张煜,可几年下来,军中将校多为姜开山亲信,无人肯听已经升为旅团长的张煜号令;而张煜自然不甘心前锋军落入他人之手,隐忍了多年,终于在两月前突然发难,奈何双方势力相差不多,现在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竟然在这镇南关分城而治,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亡,可毕竟是引得关内关外一片哗然,就连军卒也不再尽心,如今关备松弛,防务几若无物。你看,上午我派人去收取上月的税收,却被人打了回来,而打人的那家熙字号的老板叫马熙荣,却是按姜开山妻子的内弟。我有心惩之,奈何手下并不过千,维持这一关治安都有些勉为其难,如今却不敢和那姜开山等人轻易翻脸。”陈任无奈道。 “既然镇南关已经发生如此大事,那为什么不向帝都汇报?”林清平奇怪道。 “怎么没有,事发当晚我就放出飞鸽,如今两月过去,却无反应。”陈任忙道。 “嗯,看来有人是不想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你府内应该有人监视你的动向,而你那飞鸽已经被人射杀。不过这姜开山也是前锋军老将,为何会突然和张家的人争权?”老道不解道。 “道长。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这姜开山是帝都姜家的后人,和帝都的那位大佬有些关系。”陈任放低了声音道。 “又是诸葛家!”老道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 帝国纪元999年7月3日,帝国西南行省首府镇南关。 街道上来往的居民和商旅皆形色匆匆,镇南关如今虽然看似平静,但街道上不时走过的一队队肃杀的士兵,还是提醒着众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 如今的镇南关以东西城为界,分为两部,东部是前锋军团军团长张震的孙子张煜为首的一批年轻军官,加之一批对张家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西城却是锋军团副军团长姜开山为首的实力派,手下多为各旅团的高级军官。 而姜开山虽然人数占优,手下足有两万多人,几乎是张煜的两倍半,但是因为张震老军团余威犹在的关系,姜开山也不敢保证这些人在自己真的和张煜翻脸的时候,会帮助自己。 也正是基于这些,两边都保持着克制。但明眼人却知道,这只是因为两边都无法一口吃掉对方,而又不想被第三者得利,只要实力发生一点微妙的改变,那么这种平衡必然会被打破,镇南关也将成为一个新的战场。 不过随着雷东风等人的到来,这份平衡已经在不经意间出现了转移。 是夜,帝国西南行省督守兼镇南关关守陈任乔装打扮后,在林清平的带领,翻出后墙,来到了位于城西的一个大车通铺。 这种大通铺,在帝都或者帝国其他行省首府基本已经不多见,因为其条件实在太差。 但在镇南关这种边境城市,来往的四民和商旅并非都是家产万贯,而且西南多山,很多地方骡马都不能翻越而上,只能依靠脚夫肩挑背扛,而脚夫虽不愁温饱,但身家金银却是却苏澳,因此很多脚夫也多选择在这种大车通铺落脚。 总之。这样的一个客栈,南来的、北往的,帝国的、属国的,小买卖的,车队的,乃至最受累的脚夫、流民,都拥挤在一个近似四方的大院落里,中间却是停靠着各种货物、车马,好不热闹。 环境虽乱,却胜在便宜,每夜只需五个帝国铜圆,而这些钱放在帝都江山,却只能买两个包子,可见起价格低廉。 而且,这种大通铺更无正规客栈那般需要帝国户政司颁发的户籍证来登记,更不要什么边境贸易证明,只需出示在进入镇南关之时办理的通关证,即可入住。 “怎么住在这等地方,你究竟要带我见何人?”陈任下意识的轻轻抽*动了下鼻子。 “见一个喜欢热闹却很吝啬的小子。”老道不屑道。 到不是老道不满意住在这种地方,常年在帝国各地游历的他,连山洞树顶都睡过,何况这里,只是最近雷东风对他金钱限制的极严,从龙城起欠着他的金币更是不见踪影。 “雷小子,你不还完我的债,我就一直跟着你。”老道暗自腹诽着,却也狠狠抽*动了下鼻子,满意得嗅着空气中那股俗世温馨的味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六章,镇南关(3) 西南行省地处南疆。气候高温湿润,此时又值盛夏,空气中的汗臭味、地上车马遗留的粪便味道以及饭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叫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那些行商和脚夫却毫不在乎这些,有位置的就坐在粗木桌椅上,划拳喝酒;位置都没有的,就席地而坐大口的咀嚼着;有人甚至干脆坐在马车和货物上,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满意的打量着四周,仿佛吃道嘴里的就是山珍海味一般。 “帝国四民,但能有一份温饱,就会满足不已,而他们正是支撑这个庞大帝国的基础,如今战乱又起,首当其冲受伤害的却还是他们,前些日子,我从《西南舆情》上看到他们转载帝都的《江山舆情》的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陈某深以为然,而这话据说是那名满天下的雷东风所言,说完这话不几日,他却刺杀了元首。真是世事难料,却不知他这样做是否影响到了英国侯?”陈任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其实,陈任的性格很有些文人气,胸怀报国之志,对四民的苦乐也很关心,只是这些年一直郁郁不得志,甚至被人排挤到这种边疆之地。虽然后来有幸结识了老道,投靠了英国侯,但在镇南关却还是无法实现那份报国救民的理想。 “守信兄,空叹这些又有何用?难道你也相信那传闻的一切?正所谓众口铄金,我们能做的就是无愧己心。我今日带你见的这人物,却正是心怀天下的豪杰。也许能助你实现你的志向也说不定啊哦。”老道劝慰道。 “某不求胸怀天下,但求能保得这一方百姓的平安。”陈任正色道。 “如今镇南关的局势不在你掌握,你如何保他们平安,不过我引荐的这人却正能保你镇南关上下平安。”老道不客气道。 “到底是何人?”陈任也不在意,而是好奇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老道吟道。 “雷东风!”陈任脸色微变。 ~~~~~~~ “您就是雷东风军团?”陈任有些诧异道。 面前的青年身高一米八以上,身材匀称却并不显得多么健壮,小麦色的肤色,清秀而不失棱角的面庞上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却并不带一丝上位者的威严,那时常挂在嘴角的微笑却让人心生亲近。 加之现在身上那一副粗布麻衣,若说他是刚从山林里钻出的猎户,怕也有人相信。 而他身后几人也莫不是寻常打扮,有的像行商,有的像脚夫。唯一能显出几分不同的地方,就是那不同于寻常百姓的精悍之气,还有一丝陈任说不出来的气息。 若叫雷东风自己看,那气息就是血腥气,只有历经生死,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汉兵才能有用的气质。 “见过陈督守。”陈任的正职是西南行省督守,镇南关关守只是兼职,督守乃是地方大员,和帝都各部司的领导长官在官职上属于平级。 当然,就算是同为督守,其政治地位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刘仁则这样掌握地方实权政权及军权的督守,则又比某些部司的长官更有话语权。 这也正是各大世家不肯交出军权,甚至还拼命攫取新的军权的原因。在帝国这种幅员辽阔,尚武崇文的国家,掌握实际的军权,再有舆论的支持,才是王道。 雷东风真诚的问候显然很叫陈任满意,虽然他并不在乎这些。但毕竟雷东风也是帝国现在少有的掌握实权的任务,虽然地位看似不高,而且还在被帝都通缉当中。但任谁都能看出,只要雷东风回到潼关,狂澜军不散,那他就还是帝国的英雄。 而且各地舆情上几乎也是异口同声的支持雷东风,这让帝国四民也对雷东风始终保有好感。 正是因为这样,雷东风不卑不亢的真情真意,才让陈任第一时间就接纳了雷东风。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眼里,也充满了欣赏的意味。 “怎么样,守信,你现在还觉得你面前这人,会刺杀元首么?”林老道笑呵呵的问 “信与不信是一回事情,但众口铄金却是另一回事情,雷军团虽有四民支持、舆情所向,但日后若想在帝国立足,却是要尽量取得帝都的支持啊。”陈任语重心长道。 “多谢陈督守提点,雷某所作所为只要无愧于心就不会后悔,今日我来镇南关却是为帝国而来,不论帝国怎样待我,我却不能放任宵小谋取我帝国领土。”雷东风正色道。 “雷军团此话怎讲?镇南关如今不还在我汉家之手?”陈任诧异道。 “阁下,若照如此情势下去,不出一月,镇南关将为西人所有。”旁边一个面目英挺,看模样是帝国与西陆混血的青年插话道。 “这位小兄弟是?”陈任疑惑道。 “此乃西陆有名的明月骑士阿尔斯。”雷东风介绍道。 “阿尔斯?莫不是英国侯信中提到过的那个反出西方联军大营的骑士?”陈任心下震惊,这阿尔斯之名乃是在帝**政大大有名,虽然自己也接到过阿尔斯反出西方联军大营的情报,可雷东风和他在一起却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此间缘由颇为繁复,容我过后详细再讲。现在安南人已经连番派出人马假扮盗匪,进入我帝国境内,肆意骚扰边民和商旅。难道陈督守一直不知这个消息么?”雷东风奇怪道。 “唉,说来惭愧,老夫虽为一省之督守,可手中之兵不过千人,当然这也和这边的习惯有关,整个西南行省的军力皆以前锋军为主,督守虽和前锋军军团长同级,但并无管辖前锋军士兵的权利。而我这千人还是来这里后按照帝国律法在关内招兵而来,平日多是负责镇南关内的治安、纠察之职,而城外的大小事务皆归前锋军管理。诸位想必也已经了解到,前两月城内前锋军内讧,双方皆把城外的主力召集回城,除了澜沧江边还有一个驻扎千人的大营外,其余人马皆已经进入城内的军营,这城外的防备自然也就松懈下来。所以这盗匪的事情,虽有边民上告督守府,但我却难以抽调人马清剿啊……可恨这安南人如此胆大妄为,不过是帝国的番邦属国,竟然敢冒犯天威,若无帝国内耗,西寇进攻拖累,又岂有今日之耻!”陈任无奈道。 “嗯,这却也怨不得督守您。只是督守却不知道,这安南如此行为却是受了西人指使,而西人前些日子大军登陆东海行省望海府,另有一部,却已经在安南登陆,并在边境秘密集结。”雷东风道。 “什么!?”陈任这一次却是真的惊出一身冷汗。 西方联军若真在自己眼皮底下集结,那么以现在镇南关的局势,还真不能说可以守住,而一旦镇南关失守,西人一路杀向江南,东海行省之敌再自上而下冲击。两相夹击下,那整个帝国南方将改旗易帜,尽归西人。 而是失关丧土之辱,怕是自己也脱不掉干系。 ~~~~~~~ “为什么这么大事件,前锋军他们却没有一点消息传来。”陈任恼怒道。 “根据我的观察,这前锋军内恐怕有人故意隐匿不报,而且陈督守你对上的消息之所以传递不出,恐怕也与此有关。”雷东风道。 “嗯,前锋军内乱,若说无人背后指使,我都不信。可是若说他们勾结西人,我却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看现在的情势,张煜并无力掌控关外的局势,有兵力撒在关外的只有姜开山,那也就很可能是姜开山匿而不报。可惜现在张老军团病重,若他能主事,起码姜开山不会如此嚣张。”陈任道。 “姜开山为人如何?在前锋军到底有多大的势力?”雷东风问。 “此人四十有余,乃西北姜家的长子。性格沉稳,军校毕业后就被张震军团长要到了前锋军,从营长做起,一起到副军团的位置,在前锋军呆了将近三十年,人脉极厚,除了张震的命令外,全军上下皆听他指挥。”陈任沉吟道。 “看来这人行事很小心,那为何会如此与张煜为难,难道就不怕别人非议么?”雷东风奇道。 “非议?张煜虽是张震军团的亲孙子,可是毕竟年轻,而且当年也是张震任命姜开山辅助张煜的,可是这张煜也是不争气,前些年还颇有些战绩,可这些年连续出了几次糗事,在张震病倒后强行带兵出征,却叫人打得大败而归,兵败后就一蹶不振,还时常传出与青楼女子的绯闻,想那张震军团何等要强。却有这么一个后代……”陈任叹息道。 “如此不堪,张震却敢托付大任,难道张震也是老糊涂,不对不对。”雷东风连连摇头,看向李若曦。 “嗯,以张震为人,断然不会如此昏聩,非要将前锋军交给这样不肖的子孙,其中必有内幕。而且,既然这张煜能取得年轻军官的支持,在半月前发动兵变,还能和姜开山对持到今日,都说明张煜至少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否则那些青年军官也不会心甘情愿追随他。而姜开山既然是诸葛家的人,那么帝都能有人将镇南关的情报压下来,也就不为奇了,就算从诸葛庭在帝都的所为,也不难看出他指使操纵这一切的可能性最大。”李若曦点点头,补充道。 “嗯,年前诸葛庭借元首程蓦之命,查询各地军团防务,曾来过西南行省。”陈任道。 “嗯,现在看,姜开山应该是死心塌地的跟了诸葛庭,否则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不过他这种伎俩却也低级了些。”雷东风点点头。 “那雷军团的意思是?”陈任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咱们说什么也要探望一下张震老军团不是,而且林道长擅长岐黄之术,想办法为张震军团祛一祛病,也算我们小辈的心意。”雷东风认真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七章,镇南关(4) “爷爷,今日姜狗又派人来劝降了。他非要孙儿承认他军团长的职位,还说只要孙儿答应他,就和帝都保举我为镇南关关守。我没有答应他,这小子狼子野心,不吃下我们张家绝不会罢休。孙儿不孝,不能固守家业,但孙儿宁可玉碎,也绝不瓦全于此等无情无义的卑劣小人,将前锋军拱手让给这等奸佞。”一副虎背熊腰,脸上带着几分悲愤的张煜跪坐在祖父张震的病床前,像一个孩子一般倾诉着。 张煜今年不过二十一岁,如果张震不病倒,应该顺利的成为前锋军的接替人了。 但自从张震三年前忽然患病,一切就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患病之初,张震还有清醒的时候,两年多前干脆陷入完全的昏迷,找遍镇南关乃至西南行省的医者,都束手无策。 而张煜更是因为急于在前锋军众将士面前证明自己,而落入了对手的圈套,弄得声名狼藉,虽然他拥有一般少年人没有的隐忍。但却还是只能勉强维持这半城之地。 而每日,只要没有必须处理的事情,张煜都会如这般跪坐在祖父的病床前,诉说这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情,这对于自幼丧父,家中独子的张煜来说是一个释放压力的机会。在张煜眼里,这个世界上对他最亲近的就是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不能出声的老者。 从其习文学武开始,到送入军校求学,每一步,老人都为他安排好,直至进入前锋军,最后将这张家的心血前锋军托付给张煜,张震可以说是费尽心血。 而张煜也没有辜负老人的希望,在帝国四大军校之一的江南陆军高等学院求学时,是当届学院综合总分的第一名,毕业后回到前锋军,开始几次出征,也是得胜而归,迅速被提拔为团长。 张震为人刚正,用人不疑,而且也不避亲妒贤,在前锋军威望很高。所以,他因军功提拔张煜,别人也没有提过什么反对的意见。 可是,就在张震病倒,姜开山主事后,张煜开始事事不利。 张震病倒后。一个本来还算安分的属国忽然起兵做乱,并发出战书,出言侮辱张震。 张煜向姜开山请命前往征讨,姜开山不允,言下还多有轻视之意,意思是张煜以前是依靠祖辈的照顾,才有这些成绩,现在应该老实在城里呆着。 张煜年轻气盛,自然气不过,索性只带了自己的本部一团出征,却中了伏,手下一团人马折损大半。 此战过后,整个镇南关哗然,因为千年来,都只有帝国之兵压着个属国打的份,从来没有被这些属国击败的道理。 而姜开山表面上说看在张震的面上,不追究张煜的责任,甚至提拔张煜做了旅团长,只是这旅团长却是管着后营的老弱残兵,再无先前的实权。 张煜也自觉丢了祖辈的脸面,加之无人可倾诉。每日借酒消愁。 而这些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又被人宣扬出去,而张煜期间又莫名其妙沾惹上几次关于青楼的桃花官司,彻底让镇南关上下对张煜的印象改观了。 至此,张煜才醒悟过来,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姜开山计划好的。懊悔之余,张煜却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和姜开山硬抗,索性装傻到底,每日只是召集一干中下级的青年军官饮酒为乐。 姜开山试探几次后,越发轻视张煜,对其找那些青年军官喝酒,也是不以为意。 可哪想到,就在两月前,隐忍了两年的张煜突然发力,虽然他结交控制的只是一些最高不过团长级别的青年军官,可却也拉起了万余人马,姜开山猝不及防下,被张煜控制了镇南关的东城,双方就此对峙起来。 ~~~~~~~~ “公子,陈督守拜访。” 就在张煜对着自己祖父轻声述说的时候,一个老者走了进来,却是张家的老管家。 “他怎么来了,莫不是来当那姜开山的说客?算了,宁叔,麻烦你将他带到客厅,我马上过去。”张煜沉吟了下,吩咐道。 张煜对陈任的印象很一般,至少在他被姜开山压制的这些年里,陈任采取的不闻不问、独保自身的态度让他感觉此人不可深交。 虽然张震生病前曾让张煜管陈任叫世叔。可如此薄情寡义的世叔却实在让张煜不喜。 而在这情势微妙的时刻,陈任忽然来访,而且还是连夜来访,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对他说? 张煜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却也不敢轻易得罪陈任,虽然他并不知道陈任的背后是哪位大佬,但看姜开山对陈任还算恭敬的态度,就可以知道,那个人至少不会比姜开山身后的诸葛世家差。 而且陈任这手下千八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真要倒向某一方,至少事后在帝都的论战中就占据优势。 “陈世叔深夜前来,小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张煜整理了下衣衫,在小厮的带领下迎到客厅,一眼望见长身站在厅堂中的陈任,立刻拱手道。 “耀武世侄,老夫不请自来,没打搅你休息吧。”陈任也是客客气气,叫着张煜的表字。 “世叔有事请讲,小侄洗耳恭听。”张煜将陈任让上主位,自己也跪坐在塌上。 “耀武。我这次来主要是想看望一下张老军团,不知他身体如何了?”陈任道。 “这个,祖父他已经昏迷许久,已不能识人。不过世叔若执意要探望,那就随小侄来吧。”张煜点点头,探望病人这个借口他却无法拒绝。 况且这世叔还是张震亲自代张煜认下的。 两人穿过穿过客厅,越过中堂,很快来到后院张震病居的屋子。 “祖父昏迷这么久,因为不能行动,所以身体上多少有些不适。”张煜提醒道。 尽管有了张煜的提醒,可是在时隔一年多。再见到张震后,陈任的心里还是有了几分感慨和酸楚。 那个曾经威震西南,单枪匹马就敢去安南与洪氏谈判的前锋军团军团长,似乎再也无法与病榻上这个骨瘦如柴、满面苍白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辰东老大人,没想到你今日成了这般模样,唉……”陈任忽然呜咽起来。 “世叔请不要悲伤。”张煜忙劝慰道。 “你如今昏迷不醒,却不知道你的孙儿即将大难临头,你们张家的千年基业也将不保,我这当世叔的看着心里难受啊……”陈任却不管这些,竟然痛哭流涕。 “陈世叔,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张煜大惊,忙道。 “无知小儿,难道你以为控制住这半城之地,就可保你家的平安么?”陈任扭过头来,一指张煜。 “这……世叔,小侄愚钝,您有话还请明示,祖父要在这里安心休息,你莫惊了他老人家。”张煜又气又急,如果不是怕对张震的病情有影响,恨不得立刻拽陈任出门。 “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还想轰我出门?那好,你与我回客厅,我带你见几个人,你就知道自己的情势了。”陈任冷笑道。 “呃。”张煜被说中心事,满脸通红。 “世叔,非煜多疑,家祖病重多年,您只来探望过两次,我一直尊您为世叔,可您……”张煜有些气恼道。 “你不用气恼,这些年说来也的确是我对你关心不够,不过我今日来却是为你和张家几百口的安危而来,耀武贤侄若想听,我就说一说,不想听,我即刻告辞。”陈任认真道。 “世叔请讲。小侄洗耳恭听。”张煜见陈任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好再追究以前的事情,忙拱手道。 “好,你我且回客厅,我给你引见一个人。”陈任拉起张煜的手,走出病房。 ~~~~~~~ “耀武,这人你可知道是谁?”陈任一指雷东风。 张煜和陈任回到客厅后,张煜就命人将已经从后院进入府邸的雷东风等人带来。、 “这位是?”张煜看了看雷东风,却是实在想不起自己认识这样一个气势不凡的青年。 “陈督守,不必和张兄弟打哑谜了,某乃狂澜军雷东风,特来拜访张兄弟。”雷东风敬了个军礼。 张煜闻言,面露不可相信之色,大还是马上还了一个军礼,然后客气道:“几位还请后堂一叙。” “看来这张煜果真和帝都那边不是一路。”雷东风暗自点头。 “雷军团,你来我们镇南关有何贵干?”众人落座后,张煜问道。 这张煜到和陈任一样知趣,决口不提帝都暗中发放的海捕通缉文书的事情。 陈任是赵辉城一系的人,自然不可能去举报雷东风。而张煜和其身后的前锋侯张家历来是不偏不靠,更何况一力抓捕雷东风的诸葛世家还是姜开山的后台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煜这一点算计的很清楚。 所以,当陈任将雷东风介绍给他后,他只是微微惊讶片刻,就恢复如常。 “张兄弟乃将门之后,现在过的好像不太如意啊。”雷东风并没有回答张煜的问题,反问道。 “唉,煜无能,如今祖宗基业折损大半,不过近日我已经掌控住局势,若再有些许助力,定可恢复镇南关的安宁。”张煜叹道,却是看向陈任。 “咳……”陈任清咳一声,面现尴尬,这些年他为了保全自身,加之开始并不清楚将开始是诸葛庭一系的人马,帝都那边的英国侯也没有指示他动手,不想授人以口实。但陈任毕竟是方正君子,此刻这样被张煜一将,多少有些老脸微红。 张煜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意气用事,一旁的雷东风等人听了却是暗自摇头,暗想难怪张煜会中了姜开山的计谋,这家伙还需要锤炼锤炼啊,只可惜时不待他,张震一病不起,还偏又内奸外敌作祟。 想及这点,雷东风甚至有些同情起张煜,至少他从穿越之初就懂得了人心的险恶和这权利**的可怕,而张煜却如温室里的花朵一般,这些权当是对他想洗礼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八章,镇南关(5) “耀武此言差矣。想当年儁乂公带领孤军深入西南,转战十余年,以一敌百,创下前锋军不世基业;而张震老军团更有单枪匹马,独闯安南王都,震慑洪氏一族的壮举。而今将军你,手下有万余猛士归心,局势又尽在张龙,却还想依靠他人之力,岂不是叫人贻笑大方么?”雷东风出言反驳道。 “这……”张煜闻听此言,俊面微红。 张煜本身其实很想求陈任与其联合,但又碍于面子不肯明说,一番话下来,却叫雷东风敲打得哑口无言。 “其实,张兄弟,你的难处我们都知道,吾等身为汉家之臣民,对于姜开山这样不忠不义之辈也是十分愤慨,。但今日既来此处,就是想听一听你的真心话,我等也好襄助。你若不需我等的微薄之力,我等告辞就是。”雷东风笑道。 “雷军团,我也是听陈世叔说,你言我将大祸临头,却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有些拘谨,请雷军团两截,还望不吝赐教。”张煜张煜摆正了心态,决定向雷东风认真请教。 “现在看,耀武兄弟你和那姜开山将镇南关分而占之,你不能解决姜开山,姜开山也无力攻打你,可是这样?”雷东风问。 “嗯,姜开山在兵马上比我多上近两万余人,若是野战,我必败,但若是在关内稳固作战,他却一时奈何不了我,而我同样也奈何不了他。”张煜点头道。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姜开山将镇南关封锁,让你的人不能外出,补给也供给不上,恐不出几**的手下就不战自乱了吧。”雷东风问。 “我也想过这点,可我军早有准备,有部分存粮,半年内应无大碍,而且这镇南关百姓皆要生活。他姜开山若敢封城,全关上下百姓都不会答应他的。”张煜道。 “但是如果有外敌入侵,姜开山以此为借口封城呢?”雷东风道。 “外敌?西南各属国臣服已久,偶有动乱也很快被扑灭,就算有外敌,又怎敢来镇南关拔虎须?更何况若外敌前来,姜开山身为汉家之兵,也应与我摒弃前嫌,联手抗敌,怎么能再和我开战呢?”张煜摇头道。 “怕就怕,这外敌是西方联军,而姜开山他会开门迎敌,共同对付你啊,当然对付你之后他再对入关之敌反戈一击,上报帝都就是抗击西寇的大英雄,而耀武你则是勾结西人的罪人。”雷东风冷笑道。 “这怎么可能,姜开山难道疯了么?”张煜连连摇头。 “此并非我危言耸听,我们这一路从海路登陆,路上遇到过数拨假扮成盗匪的安南军队,而他们只是前哨,皆为安南执宰洪宇派出的手下。根据他们交待西方联军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在安南的南部港口秘密集结,只等东海行省的西方联军南下,他们就趁机挥师北上,两相夹击。”雷东风道,却是隐去了阿尔斯的存在。 “可是这又关姜开山什么干系?他虽然可恶,可毕竟是帝国世家,怎么肯投靠西人呢?”张煜半信半疑。 “姜开山未必有这个胆量和谋略,可你要知道他是诸葛世家在西南的代表,而某之所以被陷害,正是因为揭穿了诸葛庭他们和帝国属国勾结的阴谋,虽然现在还没有他们直接和西方联军勾结的证据,可是他们却绝对逃不了干系。耀武你且想,如果那姜开山没有投敌,他现在明明有兵力可监控城外动静,为何这安南属国假扮盗匪的事情却一直没有揭露?”雷东风道。 “我相信雷军团你的为人,我也一直把他们发布的通缉令当成一个笑话。一个能孤身从海外杀回帝国,与西方联军拼死撕杀的英雄如果能丧心病狂到刺杀元首,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所以,我也相信雷军团你说的内幕一定存在,只是我虽和姜开山为敌,但却无法相信他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张煜摇摇头。 “你这人脑筋好生死板。”一旁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怒道,却正是老道林清平。 “这件事我会拿出让你信服的证据的,不过我自得知张老军团病重,心下焦急,所以带来一位良医前来探病。介绍一下,这位是凌霄道的林清平道长,擅长岐黄之术,想为令祖看一下病情,可否?”雷东风问道。 “林清平道长。可是舆情上提过的那个与雷军团一起抗击西敌的英雄?早闻林道长医术高超,还请道长前往一看。” ~~~~~~~ 林清平手指轻轻搭在前锋军老军团长张震的手腕上,片刻又掰开张震的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又翻开眼皮看了下眼底,在张煜期待的目光中悠悠道:“张老军团身子本来没什么,只是年老体弱,受了些风寒,可是现在看,却是很深的中毒之兆。” “什么?”张煜失声道,拳头紧紧捏在一起。 片刻声音微颤道:“道长可能看出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所中何毒?可能救治?这些庸医,这么长时间竟然没看出来,我饶不了他们!” “大概是两年左右的时间,是慢性的毒药,此毒是几种毒药惨杂在一起,如果不是老道的一位亲人恰巧中过此毒,我也不能判断,却也挂不得那些医生,至于救治,已嫌太晚,不过却可以让老军团恢复清醒几日,其后就难说了。”林清平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那位亲人自然就是他的义父兼师傅林之恒。 “两年前,几种毒药!”张煜的眼神越来越冷冽,最后眯成了一道缝隙。 “来人,去把王妈给我叫来!”张煜忽然喝道。 “喏。”一个前锋军的汉兵立刻跑了出去。 “大人,不好了,张妈自杀了。”;片刻,那士兵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兄弟,看来你的府内有内奸,估计已经有人知道我们到了你这里,只是还不清楚我们的身份,不过这下手可够快的。当是刚刚就在这里的人!”雷东风眼睛一瞪,看向四周。 此刻内堂之上,除了昏睡不醒的张震外,就是张煜、陈任,雷东风、李若曦、林清平、夏雨枫,以及三个张煜的手下。至于江筑英和关怒白、吕贞之等人都在车马铺处理别的事情。 此刻,李若曦眉目轻动,鼻翼轻轻抽*动了一下,忽然望着三个张煜的手下。 “这位兄弟,你过来一下!李若曦召唤那一直站在廊下的士兵。 “大人,我一直没动啊。”这士兵惊讶道。 “他……”张煜刚要说话,却被雷东风一把拉住,示意他静观其变。 “你是没有动,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去找人的那位兄弟从你身边经过时,你在他身上抹了什么东西?”李若曦轻挪莲步走过去淡淡道,一副商量的口吻。 “你乱说什么,张大人,我可真什么都没干啊。”那士兵的神色出现了几丝慌乱,手却缓缓搭在了刀柄之上。 “没动?老道我看你就不像好人,来叫道爷我也闻闻。”老道神色一动,向那士兵飞身扑去。 “混蛋!”那士兵终于忍耐不住,反手抽出腰畔马刀,却直接奔向身边的李若曦,在他看来李若曦生得娇娇弱弱的,正好抓做人质。 “螳臂当车!”老道冷哼一声,宝剑都不祭出,腾空几步,直接飞起一脚,将那士兵连人带刀踢飞出去。 “还真是你!李从龙,你是谁的人!”张煜一脸惊怒之色。 这李从龙可是张震在时就跟随他们张家的亲卫,深得他的信任。 “**,小爷落在你们手里算是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不过休想从小爷这里知道一句。”那李从龙也不再反抗,破口大骂。 “嘿嘿,倒是个汉子。你是谁的小爷?道爷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了,你嘴硬是吧,我看你这兔崽子还蛮清秀的。”林清平笑道。 “你休要废话!”那李从龙喝道。 “我这怎么是废话呢?你挺好了小资,一会儿我会割掉你的卵蛋,毒哑了你的喉咙,挑了你的手筋脚筋,然后叫人送你去勾栏院里当兔爷!如果没人要你,我就出金币悬赏,上了你的我奖他十枚金币,嘎嘎……”老道砸吧着嘴道,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一旁的雷东风等人,闻言都是一愣,只觉得身子发麻,嗓子干呕,而李若曦更是羞红了脸。 “你快杀了我,快杀了老子!”那李从龙越听脸越白,最后拼命挣扎叫道。 “杀你?不不,我就要送你去勾栏院被人干屁股,道爷我这么欣赏你,你可要好好表现啊。”老道邪恶的笑着。 “我说,你给我个痛快!”李从龙是军人出身,不怕死,不怕流血,但这种歹毒的羞辱却是实在不能忍受,在老道的轰炸下终于双眼通红的败退下来。 “好了,夏小子,交给你了。”老道退到一边,夏雨枫冷笑一声,拽着被捆住的李从龙向院子的角落走去。 “道哥,你这是和谁学的啊?”雷东风有些惊讶道。 “没事和那夏小子讨论学到的,这小子脑子灵活,也够狠辣,若能真心跟着你,将来是一个。”老道一指远处面色如冰,不温不火的问着李从龙问题的夏雨枫。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二十九章,镇南关(6) 夏雨枫,字重岚。帝国977年生于帝国幽燕行省辽阳府,十五岁进入帝都陆军江山高等学院,十八岁毕业后进入帝都执法监察队,直至帝国纪元999年,升任帝都西城区执法队队长,少校军衔。 夏雨枫为人内敛、机敏,性格坚忍不拔,执法公正不阿。表面看似温和,手段却残忍无比,擅长追踪、审讯。 从在帝都西门第一次见到夏雨枫,雷东风就对这个颇有眼力,粗看性格好似蒙战,但实则更加内敛的帝国少校有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二次在客栈之时。张光北二子张西苍带人闹事,夏雨枫仗义出手,抓走了这些帝都恶少,雷东风对其更是产生了好感。 直至了解到夏雨枫乃是英国侯一系,后来又力助雷东风等人从帝都的龙潭虎穴中脱逃,雷东风已经将夏雨枫当做可以结交的朋友。 后来夏雨枫主动投靠,雷东风更是大喜不已,安排其做了随军参谋,和罗兰一起主管情报。今日,老道又提点出这些话,雷东风却是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而院落之中,面对面色温和的夏雨枫,李从龙却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般,口中不断说这什么。 片刻,夏雨枫才满意的点点头,附耳对李从龙说了句什么,李从龙绷紧的身体这才松懈下来,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雷军团,问明白了,这小子是姜开山的人,五年前加入的前锋军,三年前被划归给张震老军团为亲兵,表面上还和姜开山发生过矛盾,实际上却是姜开山派来的钉子,不过据他说,他同时也听命于一个神秘组织。至于那组织的首领他也不知道是谁,只是他要肩负监视姜开山和张震之间有何联系的责任。而他的确在刚才那个去找人的兄弟身上抹了东西,是组织给他专门用于发放命令的东西,那味道组织内的人可通过手段在几十米外闻到,不同的味道代表不同的意思和人物,而刚刚的那气味表示的就是事情紧急,需要除掉王妈,而王妈被张军团府上的另一个奸细所杀,他还把和姜开山的联系方法交待了出来。”夏雨枫汇报道。 “另一人是谁?”张煜忙道。 “这个他也不清楚,他们都是单线联系,他只知道这府内最少还有两个姜开山或者组织安排的眼线,而他表面上直接归姜开山管理。”夏雨枫一拱手,忙道。 “姜开山,欺人太甚!”张煜一紧握的拳头猛的轰在面前的几案上,几案哗啦一声碎成了两半。 “耀武先勿动怒,现在你该相信雷军团所言的了吧?”陈任劝慰道。 “嗯,这姜开山果然是狼子野心,家祖将他从一普通士卒提升至军团之职,竟然还不满足,而且还下毒毒害我家祖,我与其势不两立!”张煜低吼道。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的野心是与生俱来的。而且是随着地位的提升而膨胀。张大人,你知道这死去的王妈是谁介绍来的么,我看你第一次首先就怀疑的是她,应该比较了解她吧?”李若曦忽然问。 “嗯,这位姑娘说的对,我的确了解她,因为她就是我亲自找来服持家祖的。”张煜点点头,对李若曦的观察细致钦佩不已。 “嗯,还请张大人详细介绍下这王**情况,一会你这样处理,既然那人刚动手,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还请大人立刻封锁住内院,先不要将这里的事情张扬出去,林道长却是擅长易容之术,一会你找进来一个……”李若曦低声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张煜点点头。 ~~~~~~~ 帝国纪元999年7月4日,帝国西南行省首府,边陲重镇镇南关。 镇南关城西,前锋军临时大营旁副军团长姜开山府邸。 “这么说,陈任去见过张煜了?”姜开山问下边的一个士兵道。 昏暗的火油灯下,姜开山的眉目显得有些模糊,那并不壮硕的身躯却分外有压迫之感,让那站立在一旁的士兵忐忑不安。 “嗯,张任先是在客厅和姜开山见面,后来又带张任去了后堂见了昏睡的张老军团,接下来又来了几个穿着普通的人,也随他们进了后堂。目前后堂的兄弟还没有传出消息。”那士兵恭敬道。 “很好,去领五十个金币吧。然后即刻回去,不要引起别人怀疑。”姜开山道。 “谢军团。”那人忙叩谢道。 “我还不是军团,不要这样叫我。”姜开山满脸笑意,却如一个富家翁一般随和。 但这士兵却是跟随姜开山多年,知道这笑容背后隐藏了太多,却是不敢造次,立刻退了下去。 “张家小儿,你真以为不敢动你么?陈任,你现在消息都发不出去,又凭什么又胆量去支持张煜小儿?不过李从龙他们这个时候还没有传出消息,难道事情有变”姜开山的微笑慢慢淡去,望着黑暗中的角落,沉思起来。 “先生,请你按照这个地址去探望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在四周。”姜开山对身后一个身影道。 “好。”那身影转身离去。 而那地址,赫然正是张煜府上服持张震的王妈家的宅院所在地。 ~~~~~~~ 帝国纪元999年7月6日,镇南关又迎来新的一天,此刻距离雷东风等人进城已有三天。 三日来,城内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暗中却暗流涌动,未来也必将有很多人会因此而丧命。 “大人,城内聚贤居的张老板,说您定的酒菜已经齐了。”一个卫兵走进姜开山的屋子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姜开山喝道。 三日前,他已经探明,那服持张震的王妈宅院四周并无异常,而期间李从龙也发出了几个消息,却说前锋侯府后堂已经被封锁,就连他们这些心腹亲卫也不让进入。 姜开山却是愈发的疑虑,而此刻安南那边的不断的催促也让他焦躁不安。 因此,这个时候接到这样一条暗语消息,姜开山立刻准备出发。 一刻钟后,姜开山带着几名贴身护卫悄悄从府邸的后门走了出来,向位于镇南关西北部的聚贤居酒楼走去。 几人到了酒楼。依然是从背街的后门进入,酒楼内的伙计对几人仿佛视而不见,等姜开山到了楼上,才有一个人点头示意,接着姜开山走进一个雅间,几个手下却分别进入两边及对面的房间,隐隐的将这个房间保护在正中。 房间内并没有客人,只是一张摆满了酒食的桌子,姜开山走到对着门口的墙壁前,对着墙壁自言自语道。 “大人,情况紧急,小的也是不得不报。”墙壁内传出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 “有话快说,这些日子怎么了。”姜开山怒道。 “大人,张震醒过来了。”那声音有些惶恐道。 “什么?不可能”姜开山不能置信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个事情我会处理的。”片刻,可能觉得自己太过失态,姜开山清咳一声道,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思再问其他,张震苏醒的消息已经完全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失了方寸。 “小人告退。”墙壁另一侧那人转身离开。 “大人,是李从龙,并无人跟随。”片刻,姜开山的一个护卫走进来到。 “好,我们回去。”姜开山面色不变,心里却已经波涛汹涌。 这么多年镇南关的医者都对张震的病情束手无策,而当年姜开山拿到这毒药的时候,对方也告诉他,此药乃组织研发,旁人不得而知,因此没有解药,医者也绝对察觉不出。可怎么今日就能找到了办法呢? “难道是去了张府的那几个神秘人?”姜开山暗想。 但不管怎样,既然张震已经醒转,那么不管他是否清醒,镇南关的格局都会因此而改变,而只要他能明确的说出自己是叛变。那么自己手下至少会有一半人马,可能转投过去。十几年的辛苦谋划可能就会因为一个人的苏醒而化作乌有,掌控的形势也将逆转。这一切,都逼迫姜开山不得不尽快采取行动。 于此同时,聚贤居酒楼旁的一个院落里,正是那王**宅院,张煜满脸怒意道:“姜开山此贼毒害家祖,我定斩之!来人,先把那几个传递消息的贼子都给我斩了!” 原来,抓住李从龙当日,雷东风等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这个院子里所有的活物,再利用李从龙的身份传递出假情报,迷惑姜开山。并利用李从龙从内堂发送消息的机会,引出了其余几个奸细,除了那个开始为姜开山传递消息的外院的士兵外,其余全部控制起来。 至于那个士兵人轻言微,平日只司传递消息的任务,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于大局无碍,雷东风他们也就先留着他继续传递假情报迷惑姜开山。 “既然已经确定是姜开山下的毒,这样看来诸葛庭等人最晚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夺取前锋军军权,进而推断,西方联军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和他们有了勾结。”雷东风沉吟道。 “正是,这是一个持续了至少在十年以上的阴谋,从海蛇帮到安南内乱,这些恐怕都是为今日西方联军入侵做铺垫,而远在帝都的那位大人,最后会以什么样的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却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呢。”李若曦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章,夜战(1) 谈及那幕后的黑手。李若曦的语气中,却真的有了一丝期待的意味。对于李若曦来说,能与这样一个谋划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阴谋,却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人做对手,无疑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是很值得期待,当年道爷我的师傅肯定也是这帮贼子用药害死的,道爷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林清平恨恨道。 自从探出张震老军团所中何毒后,老道当时就认出这毒药正是自己的师傅林之恒当年所中之毒,而当年因为不了解这种毒性,他救治不及,致使林之恒身亡,林清平一直引以为恨。这些年来,老道却是终于想出如何驱除这种毒药,但今日遇到张震,其中毒太久,而且一直药不对症,勉强维系生命而已,而这毒药的性子也改得更绵长,恐怕是为了防止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老道也只能是尽量让其恢复清醒。再想他法延续其命。 此刻,林清平却是已经把远在帝都的诸葛庭和组织都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两相联系,任谁都能看出这一切都是诸葛庭他们所为。既然一切都与诸葛庭脱不了干系,老道心下却已经有了决断,不将诸葛庭和其身后的组织毁灭,却是对不起死去的林之恒,还有这些被他们的毒计谋害之人。 “姜家一向归附于诸葛家,而当年诸葛武侯与前锋侯一起平定南疆,两家本是世交,如今却如此交恶,说到底,一切还都是因为这人心底无穷无尽的**。”江筑英冷冷道。 “最迟明早前,那姜开山必然要要有所行动,劳烦道哥和萧道首今夜就守在张震老军团的屋子里,静待妖人上钩;罗兰你却要争取找到组织在镇南关的线人,阻止他们对外发出消息,我会将湛阳和夏少校配给你做助手;至于其他人,待引那姜开山出洞后,斩其手足,倾全力将其擒拿。”雷东风道。 “如此甚好,解决姜开山宜早不宜迟,此间事了,再全力对付那城外狼子野心的安南和西方联军。”江筑英补充道。 “嗯,此贼今日必伏诛。”张煜点头道。 ~~~~~~~~ “苍南,今夜请你务必要探明张震的情况看,如果他的确清醒了。务必要将其杀死,决不能让他出现在诸军面前。”姜开山对身旁一个一袭黑衣,黑布遮面的男子道。 “杀了他,若张煜破釜沉舟怎么办?而且,陈任的问题怎么解决?”那男子问道。 “你放心,只要你那边一得手,府内我们的人就会趁机放火作乱,我这边趁势杀过去,至于城外我已经让苍鹰发出消息,他们会配合我们进攻的。至于陈任,他若识相就饶其一命,若不识相,乱军之中被贼所杀,帝都也怪罪不得我的。”姜开山道。 “可大人的意思并不是要引他们完全入关,最好能将西人挡在关卡外,最后将责任全推给张煜。”苍南认真道。 “恩,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只要将进关的安南人消灭,以我镇南关之利,西人却是攻不进来的!”姜开山笑道。 “好。那我去。”苍南掠出窗外。 “哼,你个有道之士,却还不是为我所用,等此间事了,一定和大人进言收拾你这不听话的奴才。”姜开山在心底冷笑一声,开始布置起晚间的行动来。 ~~~~~~~ 是夜,镇南关内。 虽然张煜和姜开山在关内对持,但为了争取民心,两边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不禁绝商旅行人,也仅仅是在双方占据的军事区域内实行了宵禁。 而有人的地方就必定有吃喝拉撒这些事情,同样也要有各种各样的市场。 虽然已经入夜,街道上行人还是来往不断。毕竟是仗要打,饭也要吃。 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姜开山占据的西城军营内奔出一列巡逻的骑兵。 与此同时,一队千来人的军队悄悄涌出西门,绕城半圈后,悄悄停在了临近东城的原前锋军大营的南门外。 “一会只要军团府邸内传出撕杀声,就给我上,占据南门后,将安南人放进城来,一举擒拿张煜小儿,战后论功行赏。”一个姜开山手下的团长做着战前的动员。 ~~~~~~~ 帝国纪元999年7月6日,子时,夜深如墨。 帝国镇南关前锋侯张震府邸内,灯火昏暗,守在张震病房门外的两个士兵目光炯炯。 一阵夜风吹过,院子里树影婆娑,忽然一个士兵开口道:“兄弟,你看见刚才院子里有个人影么?” “哪有什么人影。是树影而已,你见鬼了吧?”另一个士兵睁大了眼睛,院子里只有一座假山和几棵老树,而此刻假山四周的小径和路两边的游廊皆寂静无比,只有那假山和老树的倒影在月光下不断摇曳。 “老军团刚刚苏醒,我们一定看护好他,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另一个士兵道。 “嗯,那你在这里守着,我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那士兵点点头,抽出马刀,举起火油灯,向院子中央走去。 片刻,那士兵对着门前的士兵做了个手势,表示无事。可是,这两个士兵却不知道,就在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的时候,一个身影轻巧的从屋檐下拨开窗户,翻越进了屋子。 那身影进了屋子,先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屋子内的装潢很简单,除了一张病榻,几张椅子外,就是一个遮挡在门口的屏风。却是为了防止张震平日不被风直接吹到,加重病情。 那身影垫着脚步,快速摸到了病榻前,只见黑暗中,病榻上的人正在熟睡当中。 “嗯,的确是醒过来了,老家伙,你醒的太不是时候了,所以只能死!”这个身影也是武功高手,自然能通过呼吸的节奏分辨出一个人是昏迷还是熟睡。 想到这里,这身影再不犹豫。抽出短刃,向床上之人的脖颈抹去。 “铛”的一声,锋刃斩了下去,没有入肉入骨的爽快,却被狠狠的拦截下来。 “不好……”这身影反应也是极快,一击不中,一个后空翻身子向后翻去,却是正好躲过射向他面门的一道寒光。 “好小子,身手不错啊。”一把戏谑的声音响起,接着躺在病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翻身而起,半蹲在床沿之上,却正是老道林清平。 “你!”那偷袭的身影看清楚老道的模样后,心下一惊,低喝道。 “嗯?你认识我?难道道爷我的名气已经明扬四海了么?”林老道却是猴精的人物,立刻察觉出了这身影的情绪不对,出言试探道。 “死!”那身影却低喝一声,反手抽出宝剑,飞身射向老道。 “来的好。”老道双腿一蹬,从床沿之上暴起,迎向敌人。 对方砍出一招,被老道拦下,却猛然一扭身子,借着老道来剑之力,迅速向后倒飞出去,直接用后背撞破了窗户,冲出屋外。 “有刺客!”屋外的两个士兵冲了上来。 “滚开!”那身影左右连踢,两个士兵被踹飞出去,那身影竟然就这样借力直接冲向屋顶。 眼看就要逃出生天,那身影被黑布遮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贼子,给我下去!”一个声音娇喝道,接着一把拂尘如甩棍一般狠狠抽在了那身影的身上。 原来,萧紫音早已经埋伏在屋檐之上,就等来人 纵身在半空之中,无力可借,纵算有千般能耐,却是是不得不吃了这结实的一抽。 萧紫音这一下看似无奇,但内含道家炼体之气。打在身上,却然那身影觉得体内一阵气血翻滚,胸口更是一阵发闷。 那身影在拂尘的抽击下下,直接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院子里。 “动动看看。”一个声音淡淡道,接着一把清锋宝剑轻轻搁在了他的咽喉处,正是随后跃出的林清平。 “别杀我。”那身影颓然道。 “叫道爷我看看你是谁!”林清平冷哼一声,宝剑轻挑,那身影的面巾应声而落。 “是你,陈寒冰!”老道面色一变。 “陈寒冰!”另一个身影跃下了屋顶,正是萧紫音,也是一脸愤恨的看着陈寒冰。 “不好,这贼子在此,那姜开山那边肯定还有高手和埋伏。”老道急道。 “那我看着这贼子,你快去找雷军团告诉这个情况。”萧紫音和林清平心意相通,立刻道。 “现在帝都形势不稳,我看诸葛庭顶多是把这家伙和穆凡岑派来,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却不会有,不过道哥你去照应下也好。”李若曦从院落中的假山后转出,银色的月光披洒在她如玉的脸庞上,带出几分清冷。 “嗯,紫音,一定要照顾好慕彤姑娘,这边就按计划行事吧。”林老道交待完拔身而起,直接冲向院墙,转眼跃了过去,消失在黑夜里。 “萧道首,你放了我,凡事都好商量。”陈寒冰见林老道遁去,眼珠一转恳求道。 “放了你?可以啊,你先为我们做些事情吧。”李若曦忽然笑了出来,她是真的觉得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陈寒冰的野心和智慧成反比,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更叫人冷笑。 陈寒冰,一道之首,诸葛庭的心腹,虽然为人卑鄙无耻,但就这样直接杀掉却是可惜,如今正好用其来给帝都传递一些“有用”的情报。 李若曦盘算着,看着地上跪坐的陈寒冰,那冷漠的如同注视一个死人的眼神,却是让陈寒冰感觉心凉无比。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一章,夜战(2) 帝国纪元999年7月6日,亥时末,午夜十一点,帝国西南行省镇南关前锋侯府邸附近。 “大人,姜开山那边一直在调动人马。”夏雨枫一身民夫的装扮,对雷东风道。 “姜开山谨慎多年,行事小心,现在却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却是太过张狂了,合该他吃这一亏。”雷东风冷冷道。 “雷军团,今夜若能顺利诛杀此獠,您就是我前锋张家的恩人。”张煜认真道。 “耀武兄弟此言差矣,诛杀此獠也是我身为汉家之兵的义务,这等勾结外敌的奸佞就算死一百次都不足惜。而且我也是为自己洗刷冤屈所为,只有将那诸葛庭的爪牙敲掉,才能将其扳倒,让其再不敢颠倒黑白。至于恩情,只望耀武兄弟能以家国为重,将外敌拒之门外。”雷东风认真道。 雷东风如此坦荡的语言。反而让张煜更生好感,由衷赞道:“雷大哥高义,耀武钦佩。” “一会冲杀之时,张震老军团可能及时出现?”雷东风问。 “林道长妙手回春,家祖已然清醒,现正在休息,只待我们和姜开山开战,他就出面去大营劝我前锋军将士弃暗投明。那些将士多是跟随家祖多年的老部下,只是为姜开山蛊惑,这才选择和他一路。”张煜叹息道。 “那四城之门可看守明白?”雷东风又问。 “除了被姜开山控制的西门和南门,其余各门都已被我军所控制,而敌人可能主攻的南门外业已按计划埋伏下人马,江军团则率领我的亲卫骑兵去抄袭姜开山的大营,让其首尾难顾。此战若成,当可给来犯之敌一个教训。”张煜自信满满。 “陈督守,城内一旦开战,麻烦你带所属治安执法队,维护好城内安全,不要让宵小趁机作乱。”雷东风又对陈任道。 “嗯,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一会儿我亲自带队,只要有敢当街闹事的,我叫手下当场斩杀。”陈任点头道。 “雷大哥,道哥来了,他已经抓住了刺客。”关怒白纵马来到雷东风身前,此刻这个少年浑身的热血似乎都被点燃了,眼睛里闪烁着浓烈的战意。 关怒白以前也随军戍边过几个月。但却没有经历什么战斗,顶多也就是警告下犯边的属国巡逻队,或者剿杀几次匪盗。 今日,却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军团的作战,而且还是夜战,怎么能不心情激荡。 此刻,雷东风等人就埋伏在离前锋侯府不远处,因此老道林清平很快就寻到了他们。 “擒拿到刺客了吧?”雷东风问道。 “嗯,雷小子,刺客竟然是陈寒冰,看来诸葛庭的确是幕后的指使,而且已经开始插手这件事情。不过慕彤分析说他们应该没能力抽调大军来支援姜开山,但需要小心其他人趁机对你们进行刺杀,有可能是怀真道观的那个穆凡岑。”老道头一次如此言简意赅。 “好,等慕彤的信号,姜开山那边一动,耀武,我们就立刻直插西城!”雷东风道。 “喏!”张煜下意识应道,片刻才想起自己并不是雷东风的属下,但对自己听从了雷东风的命令却并无什么抵触。 ~~~~~~~ 蹄声阵阵,一队骑兵急速行进在街道上。领头的一将。正是前锋军副军团长姜开山。 姜开山今年三十有七,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光。从十九岁帝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毕业,进入前锋军,姜开山从中队长坐起,一直到今日前锋军副军团的位置,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在前锋军中也算是实干派的代表。 也正因为如此,才有这许多的前锋军将士,在老军团张震一病不醒,张煜“自甘堕落”的情况下,选择投靠了姜开山。 不管怎样,姜开山颇有统军驭下之道,更主要的是其为人虽然严厉、甚至有些无情,但却不贪财不好色,多年来只要真心跟着他的将领和士兵,他都不吝啬给予大把的奖励,甚至自己出钱,因此他身边到真团结了一帮死忠。 此刻,姜开山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远处前锋侯府处腾起的火光,让他双眼变得通红。 “只要此战能拿下侯府,将张氏祖孙杀死,再杀死故意放进镇南关的西方联军将领,我就是抗击西寇的大英雄。”想起诸葛庭的吩咐,姜开山就忍不住一心欣喜,隐忍多年不就为这一刻的张狂么? 对于一个不贪财不好色的人来说,他要的就是更大的权利,以保证自己获得更高的地位。 至于西方联军如果选择从别处绕行,姜开山大可装作视而不见。 而且。姜开山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们姜家虽然千年来一直依附诸葛世家,却也不是没有想过独立的事情,毕竟为诸葛世家这样的大世家的附庸,其中所付出的一切,已经让姜开山无法容忍。而今这就是一个良机,如果能和西人联合,不与其硬拼,那么自己完全可以坐稳这一军团之长的位置,虽然现在他和西人的联系都要通过安南,但姜开山相信,如果西人想顺利从西南进入帝国,必须结交他这个掌握实权的大员。 只要能让自己的家族兴旺,能让自己成为名震一方的诸侯,姜开山可以抛弃任何人,包括现在和他互相利用的诸葛庭。 “苍南、苍鹰,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诸葛庭派来监视我的,等我得了前锋军,你们都要死。”姜开山暗自道,而今,谋划多年的一切就要在今夜实现,一向沉稳的他也有了几分别样的期待。 刚刚从组织那里得到消息,直至今天晚上临睡前张煜并无准备,还沉浸在张震苏醒的欢喜中。现在。正是实现理想的良机。 很快,前锋侯府出现在街道尽头,此刻几百米外的前锋侯府府门大敞四开,不断有叫骂声、撕杀声从府中传来,而更不时有一个个伤痕满身的人从府邸内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全军加速,给我冲进去,一个不留。”姜开山恶狠狠道。 为了保密,这次跟随姜开山奔袭前锋侯府的都是他的铁杆心腹,人数虽然不过三千人,却都是精锐的骑兵,而且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因为他进攻张府而半路反水。 而其他姜开山的心腹或留在军营防止军营其他驻军暴动,或在南门和西门准备接应安南士兵进城。 不过只要姜开山能顺利控制住局势,再将张家上下全部杀死,那么这镇南关就是他的天下。 这两千多骑兵行进在黑夜的街道里,就如阵阵春雷滚过天边一般,若是普通人看了,胆气先就丧了一半。 这个时候敢挡在姜开山等人面前,不是勇士就是疯子。但偏偏就有这样的人,敢与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姜开山,你勾结西人,竟然敢刺杀张震军团!”一骑一马,就这样拦在了大道当中。 这是一个身穿黑衣,面目冷峻的青年,反手倒提着一杆马槊,慢悠悠的从黑暗中的街角走出,大咧咧的拦在了姜开山等人的身前,仿佛是闲逛一般自若。 “你是何人!”姜开山刚要发出的冲锋命令被迫停止,一指那人喝道。 姜开山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不能爬上如此高位。可也正是因为聪明,所以很是小心谨慎,此刻他怎么看对面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 除非是疯子,才会一个人拦截千军万马,可对面的人却怎么也不像是疯子啊? “姜开山,你这样的小人也想知道我的姓名么?”那人冷笑道。 “军团,何必与他废话,待某一刀砍了他,咱好继续前进。”姜开山手下大将邱明远道。 “好,明远,速战速决!”姜开山点点头,他心下也有些怀疑,毕竟这样一个偷袭之夜,忽然有这样一个人独自拦在你的队伍前,任谁都要怀疑是否有其他埋伏? 所以索性让自己手下的猛将出去试试对方的深浅,就算引出了埋伏,自己这边也好接应。 那邱明远身高一米九十多,手使一柄二十余斤的板门刀,在姜开山手下武功足可排在前三之内。 此刻。邱明远存心要抢下这个头功,大吼一声,一催战马,冲向拦路之人。 邱明远欺这人是步战之将,人借马势,毫不留手,一刀凌空劈出。而他骑在马上比对面拦路的那人高了近两米,这一劈而下,带出的凌厉刀风竟然发出了破空之音。 “死吧!”邱明远仿佛看见那拦路男子的身躯被自己劈成两半,血光冲天而起。 就连姜开山也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小心了,眼看着拦路的人如此愚笨,早知道就命令全军冲锋,将这男子直接踏成肉泥,凭白耽搁这许多时间。 但就在刀光及身的一刻,那青年猛的一闪身,手中马槊直冲而出,拦在了邱明远的刀前。 这马槊槊杆虽为木质,但在厚布缠绕,百般脱水锻造下,却比金石还要坚硬,此刻兵器相撞,一声闷响传出。 邱明远只觉得自己手臂一酸,差点被震下马来。反观那青年却纹丝不动,下盘稳重如山,神色依旧泰然自若。 “好大的力气!”邱明远心下惊骇,但这个时候的分神却要了他的小命。 那青年却是得势不饶人,拦下邱明远的这一刀后,猛然反手一槊,狠狠抽在了邱明远战马的前腿上。 那战马当场前腿骨折,哀鸣一声,跪倒在地,邱明远猝不及防摔下马来。 下一刻,邱明远刚要爬起,只觉得眼前一道霹雳闪过,好大的头颅竟然被那青年一槊横割了下来,这青年另一只手顺势一捞,反手将头颅拎在了手中,接着大吼一声道: “谁来敢来送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二章,喋血镇南关(1) 那无名青年三招就斩了邱明远,反手捞起邱明远头颅,从邱明远无头脖腔内喷出的血光,带走了他的冤魂。 在摇曳的火油灯的照射下,那青年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而他手中邱明远那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模样,更让他如地狱归来的魔神一般可怖。 “嘶……”姜开山手下的士兵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邱明远可是姜开山手下大将,勇武之名即便在西南也是一流,却被这青年三招枭首。如这青年般勇猛的战将简直闻所未闻,张震老军团年轻时也莫过如此吧? “你究竟是谁?”姜开山的声音愈发的冷冽起来,他倒没有为邱明远被人砍了脑袋而心疼,反正他手下还有几员大将可供驱使,在他看来邱明远完全是因为自身有勇无谋,轻敌冒进,才被如此轻易打下马去,乱了己方的军心,就算这次不死,回营后姜开山也不会饶他。 姜开山所惊诧的只是这人的手段实在冷酷,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 “看在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某乃陈重,你下了地府自可找阎王告我!” “陈重,没听过,该死的小子,你才是要死之人……”姜开山神色渐怒,一挥手,身后骑兵终于冲出。 “姜开山,你执迷不悟,才该受死!”一声大吼传出。 忽然从斜刺的街道里冲出一军,直接插进姜开山的中军,狠狠的将这气势汹汹的长龙斩为两截。 当先的一人却是身高一米八开外手执双戟,连连挥向挡在面前的姜开山手下。 “这是?这是雷东风!”姜开山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道。 身为诸葛庭的心腹,姜开山自然见过雷东风的画像,此刻一见,却发觉此人竟然是雷东风,顿时神惊胆丧。 雷东风的名头姜开山自然知道,而姜开山也不会愚蠢的认为自己会比雷东风武功更好。 但雷东风不是正被诸葛庭派系的人马追杀么?因何来到西南行省? 如此隐密加上如此鬼神的手段,姜开山的锐气到先失可一半。此刻一见对方领军杀出,心下知道自己这次是中了埋伏,却已经断了继续偷袭前锋侯府的念头,想带众军撤回自己的大营,徐图后事。 “姜开山,你这个贼子,还想哪里跑!”一员小将手舞长刀,带着数百人冲出前锋侯府。正是张煜。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了,雷东风,我与尔势不两立!”多年的苦心经营被人破坏,姜开山咬牙道。 “杀——”雷东风却并不废话,手中冷锋双戟连连通击而出,几个姜开山的亲卫拼死拦在他身前,却一一被刺落马下。 下一刻,雷东风直接面对了姜开山,姜开山双眼通红,手中长枪向雷东风刺去。 雷东风大喝一声,左手冷锋戟死死别住姜开山来枪,右手冷锋戟猛的刺向姜开山肋下。 姜开山奋力一嗑战马,战马一扭身,那一戟却是刺了马脖子之上。 姜开山惊怒之下,想要跃马而下。但雷东风却忽然将双戟都交在左手,轻舒猿臂、右手一探,抓住了姜开山的腰带,猛的一拽,姜开山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一般,下一刻已经被雷东风生擒在马上。 “尔等还不投降?”前后左右伏兵已经一起杀出。姜开山手下的兵马眼见主帅两招内就被被擒住,都气得大叫起来。 “你们还要跟着姜开山送死么?”一把苍老带着怒意吼道。 “老军团,张老军团……”还在抵抗的姜开山的手下,顿时有若雷击。 “怎么,我活的好好的,你们很失望么?”来人正是刚刚为老道林清平救醒的张震。 此刻,张震在两个亲卫的搀扶下,指着乱军气道。 “我等不敢,我等誓死追随老军团!”事已至此,加之主谋已经被擒,这些士兵顿时失了斗志,纷纷扔下兵器,下马投降。 本来这些前锋军兵就都是一口锅里吃饭的袍泽,除了姜开山的心腹死党,其他人也多是被那些军官蛊惑,加上张震一直昏迷不醒,而张煜的名声又被姜开山搞的狼狈,这才跟了姜开山。 此刻,却是兵败如山倒,再无一点抵抗的心思。 姜开山为了保密只带三千军马出营,本想杀张煜一个措手不及,却反被雷东风埋伏,此刻却是悔之晚矣。 而且张震的突然出现,却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还以为那苍南,也就是陈寒冰已经将张震刺杀,现在看一切全是雷东风等人设计的圈套。 想及这点,姜开山又气又悔,加之被雷东风提在手里。气血冲头,竟然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 ~~~~~~~ “大人,城东已经开战,我们还不出动么?”听闻远处一阵阵轻微的撕杀之音,一名手下问江筑英道。 “再等等,一会他们出来救援姜开山,才是进攻的良机。”江筑英沉声道。 “江军团,一会请让怒白为前锋,定斩敌将首级。”关怒白拱手道。 眼见今日伏击姜开山,却被陈重抢去最先攻击之职,关怒白却跟着江筑英偷袭敌营,如今寸功未得,这时却是忍不住想争这个功劳。 “有我在,怎么能用你当前锋?姐姐,一会你只需给我百人,我保准冲进敌营,将他们杀败。”吕贞之不屑道。 “不行,前锋是我的,你还是跟在江军团身边吧。”关怒白急道,别的事情他可以不和这吕家的小儿争,但战功却是绝对不能相让的。 “你敢和我争!”吕贞之眼睛一瞪。 “争又怎么样!”关怒白道。 “你们两个小声点,一会再吵架。回去我和夏少校说一说,让他关你们紧闭。”江筑英喝道。 夏雨枫,现在已经是雷东风身边不可缺少的帮手,因为其心思缜密,为人冷峻不讲情面。因此雷东风任命其为执法总队队长。虽然现在因为逃亡的原因,这个执法队只有两三个人,四五匹马,但审问俘虏要靠他,执行军纪也一样要靠他。 虽然忙碌不堪,但两个月下来,雷东风身边的人都认识了这个爹娘不认。有错必罚的夏阎王。 因此,吕贞之和关怒白一听江筑英如此说,才醒悟自己已经违反了战场军纪,两人同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转过头去。 “冰玉,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也上过战场,可是你箭法更好,一会我需要你为我狙杀敌人的军官,以乱敌人军心;怒白的一口青龙刀,正适合这种冲阵,他为前锋破阵,你狙杀军官乱敌,同样都是大功一件。”江筑英认真道。 “嗯,那我听姐姐的,关小刀,一会你好好舞你的刀,可别丢了你们关家的名声;哼,也叫你见识见识我的箭术。”吕贞之又得意起来。 “这家伙,怎么和个女儿家一样计较?”关怒白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吕贞之的箭术关怒白却是见识过的,心下也是佩服非常。 当日,雷东风等人在海上航行的两个月,除了吃干粮就是钓上来的鱼肉,一日有一群飞鸟在上空盘旋,雷东风就提议射下鸟儿改善下伙食。 若说这平地之上射不动的人,比如敌人的哨兵,一般的神箭手都能做到;而如果是在陆地上射鸟,四平八稳,一般的神箭手也同样可以尝试。 但是这海面之上,船只运动,起伏不停,而且这射掉的鸟一定要正好飞在船只上空、落在甲板上菜好,否则就算射下来,坠入大海,等于白费,因此这时机的掌握很是重要。 臂力、耐心、判断、准确度,几样缺一不可。 当日。雷东风率先射出一箭,力道虽足,可是却和那飞鸟插身而过,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江筑英再次出马,却是稳中一鸟,但是那鸟儿已经飞过船只,尸身落入大海。 吕贞之却是掏出长弓,连射三箭,却下六只海鸟,全部掉在甲板正中。 箭箭双雕,这等惊人箭技,立刻折服众人。 雷东风更是说:“冰玉之箭术不在明扬和惊涛之下。” 其实雷东风这话说的还是不尽客观,李炎箭术虽准,但还是以力道取胜,而狂澜军中箭术最高的始终还是荆展。 不过吕贞之却是把李炎和荆展的名字记在了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比试下,好让雷东风失了面子。 今日,江筑英如此分配,却正是发挥吕贞之的长处。 两个人都心满意足,准备战斗不提。 ~~~~~~~ 尾羽都涂抹成了漆黑颜色的箭矢无声的飞跃了百米的距离,直奔火把下那大喊大叫的前锋军团长的咽喉而去。 那前锋军的团长也算了得,一个铁板桥,生生让过这一箭,但刚抬起身,另一只羽箭却狠狠钉在了他的脑门上。 “连珠箭……”那团长的生命消失前,不甘的想着。 “杀!”关怒白此刻带着三百张煜调配给他们的骑兵,纵马冲向位于城西的前锋军大营。 与城东的前锋军总营不同,这里只是前锋军的临时营地,但毕竟营内除了姜开山带走的三千骑兵,去南门迎接外敌的一千余人,营内足足还有近两万人马。 但就是这么多人马,却在猝不及防下被江筑英等人杀得溃不成军。 在经历了短暂的抵抗后,营地内就已经乱成一片,哀号声、喊杀声响彻整个镇南的夜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三章,喋血镇南关(2) 漆黑的夜色里,镇南关东城前锋侯府邸附近忽然升起一道烟火,这光芒瞬间划破了夜空,正是雷东风等人已经得手的信号。 在接到雷东风那边传来的发出的信号之前,前锋军大营内就弥散开紧张的情绪。 而此刻,江筑英这边派出一个前锋军的营长带着百来人靠近营地,关怒白等人就混在其中。 守卫营地的姜开山手下一见有人前来,忙呼喊对方停止前进。 那前锋军营长有一个孪生哥哥,却在姜开山手下供职,此刻这营长就装成自家的兄弟,诈称姜开山还要调动军马,对“勾结西人”的张煜发动总攻。 那守门的护卫不疑有他,见是自己人,立刻打开营门,放他进去。 众人一拥而入,关怒白冲出人群。一马当先,大刀左右连斩,身后汉兵更是如狼似虎,顿时将门口的十几个护卫杀死或制服。 随后,紧跟其后的三百敢死之士,冲进大营,见人就杀,然后在营地里放火喊叫。 而其余几千人则摇旗呐喊,在营中不断奔走,专门截杀聚集在一起的姜开山手下。 吕贞之则手执硬弓,带了十几壶雕翎,爬上了营门口的瞭望塔,居高临下,看哪个姜开山手下的军官妄图收拢指挥抵抗,就是一箭射出,两百米内的军官无一幸免。 刚刚准备列队去支援东城战况的姜开山手下,聚集在一起,成了江筑英手下士兵最好的攻击目标,忽然被袭已经胆丧,主将被杀后更是群龙无首,很快就乱成一团。 ~~~~~~~ 留在营地内的这近两万人大多数本就是被姜开山蒙骗胁迫的士兵,姜开山的心腹大多和他去攻打前锋侯府以及接应西人去了。 因此几个积极抵抗的骨干一死,更多的人选择了逃跑或者投降。 而且,那边厢一直有人在高呼姜开山已经被擒,张震老军团苏醒过来,这些消息都让群龙无首的士兵们开始选择放弃抵抗。 其实也不能说是投降,本来就都是前锋军的士兵。如今只能算是弃暗投明。 眼看江筑英等人就要彻底将姜开山的大营冲散,却异变突生。 “混蛋,张煜小儿,竟然敢来偷袭将军的营寨!”一个暴雷般的声音响彻夜空,接着一对千来人的骑兵忽然从街道里涌出,从后方杀向江筑英等人的后队。 “不好,江大人,此人乃是姜开山手下第一勇将万雄阶,乃是西南苗裔,力大无穷。人皆称其为万老虎,大人还须小心提防。”那个诈开了营门的前锋军营长提醒道。 说话间,那凶神恶煞的万雄阶已经冲进了后阵。 这万雄阶今日本被姜开山留在大营,为的就是防止自家大营被人偷袭。 但这万雄阶偏生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主,觉得没人会来偷袭大营,而且在大营里什么功劳也捞不到,反叫邱明远那个总与其争功的鸟人得意。 想及这点,等到姜开山带兵一离开大营,万雄阶紧接着就点了本部一千骑兵出营,准备去南门埋伏,按照姜开山最后的计划,给进城“帮助”他们打击张煜的西方联军和安南属国的军队来一个包饺子。 而江筑英为了保密。在姜开山他们离开半个小时候才抵达了埋伏地点,加之万雄阶和姜开山前脚后脚离开,就连一直埋伏在附近的探子也没发觉万雄阶私自出兵去了南城。 而江筑英这边一发动夜袭,万雄阶却正好带人抵达了南门,正和等在那里的姜开山的另一个手下争执抢功,猛听得大营方向有喊杀声传来,立刻惊出一身冷汗。 大营无事,他万雄阶带兵出营抢功,以姜开山对他的宠爱,顶多是斥责一番;但若大营又失,再加上不尊军令肆意出营的罪名,万雄阶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万雄阶也再顾不得和那同僚争执谁来守卫南门,直接带兵冲回了大营。 正好与江筑英等人撕杀到了一处。 而万雄阶却不知道,自己等人刚离开南门,几百个黑影就摸上了南门城楼,与南门的守军撕杀在一起,而那个和他争功的同僚也在第一时间就身首异处,做了冤死鬼。 ~~~~~~~ 万雄阶大吼一声,冲进了江筑英率领的汉兵队伍之中。 这万雄阶果然勇猛如虎,手使一柄狼牙大棒,也就是马槊的一种变形,看模样绝对超过了四十斤,往往一击之下,身前的士兵连人带兵器被砸下马去,骨裂的声音更是叫人胆寒。 “好大力气。”几个张煜手下的前锋军士兵惊叹道。 几招过后,万雄阶的马前就冲杀出一片空荡荡的所在,而那些前锋军士兵却有了一丝胆怯。 “哈哈,一群无能之辈,谁还敢和我较量!”万雄阶得意的咆哮着。 关怒白已经带人冲进大营。左冲右杀,却是不能回来与其交战,否则定第一个冲上去了。 “小子焉敢猖狂!”江筑英大怒,提马就要上前。 吕贞之一见,拉住江筑英道:“姐姐,杀鸡焉用宰牛刀,此人不过病猫一只,你还要指挥全军,他就交给我吧。” 万雄阶若听到吕贞之评价其为病猫,肯定要气得暴跳如雷,不过此刻他身边的士兵却都已经慢慢散开,不敢再与他交战。 不过,就算如此,当吕贞之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万雄阶还是有些恼怒,喝道:“狗贼,你们难道没有能打的了么?怎么派出一个吃奶的娃娃出来,莫不是瞧不起我万老虎。” “老虎?我看你就是一只不知死活的病猫!”吕贞之不屑道。 “混蛋,你个小娃娃,去死吧!”万雄阶怒吼一声,一催战马,狼牙巨棒轮成了一个半圆,狠狠向吕贞之砸来。 狼牙棒带起恶风阵阵。直奔吕贞之头颅,这一棒如果砸中,吕贞之就是脑浆迸裂的下场。 但吕贞之一身武功已近大成,而且走的又是凶猛迅捷的路子,又怎么会被万雄阶这样一招唬住。 眼见万雄阶狼牙棒回来,手中长戟通击而出,直接点在了棒尖之上,然后轻轻一带,这一帮就落在了空处。 “咦,有两下啊,小子!”万雄阶惊讶一声。他以力大文明前锋军,乃至整个西南行省,一柄狼牙棒不知砸死过多少人,虽然刚才吕贞之那一戟用的巧劲,没有硬抗,可期间承受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抗住的。 尤其是面前的少年看模样清秀无比,并不像有多大力量之辈啊?可是竟然毫不费力的荡开了自己狼牙棒。这等英雄人物,却好像不是张煜的手下? 万雄阶压下心中惊讶,狼牙棒一击不中,却不回撤,而是横扫而出。 “雕虫小技。”吕贞之冷喝一声,一催跨下汗血马,马打连环,手中长戟猛然挥出。 一道刺眼的火花在黑夜里绽放开来,吕贞之和万雄阶两人终于硬碰硬的对在一起。 “嘶——”万雄阶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反观吕贞之,战马后退一几步,脸色也是微红。 “你这病猫,力气却是不小!”吕贞之赞道。 但这话落在万雄阶耳里却是莫大的讽刺,他正当壮年,眼前的少年明显还没到帝国规定的十八岁的成*人礼年纪,却能和自己拼个相当,实在是对他打击不小。 不过万雄阶来不及恼怒多久,下一刻,吕贞之的反击开始了。 在双马错鐙后,吕贞之和万雄阶距离再次拉开到是十余米,此刻双方士兵都有意识的避开两人,各自捉对撕杀。 可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决定最后胜负的就是这两人的决斗,哪一方赢了,就可趁势冲垮对方,在一名超一流勇将的带领下,凿穿战术永远是骑兵的无上利器。 “修罗斩!”吕贞之轻喝一声,长戟如电挥出。 吕贞之手中这杆长戟长约二米六,在手中翻转如飞,胯下马匹大步向前。瞬间就越过了十余米的空间,电光一般,刺向万雄阶的胸前。 万雄阶怒吼一声,狼牙棒竟然不采取守势,而是直接抡出,直奔吕贞之胸膛捅来,吕贞之冷笑一声,长戟一荡,原来这一招却是虚招,直接狠狠抽在万雄阶的狼牙棒上。 万雄阶只觉得手掌虎口一疼,手中狼牙棒就偏离了方向。下一刻吕贞之长戟猛然上撩,月牙刃直接回抽,横扫削向万雄阶的脖颈。 “啊呀——”万雄阶粹不及防,正中这一招,尽管万雄阶身上穿的是重铠,在脖颈处也有护颈保护,但在那锋利的月牙刃和吕贞之的大力下,脖颈处的护颈铁甲瞬间开裂,月牙的锋刃重重削进**。 下一刻,万雄阶人头落地,胸腔内的鲜血在压力的作用下,喷涌而出,无头的死尸坠落马下。 吕贞之快速的一拨战马,闪身让过那喷涌而出的淋漓鲜血,厌恶的看了一眼上万雄阶那死不瞑目的头颅,一下挑起,挂在了长戟之上。 “将军死了!万大人死了……”万雄阶的手下看到了这边的情景,顿时军心大乱。 想这万雄阶也算是万人敌的勇将,但却遇到吕贞之这样的不世天才,再加上心中情敌,第一招就落了先机,被吕贞之五招之内斩落马下,却也不冤。 这边江筑英见万雄阶身亡,一挥手臂,兵分两路,身旁骑兵冲向万雄阶的手下。 在这种情势下,不到一刻,万雄阶带回来的一千多骑兵被杀得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存活的几百人都乖乖的做了俘虏。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四章,喋血镇南关(3) 前锋军临时大营内,关怒白已经带着三百敢死死士在营内冲杀了数个来回,至少有千余士兵已经死在了他们的突袭之下,而更多的士兵在万雄阶死后,开始选择放弃抵抗。 但还有有一部分士兵在姜开山心腹的收拢下开始聚在营地的一角,约五千余人,就地进行防御,关怒白一时也无可奈何。 至于其余一万多前锋军士兵,除了战死的两千余人,其余人也都放下了武器,被随后的江筑英等人赶进了营房。 “不能再拖下去了!”江筑英看了看怀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 “这些缩头乌龟,姐姐,莫若让我带队去冲上一阵。”吕贞之此刻已经将万雄阶的人头交给了身后的亲兵, “不行。敌人困兽犹斗,我们损失不起,也耽搁不起这个时间。清策,你去准备干柴;冰玉,你带人把我们带来的火油弹拿来。”江筑英犹豫了一下,毅然道。 “姐姐,你真要火烧他们?”吕贞之脸色一变,这可是五千条人命;他虽有些张狂,但却并不是滥杀之徒。 “江姐姐,你打进大营后,肯定会有敌人负隅顽抗,但城外的安南军队已经蓄势待发,光凭道哥他们很难在敌人到来前解决城头上的麻烦,所以你们必须尽快赶去支援,方能在安南士兵抵达前,掩盖住一切。所以,如果大营里的敌人拒不投降,可直接放火,若姐姐不忍动手,可让手下人去做。”江筑英回想着李若曦的话,一切要以大局为重,镇南关若失,死的就不是五千人的问题了。 江筑英想到这些,以她的性格又怎么能将这样的责任推卸给手下,遂点点头对吕贞之和关怒白道:“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切由我承担,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半个小时内必须赶到南门,这是军令!” “喏!”吕贞之和关怒白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浮现出一丝忧虑。 两人当然不是为那五千负隅顽抗的姜开山死忠忧虑,而是为江筑英担忧,杀敌没错,但毕竟前锋军还在帝国所管,这五千人怎么说也是帝**部在编的士兵,若是被有心人告到军部,江筑英身上的罪责势必又要加上一条。 “不管怎样,命令虽然是她下的,但放火是由我执行的,大不了到时候算在我头上。”两人心中却都有了相同的计较。 几分钟后,前锋军临时大营的一角火光冲天而起,濒死的惨叫声和绝望的叫骂声以及东西燃烧产生的爆鸣声,不断在夜色里响起。 有些敌军忍耐不住,嚎叫着冲出火海,却被乱箭射死。 慢慢的,火光中再没有的了动静,一股烤肉的味道不断传进鼻翼,江筑英面色清冷。 吕贞之和关怒白担心的看着眼前这个不是男儿,却更胜男子的巾帼豪杰。心下钦佩万分。 “叛我大汉者,死。”江筑英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有几分微动,但面对左右将士注视的目光,却是毅然道。 “喏!”众人齐齐喝道。 而那些已经投降的敌军士兵,却是暗自庆幸自己及早选择了放弃抵抗,否则自己现在就是那在火光中被烧成焦炭的一员。 ~~~~~~~ 镇南关南门,老道手执三尺青锋站在血泊当中,身前已经堆满了十余具姜开山手下的尸体。 本来在万雄阶走后,老道和罗兰带领几百名陈任派出的家将即刻开始对南门进行偷袭,这样一次的行动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在姜开山的谨慎布置下,还是出现了意外。 姜开山也知道这南门的重要性,不但要引敌人进城,更不能放进太多敌人,还要在最后能及时关门,顶住城外敌人的进攻,好让姜开山取得歼灭“入侵之敌”的首功。 所以在南门这里,姜开山不但安排了自己的堂弟姜铁山,更将自己的心腹死士五百余人全部给了姜铁山。 结果,在老道等人偷袭成功,第一时间杀了姜铁山的情况下,这些隶属于姜家的死士竟然战意不减,甚至更有为姜铁山尽忠之意,竟然对老道他们展开了逆袭。 而此刻,根据事先得到的情报判断,城外澜沧江对岸十几里外,敌人应该早已经潜伏到位,如果这里不能迅速解决战斗。到时候若敌人发觉了什么,猛扑上来,老道等人必定首尾不能兼顾,而且那时候正面对抗几万安南大军,就算取胜,面对后继而来的西方联军,镇南关必将沦陷于敌手。 此刻,黑暗中的敌人依然前仆后继的拥来,与老道他们争夺着城头上的每一寸土地。 黑暗中,双方都的撕杀中少了几分呼喝,却更多了几分血腥。闷声的怒吼与刀剑撞击中,不断消耗着攻守双方的精力。 老道手下的这几百人,大部是陈任训练的家将,忠诚度极高,而还有十几人却是雷东风分给他的汉兵,是吕贞之带来的手下。 这些修罗军的士兵,尤其是保护吕贞之的亲卫,当真是以一敌十的勇士,不但个个身手非凡,而且擅长合击。 当日在狂澜军,狂澜军士兵根据雷东风所做的《陆军训练大纲》,就很擅长三三一组的合击战术,而修罗军则是五人一小队。两人保护,三人突击,端是凶猛无比。 而他们所组成的突击阵型,也成为了林清平这一方最有力的进攻方式。 但其他人,却仅仅能和姜开山手下的这些死士拼个相当,而且人数不占优势,加之失去了偷袭先机的情况下,却是慢慢举步维艰起来。 一个老道手下的士兵大口的喘着粗气,奋力挥出武器,重重的砍在敌人的身体上。但下一刻,敌人的武器也同时插进了他的体内。向外抽*动的过程中,带出了还冒着热气的内脏。 这个士兵却是英勇,硬是猛的一扑,抱着那敌人一起滚下了城头。 “可恶!”眼见手下一个个倒地,老道暗骂一声,一剑劈倒面前的一个敌人。 这个时候老道才觉得自己的武功真的不太适合这种战阵撕杀,若是关怒白那小子在这里,一杆青龙大刀,一招下去,至少面前三、四个敌人都会失去战斗力。 而老道他就算能利用速度,瞬间杀倒几人,但却不能持久,越到最后,只能一个一个去拼命。而平日还好,遇到这样紧急的情况却是有些无奈。 “给我杀,胆敢抵抗的一个不留!”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冷喝。 接着一个青年手舞双戟呼喝着杀上城头。 “雷小子,你终于来了。”老道惊喜道。 “阿尔斯呢?”雷东风一戟一个,刺倒两个拦路的敌人。 “这小子已经去接应雷哈格尔他们了,探子们也已经回报,敌人的前锋的确是安南人,也没有派出斥候进入五里的范围内,估计是觉得胜券在握,就等这边发信号了。”老道急急道。 “很好!”雷东风说完,带着手下的士兵冲向负隅顽抗的敌军。 而其后,陈重手舞马槊也冲上了城头。 在雷东风和陈重加入后,敌人终于逐渐被压制下去,阵地越来越下,最后剩下的百来人,要么投降,要么跳下城楼,当场身亡。 “筑英那边也应该得手了,姜开山已经被控制住,但下面的战斗才是根本,如果不能将安南大军引入圈套歼灭,我们就前功尽弃了。”雷东风道。 “大人放心,我等皆帝国子民。姜开山勾结外敌,乱我镇南关,我等誓死保家卫国,定不让敌人跨进镇南关。”一个前锋军的中校团长立正到。 那些士兵虽然不清楚雷东风是什么人,但这些军官却都是张煜的心腹,早就了解到了雷东风的身份,对其极其尊重,而雷东风在战场上勇猛的表现更是让他们心折不已。 “很好,兄弟们,你们虽是前锋军士兵,但更是我汉家之兵,兄弟这里有些资财,权当为兄弟们壮志。来人,把我的箱子抬上来。”雷东风说完,一挥手,两个他带来的汉兵立刻抬上一个箱子,打开后,里边全是金灿灿的帝国金币,却正是雷东风一路从中都龙阳带到帝都,又从帝都带来镇南关的。 “杀敌,是我辈之本份,但我还是要奖励诸位兄弟,现在兄弟们以身下所斩敌首为凭据,一个人头两枚金币,当场兑现,有牺牲和受伤的兄弟,抚恤加倍,战后我将亲自总到军营。”雷东风一指那金币,慨然道。 说完,带头砍下脚下的一个敌人的头颅。 那些陈任和张煜的手下那见过这等场面,只觉得牙齿一阵发酸,但片刻就热血上涌,在奖励和热血的刺激下,城墙上回响起一片抽刀和刀割人头的声音。 “很好,我雷东风需要的就是敢杀敌的士兵!”雷东风赞道。 “他就是雷东风?那个打败数十万西方联军的大英雄?”城墙上下的士兵震动了。 雷东风之所以这个时候才暴露自己的身份,正是算到经过出生入死的战斗后,再用重奖激励之下,这些人起码在短时间内会对自己产生认同感,会归自己所用。 果然,这些士兵眼中,手拎人头的雷东风就和魔神一般,是那么凛然而充满豪气。 而下一刻,雷东风把视线转向了城墙之下。 月色之下,那滚滚的澜沧江水如白练一般汹涌着流过。 而此刻,远处的热带雨林内,一群群宿鸟正惊飞而起,那是己方的侦骑正在做最后的布置,就等那怀着贼心的安南人前来。 “来吧,你们敢来,我就让你们有来无回!”雷东风身体内的热血再一次涌起,一股嗜杀的情绪慢慢涌上心头。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五章,安南人的野心(1) 帝国纪元999年7月7日凌晨,帝国西南行省首府镇南关。 “这姜开山怎么如此拖沓,还不发出信号?”望着远处巍峨的镇南关,帝国属国安南第一军军团长洪琛心中有敬畏,更有贪婪。 其时正是炎夏,这茂密雨林虽然很好的掩藏了他们的行踪,却也让整个雨林成为了一个大蒸笼。身居其中的洪琛和手下三万安南士兵有若洗桑拿一般,更有那凶狠的南疆蚊虫不断叮咬着他们,虽然这些安南人世代居于此地,有些抵抗蚊蝇的密法,但几个时辰下来,却还是叫苦不迭。 “告诉兄弟们,一会只要进了城就给老子狠狠的抢,抢光这些汉人的!”洪琛恶狠狠道,仿佛这样就可以发泄掉心中的怒气 “大人,那边发信号了!”一个手下喊道。 果然。几里外的龙城的城墙之上,就如洪荒中的巨兽忽然睁开了两只眼睛,两堆火堆正熊熊燃烧,火焰照亮了半边夜空。 “给我冲!”洪琛见状大喜,起身喝道。 多年来,多少西南属国屡犯帝国镇南关,却无一不是被阻拦在镇南关高大的城墙之下,而今这攻陷镇南关的光荣战功就要被他获得,洪琛怎能不激动万分。 “这次我统兵外出,还被国内那帮阮氏的余孽攻击我大哥用人唯亲,今日我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不世的名将,若得胜回国,正好将他们以勾结汉人的名义全部撤职让位。”洪琛得意的想着。 他仿佛看见自己载誉归国侯,自己大哥,安南执宰洪宇亲自给他颁发奖章的场景,而那些一向与自己家族作对的阮氏后裔,必将如丧考妣,失去最后的根基。 出了雨林,顺着安南百姓和帝**民共同修建的通关大路奔行不过十几分钟,洪琛等人已经赶至镇南关关前的澜沧江边。 这镇南关的澜沧江边,前锋军本有一个三千人的大营驻扎,后张煜和姜开山内讧,姜开山调走了其中的两千人,后又借故将剩余的千人完全调走,只留了一只百人小队驻防。 而今夜,姜开山为了掩人耳目,更将这百人小队调去几十里外巡边。好给安南人可趁之机。 也合该姜开山倒霉,若不是他把这队人马调走,雷东风等人夺取南门过程中制造的动静绝对会被这队人马听见,而这对人马虽未必肯投降安南人或者西军,但肯定会产生喧哗之音,让远在几里外的洪琛他们就会发觉事情不对,从而增加雷东风等人夺关的难度。 总之,这天意循环,冥冥中自有因果想报,却是让洪琛目前对镇南关城头上发生的一切全无所知。 ~~~~~~~ “大人,敌人进城了。”镇南关城墙之上,一个汉兵侦骑对雷东风道。 “很好,一会凡是进城的一个都不要放跑,但那安南主将却是留他一命。”雷东风吩咐道。 “雷大人,你把他们都派出去了,为什么不给我任务?”吕贞之鼓着小脸,气哄哄道。 “冰玉,我知道你箭技出众,刚才听筑英说你已经在夺取大营的时候狙杀了姜开山的几个大将,立下了头功,我却还想送你些功劳。你看如何。”雷东风笑眯眯道。 “真的,你有这么好心?我一直和你作对,你不气我?”吕贞之却是转着大眼睛,一脸狐疑。 “当然,我留你在这城墙上,就是要你负责狙杀安南人的军官,有一个算一个,除了那个最大头子,据说安南人的军团长都是头带黑羽,除了不射杀他外,其余军官只要敢抵抗的,全部射死,你能做到么?当然,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好像有点重……”雷东风故意犹豫道。 “你少激我,不过这个简单,到时候看我的。”吕贞之不屑道。 “好,那我下去准备撕杀了,这里就交给你了。”雷东风嘿嘿一笑,走下城墙。 “这家伙有这么好心?”吕贞之嘟囔着,片刻却是将注意力转向了城下。 ~~~~~~ 很快,洪琛和三万安南精兵已经行进到了江边,这江边为了方便人通行,设有一个长约百丈的吊索浮桥,白日或和平时期放下,晚间或战时收起。 今夜,这吊桥却已经被人平稳放下,而江边静悄悄的并无人影,看来是接应的汉兵所为。 片刻,一个安南士兵领来了一个前锋军打扮的士兵。那士兵自称是姜开山的心腹,叫李从龙,说姜开山正在城内和张煜撕杀,请洪琛即刻进城襄助。 “很好,你前边带路。”洪琛自不疑有他,这些本就是安南和姜开山约定好的。 洪琛一挥手,前军紧跟那李从龙扑上吊桥,自己则带领其余人马紧随其后。 “兄弟们,给我冲进去,抢他娘的!”攻陷镇南关这千百年来的梦想就要在自己手中实现,洪琛兴奋的大吼着。 而此刻,吊桥之上和澜沧江对岸还有万余士兵没有过河。 但充当前锋的安南士兵们却早进入癫狂状态,大叫着冲进了幽深的城门洞,仿佛这城内积攒千年的财富就在眼前一般。 此刻,街道上布满了前锋军士兵的尸体,足矣看出刚刚战斗的激烈。而这也打消了洪琛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看来姜开山和张煜拼杀的很激烈哦?不过这正好便宜了老子,姜开山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打算,老子一会占据了城里的先要位置,这镇南关就是我们安南,是我们洪氏的,你想凭和张煜拼杀过的残兵驱逐老子,却是妄想。”洪琛暗自思量着,心下得意。 但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惊愕所取代。 安南人的前军刚进入城门,就听得几声巨大的轰鸣声,接着一团接一团的火球在安南士兵头顶炸开。 但这火油弹的洗礼却只是开始,下一刻,从屋顶、城楼上铺天盖地的羽箭射击而来。 只一瞬间,拥挤在一起的安南士兵就倒下了不下千余人,其余人要么浑身沾满了火苗,哀号着盲目的奔跑,要么吓得蹲在地上,妄图借同伴的掩护逃过一劫。 几个安南军官气愤的大吼着,踢打着身边的士兵。让他们起来反攻。但这些军官,却很快被黑暗中射来的夺命羽箭带进了地府。 一个,两个,三个,当十余个安南中级军官倒下的时候,进入城内的安南军队的指挥系统彻底崩溃了。而其他的军官也失去了胆气,和士兵一样,竭力躲在同袍身后或者角落里,不敢再出头露面。 而在澜沧江上,那长达百丈的吊索浮桥上,桥身剧烈的摇摆着,而前方的士兵被城里的伏击吓得想要跑回来,后边的士兵却没有接到命令、也不清楚情况,奋力的想要冲过桥去。 在这样的黑夜里,一切真实的情况都被黑暗和怒吼的波涛声掩埋起来,安南士兵就和炸了窝的马蜂一般,在失去了有效的指挥后,开始盲目的奔走着。 在两边互相拥挤的巨大作用下,桥身开始惯性的剧烈的晃荡着,浮桥的吊索慢慢崩裂,最后轰然一声中,百丈的吊索浮桥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浮桥和桥面上至少两千人的安南士兵落入了滚滚的江水之中。 而此刻,镇南关对岸,一队身穿铁甲的西方联军骑兵却忽然冲出树林,杀向已经乱作一团的安南军队后阵。 “是西方联军!”后阵的安南军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这个正要组织安南士兵抵抗的军官就被刺死在沙滩上。 “杀!”当先一将金色短发,面目英俊,手使一杆长矛,黑暗中连捅带刺,身边的安南士兵几无一合之将。 几个安南士兵鼓足勇气,迎战上前,却如被雷击,被那只长矛连点数下,戳翻在地。 “怎么样,斯太尔,这长矛比你原先的阔剑好用吧。”另一侧冲出的一个金发男子。身穿黑甲,却是使用一杆长枪,长枪如龙,竟是直接冲向了安南人的中军。 正是那西陆的明月骑士阿尔斯。 “是不错。”斯泰拉赞道,这几个月来,阿尔斯一直传授斯泰拉长兵器的用法,而在海上航行的间隙,江筑英也不计前嫌指点了他几招,却是让斯泰拉和她之前的关系缓和许多。 这次却是斯泰拉头一次在阵前使用长矛,却是翻飞挑刺,端是厉害,看来也是颇有天赋。 阿尔斯和斯泰拉一左一右,先后冲出,将安南国的中军杀的大乱,而他们身后跟随的几百名雷哈格尔亲自训练的雷骑军更是骁勇无比。 这些雷骑军人人身披重甲,就连身下战马都有轻薄的护具,安南人的武器打在他们身上就如挠痒痒一般。 而他们手中的巨斧或长矛能打得安南士兵骨断筋折,鬼哭狼嚎。 这些,还不是让安南士兵崩溃的,直到他们的后阵,传来一阵惊天的吼叫,接着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带着百来名赤luo着上身,同样身材高大,浑身上下画满了油彩,面目狰狞的骑兵冲进后阵的时候,安南人惊呆了。 安南本就信仰佛教,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此刻见到这群身高马大,面目涂抹的如厉鬼一般的杀神,顿时心惊胆战。而眼见身边同伴在这些骑兵的强力冲击下,根本无一合之敌,前边镇南关内,更是不断传出袍泽的哀号,而吊桥毁坏后,前方的战友明显不能来救援,这些被分割在后阵的安南士兵,心中再无一丝抵抗的勇气。 “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我们不要死啊。”一个个安南士兵哭泣着跪倒在地,发出濒死野兽一般的悲鸣。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六章,安南人的野心(2) 人在绝望的时候,要么做出最后的疯狂,要么就是完全崩溃,等待死亡降临。 兴致冲冲进攻镇南关,却反被埋伏的安南士兵显然属于后者,在数百名扮成鬼怪的雷骑的强大的压力下,从被分割在吊索浮桥对岸的安南士兵后阵开始,绝望的情绪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我们投降,不要杀我们,我们不要死啊。” 随着后阵安南士兵的投降,前方被澜沧江阻拦在镇南关南门前的安南士兵更加混乱不堪,进退不得。 前进,就是密集的火油弹和箭雨无情的洗礼,后退,则是断裂的吊桥和滚滚的澜沧江水,和对岸己方士兵悲恸的哭喊。 仿佛传说中的末日在这一刻降临了,而这末日之神显然是站在汉兵的一方。 此刻,洪琛的满腹壮志都化作了悲愤,在亲卫的掩护下高声叫骂着:“给我顶住,不许投降!混蛋。姜开山你个卑鄙小人,你给我等着;还有那西方蛮子,等大爷我回去后,就和你们算账。” 直到这一刻,洪琛还以为伏击的他的是姜开山的人马以及西方联军,是姜开山和西方联军的远征军双方联合起来有意算计他们。 不过洪琛猜想的其实也无大错,如果不是雷东风的介入,那么就算他进城协助姜开山击败张煜,最后也会被姜开山引入埋伏,当做“敌人”杀死,再向帝都请功。 本质上来说,至少雷东风现在还有利用洪琛的心思,不会将其杀死,而姜开山却早就把他当做邀功请赏的垫脚石。 至于西方联军,虽然不至于马上翻脸,但肯定也不会坐视安南做大。所以,从洪琛率领大军离开安南都城的一刻,这两万安南士兵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下来,要么成为俘虏,要么进入地府,并无第二条出路。 “大人,我们带你渡河!”洪琛身边的几个亲卫还算忠心,架着气急败坏的他,向江边跑去。 到了澜沧江边,几个亲卫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羊皮口袋,准备渡河。 这羊皮口袋也是安南人和帝国西南少数民族一种简易的渡河方式。平日里随身携带几个羊皮做的皮囊,可装各种物资、粮食和饮水。过河的时候则吹满气体,然后将几个皮囊连在一起就是一个简易的皮筏,这种皮筏看似轻巧,却不怕水底的暗礁,也能在激流保持一定的平衡,却比一般小船还要实用。 否则以西南江河水流之湍急,再好的游泳高手也难横渡这几百米的距离。 几个亲卫拉扯着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洪宇,上了连接好的羊皮筏子,奋力向对岸划去。 而那些城门前的安南士兵一看主帅都已经逃跑,顿时高声的咒骂起来,本就低下的士气更是跌倒了谷底。 有些机灵些的士兵,有样学样,也开始掏出羊皮口袋,趁乱向河对岸而去。 有那没带渡河工具的,开始和袍泽争抢起来,更有一些士兵此刻凶相毕露,竟然开始砍杀起有渡河工具的袍泽,反正自己不能活着回去,那就拖着大家一起陪葬。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体现无疑。 “我们投降!汉兵爷爷饶了我们吧。”大多数的安南人,尤其是进退不能的那些士兵此刻却连逃跑的勇气也不再拥有,毕竟对岸也有敌军在阻拦。此刻他们跪倒一片,哭喊不停 “杀光这些想要趁火打劫的混蛋!”一个声音娇喝喝道,却是江筑英。 雷东风此时业已赶到,闻言眉头一皱,却还是加入了战团,手中冷锋双戟连挥,却是毫不留情。 因为在这之前,李若曦就在军事会议上提出,尽量不要留下安南的俘虏,因为西方联军可能随后就到,一没有时间安置整编,二来城内的粮草库已经被姜开山的人马放火焚烧,并没有多余的粮草给他们吃。更不能白白将这些安南人放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战场上杀掉他们,而且她还要用这些安南人的人头来做一件事情。 江筑英自然知道这个计划,但也清楚雷东风本身是不想随便杀俘的,这一刻却怕他心软,所以抢先喊出,将这杀俘的罪名完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于是,在战场上出现了极其惨烈的一幕,一群群已经放下武器,跪坐在地的安南士兵被随后赶至的汉兵毫不留情的砍翻在地。然后,被割掉了好大的头颅。 这些安南士兵开始还有些惊讶,等醒悟过来,惊慌的想要起身逃跑时,可汉兵多是骑兵,安南人多为步兵,前方又有江河拦路,哪里有路可逃。逃不出几步,就已经被随后赶到的汉兵挥刀斩杀在地。 到后来,这些士兵干脆连跑都不跑,呆滞的跪坐在原地,任汉兵的锋刃加在脖颈之上。 这个时候,他们中的很多人才明白,原来逃跑也需要勇气。勇气已丧,则万事休矣。 “一将功成万古枯,大哥,就让我来替你承担这杀俘的恶名吧。”江筑英手挥战刀,狠狠割掉了一个安南士兵的头颅,任那鲜血喷在胸前的铠甲之上,眉目之中,肃杀一片。 ~~~~~~~ 那洪琛在身边亲卫的拼死护卫下,终于抵达对岸,他们却是不敢从来路登岸,因为岸边明显已经被那“西方联军”控制。 期间,镇南关这边的河岸上,一员汉兵将领更是不断射出羽箭,射死了还在渡河中的数个洪琛的亲卫,有一箭甚至将洪琛的帽羽都射落在地。 洪琛吓的魂魄出窍,更认定这敌人是要杀死自己,顺流而下。借着黑暗的掩护被亲卫拖拽着从远离登陆点十几里外的河滩爬上了对岸。 “姜开山、西方蛮子,你们等着!”洪琛牙咬切齿的咒骂道。 三万安南精锐,等同于安南禁卫军一般的存在,却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全军覆灭,这些都让洪琛下定决心,回国后一定要阻止大哥继续和西方联军联合。 如果没有姜开山和西方联军的背叛,怎么能有今日之败?但洪琛马上又想到,西方联军远征军的大军正顺安南境内的红河沿岸行军而来,自己却是不能再顺这条路返回,心下一横,索性选择穿越雨林。抄小路返回安南国都。 就在洪琛狼狈南逃的时候,镇南关下,已经是尸山血海,安南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了了整个城门,澜沧江上也是浮尸无数。 对岸的阿尔斯等人望着这边的杀戮,尤其是汉兵毫不犹豫割掉已经投降的安南士兵的人头的场景,都暗自心惊。 阿尔斯犹豫片刻,一挥手,斯泰拉立刻带着一干穷凶极恶的雷骑军冲进江水这边安南的降兵,也将他们挨个斩杀起来。 而更多的安南士兵,无奈之下之能选择跳入江中,转瞬就被江水吞没。 两个时辰后,那用安南士兵尸身和人头累就垒砌的京观在澜沧江两岸各竖起一个。 血腥冲天,杀戮无限。 “阿尔斯,今日有劳你了。”阿尔斯再次率军渡河后,雷东风握住了阿尔斯的手。 原来,在抵达镇南关后,雷东风和张煜、陈任等人商议好对付姜开山的计划,按照李若曦的布置,必须要趁此机会让西方联军远征军和安南人交恶,至少要让安南人再不积极的支持西方联军的远征军。 而方法就是让阿尔斯回到他们的登陆地,带来雷哈格尔、斯泰拉以及五百雷骑军,抄袭安南军队的后路,让安南人以为这是姜开山和西方联军联合设下的圈套。而且,更要尽可能的多杀死安南人,增加他们对西方联军的仇恨。 于是,阿尔斯在计划定下后,即刻就去寻找雷哈格尔等人,直到今日,却是和雷东风前后夹击,将来犯的安南士兵一网打尽。 “没什么,助你如助我,而且能破坏教宗他们在西南的计划,我很高兴。”阿尔斯淡淡道。 “今日却是我第一次杀俘……”雷东风看着身边堆积如山的尸体,叹息道。 “我记得帝国有一句话,叫以暴制暴,而且这些人既然有胆量来。就应该有回不去的觉悟,我那边也杀了不少……如果我们在战场上被杀,也同样毫无怨言。”阿尔斯看着雷东风,认真道。 “阿尔斯。”雷东风蓦然发现阿尔斯这些话,尤其是那句“既然有胆量来,就应该有回不去的觉悟”,正是开战前自己在城墙上的所思所想,心下对阿尔斯又生几分知己之感。 阿尔斯却是微微一笑,心里却也愈发的感觉自己和这个汉帝国的将军的确应该是天生的朋友。 “两位大人,联军随后将至,我们必须为下边的计划做准备了。”李若曦走了过来,淡淡道。 “下边的计划……”雷东风却忽然有些犹豫起来。 “雷大人,你们到底想出了什么计划,怎么我问阿尔斯他都不告诉我?”斯泰拉见雷东风如此,好奇道。 “嗯,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个计划若真实施,实在太有伤天和。”雷东风看了阿尔斯一眼。 “雷,若你知道你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那么就会觉得这计划对他来说很仁慈。”阿尔斯淡淡道。 “嗯?难道这敌人是西陆的名将,我们不能对敌?”雷东风正色道。 “名将?名将未必,但心黑无耻却是西陆第一。”斯泰拉插话道,满脸不屑,却又有几分激动。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七章,第一心黑 面对遍地安南人的尸体。和脚下被鲜血染红的泥土,雷东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很残忍,至少这一刻,他心底那嗜血的**再次被点燃。 从帝都江山被诬陷开始,雷东风的心理其实就已经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从那个带着现代社会平等自由思想而来的职业军人,慢慢像一个有些腹黑的决策者转变着。 至少,对待敌人,不在留有情面。但是李若曦最后消灭敌人的计划却实在有些残酷,如果成功,那十万西方联军必将覆灭在镇南关下。 阿尔斯显然是看出了雷东风心中的不忍,作为了解这个计划的决策层,他自然要为雷东风消除心理的不安。 而当斯泰拉说出即将到来的西方联军安南远征军的统帅是“西陆第一心黑无耻”的时候,阿尔斯马上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凌厉,显然对这个统帅的印象极差。 “刚才我们问过抓住的安南将领,确定了这次联军远征军的统帅是谁。”阿尔斯道。 “到底是何人?”雷东风问。 “此人名叫费尔南多,是我们福尔斯王国的世袭公爵,更是我国国主卡佩十四世的皇后约瑟芬的亲弟弟,也就是艾米丽的舅舅,其家族在福尔斯王国也颇有实力。此人说起来也算是智勇双全。今年才四十余岁,而且统帅极强。可是此人心狠手辣,野心极大,甚至有些滥杀过度……”阿尔斯沉吟道。 “阿尔斯,我看你还是不好意思告诉雷他的事迹吧?还是我来介绍吧,费尔南多家伙根本毫无骑士的风范,却处处以绅士自居,为人贪财好色,当年福尔斯与撒克逊开战,费尔南多俘虏了对方两万士兵,本答应了撒克逊人以钱换人的计划,撒克逊人也交了赎金,可是他收下了赎金,却将那两万士兵卖给教廷当做奴军,竟然说什么要帮助这些人消除身上的罪孽;还有当年他喜欢上福尔斯国内一个女人,那女人已经结婚,他追求不到,竟然叫人刺杀那女子的丈夫,那女子的丈夫也是福尔斯王国的一个伯爵,手下的骑士拼死救了他。这费尔南多就派人去请来各个贵族,以及那女子和他丈夫,说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要给他们赔罪。结果就在酒宴上,那女子的丈夫却当场中毒身亡,而那女子也被这混蛋收为了禁脔,因为其权势太大,又收买了大批人心。此事就不了了之;而且,每次费尔南多出征,必然杀人,而且他曾明言,不杀足千人,不算战斗。”斯泰拉不无嘲笑的介绍道。 “你这小子,幸灾乐祸么?”雷哈格尔一把抓住斯泰拉的衣领。 虽然雷哈格尔反出了联军大营,而且自身在斯泰拉的影响下,也不再处处以福尔斯人自居,可是阿尔斯却不一样,虽然离开了何塞身边,可是雷哈格尔能看出,他心里始终以福尔斯为祖国,所以斯泰拉这一连讥带讽的说辞,自然让雷哈格尔心生不满,担心阿尔斯不高兴。 “放开,你这头人熊,我只是陈述一个在西陆人人都知道的事实,难道你想掩盖事实么。”斯泰拉不满道,脸上却依然是贼兮兮的笑容。 “这还只是普通的,此人最残忍的地方是在于他是一个宗教狂信徒。曾经为了协助教廷消灭所谓的异教徒,残忍的杀掉了我福尔斯王国两个领地内的居民,包括他们的领主。依靠自己兄弟姐妹的鲜血,来博得上位。因为这个,教宗封他为圣教裁判者。”阿尔斯脸部有些抽搐,显然对这样的行为厌恶之极。 “这样一个人物,怎么还被何塞信任?”雷东风奇怪道。 “雷,你错了,正是因为老师也十分厌恶他,因此在国内时一直压制着他,而且借他滥杀无辜的事情,罢黜了他的军权,就连教宗去说情也没有办法。后来老师也一直再没有给他兵权,但这次东征前,教宗以教廷需要人手为名,将他调去了教廷,而现在更派他做了这西南一路的统帅,估计也是为牵制老师。不过,此人的确有些谋略,而且个人也十分勇武,不在你我之下,手下更有在西陆与我齐名的一个骑士。”阿尔斯道。 “那个星耀骑士,怎么可能和阿尔斯你相比,而且他还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雷哈格尔闷声道。 “就是,那小子虽然也是教宗的贴身十骑士,可是我看他的武功还不及我呢,雷欧,这点我支持你。”斯泰拉附和道,却被雷哈格尔巨大的巴掌狠狠拍在了脑袋上。 “如果是他统军的话。以他的风格,怕是不会与我们死磕,但却会如毒蛇一般死死缠住我们,不死不休,所以雷你千万不能犹豫,有时候必须狠心。”阿尔斯不理两人,继续道。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再西南耽搁,狂澜军虽有惊涛和张策做阵,可现在帝都那边业已发兵江南,我如果再不出动,早晚会被他们吃掉。但是,如果按照计划来做,阿尔斯,难道你不担心这联军远征军中你的同胞么?”雷东风皱眉道。 “那些人都是费尔南多的死党,而且多数是从加泰罗尼亚招来的分裂分子,根本算不上我们福尔斯人,更何亮既然服从了逆者的行为,就要为之付出代价。”阿尔斯正色道,但眼中还是闪过一丝不忍。 “谢谢你,阿尔斯。”雷东风心里明白,阿尔斯这完全是为消除自己心底的顾虑,其实两个人既然惺惺相惜,就肯定有一样的心理。并不想滥杀无辜,甚至不太喜欢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场景。 但既然敌人已经将刀架在了脖子上,那能做的就只有拔出自己的刀子,狠狠捅进敌人的胸膛。 “雷军团,还是按照计划行事吧,只要将那费尔南多引进局来,他喜欢不死不休,那就让他死在这里好了,而且这个计划是我提出的,也算是当日不在潼关不曾实施计划的弥补,一切就由我负责。”李若曦道。 “大哥。我此战我想为先锋,会一会那星耀。”江筑英忽然道。 “嗯,如能一战斩了星耀,就是断费尔南多的一条臂膀,我也可襄助江军团。”阿尔斯道。 “好,那就依计划行事。”雷东风看着眼前这些想要帮助自己的同伴,终于下定决心道。 ~~~~~~~ 帝国纪元999年7月7日,帝国西南行省镇南关。 喧嚣了一夜的镇南关终于在新的一日恢复了平静,就在大多数人躲在家中祈祷担心的时刻,三万安南国的精锐士兵已经覆灭于镇南关下,除了领军的洪琛和十几个亲卫,以及百来名腿脚快的士兵逃脱外,其余或被杀死,或被淹死,无一逃脱。 而那些大着胆子走出城门的四民,无不被那堆积如山的安南人的尸体所震惊了。那是怎样的一种血煞之气啊? 上万具的尸体就如干柴一般堆积在哪里,血液染红了大地,西南本就多红土,那红色的土壤和血液交融在一起,在阳光下,形成了一种刺目的颜色。 而土地上,还不断有血液顺着尸体间的缝隙汇流成河,流进澜沧江。 这尸首组成的京观,让城内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立刻隐匿下去,再不敢有任何异动。这些人现在都只有一个想法,城内的张将军已经疯了。 他们却不知道这并不是张煜或者张震的手笔,而至始至终,雷东风始终藏在身后指挥。 而这京观很快就被前锋军士兵驾驶着小船运送到了对岸,重新在江对岸树立起一座更加高大的京观来。 而镇南关四民和来往商旅、民众却依然悄声讨论着这一切,心中也对帝国重新恢复了希望。 如此英勇、尚武的帝**人,才是四民心中的屏障。 虽然血煞,但那是对敌人,对敌人就该如此雷厉风行,才能让四民感到安全。 很快城内又贴出了新的告示:原帝国前锋军副军团长姜开山勾结安南属国和西方联军,谋取镇南关,已经被西南行省督守和前锋军旅团长,老军团张震的孙子张煜所勘破。姜开山外逃,一干重要人犯也逃出镇南关,现在正在紧急抓捕中。 这个消息无疑让以前一些支持张震的商家和权贵心里有些忐忑,不过很显然张煜并没有对付他们的意思,而是一门心思和陈任一起加固城防,训练军队,仿佛将他们遗忘了一般。 “慕彤,那费尔南多没有见过姜开山,全凭安南人联络,而且组织内传出的情报也的确如此,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这假扮讲开引西人上钩,一个不好,就可能被害啊。”前锋侯府内,江筑英皱眉道。 “姐姐勿忧,雷大哥胆大心细,又有道哥和许道长相随,就算暴露,也能安然无恙,而且只要此计可成,那费尔南多所率的十万西方联军指日可破,否则我镇南关很难守住啊。”李若曦安慰道。 “而且,此战后,阿尔斯等人算是彻底和那西方联军撇清了关系,雷大哥能得到阿尔斯他们三员良将,却为将来平定西寇打下了基础。”李若曦握住了江筑英的手。 其实,她心里未尝不担心雷东风的安危。 可是假冒姜开山这个事情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一要是军人,二要有上位者的尊严,三要胆大心细,武功高强,结果也只有雷东风符合这一点,至于年龄问题,有老道林清平的妙手化装,自然可以解决。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八章,西陆之王的野望(1) ~~~~~~~ 自从姜开山被擒住后,夏雨枫连夜审问姜开山极其手下心腹,在他的冷酷手段下,这些人很快招供了勾结安南属国,同时yin*西人前来进攻镇南关的事实。姜开山虽然嘴硬,但在手下心腹全部倒戈,他与安南来往的证据被搜出后,却也是哑口不言,只能默认。 而在这些人口中,雷东风更得知安南属国士兵和西方联军远征军并不是同时出发,行军路线也不一样。 安南人因为熟悉地形,更因为人少身轻是穿越原始雨林而来;而西方联军则因为装备沉重以及道路原因,是是分水、陆两路,沿安南境内的红河北上、直插澜沧江。 因此,两军行军并无交集,就连情报上,联军的远征军也是自己搜集。更加详细的情报就只能等安南现在的主事着洪宇提供。 但经过现在经过这一战,安南人已经对西方联军远征军心生间隙,肯定不会再主动为他们提供新的情报了。 针对这个事实,雷东风和李若曦等人商议后,决定对外宣称姜开山已经趁乱逃脱,前锋军抓紧追捕。雷东风这边则带着林老道和王健堂,以及吕贞之从前锋军中抽调的十几个汉兵,装作姜开山和他的亲卫往南顺水路迎接前来的西方联军。 当然,他们会“如实”相告对方镇南关已经被张煜控制,而且前锋军已经和安南人两败俱伤。他们还会“恳求”联军帮助报仇,以费尔南多的骄傲和残忍,肯定会心动,想要趁机完全控制镇南关。 至于费尔南多哪里,肯定会从逃走的安南溃兵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情报,但这些情报对那个残忍好战的他来说却只能起到激励他迅速前来的作用,更何况就算他有一些疑惑,两边军力悬殊的对比以及他的野心,也都会让他选择直插镇南关,与汉兵决战。 但这计划中的某些环节实在有些残酷,雷东风也是思索再三,才答应了李若曦的请求。 而这计划的重要人物,正是西方联军没有见过,却一直由安南人从中联系的姜开山。 当然,雷东风他们不可能将姜开山放出去见西方联军。 他们的计划是利用联军远征军,其实主要是费尔南多强盛的、着急攻占镇南关的野心,以及不熟悉镇南关地形的客观因素来制定的。 当然,这其中的关键就是阿尔斯他们杀败了安南军队的后阵。让洪琛误以为西方联军勾结汉兵陷害他们,这样一来安南人就算临时发觉有不对的地方,也不会主动告诉西方联军了。 这样一个环环相扣的计划,正是出自李若曦的手笔,而雷东风作为其中最危险的一个环节,却是让他们心中担忧。 至于那倒霉被抓住的白云道观道首陈寒冰,却被李若曦当做诱饵,很快将另一个化名苍翼的怀真道观道穆凡岑也控制抓捕住,两个野心与智慧不成正比的倒霉鬼就这样在监狱里相见了。 雷东风这些人自然对这两个陷害雷东风成为杀害元首罪人的小人狠得牙根发痒,但李若曦却建议先不要声张,也不要杀两人,而是利用现在帝国内局势动荡,从西南到帝都一路战火连绵,情报传递不畅的情况,让陈寒冰和穆凡岑给帝都发送假情报,迷惑诸葛庭等罪魁祸首。 而陈寒冰和穆凡岑也的确没有辜负雷东风等人的“期望”,两个人现在也已经明白自己是被诸葛庭诓骗了,在夏雨枫的刑罚下,两个软骨头很快就对帝都发出了第一份“报捷”的情报:张煜已被控制,镇南关落入姜开山之手。 ~~~~~~ 帝国纪元999年7月10日,帝国属国安南境内红河之上。 红河从南到北。贯穿整个安南,乃是澜沧江分出的重要支流,最后在安南东南汇入帝国南海。 此刻,在红河之上,宽达两百米的河面之上,一支由数百只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正缓慢逆水而行,而紧邻河岸的陆地之上,另有一部人马正分兵而行。 两部人马合计十万人,正是由安南东南沿海登陆,秘密集结的西方联军。 此刻,福尔斯王国公爵,西方联军南路远征军统帅费尔南多.德.杜瓦尔正站立在船头之上,志得意满的看着水陆两路大军并驾齐驱,向汉帝国边境奔去。 因为安南境内多山林、河流,更有无数毒蛇蚊虫出没,因此并不适合陆路行军。所以联军远征军的主力都在红河之上乘船,岸上只是留下万余人顺早些年开辟出的通关大路做策应,并负责日常的食物收集以及军事劫掠。 对于刚刚四十一岁的费尔南多来说,能指挥十万人远征东方并不能让他感到满足,甚至还有一些不平,在他看来,这些是他早就应该得到的,却被那个老狐狸所剥夺,直到今日。 望着身边遮天蔽日的军队,费尔南多不满的抽*动了一下鼻子,用带着雪白手套的手指轻轻摆弄了一下那副漂亮的小胡子。 这个在西陆以残忍著称的男子,此刻却如一个最彬彬有礼的绅士一般,带着几分讥讽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都说帝国遍地是黄金。可是那黄金要用鲜血染色才更有魅力,何塞你就先替我开路吧,我一定让你明白,谁才是西陆第一,而杜瓦尔家族才是真正的王族。”费尔南多暗自思量着。 在福尔斯国内,杜瓦尔家族本就是王国三大家族之一,在与卡佩王族联姻后,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但费尔南多很不满意,因为在国内,他的家族,都始终被圣.米歇尔家族稳压一头。 而圣.米歇尔家族,正是那西陆之狐,联军统帅何塞所在家族,至于明月骑士阿尔斯的名字,也正是来源于米歇尔家族,是阿尔斯为感念何塞的培养之恩所改,更是何塞首肯后才被王国官方承认的。 但也由此可见,米歇尔之姓的尊贵,始终稳压杜瓦尔家族一头。而费尔南多个人,也始终被何塞.圣.米歇尔死死压制。 更何况米歇尔家族前这个圣字,必须是历经五百年以上,为本国和教廷立过大功的家族直系才能使用,就连阿尔斯的姓名前也不能拥有。 因此。无论是在军功还是家族势力上,费尔南多始终无法企及何塞。 但费尔南多虽然心有不满,却也懂得隐忍,即便因为滥杀无辜被何塞剥夺军权后,也没有表露出丝毫怨言,每天只在自己的领地里打猎、品酒,或者与一帮贵族召开舞会,就仿佛一个财主一般无所求。 但暗地里,费尔南多一直在努力着,甚至还与西斯利王国境内的加泰罗尼亚分裂派相互勾结,秘密组建了一只颇有战斗力的名义上归属福尔斯王国杜瓦尔家族。却是完全由加泰罗尼亚裔组成的强大私军。 而这次联军东征,西陆局势变幻,卡佩十四世暴病身亡,唯一的继承人公主艾米丽又远在帝国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费尔南多第一时间向教宗再次表达了忠心,更支持自己的姐姐皇后黛安芬当上了傀儡摄政女皇。自己则率领西陆各国二次集结起来的一部分军力,以及自己多年训练出来的骑士团与加泰罗尼亚私军,乘船来到安南,负责夹攻帝国西南。 这次教宗乌尔班二世出征,费尔南多带领西陆各国组成的十万大军在安南登陆后,们不但顺利逼迫安南执宰洪宇彻底倒向西方联军,更可以趁机奔袭镇南关,从帝国南部挥师而上,立下不世奇功。 但这一切都不是费尔南多最后的目的,他要的是整个福尔斯王国,是自己那媚若天仙的姐姐,是自己那有着西陆第一美女之称的外甥女艾米丽,还有西陆最伟大的权势。但他却并不着急,甚至可以暂时将这一切都舍弃。 应该说,费尔南多是个明智的人,尽管他自己也想成为福尔斯的王,但他却明白福尔斯这块大蛋糕已经被神圣教廷盯上,而福尔斯位于西陆中部,上有条顿公国虎视眈眈,西有世仇撒克逊王国意图吞并,留在福尔斯国内作威作福显然是等于被架在火刑架上烧烤一般。 所以,费尔南多果断的利用手中的权利,甚至是家族的利益,包括自己那个一样充满野心却愚蠢可怜的姐姐,换取了教宗的信任,也取得了更大的军权。 费尔南多相信,自己的功业在帝国,在西南,更在帝国以南的这些半岛和海岛属国,只要有军权,能最终控制住这些区域,那么西陆之是他未来囊中之物罢了。 没有了卡佩的猜疑。没有了何塞的掣肘,没有了教宗的质疑,一切都仿佛可以实现了。 “裁判者大人,我们马上快接近边境了。”一个副官恭敬的走了上来,对费尔南多道。 相比自己福尔斯王国公爵的老名号,或者南路远征军统帅的新称,费尔南多更希望别人叫他裁判者。 裁判者,这样一个带着冷酷和血腥的名字,让费尔南多时刻感觉到自己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尤其是那该死的异教徒,这是神才能做的一切啊,这一切都如此让人迷醉。 金色的夕阳在费尔南多白净的面庞上闪耀着,他猛的张开双臂,站在船头之上喃喃自语着:“我,费尔南多,一定是未来的西陆之王!”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三十九章,西陆之王的野望(2) “大人,斥候回报,前边出现一个村落,而且附近据说是安南最大的红宝石矿。”参谋走到费尔南多身后,恭敬道。 “全军靠岸,和岸上部队汇合,进行进入汉帝国前的最后一次补给。”费尔南缓缓转过头,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绅士派头。 “是,大人您真是慷慨。”那副官听到这个命令,高兴的走了下去。 原来,在费尔南多的南路远征军的命令释义里,补给就是公开的抢掠,而且这劫掠费尔南多不会所要一分,完全由下边的军官和士兵分配,这也是他格外获得军心的原因之一。 虽然帝国的各个属国无论从经济还是军力,都无法和帝国相比,但毕竟不是荒芜的西方可比拟,尤其是靠近热带地区的安南,物产丰富,藏富于民。这红河两岸又盛产金矿和宝石矿,附近村落城镇几乎家家都有黄金和珍贵的宝石,对于这样“刺激而丰富”的补给,南路的联军远征军上下都兴奋异常。 至于安南执宰洪宇那边会怎么想,就不归费尔南多操心了,在费尔南多心里,一个落后、愚昧的民族,就应该任他这样高等民族鱼肉,更何况他们也算帮这些安南人消除帝国的威胁,总要得到一些酬劳不是? 而且,费尔南多从来不介意用异教徒的鲜血和财宝为自己赢得部下的军心,在他看来只有让不下吃饱,才能成为他忠实的獠牙,而且只有舍得这些小小的财宝,才能让部下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攫取更大的利益。 安南执宰洪宇当然早就知道了费尔南多这种行为,但国力衰微、兵寡将少,加之国内前阮氏王族的支持者不断反对的现实,让他选择了沉默和避让,毕竟如果再与联军交恶,那他洪宇的权利之路就真的走到头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将红河两岸的乡镇军、民迁徙进大城市内,只留下一些小村庄供西方联军劫掠发泄。 “等到了帝国,还有更多的财富在等待着你们,但一切都要依靠铁与血去争取。”费尔南多踏上陆地的时候,远处的村庄已经腾起滚滚浓烟,面对远处不断传来的安南人的惨叫声与联军士兵兴奋的吼叫声,费尔南多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兴奋的光彩。 不一会,几个来自福尔斯王国的士兵忽然押着几个年轻美丽的少女走了过来。 “这是给阁下您享用的。是从路过这个村子的汉人商队中找到的,是这附近最漂亮的女人。”领头的那副官笑道。 “再漂亮也是愚蠢的异教徒,先把他们送进我的寝帐吧,你做的不错,布兰科。”费尔南多摸了一下漂亮的小胡子,眼睛看向了一个少女,那少女一脸怒容。 因为费尔南多这些话也是用帝国话说出来的,所以这女子听的很清楚。 “混蛋,你这个恶魔,去死。”那女子趁身边士兵出现了松懈,猛的挣脱开来,扑向费尔南多。 “找死!”费尔南多刷的抽出了身旁参谋的骑士剑,身子一闪,躲过少女的扑打,接着狠狠将女子踹翻在地,一剑刺穿了少女的胸膛。 “可惜了这两个东西。”费尔南多低下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语言自语着,手中的骑士剑狠狠在那还没有咽气的女子的胸前搅动着,直到将两个丰满坚挺的乳~房完全搅烂,这才住了手。 “这把剑已经被这下溅的异教徒女子污染了,布兰科,你去我的军械库里领一把新的骑士剑吧。嗯,这里的女子你也挑走一个吧。”费尔南抬起身多皱着眉头,抽*动了一下鼻子,本来略有些狰狞的面孔瞬间就恢复为绅士的微笑,然后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离开了原地。 “谢大人。”布兰科看着那死去的美丽少女,暗叹可惜,转身离开。 剩下的几个汉家女子,或愤怒或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彬彬有礼,却如恶魔一般残忍的男子。 但尽管费尔南多如此残忍,在女人和财宝的奖励下,他的部下却也是对其忠心耿耿。 ~~~~~~~ 白日的劫掠终于过去,本来宁静的山村因为一群野兽的进入变成了修罗地狱,到处是被杀死的男子和**的女子,屋顶上不断冒出星星点点的火焰与滚滚的浓烟。 就连月亮仿佛都不忍看这些一般,躲进了乌云之中。 “该死的*子,快给我叫,叫出声来,我就让你痛快的死去。”黑暗的营帐中,那个在上边不断抽*动的身影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 白日里绅士一般的菲尔南多,此刻却完全撕扯下了面纱,红着双眼,大声的吼叫着。而只有这样,他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 征服的快感,征服一切,包括身下他本看不起的异教徒的女子,只要是他没有拥有的,他就要征服。 但身下的汉家女子却一直紧咬着双唇,微张的双眼中有怒意有绝望,却始终不曾发出一点声音来。 费尔南多的眼角闪过一丝残忍。猛然跳下床,从身旁的桌子上抽出短刃,狠狠的刺进了这女子的下面,女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费尔南多紧绷的不断抽搐的身体终于一松,达到了他的**。 “该死的家伙,你们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每一次都要这样!”费尔南多脸上满意的表情转瞬即逝,忽然暴怒的拿起手边一切可以拿起的东西,狠狠的掼在地面上。 帐外,忽然传来了阵阵狂风,营帐外的苫布不断扑打这,发出啪嗒的声音。 “要下雨了么?”费尔南多走出营帐,雨水扑天盖地的倾泻下来,费尔南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七月,正是安南的雨季,连续几天的晴朗天气后,终于有雨水降落在人间,仿佛要洗刷掉这罪恶一般。 但鲜血可以冲刷干净,人心却永远不会被洗净,唯有将他消灭。 ~~~~~~~ 帝国纪元999年7月12日,帝国属国安南境内红河。 一夜的暴雨。让红河猛涨,虽然船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在路上行军的那部分西方联军士兵却在泥泞中变得迟缓起来。 幸好,到了天亮的时候,雨就慢慢停了下来,而空中也露出了清朗的天蓝。 “报告裁判者大人,有汉兵使者求见!”副官布兰科跑进船舱,对费尔南多道。 “汉兵?这些该死的杂碎不都是靠安南人和我们联系么?看来那些安南溃兵说的是真的,镇南关真的被那张震重新控制了?”费尔南多第一时间想到就是镇南关的战局。 几日来,通过侥幸逃回安南国内的不足百名的安南溃兵的描述,费尔南多已经得知镇南关被汉兵的主战派所控制。安南大军经过全力撕杀后已经全军覆没,就连安南执宰洪宇的弟弟洪琛也不知所踪,而本来主张投降联军、负责接应的镇南关前锋军副军团长姜开山据说已经逃出。 不过,得到这些消息的费尔南多并没有退兵的打算,在他看来,两万安南士兵的战斗力连自己手下两千人的战力都比不过,而且就算没有人接应,镇南关经过内讧、以及和安南人的“大战”后,能和自己大军抗衡的军队顶多还剩一万多人。怎么算计,都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兵。 一切都如雷东风他们所想,费尔南多的野心和信心,以及无法回头的现实让他选择了继续前进。 “这个时候汉兵有使者派来,按照常理推断,应该就是兵败的姜开山他们吧?有他的帮助,镇南关就更有希望更快的攻占下来了。”费尔南多暗自思量着,心里有了几分期待,但面色上却依旧表现如常。 想及这点,费尔南多问手下道:“汉兵使者当中可有一个叫姜开山的汉人?” “嗯,为首汉人的自称叫姜开山,应该就是镇南关前锋军的那个接应人。”布兰科忙道。 “好,把人给我带进来。”费尔南多道。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怎么说也是我们合作的盟友,我们应该表现出我们的诚意。不是么,布兰科?”费尔南多笑道,摸了摸自己整齐的胡子。 “是,阁下高见,如此方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副官布兰科知机的送上一记马屁,殷勤的为费尔南多整理了下身后的衣摆。 费尔南多走出船舱,就见远处河面停靠着一艘中型战舰,而自己旗舰的甲板上,此刻正站立着十几个人,当先的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一见费尔南多出现,立刻拱手道:“见过统领阁下。” 他身后的几个汉人也忙施礼鞠躬,这恭敬的态度让费尔南多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人,正是假扮姜开山的雷东风等人。 “你就是镇南关的姜么?听说阁下的关卡已经丢了?”费尔南多问道。 “说来惭愧,镇南关已经被那张煜小儿占去。大人可要帮我报仇啊。”假扮成姜开山的雷东风面显悲愤道。 “报仇?为什么要报仇,我军还要攻打帝国的其他城市,镇南关完全可以绕行过去的。”费尔南多微笑道,伸手摸了摸漂亮的小胡子。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章,西陆之王的野望(3) ~~~~~~~ 雷东风见费尔南多如此说辞,知道他是故意而为,想要从自己假扮的姜开山这里攫取更大的利益而已,但明知如此,雷东风也要做出配合的举动,才能引其上钩。 “大人,你若绕过镇南关不打,后路就始终有一个隐患,又怎能安心进入帝国呢?”雷东风焦急道。 “镇南关城高墙高厚,三万安南士兵在你的接应下,尚且不能建功。如今,关内已经被别人夺取,你还能怎么帮我?我可不想将手下折损在这里。说实话,我已经有了退兵想法。”费尔南多果然已经了解到了镇南关的局势,故意叹息道。 “退兵?屁话,真要退兵你还能继续顺河道前行?这家伙贪心不足。看来不拿出些好处他是很难改口了?”雷东风心底暗骂。 “大人,安南人失败,是我们上了张煜的当,经过此战,张煜已经和安南人拼了个两败俱伤,而且若说起安南的军力,我想大人是了解的,根本不是可以信任的军队。但若是阁下的十万精兵,面对他们的残兵,当可轻松攻破镇南关。”雷东风进言道。 “嗯,话是这么说,我军的威势的确不是那些胆小的安南人所能比拟的,姜,既然我们曾经是盟友,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报仇,只是阁下,你用什么来交换我的慷慨援助呢?”费尔南多摸了摸小胡子,微笑道。 费尔南多很喜欢这种局势全在掌握中的感觉,尤其是面对别人对其有所求的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深深让其沉迷。 “阁下,这是我镇南关所有富户的名册,如关破,大军可劫掠,而我甘愿为阁下带路……”雷东风一拱手,递上一个名册。 “这个……我们是来传播我主无上的光辉的,怎么能劫掠呢?不过可以补给一下,补给一下。”费尔南多笑眯眯道。立刻伸手接过册子,顺手翻看起来。 西陆贵族多学习汉文汉语,但这样繁复的名号、财产记录,费尔南多却还是看的有些发蒙,但又不肯失了了面子,简单的看了下,觉得不像是虚假的,转手递给了布兰科。 “嗯,虽然可以补给一二,但我听闻帝国的前锋军很是强大啊,若是攻城中我手下的士兵们有所损失,这些军队并不都是我的直接下属,我也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的……”费尔南多皱眉道。 “贪心又虚伪的家伙!”雷东风身后,假扮成姜开山侍卫的老道林清平看着菲尔难做做作的模样,心里暗骂,却不知道自己也是个财迷。 “阁下,那张煜和我一战后,前锋军十不存三、四,现在城内兵力不过万人,而且有我的内线接应,大人若能帮我报仇。我另有帝国西南行军路线图奉上。”雷东风用余光看了老道一眼,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帝国西南的行军图?”费尔南多不露声色,心里正算计着刚刚雷东风说出的镇南关现存兵力,觉得这个数字正和自己推断的差不多,但心里却被后边那句‘帝国行西南行军图’激起了波澜。 费尔南多身为在西陆有名的将领,残忍固然是一方面,行军打仗和何塞相比,却也的确不逞多让,他来帝国前,就已经反复研究过帝国的地图,尤其是西南地区的地图。 而且,根据商旅以及各种情报显示,帝国西南多山、多原始密林,而且道路崎岖,除了帝国兴建的通关大道外,其余道路若不明路况,很难行进。 如果费尔南多没有野心也就罢了,但偏偏他还有占据帝国西南大部,以及西南之下的各个属国,建立一个庞大的经济、军事体系的妄想。 所以,如何以最小的损失,最快的速度征服西南,成为了费尔南多心头的一块心病。 若走通关大道,必然要和帝国西南诸省的帝**队正面交锋。费尔南多再狂妄,也不相信自己这十万人能一路硬拼硬打到帝国江南行省,和联军大军汇合,更不用说控制整个西南行省了。 但费尔南多也曾听人说过,在帝国正规军团,尤其是驻扎在西南行省的前锋军。有一个关于西南行省道路的详图,可惜那是军事机密,一般人不可能得到,这么多年就算安南等属国一直派密探打探,也没有回音。 而来姜开山等人和安南勾结,也没有拿出这本地图。 如今,雷东风假扮的姜开山抛出这个诱饵,费尔南多却是心动不已。 “拿来我看一看。”费尔南多伸出手。 “还请大人帮我报仇。”雷东风又一拱手,却并不拿出地图。 “那请阁下前边带路吧。”费尔南多的鼻子忍不住抽*动几下,点头道。 ~~~~~~~ “维尔福,你怎么看这个姜?”费尔南多望着远处舰船上的雷东风等人,问身边一个刚从船舱里走出的男子。 维尔福.杜拉斯,福尔斯王国男爵,教廷驻福尔斯王国红衣大主教,费尔南多朋友兼属下智囊。 这维尔福本是西斯利王国后裔,出声在西斯利最富庶的区域加泰罗尼亚,表面上温和有礼,但却是个典型的加泰罗尼亚分裂主义者,尤其在统治欧陆的奥丁神族被神圣教廷所灭后,更是希望整个加泰罗尼亚能脱离西斯利,加入福尔斯王国的庇护。 当然,所谓的加入只是一个噱头,真实目的还是趁机独立。建立一个独立的加泰罗尼亚王国。 也正因为如此,有很多加泰罗尼亚的后裔都慢慢融入了福尔斯王国,这维尔福也算一个典型的代表。从小在福尔斯长大,而凭借依附于德.杜瓦尔家族,让杜拉斯也顺利成为了福尔斯王国炙手可热的贵族阶层。 而为了回报费尔南多,维尔福却也是尽心为其多效命,不过他更希望今后在自己的名字后也能加上代表传统贵族的“德”或“圣”,想一想,圣.杜拉斯家族,在自己的手中实现,那是何等的荣耀。 此刻。面对费尔南多的询问,维尔福微皱起眉头,悠悠道:“这家伙看样子很悲伤,但眼神却有一丝狡黠,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出力帮助他夺回镇南关的控制权,说不定事成后,就会反身咬我们一口。阁下,我总觉得我们应该抛弃这个姜,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攻打镇南关。” 其实,刚才从雷东风等人假扮的姜开山一行一登船,维尔福就小心的躲在船舱里向外窥探观察,也因此对语气恭敬,但神色自如的“姜开山”有几分警惕。 “可是没有他和他的人做内应,就算打下镇南关,我们也要耽搁大把时间来梳理西南行省的政务?我能等的及,教宗大人会有耐心么?如果让教宗失去耐心,我们的军权还能稳固么?”费尔南多反问道。 “这……”维尔福犹豫起来。 “而且就算没有他接应,我也一样会去攻打镇南关,就像这个臭虫说的一样,我不打下镇南关,就等于在后路留下一个隐患,对我将来控制整个西南也有影响。所以我主要的目标其实是那本《帝国西南行军图》,难道维尔福你不觉得这是一个让我们快速推进、并了解西南具体地理,安排统筹的好东西么?又或者,你是怀疑他再诓骗我们?”费尔南多道。 “他身为帝国高官,又是前锋军的副军团长,应该会有这东西,可你又怎么保证他肯定会交给你?”维尔福怀疑到。 “只要他有,我就能让他吐出来!”费尔南多摸了摸胡子,笑道。 “何塞,说不定我会比你还提前一步抵达江南行省呢,到时候整个帝国江南积攒千年的财富都将归我所有,我再退守西南,控制各个属国,我看你们还能怎样对付我。”费尔南多心里的潜台词却没有对维尔福说出来。 在费尔南多的算计中,自己自然有机会掌握这十万远征军,那么就要利用这些人尽可能多的在帝国的南部攫取利益。就算不能抢先占据帝国最富庶的江南行省,也要在西南一带打下自己的基础。 而最主要的是,在费尔南多看来,帝国西南的海港优良,适合大兵团登陆,将来完全可以占据西南行省,甚至只占据帝国西南的某一大岛屿,甚至半岛,再从国内招募更多的冒险家加入只要能立足稳定,就可以借此辐射整个南帝国海的属国,掌控这一区域的经济贸易,其中蕴藏的利益简直无法想象。 那时候,就让何塞和教宗在帝国和汉人纠缠吧,陷入战争泥潭的他们,和因战争而经济崩溃的帝国,将把更多的贸易吸引到自己这边。而有了发达的经济贸易,也就有了继续扩充实力的本钱,到时候一个屹立于西南的杜瓦尔家族的王国就会成立。他——费尔南多将不再受人约束。 从这个计划的设想来说,费尔南多是一个比大多数人都要有战略眼光的人。也许是和加泰罗尼亚人长时间呆在一起,费尔南多的大局观和利益观都无限趋近于他们,讲究利益的最大化,希望可以控制一切。而一旦这个计划真的实现,费尔南多真的可能割据一方,奴役当地土著,用别人的鲜血为他前进的道路铺满财富与荣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一章,残忍如斯 帝国纪元999年7月14日,帝国与属国安南边境交界处,空中艳阳高照,天气闷热无比。 红河和澜沧江在这里汇聚在一起,巨大的战舰划过湍急的水面,带起一股股泛着白沫的波浪。 “不是说现在是安南的雨季么?怎么这几日一直是晴天,热的叫人心烦气躁。”副官布兰科小声抱怨道。 “天气晴朗却适宜我们行军,否则一旦降雨,水路还好说,陆上的军队该怎么办?”维尔福冷声道。 “是,参谋长大人说的对。”布兰科忙道。 雷东风抬头看了眼天空,心下却有些焦急:“慕彤,你说这两日内肯定会降雨,可一定不要失算啊。” 但不管天气如何,该实施的计划却还要实施,雷东风见费尔南多正出神的看着河面,清咳一声,吸引来他的注意后,慢悠悠道:“顺河道向西三十里就是镇南关,阁下决定走水路攻击么?” “姜。难道在这样重要的位置都没有人防御么?”费尔南多反问道,却不回答雷东风的问题。 “有,但自从我和张煜在镇南关开战,这里的边防就已经被我下令撤走了。”雷东风道。 “阁下费心了,却被张煜陷害,想来那张煜手下的精兵强将却是不少啊。”费尔南多摸了摸胡子道,讥讽道。 虽然他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口吻,可后面这一句讥讽之意却暴露出他绅士风度下,十分看不起姜开山和他的军队。 不过这些对于雷东风来说都不算什么,反正他又不是“姜开山”,这费尔南多纵算态度再恶劣一些,他都不会反对。 对待一个投靠异族的汉奸,就算被人羞辱死,雷东风都觉得罪有应得。何况这些汉奸无一不是脸皮厚如城墙,拼命诋毁破坏自己的祖国。即便被人抓住马脚,都要强自辩解,却不知道连最基本的人格和道德都丧失后,是没有人会真正尊重他们的。 “这家伙却是沉稳的很啊。”维尔福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雷东风,暗自思量着。 “阁下,大军已经悉数向边境开拔,预计天黑前可抵达镇南关。”副官布兰科几步前,报告道。 “全军停止前进,今夜好好休整,注意警戒。姜,大战在即,按照我军的传统却是要对神明有所献礼,你与我一起观看下如何?”费尔南多忽然道。却不容雷东风反驳,直接一挥手。 很快,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囚犯被推上了甲板。 “**姥姥的西方蛮子,要杀要剐随便,给你大爷我各痛快!”囚犯中一个汉子忽然开口怒骂道,却是字正腔圆的帝国官话。 “是汉人……”雷东风心里咯噔一下。 “真是没有礼貌的野蛮人!这些都是我们抓到的汉人商人和一些讨厌的苍蝇(侦骑),今天就叫阁下你看一看我是任何拯救他们的灵魂的。”费尔南多厌恶的皱起眉毛,又一挥手。 一个西方联军士兵立刻几步上前,将一块破布塞进了那汉子的嘴里,然后将那汉子死死按在了地上。 “阁下,你看,按照我们的传统,我们必须杀掉这些异教徒以祭祀主神,让主神庇护我们前行,所以这是一个必要的程序,也是对他们肮脏灵魂的一个洗礼。”费尔南多看着雷东风,认真道。 “大人请便。”雷东风面无表情,手指轻轻搭在身侧。 “嗯,很高兴你能理解我,姜,你真是我的好朋友!”费尔南多猛的抽出了骑士剑。一个箭步上前,猛的砍下了那个汉子的头颅。 接着,他摘下左手的手套,耐心的将剑刃上的鲜血插拭干净,然后将佩剑交给了参谋布兰科。又一挥手,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一拥而上,将十几个汉人压制在地,在怒吼和叫骂声里,砍下了一个接一个头颅。 鲜血染红了甲板,又顺着甲板不断流到雷东风的脚下,那鲜红的血液,凄厉的怒吼与惨叫,久久不曾散去。雷东风面色微动,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手指慢慢攒成了拳头。 “怎么样,姜,你要不要杀一个试试,这会给你带来好运气的。”费尔南多笑眯眯道,一摆手,布兰科立刻将那佩剑递了过去。 “不用了,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习惯!”雷东风淡淡道。 布兰科尴尬的拿着佩剑,望着费尔南多。 “是么?那太可惜了,在我们西陆有一句谚语:敌人的鲜血是最好的美酒,可以让勇士沉醉哦。”费尔南多死死盯着雷东风的脸庞,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在帝国也有一句谚语:血债血还!”雷东风没有言语,却在在心里嘶吼着咆哮着,强自压下心底那嗜杀的情绪。 他不能说话,否则他知道自己体内那只被这些残忍之徒激活的怪兽就会奔出,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杀戮!血债血还。一定会的! 这一刻,雷东风对李若曦那个所谓“残忍”的计划,再无一丝抵触。对待恶魔,就要有恶魔的霹雳手段,而不能讲究一丝仁慈。 ~~~~~~~ “不知道大哥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镇南关内,江筑英眉头紧锁,看着一个硕大的行军沙盘,沙盘之上河流、山川都历历在目,甚至河流中何处有礁石、暗流,树林内何处有有毒的昆虫物种、瘴气,都标注的一清二楚。 而在沙盘周边雕刻着一行小字——帝国西南行省军事地理路线图。 如果费尔南多站在这里,一定会瞪掉了眼睛。是,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帝国西南军团的《西南行军图》。 只是这图不是一本书,更不是一张简单的平面地图,却是经过前锋军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在帝都地理测绘家的配合下,勘测而成的一座一比五百的巨大沙盘。而这沙盘的每一块组成都源自帝都江山的能工巧匠,在帝都制造完毕后,经过长途跋涉,运送到镇南关才组装起来。 这副沙盘一直存放在前锋侯府邸的后院,乃是整个前锋军最大的军事机密,就连姜开山也只是在高级军事会议上见过有限的几次。 当然,姜开山当日并不是要真心投靠西方联军和安南人。而是依照诸葛庭的意思,借助他们的力量清除张煜的反抗力量,掌握整个西南行省的局势,最后将费尔南这一支联军的远征军耗死在镇南关下,成为帝国的英雄,再为其行事障目。 可惜,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现在姜开山虽然还未被张煜处死,但也是生不如死,再也不能作乱了。 而这《西南行军图》也就不可能再为费尔南多和安南人所知了。 至于雷东风当日对费尔南多的说辞。自然是众人商议的结果。既然费尔南多有野心,那么他的缺点也正是这膨胀的野心,利用《西南行军图》来yin*他,却是再合适不过。 而且,就算镇南关真的有失,那么这沙盘要么被拆卸运走,要么被直接销毁,总之是不可能落在费尔南多手里,更不可能被谁揣在怀里带走的。 此刻,江筑英的视线落在了澜沧江和红河交汇的位置,目光中有担忧,也有凛冽。 片刻,江筑英对身边的张震道:“张爷爷,若那西方联军不按照我们的计划,而非要顺澜沧江逆流而上,那该如何是好。” 自从张震被老道林清平救治苏醒后,就强撑着病体参与到指挥当中来,他对这些年姜开山的所作所为简直恨之入骨,所以誓要亲自将这些入侵的敌人消灭。 张震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现在不过是在老道的妙手下暂时回光返照而已,因此却是卖力的和江筑英一起指挥作战,更把大权交给了江筑英,更让张煜好好跟雷东风和江筑英学习。 张震还对江筑英表示,他和赵辉城是忘年交,以前去帝都述职也抱过年幼的江筑英,非让江筑英叫他爷爷,而不是称其官职。 江筑英自然十分敬重这个把一辈子都交给了帝国的老将军,凡事也都诚恳的征求他的意见,平日对其也极其尊重。 至于张煜,张震通过这件事情认为其还是不够成熟,让除了他跟在江筑英身边好好学学如何指挥作战外,还要求他拜许还宗为师。 张震看出许还宗是雷东风等人的有力支持者,也知道许还宗在帝国的影响力,却是想让张煜今后不但能和雷东风等人结交,也好有一个有力的后盾支持。 许还宗感念张震一辈子为帝国尽心竭力,而且寿命不久,加之张煜也的确是机灵非常。并且少年老成,就收其做了个俗家弟子。 而张煜感念祖父被雷东风等人所救,更钦佩他们的武功战略,却是尽心听从吩咐、学习。 面对即将到来的西方联军大军,这不知实力如何的虎狼之师,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虽然计划已出,但毕竟还要紧密实施。江筑英问到了张震,张震也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丫头你放心,这一段河道看似水深平缓,但下边却是暗礁密布,非十几年经验的老船工,都不敢行舟于此,而且也只能同行中型或者小型舢板,大船肯定触礁。现在上游再一截流,中型战舰都不能通过,只凭那装十几人的小舢板,西方联军要运送到何时?所以,只要雷军团那边行事得当,西方联军别无选择,只能选择陆路登岸,然后搭建浮桥渡河攻打我镇南关。”张震捏着花白的胡子笑道。 “慕彤的计划当可实施,只是实在有伤天和,却是不该让她一人承担呢。”江筑英目光移向了沙盘的西南,那一条狭窄的河道上,如今正架构着西方联军的坟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二章,京观撼敌 甲板之上,尸体横倒。鲜血流淌了一地,雷东风心下震怒,却不能发出,为了大计只能在心里怒吼着。 “来人,将这些头颅分发到各个旗舰上去。”费尔南多喝道。 “阁下,我要提醒你一句,这澜沧江水面看似宽阔,但下边多有激流暗礁,并不适合大船行使,而且如果顺水路去镇南关,进入澜沧江后就是逆流而上,水流湍急,很容易撞到暗礁沉没。所以我建议大军从现在起下船,开始步行,如果绕行大路也不过五十余里,反正现在我们半日内就可抵达镇南关,也无须在掩饰行踪了。”雷东风建议道。 “嗯,是么?”费尔南多问,却看向了负责全军情报管理的布兰科。 “大人,前方斥候船回报,水下的确暗礁密布,而且水面似乎不深。只有十余米,我军大船通过有些吃力。”副官布兰科道。 “走陆路也好,我听说那镇南关下本有一座吊索浮桥,不过汉人应该不会将这么好的渡河手段留给我们,所以必须提前准备好渡河之物,却是麻烦。”维尔福看了一眼雷东风,没看出什么端倪,沉吟片刻建议道。 “嗯,维尔福阁下说的很对,镇南关连接对岸的确有一座吊锁浮桥,但已经被张煜毁去,不过渡河之物却不用发愁,大人可以保留百只小型舢板,到时候以浮桥的基础在搭建数座舟桥,即可安然抵达对岸,而桥面,这原始雨林内都是百年大树,临时伐取即可。”雷东风又道。 “嗯,这个建议不错,姜,你很卖力,我很高兴!布兰科,传令斥候先行出发,给我打探清楚镇南关的动静,其余各军全部下船,留守五千人照顾船只,并准备好三百只舢板。明日拂晓出发,正午前抵达镇南关,搭建浮桥,开始攻城。”费尔南多点点头,下令道。 ~~~~~~~ 清晨的水雾盘桓在雨林上空,久久不能散去。忽然,树林中几百道灰黑色飞鸟鸣叫着冲天而起,划破了这淡淡的水雾。 片刻间,雨林内涌出了大批身穿各式盔甲的士兵,像蚁群一般有序的排列在通往镇南关的道路之上,一片杀气腾腾。 “今日之战是我等证明自己荣耀的机会,镇南关的那边就是汉家富饶的土地,黄金、女人,只要你们冲进去,就全部是你们的,我费尔南多不会要你们一分!”费尔南多大声对手下的士兵呼喊着,手下闻言顿时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 一路行来,这些士兵都明白费尔南多虽然严厉残忍,但对手下却并不吝啬,每到一地,劫掠的东西也并不收缴。这一点是西陆大多数将军或者贵族所做不到的,因此这些士兵虽然来自不同国家,却对费尔南多的命令极为遵守,就算是军中的的世敌撒克逊王国的长弓团也肯为其效命。 此刻,费尔南多重赏抛出,这些士兵更是一片欢呼。一旁的雷东风看到,却也是心下暗叹,这费尔南多舍得身外之物,如果没今日之难,却是能成大事之辈。 “大人,渡口处有一队汉兵警戒,但见到我军大军后,已经乘船渡河逃窜,而渡口处原有的吊索浮桥已经被汉兵毁坏,我军正做搭建浮桥的准备。”一个斥候拍马赶来。 “果然是不堪一击的对手,难道以为毁掉原来的浮桥就能阻止我们前进的步伐么?”费尔南多拿起千里镜,看着江面上驾驶着小舟慌乱的向对岸驶去的汉兵,不屑道。 “大人,张煜这小子十分狡猾,虽然我军势大,却还要防止他的诡计。”雷东风故意进言道。 “诡计?如今镇南关内,兵不过万,就算有诡计他们还能怎样?我若是那张煜就选择开门投降,兴许我还会考虑继续让他做他的官职。”费尔南多冷冷道,其实却是在敲打雷东风假扮的姜开山,我不仅可以选择与你合纵,只要张煜识相,我同样也可以选择他。 在刚刚见到雷东风假扮的姜开山之时,费尔南多还装模作样的不想攻打镇南关。此刻却又变了一副嘴脸,却是嚣张至极。 果然,雷东风的脸色十分配合的变得难看起来,费尔南多哈哈一笑,转身不再理他。 “这家果然十分看不起汉人,而且我这般做作,他却信以为真,只是一会他们大军渡河前,我要想办法领大家撤离,不能白白给他陪葬。”雷东风却是暗自思量,看向费尔南多的眼神,已经和看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路上,不过三、四日,光是雷东风亲眼所见的,被费尔南多亲手残害的汉家儿女就已经不下十余人,如果再算上他之前所谓祭祀主神杀掉的那些,还有联军士兵所残杀的那些,绝对超过了千人。 如此残暴的冷酷的一个人,雷东风心里恨不得能千刀万剐了他,此刻见他一步步走进自己设置的圈套,心里却是痛快无比。 就在费尔南多得意洋洋的时候,西方联军前阵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大人,河岸边有些人头和尸首……”一个斥候跑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慌乱什么?几个人头算什么?”费尔南多喝道。 “我带人去看看。”维尔福看了费尔南多一眼,心下却有了几分忐忑。 维尔福自认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在西陆也颇有冷酷之名。但当他看见面前那用上万安南人的人头和尸首垒就的京观后,胃部还是一阵抽搐,几欲呕吐。 那一个个人头之上或惊恐、或绝望、或麻木的扭曲表情,那用残值断臂、躯体碎肉堆积的肉山丘陵,震撼着每一个观看者的心。 而最先发现这个人头京观的西方联军斥候已经躲得远远的,一边呕吐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指在胸前不断划着十字,驱赶着心头的恐惧。 “这是什么?”等得不耐烦的费尔南多带人走上前来,一眼就看见了这京观。也是面色一变,以他的残忍好杀,此刻都觉得心猛的一紧。 其实,费尔南多杀过的人,绝对比这个要多,但却从未尝试过用这些人的人头去垒就什么丘陵。 “难道他们将所有的的俘虏全杀死了么?”费尔南多心里暗道,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能做出这样霹雳手段的汉将一定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一定不会投降的。 “这叫做京观,是汉人炫耀武力的一种方式。看这些尸体的相貌,就是我们之前进攻镇南关的安南人。”维尔福狠狠咽下去去一口口水,这才换过气来道。 “姜,这是那个张煜做的么?三万安南士兵都被他们杀了?”费尔南多此刻面色有些发青,却还竭力保持着绅士风度,但那不断在手中装饰用的短剑上来回抚摸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心底的恼怒与不安。 “嗯,这定是张煜要和我们炫耀武力,想吓退我们?大人,我看贵军军心已经有些不稳,莫若暂且后退,来日再战!”雷东风面色也十分难看,进言道。 “可笑,我的士兵怎么会被人头吓退!更何况,刚和三万安南人苦战后的他们,怎么还有能力抵抗我的大军?勇士们,你们会被这异教徒的头颅吓退么?既然如此挑衅我们的耐心,就让我们用他们的人头和尸体也垒砌一座山丘吧!”费尔南多看了一眼四周面如土灰的西方联军士兵,忽然高声大笑起来,神经质一般挥动着手臂。 “我主在上,真神庇护,联军威武!”维尔福里和带领费尔南多的亲信立刻呼喊起来。 “阁下,你看,我的士兵们是多么的勇武?”费尔南多笑了,给雷东风指着那些慢慢被带动起情绪的西方联军士兵。 “维尔福,你觉得如何?”费尔南多也不给雷东风反驳的机会,问维尔福道。 “若后退,敌人已经发现我们前来,等于给他们留下准备防御的机会;现在看。既然三万安南士《奇》兵全部覆灭,那么就算汉《书》兵战力再强,以镇南关四万前锋《网》军内讧之后的实力,现在关内正规士兵不应超过一万五千,而镇南关是边贸重镇,商旅众多,固定居民却并不多,因此汉人军队编制中的预备役军民也不应超过两万,我军若能人人尽命,当可一战而下。而且若敌军真有实力,那留守对岸的军队绝对不会将渡口和架设浮桥的位置如此轻易放弃,所以可以推断这人头京观就是用来拖延我们行动的,绝对不能上当。”维尔福算计道。 “嗯,维尔福大人的意见正和我意。来人,传我号令,先将这些安南人的人头收集起来,都算作我军的战功,等城破后,再论功行赏!”费尔南多喝道。 “大人英明!”一干士兵立刻喜道。 本来叫他们心生恐惧的人头京观,此刻却都变成了可以换取军功的战利品,士气顿时由刚刚的惊恐变成了高涨。 不得不说,费尔南多此人在统御手下方面的确是一个上将之才,甚至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三章,银剑骑士团 乌云慢慢在天边聚散,七月的风很快吹散了晨间的雾气,但天空却依然是一片阴霾。 大战,一触即发;费尔南多站在哄抢着安南人人头的西方联军面前,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你们这些汉人,以为用这些人头就会吓退我们么?还妄想动摇我的军心?我今日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被激起了**的狂狼。”费尔南多暗道。 “此子临机应变,却是一个不好对付的敌人。”雷东风看着一副智珠在握模样的费尔南多,心下有些感慨。 应该说,这一路行来,费尔南多表现出的统御能力与指挥能力,都是上上之选。 而且,费尔南多与维尔福算计到的汉兵军力不足也的确是实情。现在的镇南关内,虽然经过雷东风等人的巧妙算计,大多数前锋军士兵都又重归张震祖孙统辖,而且对阵安南也没有损失太多,但满打满算也不足三万人马,而且经过这场内讧,就算这些人重新归附,但使用起来肯定不能再得心应手,更不会轻易委以重任。如此。真正能做主力迎战的还是原来团结在张煜周围那万把人。而且,在当夜的混战中,姜开山的心腹死党见大势已去,竟然将城内存放粮草的草料场放火焚烧了,尽管雷东风他们早有准备,派人事先去控制草料场,但场内的粮草还是十不存八。如此军力,就算依仗镇南坚城,在粮草紧张的情况下,前景也的确堪忧。 但费尔南多尽管多谋,却并不知道帝国行军打仗有一句话,叫做:“天时、地利、人和。” 用李若曦的话说就是:“费尔南多此贼残暴,根据情报显示,竟然连名义上的盟友安南人都要劫掠烧杀,加之安南国内分为两派,很多人都主张不与费尔南多合作,洪宇强自与费尔南多联合,已经失了人心,费尔南多再如此不知收敛,他们已经失了人和这一基础;联军远征军不熟悉雨林地貌,一路行军百般小心,也会因水土不服造成伤病困扰,就算选择水上行军,避免非战斗的大幅减员,却也已经失了地利;而我夜观天象,西方联军抵达之日,必有暴雨连绵。不利其渡河作战,更利我军计策实施,此为天时亦在我军,天时、地利、人和,费尔南多全部占据,指日可亡。” 而这几日,雷东风也是故意示弱,巧妙拖延时间,终于在指定的时间讲费尔南多的大军带到了镇南关前。 如今,攻城在际,乌云压境,城池上下弥散着一股肃杀之气。而那澜沧江边散落的人头和尸首,昭示着这必将是一场残酷的战斗。 “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军团的万人大队负责在原来毁坏的吊索浮桥上搭建新的浮桥,罗丹公国第八步兵军团后备队负责运送物资,五个小时内浮桥必须完工,每提前一个小时完工,参与搭建浮桥的士兵每人奖励金币二十枚,但若不能完工,则就地处斩;撒克逊长弓第五万人队分三批登船,在河中负责对对岸的汉兵进行压制!其余人原地待命,随时准备发起攻击!”费尔南多下令道。 很快。在金钱奖励和死亡威胁的双重激励下,来自海蓝王国的一万轻装步兵,在罗丹公国一万后备军团的配合下,开始搭建浮桥。 浮桥底座的船只都是大型战舰上的小艇,几百艘大型战舰之上的小艇足有上千艘之多,开到关下几百艘,却是足够当支撑之用。而浮桥的桥面则是就地取材。 帝国西南边境左近,别的不多,雨林内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几百上千年的树木却是比比皆是,砍伐下来后稍加修整,运到不远的江面之上,就是很好的桥面。 当然,河对岸的汉兵显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西方联军如此轻易搭建浮桥,否则也实在有违常理。 很快,一队汉兵的弓箭手涌出城门,奔到了江边的栈桥,排成两列,对着河面上往来的西方联军士兵开始射击。 这澜沧江宽达近六百余米,而汉兵的制式弓弩,最高只能射出出一百五十余米,因此箭支大多落在了水里,就算偶尔有射到江面不断向镇南关方向铺设浮桥而来的敌人,也因为力竭而难以造成重伤。 反观特意乘坐小艇,横在江面上负责掩护压制的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长弓手们,他们的长弓射程却超过了一百八十米,稍微靠近一下河对岸,一阵箭雨下去,对岸的汉兵虽然举起了盾牌。仍然死伤不少。 汉兵的弓箭手在敌人的射程之内,自己却无法射中敌人,几轮箭雨过后,许是城内的指挥官有了觉悟,城墙上一阵鸣金之音,汉兵的弓箭手匆匆撤回关内,只留下几十具尸体倒在对岸的栈桥之上。 “不堪一击。”对岸已经搭建起一个木制的高台,高约七八米,正为方便费尔南观察、指挥之用。 此刻费尔南多和一干联军远征军的高级军官站在高台上,看着对岸汉兵的惨状,不由得冷笑一声,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带着白丝绸手套的手指不断抚摸着漂亮的胡须。 “姜,我手下的士兵,比之你的士兵如何?”费尔南多得意之际,却不忘打击一下雷东风假扮的姜开山。 “大人练军有方,这撒克逊长弓手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弓箭手,在阁下您的调教下,简直是无敌了。”雷东风适时的表现出一丝隐晦的不满,那意思是说这是人家本来就厉害,不算你多能耐。 “呵呵,一会就叫阁下你见一见我麾下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风采。”费尔南多正在兴头上,而雷东风的这种适时的恼怒反而让他别无怀疑。而是起了显摆的心理。 “‘yin贱’骑士团?阁下的士兵一定很厉害。”雷东风面部下意识的抽搐了几下,心底却是暗笑,看来帝国语言的博大精深,的确不是这些西人所能理解的,竟然会起这样一个叫人捧腹的名字,雷东风心中的怒意稍微缓解了一下,面色上却故意显出几分好奇和疑惑。 “嗯,想来姜大人是不知道我骑士团名字的来历吧?当日西陆诸神之战,神圣教廷伟大的圣徒摩多,用一柄银剑诛杀了奥丁伪神中的战神托尔,并将其右手中奥丁亲赐的宝剑奥丁之火斩断。成就了不世功名。为继承圣徒之勇,我麾下的勇士因骁勇善战,被人称颂为摩多的银剑,而我的骑士团就是要做那圣徒手中无坚不摧的利器,在帝国战无不胜。”费尔南多却是没想到雷东风腹诽,反而带着几分自得认真的解释着。 不过,这也说明了他对手下这支嫡系部队的强大信心,这也引起了雷东风的一丝警惕。 “嗯,大人志向高远,某甚钦佩。”雷东风拱拱手。 雷东风斜眼看了看台下那一队骑在马上,身穿轻质铠甲,样子与一般高卢轻骑兵接近,但却更带着几分桀骜和血腥之气的骑兵。 这些人,正是费尔南多口中的摩多银剑骑士团,而领头的一员将领,胯下棕红色的战马,一身涂抹成火红颜色的铠甲,一头火红的头发,一双如狼一般腥红的眼睛,正冷漠的注视着对岸的一切,虽然他一动不动,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家伙难道就是那个与阿尔斯齐名的“星耀骑士”?雷东风这几日一直跟随在费尔南多身边,几乎没有下船,因此并不了解费尔南多身边到底有什么人,期间老道林清平虽然冒险探查了几次,却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此刻,面对有些陌生的摩多银剑骑士团,雷东风心下即不屑,更有几分警惕之意。 “什么圣徒的银剑,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呢?神圣教廷,奥丁神族,都不过是你们西人欺骗普通百姓的幌子而已。只不过相比之下,奥丁神族更加直爽,而神圣教廷却是残忍阴险,强行推行自己的教义和普世价值观,简直和强盗小丑无疑。你们那圣徒就算能斩断奥丁的宝剑,却注定在我帝国丢盔卸甲。恢复神棍的本来面目。”雷东风心里暗道, “阁下,我们还是快些做战前的准备吧。”维尔福看了一眼雷东风,心里总觉得这个汉人虽然有时候表现出很在意费尔南多评价的样子,但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这镇南关的得失。 “而且他的神色里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满,为什么不满?难道仅仅是因为费尔南多的折辱么?”维尔福暗自思量着。 “难道他已经有了我们夺取镇南关后,就抛弃他的明悟?会不会和我们玩弄什么手段呢?”维尔福暗自想着。 其实费尔南多也感觉出了雷东风的不屑,但却以为这是他的自尊作祟。 “命令海蓝大队加快速度,提前完成,我就给他们金币!”费尔南多大声道,此刻他却恨不得能立刻架设好浮桥,好向眼前这些有求于自己的汉人展示自己摩多银剑骑士团的实力。 让这些还妄图抵抗的汉人明白,在自己的精锐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无功的,而且越抵抗,就越要杀戮。死伤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个异教徒,对费尔南多来说都不算什么。 在西陆,摩多银剑骑士团最多的时候,曾杀死了数万敌对方的平民,而那些平民很多甚至还是神圣教廷的信徒。但却没有人敢指责费尔南多,因为他有实力、有军权,而且还甘愿做教宗手中的利器。 现在,这把沾满了无辜人鲜血的利器,就要对澜沧江对岸的汉兵挥起。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四章,出战 两个时辰以后,在金币和死亡的双重刺激下,一万名海蓝人和一万名罗丹预备队果然提前完成了浮桥的架设任务,而闷热的天气更让他们中的很多人中暑到地,天空中乌云已经遮盖了半个天幕,却始终无雨落下。 此刻,一道在原来镇南关前吊索浮桥基础上构建的,宽达三十余米的舰船浮桥已经赫然出现在了滚滚的澜沧江上。 这些海蓝人本就是水战的行家,在舢板上搭建浮桥自然也不在话下。而汉兵在试探着派出几队弓箭手进行骚扰后,在撒克逊长弓手的强力压制下,都狼狈的退了回去,这些更让费尔南多坚信,汉兵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自己再施加些压力,就可拿下这镇南雄关。 眼见浮桥提前搭建完成,费尔南多也不负前言,如约赏赐给架设浮桥的士兵们每人二十枚帝国金币,这也让西方联军的士气顿时更加高涨。 赏罚分明,令行禁止。费尔南多这只训练有素的联军远征军,正向镇南关内的汉兵露出滴着鲜血的獠牙。 面对手下高昂的士气,费尔南多进一步激励道:“只要诸位勇士今日能一战攻下镇南关,先进入城内的第一个千人大队,每人奖赏帝国金币百枚,而能斩杀敌人大将的,奖金币千枚。” “大人威武,真神在上,庇护我军神威。”一干士兵疯狂的嚎叫起来。 “这小子舍得花钱,还够疯狂,若不是有那个计划,这镇南关还真是不易守住。”雷东风看了暗自咂舌,却是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七月中的西南,已经开始进入雨季。但却已经连续几天的晴朗天气,今日一大早,四周总算升腾起了阵阵水雾,早上还有些许的阳光穿透雾气而来,而在浮桥搭建完毕后,天边已经乌云滚滚,但空气却更是闷热无比。 “竟然要下雨了……”费尔南多脸色一变,狠狠的抽*动了一下鼻翼,也望向了天边。 闷雷阵阵。风仿佛已经完全停止,看着模样,到来的肯定是一场大暴雨。面对这样的天气,费尔南多犹豫起来。 若是下雨,攻城肯定要暂停的,虽然这澜沧江的水面看起来并不像传闻里那般狂躁。但真在雨中攻城,湿滑无比,不定有多少士兵要失足掉落江中,而且雨大遮眼,城墙也更难攀爬,实在不是攻城的好天气。 “阁下,我军士气正高,若现在放弃攻城,必然为士兵所不喜,您可以先派条顿的五千重装步兵和西斯利的一个万人队尝试进攻一下,再由我摩多银剑配合,若敌人抵抗激烈,就先后撤,否则就一战而下!而且,若能引出敌人的机动部队,并将之消灭,对下边的攻城也有极大的好处。”维尔福进言道。 “正是,若因天气原因放弃攻城,士兵们哪里肯定是不答应的,而且若下大雨,对汉兵同样也有影响。餐盘者大人却不必多虑。”参谋布兰科也进言道。 “嗯,也好,传令,命令远征军条顿第一至第五千人大队出列,西斯利第三剑士万人大队出战,摩多银剑第一大队,第四、第五、第六千人队配合进攻。”费尔南多点点头。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决断,要用这些人马去试探一下汉兵,同时将汉兵的主力吸引出最好,若吸引不出,能消灭一下汉兵的有生力量,也是一件好事情。 而负责出战的这一个西斯利万人剑士大队虽然名义上是西斯利王国所派,其实却是维尔福等人在加泰罗尼亚地区自行招募,可以算是维尔福手下的私军,当然这些人基本都是由自耕农和冒险家组成的,在福尔斯国内,被费尔南多反复操练了很久,加之费尔南多时常以建立一个加泰罗尼亚自治区位诱惑,所以忠心度颇高。不过更多的时候,无论是维尔福还是费尔南,都把他们当做高级炮灰,反正想要吃军饷的加泰罗尼亚人有的是,费尔南多为人又算慷慨,给他们武装到了牙齿,平常的军饷也是比之一般西斯利大队要高出一些,因此战斗力还算可观。 很快,一万西斯利人的剑士大队和五千条顿公国的条顿重装步兵,带着兴奋的心情,缓缓走上了浮桥。他们的后边是三千沉默不语。却眼带肃杀的摩多银剑骑兵。 而此刻,镇南关上的汉兵也开始了紧张的调动,但气势上却明显逊色了不少。 不过帝国冶炼军械制造技术发达,弓箭射击距离虽然超不过西方联军,但如镇南关这种边防重镇,又兼一省之首府,还是有几十台床弩的。 此刻,床弩早已经被摆在了城头之上,眼看西方联军大军已经开始渡河,随着城头一名军官的令下,十几次巨大的弩箭呼啸着从城墙上飞射而下,狠狠的刺进联军密集的阵型了。 而这些负责出战攻城的西斯利王国剑士团身穿的只是轻甲,手中的盾牌也是那种小型手盾,根本抵挡不住如床弩弩箭的冲击,而阵列最前的条顿重装步兵虽然手执的是橡木巨盾,可依然抵挡不住这凌厉的弩箭。从前到后,联军的阵型如被翻耕过的土地一般,数道肉眼可见的血肉通道出现在他们的队列中。 “给我冲,冲过去床弩就没用了。”负责指挥的西斯利王国轻装步兵团万夫长海耶斯大吼着,希望能让手下鼓起勇气,一鼓作气冲到对岸。 “大人,小心!”一个亲卫猛然一扑,将海耶斯扑在了浮桥上。顺便又撞倒了几名海蓝士兵,幸好这浮桥搭建的足够宽,否则又要失足落水。 只见一只羽箭猛的钉在了那亲卫的后心之上,那亲卫惨叫一声,断了气。 “这么远……”海耶斯看着城头上一个汉兵隐约的正在用弓箭瞄准自己,立刻缩进了亲卫的保护之中,再不敢轻举妄动。 而城头距离这浮桥之上,足有二百多米的距离,这人的射术之精湛,射击距离之远,实在是惊人。想及这点,海耶斯更是一动不动,生怕中了那汉将的暗算。 此刻,城墙之上,吕贞之正手拿两把硬弓,懊恼的一掌拍在墙垛之上。 而手中的两把良弓的弓身已经因为经受不住压力而折断,原来刚才他为了增加射击距离,将两把普通的桦木硬弓绑在了一起,勉强射出这一箭后,弓身却还是崩断。 “要是父亲的那把落日弓在,当诛杀此獠。”吕贞之懊恼的恨恨道。 “雷大哥也有一把无名宝弓,当在八百斤,送给了‘杀神’李惊涛。如果在这里,也能射出三百米。”江筑英道。 “那弓是否弓身漆黑,其形甚巨?”吕贞之道。 “正是,冰玉如何得知?”江筑英奇道。 “姐姐,家父提过,当世能比拟我家祖传的落日弓的,无外乎赵伯伯珍藏的落月,太史家的碎星,以及湘北黄家珍藏的裂天。但家父还说过,前朝抗击匈奴的大英雄,飞将军李广曾有一弓,名曰鹰扬,弓长五尺,用的是上等精钢加天外陨铁铸就,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宝弓,可惜在前朝末年流失,后来听说被太祖得到,却在西征途中再次消失。而这些宝弓,除了鹰扬弓外,全被各大家族视若珍宝般珍藏,怎么可能落在雷军团手里,而也只有在海外驻扎过的他,有可能通过偶然途经得到那把流落在海外的宝弓,我更听闻雷军团在黄金沙漠里发现了太祖的宝藏,不知可有此事?”吕贞之笑眯眯道。 吕贞之话一出口。虽然战事正紧,但就连一旁关注战场形势的关怒白和张煜等人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宝藏没有,但我这把子龙公所用的风行长枪却是得自海外,至于那宝弓和惊涛却正符合,赠予他也算没有辱没这宝弓。”江筑英淡淡道。 “嗯,听说那李炎自称是飞将军的后人,我将来到要看看是我厉害,还是他这个飞将的后代厉害。”吕贞却是嘟起小嘴自言自语道。 “敌人已经上来了,大人,请让我带一军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关怒白忽然道。 “趁敌人半渡而击之,却是正理,虽然明显有诱敌之意,可是我们也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不是,呵呵,清策你……”江筑英点点头,看了张煜一样,张煜也点头表示同意。 “关家小白,一边去,这第一战是我的。”吕贞之不等江筑英说完,立刻将和李炎争强的心思抛在了一边,喝道。 “你才应该一边去,是我先请的战。”关怒白怒道。 “耀武兄,你看该如何?”江筑英苦笑道,两个少年都是这样,一遇到上战场,抢军功就都互不相让,而平日里以关怒白的性格,几乎不和吕贞之争强什么。 此刻张震在城中坐镇指挥,防止姜开山的余党和联军奸细作乱,这城墙上就由江筑英和张煜共同指挥。关怒白和吕贞之发生政治,江筑英自然要征求张煜的意见。 “江军团,我看两位小兄弟都是上将之才,谁去都相当。”张煜笑道。 “小狐狸。”众人暗道,张煜却是谁都不得罪,如此年纪就如此狡猾,怪不得能和姜开山斗个旗鼓相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五章,星耀之名(1) “列阵,盾牌兵上前;弓弩手给我还击;撞车呢,快推上来;云梯,云梯抬上来!”澜沧江对岸,西斯利王国剑士大队的万夫长海耶斯,正不断指挥着手下向前冲锋,很快,训练有素的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在登上对岸后,树立起两排一人多高的盾牌防御阵地,接着一列列西斯利剑士大队的士兵抬着云梯,推着撞车从桥面迅速登陆上岸,开始向镇南关发起撞击。 此刻城墙上的箭雨终于密集起来,城墙上的汉兵弓弩手不要钱一般将手中的弩箭向城下倾泻着,而西斯利的弓箭手也开始不断向城墙上还击。 哀号声,怒吼声不断在城墙上下回响着。 这个时候,费尔南多的王牌摩多银剑骑士团的三个千人骑兵大队,也慢慢顺浮桥渡河而来,但因为被前边的西方联军步兵所阻挡,所以一时却加入不了战团。 忽然,镇南关的城门被人迅速拉开。接着一队汉兵轻骑冲出关门,直奔还在岸边渡口处列阵西方联军杀来。 这一队汉兵全是骑兵,不过三千余人,却是人人精猛如虎,直接冲向西方联军的阵型,对眼前那挥舞的长枪短矛视若不见。 “愚蠢的汉人,以为我派上两万人,是为了让你们各个击破么?”澜沧江对岸的费尔南多立在一座临时搭建的十几米高的木台之上,看着奔涌而出的汉骑,却并不感到意外,反而不停冷笑着。 的确,费尔南多目前的这种战术,派出两万人试探进攻,虽然有谨慎的成分在里边,但也很容易被人误解为愚蠢的分兵,也就是添油战,在行家,甚至是稍有战术头脑的人来看,都是有些愚蠢的行为。 但是,费尔南多的计划显然没有这么简单,而他身边的维尔福也知道自己这个大人根本就是为了吸引汉兵出城,就算牺牲了这两万人,也要将汉兵最强大的兵种——骑兵,死死的纠缠消灭,只要消灭这些骑兵,那汉兵就是被敲掉了最锐利牙齿的老虎,将任他们包围耗死。 这就是费尔南多的疯狂。更何况,这渡河的两万人中,还隐藏着费尔南多的五千私军摩多银剑骑士团,以及一个在西陆与明月骑士阿尔斯齐名的“星耀骑士”呢。 就算那五千条顿重装步兵和一万西斯利剑士团的士兵阻挡不住汉兵骑兵,但只要能拖住这些汉兵骑兵,那么加雷斯所率领的摩多银剑骑士团就将给这些汉兵一个教训…… 到时候,以城内不满万人的兵力,就可以任费尔南多揉捏消耗了。 两万不是精锐的部下,说抛弃就抛弃,费尔南多却是不负这西陆第一残忍之名。 费尔南多冷笑着,看着那队汉兵骑兵冲道了条顿重装步兵团的盾牌阵面前,笑眯眯的等待着这队满打满算不过两、三千人的骑兵是如何被自己两万大军耗死的。 但局势的发展却令费尔南多的脸上的微笑慢慢收敛起来,甚至变得有些难看。 ~~~~~~~ “杀!”阵前,吕贞之手中镔铁长戟狠狠击打在面前条顿重装步兵的盾牌之上,那条顿重装士兵只觉得如重雷击一般,手中的橡木盾牌瞬间碎裂开来,下一刻他整个人连着身后密集的袍泽一起被长戟刺翻在地。 吕贞之心中畅快之极,得意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关怒白。 却发现关怒白手中的大刀刀势比他还惊人,一刀横斩而出,前边三四个条顿重装步兵连人带盾牌被砍成了两截。 但关怒白却是面无表情,甚至不出一声。只是沉默着不断举刀劈砍。 关怒白真是人如其名,虽如怒火侵袭,自身却不会有一丝波动,只是一刀接一刀的劈出,而每一刀必然在一阵爽快的撕裂声中,带起一阵血雨。 血腥的雨,天空中依旧阴沉,虽然没有天河决口,但这雨却已经提前降临人间,只是这雨太过血腥鲜红。 其他汉兵虽然没有这两人这般英勇,但马术极佳的他们,却还是操控着战马飞身跃起,从那高大的盾牌顶端越过,留给条顿士兵的是四只闪亮的铁蹄。 然后,是骨裂的刺痛传来,痛苦哀号声顿时在条顿重装步兵的口中冒出。 而下一刻,那雪亮的马刀或者长矛就让他们的哀号变成了死亡前的微弱呻吟。 在吕贞之和关怒白两个强力箭头的带领下,整队汉兵骑兵分为两队,一队正面猛攻猛打,将西方联军的队列凿出一道道缺口,另一队虽然从侧翼抢攻,却更凶猛无匹,直接将登岸的西方联军截为了两段。 这种依靠个人勇武进行的凿穿战术,简直就是指挥不便,随机应战能力极差的西方联军步兵的天敌。 而此刻,费尔南多麾下的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才行至浮桥半路,虽然心中焦急,却因为前边的西斯利剑士团的存在,空有怒火而无处发泄。 “汉人。你们休要猖狂,可敢与我加雷斯一战!”此刻,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阵中忽然跃起一匹棕红色的战马,马上的骑士竟然操控着战马从支撑浮桥的小船边缘连续跳跃,很快跃过前边拥挤不堪的众军,跃马来到岸上。 “此人真勇士!”城墙上的江筑英赞道,虽然是敌人,但就这份胆量与骑术,就值得他们的赞美。 如果阿尔斯等人在此,一定会叫出:“星耀骑士加雷斯!” 这人正是刚刚雷东风在观战台上看到的那个一身火红的西方联军战将。 这个骑在棕红色战马之上,手执长枪的年轻骑士,身穿红色盔甲,带着血红披风,有着一头火红短发的西方青年,正是西陆与阿尔斯齐名的“星耀骑士”加雷斯.杜.兰卡。 此人本是撒克逊人,其先祖更是撒克逊王国附属的埃尔兰斯国内的王族,但却因为夺权失败,埃尔兰斯的贵族和王族都被撒克逊屠戮一空,而加雷斯一家则举家迁徙到撒克逊的世敌福尔斯国内避难。 这加雷斯自幼习武,十七岁就成为了福尔斯王国有名的骑士。其后更因功,被乌尔班二世召见,册封为星耀骑士,并成为教宗贴身十骑士之一。 如今二十三岁的加雷斯正当壮年。手执长枪,一身火红色的盔甲,一头典型的埃尔兰斯王族独有的火红色头发,身下再骑着一匹棕红的战马,整个人就如烈火一般张扬而富有侵略性。 而加雷斯在西陆更有一个称号,名为“不败斗士”,意为其斗志之高,西陆无匹。 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因为家族被费尔南多的杜瓦尔家族所照顾,所以心甘情愿在西征时请命前来协助费尔南多。而加雷斯更像凭此战证明自己,最终成为如阿尔斯那般。可以独自统帅一军的大将,而不是什么贴身骑士。 如今却是加雷斯进入帝国后,第一次与汉兵交锋,却是遇到了两个平生罕见的对手。 ~~~~~~~ “姜,这两个汉人是张煜手下的么?叫什么名字?”费尔南多遥望着正在西方联军阵中来回冲杀的吕贞之和关怒白,好奇的问雷东风道,言语里并无担心,显然是对加雷斯极有信心。 “这两人好像是张煜新招募来的勇士,正是因为他们,我才被张煜打败。”雷东风故意唉声叹气道。 “嗯,这两人武功的确不错,星耀骑士有些着急了,不过他单枪匹马冲出,却是冲动了。”一旁的维尔福担心到。 “星耀骑士之猛,不下于阿尔斯,这两人再厉害,也不过是帝国的无名之辈。”费尔南多不屑道,因为离的太远,即便通过千里镜,也只能看见西方联军阵中混乱一片,并不能看到吕贞之和关怒白冲杀的细节,费尔南多虽然有些诧异他们所带领汉兵的勇猛,但并不放在心上。 此刻,星耀骑士加雷斯的手下一看自家的将军已经冲了上去,也不顾得前边西斯利士兵阻路,打马生生从这些士兵阵中挤出一条通道,几百名加雷斯的亲卫急速跟上。 身后,留下一阵是拼命躲闪的西斯利士兵和恼怒的叫骂,而且不断有联军士兵被挤下江水。 就在他们的咒骂声里,加雷斯已经冲进了西方联军在岸边列好的队列之中,这些联军士兵自然知道加雷斯的鼎鼎大名,都自动的闪开一条道路,放他去迎战对方的汉将。 “汉人,休要猖狂,在这些懦夫身上证明不了你们的勇敢,来与我星耀骑士一战!”加雷斯因为是从正面冲出,直接迎向了吕贞之。 “好小子。你就是西陆的星耀骑士?某家等你好久了。”吕贞之笑了,他盼望的正是能临阵斩杀这敌人的大将。 “小孩子,你才多大,能接我一招再说大话!”加雷斯见对方不但不畏惧自己,竟然还一脸见到猎物般的兴奋,心下有了几分恼怒,冷喝一声,催马上前,就要将吕贞之挑落马下。 两人的长戟和长枪瞬间交碰在一起,一阵火花闪过,发出刺耳的嗡鸣之音。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六章,星耀之名(2) 加雷斯手执长枪,一催胯下红马,冲向吕贞之,两人兵器相击后瞬间分开,却是都未尽全力。 加雷斯手中所用长枪并不是一般西陆骑兵所用的骑士枪,而是如阿尔斯一般,接近于帝国的长矛,但比长矛更轻,枪身漆黑,一枪击出,有若阳光下的黑色闪电般,直奔吕贞之要害而去。 双马错鐙,加雷斯冷笑一声道:“小孩子,你还不错,接下来我不会让着你了。” 说完加雷斯举枪上前。 “来的好!”吕贞之轻喝一声,也不再与身边联军士兵纠缠,直接冲向加雷斯。 眼见加雷斯长枪来势凶猛,吕贞之嘴上虽然轻松,但手中长戟却是不敢松懈。提气挺戟迎上前去,长戟的小枝瞬间挂住加雷斯的枪尖,再轻轻一别,两人兵器交错在了一起。 加雷斯一见长枪竟然被眼前的少年别住,脸庞一红,却是觉得有几分恼怒。 下一刻,加雷斯怒吼一声,竟然将长枪生生抽回。 “这贼厮,好大的力气。”吕贞之一见,却是暗自心惊。 一直以来吕贞之都以气力见长,而且帝国几大世家,又有哪家没有锻体的秘术,虽然不像道家那般神奇,也不似传说中那般无敌,但至少都能让他们能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如吕家擅长的正是配合修罗戟法衍生的修罗气劲,可以极大的锻炼身体的气血,加之吕贞之天生力大,如今寻常的汉子,十几人加在一起都未必有他奋力一击更有力量。 可现在,他蓄意用长戟别住加雷斯的长枪,却被对方发力拽出,实在有些出乎他意料。 加雷斯心里何尝不是一惊,他亦是天生力大之人,成为教宗的贴身十骑士之后,更有幸习得一些教廷训练圣骑士的密法,也就是所谓的圣力,当然其实质却和帝国锻炼气血是一个概念。 可如今。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年幼的汉将轻松将自己别住,自己要用全力才能抽回,真是不可小觑。 而看那汉兵少年脸色如常,手稳如山,显然是没有尽全力。 不过加雷斯并不是只会使用蛮力的莽夫,否则也绝对不会成为和阿尔斯齐名的星耀骑士。 转念之间,加雷斯抽回长枪,微微一滞,两马再次错鐙,加雷斯反手一枪,直奔吕贞之肋下刺去。 吕贞之艺高人胆大,竟然不躲这一枪,而是直接长戟横扫,将加雷斯这一枪奋力磕出,却是用上了十足的力气。 这一次,加雷斯只觉得手心一紧,虎口处竟然有些发麻。心中暗叹吕贞之力量之大,加雷斯调转马头后,注视着吕贞之道:“小子,我小看你了!” “你会更惊讶的。”吕贞之冷笑一声,长戟划出一道简单的弧线。杀至加雷斯身前。 加雷斯却并不硬抗,长枪连转,一带之下,就将吕贞之长戟带到身侧。 “怎么,不敢和我硬碰硬了么?”吕贞之不屑道。 “好大的口气,往**们汉人不都说自己的招式精妙么,今天就让你见识下我的本事。”加雷斯不理吕贞之嘲笑,手中长枪连点,甩出数朵枪花。 吕贞之却是收起了笑容,认真的注视着加雷斯长枪的来势,手中长戟抵挡不断。 “星光电。”加雷斯见枪势被阻拦在了吕贞之身前,猛然长喝一声,长枪斜斜击出,直奔吕贞之和胯下的战马而去。 可怕的是加雷斯甩出的那几朵枪花,每朵都仿佛是实质一般,只要吕贞之不拦截,必然会被点上几个血窟窿。 “杀!”吕贞之却是不退反进,长戟迎上加雷斯的长枪,枪戟相交,瞬间几道枪花破碎在了金属的交鸣声中。而带起的一道火花,却如星光点点,夺人耳目。 “星耀闪!”加雷斯却忽然大喝一声,长枪枪势一变,瞬间变得迅猛狂暴,瞬间击出不下十余枪,枪枪都与吕贞之的长戟硬撞在一起,硬生生将吕贞之连人带马打退了十余步。 “好汉子,真威猛!”城墙上观战的江筑英忍不住叹道。 ~~~~~~~ “吕小兄弟有些吃力啊?”城墙上的前锋军军团长张震的孙子,现任旅团长张煜眉头微皱。 本来。城墙下汉兵骑兵已经将登陆的西方联军士兵搅了个七零八落。但因为星耀骑士加雷斯的突然杀出,这些士兵却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一般,渐渐以加雷斯和他身后的摩多银剑骑士团为中心聚拢起来,拼死和汉兵搏斗着。 西斯利王国剑士大队的万夫长海耶斯更是阴险的指挥着手下士兵开始采取纠缠的方式,将汉兵骑兵的活动范围控制起来,再让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进行剿杀。 而吕贞之这边独斗加雷斯,看似不落下风,但他心下却是暗自吃惊。这星耀骑士加雷斯的力气之大、招式之精妙都是他平生罕见。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汉兵出城作战的人数与西方联军相比,占据极大的劣势,若不能速战速决,肯定会被这些士兵活活耗死。尤其是摩多银剑骑兵团逐渐加入战团,汉兵骑兵已经不能入开始那般肆意纵横在战场上了,关怒白从侧翼杀进的汉兵就已经被慢慢控制在狭小的范围内。 而关怒白就算想与吕贞之一起相斗加雷斯,此刻却被联军士兵拼死围住,一时不得前进。 “冰玉性格看似轻佻,但实则沉稳,并不会轻易冒险,今日出战也是抱着必胜的信心。只是这加雷斯武功已近大成,和阿尔斯相当,冰玉应付起来,尤其是后边肯定有些吃力。”江筑英此刻心下十分焦急,担忧吕贞之出什么意外。但城墙之上已经再无大将。她不可能抛下一切再去关外单打独斗。 不过吕贞之现在虽然与加雷斯激斗正酣,而且看似有些狼狈抵抗,但毕竟还有一战之力。而且,陈重早已经下了城楼,带领五百敢死之士埋伏在镇南关下的藏兵洞内,随时准备杀出接应吕贞之等人。 只是现在还不是陈重等人出击的时候,敌人气势还未衰竭,未到展开最后一击的时机。 ~~~~~~~ “那从这面冲阵的汉兵将领已经不行了。”副官布兰科隐约可见吕贞之被加雷斯压制在阵中,对费尔南多道。 “嗯,星耀骑士从无败绩,不愧是我军的瑰宝。”费尔南多矜持的点点头。并不因这表现太多的惊喜。 “冰玉,一定要顶住啊。”雷东风看着远处的战况,心下焦急,他万没想到这星耀骑士加雷斯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本来雷东风还以为这星耀骑士不过是好运,获得了教宗青睐,才有今日之成就。但一番打斗观察下来,大家已经见识道星耀骑士的武力是何等夸张,竟然能将在自己军中诸将之中排名前三位的吕贞之压制的毫无作为。 “姜,一会等我的星耀骑士斩了此将,也算为你报被人夺关之仇。”费尔南多放下了千里镜,回头看了一眼雷东风,目光中满是审视。 “多谢阁下。”雷东风一拱手,牙齿轻咬。 “大人,看天气,马上就要落雨了,需要加快速度了。”维尔福提醒道。 “好,让海蓝王国的小子们去陪他们玩玩,让撒克逊长弓手全面压制城墙上的汉兵弓箭手,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士兵,奖金币百枚,有打开城门者,赏金币三千枚,提升三极军功!”费尔南多喝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一万海蓝王国轻装步兵团的士兵和五千撒克逊长弓团的长弓手踏着整齐的步伐从西方联军后阵涌出,通过浮桥向对岸行进而去。 “加雷斯,难道还真有惊涛和筑英才能敌你?”雷东风眼见费尔南多不断调兵遣将,双拳紧握,心下对吕贞之的处境更有了几分担心。 ~~~~~~~ 此刻战场之上,加雷斯越战越勇,手中长枪枪枪不离吕贞之要害。 吕贞之虽然招数也很精妙,却毕竟毕竟年少,激战下来,气力消耗很大,心头也越来越急躁。 “修罗海!”两马错鐙,加雷斯反手一枪,吕贞之奋力一荡。将长枪播开,却是心头火起,直接用出“修罗戟法”中最强的一招。 只见吕贞之手中长戟在半空挥出道道戟影,一股雄浑火焰一般的锋锐之气直奔加雷斯而去,这招本就以一往无前的攻击之势见长,此刻被吕贞之用出,就有若九天雷火一般惊人。 “星辰破!”加雷斯也是英勇,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击,竟然不采取守势,而是也用处一招攻击的枪法,枪锋更是直捣漫天戟影的中心,却正是破这修罗破的根本。 但吕贞之自从在江山英杰会上被江筑英破除此招后,就一直在努力改进这一招数,虽然和戟影的中心是招式的着眼之处,但吕贞之却加入江筑英指点他的螺旋之力,只要敌人兵器从中心进入,就将进入一个漩涡,四处无法着力。 果然,加雷斯一招刺出,顿觉手中长枪一阵不稳,并不是说他受到了多大力气,而是整支手臂和长枪都仿佛被牵引着,不由自主向外荡去。 眼看加雷斯长枪就要被彻底荡开,吕贞之转手顺势直刺一枪,就要结束这场战斗。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七章,吕贞之的逆袭 吕贞之一戟之威虽不是惊天动地,却也是蓄力已久,本身这一招修罗海就是霸道之极,调动全身之力,击于一点。在吕贞之学习到江筑英指点的螺旋气力后,更让此招可以借敌人反击之力进行攻击。这一戟击出,却是直奔加雷斯胸膛而去。 “星辰碎!”加雷斯面色微变,暴喝一声,身子竟然从马匹上站立起来,双腿紧夹马腹,腰腹、手臂同时用力,长枪不顾吕贞之长戟牵引之力,奋力一搅。 只见一阵火花闪烁,吕贞之长戟虽然刺到加雷斯身前,但却已经力竭,而且加雷斯及时避过要害,只是刺出了他肋部轻铠的外面。稍微划破了一层肌肤,加雷斯只觉得那握枪的手臂一阵酸麻,胸口内气血一阵浮躁。 “好小子!”加雷斯暗赞一声,但手上长枪却不停顿,紧咬牙关,压下面内的气血,狠狠将长枪刺在了吕贞之胯下战马的脖颈上。 吕贞之胯下那匹汗血宝马纵是神骏,也吃不住这样猛烈的一枪,鲜血飚起,惊叫一声中四蹄乱扬,身子倒竖起来。吕贞之此刻双手握着长戟,无可抓靠,重心不稳,瞬间摔落马下,被战马死死压住了左腿。 “你是个好对手,但你今天必须死!”加雷斯哪肯放过这个机会,重坐回马背之上,手中长枪向下猛刺,这一下若是刺中,吕贞之就会被钉死在地上。 吕贞之身后十几米处的汉兵骑兵一见他落马,急忙催马来救,却是被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拦截在外。 眼看加雷斯的长枪及身,吕贞之右腿用力,猛然一脚蹬在倒卧在地的马背上,将被压住的左腿抽出后,身子奋力一闪,躲过这一枪。 加雷斯却是得势不饶人。长枪猛的一刺,再次刺向吕贞之胸膛。吕贞之抽出随身马刀,顺势一带,就想将这一枪带到一旁。 加雷斯冷笑一声,长枪一转,狠狠打在刀锋之上,刀身应声而断,下一刻,闪烁着寒光的枪尖瞬间顶在吕贞之的咽喉。 “冰玉!”镇南关城墙之上,江筑英眼见吕贞之落马,焦急喝道,就要下令让一直在城门处藏匿的陈重等人出击。 “死!”加雷斯长枪猛的刺向吕贞之的咽喉,还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城墙之上,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该死的是你!”吕贞之也是英雄儿女,眼见这一枪无法抵挡,不退反进,身子猛然一侧。 枪锋瞬间刺在他的左肩之上,穿透铠甲,深进皮肉。 吕贞之闷哼一声,右手抓住长枪,左手却猛的一甩。半截断刃直奔加雷斯胸口而去。 加雷斯此刻避无可避,只能松开长枪,身子一侧滚下了战马。那半截马刀擦着他胳膊飞出十余米,他身后的一个摩多银剑骑骑士团的骑兵躲避不及,惨叫落马。 “可恶!”加雷斯爬起来的时候,看着鲜血淋漓的胳膊,这刀锋若在偏一点,他的胳膊就会断成两截。 而这时,吕贞之竟然咬着牙,奋力拔出身上长枪,反手擎在手中。 鲜血不断涌出吕贞之的伤口,而他的小脸也变得更加苍白,一双凤目死死盯着加雷斯。 此刻,吕贞之的身体因为连番打斗、加上受伤,已经开始下意识的不断颤抖,但握着长枪的左手却仍平抬起来,遥遥指向加雷斯。 “快杀了他,星耀骑士!”澜沧江对岸,费尔南多喃喃道,他已经看出这吕贞之的武功绝对是大将之才,若能当场被加雷斯斩杀,对汉兵的士气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坚持住,吕冰玉!”雷东风咬紧牙关,心中吼道。 因为这两个人已经看见,在西方联军侧翼,一个手舞大刀的汉将已经快冲到吕贞之和加雷斯身前,正是关怒白关清策。 而城墙上的江筑英一见关怒白杀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挥下去的手又轻轻落在了墙垛之上。 “杀!”关怒白手中青龙刀力劈华山。直奔加雷斯身后斩去。身边几个摩多银剑骑兵想要阻拦,竟然被他连人带马,砍成了两截。 “可恶。”加雷斯无奈,就算自己能一枪刺死眼前的少年汉将,却也躲不过这个长着一张白板脸汉将的猛烈突袭。 “嗯,年纪也不大,难道你们汉兵没人了么,派出一群小孩子统兵。”加雷斯无奈闪身躲开,这才看清关怒白相貌,又惊又怒道。 “你这混蛋,快快上马,与你家关爷爷一战。”关怒白喝道。 “小子,好臭的嘴巴!”加雷斯恼怒道,心下却有些钦佩眼前这少年汉将很有骑士之风,竟然给自己重新上马再战的机会。 但他却不知道关怒白想的只是:“若这样斩了他,将来那些舞文弄墨的史者肯定要写‘某年某月某日,西陆星耀骑士加雷斯被汉将关怒白偷袭斩于地下’,这是关怒白绝对不能容忍的,他要堂堂正正战胜这个刚刚讲吕贞之打下马的家伙。” “清策却是浪费了一次斩杀这个星耀骑士的良机。”城墙上,太上道道首许还宗捏着白胡子叹息道。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江筑英叹息道。 “筑英你也还未满二十岁吧。”许还宗心里暗叹一声。 战争,让少年成为满手鲜血的士兵,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是幸事,但对于他个人却是多么的悲哀呢? ~~~~~~~ “你的对手是我。”关怒白横刀立马。拦在加雷斯身前,死死护住身后的吕贞之。 “关小白……”吕贞之看着身前那个高大的身影,心下一阵波动 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想要冲上来,却都被加雷斯用眼神制止,此刻加雷斯体内的战意之火已经燃烧起来,眼前的两个少年都是少有的对手,既然对方让他上马再战,那他——星耀骑士,也要堂堂正正的战胜自己的对手。 “加雷斯这家伙,又展现他的骑士精神了。”维尔福不满道。 “没什么,现在汉兵的骑兵已经被我军围拢。成不了气势了,若加雷斯再能正大光明的斩杀这两个汉兵的勇将,城内的敌人也就不敢再抵抗了。”费尔南多笑道。 “阁下好算计。”雷东风冷笑道。 “姜,那两个汉将恐怕就是镇南关最勇武的人吧?不过比我的星耀骑士还是差了许多,可惜了。”费尔南多斜看着雷东风道。 “清策!你要争口气啊!”雷东风面无表情,心下焦急道。 澜沧江对岸,镇南关下的汉兵骑兵正如费尔南多判断的那样,慢慢被人数上越来越占据优势的西方联军步兵纠缠起来,尤其是摩多银剑骑士团骑兵不断的加入拦截,更让汉兵骑兵速度的优势被削弱下来。 如果不是汉兵骑兵一开始就打了西方联军一个措手不及,加上联军士兵只能通过浮桥渡河,在前方混乱的情况下,通行能力有限,这三千名汉兵骑兵早被敌人困死在原地了。 此刻,关怒白已经和加雷斯斗在一处,四周的士兵主动让出了一个约几十平的空地。 而吕贞之已经骑上了亲卫递来的另一匹战马,肩膀上的鲜血还在不停涌出,正不情愿的被亲卫掩护着向后边撤去。 而他眼中的关怒白,正奋力搏杀着,一刀一枪,生死无眼。 关怒白与这样强硬的对手在战场上生死相搏,却是第一次。但关怒白并无一丝胆怯,反而刀刀如雷,悍勇非常。 关家的青龙刀法本就以势大力沉见长,而关怒白更是从下习武,身体锻炼的跟牛犊子一般;反观加雷斯,刚与吕贞之激战数十回合,虽然只是胳膊有些许擦伤,但毕竟已经消耗了太多气力,因此一时间却被关怒白死死压制,就连吕贞之离开,也来不及下令摩多银剑的骑兵阻拦。 而最主要的是,加雷斯的长枪在刚才被吕贞之夺去,竟然顺手带走了,现在加雷斯使用的是摩多银剑骑兵给他的一把长矛,虽然分量长度差不多,但总是觉得有些不顺手。 加雷斯自从武功大成。在西陆从未遇到过敌手,虽然并未与阿尔斯和雷哈格尔交手过,但加雷斯自认不会输给两人。而往日对敌,加雷斯哪次不是数招内就将敌人刺于马下,今日却接连吃瘪,先是被吕贞之击落坠马,现在又被眼前这少年死死压制,尽管有诸多客观因素,但心下已经恼怒非常。 加雷斯知道,费尔南多正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尽管他并不在乎费尔南多怎么想,但他却要在这战场之上证明自己的价值。 加雷斯知道,在西陆多少人对自己不服气,想要夺取自己的星耀骑士之名,而此次东征,自己被分配在了费尔南多麾下,不能参与主力作战,本就让加雷斯恼怒,现在如果再把握不住证明自己的机会,会被多少人笑话嘲讽。 “小子,不要太得意啊!”加雷斯怒道。 在连接关怒白十几刀后,关怒白的招数终于出现了一丝停顿,加雷斯长矛暴起,硬抗住关怒白这一刀后,矛身旋转,瞬间脱离了大刀的粘连,直奔关怒白前胸刺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八章,不降 关怒白见加雷斯这一矛势凶猛。自己又是攻势在外,根本来不及防守,忙硬磕马腹,身形急转间,枪锋擦着他的身侧铠甲刺出,穿透了一侧的战袍,带下一片青色的衣衫。 “杀!”关怒白怒喝一声,双马错鐙,不等回身,反手就是一刀,势如雷霆,正是关家青龙刀法中拖刀招数中的一式巧妙变化。 这一刀来的又快又急,加雷斯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风袭来,汗毛倒竖,身形忙紧紧贴在马背之上,那刀锋顺着他的头部划过,加雷斯只觉得头部一震,护面的头盔被削去半截,掉落在地。 “哗——”四周的士兵一阵喧哗,汉兵骑兵发出的是叹息,摩多银剑骑兵的发出的却是惊诧。 在他们心中几近无敌的星耀骑士大人。竟然差点被人斩首,而且还是如此狼狈的姿势,这在他们眼中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而且这汉将明显只是个少年。 这惋惜和惊叹之声听在加雷斯耳朵里,无疑于最强烈的嘲讽一般,让他心中的骄傲熊熊燃烧起来,眼神也变得骇人起来。 “小子,很好!”加雷斯马头调转过来,一头火红的短发张扬如火,眼中腥红一片,怒视着关怒白。 空中乌云越来越密,空气也愈发的闷热焦灼起来,加雷斯就如这黑暗天幕下的斗士一般,带着丝丝的怒意,手中长矛点向关怒白。 “杀——”关怒白却不搭言,刀交右手,手掌紧握刀杆,刀杆紧贴手臂,刀锋却是将要拖在地上一般,一催坐骑急速向前奔去。 锋利的刀刃将地上的杂草、碎石不断割裂搅碎,刹那间尘土飞扬。没有风,却可以割裂出狂暴的风;没有阳光,却可以燃烧起灼热的血。 关怒白人马还在十几米开外,但那股杀气却已经扑面而来。纵然勇猛如加雷斯也不敢轻视,双手平端起长枪,勒住战马,却是准备硬接下这一刀。 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关怒白大刀从马腹之处如电般闪出,在阴霾的天空下闪烁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带起一道冷风,只奔加雷斯胸部扫来。 “给我回去!”加雷斯双臂用力,长矛竟然直接点在了刀头之上,顺势将青龙刀荡开,本已激荡的气血又是一晃,胸口一阵发闷。 但关怒白这招却怎能如此轻易被破掉,下一刻,借着加雷斯的枪势,关怒白手腕微转,轻轻一沉,大刀顺势劈在了加雷斯战马的腹部。 “这一刀,是为冰玉还你的!”随着关怒白的怒吼,加雷斯胯下坐骑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加雷斯见势不妙,手掌在马背上狠狠一拍,整个人顺势倒飞出去,踉跄几步后,手中长矛拄在了地上,整个和一把长矛就如弓弦一般。变得微微弯曲,眼睛死死的盯着关怒白。 “这一刀,送你去地府!”关怒白催马上前,长刀横扫,却是要直接将加雷斯斩成两截。 刀锋急闪,加雷斯却依然不为所动,在西方联军士兵的惊呼声里身子慢慢压低。 “小子!”直到刀光离自己不到五六米远,加雷斯暴喝一声,身子一挺,借着长矛弯曲带来的动能,猛的一跃而起,人尚在半空,手中长矛竟然借着那弹出的力道,如弓箭一般,直接向关怒白胸飞刺而去。 ~~~~~~~ 加雷斯人如弓,长矛如箭,借着拄在地上的弹射之力,直奔关怒白胸**出,发出一阵震人心魄的嗡嗡之音。 如果关怒白不收回长刀,那么这迅如霹雳的一枪肯定会抢先一步洞穿他的胸膛。 “开!”关怒白情急之下,大吼一声,长刀反手一轮,堪堪斩在那长矛的枪首吞口之处,将长矛震到一边,但自己的虎口却是一酸,很快更大的疼痛从身侧传来。 关怒白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自己的肋下,已经被加雷斯的长矛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如果不是他刚才劈中了加雷斯的枪口,使长矛改变了方向。现在这长矛应该是正扎在他的胸口之上。 此刻,加雷斯已经重回战马之上,再次从身边摩多银剑骑兵手中拿过一只长矛,指向关怒白。 “杀——”关怒白那是何等的性格,面对强敌,纵然已经受伤,却是毫不退缩。 更何况,他深知,吕贞之已经先退,自己再退,那身后这三千汉兵骑兵必将士气跌落到谷底,到时候再被这些西方联军士兵包围,那这些士兵的性命注定要交待在这里,他和吕贞之是带人出来搏命不假,但目的是为了打消西方联军试探的决心,让他们尽快发起总攻,而不是白白的将关内的有生力量全消耗在这里。 关怒白此刻已经完全放弃守势,刀刀搏命,杀伐之气不断涌出,壮硕的身体仿佛充满了爆炸一般的力量。 天空中的乌云越压越低,此刻风反而忽然停止,而关怒白的青龙刀却带起阵阵狂风,狂风的中心。正是加雷斯。 而风暴中心的加雷却神色平静,再无刚才的怒意,仿佛刚刚惊天动地的一枪已经让他把一切都宣泄出来。那双腥红的眸子里却冷冽更甚,手中那杆普通的长矛,似乎每一下都抵挡的漫不经心,但却密不透风。 “青龙天!”关怒白又是一刀劈出,刀光编织成了一道密布的刀网,封住了加雷斯所有退路。 这刀网处处杀机,加雷斯抵挡的也开始吃力起来,浓重的气喘声,从这个骄傲的星耀骑士嘴中不断喷出。 加雷斯长矛连点。金属交鸣声里,关怒白已经纵马杀近加雷斯身前,而加雷斯手中长矛更是吃不住关怒白青龙刀的锋利,从中一折两断,刀光擦着加雷斯的身体一闪而过,一侧铠甲被劈开一道恐怖的缝隙。 接着,关怒白刀光一变,青龙刀高高举起,一招最简单不过,却霸气十足的力劈华山,直奔加雷斯头脸而去。 加雷斯面色之上却忽然浮现出一丝冷笑,右手半截长矛狠狠抽在青龙刀刀面之上。 关怒白之前已经受伤在身,在经过这一阵猛砍猛杀,半边身子都已经有些麻木,这一招却是已经尽了全力,全然不留后手。 此刻,在加雷斯蓄力的猛抽之下,手中青龙一偏,紧贴着加雷斯的护肩砍下,几块铁片飞上半空。 而加雷斯左手的半截长矛的枪头部分,却是狠狠刺向关怒白腹部。 关怒白百忙中奋力一拔身体,半截长矛直接刺在关怒白的大腿之上,透过铠甲的缝隙刺进身体里。 “啊——杀——”关怒白的心里一沉,他这时也明白,自己的武功还是比不过这个星耀骑士的,但骨子里那股汉家儿郎的悍勇,和身为军人世家后代的傲骨,却让他不能屈服。 即便战死沙场,也不会选择退步。当日潼关之下的蒙战,踏血而行,生死何惧。 ~~~~~~~ “清策!”城墙上,眼见关怒白渐渐不敌加雷斯,江筑英终于忍耐不住,准备走下城头,率军出城。 “小缨,你是一军之将,不要冲动!”许还宗拦在江筑英身前。 “江军团。既然关兄弟不敌,还是尽快让陈重他们出击吧。”张煜劝道。 “不行,陈重他们是奇兵,此刻就派出,根本毫无价值,要以大局为重。”江筑英断然道。 “既然知道要以大局为重,你现在出战,城内防务谁来主持!而且计划要明日菜能实施,你现在走了,若有意外,难道要全关上下都命丧于此么?”许还宗怒道。 “可我不能眼看清策被杀。天裂就是这样死的,我不能再误了清策。”江筑英悲道。 “你要相信慕彤姑娘的安排,要相信你大哥、相信雷军团!”许还宗道。 “大哥、慕彤……”江筑英望着远处的西方联军本阵。 尽管她看不见雷东风的身影,但她知道雷东风此刻一定正关注着战场上的局势,判断着何时发起致命的一击;而在那十几里外的地方,李若曦也一定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可是现在,战场之上,关怒白难道只能依靠自己? ~~~~~~~ 双马错鐙,关怒白强忍痛楚,拨转马头,盯着一脸淡漠的加雷斯。 “你打不过我的,小子,我念你是个勇士,赶快投降。”加雷斯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冷笑道。 “做梦。”关怒白不屑道。 “投降是什么?连死都不怕,又怎能去屈膝而降?军人,士兵,战死沙场就是本份。”这一刻,关怒白心中已经多了几分绝然。 “杀——”关怒白身上、腿上鲜血不断涌出,眼中却是一片清明,关怒白觉得身体虽然疲倦,但却仿佛多了一种东西,那东西就叫做——淡然。 面对挑战不会拒绝,面对强敌不会退缩,面对死亡可以坦然,这就是淡然,对生死的淡然。汉家儿郎汉家兵,就是这砸不碎,宁折不弯的骨头。怕死,也要抗争,绝不容他人的**。 关怒白觉得,自己离心目中英雄的目标并不遥远。 他曾以为英雄就是要打遍天下没有敌手,是傲世独立,万人敬仰的所在。但现在关怒白却知道,英雄其实是即便遇到敌手,也不会畏惧的那个人。 “我就是英雄,不会退缩!”关怒白的心在这一刻激烈不已。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四十九章,血正烈 “星耀骑士,的确不负其名。”看着战场之上加雷斯力斗二将。维尔福难得的赞道。 “可惜并不能完全为我所用。”费尔南多喃喃道。 战场上的星耀骑士加雷斯就如西陆神话中的战神一般,浑身上下都燃烧着斗士的火焰,对敌冲锋一往无前,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到他。 但这并不是让费尔南多感到不安的原因,加雷斯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个体,而他费尔南多手下却有十万大军。 费尔南多真正担心的是加雷斯那桀骜的性格,虽然看似对自己很尊敬,但他却总感觉加雷斯并不是真的看得起自己,至少他从未像其他手下那样,会因自己的赞赏而激动,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慷慨而发出什么赞同的意见。 更多的时候,加雷斯就如一个冷漠的执行者一般,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并不会多说一句话。 “星耀骑士更像是在还阁下的债务。”维尔福对加雷斯如是评价。 “就连教宗都未必能得到他的心,他能为我所用已经很不错了。”费尔南多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并不舒服。 而费尔南多最喜欢的就是掌控的感觉,在他的体系之外出现一个不能掌控的,一个绝世的强者,这让他很不舒服。 这样的心理造成的结果就是。加雷斯在战场上表现不好,费尔南多会怀疑他对自己不尽心尽力;反之,加雷斯表现太出色,费尔南多又有一种他要脱离自己掌控的无力感觉。 战阵上的加雷斯并不知道费尔南多这种患得患失的心理,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将,这些无关的情绪早已经影响不了加雷斯的行动。 从踏上沙场的一瞬,加雷斯就由那个平日里有些冷漠、不善言辞的骑士,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处处机锋的斗士。 能在异国他乡,取得自己的荣耀,没有让自己的家族成为大家族的附庸,已经说明了加雷斯真正的心——用杀戮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用杀戮换取家族的独立。 哪怕,他的内心里真的并不在乎费尔南多,但却不能不在乎自己在千军万马前的荣耀。 ~~~~~~ “杀——”关怒白再一次将青龙刀挥起,肋下和腿部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体内的气力慢慢流失着。 “小子,还不死心!”加雷斯一矛击出,轻松荡开关怒白大刀,顺势一次,关怒白虽然闪开了要害,还是被刺中了身侧,一道血痕再次出现在胳膊外侧。 关怒白闷哼一声,只觉得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痛,青龙刀几欲脱手。 “等你死了,我就死心!”关怒白却是冷笑一声,青龙刀再次举起。 “那就死吧!”加雷斯失去了耐心。双手中断成两截的长矛猛的穿透了关怒白大刀的阻拦,刺向他的胸膛。 关怒白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绝然,此刻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挥舞这沉重的青龙刀,他索性将手中大刀一扔,双马错鐙间,竟然用双手死死拽住了加雷斯的半截长矛,然后飞身一扑,猛的将加雷斯扑下了战马。 加雷斯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关怒白会有这样一招,一天之内,第三次被打落马下,心中恼怒不断燃烧。 加雷斯已经彻底升起要杀死关怒白的心思,他是一个十分骄傲自负的人,哪里有过在一场战斗中数次被人弄下战马的尴尬? 此刻,关怒白手握加雷斯的半截长矛,加雷斯也握着另一半长矛,双方都爬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对方。 死或者生?关怒白并不是不怕死,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去死!”加雷斯暴喝一声,猛然跃起,半截长矛闪着寒光刺向关怒白面门。 一支羽箭带着呼啸之音向加雷斯射来,加雷斯人在半空。只能猛的一扭身子,那箭却是钉在了他的小腿之上,这还是躲避及时,否则肯定正中后心。 “关家的小子,你不能死,我来了!”一声娇喝,关怒白已经模糊的视听里,传来一阵马蹄声,关怒白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吕贞之,你又回来了! ~~~~~~~ 吕贞之被手下亲卫救出包围后,却并未退回城内,而是忍着伤痛,带领其余骑兵继续在外围游斗撕杀,尽量不让西方联军对内层的关怒白等人形成包围。 而吕贞之在撕杀的同时,也一直关注着阵中的局势。眼见关怒白接连受伤,又忽然和加雷斯一起滚下战马,心下焦急,也顾不得自己有伤在身,再次挺戟杀入阵中。 没有了加雷斯的牵制,吕贞之和手下骑兵如虎入狼群,很快从阵前冲到了阵中,却正见加雷斯扑向关怒白,而关怒白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 不知为什么,看着满身浴血,犹自强挺着站在哪里的关怒白,吕贞之心里涌出一股疼痛之感。 “你怎又回来了!快回去!”关怒白一见吕贞之身影,嘴里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有埋怨、有感动。 加雷斯此刻心中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看着自己小腿上的那支羽箭。猛的伸手一折,生生将露在外边的箭杆折断,这一刻他疼的张口嘶嚎,双眼腥红,有若魔神。 关怒白却趁这个机会将手中半截长矛扔在了地上,又轻轻拾起青龙刀,双手握刀,左右步错开站在那里,望着不远处正将箭杆折断,嘶声嚎叫的加雷斯,虽然身子有些摇晃,但关怒白略显青涩的面庞上却写满了坚毅。 “关清策,你少逞英雄,小爷我才是英雄!”吕贞之望着关怒白轻微颤抖的身影,只觉得心头堵塞,轻喝一声,却是拍马轻巧的跃过关怒白,直奔对面的加雷斯杀去。 “很好,你们正好一起留在这里!”加雷斯看见吕贞之转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更有一次钦佩,但却打定心思,要将这两个接连挑战自己尊严的小子全留在这里抵命。 说完。加雷斯将手中半截长矛狠狠一甩,如标枪一般向吕贞之飞去,他则一拍马背,强忍着小腿的疼痛,再次跃上战马,顺手夺过旁边骑兵的一把长矛,直接刺向吕贞之。 加雷斯只那样随意一矛,却偏让人生出一种无法抵挡的感觉。吕贞之不是没有和武功高强的人交过手,帝都文武会上,张西陇、关怒白哪一个不是上将之选,尤其是江筑英。更是他见过的用枪最精妙的大家。 可是,眼前的加雷斯却偏偏让他有了一种挫折感,许是失败过的原因,也可能是受伤的原因,就像他父亲千军侯吕胜之说过的那样:“你习武以来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什么屏障,看似并无敌手。但这样并不好,一旦遇到挫折,就很容易进入低潮,如果是在平日还好,若是在战场上如此,除非置死地而后生,否则你这样的性子九死无生。因为能让我吕家儿女遭遇失败的,应该是绝世名将了,而他们哪一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吕胜之的话犹在耳边,吕贞之也知道自己的缺陷,热血冲动、不能承受大的失败。但从前因为没有经历过挫折,并没在意父亲的叮嘱,如今虽然明白,却是有些迟了。 但尽管如此,吕贞之却并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关怒白看似那般坚持,实际上已经没有再战之力,江筑英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求援他们,他能做的就是奋勇向前,要么杀败加雷斯,要么被加雷斯杀死。 就算,只为那个浑身浴血,依然关心自己,不让自己上前的关怒白,吕贞之也要拼这个命。 “关家小白,你救了我的命,今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你不能死!”吕贞之看着不远处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被几个亲卫死死护住的关怒白。心下暗道。 吕贞之身子轻摆,躲过加雷斯甩来的半截长矛。 然后他轻喝一声,提气在胸,双目如电,准确的用长戟小枝别住加雷斯刺来的一枪。 接着双膀、腰腿同时发力,也不管肩膀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直涌,想要直接将加雷斯的长矛别掉。 而其他汉兵骑兵业已和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纠缠在一起,不让他们参与到两人的战斗中来。 “你这小子,力气还是这么大。”加雷斯不禁有些诧异,只觉得手中的长矛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怎么也摆脱不开。 加雷斯自己是知道经过这样连番的打斗,对体力的消耗有多大,壮硕如他,体力已经要达到人生的顶峰,此刻都有些吃力,而浑身是伤,看似孱弱的吕贞之却愈战愈勇,怎能不叫他惊奇。 但加雷斯却并不清楚,吕贞之并不是完全用的蛮力,而是巧妙的利用他的挣扎之势,牵引不停,却又死死纠缠住他的长矛。 “借力打力,方为力之上乘。”这是江筑英出传授给他的话,而这话江筑英却是得自雷东风。 加雷斯虽为天赋卓绝的人物,却有怎么能知道源自千年后的国术八卦掌和太极中的精髓呢。 而且,加雷斯经过这连番的恶斗,他自己也不是毫发无损,心神更是有了几分疲倦。此刻,加雷斯尽管双膀不断发力,但还是觉得自己有一种拳头打在空处的感觉。 明明他现在无论是体力和武技都胜过少年吕贞之,却偏偏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小子,给我放开!”加雷斯怒吼一声,长矛猛的回抽,却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而且人借马势,硬是和吕贞之双马错鐙,两匹战马的拉扯之力,加上加雷斯的大力,吕贞之终于不能再控制加雷斯的长矛,只觉得肩膀处的伤口一阵刺痛,身子微微一晃,眼前一灰,胸口一闷,一口腥甜的热血从口中喷出,洒落在铠甲之上,如鲜血之花。 而他整个人,立刻萎顿的趴伏在了战马之上。 下一刻,加雷斯顺利抽回长矛,直接一矛,直捣吕贞之后心。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章,我心如钢 ~~~~~~~ “爸爸,为什么我们只能吃黑面包,不能再吃白面包了,这面包好能吃啊?”破陋的草屋中,一个红头发,不过四五岁的男孩子问一个苍老的中年人。 “孩子,我们已经不是贵族了,能有这个吃已经很好了,没看你妈妈还没吃饭么?加雷斯,你记住,是哪些人抢走了本属于我们的白面包,还有那温暖的家,你一定要记住。”中年人语带悲愤道。 “可他们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东西啊?”小男孩有些懵懂道。 “因为权力,因为**!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还太下,不懂这些的,加雷斯你只要记住——你要努力,变得比我还强大,将来再把我们失去的抢回来。知道么?”中年男子神色中显出一股痛苦之色,摸了摸男孩子柔软的毛发。 “特里,你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福尔斯,就安心在这里生活吧,别在和他们争夺什么了。”一个面色苍白疲倦,也是一头红发的妇人劝慰道。 “安心?安茜,你以为他们会让我们安心度过下半生么?如果加雷斯再不努力,不出五年,我们这个家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中年男子摇摇头。 “爸爸,你放心,那些坏蛋夺走了我们的东西,我一定会抢回来的!”少年加雷斯扬起了小小的拳头,奶声奶气道。 “好孩子,明天我就送你去费尔南多公爵大人哪里,听说他最近正在培养新的骑士,你一定要跟着他,恢复我们家族的荣光。”中年男子欣慰的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痛苦。 “就算那费尔南多是一个恶魔,那就让他把你培养成一个恶魔吧,那些混蛋是需要用恶魔的手段去惩罚的!对不起,我的儿子,为了这个家,只能这样了。”父亲喃喃自语着,看着一脸天真的孩子。 三年后,福尔斯王国费尔南多公爵领地的演武场上,七岁的加雷斯高举着长枪。 “加雷斯,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份么?你只是大人的奴仆,你也想成为骑士,笑话!”皮鞭抽打在少年嶙峋的后背上,但别这鞭子更让人心疼的是那不屑的讥讽。 “你不服气么,加雷斯?”又是一鞭抽下。 阳光下,少年高举着长枪,一动不动,尽管汗水已经湿透后背;尽管,身后那几个贵族少年不断的讥讽着他,而身边的恶奴更是不断抽打这他的脊背。 但是,少年的脊背始终挺拔如山,那一头红发更是张扬如火。 又是六年过去了,十三岁的加雷斯和一群平民拥挤在领地的街道里。 “大家快看,那个就是教宗亲封的明月骑士啊,好英俊,好威武!”人群中传来一阵阵艳羡的欢呼。 “是啊,听说他今年才十六岁啊,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几个少女眼中闪烁着爱慕的目光看着街道里那个满头金发,微笑着看着欢迎人群的少年。 “加雷斯,你已经十三岁了,再有三年就可以成年了。你会达到这个人的高度么?”少年死死的攥紧了拳头,看着那个阳光下的身影,却慢慢将身子隐藏进屋子的阴影下。 “我要努力,我要成为强者,让那些欺凌我的人后悔,让自己可以自由纵横。”月光下,加雷斯仰天长啸,发出了受伤野兽一般的嚎叫。 而远处领主的庄园里,阿尔斯独自徜徉在花园中,闻得那一声长啸,目光遥遥看去,之间半山处那个孤单的身影。 ~~~~~~~ “我要变强,不再被人欺凌,我不甘心啊!”加雷斯双眼通红,长矛如电,他不甘心,所以他要撕杀。 时间仿佛在瞬间被凝固起来,那闪着寒光的枪锋,刺破了沉闷的空气,在乌黑的天幕下,直奔吕贞之胸膛而来。 蓦然,天空中一道明亮的电闪划过,接着一声炸雷音遥遥传来,绿豆大的雨点瞬间挣脱了雨云的束缚,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暴雨终于降落在镇南关,西南的雨季姗姗来迟。 而加雷斯的这一枪仿佛借住了这电闪雷鸣的气势,带着被桎梏了许久的怨气,誓要将吕贞之刺在马下。 “混蛋,别忘了还有我!”一声怒吼传来。接着一道身影猛的从泥水里拔地而起,穿越雨雾,直接扑在加雷斯的战马上,正是本来已经昏迷在一旁的关怒白。 若在平日,加雷斯可以很轻易的躲过这样的袭击,可是在这风大雨急的时候,加雷斯已经将全部精力全部融入这一枪里,哪里还能顾得其他。 此刻,虽然有所发觉,却是避之不及。加雷斯只觉得如被雷击一般,整个人瞬间被关怒白从马背上撞得斜飞出去。 这一撞,直把加雷斯体内的气血撞得一阵翻滚,更是摔得一阵发晕。 加雷斯满腔怒火,猛的发力,就要将身上的关怒白推开,奈何刚刚摔下马,头脑还在不清醒中,挣扎片刻,身上的关怒白却是丝毫不动。 此刻,关怒白就如一个疯子一般,一只手死死勒住了加雷斯的脖子,另一只手提在半空,又狠狠的砸落,口中嘶喊道:“去死。你个混蛋!” 一拳,两拳,三拳,加雷斯只觉得耳边惊雷阵阵,如果不是有冰凉的雨水始终降落,他早就昏迷过去。 关怒白接连打了十几拳,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力已经消耗殆尽,凶猛的拳头也变成了轻轻的捶打。 而此刻,加雷斯也已经满面鲜血,但却被这拳头越打越惊醒。见关怒白已经无力,猛的一挣。将关怒白掀翻,然后慢慢爬起来,重新提起长矛,不再理会仰躺在地的关怒白,却走向几米外趴伏在马背上的吕贞之。 “保护大人!”几个汉兵骑兵呼喊着冲了上来,被加雷斯连续几枪,全部刺到在地。 此刻,加雷斯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死吕贞之,至于关怒白,既然已经昏死过去,接下来再杀他不迟。 加雷斯走到吕贞之马前,伸手就要去抓吕贞之腰部的甲扣,准备将他拽下战马。 “你休想!”加雷斯忽然觉得腰部一紧,一双大手又死死勒住了他的腰部,却是他以为已经昏迷过去的关怒白。 加雷斯怒火熊熊,反手双肘狠狠击打在关怒白的腹部。关怒白闷哼几声,却并不放手。 “去死!”加雷斯反手一枪,刺进关怒白腹部。 ~~~~~~~ “怒白(清策)!”城墙上,惊呼声响起。 “嘿嘿,一起下地府吧!”关怒白腹部中枪,却并不松手,闷声低吼,猛的用手掐住了加雷斯的脖子,整个人死死压在了他的身上。 “混蛋!”加雷斯甩掉了长矛,也开始用拳头砸在关怒白身上。 有些时候,拳头才是战场上最好用的兵器,用他来摧毁敌人的意志,用他来还击敌人的挑衅。连个勇者相遇在一起的时候,死亡不是问题,只要能挥动自己的拳头。 暴雨倾泻不停,而两个人身上的鲜血很快和这暴雨交融在一起,在地上流淌着。 而沉闷的拳头声不断在两人身上响起,叫人不寒而栗。 此刻,关怒白和加雷斯两个人就如野兽一般,互相撕咬着,四周的汉兵骑兵和摩多银剑骑兵团的骑兵也都竭力撕杀着。不让对方去伤害自己的主官,更希望自己的主官能是最后站立起来的那一人。 很快,还是有双方的士兵冲了上来,可是关怒白了加雷斯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双方飞士兵也不敢用兵器去砍杀,只好扑上去,用手脚把两人死命分开,然后互相警惕着倒退几步,将两人分别抢入己方阵营之中。 此刻,汉兵的两员主将吕贞之和关怒白都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而西方联军的加雷斯也没有好到哪里,鼻青脸肿的他此刻也已经神智不清,在被手下抢回阵中后,就昏迷过去。 “勇士们,汉兵已经不行了,将他们全部杀死!”在阵中销声匿迹了许久的西斯利王国万夫长海耶斯眼看两员凶猛无匹的汉兵大将和加雷斯拼了个两百俱伤,心下大喜,自觉自己立功的时刻已经来到,立刻大叫起来。 很快,已经被汉兵骑兵分割得四分五列的西方联军步兵,在他的指挥下开始收拢,并进行反击。 “兄弟们,给我冲,让这些西方蛮子见识见识我前锋军的厉害!”一个前锋的汉兵骑兵旅团长见主将都陷入昏迷,而西方联军又逐渐恢复了阵型,主动承担起指挥的重任,带领剩余的两千余名汉兵骑兵再次冲向了西方联军的阵型。 此刻,失去了加雷斯和他的摩多银剑骑士团的牵制,这些汉兵骑兵再次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而暴雨更让这些联军的步兵的阵型变得松散起来,根本抵抗不住汉兵骑兵雷霆般的冲击。很快,海耶斯辛苦组建起的阵型就再次被汉兵冲了个七零八落。 “可恶!”海耶斯叫骂着,却是不敢上前,因为他已经尝过了被汉兵神箭手狙杀的滋味,生怕就这样被汉兵杀其。 不过海耶斯并不知道狙杀自己的那个汉将已经和加雷斯打了个两败俱伤,陷入昏迷之中。 就算知道,这种战场之上的跳梁小丑,也搅不起多大的风浪,而这场残酷的战争,也才是刚刚开始而已。死亡,只是前奏;毁灭,才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一章,天河裂(1) “可恶!”费尔南多眼看加雷斯被关怒白扑下马。痛打一顿,最后双方都被抢回的情形后。一直保持的绅士风度终于消失不见,低声咒骂一声,狠狠的将手掌拍在了观战台的栏杆上,一把将身后为他撑伞的亲卫推了一个跟头。 “阁下,雨太大了,还是等雨停了再开战吧,现在我们的损失并不大,可以暂且撤回来,等雨停后再战。”维尔福进言道。 费尔南多抬起头,看着仿佛裂开了口子的天空一眼,乌黑的云朵密布在头顶,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看来这雨的确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 费尔南多无奈的一挥手道:“让他们撤回来吧,记得让祭祀和那几个抓来的医者都去给星耀骑士疗伤。” “是。”副官布兰科立刻跑下了高台,将一条条命令传递下去。 很快,撤军的号角响起在澜沧江两岸,伴随着喧哗的暴雨声,仿佛一曲哀乐不断的回想着,对岸剩余的万余西方联军步兵在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压阵下,慢慢顺着浮桥退回了对岸。 而浮桥的连接镇南关一侧的二十余米长的桥面则被迅速拆除。却是为防止汉兵渡河偷袭。 “停!”费尔南多走下高台的时候,加雷斯正被人抬过,费尔南多一挥手,站在了那里,看着浑身鲜血,已经陷入昏迷的加雷斯,神色复杂。 没有了加雷斯的助战,接下来的战斗肯定会更加艰难,不过费尔南多宁愿相信现在汉兵也是强弩之末,直差自己下定决心的最后一击。 “好好给星耀骑士大人治疗,若有闪失,定斩不饶!”费尔南多挥挥手,众人将加雷斯抬了下去。 星耀,你是一个传奇,但始终还是一个人;是人,就有弱点,这次你吃了这么大苦头,总该能真正听我之言,为我所用了吧。 费尔南多暗自思量着,虽然他刚才表现出的行为好像对刚才一战的结果感到愤怒,但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懊恼,本来就是为了消耗汉兵的有生力量,而汉兵派出的三千骑兵,能回去的也已经不足两千人,还让汉兵的两员上将受伤,这样的战果已经很让费尔南多满足。 不过他却不曾想到,江筑英那边也只是要拖延他们进攻的节奏。让他们在雨前没有办法发起正式的攻击而已。 两边各怀心思,却都被对方所算计着,而决定这一场战斗成败的却是这滔天的大雨。 ~~~~~~~ 帝国纪元999年7月15日夜,暴雨整整下了一个白天,傍晚时分虽然有些减弱,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天河决裂,又怎么能是人力所能期望。 “这雨如果一直下下去,对我军攻城时分不利?而且我军只携带了半个月的给养,这些日子安南人不知为什么百般推脱,不再积极给我们运送物资,如果这雨再下个不停,无疑于雪上加霜。”联军大营内,维尔福对西方联军南路远征军统帅费尔南多道。 “嗯,这一战虽杀了一千多汉兵精锐的骑兵,而且还让两个勇猛的汉将重伤,可是星耀骑士也已经不能出战,若是再冒雨强攻,我军损失太大。”费尔南多也犹豫起来,不想自己手下的人马折损过多,对将来进一步攫取战果不利。 难道就此退兵?不可能,这等于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费尔南多猛的摇摇头。将自己脑袋中一闪而过的想法驱除出去。 “布兰科,去把姜大人请来。”费尔南多对副官布兰科道。 很快,雷东风满脸不情愿的被布兰科请到了中军帅帐。 “姜,现在是你们帝国西南的雨季,你可知什么雨战的好办法,还望你不吝赐教哦。”费尔南多一示意,维尔福将雷东风让到了舒适的软毛椅子上。 “阁下不必如此客气,一般帝国西南的雨季时,若有暴雨来袭,最少要持续几日,想要等雨停再进攻,却是不现实;如果雨战,我却也不擅长,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要注意士兵的保暖和物资的补给。不过,我到是建议阁下可以暂且退兵,否则这雨中的雨林泥泞难行、补给不易,到时候若有所闪失将悔之莫及。”雷东风冷声道。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我们大人前功尽弃?”副官布兰科不满道。 “我只是说出我的建议,而且是你们请我过来的!”雷东风唰的站起身。 “呵呵,姜,不要着急,坐下坐下,你不是一直很想夺回你的镇南关么?怎么现在想让我退兵?”费尔南多平静的望着雷东风,目光中全是审视。 “是啊,姜军团,你难道不想让我们的裁判者大人为你报仇了么?”维尔福也凑了过来,沉声道。 “那也要有命报才行。”雷东风故意不屑道。 “休要胡说!”布兰科怒道。 “呵呵,姜,你过虑了,再等一夜。如果明日雨能小一些,我就开始攻城,这点困难还是难不住我手下的勇士的。”费尔南多一摆手,制止了布兰科的咆哮,却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瞬间他终于对雷东风再无一丝怀疑。 因为雷东风表现出的自大、贪生怕死,都是那么的自然,而具有这些特质的人,才是他心目中的姜开山。 “明日总攻?阁下您这是突然想起的计划么?”维尔福听到费尔南多的话,却是眉头微皱,显然费尔南多事先并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 “明日我亲自督战,汉兵今日两员大将重伤,又损失了一半的骑兵,明日我看谁还能出战?”费尔南多并未正面回答他,冷笑道。 “也好,我后阵为阁下亲自督战。”维尔福面色不变,点点头。 “那就有劳参谋长大人了。”费尔南多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 帝国纪元999年7月16日晨,清晨时分,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终于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此刻边境附近的雨林内已经潮湿一片。就算事先准备有防潮的帐篷和服装,但大多数西方联军士兵还是被淋湿了行李和身体,又冷又饿。叫苦不迭。 “将后队辎重的马匹宰掉二百匹,给全军改善下伙食!”费尔南多走出营帐,望着雨雾中的士兵,大喝道。 “裁判者大人英明!”营地内响起一片叫好声。 在这样潮湿阴冷的清晨,能围坐在火堆旁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可比啃冷干粮强上百倍,费尔南多此举再次收买了人心,也激起了本有些低迷的士气。 很快,联军营地内响起了马匹的哀鸣声。 十万大军出征,身后负责运送辎重的来自西陆的佃农和民夫也有两万余人,而随军的民用马匹也足有数千头。加上在安南境内掠夺的物资马匹,此刻宰杀上两百匹马匹做食物,却是无关痛痒。 很快,数百口大锅被支架在营地各处,一堆堆篝火也燃烧起来;大锅里的水在火焰的灼烧下迅速沸腾起来,一块块带着血丝的马肉被扔进了锅内,不一会儿一股股肉香就传进鼻翼。 除了放哨警备的士兵,其余人全部围拢在火堆旁,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喷香的肉汤。 “让这些勇士们吃饱喝足了,今日正好一战拿下镇南关,天黑前我们就可以在城内品尝帝国菜的美味了。姜,都说你们帝国菜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我真的很期待哦。”费尔南多端着一碗马肉汤,喝了一口,许是因为满足高兴的原因,笑眯眯的对雷东风道。 “啊欠——”雷东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又揉了揉鼻子,闷声道:“全仗大人指挥有方,只是阁下今日准备如何进攻,可有具体打算?” 虽然这样疑问,但雷东风里也不得不承认费尔南多在激励士气上的确是招数颇多。 “嗯?姜大人感染风寒了?要注意身体啊。”费尔南多笑眯眯的关心道,却是悄悄的后退几步。 这种做作,更让雷东风心中不屑。 “看样子姜大人你对今日之战有些想法,请说给我们听听。”费尔南多感兴趣道。 “大人既然想一战而下,就不能如昨日那般再试探了,而是应该集中优势兵力,渡河后强行攻城,最好能利用强大的压力将城内的敌人惊走,这样,我军才能在入夜前得手。”雷东风闷声道。 “嗯,维尔福,你怎么看。”费尔南道看着维尔福。 “阁下心中已有计较,而且我觉得姜大人说的不错,分兵乃是大忌,这样安排很好。”维尔福点头道。 “维尔福,你是在埋怨我昨天没有提前告诉你总攻的消息么?”费尔南多声音一冷。 “没有,这个计划我真的没有意见。”维尔福淡淡道。自顾的端起马肉汤,喝了一口,又道:“很好喝的肉汤,裁判者大人您已经激励起军心,再不使用,岂不是浪费?” “好,半个时辰后,全军发起总攻!”费尔南多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维尔福,下决心道。 “姜,你还能观看我军的战斗么?”费尔南多厌恶的看了一眼病怏怏的雷东风。 “我身体不舒服,就不观战了,还请大人准许我去后营调养一下。”雷东风道。 “去吧,各位将军,跟我去观战台吧。”费尔南多也不强求,点点头,转身离开。 “丧钟已经响起,加泰罗尼亚的骑士甘愿堕入地狱。”维尔福喃喃自语着,吟唱着的却是一首加泰罗尼亚的古老民谣,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之色。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二章,天河裂(2) “敌人开始总攻了。”江筑英手执千里镜望着对岸密密麻麻、如蚁群一般蜂拥而来的西方联军。神色间凝重无比。 “这浮桥的通行能力有限,而且费尔南多不可能一开始就投入全部兵力,两个时辰内,敌人不可能展开全部的攻势。”张煜看了一眼那宽达二十余米的浮桥,但相对于十万之众的西方联军,这浮桥却还是显得太狭窄。 “耀武说的对,敌人攻势不全部展开,就无法实行我们的计划。所以在这之前的两个时辰内,我们必须要顶住敌人的进攻,还要尽可能的让敌人损失惨重,这样敌人才能继续将大部都渡河投进攻击当中我们。而且,慕彤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河水即将漫过堤坝,若再拖延下去,敌人肯定会有所发觉,所以今日一战必须成功。”江筑英正色道。 “只是苦了城内的百姓。”张煜自从知道计划后,就一直有些忐忑,但见江筑英,甚至自己的祖父张震都如此强硬,却也决定遵从这个命令。 “现在冰玉和清策都身受重伤,不能出战。就这样防守却是最无奈也是最艰苦的办法。”江筑英看着联军不断渡河而来,已经在岸边形成了一个方阵。 这次。镇南关的大门却始终没有打开,城墙上的床弩却不断射出弩箭,每一次都要有几十个联军士兵惨叫着倒下或者掉落到滚滚江水之中。 但这点损失对足有十万之众的西方联军远征军来说实在不算什么,首批投入进攻的西方联军士兵就达到了三万人。 而这期间,五千撒克逊长弓手已经在渡口岸边排成六列,分三个批次对城墙上的汉兵进行着压制。 从渡口到镇南关的距离大约是五百多米,撒克逊长弓手前进三百米后,在汉兵普通弓弩达不到的射击距离外,开始对城墙上进行散射。 几轮箭雨下来,城墙上的汉兵弓箭手被迫后撤下去,并树起了盾牌,只能依靠床弩进行反击。 但床弩适合的是在敌人队列拥挤的情况下,进行大面积杀伤。此刻除了能给正在过河的士兵造成一定的死伤和混乱外,对已经渡渡过江河,分散开来的士兵却没有太好的办法。 而趁这个机会,一台台攻城塔、投石器,冲撞车也不断被运送过岸,排列在渡口之处。 “这样不行,至少不能让他们把攻城器械如此轻易的送过来否则我们坚持不了多久,最好能毁掉他们。”张煜焦急道。 “嗯,一会我亲自带骑兵冲阵一次,诸位放心,只要冲散他们的队列,陈重就会依照约定带兵从藏兵洞内突击,毁掉他们的攻城器械。”江筑英毅然道。 “还是我去吧,现在雷军团不在。整个计划都需要你主持的。”张煜忙道,看了一眼许还宗,希望他也能帮着劝下。 “小缨,你考虑清楚了么?”许还宗无奈的苦笑了下,他知道江筑英的性格是外柔内刚的那种,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别人是很难劝服的。 “昨日我不出战,是因为敌人还没有下定决心总攻,而且敌人的大部还没有触动,我要等;但今日,我若不出战,很难让敌人快速下定决心开始总攻。星耀骑士虽伤,但阿尔斯说过,那费尔南多也是个勇将,身边也一定还有厉害的后手,我亲自出战才有把握。而且你熟悉前锋军各人员,比我更能有效指挥。至于那计划,慕彤已经布置完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保证计划的实施,否则一旦溃堤。不但无法打击敌人,反而白白牺牲了我汉家百姓。”江筑英认真道。 “小缨,那我随你一起出战!”许还宗道。 “嗯,那就有劳许道首了。”江筑英点点头,然后缓步走下城墙,翻身上马,接着反手抽出背上的风行双枪,一转一拧,长枪在手,娇颜之上忽然现出几分冷冽之色。 “开城门,出击!”长枪一指,兵锋所向。 ~~~~~~~ 帝国纪元999年7月16日清晨,帝国西南行省镇南关西北三十里,澜沧江大峡谷。 浩浩荡荡的澜沧江绵延数千里,从帝国西南边境的雪山开始,由条条涓涓细流汇聚成宽达数百米的大河,声势极其壮观。尤其是到了澜沧江大峡谷这里,两岸都是陡峭的悬崖,江水冲击拍打在,激起岩壁山石之上,激起了朵朵雪白的浪花,更爆发出如雷鸣般的轰鸣之音,在山谷中回响着。 而在峡谷即将出口的地方,两岸山岩之间的距离陡然变得狭窄起来,宽约五十余米,但就是这样的距离,对于一般人来说仍是不可逾越的天险。 但今日,在这里,一道由碎石和无数沙袋垒就。加上帝国出产的水泥凝固构建而成的小型水坝却赫然而立。 水坝露出水面的高度约在十米左右,堵塞住了从上流而来,来势汹涌的滔滔江水。 这样一座水坝若放在现代,实在不算什么,但放在这个时代,却只能用鬼斧神工来形容。 水坝建成的时间不长,昨天清晨才刚刚合拢。 只所以这么晚才合拢,就是怕江水湍急流量巨大,拦截不住。到时漫过过水坝,一切白白浪费。 而这巨型水坝正是李若曦等人所建,却是几乎耗尽了整个镇南关存仓的火药,炸毁了两岸数百米宽的山崖,用泥土添装了近十万个沙袋,并动员了所有预备役军民、共三万人,在这里足足奋战了三日,终于建好了这座堪称奇迹的水坝。 如今,滚滚的江水正在堤坝一侧慢慢上涨,眼看就要漫过了这十米高的堤坝。 而岸边峭壁的一块平地之上,一袭白衣的李若曦飘然如仙,看着堤坝旁紧张忙碌的人群,面色古井无波。 “还有三个时辰,江水肯定要冲溃堤坝。”李若曦喃喃自语着。 “妹子,你已经站这里半宿了。回去休息一下,小心受了风寒。”罗兰轻轻挽住李若曦纤细的胳膊,温声道。 “罗兰姐姐,你说会死多少人呢?”李若曦没有回答罗兰的问题,却忽然反问道。 “不论死多少人,你都不在乎,对么?”罗兰忽然忍不住道。 “我不在乎么?姐姐你也觉得我很冷酷无情吧,这脚下的军民,数万汉家的儿女,我拿他们为棋,用他们为我的计划铺路;更远处的镇南关。近二十万四民、商旅,大水很可能让他们家园成泽国……我不在乎,是么?”李若曦越讲越快,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片异样的红晕。 “慕彤,你别着急,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姐姐只是觉得这一次死的人太多了……”罗兰喏喏着却不知如何解释。 “谢谢姐姐宽慰,我知道你不是针对我。”李若曦淡淡道。 “可你们谁想到,若让那费尔南多攻破镇南关,死的人将会更多,同样是无辜惨死,我所做的只是用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来换取大多数人的平安呢。”李若曦心底忽然生出几分自艾自怜的凄凉。 “慕彤,你放手去做,我是不喜欢多伤人命,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就足够了。”雷东风临别时说的话,忽然出现在李若曦的脑海里。 “也许,只有他是真的理解我的人呢……”相及这一点,李若曦的心忽然莫名的一痛。 “那边还没发来信号么?”罗兰问身边的汉兵。 “没有这么快的,要想将他们全部引到对岸,不死战两个时辰以上,是不可能的。”李若曦插话道。 “这样又有多少人会死呢……”罗兰面上显出一丝不忍。 “只要能保证大多数人的平安,我没选择。”李若曦认真道。 “江姐姐,你那边一定要按照约定的时间吸引西方联军全部渡河才好,否则以镇南关的地势,南岸地势较高,到时洪水一去,联军未必遭受巨大损失,镇南关却是枉受洪泽之灾。”李若曦心里暗暗道。 计划进行的这样一步,李若曦业已无能为力,只要堤坝一溃,她又凭什么力量去制止呢? ~~~~~~~ 同一时间,镇南关下,惨烈的城池攻防战正激烈的展开。 西方联军轻装步兵在最前边条顿重装步兵盾牌的掩护下,快速的向镇南关城墙奔去。 而此刻,被运到渡口处的攻城器械也被身后的西方联军推动着,缓慢向城墙的方向驶来。这些有若远古洪荒巨兽般的器械,带给人心的压迫是无法形容的。 那巨大的投石机长投掷臂的一端已经被联军士兵装上了巨大的石块,沉重的砝码坠着长臂不断摇晃着,下一刻,随着一个西方联军军官的一声令下,投掷臂的砝码被松开,在重力的作用下,投掷长臂迅速上升,在抵达一个最高点后,石块在细雨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猛力地向远处投射出去。 第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上,烟尘腾空而起。但汉兵却来不及高兴敌人砸偏,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第一发石弹只是用来校正坐标和判断距离的。 很快,第二块、第三块巨石在双方士兵的注视里,越过近四百多米的距离,从半空中呼啸坠落在镇南关的城墙上,几台排列在一起的床弩和他们身边的汉兵立刻被砸成了碎末和肉泥。 这种直撼人心的压力,甚至让战场之上出现了一段短暂的安静,随后西方联军阵营内传出一阵欢呼之声,而参与进攻的士兵更是加快了速度,兴奋的嚎叫着向城墙涌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三章,天河裂(3) “杀——”镇南关紧闭的城门再次被拉开,两千汉军精骑在江筑英的带领下冲出城门,蹄声隆隆,直奔正在冲锋而来的西方联军步兵而去。 “骑兵!”百来米的距离转瞬即到,冲锋在第一排的西方联军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甚至来不及将斜举在头顶,用来抵抗城墙上飞射弩箭的盾牌放下,就被汉兵马匹的巨大冲力撞出好远。 第二排、第三排的士兵也同样被撞飞出去,直至第四排开始,汉兵骑兵的冲锋才被延缓了一下。 但此刻,西方联军的阵型已经混乱不堪,毕竟这些条顿重装步兵也是人,身穿铁甲并不能真正让他们的心也强硬如铁。而且,汉兵骑兵的冲锋被延缓后,在江筑英的指挥下,果断的分散成十几人一组的小队,继续在因为冲锋而留下了大量空间的西方联军阵中肆意奔驰。 这种狼群一样的狠命袭击,让西方联军这支怪物一般的甲虫变得伤痕累累起来,四面都出现了混乱的状态。 “这些汉人,竟然还敢出来!”费尔南多万万没有想到,在昨日的恶战后。汉兵在两员猛将重伤,一千多骑兵战死的情况下,竟然会再次选择主动出击,而且这次明明自己都已经表现出总攻的架势了,这种强硬的态度实在是太嚣张了。 “混蛋,这些汉人分明没有将我们看在眼里,阁下,发起总攻吧。”费尔南多身边的几个西方联军的万夫长级别的高级将领纷纷怒道。 “现在还不到总攻的时候。可惜,星耀骑士不在这里,否则岂容那汉将猖狂!”费尔南多扫看了众将一眼,故意道。 “阁下休要看不起我等,费奥雷愿出马一战!”一个雄赳赳的声音忽然喝道。 只见一个达一米九,身材魁梧,有着一副大胡子的青年排众而出,这人是罗丹王国的千夫长费奥雷,颇有勇名,但因为年轻,还未取得过什么大的战功,而且脾气也有些粗鲁暴躁,虽然有着教廷圣骑士的身份,但在罗丹国内并不受大家喜欢,后来被费尔南多从联军高层要来,收归为自己的手下。 “嗯,很好,费奥雷将军是罗丹有名的勇士,又是教廷的圣骑士,对付这样一个无名汉将必当手到擒来。”费尔南看看眼前的壮硕青年。点点头道。 “谢谢阁下,我这就去把那小子的脑袋从脖子扭断下来,送给大人当做礼物。”费奥雷闻言,狞笑一声,走下高台。 “**,这样一个机会竟然被这粗鲁的罗丹小子抢了先。”身后,几个联军军官窃窃私语。 “是啊,这些罗丹人就会欺负软弱,这样一个小个子,就算杀了也不是本事。”另一个军官不屑道。 这些军官远远地看着江筑英,只觉得那汉将个子不高,身材也不算壮硕,虽然杀起人来很快很凶猛,但并无昨日手使长戟的吕贞之以及手使大刀的关怒白那般血腥暴力,而且按照常理,昨日出战的两员汉将既然能和星耀骑士加雷斯斗上近百回合,那就应当是这镇南关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因此今日出战这个就只能是普通的战将了。 所以,众人心里此刻都不自觉的都将费奥雷看低几分,觉得若是自己上前,也会轻易得来大功一件。因此心下都有些羡慕费奥雷第一个出声,将这功劳夺走。 这又羡又嫉的声音越来越大,费奥雷自然听见了背后众人的议论,气得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回头怒吼一声:“看我三个回合你斩杀这个汉人,再与您们计较!” 说完,翻身跨上战马,带着自己手下的几百名亲卫,冲上浮桥,顿时将浮桥上本正有序行军的联军士兵搅乱,众人一阵咒骂,费奥雷却让亲卫挥起鞭子乱抽,硬是冲出一条道路来。 这样粗鲁违反军纪的行为,更让观战的一干西方联军高级军官不屑的议论起来。 “吹响号角,为费奥雷将军助威。”费尔南多并不生气,却也不制止众人的议论,大声喝道。 在费尔南多看来,军中诸将有所争执攀比才能激起斗志,若真是装出一副和和睦睦的样子,打起仗来你推我让,反而不妙。 而且,就算此阵费奥雷真的打不过这汉将,对费尔南多也没什么大的损失,在他的远征军中,能和费奥雷相比的还有数人。 费尔南多的态度淡然,但冲过浮桥的费奥雷却是急躁万分,恨不得能立刻冲到江筑英身边,将其一招杀死,好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闭嘴。 “那个异教徒的蛮子。你可敢与我一战。”费奥雷放下头盔的护面后,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吼道。 江筑英闻言,风行长枪一挑,将面前的一个联军士兵刺倒后,迎向了费奥雷。 “小白脸,长的挺不错,你现在下马跪下给我磕上三个响头,我收你做我的奴隶,饶你不死,你看如何。”费奥雷一见江筑英的相貌如此清秀,怪笑一声道。 “找死。”江筑英美目中杀气闪过,低喝一声,龙将四蹄如风,瞬间杀至费奥雷身前,风行枪电闪击出。 “这么快……”费奥雷面色一变,手中长柄重型连枷猛挥而出。 这重型连枷顶端是如流星锤一般的钉锤,锤头布满尖锐的金属突起,虽然凶猛,但更适合抡砸进攻,并不适合防守这长枪的突刺,所以费奥雷索性以攻代守,却是想以自己连枷长柄加锁链的长度。逼迫江筑英回守,如果不回守,那么那如半个承认脑袋般大小的钉锤,在费奥雷双手的轮击下,若真砸中江筑英,后果肯定是脑浆迸裂。 江筑英面对那如半个成*人脑袋大小的锤头却是毫不畏惧,冷笑一声,长枪顺势一点,枪锋正点在连接锤头与手柄的锁链上。 费奥雷一看大喜,自以为可以趁机锁住江筑英的长枪,猛的一甩。就想将风行枪带过来。 江筑英长枪微动,果然如费奥雷希望的那样向他的身体一方带来,眼看就要被带到费奥雷的身侧,江筑英小嘴微张,舌绽春雷,娇喝一声:“杀——” 风行长枪猛的一搅,那连接的锁链砰然断裂成碎铁。 下一刻,在费奥雷惊诧的目光里,风行长枪直接穿透了他胸前铠甲,“噗”的一声扎进他的身体里,搅起一团血雾。 “啊——”费奥雷惨叫一声,手中兵器脱手,双手拼命舞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般。 紧接着江筑英催马上前,枪交左手,右手擎出马刀,在费奥雷还未坠马上,一个横斩,割掉了他的人头,然后挂在了龙将脖颈前的马笼头之上。 “嘶——”西方联军士兵集体发出一阵畏惧的惊叹之音,费奥雷虽然算不上西陆的名将,但至少也是千夫长级别的大将,还是教宗册封过的圣骑士,加之身材壮硕,在西陆也颇有威名,结果和这汉兵只一个照面,就被刺下马来,还被割了头颅,这种速度实在不能让联军士兵接受。 “这汉将是谁,姜?”费尔南多忍不住问道。 “阁下,姜他不在,他不是得了风寒么……”一旁的参谋布兰科自然知道费尔南多是在问雷东风假扮的姜开山,忙道。 “嗯,这些汉人就是孱弱;算了,这汉将有些扎手,谁知道他是哪位?”费尔南多摇摇头。 从费奥雷出战,费尔南多就有着费奥雷战败的心理准备。毕竟费奥雷在他心里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使用的工具而已,脾气粗鲁暴躁,并不适合培养。但他却万万没有算计到费奥雷竟然两招不到就被人刺下马去,过程之速度,简直是直接动摇了联军的军心。 “我三招内就扭断这异教徒的脖子!”费奥雷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如今想来却是莫大的讽刺。 的确没超过三招,却是他费奥雷骑士被人斩了头颅。 “谁去给我斩杀这个猖狂的异教徒。”费尔南多心下微动,看了一眼众将。 此刻,刚刚那些还在以为被费奥雷抢了头功的将领,却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更有甚者,满面全是庆幸的表情。 “这异教徒的确有些扎手,不过我军有主神庇佑,定要斩杀此獠,诸位,谁能上阵?难道我神的子民都变得如此懦弱么?”费尔南多又道。 “大人,请让我上阵吧?”一个略带着稚嫩的嗓音忽然响起。 “戈武,你只是个小孩子,逞什么能?”几个军官一齐大笑起来,脸色上带着说不出的讥讽之色。 “你们,休要胡说!”少年脸色一红,气愤道,心下却是暗自叹息。 费尔南多没有笑,回头扫看了一眼这个面带稚气,相貌清秀,有着一头柔软的栗色头发的少年。 “一个孩子,都要上阵杀敌,你们却还要嘲笑他,还有羞耻之心么?”菲尔南不屑道。 “我去斩杀这个异教徒!”一个身穿西斯利蓝红色军服的西方联军的万夫长终于受不得这刺激,再加上少年眼中的不屑,更让他羞恼万分,向费尔南多请战道。 “戈武,你且等待一刻,若苏亚雷斯不敌,你再上不迟。”费尔南多却是轻轻吐了一口气。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如一个神罚者生下的咋种么?”苏亚雷斯闻言怒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四章,天河裂(4) “咋种?”费尔南多听到苏亚雷斯如此说戈武。却是冷笑一声。 而一旁的少年戈武,却是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脸色更有些异样的苍白。 而那名为苏亚雷斯的西斯利万夫长怒目圆睁的瞪着戈武又道:“阁下难道只会欣赏一个神罚者么?” “是啊,苏亚雷斯大人是我神庇佑的战士,不是戈武这个神罚者的后代可以比拟的。”一干西方联军士兵高层纷纷进言道。 “大人是多虑了,不过苏亚雷斯大人真有祖上遗风,豪勇无匹,肯定能轻松战胜那异教徒的!”维尔福忙进言道,劝慰着众人。 众将闻言,却是连忙随声附和,暗地里却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被人轻视的感觉真如被人架在火刑架上烧烤一般,让人脸面无存。此刻有人能主动出战,却是等于为他们解围一般。 这请战的苏亚雷斯乃是西斯利王国剑士大队的万夫长,手使一杆西方联军的传统武器长柄斧,光从相貌上看,到的确是一员勇将。 而苏亚雷斯所用的这长柄斧,外形就如帝国的长戟一般,重量也差不多,只是长戟的月牙被一个半月型的修长斧刃所取代。能出长枪一般刺杀,也能入战斧一般劈砍,端是厉害无比。 但在西陆,却很少有战将使用这武器,因为这兵器是一些教宗手下的圣教战士仪仗所用。而且重量十足,非身体壮硕或天生力大的人不能使用。 苏亚雷斯之所以使用这样“冷门”的兵器,乃是因为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曾是教宗的贴身十骑士,而这长柄斧正是当年他祖上所用,如今传给了苏亚雷斯本人。 其祖上更结合这兵器所衍生的一套斧法更是西陆闻名。因此,苏亚雷斯在西斯利国内也是第一流的猛将,在西陆也颇有名气,算的上是武将世家,威名赫赫。 “好吧,苏亚雷斯大人还请多加小心,至于戈武,你还年幼,认真观看前辈们战斗吧。”费尔南多点点头,心里却并不喜欢苏亚雷斯的表现,毕竟刚才这家伙敢直接顶撞他,这样最好面子的费尔南多心里很是恼怒。 ~~~~~~~ “汉人,休要猖狂,你大爷我来了!”越过浮桥后,苏亚雷斯手持长柄斧,冲向江筑英。 “我去收拾他!”许还宗向江筑英道,怕她太过消耗气力。 “不劳许道首,这等插标卖首之徒,我即刻斩之。”江筑英冷笑一声。一催白马龙将迎了上去。 “小子,你爷爷我是……”苏亚雷斯正准备介绍自己。 “要死的畜生,何必留名!”江筑英却不等他说完,一枪戳了过去。 “可恶!”苏亚雷斯气得怪叫一声,长柄斧挥出。 砰的一声,苏亚雷斯手中长柄斧的斧刃拦住了江筑英的风行长枪。 “去死!”下一刻,苏亚雷斯一摆长柄斧,顺着枪杆直刺而下,那斧刃在江筑英的枪杆上划出一片火花,这雨中的火花显得分外耀眼。 但江筑英又岂能被这样一招刺中,只见她双膀用力,长枪一旋,借着螺旋之力,轻松将苏亚雷斯的长柄斧荡到了一边,反震得苏亚雷斯手掌微麻,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清秀的不像话的汉将。 接着,江筑英一催龙将,双马错鐙,手腕一拧,风行长枪瞬间一分为二,一枪狠狠抽在苏亚雷斯的背上。另一枪却是反手刺在了苏亚雷斯的大腿之上。 “混蛋!”苏亚雷斯怒吼一声,长柄斧反手横斩,斧端的枪锋刮着江筑英的后衣襟划过。 “杀——”转过身后,江筑英双枪一摆,分上下两路冲苏亚雷斯要害而去。 苏亚雷斯长柄斧一摆,荡开两枪,却被震得体内气血一阵上涌,刚刚被江筑英抽中那一枪,他内脏却已经受了轻伤,这一用力拦截,不但腿上伤口鲜血乱窜,体内伤势更是加重。 此刻,苏亚雷斯却是紧咬牙关,不让鲜血喷出。 “这一枪,送你上路。”江筑英却是毫不留情,这一刻她已经将所有的仁慈抛在身后,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更何况这干系到身后近三十万镇南关军民的生死呢。 就在苏亚雷斯强忍口中鲜血不吐的时候,风行长枪瞬间穿透雨雾,穿透苏亚雷斯长柄斧的防御,直抵苏亚雷斯胸膛之上。 “吼——”苏亚雷斯奋力向后仰去,奈何盔甲在身,人高马大又行动不便,虽是避过胸膛要害,但枪锋却是紧紧插着他的脖颈划过。 动脉破裂,鲜血顿时在血压的作用下喷洒出来。 苏亚雷斯扔掉长柄斧,拼命用双手去捂紧伤口,奈何那血液仍然不断从手指的缝隙涌出。 而江筑英根本不再理他。一催龙将,杀向目瞪口呆的西方联军士兵。 而身后汉兵骑兵齐声欢呼道:“将军威武!” “三招,苏亚雷斯也完了。”冷静如维尔福也是喃喃自语。 眼前汉兵将领的强大出乎意料,就算星耀骑士加雷斯在,怕也不能轻易取胜吧。 “这个人究竟是谁,绝对不可能是无名之辈!难道他是和姜敌对的张煜?”费尔南多眼睛也是圆睁,想要记住千里镜中那有些模糊的汉人相貌。 费奥雷死了他不心疼,苏亚雷斯死了他也不算多么悲伤,而且就算苏亚雷斯那曾经做过教宗贴身十骑士的祖父和老爹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他也不担心。 他真正担心的是己方士兵的士气。 两员大将,一个千夫长,一个万夫长,如此轻易被人当场杀死,即便隔江相望的他们这些高级军官都觉得十分震撼惊讶,更可况那些在现场目睹这一切的普通士兵们,肯定连抵抗的心理都难以兴起了。 就算是费尔南多自己,要杀死像苏亚雷斯这般的勇将,不超过十个回合也是不能。 但不管怎样,士气必须挽回,如此下去,对岸的联军步兵的阵型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来人,备马。”费尔南多扫了众人一眼,却是有亲自上阵的意思。 “大人。请让戈武一战!”那个有着柔软的栗色头发的少年再次站了出来。 “你身神罚者的后代,大人留你在身边已经是很慷慨了,你还妄想立功不成。”参谋布兰科怒道。 “停,布兰科!”费尔南多一摆手,转身看向戈武,目光中有审视、有犹豫、有惊讶。 “戈武,你可知道,你祖上都是带罪之身,教宗让你到我军中,乃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你才十六岁,以后有的是机会。对面汉将的勇武你也看见了,难道你想去送死么。” “大人,请允许我一战,生死都与您无关。”戈武一脸倔强道。 “与我无关,呵呵,你说的到是轻巧,你若战死,西陆的那些人定要说是我谋害你,那些满口仁慈道德的家伙肯定要对我口诛笔伐,而且我又怎么和我那死去的可怜的姐夫交代呢。”费尔南多道。 “我可以立下请战书,生死都不会有人找您。”戈武认真道。 “说出你真正的目的,否则我不会让你出战。”费尔南多却是神色一冷,手掌却握上了腰畔的长剑。 “裁判者阁下,如果你父母和兄弟姐妹皆亡,一个人在军中被软禁,未来运气好些可能会成为傀儡的王,庸庸碌碌的度过残生;如果运气不好可能随时被人毒杀,你会选择在战场上战死,还是等待别人处死你呢?我此战若胜,当为胜利奠下基础,我只求大人您能当我如将,让我有统兵的机会。更何况,你只是别人的宝剑,我恨的是持剑之人。”戈武轻声道,但这番话说出,却是石破天惊。 “好好,好一个我只是宝剑,凭你这话我就该治你的罪,但,戈武,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出战吧!”残忍冷血如费尔南多也不禁微微动容,一瞬间他甚至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时的影子。 因为遭遇那么多的坎坷,想要与命运抗争,却是伤痕累累,也逐渐心如铁石。 “阁下,不可。”维尔福上前一步。拦住戈武去路,对费尔南多进言道。 “维尔福,你还记得当你到我的面前找我,对我说的那番话么?如果我当日也不给你那个机会呢?你如今又是什么模样?”费尔南多冷声道。 “我明白了,如果这是您的想法,我没意见。”维尔福一愣,后退半步,让开了去路。 “谢大人成全。”少年戈武从一个老年侍者手中接过盔甲,自己穿戴起来。 那老者细心的帮戈武穿戴好盔甲,又慈爱的摸了摸戈武柔软的头发,忽然轻声道:“少爷,如果你想去,就去吧,不要管我这个老头子。” 戈武一愣,面色一柔,眼中闪过一丝牵挂之色,接过老人递来的一个似矛非矛的兵器,然后跨上一匹还算神骏的汗血马,又深深看了老人一眼,就孤身一人,冲上浮桥。 “剑刃戟,这东西果然只有卡佩家族的人还在使用呢……看来,这小子还真有可能和那汉将打上一场呢,”费尔南多暗自思量着。 这戈武手中的剑刃戟整体形状就如长矛一般,但是却在长矛的顶端加上了剑刃,极其利于冲锋,可斩击、可刺杀。但因为此兵器太过极端,沉重,而且在混战中易造成无差别伤害,西陆已经少有武将使用了。 不过在西陆有一句谚语:只有最高贵的传承,才能使用剑刃戟来斩杀恶魔,因为那是天神的兵刃。 所以,剑刃戟在西陆的地位其实和马槊在帝国的位置差不多,虽然不是大多数人可以使用甚至不再使用的兵器,但却是身份和极端武力的象征。 而戈武的身份,却正是高贵如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五章,天河裂(5) 戈武.拉芳丹.卡佩。福尔斯王族的后代。 福尔斯王国国王卡佩十四世生前虽只有一女,但还有一个兄弟雷诺.拉芳丹.卡佩。 只是这个兄弟当年和他争夺过福尔斯的王位,因此一直不为他所喜,只是封了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公爵之位,远远的发配到了靠近比列斯山脉附近一片领地。 卡佩十四世生前,因为他的关系,大家都拼命和雷诺撇开关系,生怕因为和他走的过近,触怒国王。 但在卡佩暴毙后,这个都快被人遗忘的王族公爵却被人想了起来,而且很快就被教宗派出的人马找到。 教宗找到雷诺后,要求雷诺继承王位,并承认教廷在福尔斯的绝对控制权。 可雷诺虽然与卡佩争夺王位,骨子里却不认同教廷对王权的干涉,甚至是一个激进的宗教改革者。而且他更是对自己兄弟的死因十分怀疑,不但拒绝了教宗的要求,还联系福尔斯国内的贵族要求彻查卡佩的死因。 这样的事态发展当然不是教宗想要看到的,于是在卡佩死后不到一周,这雷诺.拉芳丹.卡佩全家上下几十口全部被烧死在城堡中,只有少年戈武因为临时外出存活下来。 事后,教廷和福尔斯贵族长老会联合组成的调查组给出了雷诺一家死于自然火灾的定论。而戈武一方面因为年幼,另一方面福尔斯国内其他贵族和平民这时都对雷诺一家的死表示了极大愤慨,毕竟卡佩一族是曾经的王族,王族都遭遇如此惨变,其他人就算兔死狐悲,也要担心自己未来被教廷如此对待破坏。 弄巧成拙之下,教宗索性将戈武交给了费尔南多,美其名曰负责监护其长大成*人,实则软禁于军中。 而在不久以后,教廷又宣称在戈武家遭受火灾的遗址中发现大量异教徒的物品,甚至还有被解剖的尸体,这些尸体的主人就是领地上的平民和佃农。而在神圣教历中,解剖被认为是最邪恶的事情之一,是要被送上火刑架的。 教廷这手段一处,戈武一家顿时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异教徒,而戈武死去的父母更被神圣教廷宣布为神罚者——暗指这场大火,是神明所降下的惩罚。 教廷则宣称,将戈武送入军中,是教宗的仁慈,不忍伤害这个未成年的少年。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不过是教廷的托辞罢了,就算那些福尔斯的平民也不认为戈武一家是什么恶魔,只是因为教廷的权威不敢反驳罢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顾及这些贵族和平民暗中的不满,戈武才算保存了性命,侥幸活了下来。 而戈武这次请战,费尔南多虽然吃惊。却也心存戈武战场被杀的心思。毕竟这样一个身份敏感的,可以继承王国王位的少年放在他身边,就等于是一颗定时炸弹。活着,对费尔南多将来的野望或许能起到傀儡之王的作用,但更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来反对他;死了,那所有的指责都将对准自己,好像是他要杀死戈武谋取王权一般。 而且教宗的心思费尔南多也明白,这分明是把福尔斯国内对教廷和教宗的不满转到他费尔南多身上。 所以,尽管手下都不理解,但费尔南多虽然不给戈武什么自由,但却一直对其很是客气,甚至有点待若上宾的感觉。 “是你自己要送死的,小子,你签了这份生死协议,你的死就与我无关了。既然你和我当年一样,我又怎么可能看着你成长起来!除非你能甘愿做我手中的刀,去对付那个老家伙。”费尔南多面无表情,心下暗道。 ~~~~~~~ “咔咔咔……”戈武轻轻操控着战马,向江筑英奔去,身后是一干西方联军士兵惊讶、怀疑的目光。 “这不是被裁判者阁下收留的小子么?他怎么出战了?” “是啊,他的父母不是神罚者么。听说是被天火烧死的。” “别胡说,听说是他父母得罪了大人物……” 这声声议论,字字如刀,戈武脸色越来越苍白,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他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就算一直强自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心理的承受能力却是有限。 “汉人,可敢和我戈武一斗!”戈武来到江筑英三十几步外的时候,吼出的声音甚至带出一丝声嘶力竭的颤抖,压抑了许久的怨气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小孩子?呵呵,少年英雄么?”江筑英一见戈武稚嫩的容貌,笑了笑,但却并不轻视。毕竟她也是少年天才,而身边的吕贞之、关怒白也都是少年英豪,又怎么会轻易去小觑一个人呢。 只是戈武声音中的那丝颤抖却是听的明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释放什么的感觉。 “我叫戈武,福尔斯人,今日与你一战。”戈武双手平端剑刃戟,用纯正的帝国官话道。 “嗯,这兵器?”江筑英看着戈武手中的兵器,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以她的眼光自然能看粗这兵器是典型的头重脚轻,极难操控,应该如帝国的马槊一般,非猛将不能使用。 “戈武,你是福尔斯贵族吧?这兵器应该也是你们祖传的吧?”江筑英遥遥问道。 “呃,你怎么知道。”戈武一愣。激动的情绪一缓,面色竟然有些微红。 本来少年还以为江筑英一上来就会和自己撕打在一起,没想到却和自己拉起了家常,就好像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一般。 莫名的戈武却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毕竟从童年到少年,戈武经历了太多的颠沛流离和猜疑算计,而且几乎是一直生活在压抑之中,就算自己的父亲哪位有过野心却没有实力的王族也不曾与他这样温和的交谈过呢。 “我是贵族,我的兵器乃是剑刃戟,家族所传,今日我要和你一战,开始吧!”戈武的怨气慢慢消失,瞪起了双眼认真道。 看着戈武那张稚气柔和的面庞故意做出的凶巴巴的模样,江筑英又好气又好笑,总觉得有些熟悉,忽然灵光一现道:“戈武,你认识艾米丽么?” “艾米丽姐姐……她还活着?”戈武脸色一变。 “正是,你叫她姐姐么?看来你是福尔斯王族,艾米丽就在我们军中,是我们的好姐妹。”江筑英一边纵马走来,一边道。 “住嘴,你休要糊弄我,她怎么可能和异教徒混在一起。来吧,休要废话,杀——”戈武心神一震,却是没注意到“好姐妹”这个称呼。他只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被江筑英完全压制住了气势,想及这点,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你还不相信?那我就陪你打上一场。”江筑英笑了笑,她对戈武这种性格倔强却不失文雅的少年第一印象很好,尤其是试探出他和艾米丽的亲戚关系后,更是不准备下杀手。但是戈武如此倔强,却是不得不用武力给他点教训才能让他明白道理。 眼看戈武手中剑刃戟带起一阵呼啸之音,江筑英风行长枪急刺,却是要以攻对攻。 戈武见江筑英枪速、马速都超过自己,心念急转,剑刃戟反手一挥,却是用矛锋下的剑刃搭住了江筑英的长枪,然后轻喝一声,全身发力,猛的一旋,“沧浪”一声,却是将江筑英的风行长枪狠狠的弹了出去。 “我过然没看错,你力气却是不小啊。”江筑英拨转马头,对戈武笑道。 “杀!”戈武却是面无表情,心下却是暗叹这汉将果然厉害,手中剑刃戟猛刺江筑英胸膛。 江筑英风行长枪轻摆,刷的一下磕开戈武的剑刃戟,正要顺势捅出,戈武却是一甩戟尾,用剑刃反手割向江筑英肋部。 江筑英无奈,催马一闪,长枪横摆,将剑刃拦截在外。 好个少年戈武,不等双马错鐙,握着兵器中段的手轻轻一动,借着剑刃戟头重脚轻的特点,将长戟调转,直接反手一挥,长戟借着江筑英荡开之势,直接扫向江筑英的后心。 许还宗在远处看见,急得将面前一个联军士兵砍倒后,就要上前。 江筑英感觉身后一阵凉风,立刻匍匐马上,剑刃顺着她盔甲擦身而过。 “不错,你也接我一枪。”江筑英却不焦急,又示意远处的许还宗自己无事,刚刚她的确有些大意了。此刻却是认真起来。 说完,江筑英风行长枪一挥,一式春风十八枪中的强力攻势“风卷残云”,长枪如电射击出。 这一招击出,戈武只感觉一股狂风扑面而来,而那枪势更是带起丝丝细雨,如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脸上。 戈武并没有像一般西方联军将领那样在打斗的时候带上了覆盖住面部的头盔,就那样露出一头柔软的栗色短发和清秀的面庞。 此刻,戈武的短发都被这枪锋激起的狂风吹的向后倒去,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剑刃破!”戈武剑刃戟奋力舞动,将身前近丈方圆防守的密不透风。 一阵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断在雨中响起,一道道耀眼的火花不断穿破雨雾。 一招过去,戈武只觉得胳膊酸麻,气息都有些微微粗重起来。 而江筑英却是一脸笑意看着戈武,长枪一点道:“怎么样,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既然是艾米丽的弟弟,就不要和我打了,赶快回去。” “你还没有击败我,说什么大话。”戈武却是丝毫不领情,傲气道。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好,我就叫你知难而退。”江筑英冷喝一声,一枪击出,却还是那一招“风卷残云”,戈武一见,却是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六章,天河裂(6) 同样的一式“风卷残云”。但给戈武的感觉却是决然不同。而江筑英正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戈武,刚才我是留有情面,现在却是毫不留情,要真如狂风一般,卷走你这朵不知好歹的小云彩。 狂风骤起,却是比之刚才肃杀了不知多少,就连四周十几米外缠斗的双方士兵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细雨不再是刮在戈武的脸上,而是完全被这枪势带起的狂风排斥在了外边,没有了如刀割脸面的感觉,但空气仿佛都被割裂了一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枪锋残影瞬间就及至戈武身前。 “剑刃破!”戈武又怎么看不出江筑英使用的是相同的一招,少年的血性被激起,心中更有几分不忿,竟然也是如刚才相同的一招还击而出。 枪戟相交,戈武只觉得戟锋落点处一空,心中暗叫不妙,知道自己击中的不过是一道虚影。 下一刻,冰冷的枪锋抵在了戈武的咽喉之上。 “你真的想死么?”江筑英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疑惑,因为江筑英能从戈武的眼睛里看见一丝决然。 “谁想死,但生不如死,还不如死掉。而且是死在你这种英雄手下,只可惜你们注定要败给费尔南多的,否则我定倒戈一击,和你们一起报仇。”戈武牙咬道。 “那我告诉你,艾米丽的确在我们军中,现在正在帝国川陕行省的潼关;而我们,今日也一定要击败费尔南多!”江筑英认真道。 “你说的是真的?”戈武问道,神色中浮现一丝激动之色。 ~~~~~~~ 锋利的枪刃抵在戈武的咽喉之上,戈武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和江筑英的差距有多大,自己就算能强过苏亚雷斯,但也肯定不是认真起来的江筑英的十招以内的对手。 “你回去吧,我不杀你,我若杀了你,艾米丽妹妹一定会很伤心的。”江筑英说道,却是猛的收回风行长枪,冲向西方联军士兵,不再理会戈武。 “你……你等下!”戈武叫道,刚刚在河对岸就升起的一个小小的念头,迅速在少年心中膨胀起来。 “还有什么事。”江筑英头也不回,手中长枪更是连刺,简直把杀人当成了一场艺术一般,看得戈武更是热血上涌。 “这人真厉害,而且没有杀我,看来不像说假话,那么我就跟着他去寻艾米丽姐姐,将来好为父母报仇!”戈武看着江筑英大展神威。心下钦佩,却有了决断。 只是,戈武心中还有一丝牵挂,就是那个一直跟随自己的老人还在联军营中,自己若投降汉兵,那老人家恐怕就要被费尔南多伤害? 但戈武哪里知道,从刚刚他和江筑英谈话,江筑英不伤他性命开始,费尔南多就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命人将戈武那个老家人控制起来,做以威胁。 此刻,眼看戈武停在那里不再动手,一挥手,手下就将那老人推上观战台,要他喊戈武回来。 “少爷,你投降汉兵吧,至少他们不会加害于你,你在这里一日,就多一分危险!”忽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戈武猛的一回头,只见澜沧江对岸,那个一直跟随着自己那老家人正被几个联军士兵驾着。而一旁的参谋布兰科拔出了佩剑,正顶在老人的胸膛。 “汉斯老爹。”戈武的拳头攥在了一起。 “戈武,你小子快回来,如果你敢投降异教徒,我们就杀了这个老家伙!”布兰科大声喝道。 “少爷,你不要管我……”老人家高喊道。 布兰科气得连煽老者几个嘴巴,老者一瞪眼,一咬牙,猛的一冲,任为布兰科的佩剑刺透胸膛。 “汉斯老爹,布兰科你这个混蛋!”戈武大吼一声,双目圆睁。 “你这个家伙,竟然想投降异教徒,去死!”河对岸,一个西方联军千夫长带着手下围了上来。 “死!”戈武双眼通红,剑刃戟上下翻飞,杀死数个拥上来的联军士兵,此刻却是心如死灰,毫无留恋。 “小兄弟,小心!”江筑英猛喝一声,一枪把一个准备偷袭戈武的联军士兵刺翻在地。 “大人,请带我去找艾米丽姐姐!”戈武眼睛通红道。 “好,先随我一起杀敌!”江筑英怒喝一声,再次冲进敌群。 “费尔南多,维尔福,乌尔班,布兰科,你们不会得好死的!”戈武心中怒吼,一挺剑刃戟。跟随江筑英冲向自己曾经的袍泽。 ~~~~~~~ 眼见江筑英连挑自己这边两员猛将,又临阵劝降了少年戈武,西方联军的士气简直是一落千丈。 而就在费尔南多犹豫着要不要亲自登上战场,并将全体兵力投入到正面战斗的时候,战场上的情势再次发生了突变。 就在镇南关澜沧江渡口旁,隐藏在沟渠下的一个藏兵洞,此刻忽然被人打开,接着一个手执马槊的汉子步行冲出洞口,三千身披铁甲的汉军步兵手执长刀紧跟其后。 这些人如呼入羊群一般,吼叫着直接冲向了后阵的西方联军的攻城器械和浮桥。 面对从地底冒出的这支骑兵,后阵的西方联军士兵显然毫无准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还藏有这样一支精兵。而这些后阵负责操纵攻城器械的士兵,相对于前军的战斗力本就差上一截,此刻被突然袭击,却是乱了方寸。 而这支精兵正是陈重率领的前锋军步兵的精锐,他们为了防止走露消息,已经在地下的秘密藏兵洞里隐藏了将近三日。 第一日还好,没有雨水,洞内虽然有些潮湿,但还勉强度过;第二日,暴雨瞬间就倒灌进藏兵洞,如果不是这藏兵洞是早年就挖掘好的。排水系统直接接到澜沧江河岸里,陈重他们不等出兵就被溺死在里边了。 不过就算这样,洞里的阴湿寒冷还是让这些汉家勇士受尽折磨。 今日,按照预定计划,陈重等人透过瞭望孔观察到敌人的前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后,立刻率兵一举杀出,却是将敌人杀了个措手不及,而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摧毁敌人对城墙威胁最大的攻城器械,并搅乱敌人的中军,让其不能首尾相连。 这些汉兵冲出洞口,仿佛要将在洞内潜伏的痛苦都发泄出来一般。见到敌人毫不留情,就算有人投降也一概砍杀,不出几分钟,已经杀到攻城器械前。 这些汉兵都随身携带着火油和火石,在接近攻城器械后,就开始淋油点火。很快,近百座攻城器械,就被这些汉兵摧毁大半,尤其是投石车和冲撞车,几乎被摧毁殆尽,滚滚的浓烟升腾在雨雾之中。 而渡口吊桥处,正不断增援过来的的士兵则是被这些汉兵步兵以密集冲锋的态势狠狠的压制在了桥面上,一时间根本不能前进。 尤其是带头的陈重陈轻侯,整个人就如魔神一般,踏着大步,几乎每冲出一步,就会有三到四名西方联军士兵惨叫着横飞出去,被他的马槊扫到的士兵要么骨断筋折,要么口吐鲜血。 “去死!”一个负责督战的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百夫长高举着长矛冲向陈重,想凭借马匹的冲击将陈重击杀。 好个陈重,不躲不避,横槊在手,直接迎向对方的骑兵。 眼看骑兵就要冲到身前,那摩多意见骑兵甚至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陈重大吼一声,马槊横扫,一阵清脆的骨折之声,那战马前腿顿时折断,那摩多银剑骑兵扑飞过来。 陈重一咬牙,依然不躲不避,双腿如山、双臂发力,马槊直刺,一槊穿透那骑兵的铠甲,将他整个人挑在马槊之上,然后狠狠的甩飞出去,直接砸倒了几个西方联军步兵。 “哗——”陈重身前的西方联军士兵立刻空出了十几米宽的一片缝隙,这等魔神一样的男子,竟然可以原地不动直接硬抗骑兵的冲锋。他们可不想再上去送死了。 不过这些西方联军士兵不敢送死,陈重却不会放过他们,大步一迈,几个箭步就冲进了西方联军的阵中,身后一干汉兵士兵自然也是大受鼓舞,跟随着自己的主将一起冲了上去。 “杀——”陈重暴喝连连,每一次喊杀声出口,四周的西方联军阵中就响起一阵叫人发麻的骨折之音和惨叫之声。 战场之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景象,一个三角楔子型的汉兵队伍,紧紧撵在一群乌泱泱的西方联军后边,而那群西方联军士兵,面对三角的锋锐,似乎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三角楔子的顶端朝向哪里,哪里就是鸡飞狗跳,混乱一片。 很快,在江筑英和陈重的连番夹击下,度过对岸的西方联军士兵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负责指挥的联军万夫长要么战死,要么吓的躲进了士兵的保护中不敢轻易露头,不复先前的嚣张。 “这些混蛋!传令,海蓝王国第十三步兵万人大队留守看护民夫及大营,其余人马全部渡河,摩多银剑骑士团给我打头阵,给我把这些汉兵都消灭掉!”费尔南多终于下定决心,举全力进攻镇南关,一举拿下这个看似不可攻克的堡垒。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七章,天河裂(7) 西方联军的大军如蝗虫一般,发出摄人心魄的鸣响,从浮桥一端的大营不断涌来。 当先的近万人马,身披银色轻铠,人如风,马如龙,气正盛,正是费尔南多手下的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 很快,近万摩多银剑骑兵冲过了浮桥,随后就是一群群面色兴奋的联军步兵,这些在对岸观战了许久的士兵,早就想快点踏上战场,好能早点进城劫掠了。 而这个时候,江筑英和陈重等人却早已经率领人马退向镇南关内,一些有些胆气的西方联军士兵本想要追击,却被负责断后的陈重大发神威,马槊如风,连斩了几个追击而来西方联军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震骇的这些联军官兵再不敢向前。 “尔等西方蛮夷。有胆子就上来吧!”陈重嚣张的大笑数声,带领手下消失在城门之后。 “你们这些混蛋,丢尽了裁判者大人的脸!”几个刚刚渡河而来的西方联军高级军官一边整理着队伍,一边怒斥着手下。 这些人在西陆之时都非得志之辈,但跟随费尔南多后,水涨船高,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现在,眼看自己的手下如此不堪,争抢战功的时候比谁都积极,面对强敌却如此畏缩不前,不禁都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他们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在对岸观战台上看到江筑英神勇无比,不敢出去应战的胆怯情形。 “勇士们,知道这城墙后是什么吗?是财富,是女人,是为了阻挠你们获得财富和女人、而和你们拼命的异教徒。所以,你们面对的不是恶魔,只是一群拼死抵抗的异教徒而已,只要你们能打败他们,能攻占下镇南关,那么我告诉你们,今日这关内除了军用施舍和粮仓,一切都将是你们的!”费尔南多喝道。 “万岁!”一干西方联军士兵顿时被激起了士气,双眼通红的嘶喊着。 就算敌人再可怕,也只是阻挠你获得财富的障碍而已,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对于这些为利益而来的联军士兵来说。一切就都不算什么了。 “阁下,准备进攻吧!”维尔福见士气高涨,建议道。 “把攻城器械都给我推上来!”费尔南多冷笑一声,一挥手,从澜沧江对岸的树林内再次被推出百来台攻城器械,不到半个小时就重新在渡口处排列起来。 “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就知道你们会拼命破坏我的工程器械,所以我准备了多一倍的器械,现在看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怎么样,被打击了吧,哈哈。”费尔南多看着城墙上的汉兵,心里暗道。 果然,城墙上的汉兵一见又有如此数量的攻城器械被推出,忍不住发出阵阵叹息。 就连江筑英也是暗自吃惊,心道距离和李若曦的约定还有两个多时辰,却不知道这城内不过万余的汉兵能否抵抗住十倍于己的敌军的倾力猛攻。 但无论怎样,战斗进行到这一步,无论哪一方都没有办法再收手,甚至一点余地都不会再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给我顶住!三营跑步去西侧。已经有敌人爬上来了,你们这些混蛋,难道想让自己关内的父母妻儿被这些西方蛮子给杀光么?”张煜在城墙上呼喊着,身旁的汉兵都是满面通红,神情或紧张、或激动、或麻木的重复着防守的动作。 每一刀劈出,都必然有一从敌人的鲜血飚起,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拼命了。 此刻,这些前锋军的士兵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恐惧,只是一刀接一刀的挥舞劈出,一矛接一矛的刺进拔出,即便只为了身后的父老他们也要拼尽全力。 但西方联军的士兵就和蝗虫一般,不断顺着云梯、攻城车向城墙上攀爬而来。 而在镇南关南门处,更有一辆辆巨大的冲撞车不断的撞击着城门,那巨大的轰鸣声,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也许就在下一刻,那由千年楠木制造,厚达三尺,外包上好钢片的城门就会被撞裂开来。 而城墙西侧,已经开始有西方联军的士兵突破了汉兵的防守,不断爬上城墙,和城墙上的汉兵士兵反复争夺着某一个墙头的控制权。 不断有身穿黑色竹制铠甲的汉兵或者身穿各式轻铠的西方联军士兵,惨叫着坠落到城墙之下;不断有热血泼洒在青灰色的城墙之上,却很快被天空不断飘落的细雨冲刷成一片斑驳。 生命在这一刻变的一钱不值,不对,仅仅是可以抵抗敌人一瞬进攻的价值,双方比拼的就是勇气,在生死面前无畏的勇气。 “副军团,敌人太多了。西边的兄弟顶不住了,再派一个营上去吧。”一个汉兵营长跑来对张煜哀声道。 “混蛋,顶不住就全自杀去吧,你身为营长就先为国尽忠!”张煜怒道,却不成想一个刚刚攀爬上城墙的西方联军士兵高举阔剑,猛的向其砍来。 “你带领兄弟们守好这一块,我去西边接战!”一把长枪猛然拦住那阔剑,另一把长枪则狠狠刺进那西方联军士兵的咽喉。 等到张煜回过神来,下一刻,江筑英已经带着身边的亲卫冲向西侧城墙。 本来在这场战斗中,西侧并不是西方联军佯攻的地点,但费尔南多发现南侧城墙集中了汉兵主力后,立刻判断出如果城内只依靠一万多汉兵参与防守的话,那么在南侧城墙出现如此激烈的抵抗,其余三侧城墙肯定会防务空虚。 所以,费尔南多在第一时间内,果断的下令摩多银剑骑士团的骑兵下马参加进攻城战,同时把自己在加泰罗尼亚招募的那些精悍步卒也悄悄转移到了这个方向。 果然,在这些精悍士兵的冲击下,本就只驻扎了一个加强团的西侧城墙,很快被西方联军突破,并已经有数段攀爬上敌军。 就如那波浪中的堤坝,一处出现了溃堤。如果不能及时弥补,这一段堤坝必然会被冲垮。 而费尔南多手下的这些摩多银剑骑兵虽然下了战马,但素质却绝对不弱于前锋军士兵,那些加泰罗尼亚的雇佣军更是勇悍,在重赏和在远东建立一个属于加泰罗尼亚国家幻象的诱惑下,简直如吃了*药一般,嚎叫着往城墙上蜂拥着。 面对敌人如此强势的进攻,人数上本来就占据劣势的汉兵在抵抗了一个时辰后,伤亡激增,眼看西侧的城墙就要被西方联军攻破,张煜接连派上去两个营。还是抵抗不住颓势。 “杀——”江筑英手舞风行双枪,身后许还宗如影随形,两人带领一个营的汉兵冲上了西侧城墙。 江筑英和许还宗两人此刻都已经是血染青衫,但手中兵器却不停挥舞,每一次挥动,必然至少有一名西方联军士兵哀号着倒在城墙上。 没有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就算是几个西方联军的百夫长,也是惨叫倒地。 从西、南城墙相接的角楼处开始,一直到西侧城墙局势最危险的中段,数百米的距离,死在两人身后的联军士兵已经不下百人。 而宽达六米的城墙上,更是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江筑英带人马杀到哪里,哪里就是千军辟易,西方联军士兵如见鬼一般纷纷坠落城下,或者躲进人群中。而随后赶上的汉兵士兵立刻对还在攀爬而上的西方联军士兵展开新的攻击,建立起更加坚固的防御阵地。 西侧城墙下的联军士兵中,费尔南多看着城墙上威风凛凛的江筑英,认出了他就是刚刚在岸边连杀自己手下两员大将,又说服戈武投降的汉将。 费尔南多恨不得能立刻杀死这个眼中钉,但却知道这种距离下,唯一的手段只能是用弓箭狙杀。 “威廉,你能射杀那汉将么?”想到这,他转身对身边一个面目平凡的青年道。 这人却是他豢养的西陆有名的神箭手,威廉.泰尔。 “距离九十米,风向西南,顺风,可以。”威廉.泰尔伸出手指判断了下风向,点头道。 “好,这汉将武功高超,若一下子射不死他,肯定再无机会,所以你一定有把握再射,不要让他跑掉。”费尔南多看着城墙上英勇无匹的江筑英,叮嘱道。 “嗯。”威廉点点头,缓缓的从身后摘下长弓,又从箭囊中拿出一只羽箭,轻轻搭在弓弦之上。瞬间弓如满月,瞄准了城墙上的江筑英。 威廉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双锐利的鹰眼始终追寻着江筑英移动的轨迹,并对其下一步做着预判。 这一刻,这个本来相貌平凡的青年,浑身上下好像多了一种叫做锐气的东西,气势惊人。 而四周的联军士兵更是在费尔南多的示意下,不断呼喝奔跑着,好让城墙上的汉兵忽视这里的狙杀。 “小缨,小心!”但感觉这种东西其实很是玄妙,威廉.泰尔散发出的气势,很快就被城墙上的两人发觉。江筑英只觉得脊背发凉,猛的一回头,就见一道寒芒从城墙下飞速袭来,;而许还宗更是双眼圆睁,直接反手向虚空劈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八章,天河裂(8) 那一道寒芒如电光一般。瞬间飞跃九十余米的距离,直奔江筑英的后心。 这一箭若真射中,江筑英最少也要身受重伤。而此刻,江筑英真专心与身边冲上城墙的摩多银剑骑士撕杀,风行双枪更是双龙出海,格挡在外,根本来不及反应,此刻只能怒喝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羽箭射来。 这在平日里可以轻松躲过的一箭,此刻却好似避无可避。 “大哥,我见不到你了。”江筑英眼见那羽箭飞来,四周却全是人群,哪里还能闪躲? “小缨!”江筑英身后的许还宗怒目圆睁,飞身一扑,直接拦在江筑英身前,更是反手一剑,向那羽箭斩去。 羽箭叮当一声被许还宗斩落,许还宗刚来不及喘息一口,还未等落地,下一道寒芒瞬间而至。 “连珠箭!”许还宗脑中轰的一声,气息凝滞在身体内。却是再来不及运转躲避。只能用手掌一劈,但羽箭的锋锐瞬间就穿透了他肉掌的边缘,下一刻直接钉在了他的前胸之上。 许还宗闷哼一声,鲜血涌出,将许还宗雪白的长髯染成了鲜红之色。 “威廉,还有机会么?”城墙下的费尔南多眼见有人替那汉将挡下了必杀一箭,焦急道。 “不行,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大人,快退!”威廉摇头道,猛的张弓又是一箭射出。 城墙上,江筑英已经长弓在手,一箭飞射而出,直奔威廉而去。 两只羽箭在半空中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威廉的羽箭碎裂成两片,但江筑英的羽箭也已经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快退回渡口!”费尔南多连忙在亲卫的护送下,退回了渡口处的联军远征军临时指挥部。 “许道首快不行了,军团。”一个亲卫扶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许还宗,悲戚道。 “许道首!”江筑英悲呼一声,此刻,她转过头,俯下身去,身后的亲卫也赶忙围拢上来,保护在她身边。 “小缨,我答应过飞澜老弟,要照顾好你,你不要难过,现在还在战场之上。我都已经七十有三了,再活下去也没什么大用,能救你一命,我很高兴,替我转告我的土地皓苍虚,道首的位置就传给他了,若有不懂的多问清平,实在不行,就让太上、凌霄合二为一!可惜,看不到你和小雷成亲了……”许还宗强自提起一口气交代着后事,说着说着,口中鲜血涌出,双目闭合在了一起。 那个在嵩山之地,白衣如雪,神仙一般的太上道首;那个在安阳城下,视西方联军大军如无物的许还宗;那个在帝都,对小辈殷殷关切,如祖辈一样的长者;那个一路行来,不喜言谈,却始终温和微笑的老人…… “啊——”江筑英的心仿佛被揉碎了一般,那是一种欲哭无泪的疼痛。 她猛的站起。双眼通红,看着城墙下已然瞄准自己的威廉.泰尔,手中长弓再次祭起,箭如连珠射出,直奔人群中的威廉而去。 此刻,威廉心中那股子傲气也被激起,也不后退,一边躲闪一边不断搭弓射箭进行还击。 江筑英的弓术虽然不比荆展那样惊绝天下,也不如李炎和吕贞之那般以力量和速度取胜,但却也是力道和速度结合到完美的极致,此刻更是含怒而发,几乎是发挥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力量。 这时,江筑英心中别无旁骛,就连那股悲伤都被强自压制下去,一心只想要当场射杀这个西陆的弓箭手,为许还宗报仇。 这就是超一流武将的能力,能通过潜意识的调控,将外界对自身的影响降至最低。 几箭射下,威廉虽然勉强躲过,却已经惊骇得面色发青。 想这威廉.泰尔在西陆之时就是擅射闻名,可以说是费尔南多手下的一个秘密武器,而且费尔南多凭借他的射术,在西陆暗中除掉了不少政敌。 但这威廉擅长的是远程狙杀,并没有上过几次战场,这就造成了当他暗中远处狙杀时可以成为一个超一流的射手,而当身处战场,有敌人干扰的情况下,却会不由自主的心情紧张,蜕变为一个普通的弓箭手。说到底。还是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而江筑英何其正好相反,从加入帝**队开始,江筑英参加了数十次战斗,那一次不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 因此,敌人越强大,情势越危急,江筑英只能越兴奋。 这一高一下,自然胜负可见,就连威廉自己也知道自己就要不敌这个汉将了。 威廉.泰尔强忍住心中的骇异,用心底的那份神箭手的骄傲支撑自己,在城下不断和江筑英周旋着。 但是江筑英显然不想和他浪费更多的时间,在一箭射出后,又是一个两箭连发。威廉.泰尔一个懒驴打滚,闪过这两箭,身边的一个西方联军士兵却代人受过,惨叫一声,利箭穿心。 威廉还在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但下一刻江筑英冷笑一声,蓄力已久的一箭射出,直接穿透那死去的联军士兵,钉在掩藏在那死去的士兵身后的威廉.泰尔的咽喉之上。 好力道,好个一箭双人。 威廉.泰尔至死,脸上还带着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这个西陆有名、却甘心为奴的神箭手终于在帝国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杀——”江筑英将长弓一抡,砸飞面前一个联军士兵,她甚至再没有时间去看倒在血泊中的许还宗,就在此挺起风行双枪,冲向不断攀爬上城墙的敌人。 江筑英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将这些野心勃勃的敌人驱赶下城墙,才能对得起许还宗舍身救己的行为,也才能对得起那些为这个国家舍生忘死的平凡之人。 而每杀一个敌人,就是多偿还一份许还宗的恩情。 正生死的边缘,一切都要用鲜血来证明,哪怕是报恩。也要用命去搏! ~~~~~~~ “威廉也死了么?”看着被士兵抬下来的威廉.泰尔,江筑英那支羽箭竟然完全穿透了死去士兵的尸体,又钉进威廉的咽喉大半,可见这一箭的力道与狠辣。 面对如此惨烈的景象,本来是一副志得意满、平静模样的费尔南多也禁不止脸部抽搐,他并不是为威廉.泰尔的死而伤心,而是对接下来的战斗第一次产生了犹豫之感。 难道这些汉兵真的不怕死么?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几乎十倍的敌人么?难道他们还有所依仗么? 汉兵抵抗激烈的程度已经超过了费尔南多的想象,这哪里是抵抗,分明就是在以命换命,一段城墙被突破,就会有无数汉兵从各个角落冲出,嘶喊着、咒骂着冲向西方联军士兵。 用刀砍,用枪扎,刀枪折断了,就用拳头打用牙齿撕咬,而他的手下虽然也算英勇,但却明显是要几个人才能换来汉兵的一命,。 从发起总攻到现在的近两个时辰里,费尔南多已经投入了五个万人大队,每一个万人大队冲上去,即便有能突破城墙的,也都很快被压制下来,损失率将近三成,而作为主力的摩多银剑骑士团,折损率更高达五成。 也就是说,这短短的两个时辰内,西方联军士兵就在镇南关高大的城墙上、下遗留了一万多具尸体。加上昨日数千人的伤亡,这样下去,费尔南多简直要以为自己就算能在近日攻占下镇南关,最少也要损失三万的人马。 这三万人马对于西方联军的主力也许不算什么,但对于隐忍多年的费尔南多来说却如刀割一般心疼。这里的每一兵每一卒都是他用金钱换来的啊,所有的战功和战利品他一概不要,全部分给手下,才换来如此忠心耿耿、骁勇善战的强军。 而要知道,组成这只军队的国家就超过了十个,西陆任何一个将领,就算是何塞在此。也不敢说这十几个国家的士兵都心甘情愿被他驱使。但费尔南多做到了,花费了多年的财力和隐忍,换取了这些在自己国内不受欢迎,却在自己这里找到了成就感的士兵和将领的支持,也才有了教宗对南路远征军的任命。 如今,却是损兵折将,费尔南多怎么能不着急。 但尽管费尔南多有这许多顾虑,却并没有下达停止攻击的命令,就连一旁的维尔福也没有劝说什么,而是不断代替费尔南多下发着一条条的作战指令,此刻战场的局面已经不在他的算计之内,这完全就是最原始的力量与力量的对决,哪一方先吃不住,哪一方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所以,不能退,也退不起! 费尔南多赌的也正是这一点。汉兵到现在的折损率虽然小于西方联军,但其基数也同样小于西方联军近十倍。 西方联军折损了一万多人,汉兵也折损了最少三千人,这还只是刚刚两个时辰内的数字。 所以,费尔南多有信心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彻底击垮这些汉兵的抵抗力量,而那时就算损失两万人,也值得了。 “现在撤兵,就等于给了汉兵喘息的机会。已经犯了一个冒进的错误,就不能再犯不一战而下的错误。”费尔南多对一脸焦急的维尔福道。 “阁下所言极是,但我们必须考虑道,如果损失的太多,我们就要提前实施计划,将国内那些还未真正归顺我们的,有野心的家伙提前运送到这里。”维尔福也是一脸无奈。 “能为我所用的,就算有野心也可以。维尔福,你不也想建立一个加泰罗尼亚的国家么?”费尔南多中心振作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绅士模样。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五十九章,山河色变 看着费尔南多一副平静的模样,维尔福却是心中暗自担忧,了解费尔南多的人都知道,他越平静,就越说明心中的恼怒,甚至下一刻可能就是令人疯狂的举动。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疯子,却偏偏要在外人面前树立起绅士有礼的假象。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维尔福,你相信么?你会拥有独立的加泰罗尼亚的国家,我也会拥有整个帝国南部和远东。”费尔南多语气平静,眼中闪烁着光芒。 “可我更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什么荣耀、什么独立,没有了生命,一切都难以做到。”维尔福看着进入了状态的费尔南多。心底没来由的一阵发慌,暗自在心里道。 现在的局势明显是一种焦灼状态,费尔南多却如此自信满满,维尔福他也提醒了他,按照帝**队的编制,就算正式士兵已经不多了,但城内应该还有预备役军民的存在。 当然,费尔南多也知道帝国有预备役军民这一编制,也算计到以镇南关的重要性和原住居民数量,最少也要有三万经过系统训练的预备役军民,这样一个庞大的后备数字直到现在却还没有一丝动静。 当然,费尔南多并不是担心这些军民,军民、军民,说到底还是民,而且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永远不是好士兵,这些军民依仗坚固的工事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但若说正面对决西方联军士兵,或者说在这种残酷的攻坚战中,只要有一段城墙被突破,那么这些军民的士气就会降低到极点。 他担心的是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刻,汉兵用这些军民行使自杀战术,以命换命,那样自己手下的损失率必然激增。 费尔南多的推断并没有错,但却没有算计到这些军民却不在城内,而是在几十里外的澜沧江大峡谷,为他和他的手下挖掘好了坟墓。 ~~~~ “还有半个小时。”江筑英双眼通红,身上黑色的牛皮铠甲和一袭青色战袍上。已经满是血迹。 此刻,许还宗的遗体已经被汉兵抢下城去,至始至终,江筑英没有再看一眼许还宗的遗体,她现在只想杀死更多的敌人,好为许还宗报仇。 而按照他和李若曦之前安排的计划,在帝国纪元999年7月16日的正午十二点,无论战事结果如何以及水坝情况如何,李若曦那边都会开闸放水。 若计划成功,则联军处在城下,必定被水淹七军,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若计划失败,城池被攻破,则汉兵和联军也会一起被洪水淹没,玉碎当场;最坏的结果则是费尔南多坚守不出,那时候被淹的将是澜沧江北的大部。而大水肯定是要冲击而来的,连日的阴雨中,就算李若曦他们不将堤坝弄毁,最迟今夜那耗尽镇南关三万军民人力和所有库藏火药垒就的堤坝也抵挡不住洪水的冲刷而溃堤。 那时,西方联军虽然也会遭受一定损失,但只要他们能及时后撤到南部较高的丘陵之上。则可保全大部,汉兵也将不战自败。 当然,西方联军既然已经入瓮,第三种可能几乎不存在。而现在距离江筑英与李若曦约定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半个小时,从清晨开始的战斗也已经持续了五个多小时。 此刻,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无论是汉兵,还是西方联军远征军,支撑他们继续战斗的就是意志和**而已。 汉兵的**是为了身后的父老妻儿,还有汉家儿郎的荣耀;西方联军士兵的**则更简单,为了城墙后那闪亮的金银和军功。 但无论**有怎样的不同,此刻双方都已经是骑虎难下。 若汉兵退,则城池失守,父老被辱;若西方联军退,攻城器械已经被摧毁大半,则功败垂成给汉兵以喘息的机会,甚至汉兵可能趁势出击反攻,要知道西方联军不可能留在对岸过夜的,而退步的路只是一道浮桥,若这时候被追击,很容易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当然,汉兵,尤其是汉兵的高层是绝对不希望联军在这个时候退兵的,所以采取了一种胶皮糖一般的战术,即拼死抵抗,却又始终留有余地,这也让人数本来就占据劣势的汉兵支撑的更加困难。 现在在西方联军上下的眼里,汉兵一直在拼死抵抗,但明显力量越来越不足。总让他们产生一种下一刻城池就可以被攻破的感觉。 在这样一种感觉之下,联军士兵一边忍耐着疲倦劳累,一边继续拼命用攻城车、冲撞车、云梯轮番冲击着镇南关的城墙。 在这种高强度的冲击下,开始仅仅是西侧城墙出现的危机,逐渐在南侧和东侧城墙出现,至于北城墙,因为面向帝国,又有一阜城在侧,暂时还没有联军士兵展开进攻。 这时候,汉兵军力薄弱的缺陷暴露无遗。 本来为了稳妥起见,江筑英和张煜仅仅将张煜手下的万余人派上了城墙,但分列在四面后,才发现压力太大,根本承受不住西方联军的轮番猛攻。 尤其在损失了近三千人后,江筑英和张煜只能冒险将刚刚投诚过来的,原来姜开山的近两万手下编入了战斗序列,并开始不断投入到各个城墙之上。而这些汉兵还算争气,除了少数那夜被当场斩杀的姜开山的死忠外,其余人其实也都是受了姜开山的蛊惑,又见老军团张震已经苏醒,宣布了姜开山的叛变行为,还见到了传说中的帝国新一代英雄雷东风和江筑英,心下其实早就重新归向了帝国。 这一次面对西方联军的总攻。这些士兵也早都是镇南关本地的子民,身后也有家眷和父老,却是尽心竭力额的搏杀。 不过,为了不引起费尔南多的疑心,江筑英和张煜也不敢一次性将兵力全部投入战场,而是分批次的投入到最危急的地段,总算生生扼制住了联军的攻势。 但这样一来,危急的地段却是愈发的危急起来,随时都有彻底崩溃的危险。 这种情况下,江筑英除了一方面亲自带兵上阵,驱逐爬上城墙的西方联军士兵外。几乎将手下所有的军官全部派出,在各面城墙进行督战。 不断有汉兵军官阵亡的消息传来,但这一切除了激起汉兵士兵更大的抵抗决心外,并没有带给西方联军什么好处。 ~~~~~~~ “快十二点了么?维尔福,传我的命令,除了大营内留守的万人预备大队,其余三个万人大队,全部投入战场,午后两点前必须结束战斗!”费尔南多终于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出击!”维尔福无奈的看了费尔南多一眼,一挥手,身后最后三个万人大队扑向了镇南关。 城墙上代表汉兵营以上军官的战旗的不断被砍断,让费尔南多意识到,汉兵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三万一直在渡口处临时大营养精蓄锐的西方联军士兵迅速冲向了镇南关南门。 这一次,费尔南多不再有什么佯攻,也不再有什么阴谋,他就是要用这最优势的兵力,狠狠敲碎面前一切的抵抗。 无论是城墙还是**、亦或精神。 而三万有生力量的加入,效果是明显的,不出二十分钟,汉兵本来防御力量最坚固的南侧正面城墙,也开始出现大段的防御空白,不断有整队的联军士兵拥挤上去,上边的汉兵也拼死做着最后的抵抗。 而费尔南多更是集中了所有剩余的攻城车和冲撞车,不断冲击着城墙和城门。 尤其是城门处,一台台如巨兽般的冲撞车,一下下锤击在城门之上。城墙上的汉兵不断将扔下火油和火把,破坏着敌人的进攻。 但一台冲撞车被毁,转眼就会推上新的一台,而那些联军步兵更是高举着大盾,拼命护卫着袍泽的进攻。 一下、两下、三下、不知道敲击了几百下,镇南关南部那用巨大楠木外包上好钢片的城门终于出现的丝丝裂痕。 “再加把劲,第一冲进城内的小子,赏五百金币!”费尔南多吼叫着。 “哗啦”一声巨响,随着又一下猛烈的撞击,镇南关的南大门终于彻底碎裂成了两半,上下夹击,联军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西方联军阵中集体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惊愕的发现,城门洞内堆满了一条条鼓涨涨的布袋,这些布袋一直码到了城门洞顶端。而城门洞的彼端,竟然还有一道看起来脆弱,但遥不可及的巨木城门。 一个西方联军士兵好奇的用手中的长矛捅了面前的袋子一下,顺着破裂的洞口流出的竟然是河沙与碎石。 给我赶快把这些沙袋子运走,撞碎里边的城门。 阵前负责指挥的联军万夫长怒道。 但就在这些士兵开始往外拖、搬这些沉重的沙袋的时候,他们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更大的“哗啦”之音。 这声音初听像是天边的惊雷滚滚,又如万马奔腾,不断涌入众人的耳膜。 而此刻,若你站在几百米的高处,就能看见雨雾之中,在远处几里外山壁相夹之处的澜沧江河道里,一道肉眼可见的白浪,正咆哮着向澜沧江下游涌来。 那白浪如云似雾,更仿佛天河决裂一般,腾起一条白色巨龙,狠狠的向镇南关砸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章,澜沧怒吼 “终于来了,王建堂。传令城内开始布防!”江筑英一枪刺死一个有些发呆的西方联军士兵,疲倦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兴奋之色。 张煜也是喃喃自语,手中的马刀差点掉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汉兵已经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而对知道内情的张煜等人而言,此刻战局已定,西方联军除非能腾云驾雾,否则难逃这苦海无边,所以才会有这般的举动。 “是什么声音?”渡口处的费尔南多也听到了这声音,眯起了眼睛,耳边那隆隆的声音在细雨中听起来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是什么来源。 “大人,究竟是什么声音?”参谋布兰科支起耳朵,奇怪道。 “好像是是水声?”维尔福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说道。 “姜开山在哪里?”费尔南多忽然大吼道,神经质一般的挥动着手臂。 “阁下,他还在后边的大营养病。”布兰科无奈道,心道大人今日怎么如此健忘。 “维尔福,你记得那姜开山说过这澜沧江的河道太浅,不适合舰队通行的事么?”费尔南多咬牙道。 “嗯,就算是旱季。以这样一条江河来说,水线也太浅了些……不对,是洪水,是汉兵,他们肯定拦截了上游河道!”维尔福猛然醒转过来。 “是。”费尔南多却好像早就猜到了一般,冷冷的看着面前还在鏖战的西方联军士兵,却是没有丝毫要逃走的意思。 “阁下,我们快走!”布兰科也醒悟过来,一挥手,几个亲卫拥了上来,拉起费尔南多。 “走?我们若能在一分钟内抵达对岸两英里外的大营所处的丘陵地带,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现在能走到哪里去?”费尔南多此刻却是一脸平静。 “上船,那里还有几只战船。”维尔福猛的向渡口处跑去。 那里停靠着几只运送基本战略物资的中型战舰。 “你走!”费尔南多并不想死,但此刻他却心如死灰,猛的推了一把布兰科这个跟随了他十年的手下。 就算是恶魔,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刻。但布兰科又怎么能独逃,一咬牙,上前和几个亲卫一起,死死拽住费尔南多,向渡口奔去。 “能有如此对手,我费尔南多死的不冤!”费尔南多浑身僵硬,任自己被布兰科等人拖拽着,此刻指挥所内已经乱成一片,一干西方联军高级将领有的大叫大吼,有的呆若木鸡,有的却是冲出门外。直奔那舰船而去。 费尔南多脸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刻他没有怒意、没有咒骂,只是抬起头,望着那晦涩的天空,细雨不断滴落在他刀削般的脸庞上。 四十年,一切就仿佛这烟雨连绵,存在的时候如此平淡,消逝的时刻也只在转眼。 “洪水来了——”几十秒后,就在维尔福和被亲卫拖拽着的费尔南多抵达战舰上的一刻,滔天的洪水冲进了众人的视线。 “这是教廷经书中所说的末世的洪水么?”很多人心中顿时涌起这样一个莫名的想法。 这个时候,有的人立刻向相反的方向奔去,有的人则目瞪口呆,惊骇在原地,一动不动。在这自然的威力面前,任何抵抗其实都是无力的。 洪水如巨大的手掌,在挣脱了两岸低矮岩壁的束缚后,狠狠的拍在了镇南关前的澜沧江两岸。 而渡口处的那几艘战舰也瞬间被洪水冲出几百丈远,甚至直接被拍到了江底,剩下的一两艘也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倾覆。 城墙上的汉兵也被这一切惊呆了。 这个计划是在太过骇人,所以知晓计划的只有雷东风、江筑英、张煜等有限的十几人。就算这样。洪水奔涌而来的一刻,江筑英等人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在这滚滚如脱缰的野马群一般的洪水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尽管遭受这洪水的是敌人,但城墙上的汉兵还是闪过一丝不忍,甚至浑身都有一些冰凉。 如果,如果这些真的是人力所为,那么想出这个计划,并将其付诸行动的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天才?恶魔?还是伟大的战略家? 没有人能回答这些汉兵心中的疑问,他们在庆幸自己是洪水之外的人之后,就在长官的命令下,开始加固城门,并开始协助镇南关内的四民做好抗洪的准备。 ~~~~~~~ 帝国纪元999年7月16日,帝国西南行省首府,镇南关。 江筑英站在城墙之上,望着镇南关外。此刻,关外已经是一片泽国,除了澜沧江南岸一小片丘陵地带,方圆十几里已经完全被洪水所吞没。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十几万西方联军,如今都成为了浑浊洪水中起伏哭号的黑点。 “大人,城门已经全部封堵完毕,目前没有城门进水,不过因为河水倒灌,四面的排水通道皆有洪水涌入,目前我军正在全力帮助四民,城内街道积水在半米左右,还在缓慢上涨。”一个前锋军的军官跑来对江筑英和张煜到。 “一定要保证四民的生命安全,要严防城内有人趁机作乱,有不服从管理者格杀勿论!”江筑英厉声道。 “喏!”那军官赶忙跑了下去。 “许道首怎么样了?”江筑英问张煜。 “医者正在抢救,可惜林道首不在这里。不过萧道首已经给他服了一丸药,但萧道首毕竟不以医术见长,一直昏迷不醒,很难挺过今夜……”张煜神色有些黯然。 “林道首,林爷爷,我已经为你报仇了!”江筑英看着那些在洪水中哀号的联军士兵,再无一丝同情。 “雷军团和阿尔斯大人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张煜犹豫了下,忽然道。 “大哥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已经在接收联军大营里的人马和物资了,他们一定没有事情的。”江筑英道,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自我提醒着,这一刻,那个在战场上英勇无匹的汉家之兵,却变得如此脆弱起来。 ~~~~~~~ “雷,抓住我的手!”阿尔斯大声呼喊着,从一旁的山坡上疾冲下来,向雷东风伸出一只手臂,身后雷哈格尔死死的拽去阿尔斯的腰带,再后边斯泰拉、老道林清平和一干汉兵如一串绳子一般,一个拉住一个的腰,焦急的看着水中不断折腾的雷东风。 按照雷东风和阿尔斯的约定,阿尔斯提前数日隐藏在了镇南关附近的密林里。 由于熟悉西方联军之间的联系方式。加上他们几百人本来就是西陆人,阿尔斯他们轻易的就躲过了数次费尔南多所辖的联军远征军派出的斥候的搜索。 而雷东风在早晨以风寒的名义,和一干汉兵留守大营后,早上起来后就想溜出大营去与阿尔斯汇合。 但哪里知道,费尔南多虽然允许他留在大营,却叮嘱营内留守的军官,严禁他们随意在大营内走动。 无奈,雷东风等人只能以静制动,等待时机。 直到费尔南多发起总攻,调动营内士兵,最后只在营内留守了一万后备军和两万多民夫。这时候的监管才松懈起来。但雷东风并没有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这时候离开已经没有办法和阿尔斯等人及时汇合,还不如据守住这丘陵,静待洪水来临。 当大水来临的时候,因为这边地势较高,给营内的人留下了逃生的时间和空间。而这个时候,再没人来管理雷东风他们。 雷东风他们一行十几人趁机从营地外的树林内推出阿尔斯等人事先存放在哪里,用树枝和藤萝掩藏起来的小船,冲出大营。 这一路行来,雷东风邓然看着洪水中挣扎哀号的西方联军士兵,尽管心硬如铁,也是有了几分感伤。 洪水中,一艘扁舟载着雷东风等人驶向阿尔斯等人隐藏的地点,澜沧江附近一处秘密支流的河湾。这里不但地势较高,水流较缓,而且隐藏了三艘帝国的中型战舰,以及阿尔斯带领的五百雷骑军和一个前锋军军官带领的五百水手,共一千余人。 当雷东风等人接近那河湾时,却发生了意外,一个被洪水冲过来的西方联军一把把住了船舷,林清平举剑就要砍死那士兵,雷东风却是起了恻隐之心,虽然他不会主动去救这些敌人,但毕竟这倒霉鬼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船舷,那就救他一命。 结果这倒霉鬼在向船上攀附的过程中用力过猛,加之水面下忽然出现一道激流,而这艘小船为了尽量减少被西方联军发现的危险,却是刚好够十几人乘坐而已,此刻却是一下子就被掀翻了,幸好阿尔斯等人早在岸边早有准备,挠钩、木杆齐上,总算把大家都拉了上来。 可是雷东风很是倒霉,因为坐在船尾,不但距离岸边最远,而且开始还因为自己会游泳,让阿尔斯等人先救其他人。他自己游泳上岸,哪知道这洪水之中。激流湍急,在水流的冲击下,他却是离岸边越来越远,等再抓住岸边士兵递过的木杆时,眼看快到岸边,木杆竟然折断,幸好阿尔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雷东风的胳膊。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拉扯下,洪水中的雷东风终于被拉上了岸,上岸后,雷东风一下子躺在了草地上,大口的喘气气,死里逃生的感觉却并比不当年在龙城两世为人更差。 “你救了我一命!”雷东风对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的阿尔斯拉笑道。 “你还放过我一次,还债而已。”阿尔斯故意不在乎道。 “那好,我争取让你再欠我一次人情。”雷东风笑道。 “那你还不如等待欠我一次人情。”阿尔斯也笑了起来。 雷东风坐起身,两个男人互相轻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一种叫做友情的东西在两之间蔓延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一章,王者的牺牲(1) 对于雷东风和阿尔斯两人。从刀兵相对开始,就已经有那一份惺惺相惜存在。阿尔斯敬佩雷东风的重用仗义,雷东风敬佩阿尔斯的光明磊落。直至一步步接触、交锋,两人都产生一种若不为敌,必为知己的感受。直到在黄海蛇岛之上,两人再次相见,皆是亡命天涯,忽然发现一切世俗的束缚对两个如此豪放的男子其实不算什么,一段伟大的友谊也自然产生。 “诶呀,两个男人还这么肉麻!”眼看雷东风和阿尔斯的模样,斯泰拉忍不住酸溜溜道。 “就是,雷小子,你还有正事要做,休要在这里儿女情长的。”老道林清平撇撇嘴。 “两个无聊的家伙。”雷东风不屑的摇摇头,转身去布置任务。 阿尔斯没有说什么,却是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把林老道和斯泰拉下边的话顿时堵了回去,两个不良的男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无奈的苦笑起来。 “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去干活。”雷哈格尔扛着一捆超过三百斤的箭矢走了过来,闷声道。 “人熊!”两人同时竖起一根指头,却还是老实的和众人一起坐着登船作战的准备。 而雷东风他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被水围困的西方联军远征军大营,和那里面的万余守军以及两万民夫,还有可以支撑十万大军消耗半月的物资。 当然,现在因为洪水的原因哪里的人马只会更少,但物资却不会损害分毫,因为当日费尔南多建营之时,为了防止敌人偷袭,将所有粮草物资都存放在了营地正中也就是丘陵最高处,四下里才是营帐罗布。 这些物资中的粮草兵是雷东风所看中的,而更重要的是那些被强迫而里的各国民夫和骡马,有了这些东西,才是支撑一支大军远征的根本。 而收复他们的关键就在阿尔斯,这明扬西陆的明月骑士。 ~~~~~~~ 此刻,西方联军南路远征军大营,四周皆已是一片汪洋,只余下方圆不过千米的面积,却拥挤了数万人。 这些人神情麻木的看着水面上呼喊挣扎的袍泽,心中既有恐慌更有庆幸。 星耀骑士加雷斯,也正被自己的百来名亲卫围绕在正中,神色严肃的看着滔滔的洪水。 对于星耀骑士加雷斯来说,这次西方联军的远征真是一次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雄心勃勃的他,在与汉兵进行的第一次正式战斗中,就身受重伤;接着被迫留守大营,却又迎来西陆神话中才能出现的滔天洪水。 看着这滔天的洪水,加雷斯在惊讶的同时感到了一丝愤怒,他可不像一般西陆士兵那样天真的以为这是上天的惩罚,这样突如其来的洪水。只能是人为的,而能想出这种绝户之计的人,绝对是天才加疯子。 这个时候加雷斯已经完全想明白,这前方的将士大多数都将失去性命了,而现在侥幸存活在高处的这些士兵,能活着回去的怕也不多了。 加雷斯一方面为这普通士兵因为费尔南多的指挥失误而白白送命感到愤怒,一方面却为自己的前途产生了一丝忧虑。 以加雷斯的头脑,自然能想到,如果这场洪水真是汉兵蓄意而为,那么汉兵绝对不会放过营地里的他们。而指望那些停靠在澜沧江和红河交汇处的五千西方联军来救他们,显然不现实,先不说汉兵会不会早就把他们收拾掉,就算他们现在还安全,又怎么能有勇气只凭五千人就来这镇南关下救助大家?恐怕现在早已经扬帆逃回西陆了吧? 更何况,他们又怎么能立刻知道大营内还有幸存者。 综合考虑了这些,加雷斯这个名满西陆的星耀骑士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竟然陷入了绝境。 看着身边在洪水过后不只剩下不足五千人的西方联军,还有一万多名多目光呆滞的民夫,加雷斯长叹一声。 不过坐以待毙显然不符合加雷斯的性格,在大多数侥幸存活下来的联军士兵或哭爹喊娘、或呆坐不动的时候,加雷斯已经开始组织自己的百来名亲卫。开始砍伐山岗上的树木,制造简单的木筏,以求在汉兵抵达前逃离这里。 而其余联军士兵一看星耀大人如此,也都有样学样,跟着一起造起了木筏。 然而,就在木筏行将完工,加雷斯他们准备将木筏推下谁,离开这被洪水围困的山丘的时候,一个联军士兵忽然喊道:“有船,是汉兵的船!” 看着那破浪而来的三艘帝国战舰,加雷斯愤怒了,难道汉兵真的要赶尽杀绝不成? ~~~~~~~ 加雷斯看着远处正逆流而来的战舰,那舰首昂扬的龙头,和最高处飘扬的黑色龙旗,不是帝国的海军,还能是哪个。 “全体准备战斗!”加雷斯的身体其实到此刻还未恢复,经过刚才的操劳更是浑身酸疼,但情势危急,却是不能坐以待毙。 现在再下水逃命的话,木筏肯定快不过战舰,而一旦被战舰追上,不用汉兵射箭什么的撕杀,只需用舰体轻轻一碰,这些木筏注定是解体的下场。 剩下的这些不足五千人的西方联军除了不能动的,此刻立刻行动起来,毕竟能从洪水中脱逃出来的人,求生**肯定要大于常人。 而星耀骑士的名气和军衔在这个时候无疑是很有号召力的。很快,这些士兵不分国家、兵种,在几个中低级军官的指挥下。靠拢在了加雷斯身边。 而那些存活下来的一万多名民夫,有费尔南多从西陆带来的佃农和奴隶,也有在安南抓来的土著,不过身份都是平民,此刻却是早就吓破了胆子,侥幸在洪水中存活下来的他们此刻都聚集在山坡的一角,目光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岸上的兄弟们,我是明月骑士阿尔斯,费尔南多已经在洪水中丧命,你们的大军也已经被洪水吞没,教宗、教廷对待战败者是什么态度你们应该清楚,现在我要求你们放下武器,加入我的队伍。”战舰之上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色轻铠的高大身影,一头耀眼的金发,一张英俊的面庞,手执长枪,指点着岸上,正是明月骑士阿尔斯。 “是明月骑士?”岸上的西方联军士兵发出了不敢置信的轻呼。 “是阿尔斯大人,是他!还有雷神大人!他们在一起。”有人已经认出了阿尔斯,甚至还看见了阿尔斯身边那个高大如山岳一般,手执巨斧、威风凛凛的男子。 “他们怎么和汉兵在一起?”这些士兵惊讶道。 由于阿尔斯和雷哈格尔等人是在教宗抵达望海后才叛出西方联军望海大营的,而在那个时候费尔南多率领的西方联军南路远征军还在海上漂泊,自然无法知道这个消息。 而登陆后。由于地理和客观原因,无法使用飞鸽传书,加之费尔南多本身更想独揽大权,行使自己的计划,因此除了费尔南掺加水分主动上报的有限信息外,远征军和联军总部的联系几乎完全中断。 当然,关于阿尔斯的一些消息,费尔南多通过安南执宰洪宇哪里也多少了解了一些,除了维尔福,却并未告诉别人,怕的就是搅乱军心。 毕竟。在西陆,明月骑士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光明、公正、无畏的骑士象征。这样一个人,和西陆的名将雷神雷哈格尔一起叛逃出了大营,简直是西陆军队的耻辱,更是对西陆人信念的打击。 因此,当这些幸存的西方联军远征军士兵看见阿尔斯和雷哈格尔并列站在战舰上的时候,众人都是惊骇无比。 就连加雷斯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这一切,毕竟阿尔斯是他心中一直追赶超越的目标,而自己的目标竟然公开帮助汉兵。 “明月骑士阁下,我是星耀骑士加雷斯,你为什么和汉兵在一起!”加雷斯眼见身边的联军士兵军心开始凌乱,立刻断喝道,提醒着这些士兵,你们的明月骑士现在可是和敌人在一起呢。 果然,闻听此言,加雷斯身边的一干联军士兵都沉默下来,甚至有些人的眼中还出现了怒意,毕竟联军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要说一点不恨汉兵,那是不可能的。 “加雷斯?原来是星耀骑士阁下,你怎么成了费尔南多这个野心家的手下?难道你不知道是费尔南多和教廷一起合谋害死了我们的卡佩王上么?就连艾米丽公主都差一点被他们害死!”阿尔斯没有回答加雷斯的问题,而是狠狠反击道。 “什么?真的是费尔南多和教廷的混蛋害死了王上么?”果然,阿尔斯此话一出,士兵中的福尔斯人纷纷议论起来。 “士兵们,是费尔南多这个野心家带你们到汉帝国来送死的,在这镇南关后至少还有三万汉兵,他却妄图用你们的尸骨来填满自己的**。今天这一战的失败,证明他倒行逆施的失败。兄弟们,我阿尔斯不管你们是哪个国家的人,只要你们今日肯放下武器,我以我明月骑士的荣耀起誓,一定保证你们回到西陆。你们若想留在帝国,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并分配给你们土地;你们若想回到西陆,我也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并在三年内派人护送你们回国。”阿尔斯却是趁热打铁。大声道。 “阿尔斯,我敬重你是明月骑士才叫你一声阁下,但如果你委身伺敌,你就是我加雷斯的敌人。”加雷斯怒道,强忍伤痛,扬起长枪,指向阿尔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二章,王者的牺牲(2) “加雷斯兄弟,费尔南多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教宗把你划归他旗下,你也该知道教宗本意如何,而撒克逊国内多少想要看你这个埃尔兰斯的王族继承人出意外,你更应该清楚。我知道你一直想成为一个名扬四海的骑士,可我们西陆的联军在帝国内烧杀劫掠,难道这些就是你星耀骑士想要的么,甚至是你要保护的?你难道忘记了骑士的八德,和你成为骑士时的宣言么?”阿尔斯诚恳道。 “阿尔斯,难道你还想和教宗对抗么?”加雷斯冷笑道。 “加雷斯,你的情况我也了解,如果你真想恢复祖上的名誉,对抗那些迫害你的奸佞小人,就应该明白那撒克逊王国的权贵都是教廷的走狗,而当年教廷任撒克逊王国剿灭埃尔兰斯王国,却不顾你们申请干涉的请求是为什么,相信这些年你也会知道内幕。如今,教宗将你划归费尔南多名下,名为锻炼,实为疏离,就是担心你日后危害他们的利益,让你远离中枢。难道这些你还不明白么?”阿尔斯怒道。 “阿尔斯大人,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这样投降敌人的,我是一个骑士,但更是一个战士、一名士兵!我知道教宗并不喜欢我,当日封我为星耀骑士,也是因为费尔南多阁下的情面。而且,联军在帝国的所作所为不是我能左右的,今**对我说这些,我亦无法回答。你若真是个英雄,就下来与我单独决斗,我赢了,你放我们走;我输了,我留下,你放他们走,如何?”加雷斯长叹一声,决然道。 “好一个战士,加雷斯,我答应你!”阿尔斯却是虎目泛光,显然被加雷斯这番对身后袍泽的真情感动,舰船此刻业已靠岸,雷东风一挥手,甲板放下,一干人马走上了山丘。 “雷,我要给加雷斯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希望你能理解。”阿尔斯看着雷东风。 “我也是一个战士。”雷东风认真道。 “谢谢你。”阿尔斯点点头,轻轻跃上战马。排众而出。 加雷斯强忍身上伤痛,也上了战马,也拿起长枪,迎向阿尔斯。 “你不穿铠甲么?加雷斯!”阿尔斯见加雷斯只是一袭布袍,皱眉道。 “不用穿铠甲我一样可以战胜你。”加雷斯喝道,心中却是有苦自知,他现在重伤未愈,根本连最轻的铁铠也穿不动,所以索性不穿。 “好,好,来吧!”阿尔斯剑眉一挑,动了怒意。 ~~~~~~~ 洪水滔滔,浊浪滚滚,风雨之中的山丘之上,阿尔斯和加雷斯遥遥相对。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是加雷斯被册封为星耀骑士,还是他第一次战胜凯旋?加雷斯自己都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但加雷斯却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费尔南多的领地中,第一次看见阿尔斯的情形。年少的自己站在街道的阴影里,默默的看着街道中的那个鲜衣怒马的金发少年接受人群的欢呼,而羡慕不已,这才有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要如那个男人一般,被人敬仰。 如今,这个花费了他十年时间去追赶的目标,当他可以和其平等相对的时候,两人却已经成为了对手,刀枪相向。 “杀——”加雷斯身体上的伤痛清楚的告诉他——自己支撑不了多久,所以下一刻加雷斯纵马而出,马蹄带起了雨后湿润的泥土,也带起了加雷斯隐藏多年的激越。 “我给你一个战士的荣耀,加雷斯。”阿尔斯长枪一点,向加雷斯胸膛飞射而去。 ~~~~~~~ “战士的真谛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至少不会代表认输。”此刻加雷斯身体无一不疼痛,但仍然轻喝一声,长枪横摆,向外拦截开去。 一阵清脆的金属交鸣,加雷斯手臂轻颤,伤口破裂开来,殷红的鲜血慢慢染红了身上的布衣。 “你伤势还没好!”阿尔斯一见,看出加雷斯明显是重伤未愈,否则不会一招之内就把伤口撕裂。 “不用你管,杀啊!”加雷斯嘶吼一声,火红的短发下,腥红的双目盯着阿尔斯,然后又是一纵战马。 “当啷——”一声,阿尔斯马匹未动,身形不动,只是轻轻一摆,就荡开了加雷斯的长枪,这在平日几乎不可想象。 “不要打了。加雷斯!”阿尔斯面露不忍道。 “雷欧,这小子这是要求死啊。”一旁观战的斯泰拉对雷哈格尔耳语道。 “是个汉子!比你小子有骨气。”雷哈格尔认真道。 “杀!”加雷斯在众人的注视里,再次一枪刺出。 阿尔斯已然是轻摆枪身,将这一枪挡出。 一枪、两枪、三枪,加雷斯不知道已刺出多少枪,而阿尔斯每挡出一枪,加雷斯的身子都是一震,鲜血不断从他身上的伤口涌出,疼痛让他的表情慢慢扭曲着。 “星耀骑士大人!”身后的一干西方联军士兵此刻都面带悲色。 “结束吧!”阿尔斯牙齿一咬,猛的纵马上前,轻松躲过加雷斯一枪,加雷斯面上却是浮现出一丝微笑,猛的冲向阿尔斯的枪锋。 原来,他早已经存了死志。 “咔嚓——”一声,却是雷东风几个箭步,飞身而上,手中冷锋双戟死死别在了阿尔斯的长枪之上,枪锋擦着加雷斯的身侧划过,加雷斯在战马上摇晃几下,摔落下来。 “医者,快来救人!”雷东风喝道,老道林清平更是几个起落,来到加雷斯身边。先给他口中喂了一颗药丸。 “你们,是想继续抵抗,还是跟随我等?或者自行回西陆?”阿尔斯看着被人扶起的加雷斯,对一干西方联军士兵道。 一干士兵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却都知道若是自行离开,这山高路远,若无人保护,肯定是凶多吉少。 “明月骑士阁下,我们跟着你走!”一个千夫长看了看四周,毅然道。 “好。我定保护好各位的安全,如果有想走的,现在可以反悔,我绝不挽留。”阿尔斯冷声道。 “我们不反悔,都愿意跟随阁下。”一干联军士兵都不是傻子,哪里还分不清形势,立刻道。 “好,不过我要说明的是你们既然成为我的手下,就不能再做那烧杀劫掠的事情,更不能与我的朋友为敌,也不许欺凌弱小。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平安回到自己的故乡,不再受那些贵族和教廷的欺压,我若发现有谁敢做出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定斩无赦!”阿尔斯喝道。 “我等听从大人吩咐。”众人忙道,看着阿尔斯手中闪烁的枪锋,却不敢再有异念。 “好了,还活着的先把手上的同伴给包扎治疗下,百夫长以上军官一会都来我这里报到;民夫营的主官也来我这里一下。”阿尔斯吩咐完后,看了一眼正配合林老道抢救加雷斯的雷东风。 这些,都是他们两个人早就商量好的,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这些西方联军残兵的抵抗心理,就由阿尔斯出面收服他们,而这些人的指挥权也归阿尔斯。 反正在帝国,早就有异族组成的军队序列的先河,如鲜卑的骑兵军团就是一例。 当然,如果这些降兵中有蓄意捣乱分裂的,那绝对不能留下,直接斩杀,以免后患。 ~~~~~~~ 将降兵和民夫都安排好后,阿尔斯问雷东风道:“雷,你对星耀骑士很感兴趣?” “嗯,星耀骑士虽然连伤我帝国两员大将,但那是敌我相对的情况下,我也听你说起他的出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他本性不坏,更有一腔热血。难打阿尔斯你不欣赏这小子么?”雷东风对阿尔斯却是没有隐瞒,两个人经过这一路行来,早已经是可以交心的知己,而且雷东风既然想要阿尔斯统帅异族军队协助自己,就不可能何其掩藏躲闪。 “呵呵,问题的关键是加雷斯是西陆的名将,性格桀骜,而且一心只想向上,好为他家族复仇,你想收服他,难。”阿尔斯不可置否的笑笑。 “雷,你赶快把这个加雷斯弄走,这小子傲气的很,一向看不起我们,我可不想和他在一起。”斯泰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过头来,插言道。 “看不起人的是你吧,不要在这里打搅阿尔斯和雷大人说话!”雷哈格尔一把抓住斯泰拉的后衣领,在斯泰拉的抗议声里把他拉了出去,一旁的几个汉兵将领见了也上前帮忙抬起了斯泰拉,斯泰拉气得哇哇怪叫,却是毫无办法。 “阿尔斯,你说若没有这场该死的战争,那该有多好。”雷东风看着和手下汉兵打成一片的雷哈格尔与斯泰拉,心生感慨。 “没有永久的和平和友谊,尤其是国家与国家间,雷,我只能做到,有我在西陆,这一世不再进犯帝国。”阿尔斯忽然正色道。 “阿尔斯,你想通了?”雷东风又惊又喜道,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勇将,更需要一个将来可以在西陆与自己联合的伙伴,一位具有牺牲精神的王者。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三章,镇南之荣 魂兮归来,无战无忧。英雄即亡,悲彻长空。 ~~~~~~~ 原来,在海上前往帝国西南的旅途上,众人就商讨过未来的计划,雷东风虽然是大汉民族主义者,但却并不是极端的民族分子,对什么横扫全球,征服西陆却是毫无兴趣;阿尔斯也同样对建立什么教廷统治下的,囊获全世界的日不落帝国毫无感觉。 而雷哈格尔和斯泰拉虽然对教廷不满,但却并不是非要将奥丁帝国重新复兴才罢休,他们更深层次的原因其实就是想让奥丁的后裔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被神圣教廷当做邪恶的根本送上火刑架。 而且,雷哈格尔和斯泰拉在和汉兵的不断接触交往后,也喜欢上了这种平等、友好的交流的氛围。 后来他们索性提出,在战争结束返回西陆后,惩罚挑起战争的罪人,将教廷的势力在西陆连根拔起后,让阿尔斯成为西陆的王者,辅助他统治福尔斯王国,与汉帝国结成联盟。 当然。铲除一个神明的最好办法,就是树立另外一个神明,就如当日神圣教廷对付奥丁诸神的手段,而阿尔斯代表的自然就是真神,一个用后世普世精神为基本的自由之神,当然仅限于西陆传播。 当时,阿尔斯却是没有答应这个计划,毕竟阿尔斯的性格比较温和,更喜欢纵马天下,而不是成为统治者。 不过,在经历了这许多的生死后,尤其是看到这镇南关一战,西方联军无辜士兵的惨状后,阿尔斯心里终于明白,这一切必须有人来结束,而不是指望教宗他们幡然悔悟,而且就算教宗他们被打倒,还会出现乌尔班三世、四世,更会不断有费尔南多这样的变态野心家产生。 而断绝这一切的最好办法就是铲除这个变态社会生存的土壤。 而在和雷东风接触的过程中,雷东风也有意、无意的向阿尔斯传送了一些关于民主共和、君主立宪的思想,而且因为帝国千年来采用的就是这个国体,身为西陆高层的阿尔斯自然也明白这种国体的好处,心里也就慢慢产生了一些想法。 尤其在知道雷东风就算上位,也无意征讨西陆的情况后,当然阿尔斯也不可能让其进攻西陆。阿尔斯的心就活泛起来,既然想要做那明月一般的骑士,就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偶像何塞已经因为权势而堕落。自己就不能再走这样一条路。 想明白这些的阿尔斯终于在这一刻决定,做拯救西陆的王者,一个没有野心,却有着自我牺牲理想的王者。 即便不能将西陆建设的如帝国一样,起码可以引领那些可怜的人民走向相对美好的生活,给予他们更多的权利。 至于雷东风这边,他却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就算是穿越而来,可以逆天改命,却也只能活百年而已,百年后谁又来保证帝国的稳定?真正的帝国是不怕有竞争者的,这个世界也不可能存在统一整个地球,还永恒存在的帝国,至于种族灭亡,将西陆的民族彻底消灭,那是没有理智的疯子才会有的幼稚想法。那么既然这样,就莫若给帝国制造一个有序的外部环境,可以有竞争,但是一种文明的,理性的竞争,而利用阿尔斯去改造“野蛮落后”的西陆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 帝国纪元999年7月21日。帝国西南行省首府,镇南关。 滔滔的洪水奔流了三日,才慢慢消退下去。而此时,镇南关两岸已经完全成为了一片泽国,不但那城下的近十万西方联军瞬间灰飞烟灭。当日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事先江筑英和张煜并没有将情况告知四民,也没有强行迁徙军民,因此就连城池四周乡村的百姓也多有死伤。 幸好西南地广人稀,这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不过,帝国的百姓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温和的臣民,在汉兵竭力帮助他们抢险,而江筑英和张煜亲自出面道歉,甚至张震老军团也拖着病体向四民鞠躬的时候,这些民众就彻底原谅了他们,并积极投身于抢险中去,在大家的齐心努力下,很快镇南关内就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而在洪水退落,雷东风、李若曦等人先后返回镇南关后,一场盛大的葬礼在镇南关内开始举行。 这葬礼不是为某一个人举办的,而是为在这次战争中死去的所有汉家儿女、甚至包括哪些无辜的联军士兵所举办的。 这一切,也让阿尔斯和哪些投诚的联军士兵分外感激,甚至集体下跪,向汉家四民请罪。而哪些朴实的百姓也原谅了这些真心悔过的联军士兵。 从二十一日的中午开始,出殡的队列就排满了镇南关的街道,作为镇南关的子弟兵,前锋军将士浴血奋战,因此这一战几乎每一户都有亲人伤亡,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起了洁白的灵幡,风雨中的灵幡有若一幅震人心魄的图画。让每一个观看者的心都低沉下去。 血染镇南,满城缟素,悲戚雄关,四民哀恸。 前锋军士兵和镇南关的四民一起肃立在街道旁,静候牺牲将士的遗体被抬出城池。 按照帝国规定,凡在战争中牺牲的将士皆被葬在城外公墓,甚至对异族军人也有专门的一片公墓。 而雷东风、江筑英、张煜等人更是亲自抬起汉兵牺牲将士的棺木,缓缓行进在街道里。这种行为,更是让四民感动,前锋军将士钦佩。 此刻,就连身负重伤的吕贞之和关怒白也命手下将自己扶到街头,送别这些英勇牺牲的袍泽。 随着棺木不断的从街道中经过,哀鸣声越来越大,这嚎哭的声音仿佛天地间回荡的一曲哀乐,伴随着死去的汉家儿郎,魂归故里。 雷东风、江筑英、林清平、张煜四人亲自抬着的,是太上道道首许还宗的棺椁,雷东风没有流泪,但却心如刀绞,莫名的他就想起了那牺牲在龙城的十余万汉家军民,那在烈火总犹自不屈的汉兵之魂。 那楼兰雪域中,那中伏后怒目而逝的破天军将士,那数万飞骑军团的不屈男儿。更有那潼关之下,黄河之边,抛洒热血的无名英豪,和那宁死不屈的蒙战蒙天裂。 一个个熟悉、陌生的面庞,一句句怒吼轻喝的喊杀,魂兮归来,只剩悲鸣。 谁人没有父母,谁人没有妻儿,今日战死,谁又没有遗憾?棺椁中的荣耀纵然伟大,但哪一个不更想与家人共享天伦? 但。他们不后悔。雷东风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后悔,就算只为那两个字——汉兵。即为汉家兵,生死无所凭,只待重生日,执戈书太平。 总有一日,狂澜军的大旗上会写满他们的名字,魂兮归来,无战无忧,英雄即亡,悲彻长空。 ~~~~~~~ 帝国纪元999年8月3日,帝国西南行省,镇南关。 在镇南关休整了十余日的雷东风等人,终于收到了来自帝都的最新情报。 果然,因为保密严密,加之西方联军与帝**队在江南一带对峙,帝都的诸葛庭等人已经无法得到西南一带的确切消息。 而通过陈寒冰和穆凡岑发出的镇南关一切安好,姜开山控制住了局势,西方联军远征军正在关下犹豫的情报,也让诸葛庭大为镇定。并再次发出命令,控制西南行省局势,一定要把西方联军南路远征军拦截在外。 雷东风看到这命令,冷笑一声,将信笺撕的粉碎,此刻他相信自己可以直接返回潼关,而诸葛庭却一定算不到,西方联军远征军已经被击破,只是击破敌人的不是他想树立的“英雄典型”姜开山,却是他最恨之入骨的雷东风。 而且从离开镇南关起,雷东风就不会再隐藏自己的行踪,他要让诸葛庭看到,自己是怎样一步步粉碎他的野心,将他送进坟墓的。 在得知雷东风等人准备启程的消息后,张震老军团却是出面挽留,说西南局势未定,张煜现在独木难支,恐难当大任。 雷东风百般劝说无果。李若曦干脆拿出一条计策,所这个时间雪雨霖等安南使团应该已经从海路返回安南境内,而雪雨霖当日将数万西方联军俘虏卖给了安南内支持他们家族的安南势力,现在该是利用他们对抗安南洪氏的时候了。 雷东风深以为然,立刻命老道林清平和罗兰带人潜入安南境内,联系雪雨霖。 五日后,消息传来,雪雨霖的确已经回到安南,并且从老道口中得知了镇南关下这场大战的结果,十分高兴,也正示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出面对抗执宰洪宇。 而雪雨霖果然是前安南王族阮氏的后代,名为阮霖森,而在雷东风的建议下,阮霖森正式竖起匡扶阮氏的大旗,大旗一出,一呼百应,安南国内本来就对勾结西人,残害自家百姓的执宰洪宇民怨深重,各大家族势力也对其倒行逆施,引狼入室十分不满,不出二十日,阮霖森的大军就打到了安南王都河内城下,安南执宰洪宇放火焚烧了皇宫,自己也和全家投火自尽,阮霖森掌控安南全国。 至此,安南境内平复,老军团张震和雷东风与阮霖森会盟于澜沧江边,表示永世不再开战,写下了联合抵御西方联军的盟书。 而在这期间,阿尔斯恳请雷东风要雪雨霖善待那些卖给安南军阀的那些联军士兵。阿尔斯知道这些士兵的手上都沾满帝国士兵的鲜血,说立刻放他们回西陆肯定不现实。 雷东风和雪雨霖商议后告诉阿尔斯,肯定不会虐待这些士兵,而是采用雇佣军的形式,让他们为雪雨霖所雇佣,包围安南王室安全,当然前提是他们要真心实意去做,而保障监督这一切的自然是前锋军。 而且,只要雇佣满五年,这些士兵就可以选择返回西陆或者继续留在安南服役,一切自主。 阿尔斯得到这样的承诺,又亲眼目睹雪雨霖的手下兵没有虐待这些人,也就放下心来。 随后,雷东风等人连夜离开镇南关,直插川渝南路,经成都府前往帝国川陕行省,一路北上重返潼关。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四章,张策的心思 帝国纪元999年9月16日。帝国川陕行省,陕西路,长安府。 这曾经前朝西汉、东汉的故都,如今的汉帝国四大城市之一的长安城,有若一位沉默的巨人,盘亘于川陕大地之上,默默注视着这千年来的兴衰。其时正是仲秋时节,天空一碧如洗,天气微凉,阳光正好,吹拂着商旅、游子的衣衫,吹动着千年城墙上的旌旗猎猎。 “终于回家了!”雷东风迎着那西北的秋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时代后,雷东风只有在自己的军队中,才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 有那么多好兄弟的陪伴,一切都仿佛不再是困难。 “雷,原来这就是长安府……我本以为龙城、楼兰、中都龙阳,还有镇南关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雄城,如今一见长安城。才知道这帝国的坚城,实在不是西陆可比拟。”阿尔斯远眺着长安雄伟的城墙,由衷赞道。 雷东风点点头,却并不自傲,他最欣赏阿尔斯的就包括这一点,毫不作伪,勇于承认别人的长处,而不是如西陆那些宗教狂信徒一般,将帝国当成魔鬼,却还妄图劫掠帝国的财富。 “魔鬼的财富么?既然是魔鬼的财富,就不会让你们这些家伙轻易拿走,就算拿走,也要接受魔鬼的怒火和惩处!”雷东风曾不止一次这样想。 “我也是第一次来长安府呢。”吕贞之此刻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却是恢复了小孩子般的本色,一路行来,不断欺负关怒白,关怒白却是不再反抗大概,是被吕贞之在镇南关下的表现所折服。 “冰玉,等到了潼关安定下来,我带你到长安府好好转转。”江筑英爱怜的摸了摸吕贞之的头发。 “雷,你说城内的烟花之处,可有我们西陆的美女么……”斯泰拉忽然问道,一脸贱兮兮的yin笑。 “呃,这个我不太清楚啊?”雷东风在江筑英杀人的视线里狂汗道。 自己只不过是顺嘴提过一句,说帝国广纳四海宾客,听说就连烟花之地也有西陆来的歌ji,结果就被斯泰拉这个小子惦记上了。 当然。这些记忆却是来自哪个倒霉鬼雷东风,这小子虽然没去过这样的地方,但在帝都江山那种繁华所在,却也有所了解的。 “斯太尔,你这个混蛋,不要给我们丢脸好不!”雷哈格尔冲一脸yin笑的斯泰拉怒吼一声。 “真是以你为耻!”一旁面色冷峻的加雷斯不屑的看着斯泰拉。 “切,人熊,小星星!”斯泰拉悄悄竖起了中指,片刻又攀起老道林清平的肩膀,和他嘀咕起来,看来是在商量如何去烟花地的事情。 可是老道如今有萧紫音在侧,又哪敢放肆,只能苦笑的表示自己是修炼有成之士,从不去那等地方,却引得一旁的罗兰一阵白眼。 因为罗兰早就听自己的妹妹罗拉说过,说在龙城之时,罗拉奉命进城打探情报,却被这无良老道调戏的事情。 加雷斯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直冰冷的面庞上却忽然浮现出几丝笑意。 加雷斯苏醒后,在听了阿尔斯的解释后,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反抗吵闹。而是默认了跟随阿尔斯这一事实,而在这近两个月的接触力,也慢慢接受了雷东风等人,也感受到了阿尔斯所说的那种无忌的轻松和友谊。 “也许,这样和人交往也是很好的选择,连阿尔斯也这样,我又有什么不能接受?”加雷斯微笑着想,既然他把阿尔斯视为追赶的目标,其实潜意识里也就模仿者阿尔斯的一切,否则他的武器也不会选择长枪,而不是更多西陆将领爱用的长剑或者骑士长枪、长矛。 甚至在某些时刻,加雷斯也喜欢上了和斯泰拉这样多嘴多舌,时常贱笑的家伙斗嘴的感觉。 至于陈重,却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性格,只是在老道在西南采到所需药物,炼制出丹药将黄一山的顽疾驱除后,陈重就已经在内心里彻底接受了雷东风,并按照黄一山的嘱托,全心全意跟随雷东风。 而黄一山却是和十几个老兄弟选择留在了镇南关,负责协调狂澜军和前锋军的事务。 人生,就是在这样不经意间,默默的改变了一小段轨迹,整个人生也就随之改变。 ~~~~~~~ 未等雷东风等人接近长安府,他们一行人的重新出现的消息就已经被传递到长安府帝国各处。 毕竟雷东风他们一行实在太过耀眼,顺着从西南行省直达川陕的川陕大道一路行来,就算是可以避开行人商旅,但如此兵强马壮的一支军队,而且明显是汉“胡”混杂,又怎样不引人注目。 幸好。雷东风事先和阿尔斯协商,让他手下的西陆士兵都换上了汉军的制式军服。 而帝国立国千年,军队序列中也的确有不少西陆的胡人军团,这才把影响减少到最低。 只是这个时期,正是帝国与西方各国交战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这样一行人,还是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 当然,雷东风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再隐瞒什么,而起在他离开镇南关前,将从姜开山、陈寒冰等人口中审讯出的,诸葛庭勾结安南人和西方联军南路远征军谋夺前锋军军权的事情汇总成了一份口供,张震更是以前锋侯的名义亲自上书帝都,抗议诸葛庭插手镇南关事务,并将这口供和舒心都交给了雷东风,由其带到潼关,再设法转经中南、燕北等行省送往帝都。 此刻,雷东风已经决定彻底和诸葛庭撕破脸皮,能回到潼关和狂澜军汇合,手中还掌握这样一份有力的证据,诸葛庭不是傻子,只能采取两个办法,一是拉拢雷东风,息事宁人;二是能立刻将雷东风消灭。 不过现在的帝都江山。主战派和主和派激论正酣,派出的由镇北侯张光远为大都督,千军侯吕胜之的胞弟吕连之和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的胞弟曹坤虎为副都督,抗击西寇的大军也在江南一带和西方联军对峙着,诸葛庭哪里还能有时间来消灭雷东风?除非他放弃帝都的局面,将手下能掌控的军团都派来川陕行省,否则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豪言凭借十万人就攻占狂澜军占据的潼关? 更何况,还有龙阳的奋武军一直和狂澜军暗中相通,还有成都府的玄武军,西南行省的前锋军。只要是有一点头脑的人都知道,现在和雷东风开战,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诸葛庭二选一其实就是个伪命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难得糊涂,暂时专心在帝都和其余两方势力夺取军权,利用手中的军权打败西方联军,树立起自己的威名;当然,他也可以继续和西方联军合作,划江而治,以他的头脑,与虎谋皮却也未必不可。 雷东风正是看清了这些形势,才开始对自己的行踪不再隐瞒,而且他知道这些消息传到诸葛庭耳中,肯定能让他们一群人大发雷霆,却无可奈何。 唯一值得顾虑的就是他们利用阿尔斯等人来攻击自己,毕竟现在正和西方联军开战,而自己却收留了西陆的数员名将,这种事情就看怎么借题发挥了。 当然,以雷东风抗击西方联军大英雄的名头,诸葛庭还不至于傻到直接扣一个勾结西人的帽子给雷东风,但至少会大加诋毁,甚至要求他和阿尔斯撇清关系,最后造成狂澜军的内斗。 不过雷东风和阿尔斯、江筑英以及李若曦商量后,却是决定先发制人,只要一到潼关,立刻由阿尔斯通过舆情公告天下,和联军及教廷撇清关系,就说是在雷东风的大义感召下协助汉兵共同对抗西陆的野心家。 ~~~~~~~ 长安府外,川陕行省督守李长林、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狂澜军副军团长兼骑兵师团长李炎,狂澜军步兵师团长李邦昊,骑兵师团长曹岚、端木拓等中高级将领站立在道路两侧,眺望着远处那支数万人的队伍向这边移动而来。 “不归。”李长林和司马南率先迎了上来,司马南一把抓住雷东风的两个胳膊,高兴道。 “大哥(军团)!”李炎等人却是挺直身体,面向雷东风敬礼道。 “我这一去大半年,却是劳烦各位惦念了。”雷东风看了一眼众人。下马端正的将右拳树在胸前,敬礼道。 “不归,你能平安归来就好,这几个月我们一直在担心你。”中南行省兼川陕行省陕西路督守李长林捏着胡子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很是激动。 自从潼关大战后,李长林就被帝都任命为了中南行省督守兼川陕行省陕西路的督守,也算是对他抗击西寇的一种表彰。 “让各位牵挂了,嗯,正谋呢,在哪里?”雷东风看遍人群,却不见张策,忙问。 “大哥……”李炎眼睛一红,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谋出什么事情了!?说!”雷东风声音一冷。 “被夏侯骏捷给扣在太原府。”李炎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五章,夏侯骏捷的手段 九一八,勿忘国耻。自强不息!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回来后却一点灵感都没有,弄到11点也写出来,今早才弄出来更新,实在不好意思。 ~~~~~~~ “正谋被扣押在太原府?夏侯骏捷,诸葛庭,好,很好,你们为什么要他去太原府?夏侯骏捷是诸葛庭的心腹,你难道不知道么?我不在时,你身为主将,却在做什么?”雷东风怒道。 一直以来,雷东风对下除了依靠军律外,一般情况下都很宽松,而且在战场之外很少动怒,但今日却有些遏制不住心底的怒火,爆发出来。 张策,那是和他同生共死,来到这个世界后,雷东风接纳的原来主人的第一个兄弟。 如今,竟然被心怀叵测。明显是投靠诸葛庭的夏侯骏捷给扣了下来,他怎么能不着急。 当然,他这怒火却不单单是对李炎,而是对那扣留了张策的夏侯骏捷,以及夏侯骏捷背后居心叵测的诸葛庭。 “不归,这事情惊涛并不错,是夏侯骏捷太小人了!”司马南忙解释道。 “嗯,先进城,城内再说。”李长林也打着圆场。 吕贞之和关怒白两人对视一样,却是明白这个张策一定是雷东风非常重视之人,否则断不会如此失态。 李炎却是没精打采,一脸懊悔的表情,雷东风临走之时将狂澜军托付给了他和张策,他主军事,张策管内务并参谋军事,可是实际上李炎十分尊重张策,事事都会咨询张策的意见,这次张策要去太原府,他不是没有劝阻,最后却被张策说服。 李若曦在人群中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却是没说什么,心下也暗道:“张正谋为人多智且小心谨慎,应该不会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啊?我哥哥也有谋略,怎么就看不出其中凶险呢?一定有些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 “不归你离开潼关,在帝都闯出大好名声后,我们奋武军还有你的狂澜军与他夏侯骏捷的奔雷军相处还算融洽,至少没有什么表面上的摩擦。”长安府川渝督守府邸内。司马南见雷东风恢复了平静,开始向雷东风介绍着当日的事情。 “后来,帝都传出你参与谋反、刺杀元首的事情,我们当然是不信,而正谋兄弟也加强了狂澜军的戒备。可是,一个月后,夏侯骏捷派人送来一封帝都的命令,说是因为你涉嫌谋反,因此帝都军部和国民议会已经下令取消你军团长的职位,并撤销狂澜军编制,还要求我奋武军先行收编你们狂澜军的武装。正谋兄弟判断出这是诸葛庭借刀杀人的计谋,但因我等皆为帝**人,而且没有你主事,他们也不想轻举妄动,却不能直接反抗帝都的军令。于是,正谋兄弟就以狂澜军乃英国侯亲辖,没有英国侯调令可不听号令为由,拒绝了夏侯骏捷的要求。那曾想,两个月前,先后骏捷忽然宣布进行军事演习,率领燕北行省大营的十万大军进入中南行省。我派人去询问,他出示了军部的调令和国务枢密院的演习许可。但这家伙名为演习,实际上却封锁了中南大陆,并严禁川陕行省向我中都龙阳继续调运粮草,而不归你也知道,中南行省这些年的粮草,都在龙阳之战前,被西方联军掠走。这样一来,我军补给困难,除非放弃龙阳,否则定然会出大事。我接连上书,帝都却置之不理。而一月前,夏侯骏捷提出,要狂澜军主事之人去太原府和他会谈,并表示只要会谈好了,就结束演习。正谋兄弟知道后,就要求前往,我等力劝无效,而且正谋兄弟说肯定能保自己无忧,于是在荆明扬的护卫下,正谋就去了太原府,却直到现在仍未归来,我发函催促,夏侯骏捷只说有些条件没有谈拢,除非狂澜军主动方下武器,并向帝都上书求归本来军管辖,才会放回正谋和明扬,而且还表示会撤销对你的通缉,继续任命你为军团长。”司马南介绍道。 “放他娘的球屁!”雷东风一拍面前案几。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看来诸葛庭他们一定逼迫英国侯答应了什么条件,只要我们答应归他们统辖,英国侯就放弃我们。”李若曦道。 “义父不会这样做的。”江筑英不能相信。 “现在是帝国与西人对峙的关键时刻,如果为了整体战局,牺牲我们狂澜军,也未尝不可!”雷东风却忽然道。 “我不是说英国侯不好,这件事情牵扯太多,你别担心。”雷东风见江筑英神色黯然,忙劝慰道。 “姐姐勿忧,我只是猜测而已,而起从夏侯骏捷目前的举动看,更像是他借帝都之令,行自家之事,他不让川陕给中都运粮,我看他很可能自己缺粮了,却不明说,而正谋也一定是为了拖延时间,时间拖的越长,夏侯骏捷就越着急,因为粮草是不能凭空变出来的,而正谋在他那里,还给他多添了一张吃饭的嘴,他却是得不偿失了。”李若曦淡淡道。 “嗯。燕北行省从去年就开始干旱少雨,加之战乱,粮产锐减,慕彤却是看得清楚!”李长林点点头,他是一省之督守,对各省的钱粮问题却是清楚不过。 “要粮,他可以拿出交换的条件;但若想以扣我的人来威胁我,那就是他打错了算盘。”雷东风冷笑道。 ~~~~~~~ 帝国纪元999年9月17日,在长安府稍事休整的雷东风等人,连夜赶回了潼关狂澜军临时总部。 此刻的潼关与当日雷东风等人初到已经大不相同,不但规模扩大了一倍有余。而且城防也更加坚固起来。 川渝督守刘仁则果不负前言,对狂澜军是鼎力支持。 在大散关负责为狂澜军筹集军资的穆萨和更是生财有道,和川中首府凌吉阳通力合作,川中大小富商在凌吉阳的带动下,也是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在这种动乱的年代,有军权还讲信用的人才是这些商人眼中最佳的合作伙伴,尤其是他们看到了凌吉阳在与雷东风合作后,生意日渐兴隆,不但狂澜军和大散关的日用采购都归了凌吉阳,而且穆萨和更与凌吉阳合作,将原来属于乌戈马帮彻底变成了川中的第一大马帮。 并且,在原来马帮的基础上扩大了经营种类,将原来单纯的运送盐、铁等基础物资,加上了保护商队、传递情报等项目,更是积极组织人员,按照雷东风先前给出的方案,在川陕行省与青甘行省的平原地带开辟粮食基地,确保狂澜军今后的粮草供应,而种地的农民就从川中当地和各行省因战乱而来的流民中募集,给予大量的优惠政策,反正当地帝国官府早已经因战乱搬移,一切都被狂澜军以军管的名义接管。而负责粮食基地保卫安全的,正是当日荆展在川陕行省边界收复的马贼吴鸣吴青宵。 原来,雷东风离开潼关之时不过四月,雷东风听荆展和凌云二人说在川陕、青甘行省交界处的河套平原有大片田地因为战乱荒芜,当地百姓要么被西方联军杀死,要么就逃往了内地,而作为帝国四大军民场之一的河套马场的所在,那里更有大片水草丰美的草原存在,现在马场被毁,草地荒芜,正适合开垦。 雷东风当时就让人返回川中,和刘仁则协商后,招揽川中居民前往河套开荒,耕具、牛羊、种子全由狂澜军提供。三年内上交所产粮草三分之一,三年后开荒面积超过一定数量,只收取十分之一的粮草。 川中虽富庶,土地也是一等一的肥沃,但毕竟面积太小,人多地少一直是困扰川中的问题,如今有上好草场可开辟为耕地,更有大片无主耕地可种,加之雷东风其时威望正高,在刘仁则的推动下,竟然有数万川中山民要报名迁徙。 刘仁则从中选出一批或家在深山无地可种、或单身一人无家室拖累的青壮,大概有一万余人,在穆萨和的组织下,远赴河套开荒。 这些农民在五月末抵达了河套,却正好赶上夏粮播种,而河套草场多年无人开垦,土地肥力之强超乎想象,加上雨水充沛,如今五个多月过去,这次雷东风从川渝路返回川陕,正逢秋季早稻收获,穆萨和就交给了他足够十万人食用半年的粮草。 而此次从西南行省返回潼关,雷东风等人路经成都府时,雷东风再次秘密拜会了川渝督守刘仁则,刘仁则表示帝都现在局势很乱,各方势力区于一个微妙的平衡阶段,不敢有人轻易打破,要他耐住心思,静待时局变化。 刘仁则在见到阿尔斯等人后,也叹雷东风是兵行险着,如果是一般汉家将领,就算和阿尔斯惺惺相惜,也绝对不会如此用人行事。 毕竟这里边包含这汉族和异族的对抗问题,尤其是这样的非常时期。但刘仁则细细想来,却也不得不佩服雷东风识人、用人的胆量。 要知道阿尔斯、雷哈格尔、加雷斯、斯泰拉这样的人物,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大将,若能真心襄助雷东风,那雷东风等于平添了几万人马一般。 更何况还有那得自镇南关下近五千联军精兵和万余各国的民夫,这些在战争中都是不可缺少的资源。 更何况雷东风并不是那鲁莽的汉子,当他将自己准备的后手对刘仁则讲过后,刘仁则更是连连点头,觉得这趟买卖雷东风做的划算。 如今,雷东风之所以敢和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奔雷军团如此强硬对抗,依仗的也正是这些。有钱有粮有人吗,你要战,我便战,你不服,就打到你服为止!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六章,狂澜之威 帝国纪元999年9月18日,帝国川陕行省潼关,雷东风点起狂澜军所属的三万兵马加上阿尔斯统帅的五千西方联军组成的弑神军(以后为方便,皆称弑神军),在潼关和长安府之间的关陇平原进行了一次大会操。 阿尔斯弑神军的名字,是阿尔斯根据雷东风的建议所起,既然要反对西陆的教廷和教宗,那就索性和他们彻底决裂,如帝国一般,将西陆所谓的神明彻底掀翻,这样也断绝了所有可能进行投机者的侥幸心理,要么弑神,要么护教,总之经过这样一场变革,相信为害西陆数百年的神圣教廷将被连根拔起。 而这场持续三天的会操,一方面是为了锻炼、检验狂澜军这一段时期加强训练后所提高的军力;另一方面也是正式向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提出一个警告——狂澜军不怕任何人的挑衅,你要战,我便战。 而在会操前一日,雷东风就找到长安府的《川陕舆情》,对外发出了一篇告天下四民书。四民书一出,才真个是震惊天下,再次将消失在公众视线几个月的雷东风和狂澜军推上了舆论的顶峰。 在告四民书中,雷东风历数自己在帝都江山的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和前锋军配合在西南抗击西方联军南路远征军的战斗经过,但并没有把诸葛庭的心腹姜开山勾结安南人和西陆人的内幕发布出去,毕竟现在张策还在夏侯骏捷手中,而且雷东风不相信自己这个所谓的内幕就能致诸葛庭于死地。 有些东西必须隐藏,并非是因为惧怕而装聋作哑,而是让敌人心有所觉,却摸不到你的底牌,而寝食难安。 而且有些东西更适合做落井下石之用,这个勾结西人的证据就是如此,所以暂且引而不发,相信以诸葛庭的聪明,会明白其中意思,也会做出适当友好或者对雷东风的各种行为视而不见的反应,而不是选择鱼死网破。就算诸葛庭想鱼死网破,也要有能破网的军力和时间才行。 同时,书中雷东风第一次正式宣布西陆名将“明月骑士”阿尔斯,“雷神”雷哈格尔。“星耀骑士”加雷斯,“地狱冥犬”斯泰拉四大骑士,因对西方联军悍然挑起战争、滥杀无辜以及教廷倒行逆施、残害忠良表示愤慨,从即日起脱离西方联军,加入雷东风的狂澜军,并以帝**队同盟的身份加入到讨伐西方联军和一切心怀野心,制造动乱的野心家的序列中去。 这份告天下四民书一经《川陕舆情》号外加印发布。立刻传遍四方。而雷东风这个消失在四民眼中近半年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四民眼中,而且比之从前更具震撼。尤其是雷东风直接明言阿尔斯举起义旗,加入了狂澜军,这消息立刻让四民沸腾起来,普通民众本来就对英雄事迹有好奇之心,阿尔斯跟随雷东风这样消息的传出,更是满足了他们心底对英雄传奇想象的**。因此,大多数四民这时候都已经认定雷东风的确是帝国力挽狂澜的人物,而一些说唱的艺人更是将这些编成了小曲,广为传颂,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在半个月后,这条信息通过各大势力的眼线传遍了帝国各地,所造成的影响却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借着这四民书造成的影响,狂澜军这次会操也被各地舆情纷纷报道,报道皆称:狂澜军上下士气高涨,人马整齐,望之一片杀气腾腾,真不愧是连克西寇的帝国强军。 而对于雷东风在帝都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以及某些人对他的指控,几乎所有的舆情都选择的选择性遗忘,而是依然在文中称雷东风为抗击西寇的民族英雄。更盛赞他在镇南关再次击败西寇十万大军的非凡气概。 总之,这一步棋走出,雷东风可以说是再次成为了帝国四民心中的偶像。 ~~~~~~~ 帝国纪元999年9月20日,帝国燕北行省太原府,奔雷军团总部。 帝国奔雷军团军团长夏侯骏捷手里拿着一份《燕北舆情》转发的《狂澜军告天下四民书》,眉头越皱越紧。 “景轩公,你觉得雷东风这是什么意思。”夏侯骏捷问一旁翘着二郎腿,优哉的捧着一本古书,一边看一遍喝茶的薛景轩道。 “呵呵,冤有头、债有主,我薛景轩是没得罪过这雷不归,更当不起什么野心家的名号。大帅,要于我说,雷东风这次敲山却不是只想震一震老虎这么简单,恐怕老虎一出,打虎棒就随上了。”薛景轩笑眯眯道。 “哼,难道我就会任其打么?”夏侯骏捷却是不理薛景轩言语中的讥讽。 “难道大帅你就非做老虎不成么,还是豢养的?”薛景轩不屑道。 “什么意思!”夏侯骏捷颜色一寒。 “放心,大帅,你现在和我说的这些话传不到诸葛公子耳朵里去,我只想对您说,曹公真的一直对你很赞赏。”薛景轩笑道。 “喔,曹公的水太深,我看不透他。”夏侯骏捷不为所动。 “诶呀,志远兄,难道诸葛公子你就能看透了?你怕只看见他许给你的好处吧?你还没看出来么,现在这个世道有兵权才是根本,你现在掌控整个燕北行省和其余三省的军马,乃是一路的大都督。大帅。难道诸葛公子会临阵换将么?就算他想换,曹家、关家、刘家、燕国侯张家,还有一直耿耿于怀的英国侯,会点头么?单凭他诸葛家和镇北侯张家,还有太史家与孙家的暗中支持,恐怕还动不了大帅吧?而且当年大帅你拒绝了曹公的招揽,曹公却一直没有动作,官职、军衔上更是没有人卡过你,别说曹公对你无恩。”薛景轩道。 “景轩公,你什么时候跟了英国侯。”夏侯骏捷不回答薛景轩的疑问,忽然问道。 “大帅,我没有跟随任何人,我只是从朋友的角度给你指一条明路,否则就算您能对抗狂澜军、奋武军和玄武军的联合算计,您觉得自己最后能落下什么?先不说王怀玉的波阳军首尾两端,不一定帮谁,那两家二级军团的战斗力也很一般,到时候大帅拼光自己的嫡系,难道诸葛大人就会因此奖赏大帅么?况且,大帅,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恐怕还没有那雷东风不敢做的事情,他若发起疯来,你能舍得去硬拼么?你若没有了这手下的精兵强将。后果是什么,这一点大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薛景轩冷笑道。 “来人,传我的令,将狂澜军的参谋长张正谋先生和骑兵营长荆明扬将军请来,我为他们开送行宴!”夏侯骏捷唰的站起身,拍案道。 “雷东风,桥我已经为你搭好了,英国侯的人情我也还了,接下来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了;诸葛小儿野心太大,诸葛老匹夫却是难测,而且背后的黑手恐怕你都看不清。我还是做我的安乐公好,各人有各娘,自求多福吧。”薛景轩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 帝国纪元999年9月25日,帝国川陕行省,潼关之外风陵渡口。 九月末的黄河之水,带起阵阵的秋凉,两岸山坡、丘陵、平原层林尽染,肃杀之中带起一片蓬勃之意。 远处洛河与黄河交流处,一艘轻型战舰正疾驰而来,上边却高高悬挂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上边血红两个大字——狂澜。 “正谋、明扬!”渡口处静立的雷东风瞬间激动起来,扬起了手臂对那战舰挥舞起来。 一旁的江筑英等人也是频频挥手,而凌云更是美目中包含着泪水,低声叫着荆展的名字。 “大哥(雷头),我回来了。”舟行到岸,早就立在船头的张策和荆展一起步下战舰。 张策依旧是那一身白如雪的文士长袍,手中折扇轻摇;荆展也依旧是那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孔,但一双狭长的凤目中流露的神色却更加凌厉起来。 “好,好,回来就好!”雷东风一把搂住两人。 “嘿嘿,本来应该是我去接大哥和大嫂回潼关的,没想到粉末倒置了。”张策笑道。 江筑英闻言,脸色一红,轻啐一声,不理张策。 “混蛋,还好意思说?你身为我狂澜军军团参谋长,怎可轻易离开自己的岗位?”雷东风一瞪眼,佯怒道。 “大哥莫急,此行策有意外收获。”张策笑眯眯道。 “好,回去后听你说说,若真有收获,还则罢了;若是虚言妄语,把你交给道哥,他正需要人手尝试几味丹药。”雷东风笑道。 “呃,道哥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呀。这位莫不就是传说中的萧紫音道首?果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道哥真有福气。”张策转向一脸坏笑的林清平,讨好道。 “嗯,算你小子有眼光。”林清平鼻孔朝天,哼笑一声。 “张,你回来了。”一个带着几分异域口音的声音响起。 “罗拉圣女。”张策一扭头,才看见是陪在罗兰身边的罗拉。 每次看见这个曾经因为发烧昏迷,而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张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却又有几分担忧和排斥。 “看来妹妹的心里是有了这个小子,不行,我要想想办法。”一旁的罗兰美目流转,暗自思量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七章,粮草的诱惑 “这么说,夏侯骏捷现在有和解的意思?”潼关狂澜军指挥部内。听完张策的汇报,雷东风沉吟道。 “大哥,你在潼关下操练兵马,展示我狂澜军力,却迟迟不发兵北上,难道不是让夏侯骏捷做出选择么?和则两利,攻则两败,夏侯骏捷又不是傻子。”张策笑道。 “就知道瞒不过你,夏侯骏捷还算聪明,知道打起来是让别人拣便宜,却是将你们送了回来。不过他若真的一意孤行,敢伤害你和明扬,或者不放你们回来,就算拼得两败俱伤,我也饶不了他。”雷东风正色道。 “大哥。”张策和荆展感激的一拱手。 “其实,夏侯骏捷能有如此举动,与那景轩公的关系很大,至少根据我这几日在奔雷军中所见,那景轩公一直暗中对我们示好。”张策又道。 “这薛景轩不是诸葛庭的人么?”李邦昊问道。 “这小子不会有什么阴谋吧。”端木拓冷笑道。 “夏侯骏捷虽疑心甚重,但也不是投敌卖国之辈,薛景轩为人在帝都颇有口碑。应该也不是这样的人。”曹岚插话道。 “嗯,青林所言不错,薛景轩的为人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为人虽然有些滑头,但却颇有几分傲骨,从他当年在国民议会痛斥东倭使者看,我不相信他会转变这么快。而诸葛庭一开委派他为这中原一路兵马的监军,怕也是利用他当年竖起的刚直的名声来掩盖自己真实的目的。”江筑英摇头道。 “嗯,江姐姐说的极是,薛景轩现在心里怕是对诸葛庭倒行逆施的行为很有抵触,尤其是元首死的不明不白,就算诸葛庭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大家也都对他有了怀疑。而夏侯骏捷大权在握,本身又有野心,有野心的人其实最怕诸葛庭这种笑面虎,暗中算计你到死。所以他能留有后路却也可以理解,诸葛庭想依仗他打压雷大哥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李若曦淡淡道。 “如此看,夏侯骏捷抛来的示好信息可以接受,可是他能协助我们出兵南部诸省么?”雷东风沉吟道。 “出不出兵,出兵的力度大小,就看利益多寡了。”李若曦道。 “那我就拿出点我的诚意来,嘿嘿,听说今年燕北大旱,而幽燕、东海诸省二级军团又齐聚燕北,估计我们的夏侯大帅正为军粮所困,某就拿出三十万石粮食送给他。”雷东风道。 “大人难道是想换取燕北的帝**马场?”李若曦美目一亮。 种人闻言,也是暗自感叹雷东风的大手笔。按照前朝旧制,这一石就是三十斤,三十万石粮食就是九十万斤,足够夏侯骏捷的人马支撑到明年早稻收获了。 “正是,我狂澜军即名狂澜,当以骑兵为重,而且端木师团手下的骑兵多为川马,不适合这平原作战。本来那青甘行省和川陕、中南交界处的帝国四大马场之一的河套马场是我的首选,可是经西方蛮子这么一闹,却是荒废了,如今帝国其余三大军马场一在北疆、离之过远;一在江山,又被帝都控制;剩下的这一个就是燕北的燕山马场,我知道奔雷军并不是以骑兵见长,但这马场又为夏侯骏捷所控制,我就向他换两万匹母马,五千匹公马,当然这个是支持我河套马场重建用的,也不算违制,对吧。正谋,你查下帝**律,战时马场间调度可有规定。”雷东风笑眯眯道。 “嗯。除了要供给中央所需外,其余可内部进行调度,只要有军部备案同意即可。”张策不用翻书,条律早熟记在胸。 “夏侯骏捷能答应么?那可是配种的良驹啊?据我所知这等于是抽走了燕山马场的一半存货还多呢,而且若真上报军部,又恐那些奸佞之徒做梗……”江筑英砸砸小嘴。 “他不同意?从他决定和我合作起,诸葛庭那边肯定就要卡制他的粮草物资,就算不卡制,现在帝国和西方联军全面对峙,帝都又哪里有多余的粮草给他?而燕北本身不以军工闻名,产粮更不如中南、川陕,只要司马军团那里不卖粮给他,他就只能和我协商,我不怕他翻天去。至于帝都,上报即刻,批不批是他们的是事情,现在是战时,就算有些人不满,也要憋回心里,而等他们想发作的时候,我狂澜势大,看谁敢动我的人!”雷东风冷笑道,这也算是给夏侯骏捷扣押张策、荆展的一个小小警告,也是给那些一直心怀叵测的人一个信号,我雷东风和我的狂澜军做事,不用你们任何一个人管,你们也管不起! “惊涛,青林,你们明日带人马和我去龙阳一趟。我在司马军团的地盘和夏侯骏捷商讨下合作的事宜,正谋你这边抓紧筹粮,今夏川渝两路粮食大丰收,河套一带无主之地也全部丰收,所产粮草中播出一二就够支付夏侯骏捷了。还有,一定让穆萨和先生准备点最新的军械,如果夏侯骏捷需要,一并卖给他!”雷东风笑道。 “奸商!可怜的夏侯大帅。”众人心中为夏侯骏捷哀叹起来。 ~~~~~~~ 帝国纪元999年9月28日,帝国中南行省龙阳,帝国奋武军指挥部。 “雷东风军团,久仰久仰!”身材魁梧的夏侯骏捷一抱拳,冲桌子对面同样身材高大的雷东风一拱手。 “夏侯军团,客气客气!”雷东风也拱手还礼,看着面前的夏侯骏捷。 两个久闻其名,却只在安阳府之战中,在城墙上下错过见面机会的帝国实权人物,第一次面对面坐到了一起。 “这位是景轩公,薛景轩。”夏侯骏捷一指身边一个面白无须,相貌阴柔,眼神温和的男子。 “雷军团,久仰了。”薛景轩打量着身材高大,眼神凌厉的雷东风,暗赞一声好汉子。 薛景轩在奔雷军团乃至整个燕北大营是监军之职。是仅次与夏侯骏捷之下的存在,虽然不掌控兵权,但却也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了。 而且,夏侯骏捷若想调动大营内五万以上的兵马,按照帝**律却是要薛景轩点头同意的。 而雷东风却是也只带了张策一人和几个亲卫前来赴会,这份胆气却也叫夏侯骏捷暗中赞叹,因为我们的夏侯大帅却是率领至少一旅团的人马来到了龙阳,如今就驻扎在城外。 “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雷东风一直身边的张策。 “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夏侯骏捷又冲在一旁摇着折扇微笑不语的张策一拱手。 “多谢夏侯将军几日来的照顾,小可一直不曾有机会感谢呢。”张策笑眯眯道。 “难得张先生还惦记着这事……”夏侯骏捷也不在意,笑笑了之。 “几位都是我帝**队的肱骨。尤其是夏侯大帅,总领帝国中南地区以及东海四省的军务,位高权重,日理万机,今日能赏脸来我奋武军总部,司马南很高兴。”司马南和雷东风更亲近,自然要先小小的捧夏侯骏捷一下。 “嗯,司马兄客气了,潼关一战,谁不知奋武军出了个司马疯子,与西寇拼死相争,寸土不让,你才是我辈楷模。”夏侯骏捷却是客气道。 司马南闻言却微微色变,因为谁都知道,潼关黄河渡口一场大战,真正出力最多的是雷东风和他的狂澜军,夏侯骏捷却只说自己的功劳,不谈雷东风的作为,若雷东风不是他了解的人,他还真担心小雷会有些不快呢。 一旁的薛景轩却是微笑不语,暗道夏侯骏捷你虽然算个人才,但这等依仗军权,刚愎自负的性格恐怕在雷东风这里是吃不开的。 张策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薛景轩,薛景轩察觉到了张策的目光,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的善意。 夏侯骏捷却是混不觉自己哪里不对,在奔雷军和燕北大营,他就是说一不二,从不看谁颜色行事,此时虽然有些故意,却并不在乎众人的反应。 此刻他看了面色如常的小雷一眼,心下却也暗道雷东风沉得住气,慢悠悠道:“某今日来,是想和司马军团,嗯,还有雷军团探讨一下共同抵御西寇的问题。” “呵呵,西寇主力尽在被拦在江南和淮北行省一带。一时还顾不上咱们这里,夏侯军团又何必忧虑。”雷东风笑道。 “这是什么话,我等身为帝**人,自当与外敌作战,何来拖延之说辞。”夏侯骏捷正义凛然道。 “喔,大人一心为国,那为何这许多月还未起雷霆之兵,讨西寇之逆?”雷东风面带讥色。 “呃,燕北行省连续两年干旱,加之四省军队齐聚燕北,这军粮却是有些供给不足,所以暂时没有余力出战。”夏侯骏捷老一红。 “哼,就知道你要粮草,看你还不上套。”雷东风心中暗笑,和张策对视一眼。 却转身对司马南道:“司马大哥,小弟今年在河套地区新开辟的粮食基地大丰收,还有些许余粮,我知道中南行省的余粮当日都被西寇搜刮干净,这次来特意带来十万石粮草,暂解贵部燃眉之急。” “雷军团真是义薄云天,我军正是缺粮之时,贵部就伸来援手,真是帝**人的楷模啊。”司马南立刻配合的送上一句赞美,心下有些好笑,看着夏侯骏捷。 雷东风和司马南两个一唱一和,好不痛快,那边夏侯骏捷脸色果然有些阴沉起来,有些坐不住的样子,看了一眼薛景轩。 话谈到这种地步,夏侯骏捷却是拉不下面皮恳求雷东风什么,只好指望薛景轩出面说和。 薛景轩暗叹一声,起身道:“雷军团,即为汉将,何必与袍泽争锋?”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八章,不归之路 薛景轩,勾栏之地的出身,却并没有让他显得自卑畏缩,反而是有几分一般帝国官员不会具有的意气和爽快。 虽然并不想再参与进参与进夏侯骏捷的事情,但薛景轩来时却还是答应他,尽量帮他说服雷东风。 薛景轩也知道雷东风手下有粮,背后更有川陕这种富庶之地的富豪所支持。这些事情夏侯骏捷也都清楚,他本就要让雷东风出点血,换取自己的合作。 但按照薛景轩的意思,既然夏侯骏捷有需求,就应该放低姿态,至少不要摆什么一路军马大帅的架子。 可是夏侯骏捷却认为自己是世家出身,而雷东风出身低微,更主要的原因却是当日安阳府一战,雷东风暗中下绊子,让夏侯骏捷损兵折将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更失了曹岚这样一员大将。有如此旧怨在前,夏侯骏捷实在无法直接对雷东风拉下脸面恳求什么。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丢了面子后,总会下意识的在其他方面竭力寻找回来。 因此,今日一见面,夏侯骏捷就想给雷东风难堪,也许只是潜意识里的自尊在作怪,但就连夏侯骏捷自己也未必明白自己是故意而为。在他看来,着急合作的应该是雷东风,而不是他夏侯大帅,但哪想到人家雷东风根本不理这个茬。 好么,你给我坏脸色,那我就当你的面送粮给别人,看你着急不着急。 “雷东风,你够狠!”夏侯骏捷心里暗骂,却是无可奈何,他虽是一路之统帅,又又诸葛庭先前颁发的控制雷东风的命令,但此刻却是不能拿出来威胁什么,现在帝国上下任谁都明白,雷东风根本不会畏惧诸葛庭。 “雷军团,打搅一下,我听说贵部所控制的河套之地,今年粮草获得丰收,而燕北行省却是连年干旱,军粮紧缺,刚才雷军团慷慨赠予茂嘉兄十万石粮草,可否也资助我们一二呢?”薛景轩笑眯眯道,心里却大骂夏侯骏捷。你小子惹出事来,却要我收拾,不过你雷小子也是,大家既为袍泽,给个面子又何妨?不过你既然能当我们的面送别人粮草,那我也当面索要,看你还如何拒绝。 “什么?燕北也缺粮了么?诶呀,这我却是不知啊,按道理说景轩公开口,我自然不能拒绝,可是我们狂澜军的余粮也着实不多,本以为燕北行省富饶多产,夏侯军团更是统治有方,不像我等小家小业,肯定不会缺少这些,哪想到你们也缺少粮草了,可就这么多余粮,我都许了人了,却是不好办啊……”雷东风故作惊讶道。 “无耻!”夏侯骏捷一看雷东风这幅模样,差点气得叫出来。 “呵呵,雷兄弟。你这就是说笑了,谁不知道今年你在河套那边收获了最少有两百万石粮食,而且很多是因为战乱失去主人的上好田地,都被你从川中移出的军民开垦了,不归兄弟就别客气了。”薛景轩却不生气,这求人办事本来就要低姿态一些。 他其实并不知道雷东风那边具体收获了多少粮食,毕竟这是狂澜军的秘密,具体数字也只有雷东风和江筑英等寥寥几人才知晓。薛景轩的目的只是为诈一诈雷东风,好能多要些粮草出来而已。 “景轩公知道的很清楚么?”雷东风面色一沉,不快道。 “呵呵,雷军团误会了,这消息并非薛某打探,而是来自上边,毕竟迁徙万余农民的动静也大了些,虽然现在是战时,可若被人说成让四民流利失所,聚众谋反,就不太好了。”薛景轩道。 “哼哼,谋反雷某却不敢,不过若有人非要泼污水,夺雷某的东西,那我说不得要理论一二,大不了动刀动枪,一干到底。”雷东风冷笑道。 “匹夫!”夏侯骏捷心中不屑道。 “这小子真能装,若不是早知道你最会扮猪吃虎,我都以为你是冲动的匹夫了。”薛景轩却是微笑不语,并不在乎雷东风的表现。 “雷军团,你就说你要如何才肯给夏侯大帅粮草吧。”薛景轩索性直接问道。 “嗯,这样说小弟也不掩藏。小弟的狂澜军缺少战马,希望夏侯军团能帮助解决一下。”雷东风见薛景轩的模样,知道他今日一定要为夏侯骏捷出头,而且又怀疑他是英国侯一系的人,索性也不再隐瞒。 “你要多少?”夏侯骏捷忽然开口道。 “三万母马,一万公马,要五岁口以下的。”雷东风伸出指头晃了晃。 “雷军团好大的胃口,那某还不如将整个燕山军马场全部送给你好了!”夏侯骏捷怒道。 “雷兄弟,你这就不对了,整个燕山军马场不过才有四万适龄的母马,两万适龄的公马,和三万还未长成的小马驹,你这等于将燕山军马场要空了,而且就算夏侯大帅能答应呢,上边也不会同意。”薛景轩道。 “我出三十万石粮草。”雷东风面无表情。 “三十万石……”夏侯骏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惊讶。 就连薛景轩也震撼于雷东风出手之阔绰,按照他推算,雷东风能再拿出十万石粮草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因为他刚才所说的两百万石粮草根本就是在诈雷东风,想那数字都有狂澜军的穆萨和掌握,怎么可能这么快被他所知道。在薛景轩心里,雷东风手头上能有一百万石粮草却有可能,如今能拿出三十万石。加上刚才许给司马南的十万石,这一下子就去掉了近一半,不可谓是出手大方。 此刻,夏侯骏捷面色虽然略有惊讶,但心中却开始快速算计着这粮草的分量。 他现在手下有四万奔雷军,三万东海行省的波阳军、三万幽燕行省的振武军、三万燕北本地的强武军,而那五千黑龙骑却自有人家黑虎军团和燕国侯照应,再说那北疆之地盛产粮草,根本不屑吃他的军饷。 这十三万兵马,就算不作战,每日消耗的粮草都在数万。 其中王怀玉的波阳军还好些。本身东海行省富庶,盛产粮草。 而此次奉命临来燕北行省合兵之时,当时的王怀玉和夏侯骏捷关系还算不错,甚至有投靠夏侯骏捷,让其为自己引见帝都大势力的心思。而为了讨好这个统领一路兵马的大都督,王怀玉当时竟然发动民夫运送来足够自家人马食用一年的粮草。 但现在,因为安阳府一战,夏侯骏捷根本只拿王怀玉的波阳军当炮灰使用,让王怀玉心灰意冷,后来东海行省陷落,王怀玉失可根本,而夏侯骏捷更是让其驻扎在安阳府这种被人环伺惦记之地,王怀玉对夏侯骏捷的不满日重。 内心早就和夏侯骏捷貌合心离,而他带来的那足够波阳军一年食用的粮草自然是不会接济其余人马了,不过总算还不用夏侯骏捷再操心为其弄军粮。 那剩余的九万人马的粮草却都要他这个大帅招呼,甚至就连日常训练用的军械消耗也都要奔雷军供给。 现在雷东风开口就送是三十万石的粮草,加上奔雷军库存的粮草,却也足够大军支持半年了。而半年后,冬小麦就将收获,燕北行省的粮荒就能解决了。 “雷军团,刚才是某……是某失礼了,只是你提出的这马匹数量真的太多了,帝都哪里实在无法交代,若真惹恼了某些人,他们一狠心撤我大帅之职,这样对雷军团你并无好处吧?”夏侯骏捷放低了姿态。 他话里的意思雷东风自然明白,再换一个大都督,不一定是什么样的人了,若是张光远那般的敌对势力,雷东风就算能自给自足,但在潼关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嗯,夏侯大帅是爽快人,其实若不是河套的马场被毁,本不用如此麻烦大帅,这样你给我两万母马,五千公马,一万小马。我这三十万石粮草七日内定运送到太原府!”雷东风认真道。 “好,就依你!……”夏侯骏捷一咬牙。 其实,夏侯骏捷控制下的燕北军马场,因为战乱的原因,去年没有向上上缴战马。现在至少有各种成马六万匹,小马五万余匹,此刻拿出这些却根本没有伤其根本,但却仍然做出一副肉疼的模样。 不过正如夏侯骏捷刚才所言,真送出太多,一旦帝都要划拨战马,那边应对不出,诸葛庭就有将夏侯骏捷撤换的理由了,而一旦真来一个和雷东风作对的大都督,那雷东风还凭什么再挥师东进,与西方联军决战? 是的,是决战,雷东风现在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不鸣则已,一飞冲天,雷东风不是野心家,却也不甘心被人操控,就算是英国侯也不行,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场战争,在驱逐敌寇的情况下,壮大自己,最终能控制自己和身边所有人的命运,不再为别人所用。 阿尔斯,会是未来西陆的王者;雷东风,至少不会是被人操控的木偶。纵然这条路艰难险阻,既然选择走下去,雷东风就不会也不可能再放弃什么。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六十九章,战斗在前线(1) 帝国纪元999年10月3日。帝国中南行省,中都龙阳前往潼关的中南大道之上。 对于雷东风来说,这一次帝都虽然早早就派出了镇北侯张光远为大都督,千军侯吕胜之的胞弟吕连之与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胞弟曹坤虎为副都督的大军,看似两个一级军团,一个二级军团,十二万人精兵迎战西方联军,但雷东风却不相信如此勾心斗角的高层会赢得这场战争。 三个指挥使,就代表了三方势力,若是那千军侯吕胜之为都督,凭借他的武功和威望,到有可能镇压住张光远和曹坤虎。 可换成他的胞弟吕连之,而且还只是副都督,就算和他哥哥一样拥有爱国报国之心,就算曹坤虎不会扯他的后腿,可却影响不了作为诸葛庭心腹的大都督张光远。就算张光远只为争名夺利,也必然造成指挥的混乱,而在数量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吕胜之和张光远这一路人马的前景,雷东风并不看好。 更何况,帝都的诸葛庭等人。又怎么会坐视英国侯一系的人马立下战功,暗中设下的掣肘就足够吕胜之应付了。 因此,这一次雷东风顺利从夏侯骏捷手中取得马匹之后,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将狂澜军团建成一支以骑兵为主的军团,即在保留一个师团由李邦昊统帅的强力藤甲长枪兵的同时,其余兵马全部为骑兵,分为藤甲精骑、长刀(陌刀)精骑、狼突侦骑三部,对外则统称狂澜飞骑。 在拥有这些骑兵的基础上,狂澜军才有资格参与进未来即将爆发的帝国与西方联军之间的大战,雷东风也才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支撑这个理想的根本,就是数量巨大的战马储备,至少要做到一兵双骑,所以狂澜军必须要有自己的军马场,而从夏侯骏捷手中要来的这两万母马,五千公马,一万小马就是一个开始。 ~~~~~~~ “这次夏侯骏捷可是出血甚多啊。”张策端坐马上,看着身后腾起的滚滚烟尘,那正是来自帝国燕北马场的两马母马、五千公马和一马小马组成的庞大马群。 数千名狂澜军的骑兵和临时聘请来的百姓组成的马队驱赶着这些战马,一路向河套方向而去。 “嗯,心疼的要死,但是我也没白拿他的种马,那十万石粮食可是解他燃眉之急了。”雷东风看着眼前的战马,心中很是畅快。 “大哥我发现你越来越狡猾了。”张策忍不住叹道。 “是么,我觉得我很老实啊。”雷东风故作不满道。 “夏侯骏捷说到底还是个有底线的明白人,遇到雷大哥这样的也算他倒霉。”李若曦忽然笑道。 “军团,夏侯骏捷已经押解着粮草向太原府方向而去,我等是否还要继续监视?”荆展拍马而来。 “不用了。就让罗兰他们的暗组继续跟随吧,还有这次一定要在太原府内建设起我们的据点。”雷东风对荆展道。 “喏!”荆展一敬礼,去后队寻找罗兰不提。 经过在帝都被算计而差点亡命天涯,事先却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依靠罗兰最后关头的情报和李若曦的周密安排才逃过一劫的事件后,雷东风越来越重视对情报的控制。 尤其是在见识到了组织那令人恐怖的情报掌控能力——通过一个布置周密的假情报,就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后,雷东风更认识到,若想和有组织在背后支持的诸葛庭相抗衡,不但要在正面战场上战胜对方,更要建立起一面真正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 这个问题雷东风思索了一路,回到潼关后,就将手下的侦骑和情报组织分为了三部分,一部分还是由荆展负责,在明,主要职责是军事侦察和突袭穿插,为“明组”;一部则由罗兰为首,负责战前和战时的情报刺探、并负责地下情报组织的建立以及对组织驻扎各地情报站的渗透、策反,名为“暗组”,这个组织同时有一个编外客卿,即老道林清平。 而在这基础之上。雷东风又成立了一个独立于所有部门之外的组织,名为“暗卫”,负责人却是夏雨枫,主要工作就是监控和审讯,但暗中的总负责人却是李若曦。 三个组织各行其职,其中明组和暗组又互有联系,甚至在战时拥有雷东风手谕的情况下,可以互相协调指挥。至于暗卫,则完由李若曦直接对雷东风负责,除了江筑英具有临时指挥权外,其余人再无权利过问。 如此,一个完整、可持续发展的情报体系终于慢慢形成。 “对了,正谋,最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你和荆展还有冰玉去淮北一次吧。”雷东风忽然正色道。 “大哥是想和修罗军,哦,不对,是要和那淮北大营的副都督吕连之联络么?”张策笑道。 “正是,帝国和西寇对持几月有余,想来定是那张光远按照诸葛庭的吩咐按兵不动,而吕连之却是和千军侯一般是主战派,但孤木难支,是时候我们推波助澜了。”雷东风道。 “如此甚好。”张策点头道,李若曦也是微微颌首。 “大人,前边有一队人马拦路。”一个狂澜军的侦骑纵马而来。 “何人?”雷东风问道。 “太上道观的人,说是许道首的遗命前来投靠将军。”那侦骑道。 “请上来!”雷东风神色肃穆道。 不一刻,两个白衫如雪的小道士被领了上来,正是那许还宗的两个贴身弟子皓清缘与皓苍虚。 “见过雷军团。”两个小道士微微一礼,年纪大些的皓苍虚情绪还算稳定。小些的皓清缘已经是满目泪水,显然是心有悲伤。 “许道首为了救江军团而去,就是我狂澜军上下的恩人,你们不必悲伤,今后我自会为太上道尽力。”雷东风主动道。 “雷军团,家师临别前就说,跟随你出山是他的事,如果遇到意外与别人无干,而且若他不幸仙逝,就让我等奉林清平道长为新道首,并归你管辖。”皓苍虚道。 “嗯,那你们都愿意随我去潼关么?”雷东风点点头,对深明大义,早有牺牲准备的许还宗更添几分敬意。 “除了在那谷中留守的几位师叔和老弱,其余三千余人皆愿随大人共讨西贼!”皓苍虚和皓清缘同时拱手道。 ~~~~~~~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0日,帝国淮北行省,帝国淮北军事大营。 “张大帅,这一路行来,我们跟在西方蛮子屁股后边追击,结果只杀死了几百小鱼虾,现在业已经隔着淮河和西方联军对峙了三个月,空耗军粮无数,这样下去恐四民生怨啊。”帝国百胜军军团长。千军侯吕胜之的胞弟吕连之对主位上的张光远进言道。 “吕大人,此言差矣,我军比之联军军力薄弱,对方有五十万之众,我军只有十余万,如今稳妥防御方为上策,怎可以寡击众,擅自出击?而且那四民只知喧哗,又懂得什么?真出了差错,他们能带我等受过不成?”张光远笑道。 “就算不开始决战,也不能放任他们攻击江南行省而不管吧?现在偌大一个江南行省除了扬州府皆已陷落。而且淮海、岭南二省也陷落大部,不知道大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吕连之有些不快道。 本来他也并不想如此逼迫张光远,可昨夜一个人的到来让他改变了主意。 “大人若再不主战,损耗的是千军侯的利益。千军侯一力主战,甚至不惜和国务枢密院与军部决裂,而大人作为千军侯的代表却按兵不动,必为某些人所诟病。而那张光远却无此忧虑,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拖延一派,甚至是主和,他们甚至会利用西寇之手,挫大人之威,最后在四民前证明自己的决定正确。”吕连之回想着那人的话,心下有了几分决断。 “曹大人怎么看这件事情?”张光远不回答吕连之,转向了副都督曹坤虎。 “这个,飞龙军团上下还是很希望能快些和这些西寇接战的,毕竟我们都是帝**人,但身为主帅,我也要为士兵们的生命负责,我听侦骑回报,西方联军的统帅何塞目前采取的是步步为营的策略,已经将江南行省所侵占之地,完全打造成了连结一片的堡垒,看来是要长久驻扎。而且其布局广为纵横相连,若攻击一地,必引来四周千军万马,以我军的兵力的确力所不逮。我的建议是可以适当派出一队精兵去试探下敌人的动向,但不宜在此刻进行决战。”曹坤虎沉吟片刻,说道。 “全是废话……”吕连之心中评价,看来这曹坤虎定是得到了他大哥曹乾龙的指示,拖延时间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 “好吧,看来不派出一队人马,亘远兄是不会甘心的,那我就派出五千精骑渡河去南岸一战,可好?”张光远故作大方的笑道。 “你是派这些将士去送死。”吕连之有些不满道。 “五千骑兵不少了啊,而且当日那个雷东风不是号称三千骑兵就在中南行省,西方联军大军驻扎的腹地。将敌人搅了个七零八落么?当日在帝都之时,千军侯还说这雷东风是骑兵站的专家,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亘远兄你觉得你手下的百胜精骑比不过那雷东风的狂澜军。”张光远笑道。 这一刻吕连之终于理解雷东风为什么和眼前这个镇北侯张光远结怨如此之深了,两个人无论于公于私都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而以雷东风的性格,定是阻挠了诸葛庭和张光远的计划,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不能和张光远硬抗,毕竟现在要以外敌为重。”昨日刚到自己营中的那位青年参谋所说的话回响在耳边. “张正谋,若你在此,该如何应对于他?”吕连之沉吟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章,战斗在前线(3) 面对张光远无赖一般的言论,吕连之想起张策的话,反而平静下来,对帐内的二人朗声道:“行军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雷东风那时候之所以能凭借三千骑兵就敢深入敌人后方,一是西寇其时兵力分散,而且互不成军;二则当时我听闻雷东风之前已经派出一队骑兵骚扰敌人后方,因此是有友军牵制策应的;三则中南行省多为平原和丘陵,适合骑兵作战;而如今淮河之南,西寇已经步步为营,城与城之间沟通联系紧密,更有那教宗和何塞两人的强力指挥,整军有若一体,极难各个击破;最主要的是南岸河网密集,骑兵根本无法施展。很容易被敌人困死。此刻,大帅你派兵前去,若是集中优势兵力,在敌人没有反应前攻克一地尚可,可如今只派五千人,攻城掠地难以形成优势,机动作战目标又太大,难道不是让将士们白白送死么?” “战也不对,不战也不对,吕副都督,你究竟要我怎么办!”张光远一副为难的模样。 “张大帅,难道你是想用这五千人的牺牲来证明我计划的错误?那我可以选择带我的百胜军渡河作战!”吕连之站起身道。 这一刻,吕连之终于相信雷东风通过张策对他传递的信息:“张光远根本毫无作战之心,他甚至会特意知道一场战斗的失败以证明自己的正确。但只要大人你肯出战,我军必全力支持,而且这事情吕贞之少将军也已经汇报给了千军侯大人。” “亘远,慎言!”曹坤虎见吕连之动怒,忙打起了圆场。 “吕副都督,我是这支军队的大都督,你若要调动人马,必须我同意!”张光远见吕连之如此,立刻冷笑道。 “我百胜军退出你淮北一路!”吕连之怒道。 “你敢!”张光远一拍桌案,帐外立刻涌进几个卫兵。 “两位,有话慢慢说,慢慢说。”曹坤虎眼珠一转,站起身劝道。 这个长着干瘦黑脸膛的中年汉子却是一点不像他的名字,不但不如老虎。更像是狐狸一般性格内敛,相貌也不如自家兄长那般仪表堂堂,而是更像他兄长鄙夷的那个司马菜园一般,咋一看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 但此刻他一开口,张光远和吕连之却都默契的坐了回去,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毕竟他也代表着庙堂之上的一方势力。 而那几个卫兵也在曹坤虎严厉的目光下,喏喏的退了出去。 “两位,我觉得此事也不难办,既然吕连之大人觉得派过去人数太少等于送死,而且现在敌人根基已稳,不利深入,那我们索性派去一个军团,拔下对岸最近的一个据点,站稳脚跟后再徐徐图之,一方面让西人明白我军进攻的决心,另一方面也算给四民一个交代,你们看如何?”见两人平静下来,曹坤虎笑道。 “打哪里?”吕连之问。 “呵呵,就是这!”曹坤虎一指面前军事地图上的一个红点,笑眯眯道。 ~~~~~~~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0日。帝国淮北行省与江南行省交界处,帝国淮南府。 淮南府地处帝国淮北行省与江南行省交界的地带,濒临淮河,地势开阔,虽然城池不大,但却十分富庶,如今已被西方联军占领,也是在江南行省盘踞的西方联军大军和汉兵淮北大营对峙的最前线。 而却在帝国还有一个说法,淮南府是当年太祖的龙兴之地,当年太祖就是在这里与各路诸侯会盟,成为了帝国名义上的元首。 千年过去了,除了帝国的教科书上偶然的一笔外,很少有人还记得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但对于那些帝**政的大佬们来说,淮南府在他们心中却始终还有几分特殊的感觉。 此刻,帝国百胜军军团长兼帝国淮北大营副都督吕连之正带领几十骑人马矗立在一片高岗之上,远处十几里外就是隐约可见的城郭。 “都督,西寇外围的斥候已经被我们剿灭干净,短时间内城内的敌人不会发觉。”一个百胜军的汉兵侦骑对吕连之道。 “张先生,雷军团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吕连之一脸凝重的问身边的一个青年,那青年长身玉立,一袭白色文士衫,好不潇洒,却正是被雷东风秘密派来的张策张正谋。 “回吕军团,暂时还没有消息,但我临出发前雷军团明言,只要这边一开战,狂澜军、奔雷军、奋武军,以及玄武军陕西路一部都会进入总动员。狂澜军更会先一步出战,东北路直插江南行省。”张策道。 “嗯,不知道冰玉能否按时将修罗军带到预定地点。”吕连之看着面前还算平整的土地,皱眉道。 “吕少将军虽年幼,却已经深得行军之根本,再加上有吕成之副军团辅助,应该毫无问题。”张策宽慰道。 “张先生,你确定我们可以在三日内拿下此城?”吕连之一指远处模糊的淮南府。 “三日太多,只要吕贞之少将军能及时到位,一战可下。”张策自信道。 “好,此战若成,当壮我汉家军威,扬我汉家威名,到时候看张光远还用什么借口拖延不战。”吕连之被张策激起了几分豪气,断然道。 ~~~~~~~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0日,帝国江南行省,距离淮南府不过五里的一片树林。 “荆旅团,那些西方蛮子的斥候交待了,淮南城内有守军两万人,防守十分严密,不但不允许外人出入,而且城内居民皆已被监管起来,作为奴隶加固城池、种植粮食……”一个汉军侦骑对荆展道。从雷东风回来后,从夏侯骏捷手中敲到战马后。荆展就被直接提拔为中校旅团长,而前锋侦骑营也被扩编为侦骑独立旅,分为一团、二团,共一千五百骑(前文说过,帝国骑兵编制一般为步兵编制的一半,即一连为75-80人,然荆展的真气图案属于特别编制,虽然只有两个团,人数却和一般骑兵旅团相同。),选拔的都是狂澜军各骑兵师团中的精锐 荆展天生就是冷淡的性子。对升官没有多大兴趣,但对作为狂澜军的先锋率先东进却是十分高兴,可是一进入淮南府的地界,荆展的眉头就一直紧锁着,也许是看到了那满地被战火席卷后的荒芜,也许是因为那紧密相连,防守上固若金汤的城镇。 此刻,荆展听了那侦骑的报告,细长的双眼一寒,却只轻声道了一句:“很好。” “荆头生气了。”旁边的孙得胜道。 “孙猴子,你少多嘴,你就不担心你在淮海行省的家人么?”李大本道。 “我老爹一定没事的,他那人最怕死了,一定早就离开了。”孙得胜闻言,喃喃道,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 孙得胜是淮海行省博望府的人,淮海行省是帝国东海行省与江南行省之间的一个小行省,紧邻帝国黄海,地势狭长,而西方联军南下江南行省,也同时占领了淮海行省的大部,并且到现在还控制着淮海行省的南部地区。 而孙得胜的老家博望府正在这南部区域之内。若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这次随军东进,孙得胜却是心有担忧,却一直不曾说出,今日被李大本喊破,心头却有几分苦涩。 “你放心,如果尔家人不死,我自带你杀回博望,如果伯父遭遇不测,我以这西寇之血为你家人祭奠。”荆展扭头道。 “谢大人!”孙得胜点点头,眼中浮现出一丝感动。 “我军是前哨,要做的就是将外围扫清,而且一定要阻挡住从凤阳府方向过来的敌兵援军,根据道路形势,敌人如果被受阻拦,一个时辰内就可以从凤阳府赶到淮南府,而凤阳现在驻扎有敌人的五万大军;所以。我们必须要事先破坏此地通往凤阳府的一切桥梁,而且一定要在开展前半个时辰才动手,否则定被敌人斥候发觉。”荆展看着地图沉吟道。 “可是,荆头,这一片区域多是丘陵和河道,不太适合我们骑兵出击啊。”孙得胜建议道。 “是啊,荆头,就算有小范围的平原,四周也多是丘陵,根本施展不开嘛。”李大本在一旁插话道。 “那我们就利用这些地势和西方蛮子玩点有趣的游戏,谁说我们狂澜军的骑兵只能在马上战斗?李大本你带二团三营,孙得胜你带二团一营、王苍你带二团二营,你们三个埋伏在安阳府主要道路左近,不可放过一个去其他府城求援的敌人,其余人跟我去拔钉子!”荆展指着地图上的线路,分配着任务。 “喏!”众人分别点兵而去。 “子衿,等我这次回去,一定娶你为妻。”荆展望着西方的云天,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那个青衫如墨,英姿飒爽的身影浮现在脑海里。 在这半年中,荆展和凌云关系进展迅速,在荆展随同张策去见夏侯骏捷被扣留回来后,凌云更是在某一夜委身于荆展,而荆展也下定决心,在和西方联军决战后,娶凌云为妻。 大丈夫当杀敌为先,但也不能辜负佳人所望,而敌人的鲜血无疑就是送给自己心爱之人最好的贺礼。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一章,战斗在前线(3)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0日,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 淮南府在帝国政治地理上应该是一片区域的统称,而不单单指一座城池。治下共有大小三府七县(镇),其中府城淮南驻有两万西方联军,分别来自条顿公国、福尔斯王国,两军人数各为一万。其中福尔斯王国的兵力配置为五千高卢轻骑兵,五千福尔斯轻装步兵;条顿公国却是两千条顿重装骑兵,五千条顿重装步兵,三千条顿轻装长矛兵。 其余两府,凤阳府因更接近帝国淮北大营,反而驻扎有五万西方联军精锐,其中更有教宗亲派的一万神威军;五千福尔斯的高卢轻骑兵,五千福尔斯王国的轻装骑兵;三千条顿公国的重装骑兵,一万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三千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长弓手,一万撒克逊轻装长矛兵;四千西斯利王国的轻装步兵。 另一府长丰,因在淮南府以南,只有三千五百联军,全部是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配以五百高卢轻骑兵。其余七个城镇,因大小和地理位置不同,分别驻扎有一千到三千人马不等。 整个淮南府兵力总共在九万左右,是西方联军江南行省的防御比较集中的所在,虽然不能说是滴水不露,但至少只要有一府被袭,其余四乡八野的城镇都能及时救援。而驱逐汉民为奴隶,利用汉奸管辖汉民政策是实施,更在一定程度上从内部稳固了整个淮南的防御体系。 对于这样步步为营的防御体系,西方联军淮南府联军统帅,撒克逊王国侯爵、撒克逊王国副统帅、万夫长统领博蒙德.圣.约翰一直十分满意。尽管身为撒克逊人,博蒙德对福尔斯人并无好感,但还是在内心里对西方联军统帅,福尔斯公爵何塞提出的这些计划感到由衷的钦佩。 但如今,博蒙德却为何塞和教宗乌尔班二世虽委任的副手而苦恼着,看着面前两个不停争执的淮南府副统帅,博蒙德感觉何塞西陆之狐的名头是否应该让给别人了。难道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军人,还不知道内斗是最容易造成全局失误的存在么? 内讧,说起来简单,但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内耗,帝国不是有一句话么:堡垒都是最从内部被攻破的——看看帝国那看似不可陷落的龙城吧,看看那号称远东最稳固的西北防线,不都是在内鬼的出卖下,轻易被击破了么? 博蒙德和他的顶头上司,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的公爵西斯顿并不一样。身为一个军人,他并不赞同西斯顿的为人处事。 两人一个是破落贵族出身、一直以不学无术、谄媚取悦上司闻名;一个却是撒克逊王国有名的骑士,而且世袭侯爵之位,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这样的生长环境,造成的品性也绝对是不同的,而且博蒙德也有些看不起西斯顿那种趋炎附势的态度,在军事上一丝不懂,却还爱指手画脚。 整天只知道和教廷的红衣大主教伦勃朗混在一起。当然,表面上,博蒙德却是西斯顿有力的支持者,这一点,博蒙德做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为了某种目的总要去做一些自己违心的事情,总比强硬着脖子,被人暗算好,西陆闻名的“明月骑士”阿尔斯,不就是前车之鉴? 也正是因为将自己心思巧妙的掩藏起来,博蒙德才一路高升,也是凭借在西陆良好的名望,被拔擢为联军淮南一路的统帅。 但自从当上了这一路的统帅,博蒙德几乎就没睡过一夜的好觉。开始一两个月,是时刻要提防对岸的汉兵大营兵发淮南,后来才接到情报,说帝国高层内斗,暂时不会进攻他们。 随后,就是福尔斯人和条顿人在这里的摩擦不断,尽管在淮南一路统帅的高层,大家都极力保持着克制,但私下里却几乎是要兵戈相向了。 这些情况都让博蒙德时刻谨慎处理着一切事务,生怕引起手下的不满。 本来这淮南府地理位置重要,是西方联军和帝国淮北大营对峙的最前线,按照事先的约定,是准备让福尔斯王国和条顿公国这两方派系选出一系来主管。 但教宗对两派一直内斗的情况十分不满,在和福尔斯王国统帅何塞以及条顿公国统帅伯格曼上以后,最终任命撒克逊王国的博蒙德为统帅,而福尔斯王国的子爵、万夫长统领路易斯德,条顿公国子爵万夫长统领贝克曼,以及神威军第一军团的万夫长阿里尔。 这样一种权利组合,至少在表面上维持了整个西方联军淮南一路指挥体系的稳定。 博蒙德无论是爵位、官职以及名望都稳压众人一头,加之处事还算公正,其余三个副统帅对其命令也一直配合执行。 当然,被夺去了统帅之位,两位副统帅心里肯定要有不舒服的感觉。 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并不能掩盖事实存在的阴暗,在淮南府治下的城镇,几个国家的中级军官一直在明争暗斗。 尤其是胡家镇的福尔斯王国千夫长巴托与其副手条顿公国千夫长巴赫曼更是其中代表,双方一直互相在上峰面前举报诋毁着对方。 而就在两天前,巴赫曼将一封举报信交给了自己的上峰,淮南府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子爵万夫长统领贝克曼,贝克曼看到信后觉得这是一个扳倒对手的良机。于是,在今日的军事例行会议上,贝克曼当众出示了那封信笺,信笺中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联军胡家镇镇守巴托贪赃枉法,将大部分财宝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甚至还有私卖种植的粮草的行为。 贝克曼要求博蒙德一定要秉公处理,要查出这巴托背后的支持者,显然其矛头指向的正是路易斯德。 路易斯德当然不肯服软,反而指责对方驭下不利,诬告同僚,造成联军内讧。 一方说对方贪赃,一方却控告对方诬陷。于是,两个统帅级的人物将积攒了数个月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毫无形象的在军事例会上大吵起来,甚至互相揭发到谁谁的家属和哪个权贵有通奸的嫌疑,谁谁的国王又曾经是谁谁王上的私生子。 眼看两人如此吵闹,神威军第一军团的万夫长阿里尔,这个有着一头金发、身材丰满,据说体内流着神圣教廷神圣之血的女骑士,却是一脸不屑的笑意。 博蒙德只能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吵闹,又望向了代表教廷的阿里尔,希望她能做出一些表态。 阿里尔笑了笑,美丽的脸庞娇颜如花,看着两位争执的副统帅,清咳一声。 但这如花的笑容和清咳,却立刻让本来还沉浸在各自世界中的路易斯德和贝克曼警醒起来,两人颇有默契的停止了争执,望向阿里尔。 尽管只是一个万夫长(但那可是神威军的万夫长),更无爵位在身(却是教宗亲自此赐福任命的圣骑士),也不是什么世家出身(都说其体内流着神圣教廷最纯正的血液),但这个在西陆有着“主神的母狮”绰号的女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就算她是一个女子,但她也是教宗最喜爱的骑士之一,更是教廷在淮南府的代言人,君不见几月前一个教廷的主教对其轻薄,眼前这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立刻变成了母狮子,将那家伙的手剁了下来。 而教宗却仅仅是警告了她几句,而那个主教可是教廷王子朱里奥的嫡系、红衣大主教伦勃朗的亲信啊。 这样一个强势女人即将发表的意见,他们却不能不引起重视。 “据我所知,德.巴托大人是教宗虔诚的追随者,更是费尔南多大人的亲信之一。”阿里尔用修长的手指一边轻轻卷着自己如丝的金发,一边悠悠道。 闻听此言,福尔斯王国万夫长路易斯德立刻笑了起来,这等于是在告诉众人,巴托是教宗的人,你们不要动。 而条顿公国万夫长贝克曼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阴沉,看向了博蒙德。‘ 博蒙德无奈的苦笑了下,虽然他不喜欢福尔斯人,但他是一个军人,一路的统帅,就必学从大局考虑,要保证内部、尤其是高层指挥系统内的团结。 “不过,我个人十分讨厌这种贪婪又自以为是的家伙呢,哼哼,真的很讨厌啊……”阿里尔娇笑道,这小女儿的姿态一出,却显出几分明媚动人。 不过,这种难得的明媚姿色却是白白浪费了,眼前的几个男人都没有心情去观赏。 “呃,那圣骑士大人您的意思是?”博蒙德笑着问。 “这样吧,我去胡家镇看一看,如果那家伙还顺我的眼,就饶可他的狗命、但却不能让其再当镇守,也不能在胡家镇与巴赫曼配合,就有劳路易斯德大人再调一个镇守去吧;如果那家伙实在不入我的眼,那我就代表教宗给他一个痛快!”阿里尔笑道,谈笑间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就按阿里尔大人的‘意见’处理吧。”博蒙德点点头。 “好吧。”路易斯德和贝克曼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不对付的男人却是相视苦笑。 “也许这样快刀斩乱麻,神经质一般的处理方式,更适合对付这些没有道理可讲的事情吧?”博蒙德心里暗想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二章,战斗在前线(4)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0日,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治下胡家镇。 胡家镇紧邻淮河,是淮南府府城与凤阳府之间的大镇,镇内面积方圆接近三里,建有三人高的城墙,内驻有西方联军三千人,也算是防守严密。 胡家镇镇内的百姓早要么被西方联军士兵赶离了家园,要么被掠为奴隶,帮助联军运送物资,甚至开荒种地。 也许是吸取了在川陕行省和中南行省遭遇到的人民战争的威力,按照教宗乌尔班二世的命令,自从西方联军南下,规定凡是城镇一下的村落都不许留有汉人,全部驱赶走,以防止他们做内应接应汉兵。如有抗拒不迁徙者,一概砍杀。 联军统帅何塞坚决反对这样的屠杀和简单粗暴的驱赶政策,但又知道教宗乌尔班二世为人固执,不可能听取直接的反对意见。 所以,他索性提出了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案:让这些汉人协助西方联军开荒种粮,不但可以控制他们的流动,而且更可以解决大军粮草供给问题。 同时何塞提出,既然要以淮河、长江同帝国对峙,在帝国江淮就是一体,要保证占领区的稳定,就不能单纯的依靠联军来强制管理或粗暴的屠杀所谓的异教徒。而应该以汉制汉,主要就是用汉人投降分子中的有一定才能和手段之人,来治理更多的汉人,这样就算汉人有所仇恨,大部分也会转移到这些直接欺压他们的汉奸身上,避免和西方联军和当地汉民矛盾的进一步激化。 乌尔班二世听后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毕竟只靠劫掠和从海路转运粮草不太现实,而且战争进行到这种程度,物资消耗的比拼也是一项重要的内容。何塞提出帝国江南本就适合种植粮食,以帝国的四民协助占据当地的联军士兵一起开荒,可你以从根本上解决大军粮草问题。而以汉制汉,更对实施下一步全面占据帝国南部领土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于是,从联军开始正是占据、控制住江南行省的局势开始,这条命令就被贯彻下去,无数当地的汉家百姓在皮鞭和刀枪的强迫下开荒种植。 而在哪个时空,叛徒和汉奸都是存在的,很快一批平时品德恶劣但却见机投靠西方联军的汉人被挑选出来。开始协助西方联军欺压自己的同胞,而且是乐此不疲。 这胡家镇自然也不例外,曾经的居民要么逃走,要么被杀,要么就沦为了种粮的奴隶。 这项政策一出,却是极大的缓解了西方联军的粮草压力,至少在九月丰收后,很多西方联军的占据的城镇终于实现了粮草的自给自足;而以汉治汉更是缓解了西方联军管理上的压力,很多投靠联军的家伙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对待自己的同胞百般压迫,甚至比联军士兵还要狠毒,甚至与谁一言不和,就能迫害得其家破人亡,真正做到了“走狗”的极致。同时,这些人对帝国的反抗组织也积极举报,正因为熟悉当地情势和四民身份,他们的举报伤害尤其巨大,让很多自发的反抗组织被消灭在了萌芽中。 何塞计划正式推行后,面对江南行省如此大好的形势,教宗也因此对何塞愈发的信任起来,并在后续占据的闽南行省也开始推行这个政策。 当然。对于胆敢反抗的,教宗却命令手下的身为军团接连屠城,如淮南府治下的长丰府,就是因为守军抵抗了十余日才陷落,城池一破,西方联军就将全城上下幸存的百姓和汉兵屠戮干净。侥幸活下来的百姓纷纷逃离了故土。向北方诸省而去。 而目前整个江南行省皆已陷落,就连东都望海也早就被所谓的东倭反叛军和联军海军联合攻破,参与的汉兵全部退守到了扬州府。而这期间,西方联军加紧南下,江南行省以南的闽南行省也大部被攻陷,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半年,长江以南,川陕行省以东大部都将尽归西方联军。 最令人吃惊的并不是这些,就在参加帝都盛会的各属国使团返回各自国家后,帝国属国东倭国内突然爆发内乱,一名为天草的男子,自称是神圣教廷在东倭的圣子,在十数年间就已经发展了十余万教徒,更是在月前发动起义,很快就席卷东倭全境,而东倭最大的氏族上杉家族公然宣称支持这次叛乱,还称之为向神圣教廷、向光明与自由靠拢的行动。教宗也很快给予回应,册封天草为圣子,上杉家族为神圣家族,即为教廷在国内的代言人。 自此,帝国属国东倭除了还在苟延残喘的一部王族,正式宣布脱离帝国。 ~~~~~~~ 大陆局势动荡不安,可此刻。被西方联军占据的胡家镇内,除了偶尔传出的口令呼喝,就是一片死寂。 胡家镇的驻军并不多,不过是三个千人大队,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两千人,条顿公国的长矛兵一千人,都还算是联军重的精锐,毕竟这里靠近和汉兵对峙的前线。 但这些日子,这些西方联军的士兵除了每日必须的训练外,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屋子内休息。虽然淮河对岸就是汉兵的大营,可几个月来大营内都不曾有过动静,这些士兵却已经习以为常,每日除了派出必要的警戒哨兵外,其余人在训练后就是开荒种地,这也是教宗和何塞商议后的结果,。 这些士兵在南下的过程中双手都沾满了汉家儿女的鲜血,口袋中也装满了汉家儿女的财富,对他们来说现在就是等待联军完全控制帝国南部。然后或论功行赏、分裂帝国,或聚众分赃、返回西陆做一方逍遥的财主。 而在镇子以南的一片近百亩的水田上,一队两百来人的西方联军正懒洋洋的监视着附近几个村落劫掠来的近千名青壮收割粮草。 这近千亩的水田,粮草已经收割了三分之二,再有两、三日,所有的粮草都能收割完毕。而收割好的稻谷此刻都堆积在不远处的稻谷场上。 几十个汉人监工。手执着皮鞭,在联军的监视下,趾高气扬的不断驱赶着自己的同胞,还不时的讨好着身边的联军士兵,一副奴才模样。 “这些没有骨头的家伙。”看着这些汉奸如此的表现,条顿公国千夫长巴赫曼不屑的看着对自己谄媚有加的一个汉人监工。 作为一个条顿公国的骄傲的职业军人,巴赫曼其实对这些背叛自己祖宗,欺压自己同胞的人很反感。无论是什么理由,你可以不热爱这个国家的执政者,可以反对这个国家的上层,也可以以这个位借口拒绝为国家尽力、牺牲。但至少。在他眼里,一个国家的百姓,绝对不能做出卖国家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什么政见不同的问题了,而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原则。(此处明确针对——某些整天喊叫“我爱这个国家、不爱ZF”,然而却对人民和国家一点点贡献都没有,只会为国外干爹的一切都大声叫好、恨不得舔人家鞋底的狗精英或斗士!) ~~~~~~~ 秋日的艳阳分外炙热,这种天气就算一动不动的坐在树荫下都会觉得气闷,而在这阳光下弯腰弓背不断挥舞手臂收割稻谷,那简单机械的重复,与难耐的酷热,对人的体力和精神更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不断挥舞着手臂,身后是一片倒伏的稻谷,但他的动作却越来越慢,终于他忍不住起身捶了捶腰骨。 “老东西,不许偷懒!”一个眼尖的监工看到他,立刻冲进稻田,一鞭子抽在老人的脊背上,单薄的短衫破裂开来,脊背上显现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老者像一株单薄的稻草一样,倒在了泥水之中。 “大人,我实在做不动了,容我休息下吧?”老者哀求道。 “滚你**,你个老不死的,你要休息,今天这几亩地谁来收割?告诉你,老家伙,你要不好好干活,你那看押在镇里的家人全部要死,你也活不成,我还要跟着你被拖累挨骂,不想死就赶快给我起来!”那监工狞笑着,又是狠狠几鞭子下去。 “大人,别打了,我干、我干……”老人疼的满地打滚,针尖一般的麦芒刺破了他干瘪的皮肤。 “现在知道求饶了,老不死的。让你给老子找麻烦!”那监工大吼着,不断挥舞着皮鞭,脸上因为异样的兴奋而变得通红。 这表情看在一旁的西方联军眼里,都是暗自咂舌,他们甚至无法理解,在这样一个以文化昌盛闻名大陆的帝国内,怎么会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 其实,在任何一个社会,都有这样的存在。这种因为自己不学无术或手高眼低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在得志后,尤其是在需要不断奉承践踏自身尊严而换取一点点权利之后,往往都会产生一种不健康的心态,极端的仇恨一切,只要你曾比他强,他就要把你踩在脚底,哪怕你没他我强,他也要用践踏你的尊严来换取他那一点可怜的权威。 无论古今,大抵如此,所以,切莫让那些因为好逸恶劳而产生弱势和投机取巧而诞生的精英得志,否则于国于民,都是一场灾难。眼前这些对自己同胞高举起皮鞭的汉奸,只是其中的一个缩影而已。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三章,战斗在前线(5) “告诉那家伙,不要把人打死了。现在正是缺少人手的时候。”眼看那汉人监工下手毫不留情,而那老者最后连哀号的声音都低沉下去了。 几十米外,条顿公国千夫长巴赫曼眉头微皱,对身边的亲兵道,让那汉人监工下手留点分寸。 “黄,千夫长大人告诉你不要打死人,现在缺人!”西方联军士兵跑了过去喝道。 “嗯,是,有劳大人您了;贱骨头,不打不干活,今天算你走运!看什么看,都皮子痒痒了么?”那姓黄的监工啐了一口吐沫,看老者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着,又恶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或胆怯或仇视的看着自己的汉家奴隶,悻悻的转身离开。 “这个混蛋!”远处几百米的一座丘陵之上的灌木林中,一个汉兵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没有听见他们那个的对话,但那汉奸监工的无耻模样,却还是成功激起了他的怒气。 而他身边的汉兵也无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能立刻冲出去拽住那个忘记自己祖宗是谁的垃圾,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贱骨头,而当一个这样的贱骨头,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那小子给我抓活的,我亲自告诉他道理!”荆展却是一直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肃杀,一指那得意洋洋的黄姓监工。 “喏。”几个士兵心下忙道,心下却是恨不得能亲手杀了那个畜生。 “这胡家镇的士兵进退有度,不比那些懒散的西寇,人数又超过三千,强行攻击下恐多有损伤,等一会入夜再行智取。”荆展道。 “罗兰姑娘那边的情报传回来了么?”荆展又问身边士兵道。 “还没有,好像这次是罗拉圣女亲自带那些弑神军的兄弟侦骑混进城去的,罗兰姑娘带暗组的兄弟也跟了进去,说起来他们还真比我们危险呢。”一个汉兵钦佩道。 “是啊,雷头能用人不疑,将这西陆的人马拿来为自己所用,我荆明扬就是佩服。”荆展点头道。 ~~~~~~~ “大人,快到五点了,今日这一片地却是收割不完了。”两个时辰后,一个监工的头目小跑着来到坐在柳荫下休息的西方联军士兵身前,一脸谄媚的笑意。 那士兵又跑到巴赫曼身前,将汉人监工的话转达了一番。 “嗯,回城吧,明天再继续!格林,你一定要带好队,看好这些粮草,知道么?”巴赫曼一指不远处的打谷场上平摊的稻谷。对一个百夫叮嘱道。 由于刚打下来的新粮的水分还很多,需要简单的晾晒才能运进仓库保存,而胡家镇内并没有如此大的空场,加之为了方便,西方联军就近在稻田旁的一片百余丈的空地上建起了临时的打谷场,等粮草全部收割完毕,晾晒后再全部运送到淮南府府城保存。 而这打谷场旁,平日里驻有一只百人队和监工。至于那些被掳来的汉人则要被关进附近一个临时搭建的囚牢内,由几十名西方联军士兵看管。 今日从清早五点,一直到晚间五点,这些百姓劳碌了整整一天,只吃了一碗稀粥,此刻又在联军士兵和监工的押送下,迈动疲惫不堪的脚步向囚牢走去。 “再等两个时辰,天一黑就动手,镇内的敌人一出来,南海江你就带人放火,我带人设伏,让他们有去无回。”荆展一回挥手,对手下一个营长道,十几个汉兵立刻如幽灵一般消失在灌木之中。 ~~~~~~~ 是夜。夜沉如水,一片薄云遮盖住了如钩的弯月。 稻田之中,蛙声一片,几个通亮的火油灯挂在打谷场边,无数的小飞虫不断的扑向这黑暗中的明亮,有若秋雨打窗一般,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黄皮子,你下手那么狠,就不怕将来遭报应么?”几个监工围坐在火堆旁,这些监工尽管再自己的同胞面前威风凛凛,其实不过是西方联军的一条狗,不但白天要负责监工,晚上还要轮班负责协助联军的岗哨值夜,那个白日里痛殴无辜老者的黄姓监工赫然在列。 “林衰星,你不用说我,你婆娘都他**的被西人干了,还有脸说我?现在这世道,能活命,能有钱花,能骑在别人头上撒尿,就是大爷,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啥?”黄皮子不屑道。 “你——”那监工听黄皮子如此揭自己的伤疤,心生怒气,但却知道这黄皮子是监工头目眼中的红人,不想轻易得罪他。 “我什么我,这几个月,老子至少白上了十几个大姑娘、小媳妇,你小子也不用哭丧脸。你婆娘没了不正好,那囚牢里有几个白白净净的娘们。明日我和头给你说说,给你弄一个泄泻火,你就知道我黄皮子的好了。想那老高家的小娘平日里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这次老子寻个由头,要告他老爹有罪、要带西陆的爷爷去抄她的家,结果当天夜里她就乖乖的上了我的床,那个皮肤都能掐出水来,老子是没留情,给她弄的……哈哈,什么叫好日子,这就是好日子……”黄皮子得意洋洋的吹嘘着。 “是么?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好’日子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两人耳边想起。 下一刻,没等那黄皮子说话,脖子后一阵剧痛,身子就软了下去,接着就被人拖拽进了附近的树林里。 “这家伙给我留着!”树林内,几个黑衣黑甲,脸上用黑色油彩涂抹成鬼脸一般的汉兵异口同声道。 “荆头已经瞧中他了,没你们的份!”那抓人的汉兵不屑道。 几个汉兵看向那晕倒的黄皮子监工的眼光顿时变得有了几分同情:“安心的去吧,谁让你小子坏事做尽了呢。” “都磨蹭个屁,马上给我把所有屋子内的人都控制住,有棘手的当场斩杀!若跑了一个,拿你们的人头来顶!”一个汉兵大队长怒道。 “喏!”树林内的汉兵在前边触动的侦骑发出“一切顺利”的信号后,如暗夜中的鬼神一般扑向了场地四周的屋子。 很快。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闷声吼叫,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道从屋子的门窗中传出。 “你们几个,说,囚牢那边有多少西寇!”等黄皮子等人被人用马尿泼醒的时候,面前一个满脸油墨,只露出两个白生生眼睛的汉子轻喝道。 “爷爷饶命,饶命啊。”那黄皮子眼珠连转,哀求道,而那个林姓喉头咕噜一声,竟然再次吓昏过去。 “饶命?谁人都可饶,惟你不能饶!”那人怒道。 “左近都是一死。那老子什么都不会说!”见难逃一死,黄皮子到升起几分泼皮气势来。 “呵呵,死也有很多种!你们几个睁大眼睛看看,我叫你们看看这忘记自己祖宗,欺压自己同胞的家伙是怎么死的!”那人闻言不怒反笑,手中变戏法一样出现一柄锋利的匕首。 “把他绑柱子上,打烂他的狗嘴!”那人长身而起,拿着小刀走近黄皮子,比量几下,猛然一刀划下。 一刻钟后,一干被驱赶到一起的监工,眼睁睁的看着在这一刻内,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场活剐,那个自命会审时度势,一副贱奴模样的黄皮子,身上已经再无一块完整的皮肤,暴露在火油灯下的血管和血淋淋的肌肉,为防止其咬舌自尽而将其弄得下颌脱臼,更让其狗眼圆睁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而那口水、鼻涕、眼泪、屎尿横流的凄惨模样,立刻让这些监工跪倒在地,有一说一。 而他们,跟本没有勇气自杀,如果有勇气自杀,他们也不会去当汉奸的。 但是,就如那汉兵将领所言的,就算是死,也有不同,如黄皮子这样生不如死,还不如什么都说出来,只求眼前的汉兵爷爷能给个痛快。 谁让,你们助纣为虐,残害同胞了。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天地有私,那么荆展不介意做一把残忍如斯、斩奸锄恶的刀子。 ~~~~~~~ 在摸清了囚牢内和城内的西方联军底细后,片刻,离这里更远一些的囚牢处传来阵阵喧哗之音。这声音却是汉兵特意放出来的,为就是是吸引那胡家镇内的西方联军上钩。 而胡家镇内的哨兵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敲响了警钟,接着镇内的西方联军士兵就在军官的吆喝下纷纷爬起,聚集在镇内的空地上,有些惶恐的看着眼前的黑夜。 负责胡家镇的西方联军千夫长统领,福尔斯王国勋爵修格.德.巴托满脸怒意的在城中大吼着。 这个体重超过了二百斤的胖子是这一次跟随教宗亲征后,爆发起来的福尔斯亲教廷派代表人物,他本来不过是某个乡下的土财主,却因为投靠了当地的主教,组织了一批当地的流氓地痞、欺骗了一批佃农,组织了一个所谓的护教圣徒团,又跟随那主教来到帝国。 因为这个关系,竟然被伦勃朗大主教赏识,不但混上了勋爵身份,还花大价钱从教廷王子朱里奥哪里买来个贵族的姓氏“德”。最后又依靠上下贿赂,还当上了掌控数千兵力的实权千夫长统领,指挥着胡家镇的这三千精兵。 巴托却不知道,今夜即将是他“人生”一个新的转折。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四章,战斗在前线(6) 面对这以其为首的一镇,我们的巴托老爷明显对眼前的一切十分不满,他一直认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应该在更好的城市当城守,而不是呆在这样一个破落的小镇,和一群浑身散发着臭气的汉人奴隶打交道。 但他却没想过,这些他眼中臭气熏天的汉人曾经是多么的高贵,比之他这个在西陆住着石头屋子,啃着干面包,偶尔喝点牛肉汤、葡萄酒就满足,浑身散发着膻气的的西方贵族要文明多少倍。 正是因为他们野蛮的入侵。才造成了这伟大文明的中断。 但不管怎样,巴托却是将看管汉人奴隶种地的事情完全交给了副镇守、条顿公国千夫长巴赫曼,而且严禁汉人奴隶进城过夜,而是集中囚禁在城外靠近稻田的囚牢中。 也只有这样,这个胖子才能感觉到一丝掌控人命运的满足感。 今夜,这巴托大人正在梦乡中左拥右抱、数着金币的时候,却被镇外传来的阵阵喊杀声惊醒。 “巴赫曼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情?”巴托气咻咻的站在城墙上指着远处囚牢的方向,对刚刚睡下不久,却又被惊醒的巴赫曼道。 “阁下,想来是那些汉人监工对下过苛刻,激起他们暴动了。”巴赫曼看了看,犹疑道。 “巴赫曼大人,你不是说这些汉人奴隶饿的都没什么力气了么?昨**还要我给他们加餐,你看看,现在这些卑贱的奴隶竟然都有力气暴动了?巴赫曼啊巴赫曼,你的脑袋都想些什么?幸好我没有听你的建议!”巴托不屑道。 “阁下英明,那现在您说该怎么办?”巴赫曼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声道。 “很简单,派兵去抓住他们中间带头的,杀死几个人,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巴托挥着手臂道。 “大人,奴隶到没什么,我担心城外的粮草,恐怕是有汉兵混过来了……”巴赫曼犹豫了下,心中军人的刚直占据了上风,进言道。 “粮草?难道还能有汉兵来动我的粮食么?好吧。我给你五百人,你先去看看奴隶,再帮我照看下粮草……”巴托冷哼道。 “我们走!”巴赫曼脸色一沉,一甩胳膊走下城墙。 “杜普莱西,你带一千人,不,你带一千五百人跟上他,莫叫那巴赫曼把功劳全部抢走,分明就是一群奴隶作祟,或者是什么没有战斗力的‘反抗军’而已,直接杀死了事。若那巴赫曼多事,你就直接杀了他,反正他认为是汉兵,那就让他死在‘汉兵’的手里吧!”巴托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悄悄招来一个亲信吩咐道。 “是,阁下!”那个名为杜普莱西的精壮的汉子立刻点齐人马,在巴赫曼出城一刻钟后,紧随而去。 “巴赫曼,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日和淮南府统帅部上书,说我侵吞粮草的事情,但你万万想不到那信根本到不了何塞手里!你这个混蛋。既然敢坏我的好事,还处处顶撞我,那你就下地狱去告我吧。”巴托阴笑一声,走下城楼。 “千来汉人奴隶暴动,小意思,明早他们就会在刀剑下乖乖去干活的!”巴托信心满满。 ~~~~~~~ 巴赫曼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否则也绝对做不到千夫长的位置,更不会被上峰委以重任,用来制约巴托这个亲教廷派。 今夜,尽管并不是和那贪生怕死、一心敛财的巴托斗气愤而出镇,而是真的有些担心打谷场上那辛苦一季才收获的粮草。但一出镇子,巴赫曼就有些后悔了。 但无论怎样,他却不能后退,先不说这样回去巴赫曼肯定要百般羞辱自己,如果那些粮草真出了意外,巴托那烂人在教廷有后台能保他不死,可他巴赫曼却没人可依仗,到时所有的罪责可能都推在他的身上。 因此,巴赫曼从出胡家镇之前,就先派出了一队斥候,这里距离囚禁汉人奴隶的囚牢大概有五里路,而囚牢距离打谷场则只有两里路。 总共不足十里路,小心一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巴赫曼这样安慰自己。 斥候出发五分钟后,巴赫曼看了下怀表,这才带领五百条顿长矛兵走出镇子。 行出不到一里路,身后的胡家镇就只能看见城墙高处几点隐约的灯火,巴赫曼望着眼前沉沉的黑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头顶的那弯如钩的新月已经完全被乌云遮盖住了,计算此刻身边的士兵都高举着火把,可也只能照出十几步外,更远处就是一片黑暗。 路两边的树林、庄稼和被西方联军士兵烧毁的房屋废墟,此刻都在摇曳的火影中静默着,仿佛沉默的怪物一般,不断在火把的照耀下变幻着影子,惹人心悸。 “命令前军斥候小心戒备,遇到不对马上发信号回来!”巴赫曼心里微动,总觉得前边有危险一般,但斥候的信号却一直没发回来,他也只好继续前进。 又走出一里,前边终于回响起一阵马蹄声,接着是熟悉的口令声响起,巴赫曼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这几里路,竟然有若百里一般漫长。 “大人,前边囚牢里的奴隶的确正在暴动,请大人速派人马镇压。”斥候们禀告着、 “可有汉兵出没?牢房内是什么情况”巴赫曼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只是囚牢内十分混乱,奴隶们闹做一团,几个守卫都躺在地上。”那斥候回报道。 “好,全军加速!”巴赫曼放下心来。喝道。 ~~~~~~~ “团长,还不动手么?”距离胡家镇四里外的一片丘陵地上,一个汉兵营长问身边的荆展道。 “还不行,前边的弟兄发回消息,这对西寇的人马后,还有一只大军,要先放过他们再说。”荆展皱眉道。 在刚才的汉奸监工口中,荆展已经问出,这镇内共有三千人马,而且也得到了囚牢中那些西方联军士兵的证实。若能分批引出,荆展就有把握将其歼灭。 而按照荆展的计划。只要敌人一进入埋伏圈,就前后夹击、迅速将这先头部队击溃,然后开始放火烧打谷场,再吸引更多的敌人到来。 可是刚刚汉兵侦骑传递来的情报,却让荆展眉头微皱。敌人竟然成了两部分,前后相隔一刻钟,出了镇子。而这边的数百敌军看其模样应该是西陆条顿公国的长矛兵,虽然不比那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却也是精锐之士。 如果在一刻钟内消灭不了他们,那么后边根据侦骑汇报,至少还有一千多敌人,前后夹击,虽然未必能击败荆展和他的手下,但却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损失。 所以,荆展选择了忍耐,而且在他看来,西方联军如此行军,那镇内的指挥官却是十分小心谨慎之人,而且也颇懂夜间的行军之道,看来也是个名将,并不像那些联军士兵俘虏口中那般愚蠢不堪。 荆展却没想道,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却是巴托起了坏心眼,要趁机除掉一直和自己作对的巴赫曼。 尽管事情出了意料之外的变化,荆展却不能坐等计划失败,立刻吩咐埋伏在打谷场附近的汉军小队,提前点燃部分粮草,吸引刚刚过去的联军士兵去救援,并争取拖住他们。 荆展相信,只要是正常的指挥官,这时候都会选择先去打谷场救火,至于囚牢肯定会暂时无暇顾及。 而只要他们过去后,那么以那囚牢在岔路中间的位置,和一定的海拔高度,就是一个绝佳的阻击阵地,可以让这先后出城的西方联军不能相顾。 很快,巴赫曼的前军就要走到囚牢附近。前边出现两条岔路,一条斜斜向丘陵之上的,正是通向囚禁汉人的牢房,一条却是直接通向打谷场。 巴赫曼刚要命令手下折向牢房,忽然远处的打谷场腾起一片火光,而且不断有微弱的声音传来:“走水了,失火了,快救火啊!” 巴赫曼听了听囚牢方向喧嚣叫喊的奴隶和夹杂在其中的几句西陆语言的咒骂,又看了看两里外打谷场的火光,一咬牙:“混蛋,留下一百人去牢房控制奴隶,其余人跟我去救火!” 条顿公国的五百长矛兵立刻兵分两路,其中一百人在一个百夫长的带领下冲向了牢房,而剩下的人全部和巴赫曼奔向了打谷场。 而就在巴赫曼他们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一队五十余人的汉兵悄悄跟随着那百人队的西方联军,从后边摸上了牢房所在的丘陵。 片刻,囚牢所在的丘陵上传来一阵弓矢之声,接着是一片沉闷的呼喝,很快又安静下去。 “大人,牢房内增援的西寇已经被消灭了,那些民众我们都发给了简单的武器和棍棒,他们只要守住牢房即可。”十分钟后,一个汉兵侦骑策马来到荆展身边,轻声道。 “很好,告诉他们,要控制住那道路,一定不要让打谷场的西寇回来救援,其余人准备战斗!”荆展看着胡家镇方向渐渐行来的一片火把,低喝道。 “火把数量绝对超过一千,但并没有骑兵。这里道路还算开阔,自己这边还有三百骑兵,只要自己能一箭射杀其首脑,手下这些精骑前后夹击、趁夜掩杀,定能轻松胜之。”荆展的手攥成了拳头,松开之时,长弓已经在手,指向远处那个骑在马上,一脸冷峻的西方联军将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五章,战斗在前线(7) 夜色深沉,福尔斯千夫长统领杜普莱西率领手下不紧不慢的咬在巴赫曼几里外的位置,从胡家镇到监禁汉人奴隶的囚牢只有这一条路,并不虞跟丢。 “千夫长大人,那些条顿人已经直接去打谷场了,打谷场那边好像失火了,现在我们是去牢房,还是打谷场?”一个手下问福尔斯王国轻装步兵团的千夫长杜普莱西道。 杜普莱西看了看远处升腾的火光,犹豫了下,一挥手道:“全军加速,在他们抵达打谷场前动手!” 这杜普莱西是负责胡家镇的西方联军千夫长统领,福尔斯王国勋爵修格.德.巴托的心腹手下,这小子本来是福尔斯王国某个领主手下的卫队长,那位领主因为忠心于死去的福尔斯国王卡佩十四世,已经在很久前就追随他的王上入了天堂。 而那领主的手下要么被教廷收编,要么划入了费尔南多的南路远征军,最后剩下的则分配给了如巴托这样新兴的支持教廷的小贵族。 在这场内斗中,福尔斯国内、乃至整个西陆,如那个领主般被暗害瓜分的至少也有数百人。一大批贵族倒下去,更多贵族却被树立起来。 而杜普莱西跟随巴托后,这一路帮他做了不少坏事,两个人狼狈为奸,很快就成为了巴托的心腹。 今夜杜普莱西知道巴托要趁机除掉巴赫曼,却是十分赞同,巴赫曼不但处处阻挡他们贪墨,更是已经将他们的事情上报给上边,这些事情若不是被上峰压了下来,巴托和杜普莱西早被送上了绞刑架。 此刻,打谷场那边的熊熊火光也已经被杜普莱西看见,心念急转间,决定还是先完成巴托交给的任务,那就是先行将巴赫曼杀死,再解决牢房那边的汉人奴隶。 命令很快被贯彻下去,但杜普莱西却不知道,在他准备抓捕猎物的同时,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0日深夜,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胡家镇。 漆黑的天边几点星光偶尔露出云层,发出微弱的光芒,狭窄的道路之上,福尔斯王国千夫长杜普莱西率领的一千五百名福尔斯轻装步兵正急速向打谷场方向奔去,整列队伍正行进间,却猛然一顿,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面。 “大人,您看,前边的道路被阻断了!”一个士兵一指前边道路。 “怎么会有树木阻路?”杜普莱西一摆手。几个士兵举着火把凑了上去。 只见道路正中,几棵一人多粗的大树赫然横在哪里,四周是一片低矮的丘陵,丘陵上荒草、数目遍布,却并无一个人影 “该死的,那些斥候都是做什么的!一会自己回去领三十皮鞭!你们几个,还不赶快上去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搬走!”杜普莱西怒道。 “是。”十几个士兵立刻跑了出去,五六人一棵,准备搬走这树木。 忽然,黑暗中一片弓弦之音响起,接着那正搬动树木的士兵纷纷惨叫起来,不出数秒,十几人竟然全部倒在了地上,火光映照下,羽箭重重,几个侥幸没死的士兵在地上哀号翻滚着。 “敌袭!”杜普莱西大吼一声,下一刻一只羽箭准确的从他的口中射入,杜普莱西第一时间就被狙杀身亡。 “千夫长大人!?敌人在哪里?”一干福尔斯王国的士兵怒吼着,但是黑暗中两侧的树林里没有人回答他们,只是偶尔有几只被惊起的飞鸟扑棱着飞向半空。 “你们出来,卑鄙的汉人!”杜普莱西手下的一个百夫长统领喝道。 但随着他的吼叫。一只羽箭又穿透他头盔的缝隙,狠狠射中了他的面门,这可怜的家伙紧随杜普莱西的后尘去见了他们的上帝。 “敌人到底在哪里?给我搜索两边。”剩下的福尔斯王国士兵在各个百夫长和参谋的指挥下,准备搜索道路两边的丘陵和树林。 此刻,意见已然入瓢泼暴雨般从道路两边飞射而出,猝不及防的福尔斯士兵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 应该说,这些福尔斯王国的士兵不愧精锐的称号,纵然在如此被打击的情况下,却并没有选择退却,队伍也未见混乱,甚至已经勇敢的冲进了道路两边的密林。 可正是这种盲目的勇气,让他们失去了最后逃跑的良机。 随着他们进入道路两边的树林,惨叫声便不断响起,树林中到处是陷阱和机关,小到一个陷坑,大到一段用树木制成的上边插满了尖刺的拒马。这树林就仿佛传说中的地狱一般,处处充满了死亡的阴影。 “快退出去,给我放火烧了这片。”眼看一个接一个的手下倒在了树林内,而自己这边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摸到,几个福尔斯的百夫长醒悟过来,怒吼道。 但很快,这些军官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夺命羽箭射死在树林里。 失去了最后一批军官的指挥,惊呼着退出树林,准备放火的福尔斯士兵,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前后左右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十数队汉兵骑兵。 就在他们行将崩溃的前一刻,汉兵骑兵挥舞着闪亮的马刀或长矛冲向了自己——屠杀开始了。 也许这队汉兵骑兵人数并不多,但在这样的黑夜里,在主将和各级军官都被先行狙杀的情况下。一群轻装步兵就算再有勇气,也抵挡不住汉兵轻骑如此迅猛的冲击。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倒在了汉兵骑兵的冲锋下,而那些妄图逃进路边树林躲避的士兵,要么被陷阱困住,要么被不知何处飞来的羽箭夺去性命。 不过是十多分钟的时间,整片战场就从极度的喧嚣慢慢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垂死的西方联军士兵发出的低低呻吟,和默默打扫战场的汉兵骑兵偶尔在联军伤兵身上补上一刀或者一枪的沉闷砍杀之音。 因为是深入敌后,又是歼灭战,按照荆展的要求,这次战斗不能留一个活口和俘虏,尽管命令有些血腥,但在国恨家仇的刺激下,这些汉兵士兵还是认真的执行了命令。 眼看汉兵毫不留情的将刀子挥舞在已经放弃抵抗的袍泽的身上,这些士兵们一边哀号着,一边想要冲出包围,却被一阵阵密集的箭雨射杀在当场。 “不要杀了,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们的主将,住手啊!”俘虏当中唯一还幸存的一个福尔斯百夫长大吼着站了起来。 “把他带上来!”荆展一挥手,制止了手下对他的射击。一个汉兵立刻走上前,拖着他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有什么想说,不要妄图欺骗我!”荆展冷冷道。 “大人,我叫阿托斯。请您饶了我们这些人的命吧。”那西方联军的百夫长眼看自己受伤和头像的袍泽都被这些汉兵毫不留情的杀死,胆战心寒,哀声恳求着。 “少说废话!”荆展一瞪眼,一个汉兵立刻劈翻了一个跪倒在地的联军士兵。 “大人,我说,我说,大人您一定想攻下胡家镇吧,我们这支人马其实是巴托那家伙派出暗算巴赫曼的,大人您可以在消灭掉巴赫曼后,由我们带队骗入胡家镇,我只求大人饶过我们的袍泽。他们很多人并没有杀害你们汉人。”那百夫长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哀求着。 “你还算个讲义气的汉子,但你不要想欺骗我,一会若真能帮我赚开胡家镇我就不杀你们,但若你有一句谎言,我就将你们全部杀死,而切是一刀刀杀死!”荆展点点头,心下已经对后边的计划有了计较。 “大人,囚牢那边阻敌的兄弟快支持不住了,敌人的进攻很猛烈。”这时,一个汉兵侦骑纵马而来,对荆展道。 “全军前进,绕到敌人身后发起攻击,将那条顿千夫长的命留下来,我还有用!”荆展看了看囚牢的方向,喊杀声清晰可闻。 正是那刚刚奔去的西方联军士兵已经发现中计,正与固守囚牢路口的汉兵一部和汉民奴隶们激战,血与血交融在那片丘陵之上,无论是奴隶、或者是贵族。 ~~~~~~~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难道胡家镇被汉兵攻占了么?”条顿公国千夫长巴赫曼带领着手下的五百条顿长矛兵刚刚抵达打谷场,发现这里虽然一片狼藉,但粮草并未出现问题,而着火的过是几堆稻草秸秆而已。 巴赫曼意识道自己可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连那着火的秸秆都来不及扑灭,立刻命令后队变前队,向囚牢所在的岔路口疾奔而去。 哪知道,刚走了一里路,胡家镇方向(实际上是镇外四里处)就传来了一阵喊杀声,巴赫曼又惊又疑,连囚牢也顾不得去,准备指挥手下直接返回胡家镇。 但一行人马刚行至囚牢所在的丘陵下的岔路口,一阵羽箭就猛烈的射击下来,迎头的十几名条顿长矛兵还未来得及啃声,就被射死在道路上。 巴赫曼立刻命令手下竖起盾牌,就地进行防御。 条顿公国的士兵,无论是何兵种,都有一个共同的显著特点,除了重装步兵手擎的橡木大盾牌外。其余兵种都会在身后背一面金属圆盾,虽然分量不重,却可以有效防御敌人弓箭的袭击。 只是这圆盾因为尽量降低重量的原因,面积并不大,也仅仅能护住上半身的要害部位,而黑暗中在丘陵上的汉兵弓箭手却神准无比,很快就透过盾牌阵的缝隙又射倒一批条顿士兵。 巴赫曼心下震惊,知道今夜肯定是中了汉人的计策,自己现在唯一的活路只能是返回胡家镇,与大军汇合(这时候巴赫曼还不知道巴托给杜普莱西下的暗杀他的命令)。 所以,巴赫曼一边命令士兵顶着盾牌攻击上前,一边分出两百名士兵从丘陵的另一侧展开攻击。 一方要着急通过这岔路,返回胡家镇稳守待援;一边却是要紧紧扼住对方的咽喉要道,将敌人耗死在野外,夜色正浓,血战正烈。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六章,战斗在前线(8) 一个条顿王国的士兵举着铁盾,硬抗着头顶滚落的碎石和飞舞的箭矢,死命爬上了坡顶,一矛戳出,面前的汉军士兵刚要抵挡,不提防丘陵下方的条顿弓箭手一箭射来,那汉兵胳膊中箭,躲闪不及,眼看矛锋插进了身体。 下一刻,那个条顿士兵被随后的汉兵士兵一刀劈下山坡。 激斗在宽不过三人的坡路上展开着,汉兵和联军士兵反复争夺着坡顶的每一寸土地,开始汉兵尚且能将这些条顿士兵压制在坡底,但在求生**的趋势下,这些士兵不要命一般冲上坡顶,而侧面由刚被解救的百姓和少量汉兵组成的防线,更是被迅速突破。 荆展留在这里的汉兵不过是一个连,不足百人(前文有过设定,汉兵骑兵编制为步兵的一半,故一连只有七十—八十人。而荆展的侦骑独立团为加强编制,但每连人数也不过百人。),而那些汉人奴隶手中只有简单的刀枪棍棒,又不是经过训练的军民,很快就抵挡不住侧面的冲击。 这些汉兵和汉民们其实完全可以放弃抵抗,甚至只是退进牢房,敌人都有可能不理会他们,而选择直接回城。 但这样一来,前边的荆展就不可能完全控制住这些士兵,而一旦有敌人逃脱,被胡家镇内的西方联军察觉,整个作战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因此这些汉兵就算拼死也要扼守住这个路口,不允许敌人前进一步。 而那些汉家百姓,被汉兵们从联军手里解救后,更是心怀报恩之心,恨不得能将眼前这些残忍对待他们的联军士兵全部杀死,自是更不会退却。 在经过十余分钟的激烈攻防后,汉兵的伤亡渐渐增多,那些没有经过什么训练,只凭一时血气之勇的普通百姓更是死伤惨重。很快,布置在丘陵前的第一道防线就被突破了。 见到这种情况,山上负责指挥的汉兵连长大吼着,带领剩下的几十名汉兵和奴隶们冲下下山坡,直接和敌人展开了近身肉搏。一个接一个的汉家子民倒在了联军士兵的刀枪,没有人后退,这些西寇多日对他们的欺压让这些最善良的百姓也变成了复仇者。 手中的棍棒被砍断了,就用手去抓挠、用牙齿去撕咬;用鲜血去复仇。用生命去复仇,直至将敌人一起带下冥府。 “杀敌——”黑暗中,猛然响起阵阵怒吼,接着西方联军的后阵和侧翼传来阵阵马蹄之音,荆展带领的骑兵主力终于杀到。 没有人能知道在那一夜,这些汉兵付出了怎样的牺牲;历史更不曾记载那近千名汉家百姓是如何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拖延住了西方联军士兵竭力的反扑,为荆展率领的主力赢取了宝贵的时间。 历史只是用一句话描述了这段战斗:帝国狂澜军一部与西寇战于淮南府,大战前夕,帝国上将荆展所率侦骑团采取破袭战,杀敌过万,连破敌城,痛击西寇。 那些卑微的、无名的战斗者,却没有被写进历史。 ~~~~~~~~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1日凌晨,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 西方联军淮南府治下胡家镇镇守西方联军千夫长统领,福尔斯王国勋爵修格.德.巴托焦急的看着城外黑漆漆的荒野和远处不断传来的厮杀声。 “巴赫曼这家伙和他的手下如此棘手么,三倍于他们的兵马还解决不了这家伙?”巴托心里思虑着,看着镇内剩下的五百条顿长矛兵,他有些担心这些士兵若知道自己正在算计他们的主将,是否会反戈一击。这个时候巴托开始有些后悔不该将自己手下的福尔斯士兵主力全部遣出,他手下现在只有五百福尔斯的轻装步兵,以及几十名亲卫骑兵而已。若这些条顿士兵知道主将被自己所害,一旦玩命反扑,岂不是糟糕? “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消息传递过来么?贝尔纳你带一个百人队去看看。”巴托焦急的对手下参谋道。 “阁下不要着急,估计一会就会有消息传来。”那参谋宽慰道,实则却是不想带人马去镇外冒险。 “嗯,那就再等等也好,把他们全叫过来。”巴托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十月中的淮南尽管地处南方,凌晨时分的气温也已经很低了,巴托也有些不敢再把自己的这些亲卫派走,内心中更是滋生出几分胆怯。 “大人,那边有动静!”一个亲卫喊道,一指远方。 巴托忙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道火把组成的长龙正迤逦而来。 “什么人,站住,否则射箭了!”城墙上的亲卫喝道。 “大人,是我,我是阿托斯,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汉人奴隶的暴动已经镇压下去了。”城墙下,一个福尔斯百夫长排众而出,对巴托喊道。 “杜普莱西呢?”巴托犹疑道。 “杜普莱西大人正和巴赫曼大人‘交流’,他让我告诉阁下,巴赫曼大人很服从您的命令。”阿托斯忙道, “哦,很好,快开城门!”巴托一听,以为巴赫曼已经被杜普莱西除掉了。心下一定,又怕城内剩余的条顿士兵听出什么端倪,忙叫城外的大部队进城。 同时,巴托慢慢走下城墙,开始算计如何对那些条顿士兵解释巴赫曼的死因,以及怎样对上汇报这次事件。 “阁下,杜普莱西千夫长有话要转告你。”阿托斯进城后,对已经走下城墙的巴托叫道。 “该死的家伙,你小声些,到底有什么事情?”巴托小心的看了下四周,见没有条顿人注意,这才走向阿托斯。 刚接近阿托斯,他身边一个骑士猛然冲出,一手勒住巴托的脖子,接着一把利刃死死的顶住了他的咽喉。 灯火下,那人头盔下的脸庞苍白,双目狭长,神色冷酷,却正是荆展荆明扬。 “快放开镇守大人!”一旁的亲卫这才反应过来,高声喝道,却被阿托斯身后冲出的几个汉兵砍倒在地。 接着,一阵马蹄声传来,城**影处。数百名汉兵骑兵迅速冲进了城门,将城门处的几十个福尔斯士兵砍杀干净,并迅速冲上了高处,控制住了城门。 而更多的福尔斯士兵此刻已经冲了出来,那留在城内的五百条顿长矛兵也冲了出来,众人和城门口的汉兵对峙起来。 “你们想要做什么!阿托斯,你个混蛋,竟然敢背叛我!”巴托还算镇静,怒斥着把托斯。 “啧啧,看来我们的千夫长统领阁下还没有认清形势啊!”荆展手上的利刃在巴托的咽喉处轻轻一划。 巴托只觉得一阵刺痛传来,神经瞬间绷紧。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忙哀求道:“不要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叫你的手下放下武器!”荆展喝道。 “放……放下武器,都给我放下武器!”巴托大声喝道。 一群福尔斯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扔掉了武器。 但那随后闻讯赶来的五百条顿长矛兵的武器却并没有放下,而是平端着长矛,举着圆盾,死死的盯着汉兵。 “怎么,你们这些家伙想为这个谋害你们千夫长巴赫曼的猪头卖命么?”荆展将巴托交给手下,站了出来。 “你这家伙说什么胡话呢?”一个条顿百夫长喝道。 “你们看看这是谁!”荆展一挥手,两个汉兵架着浑身鲜血的巴赫曼走了过来,巴赫曼双目紧闭,看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 “混蛋,你把我们大人怎样了?”那百夫长怒道。 “你告诉他们!”荆展冲阿托斯一努嘴。 “巴托大人,哦,是巴托刚才叫我们千夫长杜普莱西带人出城除掉巴赫曼,因为巴赫曼大人向上峰举报了巴托大人贪污的事情,所以巴托命令我们除掉他后再嫁祸给汉人。”阿托斯简单的把自己知道的事实说了出来,当然却是绝口不提巴赫曼其实是伤在汉人之手。 “巴托,他们说的是真的么?”几个条顿百夫长齐齐站出,冲巴托喝道。 其实,阿托斯刚才那番话一说出口,他们就已经相信了大概,毕竟巴赫曼和巴托不和,甚至向上举报的事情,这些百夫长都有几分了解,此刻听阿托斯说的有鼻子有眼,立刻对巴托同仇敌忾起来。 “阿托斯!”巴托不去看那些条顿百夫长愤恨的目光,只是死死的盯着阿托斯,仿佛要吃掉这个背叛他的手下一般。 “我们愿降!”几个条顿百夫长看了看那昏迷不醒的巴赫曼,又看了看面目狰狞的巴托,一起扔掉了武器。 他们身后的五百条顿长矛兵也随后扔下了武器,对于条顿士兵来说,服从长官的命令几乎已经成为了他们潜意识的行动。 尤其是在面对福尔斯人的背叛的时候,这些条顿士兵更不想为其尽命。 “投降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抛弃袍泽独自偷生。”这就是条顿军人的信条。 “很好。恭喜你们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你们将不会受到任何虐待,而你们的千夫长大人我会尽力救治,先把他们看管起来!”荆展点点头,对手下示意道。 一干条顿士兵和福尔斯士兵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被关进了城内的军营,并分散看管起来。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1日,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胡家镇光复,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七章,战斗在前线(9)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1日。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 从这一日开始,被西方联军占据了五个月的江南行省,开始出现了汉兵活跃的身影,风暴的起点就是淮南府胡家镇。 而就之前一日,西方联军淮南府联军统帅,撒克逊王国侯爵、撒克逊王国副统帅、万夫长统领博蒙德.圣.约翰还在和他手下的三个副统帅条顿公国万夫长统领贝克曼、福尔斯王国万夫长统领路易斯德以及神威军第一军团万夫长统领阿里尔商讨关于胡家镇近来发生的事情。 胡家镇副镇守巴赫曼举报镇守巴托贪赃枉法、倒卖军粮的信笺让几人在军事例会上争吵不已。而置身事外的阿里尔却主动要求在返回凤阳府的途中来胡家镇,考核一下巴托。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这短短一夜的时间,胡家镇已经被汉兵奇袭,巴托也已经成了汉兵的阶下囚。 “大人,那巴托的事情与我们有何干系,莫若让他们狗咬狗?”一个亲卫对西方联军淮南府一路副统帅,教廷神威军一军团万夫长阿里尔进言道。 “呵呵,就怕他们咬来咬去,弄的内乱,甚至最后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要知道何塞阁下和伯格曼阁下可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好学生!好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先去胡集镇看看我们的巴托大老爷,听人说他在福尔斯的时候最喜欢人家称他叫巴托老爷,我到要见识见识这个老爷现在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若真有好处。也好给你们改善下生活。”阿里尔脸带娇笑。 “可是我们只带这么点人马去么?万一真要拿下巴托,他动手反抗怎么办?”那亲卫犹疑道。 因为是去淮南府参加例行的军事会议,来回不过一日半的时间,又是在西方联军的控制区域,阿里尔只带了两百名亲随,都是跟随她征战多年的老部下。 “什么时候,我们秉承神威的骑士也变得这么胆小了?”阿里尔笑问。 “呃,是属下多虑了,有‘主神的狮王’在,我等信心百倍。”那亲卫悄悄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尽管十月中的天气已经微凉,但刚刚他却惊出了冷汗。 因为谁走知道,阿里尔虽然是女子,却是无比骄傲,而且不允许彼人质疑她的勇气。 她在西陆被人称为“主神的母狮”,但别人在她面前却从不敢提“母狮”,而是称其为“狮王”。 谁若敢质疑她的战力,那下场只有两个,一是决斗中被其杀死,二是在决斗中杀死她。 “一个笑起来很女人,名字很妩媚,性格却如男人一般的女骑士。”这就是大家对阿里尔的评价。 “走快些,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呢。”阿里尔娇笑一声,纵马向东北而去。 “阁下,请等一等我们……您的马可是教宗赏赐的汗血宝马啊……”身后的一干亲卫催动胯下战马,望着那绝尘而去的美女,无奈的喊叫着。 ~~~~~~~ 帝国连接各主要城镇间的大道都是用上好的水泥或青砖铸成。一般根据级别不同,分别可供四架马车至三十二架马车通行。而如这种勾连一地之府城与乡镇间的道路,也足够三架马车同时通行。 这种道路质量,足够阿里尔纵马奔驰。 此刻道路两侧稻田金黄,树木多彩,一派欣欣向荣的仲秋景色。奔驰在这样的道路上,如阿里尔这样的女子也会禁不住感慨:身为一个普通的帝国人,实在比西陆的小贵族都要幸福的多,不仅仅是吃穿的问题,单从出行、生活周边的服务与物质享受,在西陆就算你有多少钱,却也换取不来。 丰茂肥沃的土地,发达的经济,悠久的文化,强盛的武力,这些都是帝国能傲立大陆的基础、 忽然之间,阿里尔有些理解教宗为什么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发动这场对帝国的东征。 如此辽阔富饶的土地,不用全部占有,只要能占据住这南部的几个行省,就足够养活西陆的几千万人口了。 现实中,西陆的经济几乎已经被遍布大陆的帝国商行所控制。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小到一根马蹄铁钉,大到一艘战舰的制造,越来越多的行业,站在最顶端的永远是帝国人,他们发明的那些小玩意,却是西陆的炼金术师几百年不曾研究出来的。 就连阿里尔使用的一些女士用品,也多是帝国的产品。而根据教廷内的有识之士分析,一瓶不过手掌大小的胭脂,在帝国的成本不过是十几个铜币,而运送到了西陆,就变成了十几枚帝国金币,若是采用西陆的金币来折算则更贵些。 双方贸易输出输入的严重不对等,甚至让西陆的钱币体系接近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西陆的一些重金属,如金银却不断被各国的商队运送进帝国。 甚至一些铁矿石、铜矿石也被无良商人用来换取帝国的日用品。 而这些仅仅是消耗品,若是军械、水泥、火油这些帝国才具备技术制造、开采的国家物资,西陆的经济等于完全仰仗帝国的眼色行事。 阿里尔身为教廷的中层,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虽然她并不赞同在这样一个时间对帝国发起总攻,而且采用的是如此血腥的征伐手段。但她也只能受命与人,举起刀枪,奔赴帝国。 如今,面对眼前的美景,阿里尔甚至想,如果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和平的,与帝国人一起生活,其实并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所谓的国家、地域与经济,对于千年前还只是被奥丁神族一统的西陆人来说。若无教廷的洗脑,其实他们并不算太在乎呢。 “嗖——”一只羽箭猛然射来,打断了阿里尔的思绪。 阿里尔汗毛倒竖,危机时刻娇躯后仰,羽箭紧贴着她白皙的面庞掠过,带走几缕金色的长发。 “什么人!”阿里尔跳下马,身后的神威军骑士也都围拢上来,在道路的一侧竖起了盾牌。 “杀你们的人!”一声厉喝,从前后冲出数百汉兵骑兵,手执弓弩,对准了阿里尔等人。 “主神庇佑!”一个神威军的骑士猛然跃上战马,就要冲进道路一侧的树林内,还未跑出几步,就被乱箭射了下来。 “不要乱动!”阿里尔大喝一声,接着不顾亲卫阻拦,大步走出阵外,面直接向对面的汉兵。 此刻能在这里从容出现的汉兵,有百分之二百的可能是已经攻打下了胡家镇,那么就一定有完万全的准备,不会给自己这边人马动手的机会。 那一支支闪亮的弩箭,在如此近距离内,以自己手下的轻铠,根本抵挡不住。冲上去只能是白白送死。 想及这点,阿里尔索性命令手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你们谁是领头的。”阿里尔道。 “女人?”汉兵中一个身材精瘦,带着中校军衔的年轻男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接着是一脸贼兮兮的笑容。 “怎么,看不起女人么?要不要过来与我一战!”阿里尔也不生气,淡淡道。 “孙头,你完蛋了,被女人小瞧了哦。”汉兵阵中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 而那个汉军的中校撇撇嘴,却并不应战:“女人,你们现在没有动手的机会。放下武器,投降!” “狡猾的家伙。”阿里尔暗骂一声,刚才她的确存了激这个汉兵中校过来单挑,趁机擒拿住他为人质,再强行突围的心思。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不正经的男人,笑起来更是猥琐无比的男人,却真是一点风度也没有。 “好了,我们放弃抵抗,不要伤害我的手下。”阿里尔十分光棍,自知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动,必定万箭穿心,也许自己能凭借武功逃脱一命,但身后这两百亲卫却是难逃一死。 “好有味道的丫头,不错。”那汉兵中校正是孙得胜,只见他一挥手,几十个汉兵翻身下马,抽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冲上前来就开始捆绑那些眼带不忿之色的神威军士兵。 “大人,我们是主神的战士,怎么可以这样就投降?”一个神威军的百夫长怒吼着,猛然抽出长剑,冲向汉兵。 “死!”孙得胜冷哼一声,身边汉兵射出数支羽箭,那人惨叫一声,又借着惯性冲出几步,才倒地身亡。 “我们汉人不会像你们那样虐杀俘虏,只要你们不反抗,我就保证不伤害你们!”孙得胜不屑道。 “大家服从命令,否则我第一个斩杀他。”阿里尔面色一寒,对手下喝道。 应该说,阿里尔带出的这支亲卫,和一般神威军的狂信徒还是有所区别,基本都是跟随她五年以上的亲随,这若是那些神威军内被教廷洗脑严重的神威军士兵,基本上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抵抗的。 当然。在这种局势完全被汉兵掌控的情势下,就算反抗,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汉兵士兵也果如前言,在捆绑好这些神威军士兵后,并没有虐待他们,命令他们跟随自己迅速离开了原地,甚至将那两个被射死的神威军士兵也挖坑掩埋,这些举动无疑让这些士兵的敌意降低了不少。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关键要看你是否尊重对手,只有尊重对手,对手也才会尊重你。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八章,战斗在前线(10)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1日。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 “淮南府外围七镇已光复五镇,根据即时的情报,西方联军不曾发出一丝消息。”张策拿着荆展派人送来的战报对吕连之道。 “荆明扬真是智勇双全,这么快就拔掉了外围的钉子。下边的攻坚战就交给我们百胜军和修罗军吧。”吕连之满意的点点头。 “嗯,修罗军团的一部明日一早就可抵达,明日午后即可对淮南府展开攻击,只要拿下淮南府,就等于切断凤阳府五万西方联军的退路,而长丰府也可一战可下,到时互为犄角,我军在江南行省也就更容易立足了。”张策点点头。 “告诉荆旅团,让他明日早七点前,攻占所有七镇;通知暗组,将淮南府和凤阳府的的情报传给我。”吕连之走后,张策对那荆展的手下道。 “喏!”那汉兵侦骑敬礼后离开。 “一明一暗,纵算没有外力帮助,只要吕连之真心抗敌,淮南府也指日可下,只是这样算不算便宜那张光远了呢?”张策笑了笑,摇着折扇。 ~~~~~~~ “荆头,这是我们抓获的联军俘虏。这女人自称是神威军第一军团的万夫长,还是劳什子的圣骑士。”孙得胜对荆展悄悄道,一指门外那个已然风轻云淡、笑起来甜甜的金发女子。 “神威军的万夫长?圣骑士?孙猴子你了不得啊,我让你你去抓舌头,你给我弄条大鱼回来。”荆展虽然没有和神威军打过直接的交道,却也听老道介绍过这神威军,只说他们十分自大、骄傲,但战斗力很强,万夫长级别的主官就已经是西陆的圣骑士了,而且级别极高。 只不过听说这些神威军的士兵一般都是宗教的狂信徒,十分疯狂,却是有些不好对付。 还有值得怀疑的就是,一个神威军的万夫长,怎么能如此轻易被他们抓住?而且她为什么要往胡家镇方向而来,这边也没有她的队伍啊? 所以,荆展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阿里尔,心下很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被抓来,好在自己营内搞点什么破坏,可又一想自己虽然不算什么猛将,凭这无双箭技杀一个圣骑士还是富富有余,但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点堤防。 “阁下,想必你就是这一队人马的最高指挥官了?”阿里尔看着走出屋子的荆展,轻声细语道。 “你有什么目的?”荆展细长的双眼冰冷无比。 “阁下难道不觉得如此如临大敌的,对待一个已经放弃抵抗的女士很失礼么?”阿里尔不屑道。 “对待女人是有些失礼,但对待危险的敌人很正常。”荆展不为所动。 “敌人?好吧,就算我是你的敌人,可我现在已经被你俘虏了。你不要这么紧张。”阿里尔笑道,仿佛和荆展闲谈一般。 “这个女人真厉害,荆头遇到对手了。”孙得胜在一边感慨着,早在押解阿里尔来的道路上,孙得胜就领教了这个女子的厉害,满口流利的帝国官话,温文尔雅的态度,叫人提不起怒意,却在不经意露出锋利的刺,叫你浑身难受。 “我说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来到这个胡家镇,见一见我们镇子里贪污军粮的巴托老爷,你相信么?”阿里尔见荆展眉毛上扬,脸色阴沉下来,却是说出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现在呢!”荆展看了阿里尔一眼。 “现在就全凭阁下你吩咐了。”阿里尔笑道。 “这女子好生尤物,我却不好审问,等一会罗兰和罗拉姐妹回来后,让她们和她周旋吧。”荆展第一次面对被自己俘虏的敌人产生了无奈感。 他点点头,叫人将阿里尔带了下去,并下令不得骚扰虐待,但一定要严加提防。绝对不能放走。 开玩笑,一个圣骑士级别的万夫长,如果可以确定这身份,军功也是好大一个,怎么能让她简单几句话就蒙混过去。 而且既然她是西方联军淮南府一路的高级军官,那么明日大军攻打淮南府也完全可以利用上她的身份呢。 ~~~~~~ “罗兰姑娘,罗拉圣女,情况就是这样,这个女人既然是神威军的万夫长,其身份很特殊、关键,就有劳你们尽管审问一下她,我要组织人马将其余两镇攻克,至于你们带回的情报就交给孙得胜,让他亲自跑一次送给张先生吧。”荆展对面前刚刚从淮南府探听消息回来的罗兰姐妹道。 “嗯,我军在淮南府的确听说过,他们每半个月会召开一次军事例会,治下三府的主要将领都要来参加,而且也的确听说过这么一个女骑士,想来这点是没有假的。你就把她交给我吧,我保准给你问出话来。”罗兰娇笑道。 “那女骑士叫什么名字?”罗拉脸上出现一丝奇怪的表情。 “呃,没有问,不过根据之前掌握的情报,西寇在淮南府的确有神威军的一个万人大队,但其主将的姓名并不为人所知。”荆展歉意道,刚刚他被阿里尔的主动出击弄的有些无措,竟然忘记审问阿里尔的姓名,真是少有的失败啊。 “那我们去看看吧。”罗兰点点头,拉起罗拉的小手。 这次罗兰和张策、荆展一起来到江南行省,配合吕贞之作战。罗拉却是说什么也要跟随而来,说再也不要和姐姐分开。 其实罗拉对张策的那一点复杂的情愫,罗兰早已经看出,而为了自己妹子的幸福,泼辣的罗兰也将这事情告诉给了江筑英,江筑英又转告给了雷东风,雷东风也乐得成*人之美,又想到罗拉是西陆长大的,而且因为曾经的身份,熟知西陆各个高级将领的特点,索性派其和罗兰一起负责暗组,在江南刺探军情。 此刻,见罗兰姐妹接下这任务,荆展眉头一展道:“嗯,我回避一下。” “呦,荆明扬竟然也会害怕一个人?”罗兰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娇笑道。 “我先去布置今夜的任务了。”荆展苍白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一丝红润,走了出去。 “姐姐,这个西方联军的万夫长可能是我的旧相识。”见荆展出去了,罗拉轻声道。 “先看看情形再说,你也不能肯定不是么?而且今日不同往时,各位其主,各为其志……人心都是会变的。”罗兰点点头。表示心中有了计较。 ~~~~~~~~ “这位姑娘,敢问你叫什么名字。”罗兰看着对面一低头不语的阿里尔,不由得也在心里暗赞,好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女。 “怎么,刚才那个没趣的家伙哪里去了?怎么换人来陪我聊天了。”阿里尔笑了一声,抬起头看了罗兰一眼。 “咦,罗拉?你是圣女?不对,你不是罗拉,你比她老很多哦……可你为什么和罗拉妹妹那么像呢?”阿里尔自言自语道。 “罗拉是谁,哦,是你们常说的哪个什么圣女么?”罗兰闻言。脸上黑线顿起,但此刻任务在身,只能故意反问道。 “你是汉将,你还不知道么?罗拉不是归顺了你们汉人么?”阿里尔狐疑道。 “那是你们西人的造谣罢了,你们堂堂的圣女怎么可能归顺我们!”罗兰故作不屑道。 “什么?那为什么有人说在安阳府的战场上见到过罗拉圣女?难道是那些人骗我?难道罗拉也被他们害了!?可恶!”阿里尔急急的问道,白皙的玉手猛的一捶面前的几案。 “喂,美女,你有一点当俘虏的自觉好不好?你现在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在这里担心别人。”罗兰又好气又感动,气愤的是她竟然敢说自己很老,而且还在自己面前拍桌子;感动的却是,眼前的阿里尔竟然如此关心罗拉的安危。 “罗拉圣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像她?”罗兰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呵呵,汉人,你只是相貌接近她罢了,可你一定不会有罗拉妹妹的好。罗拉圣女可是天使一般的人儿,美丽、纯洁、从不会去害别人,热心帮助每一个人,可就是有些太过心软了,还有些迂腐,否则断然不会被发配到那个狗屁朱里奥的手下,最后被他所谋害!”阿里尔说道。 “哦,听你的意思,她已经不在你们联军了?”罗兰故意道。 “不在也好,省的总被那些色迷迷的主教惦记,还有那个朱里奥,更是一个混蛋,在西陆就想染指罗拉妹妹,被拒绝后一直心怀不轨,这次罗拉妹妹出现意外,一定也是那混蛋和伦勃朗搞的鬼!我回去后一定要杀了他们,为罗拉报仇!”阿里尔怒道。 “你还能回去么?”罗兰调侃道。 “哼,如果我想走,至少你拦不住我,我只是不想那些跟随我多年的手下白白牺牲,他们和其他人不一样,至少。还有做人的良知。”阿里尔眼光一寒。 “阿里尔姐姐,真的是你么?”门忽然被打开了,落日的余晖瞬间照射进这小小的屋子,仿佛那黑暗中忽然出现的圣洁光芒一般,将阿里尔美丽的面庞映照的分外明艳动人。 而那个忽然出现在门口,声音略带颤抖的女子,正一脸惊喜的看着阿里尔,眼中却蕴含着几丝水痕。 一别经年,伊人犹在……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七十九章,战斗在前线(11) 淮南府在帝国政治地理上应该是一片区域的统称,而不单单指一座城池。治下共有大小三府七县(镇),其中府城淮南驻有两万西方联军,分别来自条顿公国、福尔斯王国,两军人数各为一万。其中福尔斯王国的兵力配置为五千高卢轻骑兵,五千福尔斯轻装步兵;条顿公国却是两千条顿重装骑兵,五千条顿重装步兵,三千条顿轻装长矛兵。 其余两府,凤阳府因更接近帝国淮北大营,反而驻扎有五万西方联军精锐,其中更有教宗亲派的一万神威军;五千福尔斯的高卢轻骑兵,五千福尔斯王国的轻装步兵;三千条顿公国的重装骑兵,一万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三千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长弓手,一万撒克逊轻装长矛兵;四千西斯利王国的轻装步兵。 另一府长丰,因在淮南府以南,只有三千五百联军,全部是海蓝王国的轻装步兵。配以五百高卢轻骑兵。其余七个城镇,因大小和地理位置不同,分别驻扎有一千到三千人马不等。 整个淮南府兵力总共在九万左右,是西方联军江南行省的防御比较集中的所在,虽然不能说是滴水不露,但至少只要有一府被袭,其余四乡八野的城镇都能及时救援。而驱逐汉民为奴隶,利用汉奸管辖汉民政策是实施,更在一定程度上从内部稳固了整个淮南的防御体系。 淮南府在帝国的整体战略位置并不重要,甚至在江淮流域也不是最重要的一点,但正是这并不重要的一点,却带动了帝国与西方联军这一整盘的棋局。 以长江和淮河对峙了近半年的帝国和西方联军之间的微妙形势,终于在这一日被打破。 ~~~~~~ “罗拉!”阿里尔猛的站起。 那站在天光下,带来一片温暖阳光的少女,不是罗拉,还有哪个? 身后的几个汉兵见阿里尔起身,想要阻拦,罗兰一摇头,那几个汉兵又退了下去。 “阿里尔姐姐,是我,我是罗拉。”罗拉迈进屋子,几步走到阿里尔身前,一把抱住了她。 “主神在上,我还以为你真的被朱里奥他们害死了呢……”阿里尔抽搐了几下好看的鼻子,眼圈也红润起来。 “来人,快给阿里尔阁下松绑。”罗兰见阿里尔被捆绑的尴尬模样,一挥手。 “喏!”几个汉兵连忙松绑。 罗兰虽然在狂澜军中并无实际的军衔。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暗组首领。掌管全军暗中的情报收集、联络,权利仅次于几个高级将领。而且雷东风也曾明言,在江南行省的战事中,荆展不在场且没有命令下达的时候,就要听从罗兰姑娘的指挥,故而罗兰发话,他们却是不敢不从。 “这些鲁莽的家伙,对待我这样的美女竟然也是如此粗鲁的捆绑,诶哟,轻点……”阿里尔却是不以为意,调笑道。 几个汉兵却是被说的面红耳赤,手忙脚乱。 “阿里尔姐姐,你还是这样整蛊呢。”罗拉也轻笑起来,细心的帮阿里尔整理好衣衫。 “臭丫头,害姐姐我担心了好几个月,待会再收拾你。”阿里尔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刮了一下罗拉的鼻子,神色中满是溺爱。 “自我介绍下,本姑娘叫罗兰,是罗拉的亲姐姐。”罗兰伸出了纤纤玉手,认真道。 “你们姐妹两个都这么漂亮呢。”阿里尔赞道。 “不行啊。某人可是一直强调我不如我妹子呢,还说我很老,咳……”罗兰故意严肃道。 “当时不知道你是大姐嘛。”阿里尔娇笑道。 “别忙着叫大姐,你到底多大?”罗兰忙道,女人一遇到这个问题,就会相当认真。 “二十五岁。”阿里尔毫不作伪。 “呃,那是我比较大……阿里尔妹妹,我就这样称呼你了,现在你有什么打算么?”二十六岁的罗兰暗自叹息,悠悠道。 “是啊,阿里尔姐姐,你虽然是神威军的万夫长,还是教廷唯一的女圣骑士,可我知道你并不是那只知道杀戮的狂信徒。”罗拉一直紧紧拉着阿里尔的胳膊,仿佛怕再失去什么一般。 “傻妹妹。”阿里尔溺爱的摸了摸罗拉的头发,然后望向了罗兰。 “你问我有什么打算?应该是我问你呢,罗兰姐姐,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阿里尔开门见山道。 ~~~~~~~ 帝国纪元999年,10月12日凌晨,帝国江南行省淮南府治下,除三个府城外,其余七县镇全部被汉家之兵光复。而指挥这场战斗的荆展,花费了仅仅不到两日的时间。 这样的攻击效率,另一直对雷东风手下的狂澜军战力有一丝疑惑的帝国淮北大营副都督,百胜军团军团长吕连之也钦佩不已。 10月12日的清晨,最新的战报被飞鸽传递给了一只守候在淮南府西北的吕连之等人。而随后,由吕贞之率领的修罗军的一部两师团,一万修罗轻骑,也秘密集结到了淮河南岸。 “贞儿,你率兵去胡家镇与荆明扬汇合。一定要阻挡住凤阳府敌军对淮南府的援助,正谋,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吧。”吕连之看着早在前一日就被荆展手下押送来的千来名西方联军俘虏,这些俘虏都是来自淮南府下的七县镇,心下却是有了计较。 那边吕贞之领命,马不停蹄又率领一万千修罗骑直奔胡家镇去与荆展汇合。 这边,吕贞之和张策按照既定计划,率领三万百胜军和千余名西方联军俘虏,向淮南府进发。 一个小时候,在胡家镇汇合后的荆展与吕贞之率领一万千零五百余名汉兵精骑,由罗兰带着阿里尔等人打头,奔赴驻扎有五万西方联军的凤阳府。 而此时,张策和吕连之业已抵达淮南府下。 战斗,在这一刻开始。 ~~~~~~~ 对于这一日的江南行省、乃至整个汉帝国来说,淮南府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地区,兵马调动,战斗频繁,汉兵前后共出动人马四万一千人,为攻城一方;西方联军三府共有人马七万三千人,而且占据守城之利。 这本该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攻守战,若按照沙盘推演,汉兵除非能再派出多五倍的人马,才能保证取胜。 但事实却是。在汉兵事先采取的各个击破、分头袭扰的战略下,最后在淮南府采取利用西方联军俘虏骗门而入的方法,利用联军福尔斯王国士兵是条顿士兵之间的矛盾,几乎是兵不费血刃就攻占了淮南府的府城,更是抓住了还在府城内没来得及出逃的西方联军淮南府一路统帅博蒙德,而联军的淮南府一路的两名副统帅路易斯德和贝克曼则当场被乱军杀死。 在得到淮南府被攻击,自家主帅被围困的消息后,驻扎在凤阳府的西方联军先行派出了五千福尔斯的高卢轻骑兵,五千神威军的轻装步骑混合;三千撒克逊王国的撒克逊长弓手,一万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共两万三千人马。去支援淮南府。 结果这支人马还未等看见淮南府的城墙,就在经过淮南府与凤阳府之间的胡家镇之时,遭遇到了汉兵骑兵的突然袭击。 两万三千人马在半个时辰内,就被吕贞之率领的一万修罗骑冲杀的溃不成军。其中那五千神威军更是在自己的主帅阿里尔突然跟随汉兵一起出现后,当即选择了投降,而对于拒不投降的顽固分子,则被当场被荆展下令斩杀。 随后,汉兵更是先前俘虏后归顺己方的神威军第一军团万夫长阿里尔的配合下,挥师直接杀到了凤阳府城下。 那凤阳府剩余的五千神威军几乎都是跟随阿里尔的老部下,一见到阿里尔就主动打开了城门,汉兵轻骑一拥而入,轻松攻占了凤阳府,在阿里尔和她手下的配合下俘虏了城内的两万余名西方联军。 至于那只有三千人驻守的长丰府,则在第一时间内,就被吕连之派出的兵马强行攻克。 至此,淮南府之下三府七县(镇)全部光复,吕连之在帝国淮北大营内提出的作战计划也全部实现。 ~~~~~~~~~ 随着战斗的信息被舆情传递到各地,淮南大捷成为了帝国百姓议论的焦点。更多的四民走上街头,要求帝国尽快对西方联军发起总攻。 而帝都以英国侯赵辉城为首的主战派更是在国民议会上抛出增兵江南的提案。 在四民的压力和地方势力的压力下,尤其是看到江南的西方联军并不可怕,甚至有几分“不堪一击”,为了不让胜利果实全部被英国侯一系夺走,诸葛庭一系、甚至曹乾龙一系都坐不住了。 很快,要求帝国淮北大营立刻兵发江南行省,全军攻击,为后续增兵打下基础的命令被下发到张光远的手里。 而同时,帝都和帝国上下也开始了新一轮的集结兵力。抵触边陲,提防各个属国的边防军团是不能抽调的,那就只能抽调在中部行省的各个军团,其中自然也包括燕北、中南等省。 增兵江南,支援淮北大营的命令被下发到了帝国燕北行省,四省一路大都督夏侯骏捷的手中。 就连雷东风,也接到了由夏侯骏捷转达的命令,配合奔雷军,兵发江南,同时抵达的还有英国侯的密令,全力攻打江南行省。最好能抢先光复东都望海,这样他也好在帝都为雷东风造势,洗刷雷东风的冤屈。 其实所谓的罪名根本不用洗刷,这个世界很现实,只要你具有实力,而且实力够大,就算你真的是刺杀元首的真凶,也自会有人帮你抹去一切罪证。 雷东风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尽管不喜欢当任何人的棋子,但发展壮大自己和狂澜军,战功是必须拥有的,而那帝国与联军交战的主战场,无疑正是他席卷狂澜的舞台。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章,淮北大营(1) 帝国纪元10月22日,帝国淮北行省与江南行省交汇处,帝国狂澜军临时大营。 “大哥,还是让我代替你和夏侯骏捷一起去淮北大营吧!”李炎红着眼睛道。 “就是,若军团你亲自去了哪里,张光远他们若心生歹意,谋害军团你该当如何?”已经被提拔为步兵旅团长的陈重不满道,说话间却还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侠义之气。 “雷大哥若不去,等于是承认自己不是帝**队序列内的存在,反给了诸葛庭他们不执行军务的口实;此次若去,随军的伍殿林、孟长庚两位舆者定然要将大人的动向公布天下,到时定然是万众瞩目,张光远怎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李若曦淡淡道。 “可是大哥那个‘谋反刺杀元首’的罪名毕竟还没有洗脱啊?”李炎反驳道。 “呵呵,罪名?没实力别人就随时可以给你定罪;有实力,我看谁敢给雷大哥定罪?此次去有江姐姐和大哥你相随,更有司马南军团长他们作保,除非诸葛庭他们想要当着全天下的面一举斩杀大哥,或者手上有数十余雄兵可以肆意是用,否则谁能伤雷大哥分毫?”李若曦冷笑道。 “慕彤说的对,我若抗命不去。反到显得我心中有愧,弱了狂澜军的势头,听说这次帝国各大实权的军团长齐聚淮北,心底无私,大路朝天。我这个小小的连二级军团都算不上的狂澜军,就去看个热闹。”雷东风笑道。 雷东风心里却是认定此次帝国组织几个大军团汇聚淮北大营,肯定又是一番争名夺利,到时候如果指挥不畅下悍然出兵,等待帝**队的恐怕是一场惨败,所以此次自己若不去,就没有参与这场盛宴的资格了。 而且帝国与联军此次战役的胜败还轮不到他雷东风来操心,按级别他只是暂归燕北一路都督夏侯骏捷调配的小小军团长,按人望很多人更不会希望他进入高层指挥。 雷东风却是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战事全面展开,到时候就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兄弟们,就让这些大老爷们见识下我狂澜军!”雷东风一纵战马,扬鞭自去与夏侯骏捷汇合,身后数千狂澜飞骑紧随而去。 更远处,数万狂澜军将士会同奋武、玄武军一部以及负责引路的修罗军一部,顺着大道,直奔淮北大营。 ~~~~~~~~ 帝国纪元10月22日,帝国淮北行省淮北临时军事大营。 大营内,旌旗招展间,来自各军团的精锐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不断涌入大营,一派热烈的景象。 “夏侯大帅。别来无恙。”众军帐外,张光远、曹坤虎两人带人冲奔雷军团军团长夏侯骏捷拱手道。 “张大帅、曹大帅,两位在前线劳苦功高,辛苦了。”夏侯骏捷一拱手,客气道。 “呵呵,辛苦的是吕大人,我们还未出兵却谈不上什么辛苦。”张光远笑道,心底却升起一丝郁闷与嫉恨。 此刻,淮北大营的另一位副帅吕连之正带领所部百胜军在对岸的江南行省淮南府,严防西方联军反扑。 而这几日的帝国各地的舆情上,也无不是对吕连之和协助其攻打淮南府的狂澜军、修罗军的赞美,对一直拖延不战的张光远则冠以“民贼”的称呼。 虽然诸葛庭哪里力保张光远,但张光远知道,若自己再不拿出一点成绩来,帅位怕是不保了。 张光远看到这些舆情消息,加之被诸葛庭连续发密函斥责,心里自然是又嫉又恨,却没想过如果不是自己开始惧怕西敌势大,更怕吕连之取得头功,又怎么会落得这个结果? 尤其叫张光远气愤的是,吕连之竟然是暗中和雷东风等人联合。才取得这样的战功的,在张光远眼里,现在的雷东风不但于自己有杀兄弟之仇,更有破坏其建功大业的仇恨。 尽管心中不忿,但张光远表面上却并没流露出什么,就连夏侯骏捷也没感觉到他的异样。 “这位是我燕北路的副都督,奋武军军团长司马南。”夏侯骏捷一指司马南。 司马南一抱拳,面色却如冰一般。他本身对张光远这样的人毫无好感,而曹坤虎的哥哥曹乾龙和他的家兄国民议会资深议员司马重又是政敌,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关系,加之因为替雷东风抱不平,因此却是毫不在意两人的感想,连笑脸都欠奉一个。 果然,张光远意见司马南如此,干笑一声道:“司马大人苦熬多年,中南一战丢盔卸甲,却总算混出了头,也成了一路副都督了。” “张光远,放你母亲的狗屁,别人敬你是大帅,让你三分,我却不屑和你这样趋炎附势、陷害忠良的小人为伍!”司马南怒斥道。、 “司马兄,不要这样!”夏侯骏捷忙喝道。 虽然喝止,但夏侯骏捷心下却也有几分快意。本身他最近和雷东风等人走的很近,又感激雷东风多赞助他粮草,而且雷东风在得到他的战马后,更是追加给他三十万石粮草,夏侯骏捷心中对雷东风的印象大为改观。 现在夏侯骏捷完全是把雷东风当做可以合作的伙伴来对待,因此心里对之知道内讧争权的夏侯骏捷颇有几分不屑。 而夏侯骏捷奉军部之命来帝国淮北大营。本身他是这一路大都督,但这次却也要归张光远调遣。虽然毕竟无论从军衔和家世,夏侯骏捷都比不过张光远,但心里却总是很不舒服。 因此,夏侯骏捷心里也存了一股气,又观张光远语气傲慢,此刻见司马南痛斥张光远,嘴上虽然劝阻,心下却是连连叫好。 而曹坤虎却是在一旁冷眼观看,心下对张光远出言刺激司马南的手段颇为不屑:“难道这家伙真的以为可以凭借这临时兵马都督的身份压制住这些龙蛇么?” “几位大人,在这里争执不觉得有些失礼么?”一个眯着眼睛,仿佛总也睡不醒的老者走出众军大帐,对针锋相对的几人慢悠悠道。 却正是帝国吏政司司长田松仁,因其一直两不相帮,帝国的中间势力皆奉其为首领。却是被帝都纠缠的三方委任为此次前线对敌的总监军。 “见过田大人。”夏侯骏捷和司马南忙敬礼道,曹坤虎也是一个军礼。 张光远也不得不施礼,毕竟田松仁无论是家世和名望都不容人轻慢。 “嗯,不用客气,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老朽就勉强充当一次主人,两位请。”田松仁慢慢道。 “诸位请。”张光远见田松仁发话,却也不敢再争执,瞪了司马南一眼。一挥手道。 ~~~~~~~ “现在前线的局势就是这样,等明日各路军马全部到齐后,大营将举行会操,会操后兵发江南行省。”张光远一挥大手,指向沙盘的下端。 就算再鄙薄张光远为人的司马南,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在大的战略部署上,张光远还是一个很合格的统帅,几路兵马分配、调值的十分得当,而且并无什么明显的不公,甚至还主动将一些西方联军驻扎较多的硬骨头留给了自己镇北张家所属的近卫军团。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争功的心思,但既然人家啃得是硬骨头,损失肯定也要重一些,所以在座的也都没什么可反对的。 这样的表现,也让一心为公的司马南心中的怒意稍减,对张光远分配的任务也没有再质疑什么。 “嗯,田大人可有意见?”张光远看向闭目养神的田松仁。 “我不懂军事,就不参与了,你们研究吧,研究出结果告诉我一声就可以。”田松仁仿佛被猛然惊醒一般,老迈的身子一颤抖,睁开眼,嘟囔着。 “老家伙!”张光远心里暗啐,却是恭敬的一拱手。 “张大人,我却有些建议。你派曹大人的飞龙军团、司马大人的奋武军团以及我的奔雷军团,还有林大人的振武军团来牵制敌军大部,却也无妨。可是你只凭近卫军团一军之力就想直捣镇海府,是不是太冒险了些?如果你有闪失,影响的可是整个战局!”夏侯骏捷看着面前沙盘上代表敌我双方的旗帜,沉吟道。 如果按照张光远的布置,他孤军深入镇海府,那么至少将要面对二十万以上敌人的围剿堵截。 而南方多河流,张光远的近卫军团多为北人,又无水师编制,一旦被发现牵制住,怎么可能发挥出奇兵的作用呢?除非另有一只擅长水战的精兵在侧接应,顺河南下,方可避过这些阻挠,直捣镇海。 可是情报上显示,目前帝国在江南行省的海军势力已经被西方联军彻底击溃,江河两岸的主要城镇业已被西方联军所控制,他张光远还有何依仗呢?难道江南的孙家和太史家在前几个月的战役中并未遭受损失? 要知道,帝国各方势力之所以能在如此政见不和的情况下,还互相克制维系和平,就是因为大家之间有一个平衡点,都知道就算对方内部也未必心齐。如军部部长关博文,明显偏向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的一方。但军部副部长太史铮却直接和诸葛庭结盟,而江南的其他世家也大多支持太史家,但这毕竟是暗中所为,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些世家的根本目的还是为能重回帝国一流世家之列,与诸葛庭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现在若几家真的和诸葛庭结成了铁板一块,那其他几方势力肯定不能答应,甚至会联合起来,将这个危险的庞大联合消灭在萌芽状态。 想到这一点的并不止是夏侯骏捷,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张光远,就连一直和张光远走的很近的曹坤虎也是眉目一扬,等待张光远的解释。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一章,淮北大营(2) 帝国纪元10月22日,帝国淮北行省淮北大营。 “大营分配给我们的任务就是进入江南行省牵制泗阳府一带的敌军,明日午时后去大营进行会操,三日后兵发江南。”雷东风望着帐内诸将,沉声道。 如今他帐下也算是猛将如云,谋士如雨。不说李炎、江筑英这等盖世英雄。就算是关怒白、陈重、荆展、曹岚、李邦昊等人拿到哪一个军团不是师团长以上才能拥有的猛将。 而李若曦、张策,一主行军布置,一主战略谋划,更是相得益彰。后勤还有穆萨和与凌云全力经营,一派欣欣向荣。 因此,雷东风心里对这次战斗充满了期待。 “既然已经夺取淮南府,取得稳固前进的阵地,而西方联军的主力又在闽南行省作战,为什么不趁势而进,还要等三日后在进攻。”端木拓一指地图上显得稀稀落落代表西方联军的旗帜。 “这是一个口袋,联军故意在中间示弱,两侧却屯有重兵,除非能漫天过后顺水路进攻。否则联军若避而不战、据守坚城,那么我们非但打不下江南诸府,到时我们投入多少兵力,就会被消耗掉多少。”张策虚点几下道。 “正谋说的对,淮南府我军虽然是出其不意,在两日能就解决了战斗,可如今十余日已过,西方联军那边却没有一丝反攻的迹象,反而开始紧缩兵力,我看是想诱我等深入。”雷东风点头道。 “诱敌深入?既然如此,何不趁虚而入?如今江南行省,除了刚光复的淮南府,其余已全部陷落,就连一直抵抗的扬州府也在三日前城破,据说满城上下剩余的十余万百姓,或自残殉国、或被联军所杀……”说道这里,李若曦故意顿了一顿,果然这个刚刚得到的消息让帐中众将的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血煞。 “如今敌人兵力龟缩在州府内不肯出动,既然张光远想用我等吸引敌军主力,那我军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派一支奇兵,长驱直入,直奔金陵府,只要能夺取金陵,就等于扼守住了江南要冲,到时候联军上下不得。全在我军掌控。”李若曦继续道。 “孤军深入?若被敌人包围如何?”雷东风道。 “自有别人诱敌!”李若曦望向地图上代表帝**队的最粗大的一路。 “李姑娘好算计,却是想让张光远他们来障联军之目!”张策摇了摇扇子,笑眯眯道。 “好,既然张光远敢让别人诱敌,他深入取功;那我军又有何不敢,直捣虎穴,直插金陵!到时东可占望海,南可下扬州,为那惨死的四民报仇雪恨,而江南大部皆可在我军掌握。”雷东风拍岸而起,决定道。 ~~~~~~~ 帝国纪元10月23日午时,帝国淮北大营。阵阵号角之声不断长鸣,直冲云霄,不知惊起多少南飞的鸿雁。 滚滚长江之水在大营一侧日夜向东奔流,而营地内尘土滚滚,一队队汉兵如汇入江河的细流一般,不断从各个营帐走出,汇聚排列在一起形成一股人浪的江河,向大营一侧的校军场行去。 今日,正是帝国淮北大营各路军马齐聚,参加战前操练的日子。 此次战前操练。一则是通过前来采访的各地舆情的舆者向帝国上下展示帝国的军威;二则是鼓舞全军的士气;三则却是通过这一下午的操练,暗中比试出各路人马的高低。 而帝国各地的舆情也纷纷派出随军的舆者,对这次会操进行现场实录。 毕竟,在淮南府一战之后,帝国国内对西方联军速胜的论调尘嚣而起,甚至强调联军不堪一击。而现在各路人马都把对联军作战当做一块争取军功的蛋糕,既然想争利,那就要拿出自己的本事,虽然不是真的排出个名次来,但至少你也要叫拿出大家信服的手段,才好分派给你更好的任务。 如今,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来自帝国各路的人马选出本部最好的人马,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攫取属于自己的一份利益。近卫军团的近卫铁骑、飞龙军团的飞龙军,奔狼军团的贪狼骑,修罗军团的修罗骑,奔雷军团的奔雷甲卫,一支支盔明甲亮的雄军,在校军场四周龙腾虎跃。 这些都是帝国十大军团的精锐,而各个二级军团也都派出本部的精锐参加了操练,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狂澜军的狂澜飞骑。 帝国之兵,耀武扬威,即将兵指江南。 ~~~~~~ “杀——”三千人整齐划一的吼出一个声音,手中长柄陌刀齐齐向上,又猛然劈下,荡起层层刀光,将面前一人粗的木桩从顶到脚,劈成了两半。 “夏侯大帅的这奔雷甲卫果然名不虚传,我看可称得上是帝国的第一重甲步兵了。”一旁的一同来自燕北行省的帝国二级军团振武军团的军团长马海山赞道。 “呵呵。只是军容整齐一些罢了。”夏侯骏捷捏了捏颌下的短须,笑道。 “也请诸位大人见识下我近卫铁骑。”一个佩戴少将军衔的汉兵师团长排众而出,对观阅台上的众人道。 “这是某手下大将,近卫铁骑的师团长许破金。”张光远笑道。 “既然如此,就有劳许将军给我等展示下名满帝国的近卫铁骑的风采吧。”众人心下对徐破金的嚣张颇有些不快,但碍于张光远的面子,却还是纷纷附和道。 这边许破金一脸傲气,拿着令牌走下台去。 片刻,校军场一侧,涌进两列铁甲骑兵,就连战马之上也身披轻薄的铁链制造的铠甲。 “这就是目前帝国十大军团中唯一的一直重甲骑兵,张光远为人虽不堪,但麾下这支万人的近卫铁骑却端是厉害。”司马南小声的和雷东风介绍道,他知道雷东风之前不过是帝国的低级军官,不可能详细了解这近卫铁骑的具体战力。 毕竟如这等杀手锏,平日里都是该军团的秘密,甚至不允许别人观看演练。 “这是早该被淘汰的兵种。”雷东风淡淡道,从后世的角度看,这些人马皆披重甲的骑兵,已经失去了骑兵最大的优势速度。 “这不太可能吧……”司马南尽管不忿张光远,却实在无法接受雷东风这样的论调,甚至感觉雷东风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在说胡话。他毕竟没有眼光看到几百年后。 要知道,这样一支万人的重甲骑兵出现在战场上,一旦冲锋起来,那面前无论是什么,都会被这钢铁的洪流碾压成碎片。 就连刚刚还看似勇猛的奔雷军团的奔雷甲卫,也不敢说,在正面战场上能抵挡住这近卫铁骑的冲锋。 除非是壮士断腕,用人命去堆积,死死将对方拖住,否则却是毫无胜算。 见司马南面露怀疑之色,雷东风苦笑一声。碍于这场面却不能多做解释。因为这种依靠牺牲速度来提升杀伤力,已经在后世的冷兵器战争史上被证明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这重甲骑兵看似冲击力已经达到了冷兵器时代的极限,但其最大的缺陷就是生存能力太差。 不说其持久作战的能力之低劣,如果遇上就移动缓慢的步兵或者自杀式冲锋的骑兵还好说。但如果遇到对方那种采用狼群战术的轻骑兵,算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却也要依靠己方轻骑兵或者步兵的配合,纠缠或包围住对方的路线,否则一万重骑兵只能做追着敌人跑的乌龟壳。 而对方的轻骑兵只要拥有足够的马匹和箭矢,如一人三骑,甚至只需一人双骑,只需要采取狼群一样的骚扰战术,得到机会就狠狠咬上一口,完全可以活活耗死这些看似不可战胜的一万重甲骑兵。 重甲骑兵,条顿公国的重甲骑兵够厉害了吧,斯泰拉当日率领的重甲骑兵不照样败在雷东风率领的轻骑之下?输的是什么?不是武器,不是盔甲,也不是所谓的战斗意志,就是输在机动灵活之上。 想那后世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轻骑,为了提高速度,甚至连最轻的皮甲都不穿着,更不用说这种连马匹都要武装上的铠甲了。 但就是这样一群身穿布衣的蒙古骑兵,却一样可以杀到莱茵河畔,让那些身穿连体重甲的西陆骑士胆丧。 他们凭的是什么?就是骑兵的机动灵活与无双的骑射,也就是——狼性!而给狼儿穿上盔甲,那么狼也就成为了驯服的家犬,不复其迅猛。 当然,这些话雷东风只能藏在心里,就算帝国骑兵冠绝大陆,但也没有人敢说只凭借轻骑就可对抗同等数量的重骑。 这不是单兵素质上的问题,更不是指挥者的问题,而是整个这片大陆对骑兵战理念认知的落后。 “太祖怎么说也是个穿越者,竟然没将后世这样的骑兵理念留给帝国。”雷东风腹诽不已,他却不知道,当日太祖程云手下哪里有这许多战马,征战天下的主力依然是步兵。 而直到后来帝国彻底击败匈奴残余和鲜卑大部,这才完全控制了主要的良马产地,更建设了闻名大陆的四大军马场。而这个时候太祖已经老去,而且那时代的西陆还没有什么重骑兵一说,唯一上得了台面,能阻拦太祖手下骑兵的也就是当时尚在奥丁神族统治下的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团。 因此,这轻骑对抗重骑的战术也就没有被太祖传下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二章,铁血起殇歌(1) 烟尘乱舞中,近卫铁骑的队列就如一片移动中的钢铁堡垒一般。阻挡在他们身前马侧的木桩、鹿柴、甚至是几座临时搭建的土墙,全部被撞击成了粉末,紧接着一阵叫好声轰然响起。 “近卫威武!”一群将士在校军场一侧大声欢呼着,看台上的一干高级将领也是频频点头,几个二级军团的军团长,更是看在张光远是淮北大营总都督的面子上连声喝彩,将这近卫铁骑夸上了天去。 不过这近卫铁骑也的确争气,两千人的一个旅团,在偌大的校军场上就有若一体一般,进退之间,带起腾腾的杀气,挥舞起长长的铁矛,整支队伍就仿佛钢铁的怪兽,带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那种气势就连雷东风这种心里不屑的家伙,也感到了一丝压迫感。 是的,无坚不摧,面前树立的木靶、鹿柴、和数列用木头制作的假想敌军,全部在这钢铁的洪流下,摧枯拉朽一般被横扫一空,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们一般。 他们甚至都不用发出什么山呼海啸的喊杀声。就是这样沉默的前进,却是如此震人心魄。 “虽然要被历史所淘汰,但真的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集团一般,只可惜没有持久作战的能力,又无坦克的远程攻击……”雷东风也是微微感叹,为这重装骑兵最后的辉煌而惋惜。 历史,永远是被胜利者所书写的;而军队也同样只会留下胜利者的番号,失败的被淘汰的只能是铁血下的陪衬。 哪怕你曾经取得过多么大的辉煌,但只要有了不可逆转的失败,那么就注定是胜利者的垫脚石,这就是重装骑士不可逆转的殇歌。 ~~~~~~~ 随着一个接一个军团派出的代表进入校军场内操练,众人的情绪也逐渐高昂起来。撇开政见的不同不谈,任何一个军人面对眼前这种人马如龙,杀气腾腾的场景,都会不自觉的热血上涌,因为这毕竟代表了一个军人毕生的骄傲,也是一个国家武力强盛的象征。 很快,代表燕北大营一路参加操练的狂澜军团狂澜飞骑也进入了场地,出场的人数不多,只有一千人。毕竟雷东风他们现在只能算是附属于飞虎军团的二级军团。 狂澜飞骑,听起来,好像是一支队伍的名称,最多不过是师团编制,但在狂澜军中,狂澜飞骑其实是对所有骑兵的统称。 尤其是在雷东风从夏侯骏捷那里用粮草交换来战马后,除了李邦昊率领的一个万人步兵师团外,狂澜军其余两万余人。四个骑兵师团加上荆展的前锋独立侦骑旅团,对外皆统称为狂澜飞骑。 而阿尔斯等人率领的西陆兵团,则一直按照雷哈格尔的旧称,统称为雷骑军,其间步骑混杂,人数在五千上下,但战斗力十分可观,而且无论阿尔斯还是雷哈格尔、加雷斯、斯泰拉,甚至后来加入的少年戈武,皆是一等一的猛将,人说一头狮子率领一群绵羊可以打败一头绵羊率领的狮子,更何况是这许多头狮子呢,只不过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实在敏感,纵然是通过舆情的传播,帝国上下已经知道他们投诚了雷东风,但毕竟是西陆之兵,这次雷东风根本就没有将他们带来大营,而是另有他用。 而今,代表着狂澜飞骑出场的正是荆展率领的前锋独立旅团的一千轻骑。 如果说狂澜飞骑冲阵撕杀最勇猛的,肯定是李炎和马红鸾率领的原来五百飞骑军扩充而成的骑兵,这些骑兵人人手执重型陌刀。身背飞矛,远战、近战皆威力无穷,乃是雷东风用来冲杀敌人重甲步兵的大杀器。 而若说作战最机动灵活的,当属江筑英率领的轻甲游骑兵,人人双骑,轻甲在身,马刀在手,连弩突射,端是来去如风,而且江筑英更是将原来只能由团长以上军官修习的加强版连环三刀,尽皆教于这些普通士兵,整整提升了这些士兵一个档次的战斗力。 而防御最强悍的,就是曹岚和端木拓率领的藤甲骑兵了,只是因为这藤甲是在难得,现在虽然名为一师团的编制,实则不过是一个加强旅团三千余人的数量,当然自从雷东风在西南镇南关襄助前锋军后,前锋军以及安南新王雪雨霖皆尽心在国内为他们收集藤甲,未来的藤甲骑兵数量必将超过万人。 而若说上马射敌将,下马射飞鸢的,箭术最好的骑兵,肯定是荆展统帅的前锋独立侦骑旅团。 毕竟在狂澜军箭术最好的就是荆展和李炎,而若只论箭术精准以及技巧,荆展更是无双。再加上这些侦骑整天在全军最前,或者深入敌后和敌人打交道,所以,他率领的骑兵有一手好箭术,也是正常。 而今日,校军场上。雷东风想让自己手下展示的也就是这骑射。 至于其他,如飞矛、藤甲这些,毕竟还不为更多人所知,属于狂澜军的秘密武器,能少暴露就要避免。 眼见雷东风的狂澜飞骑出场,看台最中间的张光远脸色微变,用鼻音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 但不管张光远心情如何,那被狂澜飞骑当前的汉兵打在手中的染满鲜血的死字战旗一出场,还是给所有在场的官兵心中以极大的震撼。 本是白色的旗帜,此刻已经被鲜血染的斑驳,那鲜血已经和那旗帜上边的血红死字交融在一起。 而随着狂澜军骑兵高声喝起:“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匹夫有份。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之际,场上一片沉默。 片刻,一直是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淮北大营总督军田松仁直起身子,向场内开始鼓掌,而淮北大营副统帅曹坤虎猛然站起,向着那死字旗飘扬的方向庄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随后。夏侯骏捷、张光远等人也纷纷起身,行出自己的军礼。而看台上下的数万汉兵,也纷纷敬礼,场中一片安静,只有那死字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之音。 这一刻,无论政见是否相同,但对汉家儿郎,汉家士兵为之抛洒的热血,为之付出的牺牲,没有人可以视而不见。 ~~~~~~~ 校军场一侧,竖起一排硬木制作的标靶。 荆展带领一千狂澜飞骑。百人为一组,轮番上阵,从校军场另一侧张弓搭箭,射击标靶。 马做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不过数分钟,十组人马如穿花的蝴蝶,跃云的鹞鹰一般,依次射击完毕,每人十箭,箭箭不曾落空。 当校军场一侧,负责统计标靶的汉兵举起一个又一个表示全中的红旗之时,场中响起了一片惊叹之声。 从校军场一侧到另一侧,超过一百五十米的距离,这一千汉兵能在高速运动的马背上射出这样的成绩已经难得,更难得的是每人平均下来,射完十支箭的时间不过是十几秒,这样的速度和准确度以及射击距离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虽然只有一千人,但若在适合的战场上,将是一股多么可怖的力量? “好,狂澜飞骑的骑射,竟然比飞虎军团还要好,很好,很好!”张光远却猛然起身,鼓掌道。 众人一愣,有那反应快的心下暗道张光远恶毒,都知道雷东风是英国侯赵辉城的嫡系,张光远却偏说雷东风的部下强过赵辉城的飞虎军,而今日虽没有飞虎军团的人在场,但这话百分百会传到赵辉城耳中,就算赵辉城不在意,那些争强好胜的飞虎军能不在意? 众人看着一脸真诚笑意的张光远,都暗道这种挑拨的手段未免太下作了一些。 “大帅谬赞,我狂澜军本就归属英国侯的飞虎军团辖制,说来也是飞虎门下。”雷东风站起身,拱手谢道。 “呵呵。不错,雷军团初不过是龙城一刑徒,能有今日之成就,也算不辜负英国侯所望了。”一旁的近卫军团副军团长管文泰慢悠悠道,此人却正是十三世家之一的管家后人,也是破天军团军团长管仲云的堂弟。 此话一出,台上众人顿时色变,而张光远却是冷笑的看着雷东风。 俗话说打人莫打脸,可管文泰这话却等于直接辱骂雷东风一般,众人一时间都看着雷东风,看他如何应对。 一旁的江筑英和司马南却是知道雷东风的脾气,忙连连拉扯雷东风的衣衫。 “我大哥和大帅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李炎却是猛的起身,喝道。 “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小小一师团长,估计还没有军部的正式任命吧!”管文泰冷笑道。 这话一出,就连江筑英都变了脸色,狠狠瞪向管文泰。 “西寇当年,我等即为汉家之兵,当齐心协力,共御外敌。想那跟随太祖立下赫赫功劳的十三世家之先祖,哪一个不是为我帝国效命尽心的忠良,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东风不才,与在座大多数将军一般,只是普通四民出身,但也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在龙城为小人所陷,深陷囵圄,如今冤屈得洗,管大人却是想再给我翻案么!?”雷东风压着怒火,轻喝道。 “你!”管文泰眼睛气得通红。 此刻,看台上的争执已经引起下边汉兵的注意,若不是碍着军纪,众人早就围拢过来。 “大人,且看我为诸位表演!”台下,荆展忽然纵马驰过,却忽然张弓搭箭向台上射来。 “嗡——啊——”随着管文泰的一声惨叫,一支羽箭越过众人头顶,直接插在管文泰的头顶,甚至连他的头盔的红缨都擦下几缕,那羽箭正好钉在管文泰身后的面板之上,兀自颤抖不停。 “这一箭却叫巧射蚊蝇!”荆展冷声道,台上众人齐齐惊叹。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三章,铁血起殇歌(2) 管文泰正在观礼台上叫骂着。荆展纵马从台下飞驰而过,经过的瞬间却是弯弓搭箭,一只羽箭正从管文泰头顶掠过。 一时间,众人或惊骇、或愤怒、或欢喜、或沉默。 片刻,管文泰回过神来,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道:“混蛋,竟然敢刺杀上官!” “把他给我抓起来!”张光远眼睛一眯,一旁的执法宪兵立刻冲了上去。 “住手!”雷东风暴喝一声,起身怒道。 身边江筑英风行长枪立刻入手,李炎更是几个箭步冲下观礼台,猛的将那些宪兵撞开,同时手中长弓举起,虽然箭不在弦,但听说过李炎威名的,都不会怀疑这个曾经箭射多名西方联军万夫长的家伙,下一瞬间就会将那锋锐射入谁的体内。 “雷军团,你想谋反不成?”张光远阴测测道。 “张大帅,请暂且住手,听我一言!”夏侯骏捷忽然喝道。 “夏侯大帅,此人意欲谋害同僚,正该擒下。你为何阻拦?”张光远眉头微皱道。 雷东风看着夏侯骏捷,尽管两人早已经和解,但雷东风却万万没想到夏侯骏捷会在这个时候出头阻拦张光远。 “张大帅,请看此箭所射之物!”夏侯骏捷拔下那支羽箭,众人忙围聚过去,仔细一看,锋矢之上赫然钉死了一只苍蝇。 众人一见,又是一阵齐齐的惊叹。 “这是……”张光远故意装糊涂。 “刚才荆旅团射箭前明言,他要为诸位大人表演射击蚊蝇的绝技,所以他并不是想要刺杀上官。”夏侯骏捷淡淡道。 “我也听到了。”司马南立刻开口道,身子更是直接拦在雷东风身前,维护之意明显。 “嗯,这话我的确听到了。”田松仁睁开老眼,缓声道。 “老家伙,你不是一直昏昏欲睡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精神?”张光远心里暗骂,但却无可奈何。 眼见这里官职最高的田松仁都开了口,和夏侯骏捷、雷东风等人交好的军官立刻纷纷说听到了这话语,而那些机灵些的中立派也频频点头。 张光远见此情景,知道再不能利用这事情难为雷东风等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只剩下管文泰犹自将牙齿咬的不停。 “狂澜飞骑为诸位大人操练完毕,请求归队!”荆展在下边朗声道。 “归队!”张光远看了一眼犹自惊魂未定的管文泰,冷声道。 “喏!”荆展带领一千狂澜飞骑拍马而去。 ~~~~~~~ 帝国纪元10月25日午时,帝国淮北行省。 自从阅兵操练仪式上,荆展巧射管文泰,而雷东风一怒而起维护手下利益的事情后,整个淮北大营的人都知道了狂澜军有个箭术无双的荆明扬。而狂澜军的军团长雷东风更是个“疯子”。 而且,通过那日操练场上狂澜飞骑表现出的卓越能力,以及夏侯骏捷等人对雷东风明显的维护,那些本来因为诸葛庭的yin威和张光远的权势而不敢接触雷东风的军团长,心里也泛起了水波。 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手中掌握一支骑射不下于帝国十大军团,更有英国侯在背后支持,连一路大帅都给其面子的军团长,是值得某些人下决心去拉拢的。 这些,却也是张光远所不愿见到,却无法明面上阻止的。 操练结束三日后,帝国淮北大营内的军马整备完毕,大军开始按计划开拔。 “不归你率所部与我等就此分兵,你一定要当心前路。”淮北大营三十里外,夏侯骏捷一拱手冲雷东风道。 自从与雷东风用马匹交换粮草,雷东风还主动多给了奔雷军三十万石粮草后,夏侯骏捷对雷东风的好感就增加了不少,加之薛景轩一直在一旁鼓动,而诸葛庭一味发文斥责。夏侯骏捷的心理慢慢倒向了英国侯一系。 而在两日前的淮北大营全军操练典礼上,夏侯骏捷最后时刻为荆展仗义执言。也赢得了雷东风的好感,两人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最后都觉得对方至少还算个汉子,互相也起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夏侯骏捷是野心不小,但却和诸葛庭、张光远这种丧心病狂的野心家差距不小,他只是有些太过迷恋自己的军权,当然这也和其一心想把夏侯家族带进帝国第一流的世家的急切心理有关。 想明白这些,两个本就无深仇大恨的军人,最终选择了合作。 此次淮北大营出征,张光远分配给夏侯骏捷这一路人马的任务就是在侧翼拖住西方联军的援兵,其他几路也各有侧重。 而雷东风事先就和夏侯骏捷商议好,将狂澜军的一半人马交给司马南和让其配合夏侯骏捷作战,而他则和江筑英李炎等人率领一万五千人马,深入敌后作战。 既然雷东风将一半军马给他的序列里调度,其中还包括在潼关之战中立下赫赫威名的藤甲白蜡长枪兵团,夏侯骏捷自然没有反对。 而在全军出发后,在度过长江后,夏侯骏捷即与雷东风正式分兵。 “我军绕路中南、湘北行省交界,与吕贞之率领的修罗军一部以及阿尔斯率领的雷骑军汇合。同时,众人将在哪里登船,顺长江东进,直插金陵府!”雷东风一指地图。 此刻,狂澜军上下众将终于明白,自家大人原来是想要其余汉兵的进攻为吸引,自己长途奔袭,直插江南腹地。 而早知道这个计划的江筑英等人却是心下激荡,若此次真能如雷东风所愿打下金陵府,那么就等于将江南行省的西方联军一分为二,长江以北的十余万西方联军将成一只孤军。 这一场胜利。对整个江南行省的局势都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只是如何瞒住如今已经控制住长江中下游的西方联军,顺利抵达金陵城下,却是一个难题。这也是大多数狂澜军将士心中的疑问。 “全军返回淮北!”直到夏侯骏捷率大军走远,再看不见影子,雷东风下令道。 “喏!”众人翻身上马,一路直奔西北而去。 ~~~~~~~ 帝国纪元999年10月29日午时,帝国江南湘北行省九江府。 自西方联军攻克江南行省,宜昌府以东的湘北行省四分之三的领土业已沦陷,而这地处湘北、江南两省交界处的九江府也是联军控制的重点区域,驻扎有联军瑞德王国三个千人的海军大队,还有西斯利王国的一个千人剑士大队。 这些人马对于控制这样一个中型府镇却已经足够,毕竟帝国在湘北行省的兵力布置本就不足,被打散后,更是很难组织起反攻的力量。 湘北一路易守难攻,绝对不是开展反攻的好地点。事实也证明,帝国选择了从江南行省打开缺口,而不是这里。 而且,九江府上有湘北重镇宜昌,驻扎有西方联军六万大军,下有金陵府抵挡汉兵前线兵锋,因此九江府内的这些联军士兵除了据城而守,为防止汉兵趁水路东来外,几乎没有什么战况。 更何况。如今从宜昌府到长江出海口的镇海府,沿路上下更设置有烽火台无数,只要有战况发生,消息在一天内就能从宜昌府传递到金陵府,九江府的这些士兵却也放心的很。 “汉斯,听说我们的人马已经在合肥府与汉人发生了战斗,四周几个小镇都已经失守了。”九江府港口处,一个瑞德王国的士兵对身边同伴道。 此刻,已经进入帝国的深秋时节,纵然抵触南方,但江边的气温也已经有些沁人的凉意。 两个士兵抱拢着随身的兵器。尽量将身体躲避进岸边哨卡的角落,一边闲聊,一边注视着江面上的动静。 自联军攻占江南、湘北以来,往日这舰船来往如织的水域就彻底平静下来,除了偶尔驶过的西方联军海军巡逻战舰外,江面上连鬼影子也看不见一只。 当然,每天一次,往返两岸的渡船却是照常行驶着,只是乘坐的旅客少的可怜,能不出行就不出行,毕竟谁也不想成为西人刀枪下的冤魂。 “维森特,只要开战我们也难逃上战场的命运,只要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好。”看着萧瑟的江面,那名为汉斯的瑞德海军士兵叹息道。 “是啊,一打仗肯定就要死人,想那埃里克森大人,是多么勇武的一个人,还有咱们一万名‘冰海狂盗’,那可是我们的精锐啊!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那小小的海岛了,你说帝国人是不是会传说中的法术呢,否则怎么就没人逃回来?”维森特感叹着,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法术到未必,可是帝国的聪明人只比我们西陆多,不会比我们西陆少,我们的王上喜欢金银财宝,想要瓜分到这帝国肥沃的土地,可我们却要为之去死……”汉斯狠狠的抽了下鼻子。 “汉斯你又喝多了吧,不要乱讲话……咦,这些混蛋,怎么又从上游过来了,今天不是已经巡视完了么?”维森特忽然不满道,看着远处雾霭升腾的江面。 “小声点,好像不是上游西斯利人的战舰,好像是……是神威军的旗帜。”汉斯定睛一看,诧异道。 只见雾霭之中,数十艘战舰正顺流而下,战舰上都悬挂着白底红标的圣骑士剑旗。 竟然是联军中恶名最甚的神威军团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四章,铁血起殇歌(3) 宽达几百丈的江面之上。一列绵延十几里,百余艘大型战舰正顺流而下,刺破了淡淡的阴霾雾霭,直奔九江府港口而来。 “肯定是宜昌府过来的!”维森特判断道,因为只有那里才驻扎有神威军。 维森特紧忙整理了一下军容,和汉斯跑出了哨卡。 “请靠岸接受检查,出示通航证件!”汉斯敲响了岸边锣鼓,而维森特则举起双手,不断做着旗语。 那舰船慢慢调转船头向岸边靠来。 九江府是大港口,就算不接受检查,一般的船只到了这里,也会靠岸接受补给。 “这是我们的通航证。”一个面目冷峻,满头金发,一副银色的面具遮着左半边的面庞,身穿一副银色战甲,外罩神威军圣十字剑标志的战衣,头盔上带着红色千夫长飘带的青年顺着舷梯走上港口栈道,递上了一个通航证。 “原来你们是要去金陵府,不知道船上装载的是……”汉斯一眼就看清了那通航证上鲜红的联军统帅部大印和教廷特派神威军的十字圣剑标志。 “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否则死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要补充五百加仑的淡水,马上给我们准备好!”那青年冷声道。语气中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傲气。 “呃……是,大人放心,水马上就能准备好,可是我们的千夫长大人要求必须严格检查过往船只……”汉斯扫了一眼舰船之上一个个盔明甲亮,身穿圣十字剑战衣的骑士,还有那几个威猛高大的将领,心下一阵忐忑,忙道。 神威军嘛,有点傲气是正常的,如果还和他这种小兵客客气气的,那肯定吃吃错药了。 不过维森特毕竟是冰海狂盗的后裔,骨子里还是有些天生的傲气,尽量挺拔起腰板,但个子却明显没这个青年高大,又有些泄气的萎顿了下去。 这些神威军的大老爷可不比其他联军的士兵,一个个眼高过顶,而且只要出行基本就是要执行特殊的秘密任务,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小兵根本惹不起,维森特心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发问。 可是,负责九江府防守的瑞德千夫长统领兼九江府城守格林斯已经严令,必须严格检查过往船只,这些小兵同样不敢违命。 “神的子民不会对神有一丝怀疑,我代表主神赐福尔等。”这时,一个白衣男子慢慢走下舰船,伸出双手做了几个赐福的姿势。 随着那男子有若银子一般清亮的嗓音传出的吟诵,一股股暖意忽然涌上岸边联军士兵的身体,身边淡淡的水雾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感谢万能的主神。感谢圣洁的祭祀大人。”岸边围拢上来的几十名瑞德王国士兵立刻跪倒在地。 刚才那种舒服的感觉,可是教廷圣祭祀才能给予的赐福之感,而这些底层的士兵,除了在大战前夕能有幸接受一次赐福外,平常哪里会有这种待遇?虽然在西陆很多人质疑这种赐福只是一种精神上的错觉,是一种心理安慰,可是对于这些虔诚的普通信徒来说,这赐福就是具有鼓舞士气,增加勇气的感觉…… 自古,所谓神明欺骗信徒,也大抵是这样一种情况。 此刻,这些瑞德士兵都激动的跪在岸边潮湿的泥土上,仿佛感觉不到身下的冰凉,喃喃自语的祈祷着。 “主神会祝福你们的!诸位,我们出发吧。”那白袍男子一点头,从船上下来的人将淡水搬运上船后,立刻返回了战舰之上。 “恭送圣洁的祭祀大人!”一干士兵面带感激的抬起头,目送一艘接一艘战舰驶离港口。 如果说这些普通士兵对神威军或者教廷的主教、骑士什么怀着的是畏惧之心,甚至有些厌恶的话,那么对于负责赐福、疗伤的祭祀,他们人人都怀着感激和敬重的心理。甚至不会产生一丝不满。 而入圣女罗拉那样的存在,更是他们心中一个堪比主神的标志。 这也是为什么,教廷和联军统帅部一直对圣女罗拉归顺帝国一事开始要压下来秘而不发,后来又矢口否认的原因。 毕竟,这件事情如果被联军普通士兵知道,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想一想,连教廷树立在普通士兵和民众心中的标志“圣女”,都归顺了异教徒,这等于直接在质疑教廷行动的合理一样。 ~~~~~~~ “斯太尔,你扮演起神威军大老爷,还蛮像那么回事情嘛。”阿尔斯一脸“惊喜”的看着斯泰拉。 “哼哼,阿尔斯,你装起神棍来也很出色嘛。”斯泰拉气鼓鼓道,看着一身洁白祭祀服装的阿尔斯一眼。 金色的长发,被头巾遮盖住的俊朗面庞上,一双如大海般深蓝的眼眸,再加上银子一般明亮温和的声音,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祈祷者。 “还不是罗拉圣女在后边尽力,要不肯定戳穿他的把戏。”一旁的加雷斯故意装出一副极度的模样。 “怎么,你这个红头发的野猴子也极度阿尔斯么。”雷哈格尔一拍加雷斯的肩膀。 “可怕的人熊!”斯泰拉和加雷斯同时对雷哈格尔竖起了中指,两个人认识不久后就混在可一起,更是联合起来和雷哈格尔作对,实在是一对损友组合。 “呵呵,多亏几位表演出色啊。”雷东风却是走上来笑道。 “下次一定要让雷扮演帝国的神棍,哼哼。”斯泰拉道。 “嗯,只让我们出面,太可恶了。”阿尔斯点头,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呵呵,我可不会演戏。如果真要我出面,这一船人怕被押送往金陵府请功了。”雷东风摇摇头。 “几位大人,有闲心在这里吵闹,为什么不下去帮助士兵们划船,也好快些赶到金陵。”阿里尔娇笑着走上甲板,身后圣女罗拉淡然而立。 “呃,我还要去布置作战计划,阿尔斯你不去么?”雷东风看了阿尔斯一眼。 “是啊,顺水而下,不出三日就能抵达金陵了,我们是该讨论下如何作战了……”阿尔斯忙跟了过去。 “我才想起来,要和‘雷神’阁下切磋一二。”加雷斯一把拽上雷哈格尔,急忙走下甲板。 “我……我有些头晕……”斯泰拉转身就要离开。 “斯太尔,你还是记恨我么?”阿里尔却忽然开口道。 “什么?”斯泰拉身形一凝,却依然背对着阿里尔。 “当年你和托马森主教发生争执,失手杀了他后,我没有和你站在一起,你一直为这个记恨我,是么?”阿里尔雪白的贝齿轻咬朱唇,毅然问道。 “你说的什么,我早不记得了……”斯泰拉摇了摇头,迈步要走。 “斯太尔,你想过没,当时我若和你一起。你被发配到步兵团,而我会被降职,我们又凭什么报仇!”阿里尔道。 “……”斯泰拉没有应答。 “斯太尔,当日我只是想,若教廷真敢谋害你的性命,我更要好好在这里呆着,而将来,我可以用我手中的兵权为你报仇,将那些人全部杀死!”阿里尔又道。 “哦。”斯泰拉淡淡道,但上半身却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我选择这样一条路,你可能会觉得我利欲熏心。当时教廷已经怀疑我,在我身边布置了很多眼线,我不可能去和你解释什么。可是这么些年来,七年过去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教廷山桎梏不住我的思念,比列斯山的风雪更不会吹散我对你的爱,你难道就不明白我的心么!”阿里尔喃喃道,一行清泪却忽然涌出眼眶。 “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痴心妄想恢复奥丁一族荣光的疯子,我都的道路注定是孤独的,所以你没有错,阿里尔,你不要说了!”斯泰拉忽然转身,面部抽搐着,大声吼道。 “斯泰拉阁下,阿里尔姐姐这些年一直和我提起你,她真的是很担心你,这次只所以她能毫不犹豫的支持我们,其实最终也是因为你啊!”罗拉上前一步,柔声道。 “可我不值得她这样付出!”斯泰拉咬牙道。 “我自己知道值得不值得!斯太尔,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爱我么?”阿里尔面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凄惨的微笑。 “斯泰拉阁下,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来,既然老天都给你们一次再次开始的机会,你难道要为你那所谓男人的自尊而放弃么?就算你有着光复奥丁一族辉煌的远大理想,可你也需要阿里尔姐姐吧?而且,阿里尔姐姐也需要你!”罗拉走上去,温声道。 “阿里尔,陪我去船头吧。”斯泰拉听到那句“阿里尔姐姐需要你”,面色变了几变,终于眼中浮现出一丝温柔,望了珠泪欲滴的阿里尔一眼,迈步向船首走去。 “等等我!”阿里尔娇躯一震,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忙追了上去。 这一刻,这个西陆有名的主神的母狮,就如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女一般,跟随在自己心爱之人的身后。慢慢走远。 “真好……”罗拉叹息一声,心中却浮现起那白衫如雪,温润如玉的青年来。 那个青年如今正在夏侯骏捷麾下,带领狂澜军的一部,和西寇作战,却不知是否也在思念着她?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五章,铁血起殇歌(4) 帝国纪元999年10月29日。距离帝国淮北大营对盘踞在江南行省的西方联军展开总攻,已经有四天的时间。 这四天时间,帝国出动了包括近卫军团、飞龙军团、奔雷军团以及修罗军团一部在内的四个一级军团,还出动了百胜、奋武、玄武、振武、狂澜等数个二级军团,共计二十余万人马,虽然兵马总数逊于西方联军,但其时联军已经分为两路,一路据守江南行省,一路南下侵占闽南、东粤两省,帝**队在江南与两军势力基本相当,而且声势更为浩大。 这场战役中,帝国近卫卫军团及飞龙军团的一个师团为主攻,直插位于江南行省东南部的帝国东都镇海府。 而为了破解西方联军死守不出,战即互救的战法,汉帝国的其余几个军团四面出击,以牵扯联军在江南其余府镇的势力。 战斗进行的很激烈,也很残酷,四天的时间里,双方就发生了不下百余次的战斗。 而西方联军果然如张策所推断的那样,在探知帝国采取的四面出击的战法后,干脆采取了龟缩城镇内防守的策略。除了少数几个小城镇被战略性放弃外,其余大城镇内都囤积了一万以上的人马。 而且,这些城镇互成犄角,汉兵的目的又是为了牵扯他们,为张光远率领的近卫军吸引敌军,所以采取的也是分散攻击的策略,为了减少自己军团的损失,各个军团在攻打的时候却是小心翼翼。 当然,西方联军在这几日内,为了防守住大型的城池,也是尽了全力,以损失几个小城镇的代价,拖住了帝国的全力进攻。 几日下来,汉兵虽然攻打下了一些小城镇,也光复了几个中等城镇,但是大型府城却是一个也没有夺取,虽然按照淮北大营的作战计划,这些军队本来就是佯攻,但这样的战绩却显然不能让帝都和帝国四民满意,一封封催促的命令和舆情上尘嚣甚起的前军无能论都让前线的指挥官焦头烂额。 而在张光远率军奔袭镇海府后,夏侯骏捷已然和曹坤虎、吕连之一样,成为了帝国在江南行省的最高指挥官之一,他所率领的奔雷军、奋武军、玄武军一部、狂澜军一部却是直插合肥府,四日连克合肥府周边四个城镇。 期间,狂澜军的帝国杀神李炎连斩联军一个万夫长,三个千夫长,令敌军胆寒;而李邦昊率领的藤甲白杆长枪兵团更是在攻城之中大展神威。以自身损失不足一成的代价,消灭了至少两万敌军。 借着夏侯骏捷一路的猛攻之势,曹坤虎率领的飞龙军团大部,以及与之相配合的几个二级军团也突然发力,直接绕过数个小城镇,开始围攻江南行省排名第三的合肥府。 但没有等曹坤虎攻打下合肥府,一直在飞龙军团附近的奔雷军却在张策的谋划下,忽然挥师东进,直接插向了距离合肥府不过百余里的江南重镇鄱阳府,并在半路设伏,将驰援合肥府的鄱阳府敌军杀得大败,趁势依靠奔雷军团的奔雷甲卫,强行攻城,在午时就攻破城池,光复了这个江南行省排名第四位的大府。 这一战,其实是夏侯骏捷利用了曹坤虎等其他势力的军团牵制了敌军注意,其过程并不算磊落,但是民众看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鄱阳府和周边城镇连续光复的消息一经随军舆者传出,帝国上下本有些沉闷的空气顿时沸腾起来。 而许是被这个消息打击了战意,随后的两日时间内,以鄱阳府为圆点。周围数个府城也接连被汉兵攻克光复。 一时间,夏侯骏捷和他率领的燕北四省人马成为了帝国上下新的英雄,而一路向镇海府秘密奔袭而去的近卫军团以及配合其行动的飞龙军团却因为至今没有战绩,而被推上了民怨的风头浪尖。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日,帝国江南行省海滨、长江入海口附近某处的秘密港口,近卫军团临时大营。 “曹大人却是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竟然被夏侯骏捷这小子利用他牵扯敌军,从而拔了头筹。”张光远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飞鸽传来的战报,笑道。 “大帅,莫若给我五千铁骑,我先行出发突袭镇海,也让那些家伙看看我们的能耐。”近卫军团骑兵师团长曹世武道。 这小子自然不忿这攻克重镇的天大功劳被别人从他曹家手里夺去,心里有些恼怒。 其实,自从在帝都文武会被江筑英击败,没有获得预想中的升迁机会后。曹世武确实低调了许多,再不复从前那般傲慢,此次随张光远以及自己叔父一起出征,却是一直躲在军中,轻易不出现在军事会议上,雷东风甚至都没有见过他出现。 “呵呵,曹师团勇武非常,但此战干系重大,而且目前镇海府附近的敌军还没有被调走,这时我军不易发起进攻,还是再等等也不迟。”张光远却是一副好心情,不急不躁道。 “嗯,张大帅说的有道理,我们孙家这次为支持大帅。已经将家底全部拿出,若再有闪失,将尽失江南根基,这对大帅您和诸葛大人未来的发展都不利。”帝国怒海军团军团长,孙氏家族族长孙轩点头附和道。 此次张光远之所以在明知道江南行省并不适合他的近卫军团重甲骑兵施展的情况下,还敢孤军深入奔袭镇海府,仰仗的就是这在江南拥有庞大海军力量的江南诸家。 在诸葛庭的联络下,张光远与在帝都的孙家、周家、陆家等江南世家的代表取得了共识。 而为了支持张光远长途奔袭的计划,孙家、周家、陆家等几大世家更是在遭遇了镇海之战的失利后,直接拿出了家底,近千艘巨型战舰,更是将本属于帝国镇海府惊涛军团的五条铁甲战舰贡献出来,加上其他大小战舰近千艘,直接从淮河绕海路,秘密在镇海附近的海湾潜伏了下来。 而且,张光远率兵离开淮北大营后,就开始进入秘密行军状态,除了夏侯骏捷、曹坤虎等高层外,就连友军也不知道他的动向。 这一战,张光远却是下定觉醒要一战拿下镇海府,好在帝国四民面前露脸。 而对待曹世武的请战,张光远却是有意拒绝,毕竟他也知道曹家一直想控制住自己的近卫军团。当日有他大儿子张西苍在军中任师团长还能牵制一下曹世武。可自从在帝都接连败给雷东风后,张西苍就生了一场大病,这次根本没有随军来淮北大营。 对于将所有希望全寄托在自己这个大儿子身上的张光远来说,这时不但怨恨上了雷东风,也怨恨上了曹乾龙一家。 如果没有曹家的步步紧逼,他又何必让自己的儿子参加帝都文武会,即便参加也不用非争夺第一,总之,为了遏制曹世武的撅起,张光远等于牺牲了自己儿子的健康,此刻怎么能不对曹家心生芥蒂。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还在病床上。张光远就更不想将这个首战的功劳让给曹世武,至少不能再给他做大的机会,哪怕曹家和镇北侯张家现在是合作的关系。 合作不等于交心,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正是如此。 然而,令张光远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雄心勃勃展开计划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圈套,而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战斗。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2日,帝国江南行省海滨、长江入海口附近某处的秘密港口,近卫军团临时大营。 “大帅,附近三府西方两军皆已调动,目前分两部正向合肥府及嘉兴府方向运动,我军现在可否出击?”曹世武指着地图问张光远道。 “陆先生,我们可以对镇海发起攻击了么?”张光远见曹世武再次问战,心下冷笑一声,却转头去问身边一个一身锦袍的文士道。 这锦袍文士姓陆名清,字长缨,却是取自“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之意,为人也的确称的上是清流自爱。 他出身江南望族陆家后裔,毕业于帝国四大军事学院之一的江南陆海高等学院,素有小张良之称,乃是江南有名的谋士。 因为陆家现在帝国十三世家之一的太史家的附庸,因此陆清毕业后就去了帝都,辅助太史家族。此次出征淮北,被太史铮推荐给诸葛庭,诸葛庭认为此人虽有才干,但很可能是太史铮派来监视自己的,索性派给了张光远为行军参谋,并暗中叮嘱张光远不可完全轻信于他。 不过张光远为人虽然鄙薄,但却并不愚蠢,他知道自己虽然战斗经验丰富,但身边的确缺少这样的战略性人才,也知道这陆清为人有清雅名士之号,所以直接提拔他做了参谋长,一方面是安抚陆清的心思好让其为他所用。另一方面也是起了收买江南世家的心思。 这陆清陆长缨上任后,也是兢兢业业,为张光远谋划了几条妙计,纵横联合,很快就控制了淮北大营,就算以曹坤虎和吕连之的强势,也不得不听命于张光远。 而这次利用其他军团牵扯吸引西方联军主力,近卫军团联合江南诸家奔袭镇海府的计划,同样出自陆清的手笔。 “此人有从龙之志,奈何家世旁附于人,不得不屈身,清流之名更显其狡诈。”这是诸葛庭对陆清的评价,张光远却是深以为然。 陆清上任来,广交营内诸将,这一点却是张光远所忌讳的,此刻却是逼陆清帮自己对付曹世武,也是让其有一个抉择。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六章,铁血起殇歌(5)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浊吾足。陆长缨明明是与世推移之徒,安时想要高居庙堂,乱时却想避祸,对外却高言清流,不谈浊事,实是奸猾之辈。”诸葛庭对陆清的感觉很不好,当然很有可能是对其“清流”的名号有抵触,毕竟诸葛庭也曾经是帝国人心中的忠臣义士,如今虽然明面上权势滔天,背地里却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名头。 此刻,见张光远垂询自己,陆清心里却是有几分不屑。因为他知道张光远这是在拿自己当盾牌对付曹世武,也是逼自己站在他一边,这种伎俩实在有些过分。 不过,陆清也的确不支持立即出战,更不想因为曹世武的怒火做出错误的决断,他想了想,决然道:“此时绝不可盲目出战,大帅!诸位请看,我们所在的海安镇虽然距离镇海府不过五十余里。顺水路两个时辰就可杀至,但在我们身侧后之地,却有南通府。而联军在南通府驻扎有两个万人大队,这两个万人大队皆是联军主力,这两个万人大队至今没有移动的迹象。一旦我军开始攻打镇海府,必然被前后夹击,到时候若真拖延久了,镇江府和苏州府的敌人来援,我军就算能从海路撤退,可这样的战果却无法和大人交代啊?” “那陆参谋你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我军就这么等下去?这可是敌占区,我们只带了七日的粮草,如今已经过去五日,若再不攻打镇海府,就只能冒着暴露的危险上岸攻打联军的城镇进行补给了。”曹世武冷哼一声,双目如电狠狠瞪向陆长缨,他却没有听清楚陆清说的是不可盲目出战,而不是不能出战。 曹世武之所以会这样冲动,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被张光远驳了面子,而陆清又公然不支持让;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从心里就看不起这些江南的世家。 其实不单是曹世武,身处帝都的北方世家,从太祖立国时就一直和江南的世家多有摩擦,若不是当时太祖强权,而且手下各家大将多以兄弟论交,求同存异,早就引发不和。 随着时间的流转,北地世家在帝国高层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而很多在开国之初本是一流世家的江南世家。如孙家、陆家、顾家却都慢慢沦落成了二流世家,甚至很多家族都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种情况也越来越让江南各大世家和北地的各个世家的矛盾严重起来。双方看对方都不顺眼,一方认为对方不过是借当年乱世崛起的暴发户,纵然已过千年,也仍然不过是可鄙的窃权者;而另一方则视对方为只注重利益,没有血性的贪婪懦弱的代表。 如今在帝都,除了太史家和孙家有较为强硬的声音和官员外,其余江南世家无不是仰人鼻息。 这种情况下,也就造成了北地世家看不起除了太史家和孙家以外的江南世家,而江南世家也出奇的心齐,一致对抗北方世家的强横侵袭。 加之江南一地,自古就一富庶文明江南,太祖立国,又通商海外,江南世家虽政坛失意,商场上却如鱼得水,利用掌控帝国海军大部的优势,与各国通商买卖。经过千年发展,帝国江南行省、闽南行省、东粤行省无一不是帝国一等一的富庶之地,而这几省每年上缴的税金都占据了帝国的四成。而帝国排名前十的巨富之家,江南之地就占据了七人。其中孙家、陆家更是排名一二。 而且在军事上,江南世家掌控的奔狼军团(原血戟军团)、惊涛军团、怒海军团、横波军团,无一不是帝国的精锐,其中奔狼军团是帝国十大军团之一,更是帝国三个全骑兵编制的军团之一(两外两个为飞虎军和修罗军,详见正文相关),而惊涛、怒海、横波更是帝国排名前三位的海军军团。 虽然经过半年前的镇海府一战,帝国海军损失惨重,隶属于陆家的横波军更是全军覆没,而隶属于太史家的怒海军团为躲避联军海军,在损失三成后,被迫南下,远遁琉球岛坚守驻扎。 唯一保存尚完整的孙家的惊涛军,却也是一直隐藏在内陆某湖泊内,此次却是排出部分精锐协助张光远反攻镇海府。 因此,就算北方世家再看不上江南世家,却也要依仗江南诸省每年上缴的税金发展科技、军事,养活隶属于中央的各大军团,更要依仗江南世家的几大海军军团保卫海防。 而一旦这里边有谁心生异志,却等于将帝国东都镇海,甚至是东南沿海拱手让人。 这种情势下,就算曹世武看不起陆清,甚至暗中鄙视其重利的商人本性,却也不敢太过放肆,质疑起来也只能拐弯抹角的找借口。 但语气上却是实在谈不上有理有据。 陆清却是毫不在意曹世武的喧哗,淡淡一笑道:“等下去对我们当然没好处,我又没有说不打,只是不能直接进攻而已。” “哪该怎么打?请陆参谋长赐教。”副军团长管文泰问道。 管家也是北方世家,一直以和元首交好闻名。但在管仲云死后,逐渐倒向了诸葛家,和张光远却是若即若离,张光远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势力,还不能让管家投靠,虽然人家的军团已经被打散,但只要国民议会和军部没有撤销其编制,管家就随时可以招兵买马,重新崛起。 而且,张光远也不吝啬暗中支持一下,为雷东风树立一个敌人,或者说为野心勃勃的诸葛庭埋下一枚炸雷。 陆清转头看了一眼张光远,张光远却并没有说话,在自己两个主要手下都出言敌视陆清的情况下,张光远犹豫起来。 陆清暗自叹息一声,心知眼前这些威风凛凛的帝国高层军官,却都是各怀鬼胎,帝**事全被他们拿来当做争名夺利的工具了。 但陆清只是家族这一代的一个小小代表,职位官职更是低廉,许多事情他也只能以家族利益为重,他强打起精神一指地图道:“大帅请看,这镇海府半壁防御都濒临东海,而陆路一路外围有南通府、苏州府以及嘉兴府环绕。所以要想在不惊动西人攻取的情况下唯有从海路进攻……” “陆长缨,你说的这些我们早就清楚……”曹世武有些不耐烦。 “曹师团,请听陆参谋长说完!”张光远瞪了一眼曹世武。 “喏!”曹世武冷哼道。 “我的建议是,我军分出一部顺淮河再次西进,直插长江,趁夜佯攻南通府,将苏州府、嘉兴府的敌军全部吸引过去,而且一定要尽快出击,要做出是一支偶然进入的偏军的模样,但要攻击有力。这样,即不会引起敌人恐慌将已经调出的镇海府敌军调回。但也不会不引起敌人重视,不来援助南通府。而我军大部则重回海路,在曹师团发起攻击半日后,在黎明时分直接攻打镇海府!”陆清将手指点在了代表镇海府的红点上。 “谁当这只诱敌的偏军?”张光远思索片刻,问道。 而管文泰和曹世武都下意识的看向对方,他两个虽然在敌视陆清上站在同一战壕,但在这种消耗对方兵力的事情上却绝对不同步。 “此战非勇将不能诱敌。”陆清淡淡道。 “曹师团,我给你一千五百精骑,三千精锐甲士,由周家的锋翼水军配合你,为偏军攻打南通!”张光远犹豫了一下,决然道。 “大帅……喏!”曹世武狠狠瞪了陆清一眼,无奈道。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2日,帝国江南行省金陵府上游九十里处当涂县。 “恭送诸位大人!”岸边,一排西方联军士兵恭敬的行着军礼,目送江面上近百艘战舰迤逦而去。 对于这些来自西陆小国保得王国的士兵来说,神威军的舰队对于他们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而且,这些神威军大老爷们虽然态度傲慢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入传闻中那样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甚至那领头的千夫长还赏给了一直忙前忙后帮他们装卸物资的保得百夫长一百枚帝国金币。 要知道,对于保得这样的“小国寡兵”来说,派出参与联军的人数一共只有几千人,而因为上下无人,被分配到当涂这样穷山恶水,还活跃着几支帝国反抗军的地方的保得百人队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捞取钱财,每天战战兢兢的躲在矮小的城墙后,偶尔注视着江面上军舰驶过,却只能是羡慕不已。 因此,这一对保得士兵对这支过路的神威军简直是从心眼里赞美有加。 “呵呵,这一路下来,经过七府十余县镇,竟然如此顺利,真是神佑我军。”加雷斯站在船首,望着滔滔江水,赞道。 “劳什么神,真有主神。先要把那可恶的伦勃朗和朱里奥劈死。”雷哈格尔闷声道。 “呵呵,不管是不是主神庇护,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好如何度过含江口,是打还是不打!”阿尔斯笑道。 “是啊,含江口距离金陵府只有三十里路,快船顺流直下,只需要一个时辰,而根据刚才那些保得人的说法,哪里最少驻扎了西斯利皇家海军的五千人马。不打,我军后路等于交给了他们;打的话,只要走脱了一人,就可能被金陵府的敌军知晓,我们甚至会陷入两岸西方联军的疯狂围追堵截!”雷东风道。 “西斯利皇家海军,雷大哥,我记得在中南行省,荆明扬招降了一批西斯利将士,对么?”李若曦问道。 “将里奥贝拉阁下请来!”阿尔斯眉目一扬,立刻对身边士兵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七章,铁血起殇歌(6) 帝国纪元999年11月3日。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帝国最大海港镇海港。 太祖立国,初建镇海,就将此地定为帝国对外商贸的主要港口,整个江南行省巨商数量占帝国三分之二,而镇海内巨商数量则战江南行省半数以上。 因而,千年来,镇海以商闻名东西大陆,和平时期,港口每日来往的舰船数量不下万艘次。 帝国纪元999年,这个曾经汉帝国最大的海上商贸集散地,却失去了往日的繁华,除了停靠在港口附近的悬挂西方联军战旗的舰船外,极少有商船出入。 就算是西方联军海军的船只的数量并不多,不足百余艘。更多的战舰已经在几月前,载满大军顺海路协助西方联军,顺海路南下攻打帝国闽南行省和东粤行省去了。 而就在两日前,又有几百艘战舰或顺长江逆流而上、或顺运河南下,去支援被汉兵围攻的合肥府与曲阳府。 因此,如今镇海府内的联军兵力不过万余人。但是,在镇海府的西侧有南通、苏州、嘉兴三府拱卫。此地又河网密布,不适合骑兵突袭。 因此,虽然镇海并无坚实防御,联军一时间却是并不怕汉兵会从陆路前来攻打镇海府。 至于海路,原来不但有联军的巡逻舰监控,而却还有一队所谓的东倭主神叛军,天草海军协助西方联军在沿海布防。 但自从两个多月前,那天草十四郎在东倭国内公然竖起叛旗后,上杉家族倒戈支持天草,这些东倭叛兵就撤回了东倭海域内,围剿还支持东倭皇室的军队。 所以整个海防就由海蓝王国的一个五千人的海军联队负责防御。 尽管这样,负责驻守镇海府的西方联军士兵明显都有些轻松大意,可能是太相信外围几个城镇的袍泽的布防了,以至镇海府驻军面向东海一侧的关楼闸门上,紧紧驻扎了一支海蓝王国的五百人的步兵队,辅以三艘轻型的巡逻艇,每天轮巡三次,每次不过一个时辰。 其余士兵则大多在城内享受这号称东大陆第一繁华城市的纸醉金迷的生活去了。 这一切,都没张光远先行潜入镇海府的汉军密探侦察的一清二楚,也更坚定了张光远尽快拿下镇海府的决心。 虽然陆清在得到情报后,有些为西方联军的外紧内松的布防而感到有些怀疑,但已经被其他友军,尤其是雷东风、吕连之以及夏侯骏捷连连告捷的信息刺激到的张光远却是断然否定了陆清提议再等一等的决议。 “曹世武师团我已经按照先生你的计划派出,再等,岂不是误可曹师团?”张光远不满之极。 ~~~~~~~ 拂晓十分,潮水慢慢涨起,在昏暗的天光下逐渐涌上了沙滩。将整个镇海府面海一侧的硕大闸门的底部淹没。 这镇海府的港口入口闸门是用三米后的硬梨木包裹铁皮做成,宽百米,高二十余米,需要用五十匹马拉拽才能开启,一旦放下,外海的战舰根本不可能通过闸门进出港口。西方联军显然也很提防着敌人会趁黑暗偷袭这港口闸门,在这里设置了几百把长明的火油灯,将这一片几百平米的海域照得灯火通明。 不过,很多时候,战斗并非需要正面解决。 就在这光明的背后,靠近海边悬崖一侧的滩涂之上,借着拂晓最黑暗这一段时间的掩护,几个黑影从海水中爬上了沙滩。 这些黑影迅速的穿过了沙滩,直接扑向了沙滩一侧的山壁,几个领头之人顺着山壁前行,很快到了山壁与海洋接壤的地段,脚下就是湍急的海水,其中明显有旋涡存在。 而就在旋涡上方半米左右在一片灌木掩映后的山壁狭缝中一个狭长的洞口若隐若现。 洞口蜿蜒向上,不断有水流和杂物从中流出,瞬间就被山壁下湍急的漩涡淹没。 “这里就是镇海府的排水通道,但只是镇海府数百条排水通道中的一个。因为是利用天然缝隙构建的,所以只有当年参与建设镇海府的匠民才知道,我们孙家也是几百年前偶然在城守府中得到了镇海的建筑图纸,才知道这洞口的存在。”一个黑影轻声道。 “很好,按照约定,曹师团那里昨天半夜就应该动手了,现在苏州、嘉兴两府的援军也应该快抵达南通府了,我们也要加快速度,否则等敌人反应过来,我们就危险了。”另一个声音道。 “陆先生,你是文官,何必亲身冒险,这场战斗大帅都说不用你亲临了。”一个声音劝道。 “这计划是我提出的,我必须亲自来!”陆清道。 其实,有一句话陆清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自从看见镇海府的布防形势后,他内心里就有一种怀疑,怀疑西方联军内部如此松懈是一种假象,可是当时曹世武已经出发,而张光远更是断然拒绝了他延缓出战,追回曹世武的建议。 陆清无奈,遂决定亲自来到前线。既然是这次作战计划是他提出的,就算真有事情,陆清也决意要自己去承担。 但事情进行的异乎寻常的顺利,顺着那狭长的,但可以容人通过的排水通道,作为先锋的一个营很快潜入了镇海府,并顺利控制住了排水系统出口处的一片区域,同时在各处设下了暗哨。 陆清有些忐忑的心情这才放松了几分。 城内代表成功信号的孔明灯发出。而那几百名早就潜水上岸,通过排水系统进入镇海府的江南世家子弟一拥而上,直接攻占了镇海城的海港闸门,并催动马匹拉扯闸门。 随着镇海港巨大的实木闸门隆隆的升起,早就潜藏在黑暗中的数百艘汉军战舰直扑而来,不出一刻就冲至港口处。 港口处的不足百艘战舰上根本没有留守多少联军士兵,很快就被汉兵控制住了局势。 接着,无数士兵和人马蜂顺舷梯蜂拥而下,涌入镇海府。 喊杀声响彻这海滨的黎明,城内的西方联军在醒悟过来后才发现已经身处在汉兵的包围之中,城内火焰四起,杀声震震,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进来了多少汉兵。 而镇海府城内的百姓在知道汉兵进城后,更是主动上街,协助汉兵攻打抓捕着一个个西方联军士兵。 不出两个时辰,整个镇海府内所有的西方联军士兵,除了死人,其余人全部被杀或者被擒获。 代表帝国的青龙战旗,代表近卫军团的锐锋旗,代表飞龙军团的云龙旗先后升上了镇海府的城头,镇海府光复。 ~~~~~~~ “陆参谋长到底是文人,临战竟然有些怯场,非说这敌人可能有阴谋埋伏。你看,现在我军不是一战而下么?”近卫军团副军团长管文泰看着整抄录战绩的陆清笑道。 “此战能胜利,也多亏了长缨的谋划。来人,即刻通告全国,将光复东都,全歼守军的消息发出去!!!吧”胜利之下,张光远的心情好了不少,看向陆清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张光远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在这一日爆发出来,以前一直是看别人攻城掠地,成为什么解救帝国的英雄,今日他张光远终于光复了帝国的城池。而且是帝国最富庶的东都镇海,必然会成为帝国的英雄,离心中的目标也就又接近了一步。 “恭喜大帅,克服镇海,成就伟业。”一旁的几个近卫军团军官和飞龙军团的军官在管文泰的带领下纷纷恭喜道。 “诸君,这次胜利只是一个开始,通过此战,我们也看到西寇的战力极其有限,我军正当借此战之威,横扫江南,我相信,诸君必将成为帝国的大英雄。”张光远向四周诸将拱手道。 “全赖大帅指挥有方,我等敬佩。”众将忙还礼道。 “……”陆清耳闻屋内众人的互相吹捧,心下暗叹一声,转身悄悄离开。 “何塞乃是西陆名帅,人称‘西陆之狐’,镇海又是西寇与东倭联合的重要城镇,若说是因为我的计划,成功将这西寇引开,一举拿下了镇海却是可以,只是何塞的后手会是什么呢?”望着街道里来往穿梭的汉兵士兵,和那些见城镇光复后兴奋的在街道里燃放鞭炮的民众,陆清思索着。 此刻,大捷之下,镇海府已经陷入一片狂欢的状态,而那些被俘虏的西人则成了汉家军民发泄的对象,几个月来饱受欺凌的汉家百姓肆意殴打着这些俘虏,而一旁的汉兵也不阻止。 “如此形势,我就算再说什么,怕是张光远也不会接受;弄不好,还以为我是诸葛庭派来搅乱他计划的。难道就这样等待事情发生?”陆清绕过一片废墟,望向北方。 “南通府现在应该已经开展许久,却不知道战况如何?不行,我要立刻建议大帅,发兵南通府,一方面接应曹世武,一方面看有没有机会拿下南通府;若拿下南通府。就等于在镇海府与淮北大营之间建立了一个稳固的中转点。”陆清转身又走向近卫军团的临时指挥部。 按照本来的计划,对南通府只是佯攻,但现在看来,却有必要转变成真正的攻打,只要能拿下南通府,和镇海形成犄角之势,在将孙家的惊涛海军全部调入镇海,纵然西方联军阵的有什么阴谋,也是不怕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八章,铁血起殇歌(7) 帝国纪元999年11月3日。帝国江南行省南通府。 南通府距离镇海府直线距离不过七十余里,但因为河流阻路的原因,绕路而行至少要行走上二百余里。 而在镇海更南的苏州、嘉兴两府,更是要走上五百余里路。 不过西方联军占据优势兵力之利,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通过大运河顺淮河直插南通府,路程上却是缩短了近一半。 “师团,一刻钟前侦骑回报,敌人的援兵已经出现在三十里外,再有一个时辰就可抵达。”一个参谋对近卫军团师团长曹世武道。 “再探!”望着朝阳下不算多高的南通城头,曹世武冷喝道。 虽然张光远给他的命令只是佯攻南通府,拖延敌人援军,但以曹世武的勇武和能力,加之手下精锐,还有周家横波军团附属的锋翼水军一部的配合,昨夜就可以攻占南通府。 但是,为了按照计划更好的吸引苏州府和嘉兴府的敌军,所以曹世武有意的放缓了攻势。 而且,曹世武也不想在南通府浪费太多的实力,因为张光远分配给他的所谓一千五百精骑,三千精锐甲士根本就是他的亲信,他虽然是骑兵师团长。可在步兵甲士里也有亲信啊。 曹世武清楚,这是张光远有意借西方联军的手来削弱他曹家的实力,而且不让他参与进攻镇海府,等于将他直接排除在了这次战役的首要功劳之外。 虽然父亲曹乾龙一直告诉他要以大局为重,配合张光远,可是一想及这点,曹世武心下就很是愤愤不平。 哪个男儿参军不是为了取得功业,好能扬名四海。张光远此举,让曹世武升迁的道路变得坎坷起来。 “张光远,你想让雷东风死,我偏不如你意,他若死了,你和诸葛小儿岂不是要专心对付我曹家还有我?”曹世武心下暗道,虽然他并不喜欢雷东风,甚至有些厌恶那个男子所出的风头,但是他并不笨,也不是一个卖国者。 “报,师座,大帅急令!”一个侦骑拿着一羽信鸽跑来。 “让我即刻占领南通府?与主力夹击苏、嘉二军?这也算是送上门的功劳,只是我军军力薄弱,南通府好占,敌军援军到来后岂不是要损失惨重?”曹世武心下思量着。 “好吧,既然老天给我一次争功机会,不把握住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曹世武暗下决心。 “传令,将通往苏、嘉二府的桥梁全部损毁;给先前潜入城内的人发信号,即刻攻占城门,其余士兵全部出击,一个小时内必须拿下南通府!”曹世武喝道。说完抽出马刀,带头冲向南通府的城墙。 “杀——”所有的汉兵都是精神一振。 张光远给曹世武的三千精锐甲士的确不凡,人人身披轻铁铠甲,手执长刀、盾牌,不一刻就冲至南通府城下,城墙上的西方联军羽箭、滚木不断抛下。 而此刻,南通府城内的南门处一阵喊杀声忽然传来,不出一刻,大门就被人打开,借着城墙上的联军士兵的吸引力都被那汉兵的甲士吸引。 曹世武指挥着自己的一千五百名帝嫡系重甲骑兵,如奔雷阵阵,直接冲进了南通府内,而妄图阻拦在他们身前的联军士兵如纸糊一般,瞬间就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11月3日午时,南通府光复。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3日,帝国江南行省金陵府上游三十里处含江口(地理与现实有出入)。 含江口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江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形成了一条汊河,本来平缓的水流在这里也忽然变得湍急起来。然后江水在此地从斜插向东北方向,变为直插向东。 自此,长江就是穿金陵府而过。大江东去,从镇海府奔流入海。 太祖当年莅临含江口,面对浪涛拍岸、气势雄浑的江口胜境,曾芸:含江口,江天胜境,浊浪排空势吞吴楚,渡头纵目气贯江淮。 如今,千年已过,作为拱卫金陵府的重要关卡,含江口不但是金陵府外围的重要渡口,更是一处驻兵重镇。 金陵府内驻扎有西方联军三万兵马,而含江口则驻有五千名直属西方联军统帅部指挥的西斯利皇家海军。 西斯利人在西陆的名声其实还算不错,虽然陆军的战力比不过福尔斯、条顿这样的陆军强国,但西斯利剑士团却也是西陆有名的陆军。 而西斯利海军更是西陆四大海军之一,这些年来稳步扩张,不断向海外探索,其舰船数量已经是西陆最多,自称为西斯利皇家无敌舰队。当然,无敌这个称号西陆其他国家肯定是不承认的,外面还是称其为西斯利皇家海军。 而且西斯利人性格浪漫、热情,更有些异想天开的气质,除了那些闹分裂独立的加泰罗尼亚人,其他人并不是多么不热衷争斗,就算是建立强大的海军,也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西斯利的商船在各大陆间来往,而很少在西陆和其他国家发生冲突。 加之西斯利现任王上是教宗乌尔班二世的表弟,就算看在教廷的面子上,西斯利人在西陆诸国也可以畅通无阻。 不过,自从这西斯利皇家海军的一部入驻含江口后。西斯利人在联军中的名声就急转直下,甚至有些人称之为西斯利的吸血鬼。 对于这些西斯利皇家海军来说,含江口这种风景优美,却只建设有军队设施,四周缺少民居的关卡。实在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既然大家不远几万里来到帝国,求的就是发财升官,但被发配到含江口这种地方,升官是肯定不用去想了,而且含江口附近的紫金山余脉还隐藏有两支帝国的反抗军,所以这些西斯利士兵有没有命回到西陆尚且不定呢? 因此,这些西斯利人在升迁无望、身处险境却又无处捞钱的情况下,开始对上下游来往的船只大伸其手,以收取关卡过路维护费的名义敲诈勒索,甚至连西方联军内部的船只也不肯放过。 这沿江往来的联军士兵一般都是运送辎重的船只,联军的水路运输本就归西陆几个海上强国操控,这些国家的国力又以西斯利和撒克逊为大,加之这些西斯利人虽然爱财,却并不下狠手,勒索的都是些小钱,每次不过是要上十几枚金币,因此这一路敲诈下来,到还真没有几个国家的抵抗过。 不过积少成多,每次几十枚。一日最少五六次,几个月下来,这些士兵也弄到数万帝国金币,但奇怪的是这些西斯利士兵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改善,也不知道将钱财都用到了哪里。 偶尔有人上报统帅部,那些参谋自然也不会冒着得罪教廷的危险将这事情继续上报,就算上报,何塞也不会有心思和心情去管这等小事情。 就算有人捅到了上级,却莫名其妙的被压了下来,而且据说是教廷的人在维护这些西斯利人。 不过,今天似乎在索要好处的问题上出现了一点差池。至少对于这些西斯利人来说,眼前出现的这些家伙是他们所不希望见到的。 几艘战舰刚出现在负责瞭望的西斯利士兵眼里,一个士兵就忍不住啐道:“倒霉,竟然是神威军那帮家伙。” “统领大人说了,只要敢过来的,就都要收钱,我们有统帅部的命令,还有伦勃朗大人在后边支持。”一个西斯利百夫长冷声道。 “冈萨雷斯阁下,那些家伙可是很疯狂的,听说上游的瑞德人有一次想收他们的过路费,结果一个百人队的士兵都被抓起来吊在水里浸泡。”另一个老成些的西斯利士兵担心道。 “那些瑞德人到也硬气,冰海狂盗的确够狂,竟然死咬住条例不放,说是按统帅部的命令收取军务维护费,官司打到统帅部哪里,却是不了了之……”一个士兵插话道。 “塞萨尔,你懂什么,后来那上游的瑞德百人队被直接调上了前线你知道吗?上前线你能保证你还活下来么?难道你也想因为得罪神威军被送到前线去和异教徒拼命么?”开始那个老成些的士兵喝道。 “好了,托雷斯,你放心,凡事有我这百夫长抗着呢。”百夫长冈萨雷斯断然道。 “可是,他们毕竟也是教廷的人,玩意惹怒了大主教……”托雷斯有些犹疑道。 “是啊,托雷斯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啊……”这托雷斯虽然只是什人长,但在士兵中有很高的威望,此刻见他如此,那些西斯利士兵也犹豫起来。 “今天已经是月初的第三日了,上个月的例钱还差一千枚金币呢,若再不交上,我们一周内就会被调上战场,那之前的钱就等于白白上交了!而且,就算得罪了神威军,只要钱交了上去,大主教就能保我们平安,托雷斯什人长,你觉得哪一样更好?”冈萨雷斯喝道。 “好吧,但愿那家伙会实现他的诺言。”托雷斯无奈道。 “里奥大叔,若你在这里。一定会笑话我贪婪,可是你知道么,如果我尽快弄些金钱,交给那贪婪的啊主教,我们这些兄弟就会被送上战场,而等不到换去调回西陆的机会。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故乡……里奥大叔,你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而我的梦想,就是能活着回去,回到家里……”冈萨雷斯望着远处那愈来愈近的神威军战舰,心下暗道。 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有硕大的红色酒糟鼻子、目光炯炯,值得信赖的里奥贝拉大叔的身影。 曾几何时,那个中年男子就是冈萨雷斯的偶像。 可惜,那个在西斯利王国剑士团第二军团充当百夫长,拥有二十六年军龄的老兵,却在中南行省的战役里失踪了,至今生死不明…… 还有那个和自己在同一个领地出来的胡安.阿罗佐,还有他的哥哥百夫长费铎.阿罗佐,这些曾经的伙伴如今却音讯全无。 所以,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八十九章,铁血起殇歌(8) 近百艘战舰缓缓驶过江面,舰船巨大,但与浩瀚的江水相比,却又微不足道了,但与岸边的士兵相比,这些战舰却亦如巨无霸一般。 “靠岸,接受检查。”岸边的西斯利士兵一边叫喊一边打着旗语。 “美丽的女士,借你的斯太尔用一下,该到他出场的时间了。”雷哈格尔阿里尔道,看了一眼正甜言蜜语的斯泰拉。 “怎么又是我!”斯泰拉不满道。 “因为这里你的样子在我们这些人理最陌生,而且也只有你看起来最清闲!”雷哈格尔道。 “人熊。你记着!”斯泰拉气哄哄道。 “金毛猴子,如果你不幸被西斯利人识破,而以身殉职的话,我想我会记得你的,还会在奥丁前为你祈祷一个封赏。”雷哈格尔正色道。 “雷神阁下,我们宁愿不要封赏,只要斯太尔平安。”阿里尔忽然展颜笑道。 “尊敬的阿里尔大人,你放心,这小子是属蟑螂的,肯定会平安回到你身边的。”雷哈格尔忙道。 对于斯泰拉,雷哈格尔可以调笑,但对于阿里尔这样的巾帼英雄,雷哈格尔却是充满敬意。 “阿尔斯,你这个假冒的神棍一会也要出场了。”斯泰拉对一旁看笑话的阿尔斯叫道。 “斯太尔,好好干,你扮起圣骑士真的好帅哦。”阿里尔像一个小姑娘一样挥手着小手,小麦色的脸上闪烁着诱人的光彩。 “喔,我就知道我是最棒的,你放心吧,阿里尔。”斯泰拉脸上的不满一扫而光,挺胸抬头走向缓缓放下舰桥。 “这小子,比我还臭屁。”老道林清平看着这一切,惊讶道。 “道哥,你比他强太多了。”雷东风忍不住笑道。 “是么?”林清平一脸无奈。 “斯泰拉,你等一等里奥贝拉百夫长,这里是西斯利人控制的港口,若有什么事情让他出面解决。切莫出了什么意外。”雷东风对斯泰拉叫道。 里奥贝拉,西斯利王国西斯利剑士团百夫长,在帝国中南行省西北梁川堡一役中被荆展率兵夜袭城镇,将他以及他所管辖的三百人全部俘虏。 当时,荆展看里奥舍身救护身边的士兵,混不在意自己的牺牲。心有感慨,对其礼敬有加,并答应他只要他协助汉兵混入龙阳侦察,里奥就可以暂时加入狂澜军,等待战争结束送里奥他们回国。 战役结束,荆展不负前言,向雷东风引见了里奥,雷东风也很欣赏里奥的正直与义气,让里奥贝拉和手下暂时在潼关军中安置。 直到后来,阿尔斯随同雷东风来到潼关,见到了里奥,立刻就想起了这个曾经亲自向自己述职的西斯利百夫长,而且当时阿尔斯就对里奥的印象非常好,两人都是惊喜有加。 里奥一直就很崇拜阿尔斯,见阿尔斯都归心于雷东风,里奥心下也十分惊讶。 而随后还有让里奥更加惊喜的事情发生。尽管那时里奥已经不再奢求成为真正的骑士,但在里奥的袍泽那里知道这位中年大叔的梦想后。身为联军万夫长,教廷唯一的明月骑士的阿尔斯自然有册封自己手下骑士的权利. 而且,为了更加名正言顺,阿尔斯甚至拉上了圣女罗拉,两人联手册封这个还是见习骑士的大叔为正式骑士,并让其成为自己雷骑军亲卫队的副队长。 至此,里奥和当年一起在龙阳归降的胡安兄弟两人,以及两百余名西斯利剑士死心塌地的成为了狂澜军附属,雷骑军的成员。 此次雷东风率兵偷袭金陵府,里奥却也在阵中,这次遇到含江口是西斯利皇家海军把守,众人想里奥虽然在西斯利军中人望颇高,但毕竟是陆军而且也不是中高级军官,应该和这里的西斯利皇家海军士兵不熟悉,因此在先前的商议中,决定让他协助斯泰拉诓骗过关。 船停靠岸,还是一袭银甲、半幅银色面具遮面的斯泰拉率先走下甲板,头顶那代表千夫长标志的红色冠带,以及身上鲜红的绣着圣十字剑标志的雪白坎肩,都衬托的这个青年挺拔不凡。 斯泰拉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青年,正义感十足责任心强烈,加之那口吐莲花的幽默言语和一身好武功,也不怪“主神的母狮子”阿里尔这么多年一直倾心于他,不能相忘。 不过斯泰拉这幅英俊的小白脸模样,加之嘴角一直挂着的那副慵懒的笑意,却让对面负责审查通关的西斯利士兵腹诽不已:“这么年轻的神威军千夫长(其实斯泰拉已经是万夫长了),这么嚣张下溅的笑,一定是那些贪婪主教的禁脔。” 此刻。皇家海军的那个西斯利百夫长冈萨雷斯却并未出面,而是躲在岸边的人群里,观察着这些神威军。 冈萨雷斯之前当着一干手下,虽然是一副不把神威军放在眼里的态度,但也实在是被上边逼迫急了,若不是等待上缴的例份余额差距实在太大,他也不想从这些看起来就傲气十足的神威军身上捞取金钱。 斯泰拉自然是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颇为憨厚的西斯利士兵的想法,不过身为腹黑男的他却有着天生的敏感与多疑,于是故意傲慢的抬起头道:“你这家伙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们准备我们需要的物资!” “阁下,你们要去金陵府做什么?”那西斯利士兵回头瞟了身后的冈萨雷斯一眼,见自家的百夫长的眼神充满鼓励,于是仔细看了看那通行证,然后不经意似的问道。 毕竟,想要勒索人家的钱财,必须找出一些理由,尤其是面对神威军,即便没有好的理由,也要争取让他们感到心烦意乱,为了节省审查通关的时间不得不出钱。 这些也是这些西斯利人在船靠岸前就商量好的。 “这些是你的身份可以知道的么?”斯泰拉一瞪眼。 “阁下,大家都是主神的战士,我们负责监察从西进入金陵府的船只,有权利知道你们的目的。”那个士兵道。 “混蛋,这是军事秘密。你难道想要耽搁我们的时间么?”斯泰拉唰的抽出了腰畔的长剑。 岸边围观的西斯利士兵立刻发出一阵喧哗声。 “大人,请住手,军团长说不要难为这些士兵!”一脸正义憨厚的里奥贝拉大叔“及时”的出现了,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就是斯泰拉装飞扬跋扈的黑脸,而里奥则利用西斯利人的身份来安抚同乡。 “你也是西斯利人?”那西斯利士兵看着同样一身神威军圣骑士剑坎肩在身的里奥,立刻听出了里奥说的西陆通用语中所带的西斯利口音。 神威军除了从小培养的第三军团外,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的士兵,本来就是由西陆各国的自由骑士和从各国士兵抽出的精锐所组成,里边有西斯利人实在太正常了。因此,见到里奥,那西斯利士兵并不惊讶。反而很亲切。 “嗯,这位兄弟,这次我们的确是肩负秘密任务,所以不太好对你说。你也知道这些任务你若知道了,将来只有危险,而没有好处,这点心意就算是给同乡的礼物吧。”里奥满脸笑容,攀住那士兵的肩膀,趁机塞进那士兵怀中一个丝绸袋子。 口袋一触及身体,那西斯利士兵就感觉到了其中的硬度与分量,加之同乡在异国见面的兴奋,立刻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同时,那士兵回头向躲在人群中的百夫长冈萨雷斯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一切搞定。 那士兵却忽然发现,自家的队长双眼竟然有些呆滞,一直盯着那个西斯利籍贯的神威军百夫长。 ~~~~~~~ “里奥贝拉……里奥大叔,是你!?”冈萨雷斯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但内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手指更是下意识的攀上了腰畔长剑的剑柄。 “冈塞尔……”里奥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冈萨雷斯如针的目光,猛然抬头,心下也是一惊。 “情况有些不对,那个西斯利百夫长好像认识里奥!”躲在甲板上边观察岸边的雷东风立刻顺着里奥贝拉的目光发现了问题所在。 “就算认识里奥,他难道知道里奥归顺我们的事情?”阿尔斯也是眉头一皱。 雷东风点点头,看了阿尔斯一眼。 因为按照雷东风和阿尔斯之前的约定,阿尔斯加入雷东风的狂澜军,但同时希望雷东风尽量少杀伤已经放弃抵抗的西方联军士兵,毕竟这些士兵很多都只是被蛊惑的普通人。 此刻,事出意外,雷东风却是动了杀机,因此才看向阿尔斯。 阿尔斯却是认真道:“雷,既然我们是战友,你做主,我服从指挥!” “全体都有,瞄准岸边,听我口令准备射击!”雷东风轻喝道,雷东风也不想乱杀人而且在距离金陵府如此近的地方杀人,一旦有所暴露。必然破坏整个偷袭的计划。 但此时不是讲究妇人之仁的时候,这舰船上下两万名汉兵和西陆士兵的性命都只在一念之间。 一干早就有所准备的汉兵悄悄蹲在在船舷旁的射击口下,手中劲弩瞄准在岸边,只待雷东风一声令下,几百只连弩就会在瞬间射出羽箭,将岸边的西斯利皇家海军的士兵全部消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章,铁血起殇歌(9) “这位兄弟,你长的很像是我的一位同乡啊。”冈萨雷斯犹豫半天终于开口道。走向里奥贝拉。 里奥贝拉的腰脊瞬间僵直,死死的盯着走向自己的冈萨雷斯。 “百夫长?”正和里奥贝拉勾肩搭背的那个西斯利士兵见自己没有按照约定继续躲藏,心下惊诧,忙立正站好。 “没什么,我只是看这位兄弟很面熟,这位兄弟你可是叫比利亚?是神威军第一军团的百夫长。”冈萨雷斯却是笑道,对里奥贝拉眨了眨眼睛。 “喔,原来是冈萨雷斯兄弟,这一晃也有四五年不曾见面了,我差点没认出来你。”里奥贝拉立刻迎了上去,熊抱住冈萨雷斯。 而此刻,里奥贝拉的早已经汗流浃背,刚才差一点他就拔剑在手了。 这冈萨雷斯正是他同乡之人,只是自己是谁联军从龙城一路陆路先行进攻的帝国,而冈萨雷斯却是随教宗的第二批人马海路而来。 两个人虽然已经有近两年没见面,但当初却是约定要在帝国见面,再一起回到故乡西斯利。而冈萨雷斯也一直对里奥贝拉很尊敬,和大家一样尊称其为里奥大叔。 如今,两个人却在这含江口意外的重逢,虽然是比较了解的故人,却还是让里奥心惊胆战。因为他也不知道冈萨雷斯现在是否会举报自己,毕竟人都会改变。 不过眼下看,冈萨雷斯并没有当场喊破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故意说出一个假名来糊弄其他西斯利士兵了。 “冈赛尔,你……”里奥拥抱着冈萨雷斯,正想问些什么。 “里奥大叔,你还活着,你不要多说话,你怎么加入了神威军?难道你有么秘密任务在身?”冈萨雷斯轻声道。 “哦,正是……”里奥醒悟过来,原来冈萨雷斯是真的以为他加入了神威军,以为他有秘密任务在身,而按照神威军的行事准则,一旦任务被喊破,很可能杀人灭口,冈萨雷斯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手下,所以才改变了初衷。 这一瞬间,里奥脑子里想明白了这些,迎向冈萨雷斯担忧的目光,心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里奥,这位百夫长是你的旧友?”斯泰拉却忽然上前一步,故意问道。 “嗯,是我的同乡,我们关系极好。”里奥忙道,话里充满暗示,意思这人对自己知根知底,但暂时没有危险。 “既然是旧友。就请上船一叙,我们正好要装运一些物资。”斯泰拉邀请道,眼睛却死死盯着冈萨雷斯。 若冈萨雷斯答应,则证明他心底的确无私;若不答应,为了保证安全,斯泰拉只能选择将其强“请”上船。 “能有幸见识下神威军的仪容,是我的荣幸。”冈萨雷斯立刻露出一副欢欣的模样。 ~~~~~~~ “冈赛尔,现在我和胡安兄弟现都是在‘明月骑士’的麾下作战,你如果想告发我,就去吧。”里奥揉了揉自己那本来就发红的鼻头,认真道。 一旁的胡安兄弟也是一脸殷切的看着冈萨雷斯,等着他的回答。 本来,按照雷东风等人制定的计划,这含江口因为距离金陵府太近,又有五千精锐的西斯利皇家海军驻扎,所以并不准备攻打而是诓骗之后,绕行而过,省得惊动了金陵府的大军。 而李若曦却早早就力主让斯泰拉假扮的神威军故意与驻军发生冲突,再利用雷骑军中的西斯利人进行挑拨,制造出神威军与西斯利驻军内讧的事件来,然后在趁机将含江口的驻军一网打尽。 这样。即便有漏网之鱼,按照李若曦的推断,现在镇江府应该已经开战,联军高层的注意力也全在那里,肯定在一天内对这件“内讧事件”给不出处理意见,而雷东风他们就可以趁这个机会,一战拿下空虚的金陵府,进而将江南行省的西方联军一截两段。 但未曾想、里奥贝拉会在这样一个地点,遇到了同乡冈萨雷斯,而冈萨雷斯出人意料的没有叫破他的身份,虽然这其中有冈萨雷斯误会里奥贝拉加入了神威军的原因,但也可以看出冈萨雷斯是一个重视过去情谊的人,所以雷东风在紧急和阿尔斯、李若曦等人商讨后,决定改变一下计划,那就是让里奥贝拉告诉冈萨雷斯真相,凭借里奥贝拉对他的影响力,以及阿尔斯等人在西陆的卓越声望,看看能否收服冈萨雷斯,让其协助狂澜军在不走露讯息的情况下,协助里奥贝拉一起制造“内讧”的良机,从而一举攻克含江口,也好为狂澜军攻打金陵府解决后顾之忧。 如今,冈萨雷斯也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一时间却是犹疑起来。 “冈赛尔大哥,既然你说你的理想是能平安回到西斯利,可你现在在这里,就算能安稳一时,将来汉兵反攻一到,早晚都要上战场啊?而且你根本不知道。现在汉兵正在突袭镇海府,如果镇海府丢失,就算那主教答应送你回国,你也难成行啊?你就加入阿尔斯大人的麾下吧,至少这里没有欺压人的主教,也没有人会拿你当最下溅的奴隶。”一旁的小胡安见冈萨雷斯犹豫不决,忍不住劝道。 “我是想回到故乡,我也想见到我的妻子,可是里奥大叔,我手下还有这么多兄弟,他们又该怎么办?”冈萨雷斯苦笑道。 其实他心里都知晓,既然里奥等人敢与将这真实的信息透露给他,那么就不怕他不答应。只要他现在敢露出一丝不答应的意思,肯定血溅当场。 不过,冈萨雷斯担心的显然并不仅仅是自己,此刻这个相貌憨厚的西斯利男人心里却是担心自己就算能帅队加入阿尔斯的麾下,那些汉人会不会欺负他们呢?毕竟,西方联军这一路来杀害了太多无辜的汉民。 也的确如里奥所了解的那样,冈萨雷斯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至少他对自己手下这一队跟随自己多年的百人队中的兄弟,必须要考虑他们今后的安危,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违背自己心愿,而去敲诈勒索别人。满足那贪婪的主教的事情了。 “冈萨雷斯队长,这件事情你不用忧虑,只要你能帮我们见到这含江口的千夫长统领费雷罗,我就可以保证你和你所有手下的安全!”一把温和清亮的声音忽然响在舱门口,接着一个一头金发,满脸微笑的年轻人走入了舱门。 “啊,您是?是明月骑士,见过明月骑士阁下!”冈萨雷斯立刻起身向阿尔斯鞠躬道。 “冈萨雷斯队长,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好战分子,也不是教廷的狂信徒,而我所做的。就是要将更多像你这样的战士,带回我们西陆。可回到西陆的前提,就是要尽快结束这场可恶的战争!冈萨雷斯,只要你一个襄助,就可以减少多少士兵的流血,你一定要帮助我们,拜托了!”阿尔斯说完,竟然向冈萨雷斯敬了一个庄重的骑士礼。 “明月骑士大人,万万不可,我……我答应你!”冈萨雷斯连忙起身,半跪在地,深施一礼, 这一刻,冈萨雷斯终于决定服从阿尔斯的调遣。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3日,帝国江南行省金陵府上游三十里处含江口。 百来艘战舰停靠在含江口旁,紧靠岸边的一艘战舰上走下一个西斯利士兵,怒气冲冲的走向岸边等候的西斯利皇家海军士兵。 “这些混蛋,气死我了。”西斯利皇家海军百夫长冈萨雷斯怒道。 “怎么了,冈赛尔大人?”几个西斯利士兵忙围了上去。 “刚才你们不是见我遇到了一个老乡么,我就好心和他上船攀谈了几句,可那些神威军竟然管我索要好处,说他们一直保护着我们这些低贱士兵的安全,否则就要将我们含江口拆毁,真是岂有此理!”冈萨雷斯气愤道。 “什么?这些混蛋,我们还没找他们收过路费,他们竟然还敢敲诈我们,我们干脆不给他们盖通关的印章,不让他们过去!”一个年轻的西斯利士兵立刻愤怒道。 “塞萨尔,你不要乱说,对方是神威军,不能轻易得罪,而且,他们没有理由敲诈我们啊?”一个老成些的西斯利士兵立刻劝阻道,口气里有些犹疑。 “托雷斯大哥,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什么时候见这些神威军的士兵讲过道理,你还想等他们骑在你头上叫好不成?”那塞萨尔气愤道。 “好了。我决定了,暂时不给他们补充淡水了,也不要给他们的通关文书盖印,晾一里晾他们!”冈萨雷斯一挥手。 “冈萨雷斯兄弟,不要走,不就是两千帝国金币嘛,你在这里驻守这么长时间,贪墨的只会比这个多,不会比这个少吧。”一个神威军士兵快步走下战舰,正是开始和冈萨雷斯拥抱的里奥贝拉。 “这位大人,您也是西斯利人,就别难为我们这些同乡了……”托雷斯迎了上去,讨好道。 “你是谁?喔,一个带绿冠的什人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这样和我说话,滚开!”里奥贝拉一脚将托雷斯踹倒在地。 “你敢打托雷斯大哥,我杀了你!”塞萨尔抽出腰畔长剑,冲了上来。 “竟然敢袭击神威军,将这些混蛋统统拿下!”船上一声怒吼,数百神威军士兵冲下舷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一章,铁血起殇歌(10) “你们这些被异教徒污染了的家伙。竟然连神威军都敢袭击!”一个神威军的万夫长站在船上大吼道,接着数百早有准备的神威军士兵冲下舷梯,很快就将岸边的西斯利百人队全部打翻在地,死死的捆绑起来。 “你们带上这些不知死活家伙,去把这里的统领给我请来,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人能教出等胆大的狂徒。”船上的神威军万夫长怒骂。 很快从舰船下又下了一队千余人的神威军,连人带马在开始那个神威军千夫长的指挥下,直接冲向含江口的西斯利皇家海军第三军团千人大队所属的指挥部。 从港口到大营短短一千余米的距离,沿路负责警戒的三个西斯利百人队,全部被全部被这些神威军的骑兵打倒在地,照例是捆绑起来,拖拽在战马后边,一路奔向了大营。 “这位大人,这一定是个误会啊。”西斯利王国黄建海军第三军团第五万人大队的千夫长统领马蒂亚?拉米雷斯?费雷罗站在指挥所门口,望着杀气腾腾的神威军铁甲骑兵,小心翼翼道。 同样是千夫长,不说神威军千夫长所具有的权势,单单对比手下存在的巨大差别,费雷罗就不得不甘心的卑躬屈膝。 “贵部的士兵实在缺乏管教,竟然想袭击被主神赐福的神威军士兵,费雷罗阁下。难道是你指使的他们么?”斯泰拉假扮的神威军千夫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也不正眼看费雷罗。 “这一定是个误会,阁下,我一向对神威军的将士十分敬仰,当年我也差一点加入神威军的……您一定是误会了。”费雷罗此刻哪里还能挑剔对方的态度,恭敬无比道。 此刻,费雷罗看着一脸懊丧之气的冈萨雷斯,心里暗骂:“你这小子,平常勒索些过路友军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还想勒索神威军,而且你若真勒索成了,再分我些钱财也算你能耐,现在却反被别人抓住,还连累了我,真是个混蛋。” 他却不想想,若不是自己贪财纵容手下如此,甚至是为了借助手下献上来的财宝讨好教廷的主教,又哪里会出现这种事情。 “误会?一句误会就想了事么?费雷罗大人,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应该付出一些什么嘛?”斯泰拉索性直接道。 “阁下,你想要……想要勒索我们么?”吭哧了半响,费雷罗无奈道。 “混蛋,你说的是什么话!”斯泰拉又好气又好笑,骂道。 “哪大人您的意思是?”费雷罗已经将对方的称呼换成了尊称。 “难道你不觉得花上一些金币,就能赢得一群伟大而仁慈的神威军将士的友谊,是一件很值得珍惜的事情么?”斯泰拉认真道。 “呃,好吧,大人你想要多少……呃。是我们付出多少才能取得你们宝贵的友谊。”费雷罗无奈的摇摇头,却被斯泰拉一眼瞪了回去。 这一路神威军明显超过五千人(为了起到保密的作用,狂澜军和雷骑军只乘坐了百余艘战舰,所有人马全拥挤在甲板下,十分辛苦,而这些船只正常只能装载不过五千人,这也是他们航速较慢的原因),而且人家的骑兵已经冲到了营地里。 若是在水上,他们西斯利皇家海军可以说不惧怕任何一支舰队,甚至面对神威军也有一搏之力,可现在是面对再陆地上的骑兵,还是已经弓箭在弦,刀枪并举的神威军骑兵。现在不举手认输,难道还要反抗,换取一场无情的屠杀么? 费雷罗可不相信自己背后站着的那位贪婪的主角大人会为这点“小事情”得罪教皇的恩宠神威军。 “不多,我们只要五万金币。”斯泰拉却是将费雷罗矛盾的脸色尽收眼底,心道就是要你为难,因此笑眯眯道。 “你们怎么不去抢!?而且。刚才不是说只要五千么!”费雷罗脸色一呆滞,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旁被捆绑的跟个粽子模样的冈萨雷斯忍不住大吼道。 “很好,那我告诉你们。你们意图加害我们伟大的神威军将士,就算有五十万金币也无法弥补我们的损失,而现在我们只要五万,这件事情就可以就此揭过,你们还可以赢得我们的友谊,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斯泰拉认真道。 “……我们真没有这么多……大人,请不要逼我们太紧!”费雷罗就算是泥捏的,这个时候也被斯泰拉的“无耻”震惊了,忍不住咬牙道,手指也抚摸到了腰畔的长剑。 “那就等着接受惩罚吧!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抓起来后,他们的金银财宝一样是我们的!”斯泰拉大怒,一挥手道。 不等费雷罗再辩白什么,一千多神威军骑兵直接冲了上来。 而营外,竟然又拥进千余骑兵,在营地内四处奔驰呼喝。 “大家不要抵抗!”费雷罗一看,哪还不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明显是黑吃黑,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收获全部劫掠走。 不过此刻情势逼人,若真反抗,这些西斯利士兵怎么够人家砍杀的,索性拿钱换命吧。 “但愿这些家伙不要杀人灭口……”可怜的费雷罗千夫长在第一时间内被打晕,在昏迷前这样想到。 不到半个时辰,营地内的五千还在懵懂迷糊中的西斯利皇家海军就被顺利缴械,成了“神威军”的俘虏。 “混蛋,我要上统帅部去告你们!”冈萨雷斯十分配合的大骂道,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四周的西斯利士兵也是怒意满腔。却无一人怀疑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神威军士兵。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其余人跟我搬东西。”斯泰拉冷笑一声,转身离去,心里却暗赞,这个家伙莫非就是雷口中的“演技派”。 ~~~~~~~ “虽然这样即便消息暴露出去,金陵府那边也只会以为是内讧,只是将来这些西斯利士兵怕要记恨我们。”阿尔斯皱眉道。 “呵呵,阿尔斯,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有点卑鄙了,而且很没骑士的风度。”雷东风笑道。 “嗯,是有点,不过我可以理解,我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处理这些西斯利的俘虏?带在身边肯定不合适,至少那西斯利千夫长统领费雷罗并不值得相信。”阿尔斯却是不以为意,笑了笑。 刚刚在舰船上,冈萨雷斯答应投诚阿尔斯后,雷东风、江筑英、阿尔斯和李若曦等人商议后,决定让冈萨雷斯配合,采用欺骗的手段,装作敲诈勒索的恶棍军队,以敲诈不成恼羞成怒的心态将含江口所有的西斯利士兵都控制住。这样,即便偶尔有人走脱,或者消息传到金陵府。那边的驻军也只会以为是神威军在闹事,而不会有更大的提防。 否则,以含江口和金陵府的距离,就算在突入雷霆的打击,也很可能有西斯利士兵逃脱,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金陵府,那时候金陵府定然有防备,以金陵城的易守难攻,若有防备,这千里奔袭也就失去了意义。 考虑再三,雷东风同意了这个计划。阿尔斯犹豫之下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支持了雷东风的意见,这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不过显然,眼下如何处理这帮因为“内讧”而被俘虏的“友军”,却成了难题。 “带上冈萨雷斯那一个小队去金陵府,其余人暂时捆绑起来后,全部押在军营,留下一只五百人的骑兵,还有里奥贝拉阁下也要留在这里,等我军出发三个时辰后,由他告诉这些西斯利人真相,那时候我们也应该可以拿下金陵府了,愿意跟随我们的就带去金陵府,不愿意的直接杀……放掉。”李若曦淡淡道。 “嗯,只能这样了。”雷东风点头。 “能少杀害这些无辜的士兵,总是好的。”阿尔斯也点点头。 “我支持大哥的意见。”江筑英却是没有二话。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3日深夜,帝国江南行省金陵府城外五里处某处山坳。 雷东风等人控制住含江口的敌军后,将所有西斯利皇家海军全部缴械,关进了大营,只派了两百雷骑军加上三百汉兵轻骑在营地内看守,为了保证事情顺利,阿尔斯索性将雷哈格尔留在了这里。 而其余人马则将船开出十里后,弃船上岸,直接顺陆路向金陵府潜行而去。 因为雷东风等人的通关文书虽然是从阿里尔的神威军中挪用的真品,但上边开出的调动理由和方向却完全是伪造,只要到了金陵府,那里的守军一看目的地,再稍加询问就会暴露身份。 毕竟这沿路的其他国家的士兵不得不卖神威军的面子,但是金陵府本身就有神威军几个千人队以及教廷的红衣主教驻扎,却是一眼就能看透真伪。 而且,根据最新得到的情报,金陵府港口防守严密,更是闸门常年关闭,加之两边山麓夹击,联军已经控制住了制高点,冲上去多少舰船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击沉 最主要的是,从午后开始。忽然从上游有大批联军的军舰经过,虽然他们并没有过来询问停靠在含江口的雷东风他们,也暂时不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但看上面士兵杀气腾腾的模样,这水路肯定是不能再走了。 所以,雷东风选择从陆路发起最后的进攻。当然,水路也不是完全放弃,十几艘打扮成运粮船的战舰,也混杂这些向下游而去的联军军舰中,缓缓向金陵府驶去,以做策应。(!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二章,铁血起殇歌(11) 金陵府,在前朝为建业,是江南一地有名的水运中转兼政治中心。 当年太祖收复江东猛虎孙坚为手下大将,册封孙坚为世袭的东海侯,并有意封孙家的陆军军团猛虎军为帝国一级军团(也就是和十大军团一个级别),但孙坚坚辞不受,只要求统领建业,并恳请孙家永驻江东。 其时,东都镇海已经在东海之滨开建,为保证这帝国最大的商贸海港之安全,太祖遂让太史家族下属的二级军团黑蛟军驻守东海,而孙家的猛虎军团以及惊涛军团则在建业布防,并正式将建业更名为金陵府。 其时,诸人皆问太祖:为何名为金陵? 太祖曰:日出东方,耀我江山,此城若在,将如朝阳山岳,永葆我江山平安。 此后,作为惯例。也是为保证镇海府通商便利,帝国再未在镇海驻扎大军。如此也就形成了作为一省之首府的镇海府兵力反不如金陵府,而东都镇海也日益向一个商贸城市接近。这也是当日西方联军为何能在击溃帝国横波军和黑蛟军后,迅速占领了镇海的原因。 镇海无险可守,而金陵却等于镇海之后江南行省最稳固的一道防线。 金陵府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紫金山有若一弯最坚实的臂膀,从金陵府东面开始,将其紧紧环绕在自己的怀抱里,而长江则如一条玉带从金陵府前穿过,端是龙盘虎踞,易守难攻之地。 当日,西方联军也是依靠在东海海域的海战中一举歼灭了帝国江南舰队的主力,水陆并进,将金陵府四周帝国的有生力量消耗殆尽后,再采取围困金陵,强行攻城的做法,用十五万人花费了两个月时间才攻克三万汉兵把守的金陵府。 而驻扎在金陵城内的帝国二级军团猛虎军团早在联军围困镇海府初期,就兵发镇海,全军尽墨于镇海府下。 其实当日,若帝国不是死守镇海,或者说对东倭的反叛有所提防,都不会在易攻难守的镇海府外白白损失了近十万大军。 而驻扎金陵府的帝国二级军团飞鹰军,自军团长历飞以下,全部殉国。战前人口达到两百余万的金陵府,如今却不足三十万人,其余人要么死于敌手。要么逃亡南部诸省。 千年过后,金陵府作为江南之屏障,沦陷异族敌手,更有那残暴之军在境内肆意烧杀,太祖若九泉有知,也不知作何感想? 而今,雷东风率领两万人马,就要奇袭金陵,做那更加石破天惊之举。 ~~~~~~ “这半日来金陵府附近兵马调动如此频繁?而且看来往军队的军容如此齐整肃杀,当是西方联军的精锐,他们却是为何而出?”雷东风、阿尔斯以及江筑英、李若曦等人伏在草丛中,望着山脚下不断奔驰而过的一队队西方联军,雷东风道。 “中午的时候,紫金山上的烽火台曾经点燃,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张光远已经开始攻打镇海府,这些军队当是支援镇海而去。”江筑英道。 “嗯,所有调动的士兵都是自西向东而去,应该是去支援镇海府,再等上一会,我们就可以发起攻击了。”阿尔斯看了一眼如蚁群一般经过的联军。阿尔斯判断到。 “阿尔斯阁下,请问刚才过去的那一队人马中头戴紫色顶冠的当是联军的万夫长吧?”李若曦一指刚刚经过山脚的一队骑兵。 “嗯,正是,而且是我们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阿尔斯点头道。 “高卢轻骑兵的精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若曦峨眉一簇。 “嗯?你的意思是?”雷东风和阿尔斯忽然醒悟起什么,对视一眼,问李若曦道。 “根据先前修罗军团给出的情报显示,以及那个刚刚投诚的西斯利百夫长冈萨雷斯的证词,这附近百里都应该没有高卢轻骑兵的编制,而且还是万人以上的大部队。”李若曦淡淡道。 “慕彤,你的意思难道是这附近隐藏了许多联军士兵,而且金陵府是一个引我们去攻打的圈套?”雷东风神色一凛。 果是这样,那奔袭金陵府可就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联军统帅何塞的手段也的确令人惊讶。 “不,不是金陵府,是镇海……”李若曦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身前的草叶,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雷东风再次和阿尔斯对视,两个人眼中都出现了不可相信的神色。 江筑英却是不动声色,她如今却是对陷害雷东风的张光远毫无好感,恨不得他遭了报应才好。 按照李若曦的分析,汉兵攻打镇海,取得制海权,并割断西方联军和所谓“东倭叛军”联系的通路,这样一个计划,其实早就被联军的参谋部估计到,而何塞很可能针对这些布置了陷阱。 “其实,若真损失一个近卫军团,也不算什么……”李若曦看了一眼雷东风,淡淡道。 “那是一个陷阱,诱饵看似镇海府,实际上是张光远以及他身边的六万多汉家将士。而猎物就是后面要去救援他们的其他汉兵。”雷东风接上了李若曦的话。 “大哥,你不能去!”江筑英脸色一变,轻松之色不见,她太了解雷东风了,若真是为了那些无辜汉兵,雷东风即便知道是陷阱也可能去破坏。 “雷大哥,你要去当猎物么?”李若曦其实很想问雷东风这样一句话,但江筑英能想到的,李若曦却又如何猜测不道,以雷东风的性格,可以无视张光远的死活,但却绝对不会无视数万汉兵、乃至数十万汉兵陷入绝境。 “我是帝**人,是汉家之兵!”雷东风神色如常,声音却带着几分凄厉,仿佛再给自己寻找一个决心一般。 “雷,你若去,我自当跟随你同往。”阿尔斯却是认真道。 “若我们掐住了敌人的七寸,能在金陵府坚持十日以上,其实就能挽救大军。”李若曦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淡淡道。 若按照李若曦的真心,哪用管其他汉兵的死活,而且就算雷东风前去,也不可能以一当百。西方联军若设此局。必然在镇海附近最少囤积了二十万以上的军队。 而江南境内的帝**队如今四处分散,就算前赴后继前去救援,怕都要有去无回。 而李若曦觉得更好的战略是攻占金陵府后,即刻兵法闽南行省,直扑联军后路,那样就算联军将江南行省内的汉兵一扫而空,而雷东风也可以带着手下这两万余人在后路与联军周旋,实在不行甚至可以退入西南行省,甚至直接请前锋军支援。 但如今,既然雷东风心意已决,李若曦能做的就是帮助他在江南做一根联军眼中的钉子!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4日凌晨。帝国江南行省金陵府紫金山山麓。 黑暗中的紫金山有若一条卧龙,盘桓在金陵府周边,只在西边露出一道缺口,这缺口处就是长江水岸(此处地理与现实并不完全相符)。 而从四百余米的山巅俯视下去,金陵府内的点点灯火就有若流萤一般,璀璨而又有些模糊。 应该说,西方联军入驻金陵府以来,和进入镇海府采取的是相同的怀柔政策,除了将境内的汉兵一扫而空外,并没有滥杀平民。而为了更好的统治这江南的富庶之地,妄想将江南建成西陆在帝国的根据地,教宗乌尔班二世甚至完全听取了联军统帅何塞的意见,对城内的商户骚扰甚少,甚至鼓励商户重新开业、继续在经商。 当然,为了防止帝**队趁机入侵,对商旅的检查却是严厉了很多。 当然,敢于或者说甘心为联军服务的商家还是少数,而金陵府内的居民也大多在联军到来前或到来后逃亡了外地。 但这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没有骨气追逐名利的存在,尤其是金陵府这等流金满地,纸醉金迷的所在,秦淮两岸的勾栏、酒楼都成了为联军服务的场所。 而一些粮草、军械、甚至骡马商行也都大发其财,一时间到让金陵府出现了一种异样的繁华。 不过,今夜这金陵府内的流火点点,却是因为在午后驻军刚刚接收到的来自镇海府一路传递来的告急狼烟,而根据那狼烟的级别,驻军很快就判断出汉兵出现在了镇海府,并且即将攻克此城。 接到战报的西方联军金陵府一路统帅,福尔斯王国侯爵,万夫长统领阿莫雷却是焦急万分,因为金陵府内一共只有驻军三万余人,而且很多人都被那随军的红衣大主教马索所控制。 而教宗和何塞之前也都下过命令:凡城内万人以上军事调动,皆要经阿莫雷、马索两人共同签署才可执行。 而阿莫雷在接到战报后本想立刻派兵前往镇海府,却被马索拦下,说一切自有教宗和何塞大人的安排。 于是,在阿莫雷的注视下,事先就潜伏在金陵府周边的几个军团很快就向镇海府出发而去,直至半夜时分。金陵府才恢复了平静。 阿莫雷心惊之余,对这样一个庞大计划却欺瞒与他更是不忿,奈何他手下能掌控的不过是自己的一个万人队,而且全部是轻装步兵,对上马索手中的神威军和与他同流合污的其他联军却是处在劣势 虽然阿莫雷不想为这个和马索撕破脸皮,但如此大的调动自己事先一点不知情,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岂不是有一日马索奉教廷的命令将自己拿下,而自己都要到被刀枪架在脖子上才会知道?因此,阿莫雷决定找马去索理论理论,至少也要问明白这些事情自己的统帅何塞是否也知晓情况,却也隐瞒着自己。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三章,铁血起殇歌(12) 帝国纪元999年11月4日凌晨,帝国江南行省金陵府。 半弯明月挂在天边,在彤云的笼罩下,露出一抹羞涩的脸庞。金陵府的街道里很安静,对比几个时辰前的车水马龙,现在简直可以说好似鬼蜮一般。 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队,还有秦淮河两岸青楼里散发出的血红的灯光,这个城市是如此的沉寂。 就在金陵府内的点点如流萤的灯火渐次熄灭,最后只剩下城中几个哨卡的灯火在黑暗中不断闪耀之际,从紫金山半山腰处的某处山坳,忽然涌出一支军队,直向山麓下的金陵府扑去。 却是雷东风属下的狂澜军正式对金陵府发起攻击。 而在这之前的半个小时,一支停靠在金陵府长江港口处的,悬挂着神威军旗号,约十余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也悄悄放下了舷梯,几千名西陆相貌的士兵,冲向了港口处的哨卡。 这些人。正是夜晚时分,混在向镇海府开拔的队伍中,停靠在岸边的由雷哈格尔率领的雷骑军。而当时他们就利用神威军的身份,取得了在港口留宿一夜的权利,并有近百名雷骑军士兵在阿尔斯的率领下借着上岸采购的名义混进了金陵府,善于潜藏刺探的老道林清平也率领一批太上道众的精锐混在其中,伺机出手破坏联军在城内的暗哨。 雷东风的人马才摸到城门前,城门上就有人高举火把来回晃动三下,城下的汉兵立刻回应摇晃。 片刻,金陵府面向紫金山山麓一侧的城门就被缓缓拉开,而城门内侧,十几个西方联军士兵或被捆绑在地,或倒在了血泊之中,一脸亢奋之色的斯泰拉对雷东风一摆手,就带领人马去汇合早就混进城内的阿尔斯去了。 雷东风则和江筑英各率领五千精骑分别冲军营及军械库而去,至于城中的联军指挥部则交给了阿尔斯他们。 这边厢,雷东风带领陈重和关怒白飞驰在金陵府的街道里,如雷的马蹄之音很快吸引来一支正在夜巡的联军百人队,看模样却是神威军的打扮。 “是真正的神威军!”雷东风神色一凛,一挥手,身边汉兵手中弩箭悄悄竖起。 奇?“什么人,竟敢深夜疾驰,找死不成!”对面的神威军骑兵却是毫不客气,抬手就是一阵箭雨。 书?同一时刻,汉兵这边比神威军密集了百倍的箭矢也飞射而出,百来名神威军士兵躲闪不及,直接折损大半。 网?而雷东风率领的这些骑兵。当前几排急忙藏身鞍桥之下,但因为街道有限,人马密集,还是当场射下了几十人。 “杀——”雷东风怒吼一声,一纵胯下战马,当先冲了出去。 几十米的距离不过是瞬息之间,下一刻手中冷锋双戟已然刺破那有些愕然的神威军将领咽喉。 而他身边的陈重干脆跳下战马,直接步行冲阵,马槊横扫之下,身前的四五匹神威军的战马全部哀鸣倒地,一侧的关怒白却是随后赶上,几刀闪过,三四个好大的头颅就被捞在了手中。 “你抢我的敌人!”陈重怒道。 “给你的人头!”关怒白却是将人头甩给陈重。 “送出去的东西我陈轻侯从不再要回来!”陈重马槊一轮,几个人头当空被拍裂,发出了一阵沉闷之音,血雾冲天。 “壮哉!”关怒白不怒反喜,赞叹一声,再次冲入敌军,势若猛虎。 在路边火油灯的照耀下,一身鲜血的陈重缓步走向敌军,尽管经过几个月的锻炼。陈重骑术已经颇精,甚至可以说是很有马战的天赋,但这个汉子还是喜欢手挥马槊一步步走向敌人,有如那来自冥府的死神一般震人心魄。 雷东风见状,哈哈一笑,右手冷锋铁戟猛然通击,将面前一个骑士手中抵挡的轻盾直接击破得四分五裂,然后狠狠捅进那骑士的怀里,下一刻左手冷锋顺势一划,那骑士的头颅就捞在了手中,悬挂在战马脖颈之上。 四周不断有夜巡的西方联军士兵出现,可是却根本拦截不住这群汉兵骑兵的践踏。 不出五分钟,先前百名神威军士兵就被杀的一干二净,而后赶来增援的几百名联军士兵也是溃败开去。 而此刻,另一端的军营内也已经杀声一片,却是江筑英已经带人直接杀进敌营,而吕贞之和端木拓则带领其余骑兵在城内四处放火、袭杀,城内联军很快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汉兵的马前也或多或少的悬挂上了几颗人头。那些没有得到人头的汉兵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心里暗自较劲一会定要多杀敌酋。 不过雷东风战前也曾明言,只要这些联军士兵肯投降,就不能入镇南关前那边滥杀俘虏,毕竟阿尔斯已经加入了己方,雷东风答应过他,再不伤害帝**民的前提下,帮助他带更多的同胞回到西陆。 壮士一诺,重比千金,更何况杀敌只为立威。 ~~~~~~~ 同一时间,城中心偏南,金陵府城守府。现西方联军金陵路统帅部门口,两个精神抖擞,身穿重甲的教廷亲派的神威军骑士,正肃立在大门两侧。 金陵府名义上虽然是由何塞委派的福尔斯王国侯爵,万夫长统领阿莫雷统帅,但重要的守卫、治安以及夜巡,却基本上都由驻扎在府内的一支三千人的神威军所管辖。 一阵寒风吹过,空中浮荡的朵朵乌云瞬间遮挡住了弯月的娇颜,下一刻,在一晃而过的黑暗中,一队骑兵在路边火油灯的照耀下突然出现在街角。 “什么人,站住!”门旁的骑士立刻喝道,手中出现一张帝国制造的劲弩,指向那队骑兵。 另一个骑士则紧张的来到门旁的号钟旁,待见得不对,就要敲响警钟。 “神威军第三军团格林威治圣骑士麾下,骑士梅林。”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匹黝黑的战马走近火油灯照耀的范围内,一张笼罩在面具下的脸,一双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士兵,手中平端着一面金光闪闪的令牌,上面却是用红宝石镶嵌的圣十字剑标志,正是神威军万夫长及以上级别才能拥有的圣剑骑士令。 “神威军第三军团的万夫长。天……”那骑士虽然也输神威军骑士,但却没有见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威军第三军团的万夫长,但眼前神威军特制的令牌却是做不得假,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叹。 前边说过,神威军一共有三个军团,其中两支人数各为三万人,团员为各国招募来的骑士或者自愿加入具有高度宗教信仰的狂信徒,阿里尔率领的那个万人大队正是招募来的自由骑士,加之这些年她的鼓动和耳熏目染,他的军团才不会像一般神威军那样,是死忠的宗教狂信徒。但即使这样,神威军的第一军团与第二军团,也都是西陆各**团内的精锐。 而剩下的那一支,也就是神威军第三军团,却直接归教宗乌尔班二世管辖(具体的选拔、培养方式在前文有表述,这里就不再浪费字数)。这支军队人数虽少,但战斗力和忠诚度奇高,简直是一群被洗脑的疯子。疯狗,就是对他们的最好评价。 而且,神威军第三军团的编制普遍比西陆其他军队、甚至普通神威军都要高一级,如千夫长,等同于其他军团的万夫长。如今,这样一支在西陆赫赫有名,甚至叫普通神威军骑士都会感到不寒而栗的神威军第三军团中人,竟然出现在金陵府,也不怪这站岗的骑士失态。 “阁下,您有什么需要?”那骑士虽然也是教廷派出的神威军,但和眼前的神威军第三军团的万夫长的地位可是差得千万里远。 此刻尽管心有好奇,但还是恭敬的很。 “嗯,需要不是很多,你们两个过来帮我们抬下东西,是送给马索大主教的礼物。”那神威军万夫长冷哼一声说道。 “哦,好的,我们帮您抬进去。”问话的骑士忙对另一个站在警钟旁的骑士招手。 那骑士犹豫了下,那神威军第三军团的军官却忽然发出一声冷哼,那骑士浑身一震,忙跑了过来,帮几个神威军骑兵从马上抬下来一个沉重的箱子。 几个人穿过院落,七拐八拐,很快来到统帅部的指挥部门前。 “站住,马索大人正和阿莫雷大人谈话,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一个骑士闪身拦在小路上,看那副特有的银色贴身链甲,正是教廷的圣骑士。 “圣骑士大人,这几位是神威军第三军团的人,是万夫长……”那领路的骑士放下箱子,上去对那圣骑士道。却听得身后那万夫长冷哼声传来,忙住了嘴。 “神威军?第三军团……”那骑士一愣,又一眼看见那神威军万夫长伸出的手掌,那圣剑令牌,却是在熟悉不过。 圣骑士的地位尊贵,可以不将一般的神威军放在眼里,但也惹不起教宗的心腹第三军团,尤其是这等传说中的人物。 他忙行了个骑士礼,正准备进去通报,那带队的神威军万夫长却向几人招了招手,示意三个骑士过来,几人忙走了过去恭敬道:“阁下您还有什么需要?” “我现在只需要你们安静。”那万夫长笑了笑,下一刻,三个来自教廷的骑士之觉得眼前一黑,全部被人打昏在地。 “走,雷哈格尔,去看一看我们的老朋友。”那领头的万夫长一把掀掉了头盔,露出了一头灿烂的金发,却正是明月骑士阿尔斯。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四章,铁血起殇歌(13) “马索阁下,狼烟三次,敌已进城,镇海府保不住了,这些我都不管,但是镇海府发出狼烟后,金陵府附近就不断有军马调动,我身为一府的军事长官,却不清楚这些人马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答案么?”西方联军金陵府指挥部内,福尔斯王国侯爵、万夫长统领阿莫雷?福柯?贝斯纳看着面前的红衣主教马索,声音带着几分不快道。 “万夫长阁下,那些只是正常的军事调动,而且又不是您下辖的人马,你又何必焦急?”那主角马索眯缝着一双小眼,随口道。 “阁下,这个时候您还要瞒着我么?就算他们的调动不归我管理,可是一旦进入金陵府范围内,就有义务告知我。而且我刚刚接到含江口那边的情报,据说在上午有一队过路的神威军士兵和驻扎当地的西斯利士兵发生了争斗,竟然将所有的西斯利人都捆绑起来,难道马索大人这也属于正常调动么?”阿莫雷压着怒意道。 “侯爵阁下,有些事情你知道又有什么用?那些西斯利的兔崽子自以为交了……嗯,他们一定是往来敲诈的太多,惹恼了神威军,我又有什么办法……”马索嘿嘿笑道。 “阁下,我怎么听说那些西斯利人连友军都敢敲诈,是因为你在背后指点呢?”见马索如此不配合,阿莫雷冷笑道。 “阿莫雷,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威胁我么?你记着,你只是军人,管理好你的本份就可以,我是教廷亲命的大主教和金陵府一路监军,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马索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声道。 “好,既然军事是我的本份,那从我治下这经过这么多兵马,我有权利知晓。”阿莫雷声音中带了几分怨气。 “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权利知道!”马索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是何塞大人的意思,还是教宗大人的意思?”阿莫雷紧咬着牙齿。 “你没有权利知道。”马索冷哼一声。 “他是不会告诉你的,阿莫雷,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注定了你的身份!”门外忽然响起一个人令阿莫雷熟悉的声音,接着门被猛然推开。阿尔斯走进门来。 “明月……明月骑士,阿莫雷,你果然不是好东西,竟然敢勾结教廷的叛徒!”那红衣主教马索一见来人,顿时后退几步,又惊又怒道。 ~~~~~~~ “阿尔斯,你怎么来了?”阿莫雷此刻完全被阿尔斯的突然出现而惊骇在那里,根本没有听见马索的质问。 而且,阿莫雷的脸上完全不是什么见到敌人后的惊恐表情,有几分意外、更有几分惊喜,却不知这幅自然流露的神态和言语落在马索眼里,简直就等于为马索刚才的指责提供了一个确凿的证据——阿莫雷通敌了。 其实,马索本不过是西斯利国内的一个普通主教,那西斯利王上虽然是教宗乌尔班的表哥,但正因为如此才分外了解教廷内幕,因此表面上对教廷的各项措施恭敬执行,但却一直暗中对国内的教派势力高捧低就。只给他们无限的虚名,却不支持他们干政各个领土内事务。 而西斯利国内的加泰罗尼亚人不断闹独立,也不能不说是与教廷暗中支持有关,当然这些都是政治背后的一套,是不会有人摆在明面上捅破的。 可这马索却极有野心。并不甘心在国内做一个表面收到尊敬,却没有什么实权的主教,因此借某次教廷红衣大主教伦勃朗去西斯利教区视察的机会,巴结上了伦勃朗。而当日伦勃朗也是受教宗暗地里委派,去西斯利发展教廷死忠。 两个人臭味相同,一拍即合,很快马索就被拔擢到教廷的内部,成为了红衣大主教,这马索上位后不但大肆打压曾经的异己,在代表教廷巡查各地的时候,大肆收敛钱财,甚至奸yin各国美女。 当然马索每次都将钱财的大部分给了伦勃朗等人,伦勃朗和朱里奥也一直力保他,将他的斑斑劣迹在教宗乌尔班那里隐瞒下来。 不过就算教宗知道,也是无心去管这种事情,西陆的主教又有几个是不贪财的呢? 而这次留守金陵府,坐监军,就是奉伦勃朗和朱里奥的意思,监视阿莫雷。 此刻,眼见阿尔斯出现,马索却又惊又怒,脸色上虽然不变,心里却是不断算计着:“早就听说这阿莫雷曾是阿尔斯的好友,怪不得朱里奥大人和伦勃朗大人派我在此监视他,不过如今他既然敢公然勾结已经成为异教徒帮凶的阿尔斯,也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若一味强硬,恐遭其害,我被害事小。今后却再不能为主神尽忠事大……” 马索这般心思阿尔斯两人却是不知道,阿尔斯此刻也根本没有将这个靠谄媚上峰陷害袍泽上位的家伙放在心里,而是双眼灼灼的看着阿莫雷,认真道:“阿莫雷,这马索是什么身份、身什么样的小人,想必你比我还了解。正因为你是我阿尔斯的朋友,所以他们就算有什么出兵调动计划,也会尽量瞒过你,枉你为一路之统帅,却要处处受到这种小人的掣肘。” “阿尔斯,你走吧,我不能背叛何塞大人。”阿莫雷脸色变了几变,痛苦道。 “明月骑士阁下,你不是已经归顺异教徒了么?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我马索也是十分敬佩你的为人,今日之事我就当做不曾遇到你,你快离开吧。”马索义正词严道。 说完,这个家伙就转向后边的房间,妄图从屋后溜走。 “马索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一个戏谑的声音忽然响起,马索一抬头,才看见一个身穿神威军军装的青年正大大咧咧的坐在里间房屋门口旁的椅子上。 “斯泰拉,你是斯泰拉……来人,快救我!”马索脸色成灰。却是困兽犹斗,大吼一声,竟然径直冲进里屋。 “这位大人,你是再叫他们么?”里屋的窗户一下子被人推开,两个人头被扔了进来。 接着,从窗户飞跃而进两个人影,却正是老道林清平和青城道首萧紫音。 “巴尔德拉马,奥斯丁!”马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两个人头正是暗中负责保护他的两个教廷的圣骑士,如今两人身死,他最后的一丝退路也断绝了。 “斯泰尔。这家伙就是陷害你的主教吧?我把他交给你了,你们动静小点,我有事情要和阿莫雷兄弟谈。”阿尔斯眉头微皱,一把将里屋的门合上。 “马索大人,我们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斯泰拉长身而其,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当年,正是这个马索在巡查条顿公国的时候,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而那民女却正是斯泰拉的妹妹,时为条顿王家近卫重装骑兵团千夫长的斯泰拉愤而将其暴打一顿,还杀死了两个教廷的主教。 为了这件事情,斯泰拉不但被发配进了重装步兵团,爵位、职位全部被剥夺,失去了一个骑士的一切。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斯泰拉对教廷再无好印象,后来甚至加入了密谋推翻教廷统治的奥丁复兴会。 而马索这次是随教宗二次亲征才抵达帝国的,那时候斯泰拉为顾全大局,更不想牵连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统帅伯格曼,还没有来得及想办法处置马索,就为救奥丁最纯正血统的后裔雷哈格尔,而被迫反出联军大营,这报仇的事情也就搁置起来。 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斯泰拉露着好看的白牙,一步步逼向已经瘫软在地的马索。 ~~~~~~~ “阿莫雷,大人派在镇守金陵府,却是看中你的稳重,但你现在却处处被这等小人辖制,难道不觉得已经失去了骑士的本份么?当年我们可曾一起发誓,要以骑士之身,匡扶正义,为福尔斯、为西陆赢得一个清朗的明天,难道今日的所为就是你需要的么?”门关上后,阿尔斯看着一脸颓然的阿莫雷,轻声道。 而里间的屋子。开始还传来马索阵阵的悲鸣,后来就变成了被堵上嘴巴的呜咽,再后来就变得悄无声息,只是空气里有一股子血腥味道和屎尿的骚臭不断随风传来。 “阿尔斯,自你和雷神阁下叛……走后,何塞大人的日子就一直很难过,而且教宗那边虽然表面上很尊重大人的意见,可是很多国家的统帅和指挥官却都慢慢听从他的指挥了。何塞大人让我留在金陵府,就是怕这些人不懂军事,却肆意妄为,结果……”阿莫雷闻看了阿尔斯一眼,显然已经明白,既然阿尔斯敢坐在这里和他说话,那显然是已经控制住了城内的局势,而里屋的那个可恶的马索肯定也已经去见了他的上帝。 他却不知道,此刻若他真狠心搏命,虽然打不过阿尔斯,却未必能让城内的雷东风等人顺利攻占金陵府。 虽然雷东风等人,趁夜杀进了金陵府,但手上的人马毕竟只有不过两万,而且是经过千里的奔袭。而城内的联军却还有三万,力拼之下,未必没有胜算。 许是一直和阿尔斯同僚,而对阿尔斯的能力毫无怀疑,更敬重阿尔斯的人品,加之这些日子一直被马索欺瞒,阿莫雷此刻却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根本没想到抵抗。 “我西陆人民本是淳朴善良,多年前也曾和汉帝国和平共处,可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挑起战争,牺牲的却是这些普通士兵,阿莫雷,我不求你能和我一起对抗教廷的暴*,我只希望今**不是我的敌人!”阿尔斯认真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五章,铁血起殇歌(14) 帝国纪元999年11月4日清晨,帝国江南行省金陵府。 一夜鏖战,汉兵在攻破西方联军在金陵府的军营,并在联军金陵府统帅阿莫雷的配合下,招降了所有福尔斯的嫡系军队后,城内就大事已定。 除了数千死忠的神威军士兵被雷东风下令无情剿杀外,其余人马在看到阿尔斯和阿莫雷联手出现后,全部投降。 而由于事先雷东风就安排人马先行将金陵府紫金山麓的烽火台攻占,驻扎的联军甚至连狼烟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成了刀下之鬼。 而这一夜的动荡之后,除了发生激战的西、北两城区,很多金陵府居民甚至不清楚在深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至清晨起床后,才发现街道里已经布满了汉兵,而且安民告示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 同时鲜明的帝**部战时紧急动员预备役军民集合的号令也不断被在街道里来往的汉兵宣扬着。 城内发生的一切都被严密的控制起来,城外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却是雷东风命令手下故意而为。 金陵府东西南北四面城墙共有十六道城门,西方联军攻占金陵府后,为减轻防守压力,平日里只开放西北面对长江港口的水泽门,以及南的金辉门。 这日一大早。从外地前来,出入城门运送物资的联军士兵进入城门都非常顺利,门口的防务依然是联军士兵,看模样有福尔斯人、也有条顿人。可是一旦他们进城后,走进不到百米,就会惊讶的发现,街道两边有密密麻麻的弓弩已经对准了他们,下一刻所有的物资都被卸载一空,而他们则被捆绑起来,扔进了城内的军营。 至于港口那些运送物资的舰船,也迅速被附近竖起神威军旗号的战舰给包围、控制起来。 如此几番下来,从凌晨四五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中午,金陵府附近为府城运送各种物资,或者前来府城交割、送信等等的联军人马,全部被控制起来。 这期间,雷东风也惊喜的发现,这半日内,往金陵府运送的粮草几高达数十万石,各种军械、刀枪、箭弩更是不计其数。 而在第一批物资被送进城门后,根据李若曦的判断,这完全是因为西方联军现在将金陵府作为了包围镇海府的物资中转站,在抓住一个千夫长级别的联军辎重官询问后,也证实了这个猜想。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整个金陵府至少在城外一切如常,就如一个张开巨口的怪兽。不断侵吞着联军的物资。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晚间,一支从东北部前线奔来,催运物资的联军骑兵终于发现了不对,在雷东风派出的侦骑的阻拦追击下,侥幸逃出一人,去向联军高层汇报了。 雷东风知道后并没有责罚那些侦骑,毕竟这属于意外之过,更何况金陵府地处江南要路,紧邻长江,昨夜虽然第一时间攻克了烽火台,没有惊动更远府城的敌军。但如今自己平白占据了联军这么多的后备物资,若说联军在一日内还不能发觉,那实在是太可笑了,如今他们才知晓,其实已经是反应迟钝、指挥不畅了。 不过,既然占了金陵府,就等于让江北的敌人难渡长江,而东进镇海意图合围镇海府的联军,更是被断了粮道。 如此,金陵府必然成为联军高层的眼中钉,按照李若曦的意见是坚守金陵府。即牵扯住联军的攻势,又能在舆论上取得先机,被帝**民赞扬。 雷东风思虑再三,却是觉得如此死守金陵,对镇海府的汉兵帮助不大,就算联军陆路增兵不顺,但控制了制海权的联军却一样可以从海路增兵、运送物资。 一时间,雷东风等人难下决断。 但不管怎样,汉兵攻克金陵府的消息在第三日就由各种信息渠道传遍江南行省。 而此刻,镇海府却已经是杀声震天。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6日清晨,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 “大帅,三团已经折损七成,再不撤下来就全完了。”一个参谋悲泣着对满脸烟土的张光远道。 “告诉迟自成,守不住了就去跳海,我这边没有兵!”张光远怒吼道。 说完,张光远手中雁翎刀猛的一劈,刚刚爬上城墙的一个联军士兵,连人带盔甲被劈成两半,残躯摔下城墙。 张光远浑身已经满是鲜血,也分不清楚是敌人还是自己的,而他身边的亲卫也几乎个个带伤,不过相比其他城墙快被联军突破的惨烈来讲,他这边的人马至少自保有余。 此刻,整个镇海府内外,喊杀声震天,这镇海府建设当初即为商贸,虽然经历千年发展,城防也有建设,但因为地势的原因。处在长江冲积出的一片沙洲之上,三面为城墙,一面为港口,根本不利于这种死防死守。 而城外的地势也决定了张光远最引以为傲的重装骑兵部队,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如今,张光远只能命令这些重装骑兵以骑兵大队为编制的,不断出城进行小范围的骚扰,拖延敌人进攻的时间。 两日下来,虽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却是已经损失了百余名骑兵。 此时,若是能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在外侧游弋配合,这镇海将进出入内城的巨大闸门落下,再配合这样的骚扰拖延,镇海尚且可以算是坚城;但若是被敌人控制了制海权,那镇海真可以说是一座无险要可守的城市了。尤其是港口一段,没有城墙,只有东北角紧邻海边悬崖,其余地段完全是礁石组成的坡地。 而如今,帮助张光远奔袭镇海的江南孙家的惊涛军正在外海与遮天蔽日的联军海军鏖战,本来局势处于胶着状态,今日一早却忽然出现了近百艘打着东倭旗号的战舰,很快与西方联军的海军天一起对惊涛军进行攻击。 现在惊涛军虽然还依仗船坚兵利苦苦支持,可张光远知道。若再等待上两日,惊涛军团全军覆没是早晚的事情。 一想及这点,张光远就后悔昨日应该听从惊涛军团军团长孙从龙的建议,直接率军登船脱离镇海。而不是为了面子和军功在这里死拼。 但那个时候,谁又能想到,看似不过是两三万西方联军的反扑,到昨夜会忽然变成近十余万西方联军的合围。而且更让张光远惊骇的是,城墙下的西方联军竟然还出动了投石车、床弩、撞城车等大型攻城器械,显然是蓄谋已久,要将自己这些人马吃掉。 幸好这城墙之下不适合大队骑兵作战,也不适合将所有的攻城器械展开。这才保证了面向西部的城门没有陷落。 而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在前两日前张光远听从参谋长陆清的建议,分出一支兵马,协助曹世武攻克了南通府,而那去援助南通府的苏州、嘉兴两府敌军,在得到镇海和南通陷落的消息后,径直转了回去。 南通府在曹世武手中,也保证了张光远未来可以率众从海路插淮河北上,却好过直接突围,冲破现在已经形成联营的西方联军。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惊涛军能拖延住西陆海军和东倭海军,江南其他世家尽快派来运兵船的基础上,如果不能,这些汉兵仍然难逃败亡的局面。 现在,张光远能依靠的就是自己手下这些儿郎,除去分给曹世武的一万多人马,自己手下还有近四万余人,而经过两天的攻防战,现在却已经损失超过五千人,西方联军也折损了两万余人。 这并不是说双方将领多么无能,只是因为这镇海府四面开阔,可供攻打的地段实在太多,尤其是临海一段的港口处,除了那宽大的闸门,几乎等于是无城墙可守,因此西方联军也将主攻的方向放在了这里。 汉兵只能在港口临海的礁石组成的坡地上搭建临时的防御工事,但这山坡不等于悬崖峭壁,虽然不能骑马奔跑,却风适合攀爬。联军的步兵就趁着惊涛军在远海和联军海军鏖战而港口无舰船防御的机会,派出了一队接一队的敢死之士,直接乘快艇在滩涂登陆后,直接冲击港口工事。 双方都是拼尽了全力,想要在这场战役中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这种情况下,也就造成了伤亡的惨重。 这边联军用数个千人队才突破的防线,防守防线的一营汉兵全部战死;下一刻,就会拥上来两个营的汉兵。用刀枪将还未站稳的联军士兵赶下阵地,留下半面坡地的尸体。 两日来,仅仅在港口这一片不过三四里的区域,汉兵就战死了超过两千人,西方联军更是在海滩上抛下了上万具尸体。 这一刻,生命变得比纸还要薄,一刀一枪下,就有士兵的鲜血融入黄色的沙滩。 至于镇海府其余三面城墙,联军也是加紧攻打,不断有城墙被联军突破,又不断被前赴后继的汉兵驱赶下去。战争第一日,张光远还能安稳的坐在城中指挥,第二日上午,张光远就披甲上阵,手舞传自文远公的雁翎长刀,拼杀西寇。 这一刻,张光远忽然意识到,就算之前他多么想利用西寇来打击自己的异己,甚至不惜和诸葛庭等人联合,但这一刻他却唯有用杀戮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六章,铁血起殇歌(15) 在接到近卫军团攻占镇海府的消息后。帝国上下本是欢欣鼓舞,毕竟镇海是帝国东都,还是帝国最富庶、最大的商贸港口。 可事情刚刚过了两日,帝都就接到了千里之外的飞鸽急报,西方联军开始反攻,镇海附近出现敌军。 镇海府刚刚光复一日,就被西方联军大兵围困攻打,出乎了大多数帝**民的预料。 是放弃镇海,还是稳固防御,在帝都内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以英国侯赵辉城为首的一派提出镇海无险可守,帝国海军有遭受新创,不应该固执于一地之争。 而以国务枢密院院长诸葛宇华以及新近被拔擢为政务院第一参事的诸葛庭为首的一派则坚称镇海府刚刚光复,而且近卫军团是帝国的主力,如果有失,将严重打击帝国的士气,因此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他们,应稳守镇海府,并要求在江南行省的其他军团尽快支援张光远。 这期间,而且也不乏有识之士,将这一系列的事情联系起来后,警觉到西方联军要在镇海吸引帝国主力的阴谋。但这样的阴谋却是不得不上,已经等同于阳谋了。 因为,任谁都不可能坐视自家的数万人马在自己的国境内被人剿杀,这样的后果不是谁能承担的。 而赵辉城提出的计划是让近卫军团自己想办法突围,可以适当派出拱卫帝都的帝国海军海龙军团去救援。 但这个计划却被诸葛庭等人坚决否定。 双方激辩数个时辰无果,后在帝国国民议会议长曹乾龙、军部部长关博文的撮合下,众人通过让江南行省诸军支援近卫军团的临时议案,并发动总动员令,在三日内增兵江南行省。而赵辉城当场拂袖而去。 而事后,据说英国侯赵辉城连夜拜访军部部长关博文,痛斥其曰:诸葛小儿只专权术、不谋军事也就罢了,你身为军部部长难道看不出此刻死守镇海府是下策么? 关博文回答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但赵辉城随后的流传出的话,却让关博文为之一动:你家子侄关怒白、关信鹏皆在雷东风帐下听令,如今尽在江南,你不考虑他人,也要考虑他们。 关博文随后命长子关烈白率赤虎军团一万赤骑军,连夜前往江南行省助阵,其余人马随后前行。 而赵辉城、诸葛庭等人尽管素有间隙,但在随后的帝都总动员中,诸葛家的法算军、飞龙军团等还是尽皆动员,一起兵发江南行省。而其余从各地赶赴江南行省的二级军团不计其数,总兵力再次达到了近二十万。 本来镇海被围困的消息普通帝国四民并不知晓,但很快就有随军的舆者从江南发来了飞鸽消息,不但镇海府被围困的消息被四民得知,就连金陵府被攻占的消息也很快传播开来。 一时间。帝国上下,民声四起,强烈要求帝国对西寇强硬开战。 在西方联军的步步紧逼下,在国内尘嚣甚上的全力抗战的舆论中,帝**方甚至有这样一种想法“既然联军想要在镇海府进行决战,那就战斗吧,只是要保证最大的功劳被自己的一派获取。 帝国与西方联军的决战,似乎就要选择在江南进行? ~~~~~~~ “故意示弱,显示镇海空虚,yin*张光远奔袭,大批西寇围困镇海,这何塞是算准帝都必定发兵营救,却是要开始决战么?”雷东风皱眉道。 “如果何塞真的要将决战的战场放在江南行省,却也解释的通,而且何塞能判断如此准确,知晓张光远动向,身边最少要有一个知晓帝**情的人。”李若曦指着沙盘。 “你是说田中光一那个混蛋么?曾作为破天军团参谋长的他,可是最了解我帝**情!”江筑英咬牙道,对于这个出卖了龙城,害得龙城被迅速攻破的东倭叛徒,江筑英心中一直不能释怀。 “田中光一行事诡秘。根据当日在蛇岛所言,他本可以揭穿我们,甚至协助联军攻破蛇岛,但他没有做,其中当有内情。”雷东风摇摇头。 无论是作为穿越者,还是他的前身,与田中几乎毫无接触,因此也没有什么好恶,只是就事论事。 “田中的问题的确有些蹊跷,而我总觉得他就算是想叛变,也还不够资格,至少还入不了哪位自作聪明死在诸葛庭手中的大人的眼。”李若曦淡淡道。 “嗯,不管怎样,敌人已经将我军大部的动向摸透,帝**队现在完全是按照敌人的思路在打仗,而且何塞如果真选在这个时间、地点决战,还是有些草率了吧?”雷东风道。 “不然,帝国骑兵一向优于西陆,千年来,西陆除了高卢轻骑兵和条顿重装步兵、骑兵外,很少有能同帝国十大军团的骑兵正面抗衡的军队,多数都是一接即溃,而且西陆地薄人稀,也舍不得用精锐的士兵硬抗帝国的骑兵,所以何塞要策划决战,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西陆之兵这一最大的缺陷。然江南多江河,正可在地理上最大限度的限制帝国的骑兵优势。尤其是镇海府一代本就是江河冲积而成的河泽,不适合大批骑兵展开行动。因此,只要西方联军能扼守住嘉兴、苏杭等重要府城。在此囤积重兵掐断帝国通关大路,那么帝国之能选择走水路,先不说水路能否敌国西寇,就算能抵达镇海府,也基本还是要用步兵强攻。再者,帝国海军经过连番战役,目前成编制的海军军团唯有惊涛、横波、鄱阳府附近的飞鹤以及南粤行省的惊龙、云翳五军,再就是拱卫江山的海龙军。,横波军目前已经折损三成,退守琉球并监视东倭顺琉球内海侵袭大陆,自保尚且困难,不可能北上支援镇海府战役;惊龙、云翳正在闽南一代布防,力抗联军主力海军,不可能抽身;而海龙军团是拱卫帝都海路的唯一力量,绝对不能轻调,所以目前唯一可用的唯有惊涛与飞鹤两军,而惊涛军此次与张光远一起进入镇海,如今恐已深陷泥潭不能自保,飞鹤却一直是内河游弋训练,缺乏海战经验,也难堪大用。所以说,何塞选择的这个决战地点实在是最不利于帝国发挥的,根本是算计很久。他身边若说没有精通、了解帝**务的帝国高级军官,绝对不可能!”李若曦继续分析着,一旁的雷东风、江筑英、阿尔斯等人无不面露忧色。 如此形势,又有内鬼襄助何塞,难道帝国此战必败?而且是明知必败,却还不得不与西陆决战,因为此刻谁都不能再拖了,西陆不可能放过到手的胜利,帝国也不可能将长江以南拱手让人,就算如诸葛庭那般卑鄙小人,就算他曾经可能和西陆有所勾结。此刻也绝对不会希望什么“划江而治”,这种天真的政治笑话。 “那这种地形,何塞军中的鲜卑叛军和其他骑兵部队不也同样无法发挥?”一旁的关怒白忽然插话道。 “是啊,我军不利,敌军一样不利啊。”吕贞之连连点头。 “清策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可别忘记,西陆的骑兵本基本就是步兵转换,而且这地形不适合骑兵部队防御,但若他们将军中的骑兵,尤其是投靠他们的鲜卑士卒组织起来,下马步战、司职弓箭手,配合西陆的撒克逊长弓手,和条顿重装步兵的防御力,专心依靠阵地防守,我军损失将无法想象。”雷东风皱眉道。 “雷说的对,老师用兵一直以面面俱到著称,他绝对会如此为之,而且我们西陆根本就是布骑混杂,除了我们的高卢轻骑兵和条顿的重装骑兵,还有就是神威军的那帮人其余人马,皆可为步兵作战,而且我知道那鲜卑的弓箭手怕不比你们帝**中的精锐弓箭手差上多少,这样情况下开战,会很吃亏的。”阿尔斯点头道。 “这绝对不是一个死局!”雷东风看着那沙盘上代表各方势力的旗帜,心底喃喃自语着。 “虽然何塞如此布置,而且面面俱到,但这并不是一个死局。”李若曦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忽然淡淡道。 “李姑娘此话何意?”阿尔斯问道。 “面面俱到等于所有地方都很平均,而且其中必然有薄弱环节。在我看来,破局的关键有三。一在闽南多山,只要当地驻军能再坚守一月以上;二在张光远自己,他镇海府虽然易攻难守,单如果全军上下一心,能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决心,坚持上一月,也有转机;三则在雷军团你,现在金陵府即破。西寇存储的物资皆被我们获得,他们只能重新设置物资中转站,而这方圆三百里最适合的地点就是金山府。雷军团你若能在三日内攻破金山府,就等于破了何塞的大后方,而且最主要的是金山府正在何塞构筑的防线正中,如果截断这一点,再背依金陵府的防御,何塞将腹背受敌,我军骑兵更可从金山府绕过嘉兴府,直插镇海府,那时何塞想要进行就地防御,就要思量思量了。 李若曦此话一出,雷东风眉目一扬,心道:“无论如何,这一仗我必须要打,既然来到这个时代,身为汉家之兵,有些事情就必须要承担。”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七章,铁血起殇歌(16) 面对沙盘之上,江南行省东部已经插满的密密麻麻代表西方联军的旗帜。还有这些蓝色旗帜中的,孤零零困守镇海的那一抹鲜红,雷东风的眼内仿佛也是肃杀一片。 “此计甚好,金山府正在镇海府与金陵府中间,而且从金陵往金山一路全是大道,适合我骑兵奔袭作战。而且若能攻克金山,更可扼制长江水路咽喉,不让联军从此增兵镇海。” “雷大哥,若取金山府,势必将西方联军的注意力大半转移到我们这里,而且金山府虽可防守,却不比金陵府之城高墙厚,留守金山府的将领和士兵势必要有所折损!可是,你真的看不出来么?”李若曦看了雷东风一眼,心下暗道。 “大哥,我请战!”江筑英忽然叫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李若曦看了她一眼,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江姐姐已经看出了明堂。 “呵呵,筑英,此战不用你出马。这些日子一直是你们在前线搏杀,我都快闲出病来了。这次就交给我了。阿尔斯,金陵府就交给你们了,我亲自带五千精骑奔袭金山府,嗯,然后就让陈重率五千步军去助我守城。”雷东风又怎么看不出李若曦计划中最危险的任务是什么,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去犯险,因此故作轻松道。 “雷大哥还是看出来了……”李若曦暗叹一声,却不知道怎么相劝,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劝阻,雷东风也不会听。 眼前这个曾经为她爬上神龙峰顶采下救命雪莲的汉家男儿,不正是因为那种坦荡磊落的英雄气概,才赢得了自己的倾心么…… “我真的离不开他了么?”李若曦在心里问自己,却是找不到答案,她只知道自己会为眼前这个男人竭心尽力去筹划一切,如果他真有不测,那李若曦也绝对不会独活于世上。 “雷,这一战怎么能少得了我,而且若真想尽快攻克金山,也需要我们雷骑军的帮助。”阿尔斯嘿嘿一笑道。 “这……”雷东风犹豫了下。 “大哥……”江筑英却是又要说话。 “筑英,金陵府也事关全局,就算我和阿尔斯在金山府不敌,也好有个退路。而若阿尔斯随我一起去,金陵府我交给你才放心……即日起你就动员府内帝国预备役军民,只要还能上战场的,全部武装起来,我相信等着你的也是恶战。所以。筑英,你一定要为我守住金陵,也好让我后顾无忧。”雷东风语气真诚道。 “可是大哥身边无上将……”江筑英皱眉道。 “江军团这是什么话,还有我等!”关怒白起身道。 自从东进以来,关怒白和吕贞之两人几乎就没有什么事情,一直憋在船底。 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因为在镇南关下互救有了缓和,所以却是一路谈论着家学、武功,到也是慢慢接受了对方,甚至还结下了友谊。 此次吕贞之率修罗军的三千修罗骑一路襄助雷东风,是受了那千军侯吕胜之的命令,但更是要尽心帮助这些朋友,尤其是江筑英。 此刻,见关怒白站起,吕贞之也立刻站起道:“江姐姐,我和怒白武功虽然还不及你,但却可上阵为将,绝不会畏死不前!” “清策、冰玉,我不是这个意思……”江筑英小脸一红,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欠妥。 “呵呵,就由关旅团随我等前往金山府,吕旅团跟随江姑娘你守城。可好?”阿尔斯道。 “如此甚好,雷哈格尔也留下吧,城内需要有人能统领这些归降的联军将士。”雷东风道。 “好,就这样安排吧,加雷斯也留下,我只带斯泰拉去。”阿尔斯道。 “明月骑士阁下,我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临阵倒戈!”加雷斯起身有些不快道。 “星耀骑士阁下,你是我西陆未来的希望啊。”阿尔斯一脸郑重。 “此剑名月华,是当年老师亲赠于我,今日转赠与你。”阿尔斯忽然摘下一直随身的长剑。 “阿尔斯……”加雷斯虎目泛光,此刻他还能不明白阿尔斯不畏生死,将西陆未来的希望托付给自己的心思么? “阿尔斯,这把刀也还是送给你吧!”雷东风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觉得心底一阵热血激荡,将那得自龙城的百战宝刀递给阿尔斯。 这把刀曾经被阿尔斯夺去,又在安阳府一战中被雷东风抢回,今日雷东风再次将他赠给阿尔斯,阿尔斯却也是心底涌起一阵波澜。 男儿心,全在这金戈铁马的相托之间,不离不弃!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7日,帝国江南行省金山府。 金山府,因府境之内有一座千年古刹金山寺而得名。据说此寺庙乃是前朝佛教东来,佛家大师入洛阳白马后辗转传到此地,见一无名山丘傲立江滩之头,虽不如北地高山之巍峨,却也自有气象万千,更有金色佛光隐现,遂在这无名山丘立此寺。金山寺千年前香火之盛。名满整个江南,否则这金山和金山府也万万不会因此寺而命名。 后太祖立国,抑佛儒两宗,重道法两派,这金山寺才慢慢衰败下去,甚至被那帝国四大道观之一的怀真道夺了古刹宝地,并改名为怀真观。 但金山府之名却是不可更改了。 不过古刹悠悠,毕竟也是历经了千年的岁月,松涛江波,暮鼓晨钟,自有古韵掩藏其间。 就连侵占了江南行省的西方联军,也不曾派兵骚扰这千年古刹,不过这与怀真道的道士多有投靠联军,襄助他们维护地方治安也有一定的原因。 所以,这金山府的百姓一提起这怀真道观的道士却是从原来的敬仰变成了咒骂,更是说帝国道门作恶,可怜帝国道家多行善事,更有那太上道一心对抗西寇,道首许还宗战死西南,却全因这怀真道恶了在江南的名声。 不过也还是有那么少数信徒为怀真道所迷惑,甚至甘心帮助联军做事。 这样一来,唯一的好处就是促使西方联军少造了一些血债,甚至大肆推行以汉制汉的怀柔政策。而这些也被那些屈膝投降的家伙拿来当做东西共荣的例子。 但自从半年多前,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离开道观北上帝都后,怀真道内就变得有些动荡起来。 穆凡岑走后,中间飞鸽传回一封书信外,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就连协助西方联军统治地方都是由道观的其他人负责接洽的。 民间甚至传言穆凡岑因为作恶太多,已经被人除掉芸芸。 不管怎样,这怀真道观屈身伺敌,得以保存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这怀真道观所在金山古刹故地并不在金山府城内,而是在府城西边城外二十余里临近长江处的金山之上。这金山高不过三百余米,方圆不过十余里,却是郁郁葱葱,鸟兽满山,山脚下的江水烟波浩渺,紧贴山南而过,那屋宇就在悬崖峭壁的峰巅之上,静默千年。 这日午后时分,金山下从金陵府至金山府方向的荒野上忽然行来几个身穿寻常百姓服装的汉人,悄然转到金山脚下后,来到山脚处一处凉亭歇息。 几个汉子虽然坐在那里很是随意,但腰板却拔的笔直,双目更是顾盼有神。 “唱一支山歌踩一路风嘞,邻家的阿妹爱阿哥……”一阵悠扬的歌声从半山处传来,片刻一个衣着破旧但眉目精神的汉家青年走到了凉亭边,身背一捆干柴,腰中别着一柄柴刀。 “原来已经有人了,失礼了……”这樵夫看亭中坐着的几人,自言自语道,转身就要离开。 “这位小哥等一等,相逢即是有缘,这里坐。”一个看模样三十岁左右,身穿一袭藏青短打的汉子满脸笑容的招呼那樵夫,只是那骨子猥琐的气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不太老实。 “这位客人,有何事我能相帮?”那樵夫犹豫了下,但还是纯良的秉性占了上风,又见几人除了精神抖擞了一些,也就是平常行人打扮,而且看模样也是粗手大脚的汉子,也就驻了脚步,笑问道。 “小哥这山歌唱的极好,我你的看模样是上山砍柴,怎么却只担了这么点儿柴火就下山了?”那男子笑眯眯道。 “山野小调,哪里能称得上好听。至于这柴火……这位客人怕是远方来的吧?这兵荒马乱的也也敢来这里?这整座山都是人家怀真道观的产业,能让我在山上折些粗枝朽木让我回家给老娘烧些粥水喝,已经是他们大方了,我若真砍下一堆柴火下来。是要被抓到道观里罚工顶罪的。”那樵夫看了看四周,小声抱怨道。 “放他娘的狗屁,一个怀真道观,有什么权利私抓帝国四民?”那青衣汉子一拍面前石案,怒道。 “客人,噤声,噤声,这怀真道观如今可是依附着西人,你若不服气,他们就会直接把你送去府城,给西人当牛做马,下场更是凄惨。”那樵夫脸色一变,忙劝阻道。 这樵夫虽然淳朴,却也不是愚昧之辈,眼见着几人神色凛然,心下却有些忐忑,暗道莫不是什么落草的大王,却要小心一些不要得罪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八章,铁血起殇歌(17) 那一脸猥琐的青衣汉子却不知道这樵夫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山大王。豪爽的一摆手,身边一个递过来一个包裹,从里边拿出烧饼、肉脯和清水摆在了桌面上,然后笑道:“小哥莫怕,我也是听闻这等不平之事,感到义愤罢了。来,小哥,说了这半天话,天凉身冷,喝碗热汤吧……” 这时候,旁边的几个汉子早已经搭建起简单的篝火,火苗上架起了铁盒,盒子肉干炖野菜的香味不断传入几人的鼻翼。 “这怎么好意思。”那樵夫连忙摆手,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看向那汤锅,喉头一阵滚动。 显然,自从西寇入侵后,几乎将民间所有多余的粮草都搜刮一光,又强迫这些百姓屯田供给军队使用。如今这些百姓如今也是很难吃饱穿暖,看到如此香喷喷的食物自是难耐,只是还有些惊惧这几人的身份,不敢下手。 “小哥太客气,坐下吃。我等初到贵地,还有些问题要求教小哥呢。”那青衣汉子笑道,递上来一碗冒着香气的肉汤。 “如此……如此俺就不客气了,这些饼子能否给我带走两张,我家中老母已经好久不曾吃到……”终于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理智,那樵夫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神情间立刻浮现出一丝满足。又抓起了一张大饼,却又舍不得下口。 “无妨,孙猴子,多拿些干粮给这位小哥带回家中去给老母亲吃。”见这樵夫纯孝,那汉子一脸赞赏之色。 “好。”旁边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走了过来,将一包干粮递给那樵夫。 “兄弟几个都过来吃饭吧。”那青衣汉子一招手,几人围拢上来。 几口热汤下肚,气氛顿时变得温馨热烈起来。 “这位小哥,刚才听你的意思说这怀真道观和西人还有些往来,我呢也不瞒你,我们这几人是从北地过来的,因为战火蔓延被阻在这江南数月,如今却是归乡无望。我们还有几个亲戚却在金山府里,想去投靠他们,可是金山府被西人占领后却是不允许四民随便出入,我等又无本地的身份证明,想进城投奔却是不能,因此想走一走这怀真道观的关系,混进城去。”见那樵夫已经恢复了平静,大口的吃着烧饼喝着热汤。青衣汉子开始慢慢絮叨着。 “走怀真道的关系?几位客人到是胆大的很,若说这怀真道以前还算正派,虽然每年都要管各乡索要些香火钱,可大家也都心甘情愿。可如今,这怀真道投靠了西人后,一直负责帮这边的西人收集种植上来的粮草,每日都要往府城押送一批粮草和蔬菜,至于运送粮草的人手都是从附近村子里临时抽调,几位客人若想进城,也只有想办法混在车队里才好……不过若被抓住,却是要杀头的,而且和他们混在一起,名声也不太好。”那樵夫忙介绍起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末了还提醒他们注意,的确是个憨厚之人。 “喔,我看小哥很是清苦,就没想过去协助运粮,也好弄些钱粮么?”青衣汉子笑道。 “我打柴虽然清苦,可胜在自由自在,而且俺家老娘才不许我去做那被后人戳脊梁的事情。”那樵夫脸显怒意。 “不过几位客人也是情有可原,想要进城去投奔亲属。只是这进入运送物资的队伍都需要村子里的里正担保才行,你们怕是不成了。”樵夫自觉口气有些重,又解释了几句,担起柴火。 “呵呵,无妨,我等也是随口问问,此路不通,再想想其他办法就是。”那汉子笑道。 “几位客人,家中老母尚待我回去做饭,我就先告辞了。”樵夫又道。 “小哥自便,这几张饼子记得带上,给你老母亲吃吧。”几个汉子冲他拱拱手。 “多谢客人!”樵夫感激的离开。 见樵夫走远,两个汉子闪身躲进山林内布置了暗哨,其余几人围拢在一起。 “林道首,这西人怕是已经通过狼烟得知金陵府沦陷的事情,这城池四周防守极严,就连来往的西寇也要仔细严查,想要直接混进城去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今之计,只能想办法随他们运送物资的队伍混进去才好。”刚刚递给樵夫干粮的那汉子道,这汉子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精悍,正是那狂澜军的前锋侦骑骑兵营长孙得胜。 因为罗兰脱离组织太久,而且这边教廷明显是刻意经营注意,所以属于帝国的情报组织几乎都被破坏殆尽,无奈之下,林老道和孙得胜等人被雷东风提前派出,前往金山府侦察敌情,并配合大军里应外合,攻打金山府。但哪想到,一入金山府地界。就发现这里是风声鹤唳,沿路尽是西方联军设置的哨卡。显然金陵府发生的一切,这边已经知晓。 而且,针对汉兵接连假冒神威军偷袭城池的教训,西方联军明显加强了对自己友军的检查力度,甚至对不配合检查的友军当场抓捕。 为了不打草惊蛇,老道和孙得胜他们兵分两路,专挑荒郊野外行走,而且并没有抓捕俘虏询问什么情报,而是在偶然间遇到汉民,才以各种理由进行询问。 但一路下来,几人连续问了四五人,却都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老道几人这才往金山而来,想要从这怀真道入手,却是从刚刚那个樵夫的身上有了些许收获。 “孙猴子,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老道林清平捏着稀疏的山羊胡子道。 “我们不好麻烦那些百姓,到时候也容易连累他。而且一旦劫杀了联军或者怀真道的人,就很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最好是自己想办法进入怀真道观运送物资的队伍中,再想办法跟他们进入金山府行事。”孙得胜出主意道。 “可是我们以什么名义进入那怀真道呢?”老道皱眉道。 “何须混进道观,这些狗人不是每日都要往金山府押送物资么?我们就等他们送物资的队伍过来的时候。叫另一路的兄弟装作半路截货的强盗,引起他们混乱,我们趁机混进乡民队伍,反正那樵哥儿说过,这些乡民都是临时抽调,并不相熟,却正好掩护我们,就算有所意外,身处荒野之上,也能随时离开。”孙得胜道。 “唔,装强盗。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了。”老道一脸贼笑,点点头。 ~~~~~~~ 金山府金山怀真道观。 帝国四大道观,怀真道观虽然只排名第三,论道众广泛比不过中南嵩山太上道观、论权势威仪比不上帝都江山白云道观,论道法精深更比不过川中青城道观。但若论敛财、聚众的能力,却是号称帝国道教第一。 尤其是这一任的道首穆凡岑就任以来,不但巧立各种名目,收取信徒道众的香火钱,更是号称要以入世之态铸出世之不凡。但无论怎样粉饰自身,怀真道观还是被人称为帝国四大道观中最俗气的道观。 不过,在江南、甚至整个帝国的东南沿海行省,怀真道的信徒都极为广泛,而且怀真道所处的千年古刹金山,也的确是一个旷野清修之地。 但时至今日,从穆凡岑醉心权势,北上帝都,联军攻占江南行省后。这清修之地就变得有若菜市场一般喧嚣,来往的道士也都是满口的官职、银钱,全无曾经的道家自然。 而山下,更是不断有附近乡镇的民众,将在联军监督下耕种的粮草、蔬菜等物资运送到山脚紧邻长江港口处一片临时搭建的仓库。 每日,从这个港口顺流而下,这些物资分为两路,一路由联军海军押送行过三十余里水路,这送进金山府;另一路,却是走通关陆路,由怀真道的道士负责押送进金山府。 之所以兵分两路,也是因为这水路上不但有物资运送,还不断有兵马运送前往镇海府附近,而且最主要的是联军此次前来帝国,海军主要以战舰为主,纯粹物资运送舰船本就不多,所以陆路运输也就成为了必不可少的补充。 本来这物资是不该在金山下这个小港口进行集散,但因为汉兵突然攻占金陵府,本来设计在金陵府的囤积点都给汉兵做了嫁衣,金山府就成了联军围困镇海府的临时物资集散地。但城内不但有驻军,更有临时来往的各路人马,还有城内原有的居民,根本没有地点存放这些物资,无奈之下,联军指挥部只能将物资仓库临时设在了这里,并派出了整整一个万人大队驻扎防守。 而如果一旦出现问题,联军的增援部队也会在半个小时内迅速抵达。 而为了保护整个金山府的安全,联军在金山府内驻扎了一个三万人的混编军团,其中就包括了三千最精锐的神威军第三军团的骑士。 他们虽然是在金陵府丢失后,被临时派往金山府驻扎的,但这批神威军骑士不但武功高超,久经战争,更加擅长追踪、审讯和突袭,可以说是和雷东风手下荆展所统帅前锋侦骑非常类似的一支队伍。 而且这支队伍的权利极大,统帅这支军队的千夫长洛克?雷恩更是教宗的贴身十骑士之一,在实际权力上甚至超过了金山府的联军统领。 而洛克他们肩负的使命就是严查各路人马,抓捕汉兵侦骑和奸细,林清平等人对此一无所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二百九十九章,铁血起殇歌(18) “此次围攻镇海,是教宗大人与何塞阁下共同商议的结果,关系到我们此次东征的成败。而金山府目前是我军所有物资的集散地,为了防止狡猾的异教徒再次偷袭我们,从即日起,我军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进行巡逻,而且一定要详细检查来往队伍,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将军的手下,哪怕是高贵的神威军骑士,也要例行检查,决不能再放过一个汉兵。”金山府西方联军后路临时统帅,撒克逊王国万夫长统领马希尔吼道。 “异教徒,冒充我们神威军,玷污我们的荣誉,早晚要被我送进地狱。”神威军第三军团千夫长统领洛克冷声道。 “呃。洛克阁下,您看我这么安排得当么?”马希尔看着杀气腾腾的神威军千夫长,谄媚道。 神威军第三军团比西陆其余军团人马军衔高一级,而且秉承了撒克逊人攀附强者的心态,马希尔对洛克这个名义上配合他协防金山府的千夫长统领,简直可以用恭敬来形容。 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洛克才是指挥官。 “没什么,只是要对那些敢于阴谋反叛主神的家伙更严厉一些,要让那些心怀叵测的知道什么叫惩罚!”洛克不屑道。 “阁下的意思是?”马希尔不明所以。 “今日起我亲自带队在周边巡查,遇到可疑人员,一概格杀!”洛克说完,转身离去。 “阁下,何塞大人嘱咐我们要多与汉人配合,尤其是怀真道的,是我们的盟友……”马希尔喊道。 “我自有主张。”洛克冷冷回道,连头都没回。 “来了不过三日,已经杀了十余人,现在还这样闹,真出了事情,一定拿我当替罪羊。”马希尔心下不满道。 ~~~~~~~ 帝国纪元11月第四日。 “大帅,飞鸽传书!”一个传令兵将一支带着鲜血的飞鸽递给了帝国淮北大营都督张光远。 “还是要我死守!”张光远将那信笺交给身边的副军团长管文泰。 “诸葛大人要抛弃我们么?”管文泰一脸怒意。 “诸葛子轩是想要我们把联军的主力死死脱在镇海啊!”张光远叹息一声道。 狡诈如张光远,此刻也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都说诸葛庭之精权谋,不通军事,可如今看诸葛庭完全是想要牺牲自己一军之力,来拖延西方联军进攻的脚步,然后逼迫帝国各派同心,与西方联军提前决战! 张光远作为诸葛庭的盟友。心下却是忽然恍悟了诸葛庭的心思,但他已为鱼肉,却不肯如此被宰割,一切都要等挺过这次劫难再说。 如果诸葛庭现在站在他身边,张光远绝对不会怀疑自己会胖揍诸葛小儿一顿。但这只能是想象,几日来,攻城甚烈,联军围城如桶,滴水不漏,对外联系尚且是依靠飞鸽传书,自己又怎么能离开镇海去寻诸葛庭? 其实,两日前,张光远就有过退兵的心思,那时候从镇海入东海再入淮河,还有希望脱离战区,当然肯定要牺牲几万人马进行阻击。 但是,当日收到的一封飞鸽传书,诸葛庭以国务枢密院和军部的双重压力严令张光远死守,并说援军已经从帝国各处开拔,五日内先锋就能抵达江南。如若不战自退,或者提前撤退。张光远留在帝都的家眷将被牵累。 张光远看到那封信,也就绝了撤退的心思。加之曹世武也拼死派人冲破重围,送进书信一封,明言南通府还在手中,一定会尽全力牵制从北面进攻镇海的敌军,甚至保证给张光远留一条后路。 这个时候,就算双方有素有间隙,也要暂时抛却在一边,毕竟唇亡齿寒,南通府是西方联军北路进攻镇海的必经之路,西方联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钉子。 而帝国援军若想快速加入镇海府的战斗,也势必要路经南通。 至于镇海府,联军这几日却是加紧猛攻,一队接一队,怀着来到东方发财传教梦想的联军士兵,不断蜂拥着冲向镇海府东侧的滩涂,鲜血早已经把灰褐的山体染成了红色。 而驻扎在这里的近卫军团的士兵也以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损失率不断填补着防线的空缺。 战斗在这个时候就是意志的较量,双方的主帅或许还清楚自己肩负的使命,或者说知道这场战斗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但下边的将士却只能服从命令,用生命来换取整个战役的胜利。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8日晨,从金山下通往金山府的大道上,数十名身穿怀真道杏黄道袍,腰佩刀剑的道士以及三十名西方联军,押送着近两百名汉家百姓驾驶的百余辆骡马车向金山府驶去。 这金山严格上来说,在地理上属于金陵府钟山的余脉,而且这一路除了长江水路,就以低矮的山丘夹杂片片小型平原为主,在帝国前朝时期,这里甚至被称为蛮夷之地。可见地理条件之差。 若不是千年来帝国不断开凿维护通关大道,以及水路运输实在不能满足前线需要,这危险又绕远的陆路运输早被联军统帅部否决了。 “这趟差事走完,咱哥俩就可以轮着在山上休息了,话说前几**从山下抓到的那个逃荒的小娘子还真是水灵,回去也给老哥我睡睡?”两个道士在车队当头的一辆粮草车上窃窃私语。 虽然这拉运粮草的马车坐起来并不舒服,但也好过在地上行走,这一去金山府来回五十多里路,全程走下来,每三天轮换押运一次,对这些养尊处优的怀真道观的道士来说也是一件苦差。 “让你与兄弟你也不是不成,可是听陈副道首说,若穆道首年内不回来,咱观内就要重新改选道首,而且上边的都要顺次提升一位,兄弟我现在在这前堂道长的位置上也呆了有四五年了,不知大哥到时候能支持我去后堂供奉里做一做。”那道士笑眯眯道。 “呵呵,好说好说,我对大哥你进供奉堂是鼎力支持的。”另一个道士笑道。 “呔,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一声暴喝打断了两人谈话。 只见从路边山林中窜出几个衣衫褴褛,手拿兵刃的汉子,仔细看去那些汉子的脸上还涂抹着锅底灰。 “我草,什么地方钻出的毛贼,敢拦我们的车队。”那两个道士立刻跳了下去,抽出身上佩剑。 “什么事情?车队怎么停了!”一个西方联军的什人长走了过来。 “阁下,有几个不长眼的毛贼拦路,您稍等片刻,我们兄弟几个上去收拾了他们,咱们就继续赶路。”那两个道士忙媚笑道。 “嗯,才这么几个人。就敢招惹我们,你们快把他们杀掉,不要耽误了交接的时间。”那联军什人长点点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拦路的强盗,犹如看死人一般。 可笑的死,那几个强盗手中的兵器不过是锄头、镰刀之类的东西,想来是因为战争逃离家乡的流民,如今饿的得了失心疯,实在不足畏惧。 “拿命来吧!”那怀真道的道士几个箭步就奔至拦路的众人身前,手中宝剑带起一阵呼啸之音,却也也是身具武功。 下一刻,却见那道士脚下一个趔趄,潇洒的白鹤亮翅,变成了狗啃泥,接着是沉闷的骨裂声响起,却是那领头抢劫的汉子一棒子敲在那道士的脑袋上,而那颗好大的以脑袋明显塌陷了下去一块。 “嘶……”几个看到这一幕的怀真道的道士都抽了一口冷气,暗自后怕那一棒子若打在自己脑袋上怕也是如此后果。 “师弟!”几个和那道士交好的人呆滞了片刻,悲呼起来,随后一起冲了上去。 “呀,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事情不好,快走!”领头那汉子怪叫一声,众人呼啦啦又冲进了树林。 “混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么几个流民也抓不住,给我追!”带队的联军百夫长塞纳本来并不在意这小小的强盗,此刻却是勃然大怒。 众人呼啦啦也跟着冲向山林,却没有人发现另一侧的山林内,几个身影迅速的混进了运送粮草的队伍。 不一会,一干追兵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其中几人明显是手脚折断,身中箭矢,看来这伙强盗早安排了陷阱,虽然没有死人,但士气却不复刚才的嚣张。 一干汉家乡民看的却是心头暗喜,暗道恶有恶报。 回来的联军士兵和怀真道道众明显是饱受打击。身上带彩、一脸晦气,有那气恼的随手就挥起了鞭子,狠狠的抽在身边汉家百姓的身上,看得人群中新混入的几人心底暗怒。 这一趟拉车搬运粮草的乡民足有近两百人,混进了几人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而那联军百夫长生气过后,却暗自思量这件事情要不要禀告给上峰?若告诉上峰,整不好就要斥责自己带兵不利,而且刚刚自己的手下兵没有死亡,至于那个被打碎了脑袋的道士,就算他运气不好吧。 车队重新开动,又前行了五六里,忽然前方腾起一片烟尘。 “又是强盗不成……”那个同门师兄刚被强盗一棒子打死的怀真观道士禁不住哆嗦道。 “胡说,强盗怎么可能有骑兵!”那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西方联军百夫长塞纳一鞭子抽了下去。 “车队停止,神威军临检!”人马转瞬奔驰到眼前,一队百来人,杀气腾腾,锁甲在身,身披洁白圣十字剑坎肩的骑士拦在了大路上。 “神威军!”车队内的几人面色一变。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章,铁血起殇歌(19) “怎么这里还有神威军?”一个汉子小声对身边人道。 “金山府内是有神威军驻扎的,但怎么没事跑到这里抽风。”一个面相猥琐的汉子也是眉头一皱,正是那老道林清平假扮的运量乡民。 “不是冲我们来的吧?”有人忐忑起来。 “皓清缘,你害怕了么?可是你非要和我们一起出来的哦……”林清平呲笑道。 “我才不害怕,若是苍虚在这里到还有可能害怕,大不了就冲出去,只可惜要连累这些百姓了。”说话的这个少年正是太上道道首许还宗的贴身弟子皓清缘,这一次却说什么也要和林清平一起来金山府打探敌情。 为了锻炼他,老道也就同意了。 此刻,几个人看着那几个缓步走向车队的神威军,脸色虽无变化,手指却轻轻摸向了衣服里。 “我是神威军第三军团千夫长洛克,现在我要对你们进行检查!你们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个领头的,带着红色千夫长头冠的神威军将领勒住战马,冷冷的扫视了车队一眼,一指那身穿道袍,一脸惶恐的怀真道观道士。 “大人,我们隶属金山府统帅部的西斯利辎重营,我是百夫长塞纳。这是我的令牌。”那个百夫长忙迎了上去,一脸媚笑。 “混蛋,我问你话了么!”那神威军千夫长洛克一瞪眼,一鞭子抽在洛克的脑袋上。 “大人,我们是友军啊……”塞纳忙辩解道。 “友军?西斯利人么?仗着自己的王上是伟大教皇的表哥,就肆意妄为,在金陵府的含江口搜刮钱财、勒索友军,还协助那叛徒阿尔斯攻占了金陵府,真是丢尽了我们西陆骑士的脸面!你还有脸说是我们的友军?”洛克冷声道。 塞纳闻言,低下头去,眼中去闪过一丝怨恨,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这些神威军士兵刚刚遇到强盗的事情,现在看还是不要说了,否则这些家伙不一定怎样侮辱自己呢。 “你,我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洛克却是不理塞纳,又一指前边的道士。 “大人,小的是怀真道观的道士,是协助圣军运送物资去金山府的。”那被点名的道士见身为西方大老爷的塞纳都被抽了鞭子,虽然之前不曾见过神威军,却也立刻躬身道。 “哼,统帅部这些家伙,为什么要用这些肮脏的异教徒运送物资,万一被人下毒怎么办?!你,把你自己的还有他们的身份证明拿出来。”洛克油看向塞纳,不屑道。 “不用这些人押运物资。难道你们这些大老爷会当免费的劳工么?”洛克腹诽着,却还是恭敬的从怀中掏出自己的令牌,还有一本花名册,上边标注着这些汉家百姓和怀真道道众的身份。 “西斯利士兵二十人,怀真观道士二十名,周边村寨民夫二百人。”洛克拿着花名册念着,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是哪个家伙编撰的册子?只有数字,没有详细名字,你们怎么吧保证这些人中没有心怀叵测的异教徒?还有你们,这些西斯利人,就能把保证自己身边的人没有暗通那个叛徒阿尔斯么?”洛克怒道,再次举起了鞭子。 “大人,这些人在我们仓库那里皆有备案的,因为已经来往运输过很多次,所以就没有将详细的花名册带在身上,而且这上边有统帅部盖印的。”塞纳忙解释道,心下虽然对洛克的侮辱很气愤,但却不敢反驳。 “原来这些人有运送物资人员的详细记录,却不知道这些百姓相互之间是否熟悉?”林老道心下暗想,却是加紧了提防。 “休要拿统帅部来压我,这次先放过你!”洛克也不是蠢货。自然知道自己不能逼迫友军过甚,随意扫了几眼,忽然一指老道林清平。 老道脸色不变,手掌在身后虚按,制止了身边几人的躁动。 此刻,那些神威军士兵也都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对准了这个方向,端的是精兵强将,时刻不曾懈怠。 “给我滚出来!”洛克把鞭子一横,唰的抽出长剑,目露杀气。 “大人,我真的不是坏人啊,我不是故意混进车队伍的,,这次进城是为求见统领大人啊,大人饶命啊!”老道前边一个肥硕的汉子忽然跪倒在地,哀声痛哭道。 “你有什么资格见统领,给我把这个家伙给我杀了!”洛克不耐烦道。 “大人,不要杀我啊,我有重要情报提供啊,我知道汉兵的探子在哪里!”那胖子浑身哆嗦,声嘶力竭道。 “说,你是什么人,到底知道些什么!”洛克冷声道。 “大人饶命,小的是山脚胡家村的村民,我叫胡汉三。小人的乡邻昨日偶然发现了一群形迹可疑之人,小人断定那些人就是汉兵派出的探子,但小人知道现在我这等身份是没资格进城的,所以小人才混进车队,想要进入府城告诉给大人你们听。”这胖子到也见机的快。知道眼前这凶神恶煞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联军驻扎在金山府的统领,索性直接说要将消息传递给联军的大人们。 “为什么不直接转告当地驻军,我看你是想混进府城!来人,给我杀……”洛克不屑道,又一摆手。 “大人,小的冤枉,小的也是听闻这些来自什么西……西斯利的老爷不保准,容易走露消息,听说城内的神威军才是精锐,小的才想把这个消息直接传递给大人您们。”那胖子一咬牙,索性直接将西斯利人踩下去,来捧神威军士兵。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一旁的西斯利士兵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那百夫长塞纳甚至有一种想要直接杀死眼前这个可恶胖子的冲动。 神威军的大老爷们侮辱他们也就罢了,这小小的异教徒竟然也敢说他们的不是,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这胡汉三明显赌对了,听他这样“抬高”神威军,洛克的脸色稍缓几分,鼻子冷哼一声,倨傲的抬起了马鞭,一指那胖子道:“算你有些见识,跟我走。我要详细询问你!” 说完,就有那神威军士兵纵马而来,一把住拽起胖子,也不管他抗议,直接将他横在马背上,然后洛克率领一干神威军士兵扬长而去。 那胖子胡汉三一被带走,一干汉家百姓,包括哪些怀真道道众都长出一口气,都有一种从鬼门关上走一圈的感觉。 这些神威军第三军团的士兵人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就算普通百姓也能感觉出来,而打过仗的士兵更不敢轻易和他们对视。端的是虎狼之师。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到给老道等人提供了掩护,一个汉兵侦骑假扮的百姓焦急道:“那个混蛋难道真的发现我们的行踪了?” “他刚刚没有看到我们,所以不好判断。不过就算他能知道什么,也只能是因为我们和百姓打探情况,回去后那百姓说了什么,引起了这家伙的怀疑。”孙得胜插话道。 “嗯,孙猴子说的不错,但我们也不能保证这家伙是否清楚我等的特征,不过既然他将那神威军引开,我等还是尽快进城,只是在城内更需要小心行事。”老道沉吟道。 很快,在西斯利士兵的呵斥下,驱赶骡马车队的百姓再次上路出发,而一路上这些西斯利士兵明显消沉了许多,再不复刚出发时的得意。 而那西斯利的百夫长塞纳心里如何去怨恨那折辱他的神威军千夫长洛克,还有那敢当面说西斯利人坏话的胖子,就不为人所知了,只是这一路上洛克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分外精彩。 老道耳朵灵敏,甚至听到了中间几个押送的西斯利士兵的低声抱怨:“这些神威军的混蛋,根本不把我们当人,我们又何苦每日为他们运送这些,还要替他们把守大门,还莫不如降了明月骑士大人,也好能早些回去西陆。” 闻听此言,老道却是心中暗道:“这些神威军行事猖狂,虽然利于我军长远的战略,但现在金山府防卫如此严密,我们想平安进入金山府取得情报怕是不易,而且时间仅仅有一日,明日黄昏前必须引雷小子他们进城,实在有些难办。” 老道这边为如何取得情报,并引雷东风大军进城而思索。 雷东风这边却早已经磨刀霍霍,和阿尔斯两人率领六千骑兵,连夜顺着大路向东北,在金陵府当地向导的带领下,一路专沿着钟山余脉的小路疾行。避过联军斥候的耳目向金山府杀来。 而陈重则和曹岚两人带领一万步兵随后出发,直接抄小路插向金山府。 ~~~~~~~ 与此同时,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前线,西方联军临时指挥部。 “这次战役,是何塞大人布置了三个月的计划,诸君一定要努力作战,将所有来犯的汉兵全部歼灭在镇海,那时整个帝国都将再无可用之兵。”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长袍内,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沉声道。 这男子自从在龙城开始,就紧跟在何塞身边。 何塞私下里称其为阁下,对外则称其为龙先生,并宣称他是自己的第一参谋,进入帝国后,行军方面的大事小情莫不咨询于他。而自从阿尔斯和雷哈格尔离开联军大营后,何塞更是对这个男子的意见十分重视。此次以镇海为诱饵,引帝国大军决战的计划据说就是出于此人之手 而在座的西方联军高官也自然知晓这男子可以代表何塞,除了几个教宗的亲信,其余人皆点头称是。更何况这样一个宏伟的作战计划,已经折服了在座高傲的骑士们的心灵。 西陆,也一样敬重强者。 此战,何塞并没有出现在镇海府,至少没有出现在联军指挥部,而负责指挥这场战役的,正是被何塞和教宗联合任命为临时都统的龙先生。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二章,铁血起殇歌(21) 金山府外七十里。钟山余脉某处山林内,一队打着神威军旗号,人数在千人左右的西陆士兵与一队偃旗息鼓,神色肃穆的汉兵骑兵混杂在一起,在这里安营扎寨。 “雷,林道首他们已经去了一日,还未有消息传出,不会出什么事情吧。”阿尔斯问雷东风道。 “道哥为人机敏,就算这些日子金山府的敌军加强了盘查,也不会有问题的。”雷东风摇摇头。 小雷不是不担心老道的安危,只是这个时候若贸然派兵前往金山府探听消息,很可能被西方联军的侦骑发现。 此次,为了偷袭金山府,雷东风和阿尔斯两人率领五千名骑兵顺着钟山山麓,只走小路,穿林海跨山涧,一路上小心翼翼,战马器械不知道折损多少,这才是一日半内奔袭了两百余里。 “可派斯泰拉和里奥贝拉去探听一下消息,也好接应林道长他们。”阿尔斯又建议道。 “根据侦骑回报,目前金山府境内的联军已经加强了对友军的盘查。尤其是对神威军的清查,想来是前些日子的事情让他们胆寒了。”雷东风苦笑道。 “那是假冒的友军,雷,别忘记了,我们有真正的神威军。”阿尔斯笑道。 “而且据阿莫雷讲,教廷根本没有把阿里尔他们投诚的事情传达出来,就连他这一府的统帅都不知道,根据我对教廷和教宗的了解,对于这种一个建制的万人大队临阵倒戈的事情,教廷一向是予以否认的,唯一知晓这个秘密的只能是教廷的高层。他们对下发布的命令只能是有人假冒神威军,而不是神威军叛变教廷。更何况我们并不是偷偷摸摸的进城,而是正大光明的过去,我们可是去支援他们的‘友军’哦。”阿尔斯笑道。 “阿尔斯,你很狡猾。”雷东风笑了。 “这也是情势需要嘛。”阿尔斯认真道。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8日,帝国江南行省金山府。 落日的余晖披洒在金山府高达十五米的城墙上,给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涂抹上了一丝温暖的色彩。 作为帝国二级府城,金山府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城墙的高厚都远超其他二级府城,而城市的面积也超过了三十里,加之江南人口密集,一座小小的金山城原来就有常驻人口三十余万,直到西方联军攻占后,这里还有十余万汉家百姓。 而自金陵府被汉兵光复后,金山府城门关闭时间就改在了黄昏时分,天还透着一丝亮光,西门白沙门上的那道小门就吱吱呀呀的关合上了。而那些联军士兵和前来交岗的友军办好了手续,就迫不及待的返回营房,去享受一顿并不丰盛的晚餐。 不过今日的晚餐对于撒克逊王国百夫长休斯来说却是有很大的期待,马背上的背囊中那包烤牛肉将是他未来几天最好的食物。 当然,休斯要给他的上峰千夫长大人一半的烤肉,不过剩余的烤肉也绝对超过了四斤。 这样实惠的美味可不是每天都能享受到的,休斯的几个亲卫看着自家大人脸上的笑容,直到那烤肉存在的也是一脸艳羡,期盼他能赏赐下来一些,哪怕只有一碗浓浓的肉汤呢。 一想到晚上就能喝上鲜嫩的肉汤,休斯就忍不住舔舐了一下自己肥厚的嘴唇。 回到侵占的民房,将跟进屋子烧好炭炉、一脸期待的亲卫打发走后,我们的百夫长大人就把行军的铁锅架在了火焰上。很快,浓厚的肉汤味道就在屋子里弥散开来,休斯倒出一碗肉汤还没等美美的喝上一口,就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喧嚣。 军人的警惕促使休斯竖起了耳朵,接下来自己的那个佃农出身的亲卫发出了悲惨的哀号,那家伙可是从他的领地跟他一起出来的,虽然为人不讨巧了一些,但至少也算是他的亲信。 “布莱克,什么事情!”休斯端着汤碗。打开了房门。 刚一出门,一把雪亮的长剑就抵在了休斯的咽喉之上,休斯手中的汤碗咣当一声掉在青石的地面上。 肉香在寒风中四散开来,休斯目瞪口呆。 来人正是那神威军千夫长洛克,休斯自然认得这个抵达金山府不过三日,却已经以各种借口斩杀了十余人的恶魔。 而自己的亲卫布莱克正哆嗦着跪倒在地上,一把长剑正搁在他的脖颈上。 就在那碗肉汤打洒的时候,这小子竟然还往那肉汤看了一眼,一副心疼的模样。 “撒克逊人果然是最会享受的民族,这种物资紧缺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肉汤喝?休斯阁下,你很能干嘛。”洛克冷笑道。 “呃,塞……洛克大人,我……请进来一起喝碗汤吧……”休斯的喉结下意识的滚动着,使劲吞咽了一下,却说出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这烤肉是塞纳贿赂给你的吧,休斯大人?现在,请你告诉我,中午你把守城门的时候,是不是放进来过一批由西斯利人押送,来自金山怀真道观的车队啊?”洛克一脸温和的笑,可那声音却冰冷无比。 “我错了,大人……大人您是说西斯利王国的塞纳他们吧?”休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恐慌。 休斯心下却知道,这消息一定是自己身边人告诉洛克的,想到这里,塞纳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卫布莱克。 “就是他们,他们去哪里了?”洛克道。 “出城了,天黑前就已经出城了。”休斯忙道。 “全部都出城了么?”洛克眉头一皱。 “这……我不知道,应该是……”休斯嘟囔着。 “混蛋。你身为守城人员,你知道什么?”洛克长剑一扬。 “大人,饶命,我想起来了,那些道士、民夫什么的是都回去了,可是他们的百夫长塞纳还在城内,据说要去逛……逛窑子。”休斯噗通跪倒,辩解道。 “把这个渎职的家伙给我捆起来,一起去找塞纳!百夫长,你知道找不到塞纳你会得到什么!”洛克冷声道。 “大人,你也是撒克逊人啊,可不能……”休斯哀求道。 “混蛋,我是主神的侍者,不是什么撒克逊!来人,给我把这家伙的嘴巴堵上!”洛克厌恶的看了一眼休斯。 ~~~~~~~ 塞纳此刻正怀抱着一个汉家女子在城内某处勾栏院内饮酒作乐。他口袋里本没有多少银钱,但只要在运送的物资里克扣那么一点点,就足够用这些干粮和烤肉,在城内和那些饥肠辘辘肚子里没有多少油水的其他国家的士兵换取十足的帝国金币了,而换取的金币又可以在这种烟花之地潇洒快活。 “金子再好,能当饭吃么?这些蠢货只知道搜刮金子,等将来没食物的时候,还不是要饿死。”塞纳一想起那些死抱着金币挨饿的友军就万分鄙夷,但心里却也十分羡慕他们可以驻扎在大城市里发财。至少将来若有机会回到西陆,帝国十足的金币绝对比他积攒的那几百斤烤肉值钱。 嘴上编排着友军,但塞纳的手却是下意识的摸向怀中的包裹,那里边可有今天换来的几十枚帝国金币呢。 今日带着民夫追回那些不知道为何发疯的马车后,塞纳向城内的军需官交完差,就把手下全都打发走了,反正他们是要轮岗运送物资,每押送一次,可以休息三天,而这三日,大多数军官都会选择在府城内的勾栏院或者酒馆中度过。 一直到第二日。甚至第三日的傍晚,才会出城返回金山脚下的军营。 毕竟大战在即,谁都不能保证见到明早的太阳,能享受一日就是一日。 尤其是像塞纳这种升职无望、回国无望、早晚要当炮灰,而银钱又来的轻松的位置,得过且过几乎成了他们的最终目标。 “大人,外边有人找您。”一个小厮推门走了进来。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大爷我谁都不见!”塞纳怒道。 “好大的脾气啊,看来那一鞭子还是抽轻了!”一个声音冷冷道。 接着一阵脚步声响,几个高大的士兵闯进了屋子里。 领头一人,用戏谑的眼光盯着还沉醉在温柔乡里的塞纳,身边的亲卫拎着死狗一样的撒克逊百夫长休斯。 “呃,大人,您找我?”塞纳的酒一下子变作冷汗,噗通跪倒。 ~~~~~~ “根据斥候营的回报,目前各路汉兵正往镇海方向集结。其中汉帝国的修罗军团已经与奔雷军团、波阳军团汇合,率先出发,目前距离南通府只有一百三十里,距离镇海府还有三百里。”镇海府西方联军临时大营内,一个参谋恭敬的对龙先生道。 几日来,在这个神秘的龙先生的调度下,先后打退了数次汉兵从镇海府内发动的反攻,而且几乎是并不费血刃,事事都预料到汉兵前边一样,每次汉兵都是留下千余具尸体狼狈退回。 而龙先生更是亲自率兵,在一日前奇袭,半日内攻克了南通府,守城的近卫军团一部上下一万余人全部战死,只脱逃了近卫军团骑兵师团长曹世武和十几名亲卫。 这一仗,彻底将镇海府守军的退路封死,更将来援的汉兵堵在了镇海府一百里以外,增加了联军的防御空间。 “看来军部那边也终于下定决心选在这里决战了?”龙先生自嘲似的笑了笑。 “传令下去,南通府守军死守不出,若有帝**队绕路,放他们过去!” “是!”参谋立刻走了下去。 “沉不住气了么?我亲爱的战友?”龙先生冷笑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三章,铁血起殇歌(22) 此刻,老道和孙得胜等人所处的位置正是怀真道观设在金山府的据点。这个据点处在城市一角,三进的院落,占地颇大,现在被老道等人占领。 至于这据点内几个倒霉的怀真道道士,除了一个吓破了胆子被老道他们要挟继续在前门负责接待的中年道士外,其余人等都被老道直接杀死,扔进了后院的深井。 并不是老道心狠嗜杀,而是众人身在敌穴,不得不加倍小心,若因为心慈而走露了消息,最后这一屋子人都要为此陪葬。而且这些人既然投靠了西寇、欺压帝国百姓,就要有为之付出代价的觉悟。 这期间,那些押送粮草进城的怀真道观道士也有几人前来过据点按惯例来这里签字画押,表明自己押送屋子的任务已经完成。而这些人全被那已经被老道控制住的怀真道道士出面打发走了,这些人也并没有什么怀疑,交完差就各自散去。 那个微有些秃顶,名叫王大有的中年怀真道道士不敢不听林老道的指挥,因为老道一抓住他,就喂他吃了一个药丸,并警告他解药在城外汉兵的身上。不用妄想从他这里取得解药,而这个药丸要三天后发作,其状极惨…… 王大有身为道士,自然也知道道家有许多秘药,又听闻老道就是天下道家闻名的林清平道长,更是心有忐忑。 看着那些被自己打发走的同门师兄,王大有不是没有想过要说破,但身边汉兵的冷冷注视,和体内不断传来的阵痛感觉,都让他失去了胆气。 再想想现在已经被杀死,扔进了后院井中的同门是兄弟,王大有后怕中更有一丝庆幸。要说以前驻扎在金山府内的据点还算个美差,比在那山上清修更有吸引力,可自从西方联军入驻金山府后,按照怀真道观道首穆凡岑的暗中吩咐,怀真道倒向西方联军后,驻扎在府城的据点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不但要时常接受西方联军的指派、欺辱,更要小心翼翼生怕得罪联军权贵。 以前的王大有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却是想推掉这个机会也不可能,而且他在道观内人缘一般,不依附于哪一派别,即便在这据点内,干的也是打杂伺候人的伙计,此刻就算被控制了,也不比以前更糟糕到哪里。 王大有如此积极配合以方面是惧怕那毒药的威力,另一方面却也是心灰意冷。 老道派原来太上道道首许还宗的徒弟皓清缘和另一个汉兵在前门与王大有一起注意着动静,他则和从物资仓库那边寻来的孙得胜等人。在厅堂里商讨一天所得的情报。 “道哥,西方联军对物资仓库看守极严,不但门口有神威军骑兵把守,而且每个进入仓库的人都要再次接手检查。”孙得胜一脸凝重的对老道林清平说。 “摧毁敌人粮仓的事情暂时要放一放,等开始攻城的时候再捣毁更有制造混乱的效果。”老道沉吟道。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城内的气氛有些紧张,西寇往来不断,好像正在实行戒严。”孙得胜又道。 “这里是他们‘走狗’的据点,不会搜查吧?”一个太上道的道士故作轻松道。 “若是上午遇见的那个神威军的千夫长,莫说是这里,怕是统帅部他都敢搜一搜,我今天算是见识到真正的狂信徒了。”老道不屑道。 “林道首,那我们赶快撤离这里吧?”那汉子脸色一变。 “撤走?现在那家伙只是怀疑而已,我们若撤走不等于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而且肯定是汉兵的探子进城了么?再说,现在街上正戒严,我们撤向哪里?出城么?今日的任务怎么办?”老道皱眉道。 “嗯,我也建议留下来,静观其变!实在不行,我带诸位撤往一个地方。”孙得胜道。 “就这样安排下去,一会我给大家简单易容一下。省的被那些西寇看破,大家都提起精神,你们都是太上道的精英,将来还准备跟道爷我混,就都别装熊货,都硬起来!”老道鼓舞道。 “喏。”众人见老道认真,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仪,忙齐声道。 ~~~~~~~ “大人,这里是福尔斯王国萨特千夫长支持的客栈,门口的福尔斯士兵不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个神威军士兵面带为难的跑到洛克身边道。 “混蛋,你们的长剑是给小白脸捅屁股的么?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是教廷的神威军,是教宗大人的利刃!现在起,我是金山府的总督军,连马希尔万统领都没有意见,萨特还敢违反军令不成?你们都给我冲进去,谁若在阻拦,杀无赦!”这个神威军的千夫长怒火上头,明明知道汉兵的奸细很可能已经混入城内,自己也好不容易从马希尔那里要来全城封锁戒严的手令,结果现在却受到了自己友军的不断反弹。 好像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和友军作对一般。 “这些只知道搜刮钱财,败坏教廷名誉的混蛋,早晚都要被圣洁的天罚清洗干净!”洛克暗道。 自从联军攻占江南行省大部以来,为了尽快与当地民众融合,消除汉民敌意,联军高层多有支持下边的官兵参与进城市的建设当中,比如这种接手当地客栈,为联军和当地人提供服务的事情在各府城多有发生。 几个神威军士兵得到了洛克的首肯,立刻抽出了长剑,凶神恶煞的返回了那路边的客栈。 客栈门口的三个福尔斯士兵一见。也急忙抽出了佩剑,上前一步还待喝问,当先的神威军百夫长却眼都不眨一下,直接一剑砍下,他面前的福尔斯士兵立刻倒在了地上,不断抽搐着双腿,眼看是不活了。 其余两个福尔斯士兵一看,红了眼睛,舞着长剑冲了上来,却被一阵弓弩射到在地。 “袭击神威军者,杀无赦!”洛克骑在马上高喝道。 很快,门口的三个福尔斯士兵都倒在了血泊中,尸体被麻袋一般扔在了路边的排水渠里,一群神威军士兵冲进客栈,客栈内传出一阵惊呼与叫喊。 “你们这些混蛋要干什么?连我的人都敢杀!”不出五分钟,一个骑着战马,带着数百高卢轻骑兵的福尔斯千夫长气冲冲的来到了客栈前。 “你就是萨特么,很威风嘛!”洛克一脸冷意,看着盔甲都没披挂好的萨特。 其实他在军事会议上见过这个福尔斯的千夫长,当然以萨特的级别也只能坐在靠后的一排,洛克却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借此羞辱。 不过这就足够这个刚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的千夫长胆寒了,一身冷汗顿时冒出。 “洛克阁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萨特咬牙道,骨子里骑士的骄傲让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着身后的手下向眼前刚刚杀害了自己手下的凶手示弱。 “解释?”现在全城戒严,有汉人的奸细混进了城内,马希尔阁下委任我进行全城搜,你的人阻拦公务,还敢袭击我的士兵,你还需要什么解释! 如果不是看在联军统帅何塞的面子上,不是为了维护与马希尔之间的合作关系,洛克绝对不会和萨特废话,而是直接拔剑斩了这个萨特。相信教宗大人是不会因为这个责怪自己的。 “好,好,你们搜,若搜不出人来,我去马希尔阁下那里找你理论,到时候你别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走!”萨特撂下一句死撑面子的话,转身带人离开。 之所以说萨特是死撑着面子,是因为他走的实在慌张,竟然连客栈门口排水渠中那三个被杀死的福尔斯士兵的尸体也没带走。 而那些跟随萨特而来的高卢轻骑兵,眼中有不忿的怒意,更有深深的失落。 曾几何时,高卢轻骑兵,那是西陆上最强大的军队之一啊,可现在竟然沦落成眼看自己的袍泽被杀,却灰溜溜离开的存在。 这可恶的神威军,这该死的圣教战争! “给我搜,不要放过一个角落,搜出奸细直接正法!”见萨特走远,洛克冷笑一声,心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这个代表主神的使者,那好我就让你先吃不了兜着走。 身旁的神威军百夫长看懂了洛克给出的眼神,立刻明白了自家大人的心思,不管有没有间隙,今日洛克都不会放过萨特了。 不一会,客栈内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随后几个神威军士兵提着人头走出客栈大声道:“大人,搜捕到几个汉兵奸细,他们动手反抗,被当场格杀了,这是搜出的刀具和弓弩。” “好,这些证物和人头都给我好好留着给马希尔阁下看,继续搜查其他区域,不要有漏网之鱼。”洛克冷笑一声。 ~~~~~~~ “什么,南通府已经在一日前被攻克了?”汉兵赤虎军团副军团长洪如海的眉头紧紧攒在了一起。 “不知道我小弟现在如何?”而赤虎军团第一骑兵师团师团长关烈白拿着最新收到的情报,一脸怒意。 关烈白。今年二十七岁,是帝**部部长关博文的长子,关怒白的大哥。为人低调沉稳,军校毕业后就加入了赤虎军团,从基层大队长做起,历经九年,升职到师团长的位置。 这次却是奉关博文之命,和副军团长洪如海一起,先行率领一万赤骑军奔赴江南行省前线支援镇海府。 当然,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支援镇海,更是要将关怒白和关家子弟关信鹏从江南平安救回。 “关师团勿忧,二公子和信鹏少爷现在和那雷东风在金陵府,虽然金陵府也地处敌人中央,但那雷东风和手下的狂澜军乃是百战之兵,凭借金陵府的坚城厚盾,守上几个月都是可以的。”洪如海见关烈白着急,忙劝道。 这关烈白为人沉稳,稍微有些自傲,但善听人言,唯一在意的其实就是自己那唯一的弟弟关怒白。 当日关怒白因雷东风的事情,一怒离开关家,跟随雷东风出海南下,为此关烈白曾和关博文发生过争执,甚至数月没有和父亲对话。 如今,听闻自己的弟弟身在敌穴,哪有不着急的道理。 “嗯,洪叔叔,我知道要以大局为重,清策他从小就是倔脾气,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他个教训了。”关烈白一笑,视线却不由的望向地图的南端。 “清策,你一定不能有事情,大哥还等着与你一起屠尽这江南西寇!”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四章,铁血起殇歌(23) “开门,开门!”一阵捶门的声音回荡在夜空里,惊起门前槐树上的只只寒鸦。 此刻,金山府的街道上肃杀一片,到处都是戒备森严的联军士兵,而一队队神情凶恶的神威军士兵则不断的从一个屋子涌进另一个屋子。 “来了,来了,军爷,慢些敲。”一个老道士颤巍巍的走到门前,把大门拉开。 门刚刚打开一道缝隙,就被人粗暴的撞开,那老道士一个趔趄跌坐在门旁,接着十几个神威军士兵涌进了院子,随后一个头戴红色千夫长头冠,身穿圣骑士剑战甲的神威军千夫长走进院子。 来人正是神威军千夫长洛克,对于怀真道观据点这种重点区域,却是亲自前来探查。生怕有什么疏漏。 “大人,我们是怀真道观的人。是你们的盟友,这里是我们落脚的地方,我们家王副道首和马希尔万夫长很熟的。”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道士立刻迎了上来。 “神威军办事,搜查汉兵奸细,三分钟内所有人立刻给我站到院子里来,超过时间不出者杀无赦!”洛克身边的一个百夫长理都不理那道士,大声喝道。 “出来,都出来!”神威军的士兵冲进屋子,很快就把一个个衣衫不整的道士赶出了屋子。 寒夜里,这些道士都哆嗦着身子,惊慌失措的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神威军。 “大人,我们都是怀真道观的道士,不是奸细。”众道士哀声叹气。 “都把身份证明拿出来,抬起头来看着我!”那神威军百夫长喝道。 洛克却是冷眼扫看着一干道士,希望能从他们的脸色上发现什么。 黑暗中,一干道士拿出了证明身份的文碟,哆嗦着抬起脑袋看着神威军,火把照耀下,众人皆是是一脸惊惶。 洛克一努嘴,那神威军百夫长立刻指向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道士:“你叫薛志轩?” “嗯。”那小道士不过十六七岁,身份文碟上写明是怀真道观金山府内院打杂道童薛志轩一名。 “胆子真小。”那百夫长不屑道。 “‘和其光,同其尘’的下一句是什么?”洛克却忽然喝道。 “下一句……是‘是……是为玄同’……”小道士磕磕巴巴道。 “还真是个异教徒,可恶。”洛克马鞭猛的一扬,狠狠抽在那道童的身上,衣破血出,道童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给我仔细搜!”洛克却是不再看那道童,对神威军百夫长道。 那神威军百夫长立刻带人冲进屋子和院落。仔细搜查起来。 这院子不大,也就百来平方,不过十几分钟,那百夫长带队出来禀告道:“大人,经过仔细搜查,屋子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我们走!你们几个道士听好了,若见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必须立刻上报,否则以同案犯论处!”洛克冷笑声一声,带头离去。 “呼,总算遮掩过去了,快看看皓清缘小兄弟,怎么样了!”几个太上道的道士见皓清缘被洛克抽倒在地,早就心生焦急,神威军一走,立刻扶起皓清缘。 刚才实在太过惊险,众人万万没想到那神威军的万夫长,竟然也精通帝国道家的经典《道德经》,不过想来也是,就算是敌人,若想成大事。也要注意小节。 “不当事,这西寇的鞭子没什么力气,小爷我这些年的武不是白练的,刚才已经躲过了要害。”皓清缘却是忍着疼,怕大家担心故意笑嘻嘻道。 “是条汉子,胆大心细,将来进我们侦骑营和我们一起干吧。”孙得胜闻言竖起大拇指。 “不好,清缘刚才你不该躲那一鞭子,那神威军千夫长是个人物,不但通晓帝国文化,我看其武功也极高超,上午仅凭我们神色上的疏漏就能判断出我们进城,如今你一躲他鞭子,他当时纵然想不到,事后肯定会发觉不对。”老道一拍大腿,叹息道。 “都是我不好……”皓清缘闻言,眼圈一红,觉得自己害了大家。 “没什么,就算没这档子事,此地也不宜久留,只是为暂时躲过西寇的搜捕而已,现在既然提前暴露,总不能白白牺牲,孙猴子你不是说你有地方领我们去隐藏么,现在该看你的了?” “可是敌人若追踪而来怎么办?”有人提出疑问。 “那也比留在这里等死好,走一步是一步。”老道冷笑道。 “道哥,你们不要担心,我家就是这镇海府博望镇人氏,我老爹在这府城内开有一家客栈,我等可去那里躲藏。而且我今天下午路过那里的时候,看见那里已经有神威军在搜查,他们应该不会再回去了。”孙得胜道。 “老人家没有遇到不测?”林清平问道。 自从西方联军攻克镇海府,孙得胜一直收不到老爹的消息,以为老爹已经遭遇不幸,郁郁寡欢,所以老道才有此一问。 “我今天下午来据点的路上,从客栈旁经过,依稀看到了我老爹站在客栈大堂里。”孙得胜满脸欣喜。 “好,那就去麻烦老人家了。”老道点点头,众人忙收拾好行囊,直接翻后墙离开。 而那个怀真道的道士王大有竟然也要求跟随众人离去,说什么不想再为西寇卖命。 老道见其态度诚恳,也知道他是怕毒药发作,又因为他是怀真道的人、有了事情也能出面对付一阵,就将他带在了身边。 ~~~~~~~ “孙猴子,这就是你家的客栈?”老道满脸狐疑的看着孙得胜。 只见这客栈临街是一座装潢典雅的二层小楼,楼上高挂牌匾:盛世客栈。但叫人惊讶的是此刻在客栈门口的排水渠内,竟然有三具西方联军打扮的尸体,而客栈大门紧闭,隐约能听见里边有一群人正哭号不停,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流血事件。 “我老爹不会出事的!”孙得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老道的问话,一见客栈如此模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也不怪孙得胜。十七岁离家参军,再未见过老爹一面,这一走多年,今日下午才确定老爹还平安活着,晚上就看见客栈里出了事情,他怎能不心惊肉跳,心有担忧。 “孙猴子你不要着急,你老父亲若有意外,我定当杀死那个神威军千夫长为他祭灵!”老道认真道。 “清缘,你过来,如此这般。先去打探一下。”老道看了皓清缘一眼,吩咐道。 过了一会,一个浑身褴褛脏兮兮的小乞丐出现在客栈门口,一边胆怯的看着四周,一边敲响了门环。 “大爷大妈行行好,我几天没吃东西了。”门一开,那小乞丐哀求道。 “唉,这么小就出来乞讨了……出去吧,这里刚遭难,也实在没东西给你。”一个看起来像是刚哭过的大婶,探出头来警惕的看了看,回屋拿出一张饼子递给了那小乞丐道。 “多谢大婶,愿您家掌柜的安康,这些人怎么死在这里了?”小乞丐很机灵,接过饼子说出了吉祥话,顺手一指那些西方联军的尸体。 “呸,莫提我们那个狗*养的掌柜,早死早好。这些人是西人自己杀的,都死了才好呢。”大婶怒道,说完自觉失言,转身进了屋子,关上了大门。 “林道首,那些西人是他们自己内讧杀的,而客栈的掌柜的看样子没出事情,但好像……好像很不得他们喜欢……”皓清缘回来后,看了孙得胜一眼道,又把那大婶的话细细学说了一遍。 “我老爹为人是吝啬了一些,不过应该很得手下人足劲啊?而且刚刚那个大婶是一直在我家工作的张婶,对我很好,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孙得胜不解道。 “不管这些,看样子是西方联军已经来过这里,而且店门前有福尔斯士兵的尸体,竟然也没有西寇处理,想来你老爹应该是有些门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一会就从后墙翻过去,找到你老爹再做计较。”老道决定道。 ~~~~~~~ 此刻。金山府怀真道观的据点内,洛克一脸阴森,用鞭子指点着空荡荡的屋子,怒道:“果然都跑了!” “大人,他们真的是汉兵的奸细?”一旁的神威军百夫长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这收服怀真道是经过教宗亲自批准的,如今却不好再随便杀害他们。 “那小道士虽然中了我一鞭子,但绝对是身具武功,而且我看他眼色虽然带着慌乱,但步履稳健,根本不是普通的少年,你们再给我仔细搜查一遍这里,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洛克冷声道。 半个小时候,那神威军百夫长哭丧着脸回道:“大人,在后院水井里发现了尸体。” “我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要放过细节,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洛克用鞭子指着那百夫长。 “因为我的失误,让我主蒙羞,请大人惩罚我。”那百夫长刷的跪倒在地,抽出长剑高举过头。 “起来吧,暂时记下你的过错,这些奸细不会跑远,也跑不出城去,给我仔细搜,这次无论是那一处都不要放过!”洛克狠声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五章,铁血起殇歌(24) 老道林清平和孙得胜等人来到盛世客栈背街的后巷,顺利的翻过了孙得胜家客栈的后墙。 墙内很安静,收拾的也很干净。客栈的后院左端是堆放杂物的房间以及客栈杂役居住的厢房,右端是一片小花园,供住宿的客人休憩,里边假山怪石成片,还有一汪清池碧波,弄的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风姿。 只是那池塘中的冬日残荷,让整个院落显出了几分萧瑟。 而再往前就是客栈的主房,最前边临街的二层小楼则做酒楼之用。 此刻,往日里喧嚣热闹、客人来往不断的金山府盛世客栈,却变得死气沉沉,除了前边厅堂隐约传来的哭泣声,就再没有其他动静。 而且眼见天黑,除了酒楼的正堂,其余地方竟然连灯都不曾点上一盏,显得十分的诡异神秘。 几人正想往前院而去。忽然通往后院园子的小门被人推开。 众人齐齐住步,林老道一挥手,众人忙躲进一旁的树林里。 只见黑暗中,一个人也不打灯笼火把,就这样摸黑走进了院子,看样子对这里极其熟悉,那人径直走向园林里的一口水井旁,弯腰坐了下去,长叹一声后忽然开口道:“孙富贵啊孙富贵,你为了等你儿子回来,甘愿伺候西寇,苟且偷生,如今这客栈上下都因你的行为而遭灾,你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你死去的祖宗啊。我的猴儿呀,爹爹并不是怕死,只是真的好想活下来再见你一面,如今爹爹怕是等不到你回来了,爹就先走一步吧!”说完,那身影纵身就往水井中跳去。 “爹,你不能死啊!”孙得胜一下子窜了出去。 那身影呆滞了一下,又自嘲道:“老了,竟然听见了猴儿的声音。” 自顾的说着,却还要继续跳井。 但身子却已经被人死死拉住。 那身影一惊,就要叫喊,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爹,你莫害怕,是我。我是你的猴儿啊。”孙得胜一把抱住老爹,低声哭道。 “啊,儿子,真是你?难道你已经战死沙场了么?你的魂儿还知道回家么?”黑暗中,孙富贵悲从心起,老泪纵横。 孙得胜无奈道:“爹,我没死,我是活着回来的。” “没死,那快让爹摸摸。”孙富贵立刻伸手去摸儿子。 “没少胳膊、没少腿,耳朵、鼻子也都在!儿呀,你不是……你不是在当兵么?我还听说你升官了,怎么跑回来了,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孙富贵欣慰之后,焦急道。 “爹,我没事情,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想不开了?还有你怎么委身西寇了?这真是叫我为。”孙得胜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孙富贵一屁股坐在了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 孙得胜忙将老爹扶起,做到了旁边的石凳上。 此刻,林老道等人也默默的走了出来,孙富贵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商民。竟然毫无惊讶之感,心里知道这些定是儿子的同伴了。 因此只是冲这些人点点头,就自顾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孙富贵的老家虽然在镇海府博望镇,但却在镇海、金山、嘉兴一带都有门面买卖,尤其是客栈酒楼生意,更号称是江南东北一路的龙头,身家不下千万银钱。 而西方联军初次围攻镇海的时候,孙富贵为了家小*平安,就带全家搬迁到了金山府。 但哪想到,当日帝**队在镇海之战失利后,一溃千里,除了金陵府和扬州府坚持抵抗了两三个月,其余城镇都是不足一周内就被攻陷。 而孙富贵也没来得及带全家出城,就此被困在了金山府。 不过这孙富贵在江南商民中素有人望,加之后来教宗与何塞采取以汉治汉的怀柔政策,因此孙富贵的产业竟然出奇的没有被联军骚扰。 但这只是开始,后来教宗和何塞发布命令,鼓励手下人员与驻地汉家四民,尤其是商民交往,鼓励他们参与经商等事宜。孙富贵的盛世客栈虽然不是金山府最大的客栈,但孙富贵的名气却是金山府商民中数一数二。 这样的买卖简直是一块散发着诱人气味的香饽饽,很快就吸引了饿狼上门。 那西方联军福尔斯王国万夫长统领、金山府统帅部统领马希尔相中了孙富贵的盛世客栈和其他几个实体买卖,而他又不好出面,就让手下的亲信千夫长萨特出头,逼迫孙富贵与其联合开店,并许诺可派联军士兵驻扎、保护这里。 这孙富贵虽然是商民,但也素有爱国之心,此刻他虽不怕死。但家人都被联军胁迫,加之他一生就孙得胜一个儿子,参军四五年不曾回乡,如今西寇以他全家性命逼迫,他为了能偷生再见一眼儿子,就忍辱答应了,却也为此落下了多少骂名。 不少百姓甚至以为孙富贵是投靠了西方联军,助纣为虐。 而今日,客栈更是遭遇无妄之灾,先是神威军士兵要搜查客栈,被门口萨特派来的福尔斯王国士兵阻拦在外。 随后几个福尔斯士兵被神威军士兵杀死,接下来萨特出马却又灰溜溜离开,最后那神威军士兵竟然再次冲进客栈,随手斩杀了几个住店的客商和店内的杂役,非说他们是汉兵的奸细,还扬言明日就查封客栈,全部杀光。 这些事情一发生,客栈内的汉家百姓和杂役都认为这一切是当初孙富贵引狼入室所引起的。 孙富贵百口莫辩,在全客栈人敌视的目光里,顿觉心如死灰,这才决定寻死。 “那这件事情发生后,你就没想过逃走,却一心寻死?”孙得胜听完这一切又气又伤心。 “我能跑哪里去?城门都被封锁了。”孙富贵无奈道。 “大叔他们不能跑。正因为除了这件意外,大叔一跑就等于坐实了那神威军通敌的说辞。说来老人家也是受了无妄之灾,那神威军的人明显是要借刀杀人,他们将这些无辜者的人头带走,就是为了诬陷、震慑福尔斯人,如果老人家今夜一走,明日神威军就会以此去威胁福尔斯人,你们全家会陷入更危险的境遇,到时候不但神威军要追杀你们,就连福尔斯人也会把所有罪名安在你们头上,这神威军今晚留下活口。是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不好直接全部杀光,给福尔斯人留了情面,却又留下更狠的后招。”老道劝道。 “若林道首所言无误,那今夜神威军必然要来灭口!”皓清缘忽然道。 “行啊,小耗子,看的挺对,会独立思索了,不错。”林老道赞道,众人也是一脸赞叹的看着这个少年。 “林道首,请叫我皓清缘,或叫我小道友,我不是耗子。”皓清缘翻白眼道。 “既如此,跑也不安全,留在这里也不安全,索性就来个瓮中捉鳖,谁敢来就宰了谁!”孙得胜恶狠狠道。 “不但要宰掉,还要祸水东引,既然他们想借刀杀人、诬陷福尔斯人,那我们也可以嘛!孙老爹,你和那福尔斯人还算熟悉吧,等一会那些神威军士兵来灭口后,你派一个得利的人,赶快抄小路去见那萨特,就说……”林老道冷笑道。 “道哥,你这是要今夜就混水摸鱼不成?”孙得胜精神一振,父亲屈身伺敌,虽然处于无奈,但还是让他很郁闷,此刻才心情好转了一些。 “玩就玩大的,今夜正好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老道哈哈一笑。 “那我就亲自跑一趟,这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孙富贵下决心道。 “爹,你不能去啊,很危险。”孙得胜忙劝住。 “猴崽子,你当兵危险不?你进入这金山府侦察危险不?我已经为了生存走错一步,如今若在贪生,岂不是叫人因我而嘲笑你,儿子是英雄。老子也不是孬种!”孙富贵豪气道。 “大叔是条汉子,孙营长,你如今不让大叔去,大叔这辈子怕是良心难安。”老道赞道。 “猴崽子,你原来都当上营长了,也不知道告诉老爹,好了,这下子老爹更没什么课后顾的了,好好干,咱孙家就靠你了,这所谓的富贵产业不要也罢,大丈夫就该当兵从戎,为国尽忠!”孙富贵重重的拍在了孙得胜的肩膀上。 “爹。”孙得胜泪如雨下。 ~~~~~~~ 交待完孙富贵该如何与那西方联军交涉,安抚后前院的汉家百姓,将他们集中到了后院看管起来,老道一干人开始静候神威军的到来。 果然,又过了一个时辰,一队十几人的神威军士兵直接冲破后门杀进了客栈。 但哪想到,一进可咱,就掉进了陷坑,而且还有渔网从天而降。 很快,十几个神威军士兵被老道等人杀了个精光,尸体还另有他用。 接着,老道派了两个精干的手下,护送孙富贵去见那福尔斯千夫长萨特。 现在城市,神威军还在搜捕不停,孙富贵若自己去,很容易被抓到。 孙富贵走后,老道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甲虫。 正是那原来太上道道首许还宗的镇观之宝,上古洪荒之虫太虚。 许还宗去后,这虫子就留给了皓清缘是兄弟,但许还宗既然将整个太上道都托付给了林清平,某个无良的中年大叔就发挥了无耻猥琐的精神,将这一对甲虫要来,充当军事消息的传递之用。 而且,这东西比信鸽更隐蔽,只是传输距离短了一些。 不过也无妨,城外老道早安排人接应,正是雷东风带着另一只甲虫。 只要是百里内,这一对太虚甲虫就可知晓对方的所在。 此刻,老道将一条细如牙签,不过半寸左右的红色系带系在了那太虚的腿上,那正代表接到城内发出的信号后就开始进攻的意思。 老道一扬手,甲虫迅速飞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一章,铁血起殇歌(20) 晕,三百零一章传上来后。竟然忘记发布了,我倒,今日一起发布 ~~~~~~~ 金山府西门白沙门,偌大的城门紧紧关闭,只有里侧一道容两辆马车通过的小门被人打开,门外战着数百名虎视眈眈、身披轻甲、手执长矛的高卢轻骑兵。 因为门口太过狭小,而且门口西方联军士兵对过往人员、车辆检查的十分仔细,所以这里通关的速度极慢。 从金山脚下过来的这百辆骡马车组成的车队已经足足在这里排了两个时辰,前边一个其他地方赶来的车队才被检查完毕。 而他们的车队,才刚刚检查过前边的几辆,按照这样的速度,正午十二点前赶到府城里的物资仓库简直是不可能。 “这些人检查的十分仔细,而且还要随机抽查百姓的身份呢,如果那个事先被带走的混蛋真的知道我们某些人的相貌,这一对比却是有些难办啊。”老道林清平皱起了眉毛。 “真要检查起我们的人,会有暴露的危险,而且就算那混蛋不知道我们的相貌,那神威军的人马若是返回,也容易出现纰漏,必须想办法制造一些混乱。”孙得胜建议道。 “嗯,这样。孙猴子,你过去,如此这般……”老道看了看那些拉车的骡马不断发出的鸣叫,心中有了计较。 ~~~~~~~ “阁下,能加快一些盘查速度么?城内还等着接收物资呢。”西斯利的百夫长塞纳哭丧着脸说道。 他们每次往金山府运送物资,都要按时交割,若有延迟,不但这些民夫要受罚,他这个带队的长官也是要领军法、挨鞭子的。 “嘿,这不是塞纳么?怎么,你们西斯利人也会耽误军务么?刚刚洛克大人说了,一定要好好检查你们,省得混进来奸细。”那个负责检查的撒克逊百夫长不屑道。 在西陆,西斯利和撒克逊本就是是互相敌视的国家,尤其是在海洋贸易上更是如此,甚至经常有对方的正式军舰伪装成海盗,抢夺对方的商船。 西斯利的海军号称皇家无敌舰队,在西陆罕逢敌手,但却在撒克逊的皇家海军联合舰队上吃过不大不小的亏,因此两国可以说是世仇。 如今,借着神威军的名号欺辱一下西斯利人,是撒克逊人很喜欢的做的事情。 塞纳闻言,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既然对方抬出了塞纳的名头,塞纳却也不敢多言,甚至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那个满脸杀气的神威军千夫长。手上的人命绝对不会低于千人。 “兄弟,行个方便,大家其实都是为那些大人做事的,就算我被惩罚了,那边真要知道因为什么耽搁,你怕也交待不过去吧。”塞纳轻声道,顺手递过去一个沉重的袋子。 袋子里没有帝国的金币,也没有什么珠宝,而是几块上好的烤牛肉。 要知道,就算是乌尔班二世采纳了何塞的建议,在占领区驱使汉民以及奴隶开荒种地,收取的粮草和各类物资也是需要紧衣缩食才够使用的。 毕竟只经历了一次秋收,而冬小麦还没有成熟,所以西方联军现在的物资还是相对紧张。高层军官还好说,能保证经常吃上肉食,底层官兵不过就是粗糙的饼子加野菜汤而已。 眼前这个撒克逊的低级军官,每日得到的食物不过是几块粗糙的饼子和淡淡的菜汤。若说吃肉,十天都不一定能有一次。 而塞纳他们负责在城外收缴、看守物资,虽然没有实在金钱珠宝上的收获,但只要稍微贪墨一点,哪个人手中没有点食物肉类的存货。 对于这个撒克逊百夫长来说。这一袋子烤牛肉的诱惑力显然超过了金币,他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一些。 “洛克大人有令,仔细检查一切过往车辆,有延误者,杀无赦!”一个神威军骑士忽然从城内快马而来,高喝着口令,然后又转身离去。 “你看,塞纳百夫长,不是兄弟我不通人情,你也看到这上峰的严令不得不守啊。”那撒克逊百夫长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一大口袋牛肉,看起来足有十斤啊,太可惜了。 正犹豫间,一阵喧嚣传来,借着城门前两匹拉车的骡马忽然大声嘶叫起来,瞬间就挣脱了身旁士兵的拉扯,扬起蹄子迅速向前奔去。 这城门处本就是象征性的拦着一道木栅栏而已,负责检查的士兵都站在两旁,这拉车的两匹骡马直接就冲破了栅栏,奔进城内。 而随后的几辆拉车的骡马显然也受到了同类的刺激,不断嘶鸣着,在操控马车的车夫反应过来之前,也奔进了城内。 “马惊了,快制止住!”那撒克逊百夫长怒道。 “要让这些赶车的汉民进城驱赶,他们熟悉这些骡马!”塞纳焦急道,真弄丢了物资,他的责任最大。 “可是,他们还没有被检查……”那撒克逊百夫长犹豫道。 “这个给你,物资若有遗失,可是大罪。你能担待的起么?”塞纳焦急道。 “好,趁神威军的人没来,你们快进去!”撒克逊百夫长知道若逼迫急了,这塞纳真鱼死网破将自己也捅上去,自己怕也落不到好。 索性一把抓过袋子,塞进身旁的一个箩筐里,然后高声命令手下将城门全部打开,放车队进城。 塞纳着急追回跑掉的物资马车,亲自带着几个手下和十几个怀真道的信徒驱赶着几十个汉民先行跑进了城池一路追那些物资马车而去。 而其他人则在那个西斯利什人长的带领下直奔城内囤放物资的仓库而去。 这个时候,孙得胜和一个汉兵并没有选择立刻离开队伍,而是直接跟着车队去侦察物资仓库,若能摸清仓库的情况,再抓住机会摧毁这个屋子仓库,就算不攻占金山府,对前线作战的西方联军也会是一个惨重的打击。 林清平则带领那些原来的太上道现在他凌霄道的信徒,先在城内寻找落脚点,而所谓的落脚点正是那怀真道在金山府的据点。 他们要做的就是假扮穆凡岑的人,控制住这个据点。 林清平在城外的时候不能带人直接去怀真道的总部,怕被发现无法脱身,但想来进入城内一个据点却是可以控制的住。 ~~~~~~~ 初冬的江南,虽然河流、荒野不会像北方那样封冻,但毕竟是一天凉似一天,除非是运送物资上路。哨卡内的西方联军绝对不会走出营房一步。 尽管上峰已经严令加强盘查,但谁都知道,如果真的在荒野上遇上汉兵的侦骑,那么等待他们的绝对是死亡,而大家不远数万里来到帝国,求的是钱财,并不是送死。 因此,江南的荒野之上,除了偶尔飞过天空的寒鸦鸣叫,就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远处的天上,半明不亮的太阳散发着有限的温度。薄薄的云雾始终在它四周环绕,一切都仿佛死气沉沉,忽然一道烟雾腾空而起,瞬间遮盖了本就稀薄的阳光。 那是一队身披锁甲,手执长矛的西陆骑兵,看那旗帜上的圣十字剑标志,正是神威军。 “该死的异教徒,不是说那些汉兵的奸细是在这里出现的么?为何搜索了半日,却什么都没有,你是在诓骗我们?再没什么发现,我就杀了你!”神威军千夫长统领洛克对被一个手下押在马下的汉民胡汉三怒道。 “大人,真的是这里啊,小的家里的亲戚从这里路过,就被那几个人拦住问东问西,小的想那几人一定是奸细,可能是他们觉得不对已经跑了吧。”胡汉三哭诉道。 这个一心想要靠出卖同胞,换取奖赏的家伙,这个时候才有些后悔,不该与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打交道。 “走了?走哪里去了?给我杀了他!”洛克冷笑一声,再不看胡汉三一眼。 几个神威军士兵押着已经瘫软的胡汉三走了下去,不一会又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返回洛克身前。 “阁下,异教徒已经处决,这个混蛋竟然敢欺骗我们,我们还是继续巡逻吧?”一个百夫长道。 “这家伙贪生怕死,应该不是欺骗我们,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人绝对是汉兵派出的奸细,否则这时节怎么可能有其他地方的汉人在这里出现!嗯,我如果是他们,会去哪里?”洛克摆了摆手,陷入沉思。 从自己出城巡检各路人马开始,一直到遇见西斯利人的车队,再到有人主动出面告发汉兵的奸细,一切都很自然,但洛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们一定是进城了!”洛克猛然想起几个时辰前,遇到的那个西斯利人押送的物资车队,自己当时指点的虽然是刚刚被处决的那个异教徒。但他身后那个汉子的眼神却分外平静,正常的汉人百姓一看到他们,只有畏惧和恐慌,尤其是直接面对自己所指的方向,正常人怎么可能如此平静,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百姓能拥有的。 瞬间,洛克想明白了许多,眼中腾起一股杀气,高声喝道:“全军即刻返回金山府,搜索汉兵奸细,有生擒汉兵奸细者,赏百金!” 数百神威军铁骑踏着冬日的风尘背向残阳,直冲金山府而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六章,铁血起殇歌(25) 帝国纪元999年11月8日深夜,帝国金山府福尔斯王国高卢骑兵团千夫长萨特居所。 萨特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不断哭诉的孙富贵,心里怒火万丈。 “大人,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那些神威军不但杀了店里的人,还扬言要去马希尔统领哪里告您私通汉兵,他还说,还说您是一个没胆色的小丑,是阉人……”孙富贵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道。 “够了!”萨特厌恶的看了孙富贵一眼,他忽然觉得很恼怒,自己被神威军欺辱的事情怎么就被眼前的汉人知道了。 而他对洛克的恨意也更加不可遏制:“洛克,你欺人太甚!” 萨特此时气得手都哆嗦起来,先前洛克杀了他的三个手下,他为了大局没有计较,萨特也感觉到了手下对自己的失望,心里本已经很郁闷。现在,洛克竟然还杀了几个无辜汉人,用来冒充汉兵的奸细。好诬陷自己。 而且,根据孙富贵所言,洛克刚刚还派人去杀人灭口,幸好这客栈老板孙富贵机灵,先跑了出来,否则自己至今还蒙在谷里。 死几个汉人萨特并不在乎,甚至眼前的孙富贵一起死掉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利,而神威军千夫长洛克现在所做的一切正是威胁到他权利的行为。 一旦萨特因为洛克的诬陷而被撤职,那他所拥有的一切就会失去。 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萨特已经起了杀心。 现在,神威军还在城内搜捕所谓汉兵的奸细,这在萨特看来完全是洛克要继续给自己网罗罪名,好给金山府统领马希尔施压,最后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一种卑鄙行为。 而马希尔则完全有可能放弃他,毕竟他是马希尔的亲信,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而且萨特十分清楚马希尔的为人,为了利益同样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混蛋。 想及这点,萨特就觉得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对座下的孙富贵却莫名的多了几分好感,毕竟是这个男人冒险躲过神威军的追杀,跑来通知自己,虽然看起来懦弱了一些,但毕竟还算忠诚。 “孙,你做的很好,你先回去,嗯,我派我的卫队护送你回去。那些汉人的尸体一定要保存好,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萨特好言安慰道。 “多谢大人,您一定要保重平安啊。”孙富贵真诚道 “孙,你真是个好人。”萨特由衷的感到了欣慰。 ~~~~~~~ 孙富贵走后,萨特立刻召集人马,将手下的高卢轻骑兵团的千人大队,以及另两个千人大队全部召集起来,只说是得到消息,城外出现汉兵奸细,自己要带队去抓捕。 当然,萨特告诉几个亲信他们:“出城后若遇到神威军来争抢功劳,先不说话,直接开打,全部抛尸荒野,就说是汉兵所为。” 萨特也不敢直接吩咐手下和神威军开战,毕竟对方代表着神圣的教廷,必须寻个理由,而争抢功劳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借口。 这边萨特大张旗鼓的准备出城,同时还派人去通知金山府统领马希尔,马希尔不疑有他,而且他也不想功劳都被神威军夺去。痛快的答应了萨特连夜出城追捕汉兵奸细的要求。 很快,这消息就被洛克得知。 而洛克随即收到消息,十几个无头身穿神威军士兵尸体在盛世客栈后门被发现,客栈内的汉人全部消失。 洛克气得牙齿紧咬,认定这是萨特暗中派人下的黑手。 在城内从黄昏开始一直搜索到半夜的洛克和他的手下,连晚饭都没时间吃,如今又饿又急,听闻汉兵奸细出现在城外,萨特已经带人去抓捕,心下大怒:“这混蛋萨特,不但敢暗杀自己的人,还要抢自己的功劳。看来那西斯利千夫长塞纳还真没说谎,运送物资的车队所有人都已经除了城,就算汉兵的奸细当时没出城,也是察觉到了危险,怕死连夜溜走了。” 而随后,洛克收到禀报,城墙下发现一具摔的血肉模糊的汉人尸体和半截绳索,更直接证实了汉人奸细是连夜出城逃走的想法,洛克立刻带兵出城追击,生怕被萨特抢功。 ~~~~~~~ “那替死鬼是个汉奸,为西方联军做了不少事情,却是死得其所。”此刻,城内某处民居内老道呲笑道。 “洛克既然出城,萨特不想被陷害,就会先下手为强。”孙得胜笑道。 “多亏了大叔的功劳啊,那萨特也是利欲熏心,生怕被人夺了权。”老道不屑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兵分两路。通知雷军团他们准备进攻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你们几个通知城外的兄弟让他们注意接应我方大军;咱们这边要耐心等待,只要他们一发生火拼,城内军力空虚,我们这边即刻开始在城内西寇的主要据点放火闹事,引雷军团进城!”老道点点头,将任务分配下去。 “喏!”众人领命而去。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杀人夜。 金山府的街道里,因为神威军的撤离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此刻在金山府城外,却是分外喧嚣。 萨特带领三千高卢轻骑兵出城十里后,就分兵五百,命令一个千夫长多打旗号、火把,直接向西南大路而去。 而萨特自己则带领其余两千五百高卢轻骑兵熄灭火把,掩蔽旌旗,悄悄遁入附近山林。 这一战,萨特是下定决定要置洛克于死地。 洛克不死,萨特的利益就难保,甚至早晚被洛克陷害而送上断头台,与其这样,莫若抢先动手,来个死无对证,就算教宗有所怀疑。大战在际,他也没能力计较,而一旦何塞大人抽开了身,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嫡系高卢轻骑兵被人欺凌的。 这边萨特布置妥当,那边洛克为防止汉兵的奸细被萨特抢先抓获,只带了五百神威军骑兵就冲出了金山府,当然他随后也安排其余人马随后出城接应。 而洛克的心里这时候也打定了主意,若能抓住汉兵奸细还罢,若被萨特抢先,说什么也要在回来的路上埋伏萨特,把汉兵奸细控制在自己手中。 从发现蛛丝马迹。到进行全城搜捕,全是他洛克在忙碌,怎么可以被一个只知道钻进钱眼里的小人获得最大的果实。 很快,斥候就传来消息,萨特已经大张旗鼓往西南而去。 洛克想了想,冷笑一声:“萨特这是和我玩分兵之计呢,这家伙去往西南的肯定不是主力,全军加速前进,继续顺大路向前。” 这洛克聪明一世,却因为与同僚较劲糊涂了这一时,他看破萨特的分兵计策不假,却没想到萨特根本不是为吸引他分兵,而是要包他的饺子。 而洛克也一直就没有将萨特放在眼里,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他眼中的窝囊废会反戈一击。 熟读帝国经书的洛克,却不知道帝国的一句俗语:“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夜色深沉,冬日的月光在乌云的笼罩下,也早就不见了身影,正是杀人灭口的好天气。 ~~~~~~~ 不说萨特和洛克各怀鬼胎,分头出城。 一个时辰后,雷东风已经接到留守在金山府外的汉兵侦骑,送来的老道利用太虚甲虫发出的信息。 雷东风接到消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立刻率领人马从山林中奔驰而出。 而在这之前半日,斯泰拉和阿里尔率领的五百原来隶属于神威军第一军团的士兵已经按雷东风和阿尔斯的吩咐提前出发。 斯泰拉和阿里尔两人也没走小路,直接顺着通关大路直奔金山而来,两人先到了金山脚下的联军辎重营,在出示了真的不能再真的神威军铭牌和手续后,顺利的从这个五千人的西斯利辎重营借走了几十辆大车,直接以押送物资的名,直接奔金山府而来。 路上,斯泰拉很快发现了老道等人留下的标记,顺着标志很快找到了老道留在城外的汉兵侦骑。 双方合二为一,下了大路,按照老道的要求,先行潜伏在了路边。 因为根据老道的计划,一定要放萨特和洛克出城,让他们发生内讧。城内才好下手。 而随后的半个时辰内,萨特的福尔斯高卢轻骑兵,和洛克的神威军骑兵先后奔驰而过,汉兵的侦骑介绍说这后一队人马就是驻扎在金山府的神威军第三军团的千夫长统领洛克和他的手下。 阿里尔自然认识神威军的标志,虽然她和洛克没有什么交往,却也清楚这家伙是个嗜杀的疯子。 看着他们先后出城,斯泰拉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神威军,心下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何必要等老道林清平的信号呢,现在完全可以进城了。” “兄弟,这洛克是不是在金山府无人能管的了他?”斯泰拉问先前进过城的汉兵侦骑。 “嗯,这家伙在金山府飞扬跋扈,等于一霸。” “好,那就让他为我们障目吧!” 半个时辰后,金山府城门外,斯泰拉率领几百名神威军士兵大声叫门。 “是洛克大人他们?这些家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守城的士兵嘟囔着走下城池。 “你这家伙,乱说什么,不知道下边的是魔鬼啊,赶快去开城门。”带队的百夫长狠狠踢了那士兵一脚。 城门缓缓拉开,斯泰拉等人冲进金山府。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七章,铁血起殇歌(26) “洛克大人尚在城外,命我等先回城继续搜捕城内奸细,尔等一定要看好城门,不得有失。”金山府城门一拉开,斯泰拉就喝道。 守门的西方联军士兵尽管心里不满,还是恭敬的答应着,将斯泰拉等人让进了城门。 若在平日,这些联军士兵尽管表面恭敬,但暗中少不为难一下这些神威军士兵,起码要故意多问几句,耽搁他们一些时间。 但恰恰是洛克上任以来,连续杀了十数人,又严加管教这些士兵,因此造成这些西陆其他国家的士兵对神威军反而是惊惧有加,刚刚出城的时候洛克又大发脾气,怒斥这些看门的士兵不经过他允许就放萨特等人出城。还说一会回城要好好收拾当值的士兵。 此刻,众人都将神威军当做瘟神一般,一看到神威军就腿软,一听到神威军的吼叫就心慌,哪还想过详细盘查,更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如此大胆,就在洛克等人的眼皮底下假冒神威军骗城。 所以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洛克不把盟友当人,盟友自然为他办事不利。 城门打开,斯泰拉等人进城后,为了防止惊动城内的西方联军士兵,特意先行进城,确定城门附近没有其他联军士兵的存在,这才又悄悄潜回城门处,一阵快刀斩乱麻,城门处的百来名联军士兵全部被控制住,有反抗的则被直接斩杀。 控制住城门后,斯泰拉将阿里尔和四百士兵留在城门,他自己则带领剩下的一百人,直奔城中心的联军指挥部。 在斯泰拉看来,带更多的人去反而吸敌人的注意,莫若直接带少数人去,一举控制住金山府联军的统帅。 ~~~~~~~ 金山府西城门顺利被斯泰拉控制,这边雷东风和阿尔斯却率着五千狂澜军骑兵和五百雷骑军直奔金山府袭来。 行军到距离金山府二十几里处的时候,侦骑却突然回报说前边有战斗发生。 这个时候突然发生战斗雷东风一惊,还以为是先行出发的斯泰拉遭遇到了敌军。 忙问:“是什么人在战斗?” 那汉兵侦骑道:“战斗的双方并没有打出旗帜。而且盔甲上也没有明显的标记,不过根据相貌和双方所喊的语言应该是联军内讧。” 雷东风一皱眉,联军内讧?就算是内讧,也不该不打旗啊,是要掩饰什么吗? “难道是斯泰拉遇到了敌军,他们不正是假扮的神威军?”阿尔斯也有些摸不到头脑。 “回阁下,应该不是斯泰拉大人他们的战斗,因为我们并没有发现斯泰拉和阿里尔大人的手下,不过其中某些人却反复提着洛克和萨特这两个名字,以及金山府,汉兵奸细等词语。”侦骑补充道。 雷东风在聪明也算计不到这竟然是神威军和福尔斯王国高卢轻骑兵的内讧。 但阿尔斯一听这两个名字,神情却变得轻松起来:“雷,你不用担心,的确是他们的内讧,这洛克是神威军第三军团的一个千夫长,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萨特是我们福尔斯王国的千夫长,也是一个贪财的小人。” 阿尔斯这样一说,雷东风却是明白了,但还是有些搞不懂双方为什么都遮掩了旗帜和身份? 却不知道这双方都心怀鬼胎,生怕被第三方抓住证据,出城后索性不打旗帜。将盔甲上明显的标志全部去掉,都暗中准备,相遇后直接开战。 萨特那边的福尔斯高卢轻骑兵在分出几百个士兵,故意引洛克上当后,洛克果然直接追萨特的大队人马而来。 萨特寻了一个高地,将剩余两千五百多福尔斯高卢轻骑兵全部埋伏在道路两边,等洛克率领的千人大队一进入伏击圈,就展开了战斗。 虽然占据了伏击的优势,但萨特的高卢轻骑兵论个体战斗力却的确比不过洛克率领的神威军第三军团,双方就这样在荒野上激斗了足有半个时辰还不分胜负。 如果不是一开始的一阵羽箭,射杀了几百名神威军,大乱了洛克的部署,萨特甚至有可能被洛克反咬一口。 既然已经判断出双方具体的身份,这些人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敌非友,吃掉他们就等于消灭金山府敌军的有生力量。 “端木师团、关旅团,我给你们两千人,趁他们打到疲倦的时候,前后夹击,有没有信心给他们包了饺子。”雷东风对端木拓和关怒白道。 “军团放心。”端木拓自从跟了雷东风后,上阵的机会并不多,并不是雷东风因为端木家族的事情不相信他,而是雷东风手下大将实在太多,而且端木拓手下的藤甲骑兵更擅长防御,所以很少能派上战场。 关怒白也是早就想再次上阵撕杀,两个人都兴奋的领命道。 雷东风又道:“尽快结束战斗,战斗结束后你们两人就压着俘虏去金山脚下的屋子仓库诈营,最好能把所有的物资都转移,按照时间推算,陈重他们明日就可以抵达金山脚下。到时候让他想办法把物资全部送进城来;如果来不及啊转移就销毁物资,来金山府和我们汇合。” 雷东风之所以打起了那物资仓库的主意,是做好了坚守金山府的决心,既然要做钉子,那索性就死死钉在敌人的腹地,而粮草、军械是必不可少的,总不能再返回金陵府运输,夺取西寇则是最方便省时。 “喏!”两人立刻分兵向战斗的中心赶去。 雷东风和阿尔斯则继续带领人马向金山府奔去。 快到城池的时候,早有先前入城的汉兵侦骑在外接应,西城门一直被阿里尔率四百骑兵控制在手里,这期间斯泰拉已经成功率兵偷袭了联军驻金山府统帅部。 雷东风一见如此,大吼一声,当先一骑率领人马冲进金山府。 金山府内四处火起,街道上此刻全是往来奔驰的联军士兵,不过这些士兵大都已经陷入崩溃状态,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原来,统帅部被斯泰拉率兵偷袭后,现实统帅部附近的敌军发现了不对,接着城内的联军彻底反应过来,直到汉兵已经杀入了城内。 而此刻,老道林清平等人也开始在城内四处放火作乱,加之群龙无首,马希尔被擒获。洛克和萨特在城外生死不知,其余几个国家的人马互相又无统一的管理,西方联军一时间只能各自为战。 直到还在城内的神威军的两千人马出动,两个神威军千夫长四处救火指挥,西方联军才形成了有组织的抵抗。 但此刻,却是大势已去,为时已晚。 毕竟城内两只最强大的作战力量神威军第三军团的骑兵和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都被带去了城外,就算剩下的两个神威军千夫长有万夫之用,但在军心动摇的情况下,想要组织起其他国家的人马,让他们听从指挥。简直是难上加难。 往往是这条街道的防线刚布置好,那边街道的士兵已经四散溃逃。 只有那两千死忠的神威军第三军团的狂信徒还在竭力抵抗。 至于可怜的联军金山府统领马希尔在第一时间,而直到被斯泰拉抓获的时候,还以为是神威军发动了政变,对斯泰拉愤怒道:“洛克这个混蛋,我要去何塞大人那里投诉你们。” 见城内还有联军士兵进行有组织的抵抗,雷东风也不客气,和阿尔斯各带五百人,其余两千人也分成四队,共六队人马,四处冲杀。 遇到落单的就千军万马驰过,遇到聚众的,雷东风纵马上前,这些联军士兵又哪里是这头红了眼的猛虎的对手,更何况这猛虎身后还有群狼。 很快,城内抵抗的西方联军士兵就被杀了个干净,在那两千神威军狂信徒全部战死后,其余人乖乖缴械投降。 两个倒霉的神威军千夫长,则被雷东风和阿尔斯一人一个,刺死在马下。 城内战斗进行的如此激烈,很快被城外激战的洛克等人发觉,双方这才想到可能是被汉兵诓骗了,想要住手,手下却已经杀红了眼。 等到好不容易将手下分开,双方都已经折损大半,这时又从黑暗中射来一阵箭雨,瞬间又有近千人中箭倒地,接着两只汉兵骑兵如神兵天降,前后夹击,冲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队伍。 福尔斯千夫长统领萨特在第一时间内就被汉兵的箭雨射死,手下更是开始四散溃逃。 在福尔斯溃兵的冲击下,神威军千夫长洛克此时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了,只能在亲卫的保护下向镇海府方向遁去。 这个时候洛克只想尽快把金山府失陷这个消息报告给联军上层,同时要向上峰提醒汉兵最新诓城的手法。 但关怒白怎么肯放过到手的功劳,带领十几人死死追赶,洛克他们本来就人困马乏,不久就被追上。 洛克还想拼命。抽出长矛,带着最后的十几名神威军士兵冲向关怒白。 洛克贵为神威军第三军团的千夫长,又是教宗的亲信,一身武功已近大成,鱼死网破的心态下,竟然将关怒白死死压制。 不过关怒白毕竟是世家出身,青龙刀法更是以刚猛见长,敌人愈猛,他就越强。 两人激斗数十回合,关怒白暴喝一声,手中青龙刀硬磕洛克手中长矛,接着顺势一招海底捞月,却是连环三刀的威力加强版。 洛克再想用长矛横拦,长矛却在刀锋下应声而断,洛克心知必中此刀,怒吼一声,竟然将短矛顺势捅进关怒白身体,但下一刻洛克就觉得身体一凉,整个人竟然从上至下被关怒白斩为两截。 而那十几个神威军士兵此刻也已经被汉兵包围剿杀。 关怒白割了洛克的首级,一看洛克那一矛扎在了自己铠甲左侧,幸好偏移三寸,只擦破了一些皮肉。 他简单包扎后,回到战场和端木拓汇合,两人也不耽搁,直奔金山脚下的联军临时物资仓库而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八章,铁血起殇歌(27) 这边金山府迅速被雷东风攻克,那边镇海府连续几日的激斗后,却出现了意外的平静。 随着汉兵大军的不断进入江南行省,汉兵已经隐约在镇海府的西北一线对西方联军形成了反包围。 这个包围虽然不严密,而且汉兵军队整体数量目前还是少于西方联军,但至少对联军的包围形成钳制之力。 不过,在各路大军齐聚江南的时候,帝国的几个主力军团在抵达前线后却不约而同的选择的安营扎寨,到是抵达的汉兵赤虎军一部万余人直接开始进攻南通府,但两日内损失足有数千人,南通府却始终不曾攻克。 而镇海府前线的联军也再次增兵南通府,三万联军精锐的步军将南通府牢牢把握在手中。 随后的两日。帝国十大军团之一的修罗军团、飞虎军团、赤虎军团大部、奔雷军团大部都先后赶到了南通府外十里,已步军强弩手为主的诸葛庭辖制的法算军也即将抵达江南。 而被帝都任命为此次战役总指挥的,正是帝**部部长关博文。 此刻,帝国和西方联军双方似乎约定好了一般。 西方联军停止了对镇海府持续了近一周的猛攻,汉兵也驻步在镇海西北战线外。 双方总共近四十万大军就这样对峙着,似乎在等待一个决战的时机。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9日,帝国镇海府前线。 联军大营内,面带银质面具的龙先生迎来了教宗的特使,红衣大主教伦勃朗。 伦勃朗依旧是态度嚣张,而且似乎又胖了一圈,小眼睛里更是时刻闪烁着谨慎却贪婪的光芒。 “阁下,我军已经停战两日,而汉兵也已经布置完毕,为什么还不开始总攻,难道要等教宗亲自来下命令么?”伦勃朗竖起多肉的手指,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不满道。 “时机未到。”龙先生冷声道。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该死的异教徒,真不知道为什么教宗会相信你。”伦勃朗大吼道。 龙先生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大主教阁下,教宗这次叫你来,并没有授权给你指挥军事的命令吧。” 伦勃朗一听,肥脸涨红:“你是什么意思,我可是监军,是教宗亲自下令任命的唯一监军。不要以为你讨好何塞,就可以对我不尊敬,你是异教徒。是教宗仁爱才接受了你,信不信我会把你送上火刑架。” 闻听此言,屋子里的西方联军军官都面露怒意,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大家已经从内心接受了龙先生,单就说伦勃朗的为人,在联军就是有名的差劲,一路东征开始,这家伙除了狂敛钱财,奸yin美女,欺上瞒下,四处探听消息,给教宗打小报告外,就没见他做过其他的事情。 而且据说,联军内最受爱戴的明月骑士就是被他和教廷王子朱里奥陷害离开大营的。 身为职业军人的他们,自然在内心里偏向同样具有军人气质,杀伐果断的龙先生。 龙先生见伦勃朗失态,却是笑意更浓:“大主教阁下,汉帝国有一句话,叫会叫唤的狗不咬人,您是大主教。何必和我一般见识。” “混蛋!”伦勃朗气的大吼一声,竟然扑了上来。 在他看来,眼前的龙先生虽然身材高大,但自从来到联军也没看他会什么武功的样子,凭借自己和教廷圣骑士学过的几招,应该可以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异教徒。 但是,伦勃朗刚扑上去,就觉得眼前一花,龙先生轻身躲过,接着就觉得脚下一绊,整个肥大的身躯直接飞了出去。 “你,你敢打我……”伦勃朗趴在地上满嘴泥土,含糊不清的吼叫。 龙先生却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对伦勃朗说:“诶呀,大主教阁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平地都能跌倒…… 说完,又对跟随伦勃朗前来的几个护卫他的教廷的圣骑士吼道:“”你们几个还不扶大主教去看医者。” “你——”伦勃朗被气得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龙先生一看,微微一笑,又开始给众将布置任务。 在龙先生看来,伦勃朗不过是一个贪心有余却能力不足的小丑,如果真让他留在教宗身边欺上瞒下,进进谗言,还对自己有些威胁,但如果让他离开教宗独当一面,反而威胁不大。 半日后,龙先生布置完一起,独自坐在屋内,望着窗外。忽听见门外护卫叫道:“大人,伦勃朗大主教的手下要拜见你。” 龙先生想了想,对门外温声道:“让他进来。” 来者是一名相貌清秀的中年文士,却正是那在龙城投降了西方联军的破天军团参谋长田中世光。 田中世光投降联军后,就成为了伦勃朗的亲信,据说还接受了伦勃朗的洗礼,成为了神圣教廷的信徒,虽然被很多汉人所不耻,但却在联军内深得教廷的信任。 因此虽然在几次的办事中,都有虎头蛇尾的嫌疑,但此人能言善辩,而且还为伦勃朗敛财出过很多主意,因此伦勃朗一直拿他推心置腹。 就连教宗也称赞田中世光:“一个对主神忠诚的东方人,比西方某些目无主神的家伙更值得信任。” 龙先生自然对田中世光不陌生,两人在联军大营的时候,没少相见,一个跟在何塞身后,一个跟在伦勃朗身后,却几乎没有交谈过。 如今田中世光却忽然来拜访,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拜见龙大人。”田中世光一拱手。 “田先生,别来无恙。”龙先生却是一拱手,语气温和平静。 “呵呵,我随伦勃朗大人这次来镇海。主要是协助阁下作战,自然要来拜会一下阁下。阁下身为异教徒,却能同时取得何塞大人和教宗大人的信任,实在值得某学习一二啊。” 龙先生闻言,心下怒意渐起,他是了解田中世光的为人,自然明白田中世光话里的意思是在讥讽他趋炎附势,摇摆不定。 不过龙先生却一直没弄明白,田中世光是否清楚他的真实身份?还有,田中世光在龙城的时候为何要杀害守城副将,献城于西人? 如果不是他杀死守城的大将。西人就算是胜券在握,也绝对不会这么快攻占龙城。 不过,眼下却不是细想这些的时机,今日田中世光来见他,怕不是故人来访这么简单。 “又或者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龙先生心中一惊。 一直以来他的身份都是保密的,除了何塞,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 就连教宗也只知道他曾经是帝国人,是帝国一个很高层的人物,后来才跟随了何塞,为联军进攻帝国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 教宗乌尔班二世因为这个原因,也对他信任有加,也并不深究他的出身。 所以,龙先生想到田中若知道了他真实身份会怎样去做,是刺杀?是告发,或者是暗中下手? 毕竟,自己才是葬送了龙城十几万军民的黑手。 “田中先生,你不用客气,你我既然同是帝国人,在这联军内应当互相照应扶持,何必如此客气呢?”龙先生开口试探。 田中世光听龙先生这样问,却是轻笑一声:“不敢,田中不才,若大人你真想与某共处,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龙先生一挺,沉声道:“什么问题?” “你究竟想要什么?”田中冷声道。 龙先生一乐:“我要什么?我只想帮助何塞大人和教宗大人取得胜利啊。” 田中世光摇摇头:“大人,你要的东西你永远得不到,你这是在自己欺骗自己,相信么?大人,程蓦死后,你就该收手了!” 龙先生一听,脸色一寒:“田中先生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田中世光逼视着龙先生的眼睛:“大人,你挡住了脸,变了声,甚至毁了容,但却改变不了你的眼睛。自从田中世光跟随你的那一日。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胸怀天下,志在匡扶汉家江山的英雄,还曾为你重用我这个东倭出身的卑微之人而感动,哪想到了今日这等局面,元首已死,诸葛小儿即将窃取权柄,你却还执迷不悟,难道你真想看着帝国被人瓜分,然后你再做那千古骂名的汉奸么?” 随着田中世光轻声却凌厉的逼问,龙先生的脸色终于变得越来越阴沉。 “够了,住嘴,你也是出卖军团的罪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敢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杀我?杀我伦勃朗能不找你麻烦?杀我何塞和教宗能不起疑心,你就舍得你筹谋了这么久的大计?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的觉悟,也未尝不可!”田中世光不屑道。 “田中世光,你不要逼我!”龙先生一拍桌子。 田中世光也轻拍桌面:“大人,不是谁拍桌子的声音大,就代表谁更有道理,我只想告诉大人你,现在回头还有路可走,不要再错下去。” 龙先生猛的扯下脸上的面具,映入田中世光眼帘的是一张满是被刀剑划过的脸庞,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龙先生哈哈笑道“回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头?家族会接受我么?帝国会接受我么?就算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不会杀我灭口么?” 田中世光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慢慢拾起桌面上的面具,走到龙先生身旁,亲手给他戴上。 龙先生没有拒绝,只是呆立在那里,眼中有怒意有不甘更有深深的落寞。 “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我献出龙城是因为它已经不能保全;而我甘愿委身与此,就是想要你迷途知返!” 说完,田中世光走出屋外。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零九章,铁血起殇歌(28) 金山府被汉兵迅速攻破的消息很快就被镇海府的联军统帅部得知。 联军统帅部也迅速做出了反应,第一时间派出人马前往金山府探查,随后大军发出。 现在如果有人能俯瞰整个汉帝国江南行省全图的话,就会发现以镇海府为一个半圆,圆点中心是汉兵,外围是西方联军;再外围的东北则是汉兵大军。西南则是正不断用闽南行省包围而来的联军大部。 而就在两股西方联军势力中间,金山府以及它后边的金陵府就如两根钉子一样,死死的扎在联军的人海之中。 尤其是金山府,正死死的扼守住了联军的运输通道,让联军如鲠在喉。 “拔掉这个钉子,不论花费多大的代价!”龙先生在联军指挥部里咆哮着。 自从与伦勃朗的亲信田中世光见面之后,一向温文尔雅的龙先生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对手下也开始喝斥,甚至打骂。 而在以往除非手下在军事上犯有错误,否则龙先生绝不会动怒。 甚至,在接到金山府沦陷的消息后,龙先生亲自斩杀了从金山府逃回来的几个将领。 那几个将领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龙先生的武功竟然是出乎意料的高,手舞长刀,几人就血染大帐。 当然,金山府一败,肯定和那些守军的不负责有很大关系,更何况他们还妄图反抗龙先生的权威,因此众将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在联军的阵营里,对汉兵屡次偷袭己方城池得手产生了疑问,甚至还有一丝畏惧。军中有人甚至传言:“那是异教徒的天兵天将,否则又怎么能在一夜间就攻克被保护的如铁桶一般的金山府?如果说金陵府的失守是一个意外,但这之后联军明明已经加大了对城池的防御,这就说明汉人的神明也开始发威了。” 面对这样的谣言,龙先生却没有制止,只是命令各级军官加强对手下的控制。 龙先生很清楚,就算自己现在严惩甚至杀死传播谣言的人。也只能增加联军军内的不安稳因素,甚至引起士兵的不满。他要做的很简单,用雷霆的手段夺回金山府,以强大的力量让内部信服。 更何况,从兵力上讲,现在占据优势的还是联军,而且根据教宗的说法,第三批西陆远征军已经抵达了帝国的南海属国,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个月,肯定抵达镇海府。 那时候联军就将急剧膨胀到一个可怕的数字。 虽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自耕农,但也足够用来当炮灰消耗帝国的精锐力量了。 而在汉帝国的军事情报中,镇海府内还有汉帝国的军队三万人左右,而包围镇海府的西方联军在二十万左右;东北战线集结的汉兵则也有近十五万。 唯一还没有露面的则是南部集结的西方联军,也就是联军统帅何塞和教宗乌尔班二世统帅的联军本部。 但根据西方联军二次海路增兵来看,这一支军队的数量不会超过三十万。 而且经过这半年多的征战消耗,能有二十万能战斗的主力已经算是不错。 不过就算这样,现在帝国的军队从集结的数量上也至少比西方联军少了一倍还多。 这种战力对比下,尤其是西方联军暂时停止对镇海府的攻击后,汉帝国的高层再次陷入了争执:是先囤积兵马,全部集结完毕再发起进攻。还是一鼓作气拿下南通府,为镇海府的守军打开一条逃生的通道? 这些对于龙先生都不是选择,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先行夺回金山府,解决联军的后顾之忧,压下镇海大营里的谣言。 ~~~~~~ 不管帝国和西方联军在镇海府下厉兵秣马。 此刻,雷东风站在金山府的城墙上,指挥手下巩固着城防:“再准备一些滚木,什么?不够?那就拆了城里的房子,先拆城守府的,那里全是顶梁的巨木。” 在攻克金山府一日后,陈重率领的一万步军终于押解着从金山脚下取得的物资粮草抵达金山府。 而且陈重还给雷东风带来了惊喜。 “我正和端木师团商量怎么搬运粮草的事情,那些怀真道的贼道竟然还敢下山骚扰。我心头火起,直接上山灭了怀真道,他们的副道首怕死,交待说他们山上竟然还有一个秘密的物资仓库,里边的存粮和兵器铠甲竟然比山下的物资仓库还多,我就都一并押运来了。” 陈重一手提着那如死狗般的怀真道观副观主,一指进入城内的几百辆大车。 雷东风见状,很是勉励了陈重一番。 至此,城内入住了汉兵一万六千余人,城内本还有汉家百姓七万余人,这些人听说帝**队马上要和联军在金山府开战,向金陵府转移了有一万余人,其余人都发誓要与家园共存亡。 而在仔细清点过城内的粮草和城防物资后,雷东风有喜有忧。 一方面是陈重后来押送来的粮草加上城内物资仓库西方联军还没有转移到镇海府大营的粮草,足有上百万石,这些粮草足够城内的士兵和百姓吃上五六年。 可是,与丰富的粮草相比,城内的防御设施却少的可怜。尤其是开始布置防线的时候。雷东风感觉到防守器械的捉襟见肘。 这金山府由于是商业城市,城墙并不算高,只有十六米左右,而且城市面积不过是十余里,城内原来到是配备了五台床弩,但已经在第一次西方联军入侵的时候被毁坏了。 幸好城内库存的和后期搜刮来的弓箭还算够多,足有上百万支。 但令雷东风头疼的是,防守城市的利器滚木擂石几乎为零,无奈之下,雷东风只能下令拆毁城内房屋,先从官府拆起,再拆酒楼、客栈什么的,最后拆民居。 好在城内汉家四民也都知道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房子住是其次,先保住自己的家园和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此,三日内,雷东风总算在内城积攒好了足够的滚木擂石。 而且,为增强防御力量,雷东风从剩余的五万多百姓中挑出受过军事训练的预备役军民三千余人组成了后备队,其余没受过训练,但是十八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子五千余人组成了最基层的物资运送队,负责在守城的时候往城墙上运送滚木擂石。 而这个时候,西方联军反攻的大军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 西方联军遮天蔽日的旌旗从东方杀来。而根据埋伏在城外的狂澜军侦骑回报,最少有五万人马。 但雷东风却眉头微皱:一万五千人马对五万,看起来这守城并不难,但雷东风知道,至今还没有出现的何塞大军肯定会在战斗最关键的时刻加入,那时候他们需要面对的就不是五万人,而是十万,甚至二十万。 而且,雷东风相信,金陵府那边承受的压力一样很大,就算想要抽出人马来支援金山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雷东风望着城下的联军,联军此刻似乎并不着急立刻攻城,而是开始安营扎寨。 雷东风似乎也没有阻拦他们安营驻扎的意思,反而一指城下大军,对阿尔斯道:“阿尔斯,你看这联军军容鼎盛,我们会有一场苦战啊。” 阿尔斯一笑,却是微笑道:“雷,你是在说反话么?这些人不过是西陆的二流国家组成的人马,真要对付我们还差很多,不过我却担心那在镇海府指挥联军的主帅,难道是我的老师?他为什么派这样一支不堪一击的人马来?” 雷东风听阿尔斯这样说,心里的疑惑也浓烈起来,他也正是看出这支军队的声势虽然浩大,可从安营扎寨等细节来看,却显素质一般,而且最主要的是似乎这一支联军的指挥分外不畅,一般联军队伍指挥靠舞动令旗就可以,这支队伍竟然还要不断由中军派出传令官,飞马在各营间亲口传达命令。 即便这样,他们中的有些部队还是散漫之极,根本不把西方联军中军的调遣委派当一回事情。 甚至在扎营的时候,中军都没有派出警戒的人马堤防城内的偷袭。 这等士兵,若说是西方联军镇海府大营派来速攻金山府的队伍,雷东风都觉得不太可能。 可是不是来攻打金山府的,却在府城下按营寨扎,难道这支队伍只是辎重队?一想想更不可能,哪有辎重队伍走在大军最前的。 所以,阿尔斯的话不但没有解开雷东风的疑问,反而让他更起怀疑,难道这是西方联军的诱敌之计? “军团,给我两千骑兵,趁他们立足未稳,我保证将他们杀退。”关怒白看着城下散漫的西方士兵,脸带轻蔑,请战道。 雷东风看了一眼关怒白,他其实也想出城一战。毕竟如果能趁对方慌乱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会为后边守城减轻很多压力。 犹豫了一下,雷东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毕竟城内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城防器械,如果不能大乱敌人的部署,一味死守,西方联军大军一来,更难守住金山府。 不过就算想要出战,雷东风也不会傻到直接冲出,他脑子一转,想出了一个试探的办法。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章,铁血起殇歌(29) 雷东风正准备布置下去,一旁的老道忽然插话道:“在攻克金山府的时,投靠我们的怀真道观倒是王大有曾提起,说城内有百年前怀真道道首李凡一修建的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我方大军若从中杀出,就算对方有什么阴谋,也定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密道?其他人难道不知道?”雷东风来了兴趣。 “嗯,那密道荒废多年,怀真道的其他人都只有流传,但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甚至一直把启始部分当做存储物资的仓库,咋一看也就是一个面积较大的仓库,就在府内怀真道观的据点后院。王大有也是因为被发配这里,每日闲极无聊,偶然触动了机关,结合那流传的密道之说,他明白的。” “那道哥可曾去探明?”雷东风问。 “入口已经进去,我和清缘带着太虚甲虫深入,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在城西的一座小山下找到出口,这是昨夜的事情,因此还没有告诉你。”老道笑道。 “这样。这条密道先不要用,消息也不要走漏,对付外边这些土鸡瓦狗,还不用这样麻烦,而且这里不比龙城,从联军抵达这里都在我们掌握之中,他们还来不及布置什么阴谋、陷阱。” 雷东风心念急转,却有了计较,既然对方示弱,他也不介意做一笔划算的买卖。 雷东风看向阿尔斯:“明月骑士,可愿与我一起出城撕杀一阵。” 阿尔斯点点头:“这也正是我要说的。” ~~~~~~~ 虽然决定出战,雷东风并没有立刻带人出城冲阵,而是想出了其他的计划。 雷东风先派孙得胜和斯泰拉各带五十名轻骑出城,命令他们出城后不断骚扰正在安营扎寨的西方联军。 西方联军一见城门打开,立刻严阵以待,但这些骑兵冲至他们一百五十余步外,就张弓搭箭,漫射一番,然后掉头就走。 如此反复数次,气得联军指挥官将手下的撒克逊长弓手顶在了阵前,只要对方一进入射击范围,立刻攻击。 但这些汉兵却又改变了进攻方向,仗着身轻马快,迅速转移到另一路,继续骚扰不停。 西方联军指挥官无奈,只得下令只留一个千人队在营寨前竖起盾牌防御,其余人加快安营扎寨。不要再管城内的事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联军开始埋锅造饭,大队人马开始吃饭,而这个时候汉兵的骑兵也隔着一里多下马休息,掏出干粮吃喝。 那负责监视的千人队眼见汉兵不再来骚扰,又闻得饭菜香气,顿时有些魂不守舍,有些胆大的军官甚至开始偷偷派手下去火头军哪里打饭。 雷东风一直在金山府的城墙上用千里镜观察着这一切,见联军越来越松懈,知道时机已到,一声令下,同时打开了金山府的东门和北门。 雷东风和阿尔斯兵分两路从两门冲出。 阿尔斯带领一千雷骑军直接冲东门冲出,直奔那前沿的一千联军步军冲去。 联军步军眼见敌人冲来,顿时一阵慌乱,忙扔下饭碗,再次竖起盾牌。 但情急之下,他们的基本队列都不曾排起,而且他们本来的目的是防御汉兵轻骑的弓箭骚扰。而阿尔斯手下这雷骑军却根本不射弓箭,直接挺着长矛冲进了他们的本阵。 这一下,如虎入羊群,瞬间就将这一千人杀的溃散开来。 随着联军前阵的溃散。后边毫无准备的联军中军更是慌乱无比,有胆子大开始就地抵抗,胆小的已经撒开腿往人群内跑去,心想的是死了战友好保存自己。 而雷东风则带领两千骑兵牵着马匹冲出金山府的北门,顺着河道绕到了东门五里外,很快摸到了西方联军还没搭建好营寨外。 此刻,联军营中已经乱成一片,不断有人马在军官的调度下向营寨前部涌去,妄图抵抗阿尔斯的铁骑冲锋。也不断有残兵败将从阵前溃散下来,哀号不断。 雷东风一声令下,两千狂澜军的狂澜军十几息间就从几百米外冲到不过五十步的距离,接着这些骑兵中的五百飞骑军,立刻甩出手中短矛,五百只短矛瞬间覆盖了西方联军的中军。 飞矛如雨,穿透了纸一般的铠甲和生命,惨叫声此起彼伏。 带队的西方联军统帅、撒克逊王国万夫长修斯坦一见这种情形,愤怒的大吼着:“都给我结阵防御,不要乱跑!” 其实以联军的人数优势,如果这个时候能迅速以中军为圆点结阵,顶在最前的士兵再坚强勇猛一些,抗住汉兵轻骑的冲击,那么完全可以扭转现在的颓势。 但正如雷东风在城墙上所观察到的那样,这一队人马是有多大十几个西陆小国做组成的,除了三千撒克逊长弓手,其余人马就是各国的杂兵。 到不是说这些杂兵没有战斗力,毕竟西陆战乱不断,大国入侵小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小国也都有经历过战斗的精兵。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各国无论大小。都不买对方的账,在大营的时候还能再一个强有力的指挥下保持合作,一旦出现这种被敌人突袭,失去士气的情况,指挥起来却分外困难。 就说刚刚埋锅造饭,如果不是阵前负责防御监视汉兵的一千西陆小国比斯利的步兵懈怠,起码阿尔斯不会这么轻易冲进联军的本阵。 人人都只想保存自己,希望其他国家的人顶在前边,结果本来还算稳定的中军也被不断退下来的残兵冲击的有若浮萍一般,不断向后凹陷着。 休斯气得大叫不停,指挥手下进行抵抗,又连斩了几个叫嚣撤退的其他国家的军官,总算稳固了身边的阵型。 此刻,雷东风已经率狂澜飞骑冲进了西方大营中军位置,修斯坦见雷东风勇猛,一指雷东风的方向,怒吼道:“射死那个汉将!” 雷东风闻得这边喧嚣声起,一眼看到了中军旗帜下怒吼着的修斯坦和那指向自己,正弯弓搭箭的撒克逊长弓手。 雷东风一纵战马,斜刺里冲了过去,那瞄准的撒克逊弓箭手瞬间失去了目标,等再瞄准,雷东风已经出现在另一边。 偶尔十几只长箭射来。也被雷东风用冷锋双戟奋力打落。 但毕竟对方弓手众多,雷东风虽安然无恙,胯下战马却身中数箭。 这个时候,雷东风身后的亲卫已经掩杀上来,护住雷东风四周,更掏出弩箭开始还击。 雷东风见战马已经体力不支,索性跳下战马,一干亲卫也下了战马,紧跟在雷东风身后,步行冲向西方联军中军旗下。 雷东风的目标很简单,就是那个指挥人射杀自己的西方联军万夫长。 一下战马。雷东风的身影被正激战不休的双方人马给遮掩住了,撒克逊长弓手再想射击,却连目标都找不到。 而这边雷东风双戟飞舞,带着百来名汉兵一路冲杀,一时间无人能挡。 一个比斯利的千夫长趁乱一剑捅来,却被雷东风手下亲卫拦住,砍在亲卫的胳膊之上。 那亲卫闷哼一声,另一只手却死死抓住了对方的长剑。 雷东风大怒,抬手一戟劈在那千夫长的脑门上,那比斯利千夫长顿时颅骨碎裂,接着雷东风将左手冷锋戟狠狠通击向前,面前正欲举剑猛砍的一个敌人顿时僵硬在那里。 只见对方肚子已经被铁戟捅出一个大洞,鲜血混杂着内脏不断涌出。 对方哀号一声,手中兵器掉地,慌乱着用双手把内脏拼命塞进破裂的腹腔。 雷东风一脚踹飞对方,踏着对方还冒着热气的肠子,杀向修斯坦。 修斯坦身边的撒克逊长弓手此刻已经成为了在外围冲击的汉兵的主要射击目标,短矛、弩箭,不断往西方联军的中军旗帜下袭去。 尽管长弓犀利,但他们为了能携带沉重巨大的长弓,也是自身防御最低的一个兵种。 就算是百步外一只弩箭,都能让他们彻底失去战斗力。 眼看雷东风就要杀到修斯坦身边,修斯坦已经下的面如死灰,忽然从西方后阵传来一阵如雷的马蹄声音。 雷东风心下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黑影。 “雷,快撤,是联军的骑兵!”阿尔斯在外围已经发现不对,大吼着,自己却带队迎向了那飞驰而来的骑兵。 雷东风无奈,知道暂时是杀不掉联军的指挥官了。率领手下迅速冲出联军中军,翻身上了战马,在亲卫的掩护下且战且退。 幸好现在大营中的西方联军胆气已失,连追赶都不敢,只知道四处奔跑,眼睁睁的看着雷东风和手下汉兵离开。 那修斯坦此刻又恢复了气焰,在阵中大吼:“混蛋。给我追上去,杀了他们。” 雷东风遥遥的听见修斯坦的叫嚣,心头火起,一把从身旁亲卫手中拿过一把刚刚夺自撒克逊长弓手的长弓,弯弓搭箭,箭矢径直向修斯坦射去。 足足两百步的距离,修斯坦却眼见安羽箭飞来,惊骇的不知躲避,身边的护卫连忙上前一档,那羽箭狠狠的扎在他脖颈上,直接穿透,又钉进了修斯坦的肩膀。 修斯坦此刻差点吓丢了魂,再也不敢出声,连肩膀的伤口都来不及包扎,忙躲进士兵群中。 而此刻,远处的骑兵距离联军大营已经不足一里。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一章,铁血起殇歌(30) 眼见远处的敌人来势汹汹。雷东风立刻率军撤出联军营地,直接返回了金山府。 不是他不想去迎接阿尔斯主动接敌的阿尔斯,而是他知道阿尔斯不是莽夫,不到万非得已,不会做那以卵击石的事情。 阿尔斯主动上前迎敌,只是为防止雷东风被营地内的西方联军纠缠住,他好能给雷东风争取一些时间;但现在雷东风既然顺利离开,阿尔斯肯定也会选择撤退。 果然,阿尔斯见雷东风已经顺利脱离联军的中军,也立刻带领人马绕过联军营地,返回了金山府,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可见一斑。 很快,一队足有万人的轻甲骑兵直接冲到了金山府城下,对方阵前的大将身披锁甲,手执三尖两刃刀,胯下红马如血如烟。 雷东风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老熟人,鲜卑复兴军统帅段海德的弟弟,鲜卑复兴军骑兵师团长、月夜孤狼段义臣。 段义臣长发依旧披散,俊秀而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看着城墙上的雷东风。他身后的鲜卑精骑人马嚣张。围绕着金山府不停奔走呼喝。 雷东风和段义臣当日在中南行省的嵩山狮头岭战斗中曾经有过交锋,那时候的段义臣真是勇猛无匹,手执一杆三尖两刃大刀和李炎斗了个不分胜负,更是曾为当事任联军指挥官的阿尔斯挡下李炎的必杀一箭。 而且他手下的那些鲜卑骑兵也个个悍勇不畏生死,两员大将拓跋宏川和乞伏罗也是万人之敌。 后来,在龙阳一战中,荆展利用反间计,让段义臣的好兄弟拓跋宏川和西方联军反目,最后拓跋宏川只能和因伤重在龙阳养伤的乞伏罗一起暂时归附了雷东风。 雷东风当日便答应两人,只要今后遇到段义臣,就放他们回去与段义臣相见。 虽然拓跋宏川和乞伏罗一直不肯接受雷东风给予的官职,但却也一直跟随雷东风南征北讨,如今就在狂澜飞骑的鲜卑骑兵团中充当骑兵。 眼见这突袭而来的竟然是鲜卑段义臣,雷东风却是对城下哈哈一笑:“段兄,别来无恙。” 段义臣还是以前那般英挺俊朗,只是眉目间多了几分愁容,鬓角竟然也有了几丝白发。 要知道他可才刚刚三十岁左右,如此华发早生,看来是分外操劳。 段义臣见城上果然是雷东风,喝止手下不要冲动,自己却是一拱手:“雷军团,中南一别,将近一年,今日我们又在战场上相见了!” 雷东风笑道:“段兄,中南一战后,再没听过你的消息,今**来是要和我决一死战么?” 段义臣俊脸一变:“雷东风。狮头岭一战我放过了你,今**却不知好歹,还敢进攻我金山府,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雷东风闻言笑道:“段义臣,你口中的金山府是我汉家的还是你另一个主子的?你身为帝国栋梁,江山陆军学院的高材生,却如此不知廉耻,不觉得羞愧么?” 段义臣冷声道:“说这么多废话没用,雷东风,你敢出来和我一战么?” 说罢,手中三尖两刃大刀斜指城墙之上的雷东风。 阿尔斯却是一直冷眼看着段义臣,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曾经是自己属下的伟岸男子有哪里不对劲。 若他真是来攻城的,何苦费这么多口舌? 阿尔斯想到这里看了一眼雷东风,雷东风点点头,显然已经发觉了问题。 雷东风眼睛眯成一道线,城墙上下无论鲜卑、西方联军还是汉人的目光此刻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蓦然,雷东风笑了:“战便战,但总要有些彩头,否则有何意义?” 段义臣闻言,冷笑道:“行,如果你赢了。我后退五十里,任你离开金山府;如果我赢了,你把我的两个兄弟拓跋宏川与乞伏罗还给我。” 雷东风听了,却一挥手:“端木师团,把鲜卑旅团中的拓跋兄弟和乞伏罗兄弟请来。” 不一会,刚刚得到消息的拓跋宏川与乞伏罗来到城墙之上,一见段义臣,几双眼睛都泛起了红色,显然十分激动。 “段义臣,我敬拓跋兄弟和乞伏兄弟是有情有义的汉子,也敬你兄弟情深,所以我不拿他们和你做赌注,你现在就可以与他们相聚。” 说完,一挥手,就让人带拓跋宏川和乞伏罗两人离开。 拓跋宏川和乞伏罗当日虽然和雷东风有约定,只要遇到段义臣就可以随时离开,但这些日子,一直在狂澜军中和众人相处,无论是汉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对拓跋宏川和乞伏罗都没有一点轻视,甚至知道他们死战护卫段义臣的事情后,都赞叹两人是好汉子。 而狂澜军中就本就有一队在潼关之战中起义的鲜卑骑兵,拓跋宏川和乞伏罗在军中一点没有孤立感。甚至还被一干鲜卑骑兵当做偶像看待。 更享受到了在西方联军中不曾获得的真正的尊重。 此刻,却见雷东风毫不犹豫就放他们去找段义臣,两人却都是满脸动容。 拓跋宏川更是在城头之上就半跪在地:“雷军团,你是个重信守诺的英雄,但我和乞伏罗自小和义臣长大,在草原,我们就发誓要用生命来保护他。所以我们必须离开,但我们回去后不会与您为敌,这是草原男儿的生命起誓!” 乞伏罗闻言也半跪在地,两人手按前胸认真起誓道。 雷东风扶起两人,在两人胸膛上锤了一拳。 两人微笑,然后大步走下城墙。 城门打开,拓跋宏川和乞伏罗纵马奔出金山府,不一会就来到段义臣身前。 城墙上的一幕段义臣看的清清楚楚,而且两人的话他也完全听见,眼见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段义臣目光里也有泪光闪动,对两人道:“回来就好。” 说完,又猛一挥手:“全军后撤五十里!” 雷东风在城墙上也不多问,却对段义臣遥遥一拱手。 段义臣神色复杂,看了看身边的拓跋宏川和乞伏罗,见两人一脸严肃,对雷东风也一拱手。 阿尔斯看着这些,忽然道:“雷,你们都是好汉子。” ~~~~~~~ 雷东风放归拓跋宏川和乞伏罗,段义臣立刻带着一万鲜卑骑兵往后撤退,刚退至先前的联军扎营处,就被撒克逊万夫长修斯坦拦住:“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龙先生不是要你们紧跟在我们身后么?我要去统帅部告你们失职!现在你还想去哪里?为什么不攻打金山府?” 段义臣看了一眼盔歪甲斜、满脸怒容的修斯坦。语气平淡道:“敌人已经进城,我们是骑兵,无法攻城。” 修斯坦见段义臣如此对付自己,大怒:“你们可以下马作战,你们鲜卑人平常不是自诩箭法一流么,下马一样可以攻城。我命令你,即刻回头,开始攻城!” 段义臣一听,冷声道:“阁下,我们不是你统领的农民,我麾下都是英勇的战士。不可能为你的愚蠢命令白白去送死!” 修斯坦拔出长剑,怒道:“该死的异教徒,刚才就看见你在城下和那汉兵将领往来,他还往你军中派遣了人马,赶快交出来,否则我以神圣教廷亲封骑士长的名义处罚你。” 段义臣闻言,笑了:“难道教廷培养出的都是你这种用屁股去思考的东西么?” “你,你这头汉人和鲜卑人**出的咋种猪,信不信我现在就以军法逮捕你!”修斯坦怒极,尽管刚刚被雷东风和阿尔斯冲杀一阵,但他手下五万人马至少还有三万多,真正被杀死的只是少数,大多是互相践踏而死。 三万对一万。 修斯坦自认为自己人数和官职都比段义臣占优,更认为以段海德那种卑躬屈膝的家伙不会有什么强硬的手下,因此却是有恃无恐。 而一旁的拓跋宏川却是大怒,抡起狼牙棒就要直接锤杀眼前这个出口不逊的混蛋。 段义臣却拦住了他,冷声对修斯坦道:“阁下,我要你向我道歉!” 修斯坦闻言,不怒反笑:“异教徒,你昏了头么?我堂堂的撒克逊男爵,教廷亲封的骑士长,会和你道歉?” 段义臣闻言,呲笑一声:“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挥,修斯坦想要拿长剑去抗,却连人带剑被斩为两段,半截身子连着内脏,掉落在地。 “修斯坦大人被杀了,鲜卑人要叛乱了。”一干西方联军一见这情形,厉声喊道。 “杀!”段义臣杀伐果断,对身后众将吼道。 拓跋宏川和乞伏罗早就忍耐了半天,纵马提刀,率先冲了出去。 一万鲜卑骑兵直接冲进还没从汉兵冲击中恢复过来的联军阵内。 段义臣看着金山府的城墙,暗道:“最后一个人情我已经还给你,我的学弟。” 心中却又莫名想起当年在帝都时,那人对自己说的话:“你这一去。等于背叛了自己鲜卑人的身份,同时还要背叛帝国,你能坚持么?” 段义臣当时毫不犹豫:“我段义臣一身所学,皆来自帝国,绝不后悔。” 不后悔,说起来容易,可能真正能坚持到底的有几人? 只怕在这道路上,就会失去生命。 而失去生命并不可怕,就怕在生命还未完结之时,就失去了信仰,那样就是生不如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一二章,我要坚持到底 段义臣,帝国鲜卑族,月夜孤狼,曾经帝都江山陆军官高等学院的骄子。 为了他的信仰,他选择了这样的道路。 而那个给他指明道路的人曾问他:“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般想法,总觉得这个事情可以有很多办法来实现理想,但后来才发现能实现理想的路只有一条。其实,活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为自己,只是有的人在为自己的同时还能考虑一些家国大义,有的人却是什么都不顾,陷入了疯狂;而且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能坚持么?” 你能坚持么? 不知道为什么,段义臣忽然就想起了联军之中那位整天带着面具的龙先生,他隐约猜到过龙先生曾经的身份。同时也从龙先生身上,顿悟了那人所说的话:有的人已经什么都不顾,已经陷入了疯狂。 那么,他现在还在坚持么?他陷入疯狂了么?现在,他还有什么不能坚持的? 别人可以不屑,可以将坚持多年的理想变为无尽而可怕的**。 但他段一成不一样,他是狼,是草原上的狼王,即便只为了这些兄弟,他也要坚持住。 更何况,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理想,理想不灭,哪怕被人当做天真的傻子,他也要走下去。 他不想再过一个一千年,史书上写着:帝国千年,鲜卑无德,反叛家国,助纣为虐。 他从小,面对那辽阔的草原之时,就告诉过自己:“段义臣,总有一日,你要名垂青史!” 段义臣一刀斩出言侮辱他的撒克逊万夫长修斯坦,他不后悔。 一万鲜卑骑兵也迅速冲进联军营内,不出一刻,就将剩余的三万多联军步兵杀散,望着这血流成河的土地。他也不后悔。 此刻,段义臣心怀激荡,总有一种东西向让他咆哮,大声的喊出来:“我,段义臣,要名垂青史!” 身边的鲜卑骑兵看着那犹若山岳一般的草原狼王,虽然不知道自家大人心里在想什么,却也山呼海啸一般跟着叫喊起来:“名垂青史!” 雷东风和阿尔斯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听着这一切,有惊讶、有疑惑,更有一丝感动。 是的,雷东风绝对没有因为段义臣是鲜卑人,或者他现在所谓叛军的身份而轻视过这个重情重义的男儿。 生在天地间,又有哪一个不曾想过名垂青史。 只是生活的磨难抹去了我们的棱角,湮灭了我们的理想啊。 岁月如刀,风华不再,那曾经很大很大的理想,最后越来越小,甚至变得卑微起来,只能隐藏在自己的心底,但是这就是男儿之志,不论卑微或者伟大,都坦然面对。 坚持!到底! ~~~~~~~ 早在中南之战的时候。雷东风就曾听李炎说过,这段义臣在打斗之中几次劝李炎撤兵,似乎并不想赶尽杀绝。 今日雷东风己虽然表面上是拿拓跋宏川和乞伏罗换取段义臣退兵,但也足见此人心里并不是那么想为西寇卖命。 当然,雷东风也不会单纯到认为段义臣会有投靠他的打算。 尽管他知道段义臣也是当年帝都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而且是自己和张策之前的学院骄子,也听闻他与一般鲜卑人不太一样,一直信奉的是让鲜卑在保持自己独立民族特性的同时,融入帝国的主流社会。 但这不等于段义臣就和他哥哥段海德不一样。 但今日,段义臣阵前忽然反水,带领手下开始屠杀西方联军,还是出乎了雷东风的意料。 而段义臣忽然仰天吼出的那句话,却更让雷东风心底激荡起来,这城墙下一骑当千的男子,原来也和自己一样,壮怀激烈! 雷东风忽然想起了张策告诉他的一段关于记忆融合后失去的记忆片段,当年在帝都,他和张策曾被学院院长赵辉城召去,赵辉城似乎表示过,段义臣和他们是一样的人,所执行的也是一样的任务。 这一段历史,雷东风在中南之战时,以及在这之后,已经反复同张策听说,两人也一起回忆过,但总有一些缺失。 因为根据张策所言,他们两人虽然是一起被赵辉城召见,但赵辉城却单独和雷东风交谈了半个小时,然后才把张策叫了进去。 不过既然张策的记忆里有自己被赵辉城召见的片段。那也就是说段义臣被赵辉城赏识的事情是真实的,再结合段义臣今日的表现,可以看出段义臣的心里一定是面向帝国。 而作为曾经段义臣的上司,和曾经如此赏识段义臣,并被段义臣救过一命的阿尔斯,更是对段义臣心有好感。 雷东风看了阿尔斯一眼,阿尔斯点点头,表示同意出城一看。 毕竟段义臣应该还没有疯狂到用数万联军士兵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好奇,吸引他们出城的地步。 就算是李若曦在这里,也不会选择这样的计划,如果真这样,那段义臣就不是人,是神了。 神,无情;人,有义;我们,宁愿有感情的去死,不愿无情无义的苟活。 ~~~~~~~ 雷东风再次打开城门,这次却只带了一百轻骑,奔至段义臣阵前。 段义臣见雷东风出城,也是一愣,等雷东风到了阵前,却也暗赞雷东风胆气过人:“雷军团,你来做什么?” “段兄。你杀了西陆人,不怕回去有难么?”雷东风却是直接问道。 段义臣却是毫不领情,反问道:“雷军团,你就带这么几个人出城,就不怕有来无回么?” 雷东风闻言,哈哈一笑:“段兄,你若想杀我,不在今朝,以你的眼光觉得今日就算能将我杀死,你会获得什么好处么?” 段义臣冷笑一声:“杀你,我可以去邀功。” 雷东风不以为然:“那这些西人你如何解释。” “是你雷东风所为!”段义臣毫不犹豫。 “我所为?那些逃走的士兵怎么说?”雷东风笑意更浓。 “我已经派兵去追击。以为鲜卑轻骑的骑射,他们一个都逃不走。”段义臣信心满怀。 “哦,是么,很不幸我们刚刚撤退的时候抓住了几个联军的俘虏,他们目睹了发生的一切。”雷东风不屑道。 “雷东风,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段义臣冷笑。 雷东风一摆手:“段兄不要动怒,我刚才听你在城墙之下的怒吼,心有感触这才出城相见,好男儿,谁不想名垂青史!” 雷东风此话一出,段义臣脸色一缓,心情竟然又有些激荡起来。 雷东风见状,趁热打铁:“段兄应该听说过,半年前,雷某曾去过帝都。在帝都的时候,我曾听院长说,那草原的月夜之狼对帝国一片赤诚,更曾对他许下过誓言……” 雷东风边说边观察着段义臣的脸色,今天雷东风就是在赌,他赌段义臣不清楚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赌赵辉城和段义臣之间的确有什么约定,也是再赌段义臣和他一般,是个热血未冷的好男儿。 果然,段义臣脸色一变:“院长对你说这些做什么,就算你和我一样?而且你觉得你能做到我的这么多么?” 雷东风却又自顾道:“段兄,不论我做到做不到,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一面旗帜。当然,院长说过,让我遇到你告诉你: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你答应他的,你可以不做,但请你不要忘记你的誓言。” 段义臣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回忆之色,却毅然道:“我答应院长的肯定会做到,也不会再犹豫了。” 雷东风心念急转,猛然道:“可是如果你真杀了他,你不会自责么?” 段义臣还在思索什么。心念失守,有些茫然道:“杀就杀了,就算是我兄长,也不能带领我鲜卑一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雷东风心下大定,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段义臣所肩负的使命:“杀掉段海德,带领鲜卑重回帝国。” 那么,也就是说,当年英国侯赵辉城早就看出了鲜卑段海德的不臣之心,甚至也算计到了西方联军早晚会进攻帝国。 可为什么赵辉城没有事先做好准备呢? 以他的能力,既然布置了这么多后手,包括这个被雷东风记忆融合了的倒霉骑兵少尉,他随破天军团去龙城,难道真的只是为监视军中动静? 是否还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肩负着同样的使命呢? 像段义臣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还是赵辉城已经发现了什么,而正好雷东风的那段记忆出现了缺失。 大量信息的不断涌入、冲击,让雷东风忽然觉得血脉膨胀,血管跳动不停,脑袋一阵剧痛。 看着在自己几十米外陷入沉思的雷东风,段义臣制止了身边鲜卑骑兵的异动,他绝不会允许雷东风这样死去。 从最开始得知雷东风率领破天军团的残兵败将从龙城回归帝国的事情,段义臣并没有将这个和自己一样从江山陆军高等学院毕业的学弟放在眼里。 虽然段义臣对雷东风的行为很不屑,都已经打残的部队,还要继续回国送死,不是头脑发热是什么? 但段义臣却知道自己其实是嫉妒,嫉妒雷东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去考虑其他。 后来,雷东风在潼关之下,风陵渡旁,指挥不足五万的人马,打退了西方联军二十大军的围攻。 那时候段义臣才真正审视起自己的学弟:勇猛,有谋略,懂得进退,最难得的是那一腔热血,竟然可以让身边所有的人为之牺牲付出。 如那死战不退的蒙战蒙天裂,如那万人难敌的帝国杀神李炎。 直至中南战役爆发,当段义臣真正见到雷东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个学弟其实和自己很像,很像。 都是那种为了某种目的可以付出热血的人,始终把理想放在心底,不会去多说,却步步向前,不曾后退。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段义臣悲哀的发现,雷东风就是曾经的自己,而自己竟然已经快忘记自己的使命。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一三章,战斗进行时(1) 此刻,段义臣面对雷东风的质问。却忽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这一刻,段义臣甚至感觉到,自己已经老了;曾经的月夜孤狼,也变得犹豫敏感起来。 段义臣深深的看了一眼雷东风:“雷军团,这件事情你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去做,而我已经把所有的人情都已经还给了他,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和我身后这群兄弟。下一次见面,你不要叫我失望。” 说完,段义臣也不管雷东风还在那里头疼欲裂,带领大军向东撤退而去。 此时,拓跋宏川早已经带人去追赶联军的残兵败卒。 断后的乞伏罗神情严肃的冲雷东风敬了一个帝**礼,也打马离去。 雷东风留在原地陷入沉思,身边亲卫紧紧护住自己的大人,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似乎永远不知疲倦,如今却陷入沉思的男子。 终于,雷东风抬起头,看着远处滚滚而去的烟尘,抬头道:“回城。等待西寇大军。” 此刻,雷东风心下已经有了决断,他是英国侯赵辉城的学生不假,前身也曾在赵辉城那里接受过任务,可是现在他要做的是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至于其他都是后话。 而段义臣刚才的那番话也给他很多启示,段义臣肯定也在赵辉城那里领取了自己的任务,也许他的使命就是无间道,但段义臣却说已经偿还完所有的人情,要做自己。 那么自己又为什么不能这样呢? 更何况,那暗中算计的自己的除了诸葛庭、张光远等人,一定还有更大的黑手,他不相信那黑手就会这样放过自己这个不安定因素。 如果自己始终心有牵挂,就算想要力挽狂澜,怕也是一步步走进歧途吧? 在这个乱世里,一切都要建立在实力强大的基础之上,无论是复仇,还是称王称霸。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3日,帝国金山府。 阵阵战鼓声冲天而起,西方联军大军真正的精锐终于抵达了金山府外,在建造好坚固的联营后,开始正式攻城。 一日前,西方联军派撒克逊万夫长修斯坦率领五万杂兵做诱饵,引雷东风出城,随后鲜卑复兴军段义臣率领一万鲜卑轻骑杀出。 哪想到,段义臣不但出现的时机比约定时间至少晚了一刻,更是在阵前与修斯坦发生争执。一刀斩杀了对方。 雷东风与段义臣话别后,就开始加紧巩固城防。 因为雷东风知道,段义臣可以因为和英国侯赵辉城有暗中的约定,一再送人情给自己,但西方联军却不会。 据说,自己的人头现在在联军那边已经开到了十万帝国金币的天价。 如果有九条命的话,雷东风甚至和老道林清平开玩笑,让他拿着自己的人头去联军那里领赏。 毕竟现在他欠下老道的金币已经达到了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老道却表示,一切要等战后说,如果小雷不还他的债,他就直接去帝都把国库给劫了。 两人虽然如此说笑,但大战在际,望着如蚁群一般不断在营地里奔走的西方联军,雷东风的神情还是越来越严肃。 此刻,金山府四面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侦骑冒险出城打探下来,围城的人马已经超过了十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各条道路都已经被截断,一支五十人的汉兵骑兵小队想要冲破包围,去打探金陵府的情况,也被阻拦而回。还死伤了二十余人。 看来,西方,联军这次是要不死不休。 西方联军明显早已经做好的攻城的准备,攻城塔、投石器,冲撞车,一台台器械整齐的排列在城外。 而这些攻城器械甚至很可能就是在几日前刚刚对镇海府展开攻击的那一批。 雷东风看着城墙下如蚁群一样的西方联军,忽然扭头对阿尔斯道:“阿尔斯,我觉得好像回到了镇南关一样。” 阿尔斯闻言,笑了笑:“那时候我们手下的兵马似乎要不现在多一些,而且你我是在城外,而江军团他们在城内苦战。” 雷东风望向东方,现在金陵府也应该开战了,这两个钉子联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 从地理位置上和城池防御力上,江筑英那边都应该比自己会轻松一些,甚至还有后路可退。这也让雷东风可以放下心来,将心思全部投入到眼前的战斗中来。 很快,西方联军列阵完毕,第一波士兵明显是炮灰并,来自西陆各国、由曾经的佃农和奴隶组成、身穿最简单的皮甲。 这些联军士兵人数大概在一万左右,其中近千人推动巨大的冲撞车和攻城塔向金山府涌来。 其余人马则冲在最前,呼喊不停,说的全是各种西陆语言,如乌鸦一般鼓噪。 敌人虽然四面围困金山府,但进攻的主要方向还是放在东面。 很快,敌人前进到了距离金山府城墙两百步左右的距离。 联军似乎很放心,因为这个距离汉兵的弓箭还射不到,就算射到也没有什么力量。 而且根据他们得到的情报,金山府内的床弩已经被联军拆毁,汉兵现在应该没有床弩。 否则刚刚达到三百步、甚至四百步的时候。那种可怕的,如传说中死神镰刀一般的巨型弩箭就应该呼啸而出了。 的确,雷东风手下现在没有大型床弩,但是他还有一批经过张策改良的,可以被马匹驮运、可以拆卸的小型床弩。 其实这种弩箭已经不能被称为床弩,大小只有普通床弩的一半不到,而且也不需要用马匹上弦绞力,只需要三个士兵配合就能轻松拉开,一次可以装三支弩箭进行连发速射,和单发床弩相比虽然在设计距离和威力上小了很多,但火力密集程度却也高了不少。 这种弩箭雷东风只在中南行省狮头岭战役的时候英勇过,当时还是为了对付难缠的“明月骑士”阿尔斯和他手下的精锐。 这次奔袭金陵府和金山府,雷东风一共带了两百具这样的床弩,留给了江筑英一百五十具在金陵府,自己只带了五十具。 雷东风将五十具小型床弩分成了两批,前后排列,冰冷森然的弩锋已经瞄准在西方联军士兵的躯体。 和那更靠后一点的攻城器械。 眼见敌人到达了两百步的范围内,外城城墙上负责指挥的陈重一声令下,二十五具弩箭瞬间发射。 不到二百步的距离,已经可以让这精钢的弩箭穿透西方士兵那种单薄的铁铠,更何况是炮灰兵身上的皮甲。 皮甲、还有他们手中的小型盾牌,被锋刃撕裂开来,钻进**。带起一蓬蓬的血花。 而且这样的弩箭,一只甚至可以穿透前边袍泽的身体,钉进后边一人的身体。 顿时,西方联军冲锋的队列里惨叫声响成一片。 其实,一轮二十五具床弩发射出的七十五支弩箭,给西方联军造成的伤亡不过百来人,但对西方联军心里上的震撼却是巨大的。 “不是说金山府没有弩箭么?而且什么时候帝国的床弩可以连发了?”无数人心底涌起这样的疑问。 就在这些人惊愕的神情里,第二批连弩再次呼啸而出,接着是第三批。 原则上说,只要弩箭够用、身边上弦的士兵轮番上阵,这五十具连弩完全可以不间断发射。 但是。这精钢打造的弩箭数量却并非无限。 这弩箭,每支长三尺有余,一支就将近一斤。 而雷东风他们是骑兵,又是奔袭而来,弩箭和床弩都是随后赶到的陈重率领的步兵军团携带的,但也不过是三千只而已。 何况,西方联军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后,随后更是加快了前进速度,不足两百步的距离,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迅速奔驰着。 二百步的时间,金山府城墙上的小型床弩射出了八轮六百只弩箭,杀死了足有千人,但相对于万人的炮灰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而且攻城器械几乎毫发无损。 唯一的意外惊喜就是隐藏在攻城塔内的西方联军精兵,本以为性命无忧,只要等到护城河被填埋后,等炮灰兵把攻城塔推到城墙边,就能攀登上城墙和汉兵撕杀的他们。 却不想,汉兵的小型床弩直接射穿了数层牛皮覆盖的保护层,将那保护的牛皮射成了筛网一般,而攻城塔里边的士兵密密麻麻,根本无处可躲,顿时死伤惨重。 随后,在达到八十步以内的时候,城墙上的汉兵弓箭手终于发威。 一发发火箭直接透过先前床弩射出的漏洞。 攻城塔内的木头立刻熊熊燃烧起来,而那些隐藏在攻城塔内的联军士兵如一个个火球般从上边坠落下来。 几个攻城塔被烧毁成了灰烬。 而那些惨叫着的人形火球直接砸在了下边推动攻城塔的炮灰部队身上,引起一片惊呼和混乱。 接着,更密集的箭雨扑天而来。 用雷东风战前动员的话来说,就是:不要吝啬弓箭,给我狠狠的射,射到他们哭爹喊娘,后悔来到金山府为止。 反正几次抢劫联军仓库下来,金山府城里的羽箭数量已经打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程度。 当然,射箭的肯定都是经过训练的狂澜军士兵,经过一年多频繁战斗的锤炼。这些士兵射击起来又快又狠,就算准确度一般,但密集的箭阵已经弥补一切。 而且,这是老兵身上对敌人早已经没有丝毫同情的因子,敌人的惨叫不会让他们怜悯,不会让他们兴奋,只是麻木的张弓、搭箭、瞄准,射击。 当然,再厉害的弓箭手也不能频繁拉弓,一般每人射出十支箭以后,就必须下去休息,否则就容易造成肌肉拉伤。 一队队狂澜军的士兵不断抛射、平射出各种羽箭,扑天的箭雨让金山府城墙下百步内变成了炼狱。 没等冲到城前,第一批进攻的攻城塔已经被毁了大半,塔内的联军精锐步兵更是死伤超过两千人,至于炮灰部队的万来,已经折损超过三千。 百步距离,五千多西方联军进入了汉家冥府。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一四章,战斗进行时(2) 金山府下,激战正酣。 指挥西方联军作战的指挥官。西方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大将军伯格曼眉头紧皱。 此刻,战场最前边的西方联军已经冲至护城河前,这些炮灰仿佛已经忘记生死一般,扛着早就准备好的沙石袋子,拼命扔进护城河里。 雷东风在内城楼之上,眼看护城河正被肉眼可见的速度填埋着,怒道:射死这些混蛋。 箭雨如下,一个个联军炮灰倒地身亡,但西方联军依旧前仆后继,城墙之下鲜血染红和河流大地。 而西方联军这边的伯格曼见炮灰部队虽然士气还在,但死伤过于惨重,而且这样填下去,怕是这一万炮灰全部死完也不够,对身边传令官下达了命令。 那传令官令旗一摆,西方联军阵中让出一道缺口,五千条顿重装步兵挺着巨大的盾牌走出队列。 “都是伦勃朗这个蠢货,竟然依靠神威军那批疯子做守城的主力,不但让金山府如此快的丢失,还让大量的物资落入汉人手中,否则眼前的汉兵又哪来这么多羽箭来射杀自己的手下?”伯格曼眼见己方炮灰损失惨重。心里恼怒不已。 伯格曼此次却是直接从闽南前线回到镇海,按照何塞和乌尔班的指示,镇海府有龙先生统领指挥不用多虑。 但攻克金山府,为联军争取战略空间,也是十分重要的任务,所以只有伯格曼这种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出马,才能让他们放心。 因此,西方联军最高统帅部直接调伯格曼前来金山府,负责指挥这次战斗。 同时,要伯格曼服从镇海府大营龙先生的调遣。 因为这个,西方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公爵西斯顿还讥讽伯格曼,身为联军副统帅,竟然甘心在一个异教徒手下作战。 伯格曼对于西斯顿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向来无视,甚至觉得西斯顿这类人比之某些宗教狂信徒还要可恶。 至少狂信徒还有自己的信仰,可以为信仰去牺牲;而西斯顿这样的家伙,却根本毫无信仰,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责任。 一个信仰疯狂的人可以随时做出出乎人意料的举动,但一个根本没有信仰的人却时时刻刻都不按常理出牌。 虽然无视西斯顿的讥讽,但伯格曼却知道这次进攻金山府,远没有想像那么简单。 雷东风是什么人他很了解,有勇有谋,能做出在联军中心位置打钉子,可算是疯狂又胆大。 因此,这次进攻金山府的前哨战,龙先生在和伯格曼商讨后,制定了用五万杂兵吸引雷东风出城。然后段义臣率领鲜卑骑兵突然杀出,好尽量先消灭雷东风的有生力量。 而且为了让计划制定的很完善,更周密,龙先生和伯格曼都选择了对带队的撒克逊万夫长修斯坦进行隐瞒,只是告诉他,你们先行出发,随后还会派鲜卑骑兵支援他攻城。 至于那些冤死的士兵,则根本对计划毫不知情,他们的一切行为也都是平日的正常反应。 为了一战成功,牺牲几万素来不服从大部指挥的小**人,这点伯格曼没有意见,毕竟条顿人天性的严谨,让他们最厌恶的就是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的士兵。 龙先生在比较了高卢轻骑兵和鲜卑骑兵后,最终决定让段义臣出战,毕竟他们的骑射功夫更胜一筹,就算突袭不成,也能依靠骑射拖死对方。 计划安排妥当,龙先生和伯格曼坐等在大营里等候好消息的传来。 但哪想到,一日后战报传来,五万西方联军竟然全军覆没。 而段义臣手下也折损大半,回来段义臣禀告说雷东风也用了计策。事先就在城外埋伏了人马,自己的骑兵先是被汉兵阻截,耽搁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等赶到金山府外的时候,联军大军已经被杀散。 等他们刚一出现,汉兵伏兵就突然杀出,将段义臣的鲜卑骑兵杀的大败。 这样的说辞显然不能让久经战阵的伯格曼满意,但龙先生却没有深究,只是让段义臣退下,直接开始实行正面攻打的计划。 因此,伯格曼今日来到金山府下,心里其实是怀着几分不满的。 因为他认为上一场战斗的失利,就算没有猫腻,段义臣的指挥也有错误,应该受到严惩。 但龙先生还是没有听从他的意见,而段义臣是归龙先生调遣的,伯格曼就算不满也没有办法。 伯格曼是一个典型的条顿军人,自律、严谨,性格中虽有狡猾的一面,却并不影响他在战斗中的投入。 因此,在将内心里这些不良情绪抛弃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场金山府的攻防战中。 而进攻金山第一波,一万炮灰和掩藏在攻城器械中的五千士兵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伯格曼的情绪,这个性格坚韧的男人一挥手,五千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重装步兵踏上战场。 他们这一次并不需要爬上墙头,而是利用自己强大的防护力,为后边的士兵争取进攻的机会。 条顿重装步兵高举的外裹牛皮的巨大橡木盾牌,身穿铁甲,如会移动的山岳一般。向金山府慢慢挺进。 并且不停呼喝着,让一些因为胆怯退回来的炮灰兵再次冲向前线。 雷东风自然知道条顿重装步兵的厉害,但他手上没有龙城时破天军团的那种巨大床弩课使用,而被张策简化过的半床弩跟本射不透那巨大的橡木盾牌,就算用火箭,也会被上边那成生牛皮挡住。 五千条顿重装步兵慢慢向前推荐,似乎并不着急,但越是这样的缓慢而稳重,反而给城墙上的汉兵造成了很大压力。 如果不是有指挥官的严格命令,说不定早有人按捺不住,将手中的弓箭射出去了。 条顿重装步兵后边则跟随者两万由西斯利剑士大队以及福尔斯轻装步兵组成的攻城大队,以及更多的攻城器械。 而此刻,护城河前填埋河水的炮灰们见己方大队人马攻了上来,立刻加快了填埋速度。 此刻,雷东风命令所有的汉兵弓箭手直接将箭雨抛洒在这些炮灰头顶,至于条顿重装步兵,先不管他们。 可是这些条顿重装步兵又怎么能眼看自己人被射杀,很快就来到护城河边,将盾牌斜举,为这些填埋护城河的炮灰兵遮挡箭雨。 短短的半个小时,在付出巨大伤亡后,金山府东门前一段宽约五米的护城河终于被填埋上。 而此刻,第一波参与进攻的一万名联军炮灰和五千精锐士兵。已经损伤大半。 ~~~~~~~ 就在金山府鏖战正酣的时候,帝国淮北大营内的争吵终于有了结果,在得知雷东风奇袭夺取了金陵、金山两府城后,负责此次战役指挥的帝**部部长关博文终于和正往江南行省而来的英国侯赵辉城、国务枢密诸葛庭等派系达成了共识:趁联军西进反攻金山、金陵两府,汉兵大部开始进攻镇海府。 战斗依旧是在镇海府外围的南通府打响了第一枪。 在关博文亲自指挥下,帝国赤虎军团、飞龙军团、飞虎军团、修罗军团等强力军团轮番上阵,最后关博文甚至亲自提刀上了战场,在付出了伤亡一万多人的代价后,一日内南通府被帝国再次光复。 守城的三万西方联军全部被帝国处死,原因很简单,在第二次攻克南通府后。西方联军士兵为报复汉兵,竟然杀死了全部的俘虏与城内居民。 现在,双方已经再无和解的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随后,汉兵开始迅速搭乘舰船,水路并进,向镇海府发起进攻。 而直到这时,一直隐藏踪迹的联军统帅何塞和教宗乌尔班二世却依然没有出现在镇海府的大营中。 他们所率领的联军精锐,也似乎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这情况,帝国统帅部似乎并不清楚,因为战火阻隔的原因,在闽南行省究竟还有多少西方联军,现在帝国统帅部那里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他们最新的情报还是半月前,闽南行省大部被联军占据,少数兵马被迫乘海船撤往了琉球岛。 而在汉兵向镇海府进军的道路之上,西方联军展开了数次阻击。 尤其是水路进攻,因为帝国在江南的海军的官方势力几乎已经被打残,剩下的也全部被调走或正在远海与西方联军鏖战。 因此帝国现在只能依靠江南世家的势力,利用他们的私人舰队运送士兵和物资。 但这些私人舰队虽然作战一样勇敢,可面对西陆的数个海上强国舰队的联合进攻,尤其是熟悉帝国水路的东倭叛军的指点,损伤惨重,几乎每前进一里,就会沉没一只战舰。 相比水路进攻的僵持,陆路进攻也很艰苦。 从第一日趁势攻打下南通府开始,双方反复争夺着前进道路上的每一个城市,甚至乡镇。 这二次登陆帝国的联军素质,绝对要超过了何塞带领的东征军,至少是以职业军人为主,而不是像开始的那三十万大军,多数是被蛊惑来的冒险家和农民。 西方联军如此奋勇的殊死抵抗,似乎也表明联军很想和帝国决战。 从南通府到镇海府,方圆不过四百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已经聚集了双方近五十万大军,战火已经彻底将帝国这个曾经的鱼米之乡变成了修罗场。 鲜血染红了条条江河,田野上到处是双方战死的士兵。 正常从南通府进攻镇海府。水路需要半日,陆路需要近一天。 而帝国的士兵直到三天后,才遥遥的看见了十几里外镇海府的城墙。 而这时,汉兵已经死伤超过了三万。 联军也至少损失了十万有余,这还是稳固防守的结果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五章,披坚执锐谁可挡 帝国纪元999年第一日。 在第一天的战斗中,西方对固守金山府的帝国狂澜军一部发动了三次攻击。 第一批一万人的炮灰部队加五千隐藏在攻城塔内的兵卒,死伤高达六成。汉兵方面除了几十个被流箭射中的,其余人毫发无损。不过这些炮灰也并不是白白牺牲,至少用沙袋和自己的尸体在金山府的护城河中填埋出了一跳宽约五米的进攻通道。 第二批五千条顿重装步兵掩护的两万由西斯利剑士大队以及福尔斯轻装步兵组成的攻城大队,沿着被尸体和沙袋在护城河上填出的通道,直接攻到了金山府外城城墙下,但却在滚木擂石的洗礼下,迅速败退下来,两万攻城主力折损了三千余人。而汉兵这一次也付出了一营大约三百余人的伤亡。 第三批,依旧是五千条顿重装步兵掩护,表面上攻城的主力看起阿里仍然是两万西斯利剑士大队和福尔斯轻装步兵随后冲锋,但其中掺杂了五千西陆希斯坦帝国的马其顿步兵。 这一日的攻城战也在这一次进攻中,出现了转折。 在汉兵的注视里。两万五千士兵蜂拥而来,这是西方联军围城第一日的第三次进攻。 这希斯坦王国是西陆一个古老的国家,起文明可以追溯到前年以前,包括教廷山在内的西陆大部都为其统治,在奥丁神族统治西陆的时候,是构成奥丁联盟的主要帝国之一。后来神圣教廷兴起,希斯坦帝国逐渐衰败下去,被西陆其他强国瓜分蚕食,帝国之名也被王国所取代。 但就算国力衰退,其下的马其顿步兵却是西陆有名的步军。尤其是在野战之时,马其顿步兵方阵,更是直接可以破解条顿重装步兵团的队伍。 更曾经是西陆骑兵的噩梦。 可以说,在西陆出现真正的重装骑兵之前,由希斯坦人组成的马其顿步兵方阵就是无敌的存在。 依靠马其顿步兵,当年的希斯坦帝国南征北战,甚至曾经在龙城一带和当时汉帝国的前身东汉发生过冲突。 而当年太祖西征之时,也曾遇到过希斯坦的步军,依靠帝国骑兵强大的冲击和灵活的战力才击败了希斯坦帝国,取得了西奈半岛的控制权。 而今,千年之后,希斯坦的马其顿步兵再次与汉帝国的汉兵相遇,谁胜谁败都是千年铁血的延续。 眼前的这些希斯坦人几乎不穿盔甲,只在要害部位用铁片做成护胸,头戴复古的高冠盔,手拿古罗丹短剑和手斧,另一只手则高举盾牌,还有一部分人则拿着如同飞骑军一般的短矛。 这些士兵的动作非常迅速。在狂澜军的汉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夹杂在西斯利和福尔斯人当中,直接摸到了成墙下边,顺着攻城塔和云梯,向城墙上发起了冲击。 刚一接触,汉兵的弓箭手正准如前两次进攻一般向城墙下和攻城塔**击,却不想城墙之下一阵短矛如雨飞出,顿时,城墙上的汉兵被射倒一片。 此刻,身无盔甲的马其顿步兵发挥了动作敏捷灵活的优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攀爬上了城头,迅速砍倒了一片汉兵,随后赶上的其他西方联军步兵直接占领了城墙。 城墙上的汉兵顿时被西方联军分成了几段。 尤其危险的是,这些马其顿步军继承了祖先优秀的战斗血统,不但整体冲锋勇猛得力,小团队作战也丝毫不比汉兵逊色。他们一般是两人手执短矛,两人手执短剑和盾牌,一人手使弓弩类兵器,五人之间互相配合格挡,就是一个稳固、可远可近的战斗小组。 加上城墙上空间不大,两个马其顿士兵组成的战斗小组的士兵顶在最前。后边的马其顿士兵一阵飞矛箭雨,对面的汉兵往往就寸步难进。 而且这些马其顿步兵逐渐向一起靠拢,在城墙上形成了一段长约几十米的防线。 一时间,不过数百名爬上城墙的马其顿士兵,硬是杀的城墙上的汉兵连连后退,其后的西方联军更是士气大振,顺着这几十米被攻陷的城墙不断向上攀爬。 雷东风一看外城城墙上情势危急,一挥手,陈重、关怒白和斯泰拉带队冲上外城城墙。 有了这三员猛将的加入,马其顿步兵的攻势才被遏制下来。 陈重几个箭步就窜上了外城城墙,一条马槊,横在身前,下盘如山岳不动,面对数个敌人的突击,长槊一摆,就将面前的一个马其顿步兵组成的战斗小组中的两个盾牌手打得骨断筋折,直接被横扫下城墙。 后边的两个短矛手想要刺出短矛,却被陈重一式神龙摆尾,反手一槊,砸的两把短矛弯曲成折,再轻轻向上一抹,两颗头颅就滚落在了城墙之上。 身后的一群马其顿士兵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英雄,惊骇之下,后退数步,陈重大吼一声,大步向前。 关怒白却从另一侧杀入,青龙大刀连斩,也是锐不可挡,两人两相夹击很快就将攀登上城墙的西方联军压缩在了十几米的范围内。 面对依旧奋不顾身。源源不断向城墙下攀爬的联军士兵,斯泰拉却恢复了在龙城下的本色,竟然直接带着自己的两百个亲卫,竟然直接顺着联军的攻城塔和云梯杀到了城墙之下。 刀砍云梯,剑劈敌首。 两百人将城墙之下的联军杀的一阵混乱。 雷东风一看如此,亲自上马,带领两千飞骑军直接杀出了城门。 猝不及防之下,城下的万余联军士兵顿时被冲杀的七零八落。 远处观战的伯格曼顺着千里镜看着这一切,自然也看见斯泰拉的存在。 那个身材修长壮硕,手下亲卫也和马其顿士兵不穿重盔,大吼大叫的条顿勇士,曾经是他伯格曼最欣赏的战士,如今却被敌人所用。 他们的出现,更严重的削弱了西方联军的士气。 伯格曼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挥手,联军阵内响起退兵的号角。 西方联军此刻已经没有了什么战斗的**,一听撤退的声音,在条顿重装步兵的拼死掩护下,慢慢向营地方向而去。 雷东风也不派兵追赶,叫人吹响了收兵的号角。 斯泰拉却是将还在纠缠自己的一个联军士兵一戟戳死,冷笑一声,带领人马推退进府内。 这一次进攻,伯格曼投入了三万兵力。折损近七千,而汉兵也折损了近一千人,大多数是被马其顿步兵杀死。 一日攻城下来,联军共死伤了一万五千余人,其中战死了五千多,而汉兵死伤了近两千人,其中当场战死的有七百多。 大多数人都是死在最后马其顿步兵冲锋的时间里。 两军损失比率,虽然是汉兵占优。但城外联军还有十余万,而起还在不断增加中,而去掉今日的死伤,雷东风如今总共还有士兵一万四千人。力量对比却是愈发的悬殊起来。 ~~~~~~~ 这一天,汉帝国大军与联军围攻镇海府的主力也在镇海府外十余里爆发了激烈战斗。 死伤的人马比之金山府只多不少。 而双方争夺的不过是一个名为蒲兴的小镇。 在帝国的地图上,这蒲兴镇不过是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点,但在江南行省的战略地图上,这个小镇却是大大的红点,因为这镇子是扼守镇海通往金山、南通、嘉兴等府城的要冲。 虽为小镇,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也建有十余米高,周长达四里半的城墙。 这等城镇若放在西陆,所谓伯爵的城堡都未必能有如此规模。 而西方联军显然也很重视这里,或者说是那联军大营内的龙先生十分清楚这个小镇对战局的成败,在这个不大的城镇里,竟然塞进去了三万联军士兵。 而在镇子周围更是建立了三个大营,总共有九万人马环绕小镇。 跟多的人马则在其后驻扎。 内外接应,防御阵线建的极其稳固。 对于负责前线指挥的帝**部部长关博文来说,一向沉稳的他,此刻内心却有些焦灼。 因为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信息都表明,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关怒白现在正跟随雷东风在金山府,与西方联军鏖战。 关博文恨不得能立刻打通蒲兴镇,然后就将汉兵的指挥权交给正从帝都赶来的赵辉城、诸葛庭与曹乾龙组成的联军军事指挥部。而他则会亲自赶赴金山府,救出自己的儿子。 于是,从早晨八点钟开始,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持续一天的战斗中,在关博文的指挥下,汉兵向小小的蒲兴镇发起了六次进攻。 这期间,西方联军城外的营地数次进行反攻,都被汉兵杀得大败而回。 尤其从江南行省中路支援而来的夏侯骏捷率领的奔雷军团和狂澜军、波阳军各一部赶到镇海府后,并没有着急和帝国大军汇合,按照张策的建议,提前一日包抄到了西方联军后路,在普兴镇西侧大营外埋伏。 等到西大营内的西方联军士兵反攻的时候,夏侯骏捷指挥兵马突然杀出。 而被雷东风留在夏侯骏捷身边的狂澜军骑兵师团长,“帝国杀神”李炎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他的勇武。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切只能追忆,战斗或者死亡 李炎带领五千狂澜军骑兵,在联军将注意力放在前边之际,直接冲进了联军本阵。 阵中正在呼喝指挥的联军万夫长还没来得反应,就被李炎一箭射死。随后,那万夫长身边的亲卫被李炎和汉兵杀散,趁敌人混乱,李炎又直接率领人马杀进联军西大营之中,来回冲杀。 蒲兴镇后方的联军大营一见事态不好,迅速派出了一支万余人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进行拦截。 好个李炎,面对万人冲锋丝毫不畏,直接带兵迎上,远距离外一阵箭雨,射翻了近千联军士兵。 等敌人迫近,一阵飞矛抛洒,又是近千联军士兵被射杀在地。 最后冲刺到阵前,一万高卢轻骑兵还有七千余人,李炎先是左右开弓,连续射杀了几个呼喝指挥的西方联军军官。 西方联军一见这阵势,这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个枪法绝伦,箭术无双的高大男子。正是他们口口相传的“帝国杀神”啊。 李炎率领精锐亲卫,直接冲向中军,那高卢轻骑兵的万夫长也算个勇士,不但冲锋在前,见李炎勇猛,竟然直接迎了上来。 李炎一瞪虎目,直接抡抢迎了上去。 双方交手不过一合,走马之间,那万夫长就被李炎一枪打下战马,猿臂轻舒将他生擒在鞍桥。 随后,五千狂澜军汉兵精骑与高卢轻骑兵纠缠在一起,而这时候,夏侯骏捷率领的奔雷甲卫也已经冲了上来,反将高卢轻骑兵的退路截住,防止最后边西方联军大营的援军出入。 奔雷甲卫不愧是帝国十大军团里唯一的重装步兵团,只是五千人的重甲劲卒,竟然死死抗住了想要从后部大营援助的数万联军。 尤其是期间,一万西方联军骑兵妄图冲锋而出,却在奔雷甲卫的陌刀之下,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一时间,联军左翼哀号声一片。 李炎攻下蒲兴镇西侧的联军大营后,联军如断了一臂,防御阵线出现了漏洞。 关博文一见,命令夏侯骏捷率奔雷军团驻守西大营,让他负责抵抗来自蒲兴镇后方,防止镇海府联军的偷袭。 而关博文自己则亲自上阵。率领大军猛攻蒲兴镇。 期间,蒲兴镇东侧的联军大营也曾派出兵马支援蒲兴镇内的西方联军。 却依旧被李炎率领五千狂澜飞骑和奔雷军团的五千奔雷甲士杀得大败而回。 此一战,帝国几乎所有的强力军团的将士都见识到了西寇口中的“帝国杀神”的威力。 李炎披坚执锐,撕杀了足有两个时辰,阵斩三名西方联军万夫长,杀敌超过百人,如此猛将,简直是前朝的霸王项羽,太祖手下的千军侯吕布、英国侯赵云一般。 也因此,这些将士对那个能驱使如此猛将作战,千里奔袭金陵、金山府,被西方联军悬赏十万帝国金币通缉的雷东风更多了几分期待。 ~~~~~~ 帝国纪元999年第二日。 清晨的雾气笼罩在原野之上,随着太阳的照常升起,冬日的阳光缓慢而坚定的撕裂了雾气,让山川阡陌露出了面目,而那点缀其间的硝烟与鲜血却让阳光变得惨白而冰冷起来。 金山府城墙上的汉兵带着羊皮缝制的半指手套,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看着远处西方联军再次集结,武器传来的冰冷瞬间让他们的头脑清醒起来。 对于这些老兵来说,城池内外的尸体已经不能撼动他们坚韧的神经。而对面敌人的数量更只是一个明确的数字,而非生命。 一个老兵问身边的袍泽:“王恒,你昨日杀了几个敌人?” 另一个满脸胡子,眼睛有些血丝的汉兵也不回头,轻声道:“五个。” 问话的汉兵嘿嘿一笑:“老子昨天杀的没你多,但今日却要超过你。” 那王恒却是不屑:“陈驷,你能活下去再吹牛不迟。” 那士兵冷笑一声,抽出马刀,用战袍轻轻插拭着上边的血痕,又狠狠的弹了一下,发出一阵嗡鸣:“狗崽子们,来送死吧!” 随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对面敌人阵营中已经鼓声如雷,敌人的进攻即将开始。 你杀一个,我杀一个,并非嗜杀,其实只为自己和身后之人可以活下去。 两个汉家的儿郎双目中只有坚定,没有犹疑。 ~~~~~~~ 昨天夜里雷东风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相比他的操劳,昨夜西方联军却是一夜未得消停。 一入夜,吃过晚饭,金山府内就鼓声喧天。 鼓声就进攻的信号,而且西方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大将军伯格曼已经猜到了汉兵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会选择夜袭劫营。 伯格曼立刻从营帐中走出,见城墙之上火把点点。 听见鼓声震震,伯格曼有些犹疑:既然是劫营,一般应该悄声行事才对,但为城上何却战鼓雷鸣呢? 但伯格曼为人谨慎。并不声张,只是并命令手下加强戒备,全军不得擅自出击。 在他看来,如此擂鼓出战,十有**是汉兵故意而为,所以索性以静制动。 反正人数占优的是己方,汉兵就算真冲出来,只要进入营地射击的范围内,就是有去无回。 但事情即在伯格曼意料之中,也在他预料之外。 汉兵摸出了城池,见西方联军坚守不出,果然没有选择进攻,但他们竟然围着联军的营寨,不断射出火箭。 而且,这次汉兵特意带出城几台马匹驮运的小型连弩,射程超过了两百步。 如此远距离攻击,就算联军中的撒克逊长弓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很快,西方联军的营寨外围就火光一片,火光映照中的联军士兵就是最好的靶子,而汉兵借着黑暗的掩护,却更肆意的射击起来。 伯格曼得到消息,哑然片刻,立刻命令手下高卢轻骑兵出击。就算此刻汉兵是故意而为。但伯格曼总不能任他们四处放火。 高卢轻骑兵一出营门,汉兵骑兵立刻跑回了金山府。而有几个气愤不过的高卢轻骑兵刚追到城墙百步外,就被一阵箭雨射死。 无奈,这些高卢轻骑兵只好退回了营寨。 高卢轻骑兵一回营,汉兵再次出城,依然是大张旗鼓,生怕伯格曼不知道的样子。 伯格曼这次学乖了,直接命令高卢轻骑兵出寨迎战。 但哪想,刚刚撤退的汉兵骑兵并非全部,有几百人竟然趁着黑夜悄悄潜伏在了营寨附近。 高卢轻骑兵刚出营寨两百多米,汉兵伏兵立刻杀出。 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敌人的数量,一千高卢轻骑兵慌乱迎敌,却被一阵箭雨先射倒了数百人。 等营寨内的人出来营救,这些骑兵已经折损了大半。 伯格曼无奈,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对面城池里那个雷东风完全给牵住了鼻子,这个可恶的汉人的手段似乎层出不穷,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了。 如此反复,只要城头上汉兵一敲鼓,西方联军立刻开始戒备。 而汉兵的出击也没有规律不,有时候五六通鼓声不会出击一次,但联军士兵稍微松懈,就立刻会有一队骑兵冲出,而且还是在鼓声过后很久。 这种近似死缠烂打的作战方式,让伯格曼几乎陷入崩溃。 伯格曼不是没有对策,他几乎把所有的条顿重装步兵都派在营寨外围,让他们一听鼓声就高举盾牌进行防御。 可是毕竟人力有限,那巨大的蒙着生牛皮的项目盾牌重达近五十余斤,再强壮的战士也不可能一直高举。 而汉兵就抓住了这点,反复骚扰,防不胜防。 而且,最叫西方联军郁闷的事情是,汉兵趁夜晚的掩护,将西方联军填埋出的那一段护城河再次清理干净,近万联军士兵的生命换来的进攻通道,顿时化为乌有。 伯格曼一颗心冷若磐石,这时却也恼怒有加。 不知道为什么,眼看手下抵抗不力,伯格曼忽然就想起了斯泰拉,那个在条顿国内有着地狱冥犬绰号的年轻人。 那个得罪了教廷权贵,却又被自己一手重新提拔起来战士,如今却已经归降了汉帝国。 “如果科诺在这里,可以带领人马事先出击,给那嚣张的汉兵一个反伏击吧……” 昨日白天,城墙之下那个骁勇无比的骑士,曾经是自己手下的王牌。 而伯格曼又何尝不知道斯泰拉的出身,和教廷某些人打压他的真正原因。 但伯格曼并不在意那个神族的称谓,在条顿人看。奥丁一族是和他们雅利安人种一样优秀的战士,如果用所谓的教义去解释,那他伯格曼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而是一个渴望鲜血与荣誉的战士。 可是,为了雷哈格尔,为了心中所谓的理想,斯泰拉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西方联军。 而伯格曼也知道,那个斯泰拉曾经的恋人阿里尔也早在月前就归顺了汉兵,一切似乎都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伯格曼摇摇头,将这些不快甩出了脑袋。 此刻,天边的太阳已经彻底将浓雾驱散,而大军也已经集合完毕,第二日的战斗就要开始。 望着有些萎靡的士气,伯格曼轻笑一声,自言自语:“战斗或者死亡,这并不是一个难题。” 是,要么在战斗中死亡,要么在战斗中带给敌人死亡,很简单的选择,只要你有这个决断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七章,追忆只剩鲜血 战斗和死亡,这真的不是一个难题。尤其是在帝国纪元999年11月18日,月中的金山府,对于心中有决断的士兵来说,更是一个单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战斗,不等于不畏惧死亡,但正为畏惧死亡,才要努力去战斗,杀死敌人,存活自己。 既然选择战斗,如果考虑死亡,那只能在恐惧中瞬间死亡。 留给双方士兵的选择不是很多,联军围攻金山府已经整整持续了四天,犹豫的人早已经被杀死或者成为了疯子。 而在过去的几天天时间里。联军又有近两万人进入了地狱,而同时也有近五万援军开赴了金山府。 汉兵却是折损了近三千人,却不见有人前来增援,如今城内可战的士兵已经不过万余。 一万余人对十三万,西方联军似乎胜利在望。 金山府下,无论是帝国的汉兵,还是西方联军的士兵,大多数人似乎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但战斗却愈发的激烈起来。 联军士兵抱着必胜的信心,发起了一次接一次的冲锋;汉兵却抱着必死的决心,打退了敌人一次接一次的进攻。 在这些狂澜军士兵的心里,考虑如何死亡早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有那样的时间,不如多砍杀一个敌人。 而对于西方联军士兵来说,就算他们考虑生死,指挥的军官一样要驱赶他们进攻进攻再进攻。 第四日,和前三天并无区别的清晨,江南水乡那股清新的水汽,如今已经全被硝烟战火味道所取代,也幸好现在是冬日,气温较低,否则城墙下来不及收取的尸体所产生的瘟疫,都将成为让双方覆灭的根源。 但死亡的威胁阻止不了双方的战斗**,城破、敌退都可能在一线之间。 西方联军士兵推动着攻城器械,在条顿重装步兵的掩护下,再次冒着箭雨涌向金山府。 这一次,伯格曼直接动用了投石器。 因为江南多河流,可用的巨石也不算多。而投石器又难以拆装的原因,加之并没有想到一座小小入驻了不足两万汉兵的金山府会如此难以攻打,伯格曼一共只带来了十台投石器。 前几日发射了不过十余次,造成的实际伤害有限。 但此刻,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一块接一快的数百斤的巨石在投石器的抛甩下不断砸在金山府的城墙上,一时完全压制了汉兵弓箭手的攻势。 而条顿重装步兵则顶在最前,高举着盾牌为填埋护城河的步兵提供防御。 锋矢不断钉在他们的盔甲和盾牌上,有若疾风骤雨。 这次,又是花费了一个多时辰,付出数千伤亡的代价,护城河再次被填埋出五六米的宽度。 伯格曼一见,令旗一摆,西方联军大军再次压上。 这一次,伯格曼竟然是想一战而下,不再保留。 ~~~~~~~ 十余万联军并没有四面冲锋,而是选择了直接在东面发起猛攻。 四面合围,莫若一面突击,这注定是一场用尸骨垒就的战斗。 两万条顿公国的重装步兵,分成两部,万人一队。如磐石一般顶在了护城河最前端。 身后,数万的联军士兵不断填满着护城河。 被联军投石器砸中的汉兵其实只是少数,更多的巨石都落在城墙内,但那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带来的心里压力,却让已经坚守了四天的汉兵感觉到一丝压抑。 在前线汉兵指挥官的带领下,汉兵竖起了坚盾,但这盾牌在巨石的重压下却如此不堪一击,为了减少伤亡,雷东风,命令大多数人马转移进了藏兵洞。 而西方联军却趁这个时候,迅速度过护城河,开始向城墙之上攀爬,甚至使用冲撞车撞击起城门。 伯格曼透过千里镜看着这一切,满意的笑了,今日他要一战攻克金山府。 只是他感觉到今日汉兵的抵抗似乎并不得力,虽然汉兵总共不过万余人,但如此抵抗却实在有些疲惫了,而且城墙上很多士兵明显已经出现了慌乱,与前几日镇定冷漠的兵卒大不相同。 “看来汉兵的主力已经被打残了。”伯格曼暗自思量。 此刻,内城之上的雷东风紧锁眉头,一旁的老道林清平焦急道:“雷小子,密道内的人可以出动了吧,这样下去城是守不住的。” 原来早在三日前,老道提供了密道的信息后,雷东风就派陈重进入了通道进行探路,顺利的将通道打通,而且发现另一面出口,原来就在联军大营之内的一处山丘。 而更让人惊喜的是联军将草料场就建在这小山丘之上。 因此,雷东风早早的就安排了端木拓带领陈重和关怒白等人进入密道。以期今日一战建功。 此刻听老道如此说,雷东风摇摇头:“敌人还没到崩溃的时候,我军不过万余人马,就算是人人善战,冒然出动也是被敌人活活困死拖死的下场。” “那你等什么?”老道怒道。 “现在,我们也有投石器,既然敌人向这样打,那就打吧。”雷东风恶狠狠道。 说完,一挥令旗,早就准备的好的狂澜军的投石器终于开始发射。 狂澜军的投石器也是经过张策改良过的,体积不大,而且发射重量也没西方联军的大。 因此,这小型投石器一被推上城头,甚至引起了下边西方联军的嘲笑:“这么小的东西是孩子的玩具么?” 狂澜军的投石器发射的并不是重达数百斤的巨石,而是一个个黝黑的陶罐。 这更引起了联军的哄笑,难道汉兵准备放弃战斗了么? 但当这些丝毫不起眼的陶罐飞出,在汉兵精密的操控下,准确的命中几百米外西方联军的投石器的时候,这些西方联军都张大了嘴巴。 巨大的轰鸣有若电闪雷鸣,在西方联军后阵响起,耀眼的光芒,刺耳的爆炸,顿时让联军士兵呆若木鸡。 原来。狂澜军发射的是经过反复改良过的火雷。 火雷过处,人惊马跳,残肢断臂,一股股的烟雾不断腾空而起。 如果说联军投石器发射的巨石只是带来简单的死亡压力的话,那么狂澜军的投石器所发射的火雷,带给西方联军士兵的却是地狱一样的噩梦。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巨大爆炸? 也只有极少部分在中南行省的狮头岭战役中幸存下来的联军士兵,还记得那医生巨大的轰鸣之后,天塌地陷,数千联军士兵就凭空掉进了地下的惨状。 “这是主神对伪神和假冒神旨的亵渎者的惩罚!”阿尔斯举着一个巨大铁皮做的最简易的扩音喇叭在城头上用西陆通用语高喊着。 西方联军一阵慌乱,进攻竟然也不自觉停止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伯格曼怒吼道。 身为统帅的他自然不会相信阿尔斯的妄语,但他却也没见识过如此威力巨大的爆炸。 凭空而来。轰天巨响,若说是武器,简直太过骇人听闻。 可若承认是神罚,那就等于承认此次进攻的不义,对于全民信仰的西方联军来讲,打击简直是巨大。 难道是传说中汉帝国图腾上巨龙爆发出的龙吼? 伯格曼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已经越过护城河的数万联军可以在对面汉兵的龙吼完全发威前,攻克这座城池。 但此刻,没有了西方联军投石器的压制,汉兵再次冲上城墙,与蜂拥而来的西方联军展开着激烈的搏斗。 随后,又见数十个汉兵高举一种长方形的包裹,直接扔下的城墙。‘ 这一次,却是城墙附近凌空巨响,密密麻麻的联军攻城队伍顿时出现了一块接一块的空白。 那巨大的震动甚至让金山府的城墙都仿佛一阵晃动。 而此刻,城墙之下的空地上处满是碎肉,城墙上也涂抹上了一层肉沫和人体的脂肪,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联军士兵只觉得耳中嗡鸣不断,眼前一阵昏暗,大地在颤抖,天空在咆哮。 “这是主神对你们的惩罚!”阿尔斯再次高吼着,以他在西陆的名望喊出这句话,给西方联军带来的震撼尤甚。 明月骑士那清朗的声音此刻在西方联军士兵听来,犹如神圣教廷教义中宣传的末日审判一般残酷无情。 这一次,攻城的联军士兵彻底经受不住了,连续五日的攻城,每天夜里汉兵不间断的骚扰,已经让他们神经崩的紧紧的,此刻终于在这轰天的巨响里断裂开来。 而此刻,金山府城门再次被打开,斯泰拉率领一千骑兵,赤luo这上身,身上画满了各色的图腾,脸上带着魔鬼图案的面具,就连战马也装上獠牙。 这样一群厉鬼般战士的出现,直接吼叫着冲进了联军混乱的队伍中,而他们的手中也不断向远处跑着火雷罐。 爆炸声连成一片。 “魔鬼啊!”第一个喊出这句话的联军士兵迅速被敌人杀死,进入了地狱。 随后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兵陷入了疯狂。哭喊着向后阵跑去。 就连那两万身披重甲的条顿重装步兵此刻也呆若木鸡,因为眼前出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他们的铁甲就算能防护住爆炸,但却被爆炸产生的巨大声波震得七窍流血,活活震死在铁壳里。 雷东风一拍城墙,吼道:“命令陈重率领伏兵出击!” 伯格曼此刻已经完全被这样不符合常理的战斗所惊骇。 明明是自己占尽优势,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要被对面的汉兵翻盘么? “难道主神真的站在汉帝国哪一边么?”伯格曼悲哀的想着,就算他不是虔诚的信徒,此刻都忍不住默默诅咒起来。(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八章,死亡只是开始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8日,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三天后,通向镇海府的屏障,蒲兴镇终于被汉兵攻克。 镇守蒲兴镇的三万西方联军全部战死,左、右、后三面大营的六万人马也向镇海府方向溃散而去。 而战后,小镇十余米高,周长达四里半的城墙,则完全变成了废墟,废墟之上除了尸体还是尸体,乱世任命贱如狗,这战场之上人命就是用来奠基胜利的石子。 汉兵此战虽顺利攻克蒲兴镇,却损失了两万余人。 而这近四日的战斗中,除了在第一日杀得西方联军蒲兴西大营大败的“帝国杀神”李炎,其余三日皆是攻击乏力。 甚至到了最后的攻坚战,在统帅部的命令下,李炎再次披甲上阵,下马充当步军。亲自带领五千奔雷军团的奔雷甲士压阵,十几万汉兵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向蒲兴镇的城墙。 同样是攻防,蒲兴镇没有宽阔的护城河,城墙也没有金山府高大坚固,但却拥有数倍于雷东风狂澜军的防御力量。 而帝**部部长,前线总统帅关博文的手下有二十余万大军,围攻四日才攻克蒲兴镇实在不能说是一个漂亮的战绩。 当然,这些和他在指挥上一直受到钳制有关。 除了他的亲信赤虎军团和夏侯骏捷的奔雷军还算配合他外,其余军队,包括修罗军团、飞虎军团以及诸葛家的法算军和太史家的血戟兵团在攻城战中起到的作用实在不值一提。 前两者是因为整军团都是骑兵编制,飞虎军团还好一些,人人一副强力的复合弓,即便下马也是相当优秀的弓箭手,还能起到对敌人的压制作用。 至于诸葛庭和太史铮一系的人马,则干脆是阴奉阳违。 为了保存实力,百般推诿。 尤其是眼见诸葛庭就要赶赴前线的情况下,他们显然更希望这胜利的果实被自家大人所攫取。 关博文着急也没有办法,但幸好还有人肯为他尽命。 而且在三日后赵辉城和诸葛庭以及曹乾龙一起来到前线后,三人命令所有手下都必须听命于关博文的指挥。 期间,张策给关博文上书,建议他先不要管蒲兴镇,而是绕过蒲兴镇,直接攻打其后的联军大营,这边派兵马围困,同时延缓攻打镇海府,而是将镇海府的外围的障碍全部扫清后,围困镇海府的西方联军就将成为孤军。 关博文着急去救关怒白。颇为意动,但方案却被赵辉城和诸葛庭以及曹乾龙否决。 尤其是曹乾龙,他的大儿子曹世武就是在镇海府战役之南通府战斗中失踪的,至今下落不明,他现在一心想攻破联军镇海大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一天后,在付出两万余汉兵伤亡的代价后蒲兴镇光复,通往镇海府的道路被强行打通。 而关博文带领剩余的一万赤虎军,以及李炎、张策率领的两万狂澜军,前往金山府支援雷东风。 而汉兵其余人马则直接开赴镇海府。 ~~~~~~~ 帝国纪元999年第四日。 联军十余万兵力,虽然一时间被火雷弹炸的鬼哭狼嚎,但若说真凭这就能完全阻止联军的进攻,甚至让他们陷入崩溃,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伯格曼只看到火雷弹的威力巨大,以及他带给联军的巨大伤害,但却并不知道雷东风这次来,不过带了五百枚火雷弹,战前又临时搜刮各种材料,在金山府又配置了数百枚,刚才一顿狂轰滥炸。不过一刻时间,就消耗的一干二净。 尤其是斯泰拉率领人马出城突袭那一阵,不出五分钟就扔出了三百多枚火雷弹。 所以,在巨大的轰鸣之音停止后,虽然战场上的西方联军士兵依然还沉浸在震撼之中,但经验丰富的伯格曼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切。 立刻高呼道:“勇士们,敌人得自魔鬼的武器已经用光了,主神的光辉必将引领你们冲向胜利,杀啊——” 他身边的亲卫和传令官则不断将这个消息呼喊传递下去。 城墙上阿尔斯听到这一切,哑然失笑:“雷,伯格曼阁下他根本就不信仰什么主神,如今却也要利用神明来蛊惑这些可怜的士兵。” 雷东风摇摇头:“狂热的精神若能与强大的武力相结合,必将造就一支疯狂的军队,但却无法长久,早晚要被自己的疯狂所毁灭。” 老道显然很赞同这个观点,连连点头,帝国道家虽然讲究清静无为,却也要广收信徒,才能生存发展,精神力量的巨大,他是深有体会。 不过,老道现在显然风关心的问题是何时派兵冲出密道。 “雷小子,再不动手,等他们继续进攻,我们还凭什么抵挡?” “道哥,你真觉得以伯格曼的计算会不防御后阵和大营么?就算刚才有火雷弹吸引,可是伯格曼的后军三万精锐根本没有出动,而陈重他们一共不过五千人,又凭什么去冲击对方后阵?” 有密道只是增加了胜利的砝码。却不能扭转整个战争的局势。 老道点点头,显然他也看出这样的局面,只是现在城内的汉家军民实在伤亡过大,五千顶替狂澜军士兵的预备役军民不过十天,出战不过两个时辰,已经折损近半。 这也是为什么伯格曼刚才发现城墙上的汉兵抵抗不利的原因。 不过雷东风也是在这几日内有计划的减少城墙上的狂澜军汉兵比例,伯格曼就算有所发觉,也只认为是正常的战斗减员的后果。 而且伯格曼也了解帝国预备役军民的设置,知道这些汉人,下阵是百姓,上阵就能充当军人,虽然比不过西陆的强军,但也比那些西陆奴隶和佃农出身的士兵更有战斗力,所以金山府城墙上的抵抗逐渐减弱,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在狂澜军的火雷弹用尽以后,伯格曼在第一时间就再次组织进攻。 在联军军官的驱赶下,那些刚刚从火雷弹的余威中清醒过来的士兵如行尸走肉一般,再次涌向金山府的城墙。 只是这一次,他们更加小心翼翼了许多。 十余万西方联军分成三个有秩序的梯队,每个梯队的每一线兵马都相隔超过十米,显然刚刚狂澜军火雷弹一炸就炸一片的威力,让联军的士兵和军官都心有余悸,距离稍微远一些。玩意对方再有那神奇的爆炸,也只能炸到前边的人,不是么? 这是很多联军士兵最真实的想法。 眼看敌人再次涌来,城墙上刚刚还在为敌人的惨状欢呼雀跃的汉家军民立刻打起了精神。 此刻,火雷弹已经没有,可依仗就是弓箭与滚木、擂石了。 而雷东风已然没有让埋伏在城外密道汉兵出动的意思,他甚至已经带领人马准备随时顶在第一线。 但在西方联军后阵,那三万由条顿公国的重装骑兵、重装步步兵,以及福尔斯高卢轻骑兵组成的精锐,却一直没有出动。 双方都还没有将自己的底牌掀开,谁沉不住气。就会被对手随手通杀。 不过,此刻就在联军后阵的大营之中,只留下万余人的辎重队。 而在营地后的某处,五千多汉兵骑兵隐藏在密道之中,为首的是端木拓,副将却是陈重和关怒白。 此刻三人一边指挥手下不断潜入联军大营布置火雷,一边鼓动士兵要努力杀敌。 现在虽然还不是发动总攻的时候,但自从潜入密道后,这些家伙就一直做着准备工作。 对于他们来说,眼看自己的袍泽和应该被自己保护的百姓,如今在城头上和西寇拼命,自己却要躲在密道里忍耐,实在是一件不可忍受的事情。 现在金山府的城墙之上,除了第一线的防守兵力看,其余身穿汉兵盔甲的兵马其实是城内的预备役军民。 三人是在两日前就开始准备进入密道,而其余士兵则是分批进入,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给伯格曼造成错觉,每天都减少一批汉兵,说明狂澜军的抵抗在减弱,也是正常的损耗,而这些人马则被转移进了密道,他们的空缺中的一部分则由城内的预备役军民填补。 雷东风的计划从三日前就开始实施,正是这些预备役军民无私的牺牲,让在减少五千正规军,只剩下六千余人正规军力的狂澜军,却还能阻挡西方联军十万大军三日。 牺牲是巨大的,但雷东风显然不会让自己人的鲜血白流,小雷的性格就是敌人插我一刀,只要不死,就要还给敌人十刀,哪怕敌人已经死亡,也要让后来者知道,什么叫做血的代价。 而端木拓他们要做的,就是做为小雷的刀子,敌人的心脏插上狠狠插上一下。 知晓这一切情况的三人和这五千汉兵,心中早已积攒的全是对西方联军的怒火,就等待着爆发的一刻。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一十九章,战斗不止 “军团,火雷弹已经完全告罄。”金山府城墙之上,一个狂澜军士兵跑来对雷东风禀告道。 八百枚火雷弹,不过是十分钟,就消耗的一干二净。 此刻,率兵杀出城的斯泰拉也带领人马再次回到了城内,而还沉浸在火雷弹余威中的西方联军士兵眼睁睁的看着斯泰拉耀武扬威的返回了城池。 暂时没有了火雷弹,潇洒豪勇如斯泰拉也不敢以一千人去冲击十万大军, “汉兵的神雷已经没有了,给我冲。”在火雷弹的爆炸消失后,伯格曼迅速组织各级军官发布命令。在联军军官的指挥下,联军的士兵慢慢恢复平静,虽然还是对那轰天而响的火雷弹有畏惧心理,但在身后军官大声的催促下,和执法队明晃晃刀枪的威胁下。那些被炸的灰头土脸的联军士兵带着怀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长官,又看了看城墙之上,又磨蹭了十几分钟,见汉兵真的没有再投下一个火雷弹,这才又在呼喝着冲向城墙。 只是这一次,大家都有意识的躲在了战友身后,就连一直表现勇猛的条顿重装步兵团的士兵,和希斯坦的马其顿步兵,这些西陆有名的勇士都放缓了脚步。 与敌人浴血撕杀是一回事情,但对抗神威天雷绝对是另一回事情。 前者只需要勇气就足够了,后者却需要对新事物的高度认知,毕竟那是能连基本的勇气都能摧毁的轰鸣。 而此刻,在西方联军的冲击下,城墙上的汉兵伤亡已经达到了四千余人。 而在前三天的战斗中,汉兵也不过是伤亡了五千人。 随人这些人大多是没上过真正战场的预备役军民,无法与狂澜军的精锐士兵相比,但他们体内也流淌的是汉家儿女的热血,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不得不踏上战场。 而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要在联军后方密道里的精锐出动前,稳稳的守住城池。 这些汉家军民呼喊着,前仆后继的用生命和鲜血,阻拦着西方联军的进攻。 城内的滚木、擂石此刻早已经消耗一空,这些军民大多数人之在每年的军训时摸过弓箭,箭法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因此,更多的时候他们选择用手中的刀枪去劈砍、突刺从墙垛后冒出的敌人,很多人甚至用手去推云梯。试图阻拦敌人的进攻。 一架架云梯被树立在城墙之上,被推倒一架,却又有更多的树立起来。 一个冒头的敌人被众人砍落,另一边却会爬上数个敌人,冲进他们并不严密的防御。 顶在第一线的狂澜军正规军的汉兵,伤亡率已经打到了五成,但他们却巍然不动,死死的用血肉之躯抗着敌人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 他们都明白,自己若在这一刻顶不住压力撤退,那么身边的军民就会直接崩溃。 但勇气并不是无敌的金手指,在人数的巨大优势下,重新鼓起了勇气的联军士兵,此刻已经完全控制了城墙下的局面。 没有了火雷弹、滚木擂石,甚至是弓箭的骚扰,他们可以更专心的直接冲击攀爬起城墙。 他们甚至开始用冲撞车不断撞击起城门。 金山府的城门分内外两门,外门是全实木外包铁皮,重达千斤。 西方联军度过护城河后,就已经将城门处吊桥的吊索砍断,因此冲撞车可以直接开到城门外。 巨大的城门被撞击的不断晃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撞倒,落叶般飘摇坠地。 城池危在旦夕 ~~~~~~ 眼看西方联军攻势越来越猛。而联军却明显还不见疲态,雷东风看了一眼左右:“诸位,今天这一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被西寇攻入金山府,覆巢之下,我等皆不能幸存;倘若能坚持最后几个时辰,西寇士气崩坏,胜利必将属于我大汉,不过此一战若无牺牲不可能取得胜利,我雷东风今日誓要死战到底,哪位若还有遗言,请一并交待。” 阿尔斯闻言,潇洒一笑:“雷,自从跟你一起并肩作战,我们又有哪一次不是在死亡边缘行走?若说遗言,我只有一句‘希望我西陆能和大汉世代友好’,更希望我的后代能有机会和帝国的后人把酒言欢。” 老道林清平却是眼睛一红:“罢了,我唯一惦念的就是紫音,若谁能侥幸不死,就告诉她不用在等我了。” 众人闻听此言,却是唏嘘不已。 此刻,没有人不会怕死,也没有人不会真的是铁石心肠、了无牵挂,但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所谓的牺牲,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众人正思绪沉重的时候,却不想小道士皓清缘忽然道:“雷军团,都说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何今日却有如此言语?虽然我等身为汉民。都有为国尽忠的必死决心,可在杀光敌人前,小道我绝不会死。” 雷东风闻言,剑眉一挑,打量了皓清缘片刻:“帝国后继有人。” 说完,拍了拍皓清缘有些单薄的肩膀。 老道林清平却是摸了半天,从怀中摸出两方玉印:“清缘,这是帝都白云道观的印信,是陈寒冰那个狗贼身上得到,这个是怀真道的印信,也是在镇南关穆凡岑那家伙身上搜到的,至于最后这一封,是你家许老道爷交给我的,三方印信全部给你,我若今日不得幸免,你就是我帝国唯一的三大道教的掌门人了,哈哈,怎么样,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还没这权利呢!” 老道说的豁达,一直稳如泰山的双手却有些颤抖。 皓清缘眼睛一红,接过印信却又忽然一把塞进老道的怀里:“林道首,你舍不得还拿出来给我做什么,我要等你回来。继续发扬光大你的凌霄道呢。” 雷东风看着这一切,转过头去,虎目中闪过悲伤,毅然喝道:“众将听令,阿尔斯你带领千人从左路冲上外城城墙,其余人马跟我从右侧上城墙,不杀退敌人,誓不罢休!” 说完,却是抽出冷锋双戟,擎在手里,向外城城墙奔去。 阿尔斯却按照命令。和斯泰拉一起冲向另一侧的城墙。 登上城墙,雷东风眼见一个个汉家百姓和军民倒在城头之上,脚下踩着他们温热的鲜血,只觉得心头怒火万丈。 无论前世今生,雷东风都是一个强烈的汉民族主义者,尤其是在哪个时空,眼看自己的民族被异族欺压,甚至被曾经的属国奴才欺压,却连决战的勇气都没有,一直让雷东风耿耿于怀。 所以,雷东风来到这个曾经强大无比,纵横大陆公路东西的汉帝国不久,就产生了极强的归属感。 就算是当一名小卒,他也要为自己和身边上,维护这个强大的帝国,为这个民族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那些嘴上挂着爱国爱民,却以什么政府国家**而拒绝为国抗击外敌、甚至出卖国家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才叫一个汉人的自由。 连国家都被别人同化,连思想文明都被所谓的民主自由取代,那么你算是别人附属的走狗,还算是自由的斗士? 不,那样的人就是一只口口声声爱国,实则最自私不够的狗子! 此刻,眼见这帝国子民为保卫自己的国家而抛洒热血,很多人甚至在平日里就是老实的百姓,连鸡鸭都不曾杀过,却毫不顾惜自己的生命,冲杀在前的汉家儿女。 雷东风忽然明白:就算这世界上总有那样一批空谈大义却卖国如狗的混搭,但无论在哪一个时空,这个民族都不会少这样卑微如草,却昂扬如峰为国尽命的勇士。 不是英雄,只是一个可以为国为民尽心的慷慨之士! 雷东风红着双眼,铁戟如龙,带着亲卫冲上金山府外城城墙。 此刻,城墙下已经全是西方联军士兵,一架架云梯竖起。城墙的金山府军民已经无法控制局面,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兵爬上了城墙。 刚刚被火雷弹清空的地方,已经在此被联军的身影填满。 而地上,一具具汉家军民的尸体,刺激的雷东风几欲怒吼狂喝。 雷东风刚上城墙,就迎上了一个正探头向上攀爬的西方联军士兵。 那士兵一见雷东风身上军衔,先是一愣,马上露出惊喜之色,还以为拣到了大鱼。 这西方联军士兵身手也算灵活,单手一撑墙垛,一个鹞子翻身,另一只手摘下一只咬在口中的长刀,凌空劈向雷东风。 雷东风眼见对方刀势凶猛,却是丝毫不惧,冷锋双戟直接横斩而出。 左手戟狠狠挡在那刀锋之上,右手戟直接劈在那西方联军的胸腹之上。 皮甲、麻衣和肌肤瞬间就被划开,淡黄色的脂肪根本阻拦不住体内鲜血的压力,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淋满了雷东风的胸铠之上。 雷东风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长啸一声,冲向敌群。 双戟飞舞,敌人残肢断臂扬起,一路鲜血,一路哀号,雷东风脸上却是始终带着一丝冷笑。 什么怜悯,什么宽恕,面对这不知进退的敌人,面对汉家儿女的生命的失去,雷东风只觉得心头有怒火在燃烧,他没有怒吼,而是把这怒火转变成杀机,一戟快过一戟,劈砍刺杀着面前的躯体。 这一刻,雷东风体内流淌的是鲜血,更是烈火的熔岩,而鲜血里升腾的怒焰只勾勒出两个字——战斗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章,生命不息 冷锋双戟锋刃上的如云龙纹瞬间刺破了眼前西方联军的战甲,下一刻锋寒入肉的畅快感觉,让雷东风神色里多了一丝狰狞,加上身上愈来愈多的鲜血和碎肉,整个人就好像地狱归来的魔神一般。 这样近乎癫狂的状态。让身旁的人都有些吃不住压力。 而正面他的敌人更是越来越少,他们简直有一种面对死神的感,只要那高大汉将手中的双戟一挥,就必然会有一个或者多个战友惨叫着倒地,无论是兵器还是躯体,都无法阻挡这阳光之下的凛凛杀意。 皮开肉绽,鲜血之花却不能在这钢铁之上留下任何痕迹,滴滴鲜血滚落在青石之上。 在雷东风的带动下,城墙上所有的汉兵和汉家军民此刻都拼尽了全力。 敌人凶猛,打不过,就飞身扑上,和敌人一起坠落城墙之下。 敌人一剑刺进那汉家军民的胸膛,他就一步向前,任那长剑透体,而他却用最后的力气死死咬住对方的脖颈,任那鲜血流进口中。 这样的疯狂,让那敌人只能无助的挥动双手挣扎。 敌人的鲜血,却顺着那已经死去的汉家军民的口中流出。 就算死亡了,看不到这鲜血,但至少看到身前的敌人和自己一起进入冥府,这,就足够了。 而老道林清平始终护在雷东风左右,这一刻老道的心思之有一个,绝对不能让雷东风被敌人偷袭。 他甚至已经下定决心,万一城破,一定要想办法带雷东风脱离这个战场,只要雷东风不死。他就相信狂澜还会重起。 雷东风和林清平这边撕杀正酣,阿尔斯和斯泰拉也带着人马从另一侧杀上城墙。 面对这些曾经的袍泽、战友,阿尔斯如海水般蔚蓝的眸子中偶尔会划过一丝悲伤,但更多的时候,那里边闪烁的是愤怒和坚定,甚至有一丝决绝。 下手,更是毫不留情,每一矛刺出,至少会将两个人敌人串成一串,或者让身边数个敌人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阿尔斯看着远处啊敌人阵中那杆帅旗,心中更多的是愤怒。甚至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老师何塞的影子。 阿尔斯不能不愤怒,为了某些人的野心,这些本该是最淳朴的西陆子民和最英勇的西陆战士,却被送到帝国来与汉兵拼命。他能做的就是用死亡和鲜血,让他们清醒过来。 “老师,难道这就是你想要开创的西陆未来么?”阿尔斯在心里咆哮着。 这个一直温润如明月的男子,就算是愤怒,却也没有喊出,而是咬着牙一剑刺死面前的一个联军士兵。 而那联军士兵至死脸上都带着惊愕,显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曾经的西陆最公正的明月骑士杀死的事实。 更多的联军士兵则是选择绕开了阿尔斯,他们不想与阿尔斯为敌。明月骑士的精神与武力哪一样都是他们所敬仰过的,就算在战场上,他们也做不到对这样一个曾经的精神偶像下手。 但阿尔斯却无法做到手下留情,此刻他若留情,就等于将金山府交给眼前的敌人,而他苦苦追求的正义、公平又能再从何处寻找? “杀——”斯泰拉却是跟在阿尔斯身边,一剑接一剑的劈出,这个冷酷的男人,心中本就只有一个信念,光复曾经奥丁神族的荣光,将以神明名义欺压西陆的神圣教廷毁灭。 而他真正在乎的也只是阿里尔、雷哈格尔以及阿尔斯等寥寥几人。 理想对他来说很奢侈,而杀人对他来说却很容易,在斯泰拉的信念里,只要阻挡他向目标迈进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杀死敌人和一切卑鄙的小人,踏着他们的尸体前进,争取最大的公平正义,这就是斯泰拉的骑士信念。 其实,他比阿尔斯更像一个果断的战士,而阿尔斯则更像是一个怀着济世之心的王者。 但斯泰拉并不后悔今日这样在金山府的城墙上,为雷东风他们抛洒热血,虽然这样看起来对他光复奥丁神族的目标没有什么帮助,但一个人总要为什么而付出,哪怕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但热血却始终在心。 而今,无论是雷东风、林清平,还是阿尔斯、斯泰拉,心头那一种叫做坚持、叫做战斗的精神与热血,都在汩汩的奔流着。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9日。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 二十余万汉帝国大军与二十余万西方联军遥遥相对,联军身后是硝烟弥漫,却依然矗立的镇海府,汉兵身后却是荒野之上一片残破的废墟。 镇海府高大的城墙上,帝国的血红军旗和代表近卫军团的飞鹰旗依旧在迎风招展,只是那旗帜下的将士却有了几分疲态。 这些已经在这里坚持了近一周的士兵,人数已经从原先的四万余人,减员到不足三万人。 而城墙之下、滩涂之上,也至少留下了五万多的联军尸体,这样的伤亡换来的是双方士兵对战斗深深的厌倦。 而城内的士兵在初见帝国援军的时候,还曾有过兴奋的欢呼。 张光远甚至还组织城内剩余的两万多汉兵,出城掩杀,但却被数倍于己的联军大军阻拦。 而西方联军明显是早有准备,在出城的道路上设置了伏兵,出城掩杀的士兵折损过半,浪费而回。 之所以张光远会中伏,却是因为他对镇海府外围的地势的生疏。 在地图上看镇海府东面朝海,北是松软的滩涂,南边是一片礁石形成的悬崖,西侧却是一小片丘陵加上冲击平原。 帝国援军的方向最初是从西北而来,但镇海西北河网密布,因此帝国和西方联军不约而同选择了西面为决战地点。 而张光远一看援军到来,再和曹坤虎简单商议后。亲自率兵出城,想要前后夹击,冲破西方联军镇海府大营的包围圈,与帝国的大军汇合。 张光远的参谋长陆清提出了反对,表示就算吃出城迎敌,也不该派重甲骑兵,而应该率领轻骑出战,遇到什么意外也好轻身后撤。 张光远听了不以为意,笑陆清不识近卫铁骑的厉害,并表示自己和曹坤虎只要带五千近卫铁骑就能趁敌人注意力全部转向前方,一举冲破敌人的包围圈。 如果率轻骑出城。才是给敌人送功。 当然,张光远也不是莽夫,而是一直等到前线帝国援军已经开始和西方联军开始出营布阵,而侦骑回报联军大营内的兵马大多已经调往十几里外的前线后,这才和曹坤虎率兵出城。 但哪想到,出城不过两里,路旁丘陵地带的树林里冲出数万西方联军,猝不及防之下,张光远身边虽然是帝国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重甲骑兵近卫铁骑,却也是被杀的大败。 尤其是在战斗之前,西方联军已经将附近道路挖掘的坑洼不平,并灌注了泥浆、碎石,这样的道路几乎是重甲骑兵无形的杀手。 很多铁甲骑兵都不是折损在敌人手里,而是因为马匹负重后腿脚失去灵活,加上道路上的陷阱,折断了马腿,直接将马背上的汉兵甩飞出去,要么摔个半死,要么被踏成肉泥。 跟随张光远出城的五千近卫铁骑,最后折损过半,撤回镇海府。 最让张光远气恼的是,西方联军还趁张光远和曹坤虎两人一起出城之际,派出两万人马在汉奸叛徒的配合下,假装张光远的部下,突袭镇海府城的卫城,一举攻占了这一直和镇海府成犄角之势的卫城。 这镇海府的卫城不大,方圆不过半里,却是用上好的花岗岩背依镇海府南侧的礁石悬崖修建,驻扎有两千精兵,一直是镇海府用来抵挡联军的最突出也是最锐利的一点。 如今卫城一丢,镇海府的西大门等于再无险可守,将直接面对西方联军日夜不停的骚扰。 眼见联军这是早有算计,张光远和曹坤虎无奈,只好率兵退回镇海府。 ~~~~~~~ 而此刻,在镇海府西五里外的联军大营里,哪位神秘的龙先生正手拿千里镜,站在营寨中的瞭望塔上。仔细的观看着对面汉兵大营的情况。 身边,一袭青衫的田中世光冷冷的看着龙先生,一言不发。 蓦然,龙先生放下了千里镜,自顾悠悠道:“帝国之兵看似势大,可是却各家旗帜分明,外聚而内散,看来我的选择并没有错误。”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正好可以让身边的田中世光听见,显然是有意而为。 田中世光闻言,冷笑道:“阁下不准备出战么?现在正是一举击溃这些不知好歹的军阀,让你名垂青史、光耀千秋的好机会哦、” 龙先生听出田中语气中的讥讽,也不气恼:“他们要来攻就攻,联军的优势在防守,而不是和对面那些气势正浓的家伙打对攻击,更何况,我又何必亲自出手?田先生你是聪明人,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应该比我清楚。” 田中世光犹豫了片刻,又问:“那他们都完蛋了,联军若还不走怎样?你觉得何塞和乌尔班会真的让你做帝国之主么?” 龙先生一听这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下边的联军士兵没听见他们在说笑什么,都是一脸诧异。 笑罢,龙先生道:“田中世光,你太小瞧我了,我争的是千年后的青史留名:帝**阀、割据因我的努力而一扫而空,帝国因我而步入真正的大同盛世,我必将名垂青史;至于那王者,我相信帝都中的某些人比我更热心,他们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最后还不是为自己能成为元首?” 田中世光眼中一寒:“那你就任凭他们继续肆虐?这就是你想要的大同盛世?” 龙先生摇摇头:“大同是要建立在消灭分歧基础之上‘盛世也要从废墟之上重起,你不懂,我懂了所以我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一章,力战 此刻,面对大军压境,田中世光听到龙先生这样疯狂的言语,忽然狠狠道:“我明白了,也许你的理想比他们更高尚,可是你现在的手段就是一个疯子才能用出的。” 龙先生看了一眼田中世光,也不恼怒:“疯子怎么了?疯子就是天才!田中,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杀你么?不是怕惹麻烦,我还没有将伦勃朗那蠢货放在眼里,因为我需要一个真正理解我的人,并且他能一直看着我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一直跟随我的你,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田中世光长叹一声:“我早晚会想办法杀了你。” 龙先生低声道:“我等着你!但在那之前,他们都已经死了。你看,他们的掘墓人已经来了。” 龙先生一指南方,几十里外的运河之上,大河两岸,遥远的地平线上,白帆点点、烟尘乱舞。 而因为如今往西南的水路、陆路。除了金山、金陵两府,都已经为西方联军所控制,所以龙先生并不怕这些动静被汉兵发觉。 就算他们发觉,如今大军已经距离他们不过七十里,半日绝对能抵达,帝国又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你们不会得逞的,就算他们不高尚,但他们也不该接受你这样的叛徒和疯子的惩罚!更何况那些无辜的人,都是因为你的疯狂而死,你注定要为他们的无辜死亡付出代价。”田中世光心中暗道,却是望向了西方。 他眺望的不是那看似旗帜林立的汉军大营,而是那支在龙先生案头战报中最不起眼的一行文字所描述的军队: “第四日,我军战士勇猛作战,敌人颓势已经显现,主神荣光必将摧毁狂澜军。” 田中世光自然知道,汉兵援军已经去救援金山府,而在这之前,雷东风和他的狂澜军又能否在十余万西方联军大军的冲击力坚持下来呢? 难道这意外中的唯一一点变数也要被掐灭么? ~~~~~~~ 此刻,金山府城墙之上,雷东风暴喝一声,手中冷锋戟再次挥出,但这一次却是被面前那希斯坦的马其顿步兵死死拽住。 雷东风双臂凝力,猛的一搅,那马其顿步兵的十指顿时被割断在地,惨叫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雷东风直接一脚踢起,那士兵的脖子直接弯折成了锐角。 此刻。雷东风已经连续撕杀了半个时辰,身上早已经是汗流浃背,浑身的肌肉也开始不断的颤抖、酸麻。 这种高强度的作战,需要的不仅仅是体力,精神上更要高度集中,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神经都崩的紧紧的,若是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在这种状态下顶多能坚持五分钟。 而经过百般锤炼的精锐士兵,一般也只能坚持半个小时,最多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就应该被轮换下去。 而一旦不能集中精神,在这样的战场之上,等待这些士兵的就是死亡。 但普通的士兵和军民可以休息后撤,雷东风不能。 他是一军之长,是这金山府不倒的灵魂。 他带军冲上城墙后,所有的汉兵和汉家军民都是精神一振,撕杀也更拼命起来。 但如果他中途后撤,这鼓舞起来的士气,在西方联军大军源源不断的扑杀上来的冲击下,绝对会渐渐崩溃。 也幸好,雷东风体内还有那火蝎之力,更有老道教给他的内息淬炼之法。耐力和精力才比一般人更加悠长。否则现在能否挥动兵器,绝对是一个问题。 但就算这样,雷东风此刻也已经快接近了体力崩溃的边缘。 尤其是精神,若开始撕杀还有些激烈和怒火,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麻木。 鲜血都已经刺激不到他的神经,一切都仿佛是机械式的行动,出戟,收戟,格挡,劈砍。 反观老道林清平,此时却还算轻松。 道家之法本就讲究清净自然,动起手来也不是大开大合,而是尽量遵循自然之势,身体在极端放松的情况下顺势而出,因此对体力和精力的消耗还不算高。 这也是为什么说,老道的武功更适合在单对单的作战中发挥作用,并不适合为人围困后的群体作战。 比关怒白那样的猛将,手**刀,一刀下去最少能砍倒四五个敌人,而且可以凭借身下坐骑的力量左冲右突,在同样时间内所杀死的敌人,绝对会是老道的数倍,甚至十数倍。而且,人高马大刀亮带给敌人的感官也绝对比老道孤身挥剑带给敌人的冲击更大。 最主要的是关怒白这样的猛将能带动一批士兵的士气,而老道却顶多是保护身边人的安全。 单对单,也许这里没有任何一人是林清平的对手,但一旦为围住,他就算剑速再快,一次也只能杀死一两个。杀死的敌人还没有补充上来的多,最后就算气息如牛,也会被活活耗死在当场。 除非能在敌人形成合围前远遁,否则难逃一个身死的下场。 所以,林老道其实很少主动打这种消耗战,但为了保护雷东风,他还是选择了紧紧不离雷东风左右,而且现在雷东风身后还有亲卫,也算不上被敌人包围,他也能把主要的心思放在杀敌上。 只是眼见雷东风已经开始激烈的呼吸,手中武器竟然会被敌人抓住,可见气力消耗之大。 老道只好向前一步,尽量让自己成为突出的一点,为雷东风分减压力。 不过,只是瞬间,老道的身上就被划出一道血痕。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9日,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 身在帝国前线指挥部内的赵辉城、曹乾龙、诸葛庭三人正齐齐端坐主位,下边帝国各个军团师团长以上的将领分坐两边。 三人自从两日前来到指挥部,就迅速进入了状态,虽然临时军事委员会是由多人组成,但在军事行动上,却是一帝**部部长关博文和英国侯赵辉城为主,其余人也多是行使投票赞同或否决的权利。 如今关博文率领人马去救援金山府。赵辉城作为在座军衔最高,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人,就算曹乾龙和诸葛庭不服气,也要听从他的指挥。 毕竟,临场决断,不是儿戏,帝国真要兵败,这里的人又有几人还能享受那荣华富贵。 此刻,赵辉城看了一眼曹乾龙和诸葛庭,两人都示意他可以主持发言,只是下首的帝**部副部长、血戟军团军团长太史铮不屑的轻轻冷哼了一声:“伪善君子。” 赵辉城也不在意太史铮的态度。先对下首的将官一拱手,朗声道:“西寇侵我国土,杀我四民,残暴至此。江南锦绣之地如今已是生灵涂炭,我想在座诸君对西寇是痛恨已久,今日我军即将对西寇发起总攻,此战正是我辈为帝国尽忠,为四民报仇一雪前耻的良机,多余的话我不想说,此战我将亲率大军冲杀在一线,希望各位也都能奋勇作战,扬我大汉军威。” 说完,啪的敬了一个军礼。 曹乾龙和诸葛庭都起身敬礼,众将亦都起身还礼。 随后,赵辉城开始布置总攻计划,将攻击的循序计划全部布置了下去。 而赵辉城给自己和他手下的四万飞虎军布置在左翼,直接第一批次冲击联军右翼。 众人见赵辉城将首批冲阵的任务留给了自己的嫡系,却也是暗生钦佩。 就连太史铮也自觉自己不能下如此血本为此战将自己的奔狼军团的奔狼军全部压上。 很快,大军布置完毕,按照各自序列排兵布阵。 此战,正如李若曦当日所分析的那样,联军选择在镇海府决战,就是要最大限度的遏制汉帝国强大的骑兵。 这从西方联军扎营的位置就能看出,联军营寨背倚是缓缓的丘陵,丘陵上建有数十座瞭望塔和坚营,防止帝**队偷袭。 而在联军营寨的左翼靠前方五百米外就是一片河湾,河道上的桥梁早已经被联军摧毁,在不占据海军优势的情况下,汉兵若选择骑兵作战,势必要绕很大一个圈子才能攻击到联军。 而如果选择强行搭桥,则必然受到河湾上联军建设的水寨的攻击,那水寨内足有百余只联军的战舰。 同时,联军在这个位置和接近联军中军的位置布置了鲜卑复兴军段海德率领的两万鲜卑骑弓手,以及五千撒克逊长弓手。 只要汉兵选择进攻联军的左翼和中军,首先要迎接的就是这些弓箭手铺天盖地的箭雨打击。 至于联军的中军本阵则是三万条顿重装步兵,一万希斯坦的马其顿步兵长矛阵,一万瑞德飞斧手。两万西斯利剑士,一万撒克逊长弓手,以及其他国家的数万杂兵。其中两万条顿重装步兵顶在最前,其后就是五千撒克逊长弓手、以及其他国家的两万步弓手。 联军右翼,却布置了两万条顿重装骑兵、两万高卢轻骑兵,辅以两万鲜卑轻骑。 联军大营内则预留了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兵作为支援。 如此配置,已经是西陆的绝对主力和精锐。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二章,谁为鱼肉? 眼见西方联军军力雄厚,但英国侯赵辉城似乎并不畏惧这样的阵势,而他也直接选择了雁行阵。 中军兵力并不坚厚,右翼布置了一个三个二级军团、玄武、波阳、长山,兵力近十万,看似雄厚,但战力并不高。只是为了麻痹西人,因为赵辉城在观察了联军西翼的布置后,尤其是那个河湾和水寨,果断的放弃了进攻联军的左翼,而是将所有汉兵步军压在中军,意图控制住中左两阵的局面,而他则带领飞虎军团在千军侯吕胜之的修罗军团以及太史铮的奔狼军团配合下,全力进攻联军左翼。 在赵辉城看来,联军的右翼是个明晃晃的刺猬,而左翼肯定是个陷阱。 不过赵辉城却有信心用自己的指挥和谋划踏破陷阱,至于那刺猬就等从左翼包抄后再慢慢清理吧。 至于左翼联军布置的的两万重装骑兵,两万高卢轻骑兵,两万鲜卑轻骑,已经等于汉兵两个军团的兵力,但是还不足以让赵辉城退却,却只能激起这个帝国威名最甚的男子的斗志。 半个时辰后,双方数十万大军排列整齐,眼看着日头慢慢升上半空,帝国中军阵中的赵辉城一扬手,全体汉兵立刻停止下来,十几万人有若一体,这种有若一体的气势的确不是对面的联军可以比拟的。 一片异样的沉默声中,,猛然一阵近乎嘶吼的声音从赵辉城身后的飞虎军团的士兵口中迸发出来:“巍巍青山,冷冷红缨,碧血如浪,飞虎如风,战其异族,何惜此生,卫我大汉,扬我威名,以我丹心,护国如命!” 这昂扬的歌声很快就在汉兵军中响成一片,无论是飞虎、修罗这样的一级军团,还是波阳、百胜这样的二级军团,所有的士兵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这大汉帝国的飞虎军战歌。同时也是整个大汉帝**队的军歌。(再次强调,这首飞虎军军歌是小飞当年写《大汉飞虎》的时候自己原创的,不是从网络或者历史文献中找到的,希望某些网友盗用的时候多少能注明这一点!) 千年时光,这战歌不曾中断过,从那烈火焚城的龙城,到当日风陵渡下血染的潼关,多少汉家儿女用生命和热血吼出了这首战歌。 十几万人的山呼海啸并不动听,却有一种可以让人产生最原始激动的战栗和震撼,那嘶吼声直冲云霄,久久不散。 而对面的西方联军士兵,一时间竟然也惊呆起来,他们每一个国家也可能会有自己国家的战歌,但像这样整齐统一的西陆战歌却是绝对没有。 神圣教廷的圣歌到是不少,可似乎无一首可以和对面汉兵这用生命嘶吼出的战歌相比。 就连那一直在瞭望塔上观看这一切,冷漠如山的龙先生,也是身躯微微颤抖,手中的千里镜竟然有一些水雾的模糊:“这样帝国一定要由我来重新创造他的辉煌!” 田中世光更是捏紧了拳头,问龙先生“你不觉得这对您是一个讽刺么?” 龙先生摇摇头:“我也欣赏这首战歌,可惜很多人只是表面唱唱,却根本没有去做!”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9日。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 帝国大军终于开始了第一次向联军本阵的试探进攻。 率先出动的是赵辉城手下飞虎军的一个骑兵师,五千名来自飞虎军团的飞虎骑率先奔出。 这些飞虎骑人人胯下高大骏马,手挺长枪,腰挎长弓,一身黑色竹制铠甲,外罩黑色披风,迎风猎猎。 正是飞虎军团的飞虎骑千年来不曾改变的形象。 五千飞虎军分成了数十列,每列数百人,直奔西方联军右翼。 西方联军与帝**队距离不过一千余米,不过十几息间,飞虎军的飞虎骑已经冲出了三百余米。 而几乎就在飞虎骑出动的同时,联军右翼的一万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也在龙先生的一声令下后,直接冲出,而一万鲜卑复兴军的骑兵则兵分两路,随后从两侧包抄过来。 两军急速冲锋,很快相距的距离接近到了两百米左右。 此刻,高卢轻骑兵万夫长身旁的传令官挥舞令旗,所有骑兵立刻掏出西陆骑兵常用的骑兵弓,准备一旦接近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开始射击。 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对面的飞虎骑却已经长弓在手,五千只羽箭铺天盖地而来。 “什么?”这些福尔斯的高卢轻骑兵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西陆射击距离最长的撒克逊长弓手,也不过只能射出二百步,二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普通的弓箭手也不过是一百八十多米的距离。 而一般的骑兵,用骑兵弓顶多能射出九十步,一百二十米的距离。 可现在这些飞虎军的飞骑兵,竟然在马上能用长弓,并且射出了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超过了一般的弓箭手,怎能不叫他们惊讶。 就在他们惊骇而不敢置信的目光里,一阵箭雨,对面冲锋而来的高卢轻骑兵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折损了近两千余人,加上混乱践踏坠地的,这一次这些高卢轻骑兵就失去了三千多名的战力。 但长弓的射速也决定飞虎骑只来得及射出这一轮弓箭,转眼间这些汉兵已经长枪在手,纵马狠狠扎进了高卢轻骑兵的本阵之中。 五千飞虎骑面对剩余的七千多高卢轻骑兵竟然是毫不畏惧,采取的更是帝国最具代表性的凿穿战术。 进攻,进攻,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摧毁敌人抵抗的勇气。 带领汉兵冲阵的是飞虎军骑兵师团长赵彻,乃是英国侯赵辉城的侄子,今年三十有六三,正当壮年,手中一杆钢枪如蛟龙一般,当前的高卢轻骑兵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这五千飞虎骑放在帝国任何一个军团,都是绝对的精锐,而飞虎军四万人马,全是这种近能操枪,远能开硬弓的健儿组成,组可见其帝国第一军团的威仪。 这也是为什么,在帝都的时候。明明诸葛庭他们掌控的军队在人数上占据很大优势,却不敢与赵辉城翻脸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竟谁也不敢说,自己的军团能正面对抗四万披甲执锐的飞虎骑,就算吕胜之的修罗军团也不敢这样说,毕竟论马上骑射和枪术,飞虎军千年来就是帝国当仁不让的第一,若一路奔驰消耗,任何军团都有可能被他拖垮。 各怀心思的他们,也只好默认了赵辉城的强势。 如今,西陆最赫赫有名的轻骑兵,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千年来终于第一次和帝国最富盛名的飞虎骑正面遭遇,双方如两道洪流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飞虎军的飞虎骑胯下战马都是帝国马场出产的三河马与当年西陆汗血骏马**而来的良驹,经过千年的**择优选种,已经形成了一个优良的品系。 这些战马不但身高体大,爆发力超强,耐力和负重都是一流,载着手舞长枪的帝国骑兵,就和一辆辆人形坦克一般。 而且,飞虎骑的士兵在入伍选拔之初就有严格限制,身高要超过一米七五,身材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胖,而且在入军前的枪刺考核,马下要能在十步内瞬间刺中全身五大要害,马上要一秒内刺出三枪,至少要命中咽喉和胸口两处要害。 这样的严格选拔,加上入军后三年的高强度训练再次考核后才算是飞虎军的正式飞虎骑。 而且,根据千年前英国侯赵云传下来的要求,这些飞虎骑每天必须和战马同吃同住。 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每一名士兵在进入飞虎军团后,分配给他们的都是三岁口左右的未成年马,如此经过三年的耳鬓厮磨,就算不能做到所谓的人马合一,这些骑兵的一身马上骑射、枪术却已经傲视同济。 这一次,飞虎骑冲阵西方联军骑兵,就彻底展现出了这种高强度训练下的威力。 几乎每一个飞虎军骑兵都能做到以一敌三,甚至敌四敌五。尤其是他们经典汉兵三角小队配合,就如一把把尖锐的锋刃刺进了联军的心脏。 锋矢在前,两侧紧随,一个个三角扎进高卢轻骑兵的阵内,杀得他们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一万西方联军的高卢轻骑兵,先是被一阵箭雨射下三千余人,如今剩余的六千余人被五千飞虎骑杀的溃不成军,眼看就要溃败下去。 这时,从两边包抄的一万鲜卑骑兵却已经扑了上来。 赵辉城一见,冷笑一声,一挥手,一万飞虎军团的飞虎骑兵分两路。直接迎了上去。 赵辉城从不打没有准备的战斗,一万鲜卑轻骑的移动他早就观察在眼里,那一万飞虎骑也早就厉兵秣马,此刻呼喝着冲上上去,直接就和两边的鲜卑骑兵撞在了一起。 对于这些鲜卑复兴军统领段海德手下的鲜卑骑兵来说,汉兵的骑兵曾经是他们先辈的敌人,也曾是他们这些人的战友,但现在双方却要在战场上分出你死我活,证明谁才是这个大陆上最好的轻骑兵。 这些段海德的嫡系,却是比较了解飞虎骑的威力,意见对面飞虎骑张弓搭箭,全都藏身马腹之下,而无论是帝国、鲜卑还是西陆的战马,这个时代多已经披有简单的皮甲,因此一阵箭雨过后,鲜卑骑兵不过损失了数百人。 而这些鲜卑骑兵在马腹之下就已经上好了弓弦,下一刻翻身上马,箭似流星,射向飞虎骑。 飞虎骑士兵也是藏身马镫下,躲过了这一批箭雨,但鲜卑的弓箭虽然威力不如他们的长弓大,但却胜在射速奇快,他们刚一露头,第二匹箭雨就疾射而来。 这些飞虎骑挥动手中长枪拨打,但还是有五六百人被射落马下。 可是这些飞虎骑似乎毫不在意,袍泽落马,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常年的严酷训练让他们都坚信一个信念:“只有杀死敌人,才是为死去的战友报仇的最好手段。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三章,危城不倒 镇海府旁,帝国与西方联军,两路五千对五千,两边就是两万人马,加上中间的一万多骑兵,三万余人的集团冲杀,让整个联军右翼阵前一片人仰马翻。 而飞虎军团飞虎骑的实力明显高出对方一筹,虽然数量相当,却杀得对方的高卢轻骑兵和鲜卑轻骑纷纷落马。 鲜卑骑兵还好一些,能凭借优良的骑射能力和飞虎骑打游击战,但高卢轻骑兵就差了很多,骑射比不过飞虎骑,近战更是不敌,一万高卢轻骑兵此刻已经被杀得不足四千。 “阁下,为什么还不出动条顿的重装骑兵,难道你向让我们的勇士白白送死么?”联军大营内的一座瞭望台上,神圣教廷红衣大主教,联军监军伦勃朗看到这情景。尽管他并不在乎那些士兵的死活,但却在乎整个战役的成败,因此愤怒的冲龙先生吼叫着。 而同在瞭望塔上龙先生手拿千里镜看着战场上的情况,缺丝毫没有露出什么惊讶或者焦急之色,因为这些情况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龙先生笑眯眯的对伦勃朗道:“大主教阁下,您不必着急,只要汉兵出现颓势,我军立刻就能发动总攻,这上边风大,而且据说对面汉兵新开发出一种神臂弩,射程高达千步,如今他们还是顺风进攻,如果真有流矢射来,恐伤了阁下。” “超过千米?这怎么可能?”伦勃朗嘟囔了一句,却还是在亲卫的搀扶下,走下了瞭望台。 伦勃朗走后,一直站在一侧的田中世光道:“你应该很清楚飞虎骑的厉害,这些人马上去完全是送死。” 是的,飞虎军团是怎样的实力,飞虎骑又是怎样一支可怖力量的存在,龙先生很清楚,而且他也早看出对面的赵辉城要在联军右翼强攻的心思。 既然敌人不肯从联军左翼进攻,那么他也不可能将那天然存在的河湾和费力建好的水寨搬移到右翼,就算挪过去,赵辉城难道就不会左右翼互转么? 所以,龙先生要做的就是牺牲这两万由高卢轻骑兵和鲜卑轻骑兵组成的先锋。死死咬住飞虎骑,再用那两万条顿重装骑兵却终结飞虎骑千年不败的神话。 如果,这还不够用,那么他不介意提前让已经埋伏好的何塞和乌尔班的大军出现。 只要飞虎军团覆灭,那么帝国的军队就等于去了肱骨,尤其是军心士气上,将再不复现在的高涨。 那时候,就算还有修罗骑的支撑,可真论起骑射,自己首先段海德的鲜卑轻骑,还有乌尔班带来的一支隐藏在海船上,如今才登陆的那两万可怖的神威军骑兵,都可以轻易将修罗骑牵制消耗光。 那时候,帝**队就将是失去了獠牙的老虎,不足为威胁。 而联军的骑兵也会损失大部。 而他,龙先生,那一直保存的实力也将登上战场。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9日,帝国江南行省金山府,西方联军围攻金山第五日。 从这一日的进攻开始后,类东风就冲到了城墙之上,老道林清平为保护雷东风。抢在了他身前。 一路杀将下来,一个走迅猛、一个走轻灵,两人面前几乎没有敌手,却被几个联军士兵盯上,数把刀枪一起攻来。 林老道好生了得,轻身一转,手中青锋宝剑横斩而出,就将数把兵刃阻挡在身外,却不想斜刺里一个本已经半跪在地联军士兵,在老道闪身避开后手中长剑猛然上撩,直接刺向老道身后的雷东风。 雷东风此刻正专心对付身侧的敌人,老道刚刚格挡开前边西方联军士兵的兵刃,他冷锋双戟趁势挥出,将几人瞬间刺倒。 所以,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身下这一剑,眼看着此人的长剑就要砍中雷东风小腹。 老道暴喝一声,以迈出的左脚为支点,生生旋转,一屈身将自己拦在了雷东风身前。 下一刻,林清平背后青衫道袍被砍破,鲜血崩现。 老道闷哼一声,牙关紧咬,却是怕雷东风分心,反手一剑刺死了半跪在地的敌人。 而雷东风此刻已经杀向另一侧。 雷东风专心杀敌,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老道的异常,而他们身后的汉兵亲卫有些看见了林清平的伤口,想要出身,却被老道用眼神制止。但雷东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扭身。就看见了老道背上的鲜血,眼中寒光一闪,却是退了几步,暂时让亲卫顶在前面,自己却一把撕下战袍,给老道包扎起来。 “诶,轻点,雷小子,你要疼死我啊。”老道抽着冷气,笑骂道。 “你死不了,我也不会让你死!”雷东风包扎完后,提起双戟再次冲向敌军。 此刻,城墙之上,已经有数段被西方联军攻占,若从空中俯瞰,就能见到身穿黑色铠甲的狂澜军士兵和身穿银色或者土黄色铠甲的联军士兵已经死死纠缠在一起,而且,不断有更多的银色和土黄色的身影,如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从远处的联军大营向金山府城墙边缘蔓延而来。 此刻,黑色的身影正逐渐被包围蚕食,但却依旧在顽强抵抗着。 而在那进攻浪潮的发源地,西方联军副统帅,条顿公国大将军。金山府战役的指挥官伯格曼正仔细观察着战斗进行的情况。 今天已经是联军围攻金山府的第五日,前三日,伯格曼几乎已经可以判断,自己的大军快要将对面的汉兵消磨殆尽,但在第四日,汉兵却使用了能爆发出巨大轰鸣之音,将人马和器械炸得粉碎的神雷(火雷弹)。 虽然后来汉兵的火雷弹告罄,但毕竟联军士兵已经失了锐气,第四日的进攻草草结束。伯格曼想要攻占金山府的计划被打断。 事后,伯格曼也特意就这个问题,咨询了跟随在阵中的西陆幻术师。问他们这究竟是属于幻术一类的东西,还是通过激发人体潜能制造的火器。 可那条顿公国的御用幻术师也解释不了这个问题,他所知道的所谓最大威力的幻术,不过是激发人体的潜能,通过修习类似内功的方法,让体内产生火焰的灼热力量或者是冰冷的力量,但威力其实都只是一人之力,或者可以说是数人敌,但若说能如此连续不断的激发潜能制造爆炸,却绝对不是幻术。 得到这样回到的伯格曼,反而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异能,不是可以一夜之间恢复过来的,那么也就间接说明了这不过是汉兵所发明的新式武器,而且根据昨天的反应,肯定已经用完,那么第五日的战斗就不用再害怕它的出现了。 第五日,伯格曼在天刚放亮的时间,就选择开始攻城,在他看来只要再不出现火雷弹,眼前的金山府今日一战必下。 一个小时候,朝阳腾空,金山府上下已经是尸横遍野,但那看似岌岌可危的金山府却始终如中流砥柱一般没有被攻破。 金色的朝阳温暖不了这将倾之城,也不能让鲜血变成烈焰,反而让整个战场愈发的肃杀起来。 “大人,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请让我带领人马上阵吧。”此刻,留守在后阵的条顿公国条顿骑士团万夫长海因里希七世?冯?罗伊斯对伯格曼请战到。 这个有着一副暗红色大胡子的年轻人身高近一米九,金发、高鼻,是典型的条顿人相貌,而他的出身更是高贵,乃是条顿骑士团的创立者、条顿骑士团第一任总指挥、公国大将军海因里希一世?瓦普特?冯?巴塞赫姆的直系后代。 在国内,罗伊斯甚至在见到公国大公的时候都不用跪拜,只需行骑士之礼。 而且为了拉拢条顿骑士团的军心,教宗乌尔班更是曾亲封罗伊斯为金狮骑士。 此次联军东征汉帝国,罗伊斯一开始并没有随军出征。而是跟随教宗二次援军抵达的帝国。 这次金山府战役,跟随何塞而来。 客观的讲,罗伊斯虽然年不满三十,但已经完全继承了祖上的勇武,甚至有人说,如果不是因为明月骑士阿尔斯和星耀骑士加雷斯的存在,罗伊斯才会是教宗最喜爱的那个人。 年轻气盛,身世显赫,又早早当上了万夫长,罗伊斯若无骄傲之心反到不正常了。 但自从攻打金山府的战斗开始以来,伯格曼就一直把他和两万条顿骑士团的重装步兵以及一万重装骑兵当成最后的底牌使用,一直没有派他们登上正面战场的意思。 可惜罗伊斯并不想当预备队,他渴望的是上阵撕杀,尤其是在几日前看到过斯泰拉那在城墙下出没的矫健身影,更是战意熊熊。 一方面试因为罗伊斯和斯泰拉两人在西陆之时就曾为阿里尔而有过争斗,双方当时甚至要进行西陆的生死决斗,却被阿里尔想办法通过教廷的干涉制止。 另一方面却是罗伊斯想要立下战功,不输给对面那个曾经的袍泽与对手。 在罗伊斯看来,自己这头教宗亲封的金狮才是阿里尔那头母狮子的良配,可竟然被斯泰拉那个有着奥丁后裔鲜血的家伙占了先。 论家世、论自身的条件,罗伊斯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必斯泰拉差,今日战场遥遥相见,却是誓要证明自己。 他却不想,阿里尔那样的奇女子,就算体内没有奥丁后裔的鲜血,她所热爱的也绝对不会是罗伊斯这样高贵的家养雄狮。 而斯泰拉这样的野性不化,如疯狗、如野狼一般的无忌少年。自由、坚持、热烈,这些才是斯泰拉让人喜欢的真正原因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四章,倾城之战 斯泰拉与罗伊斯之间曾经的决斗,因为种种原因而中断,关于两人谁在是条顿国内第一人的争论让罗伊斯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今日,罗伊斯不介意在这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斯泰拉,以证明自己。 但按照西陆的规定,如果双方第一次决斗因故中断,那么除非双方是战场上的敌人,否则双方只要有一方不同意,就不能再举办第二次决斗。 在斯泰拉没有背叛联军的守候,罗伊斯虽然因为阿里尔的原因,对斯泰拉充满嫉恨,当年生性骄傲的他并不屑用自己的家世和权势让斯泰拉屈辱,更不会去暗算斯泰拉。 直到斯泰拉叛出联军大营,如今又在战场上出现。罗伊斯才惊觉自己已经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斯泰拉进行对决了。 此刻,眼见城墙之上的汉兵苦斗不休,明明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却还在苦苦支撑,而那些联军又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罗伊斯终于忍耐不住,向伯格曼请战。 罗伊斯并不是莽夫,他请战也不完全就是为了与斯泰拉进行单对单的决斗,而是因为眼看城池将破,他若再不上战场,将一点功劳都不会取得,这是罗伊斯所不能允许的。 他来东方、来帝国就是为建功立业而来,如今眼看别人建功,自己却一战未出,罗伊斯怎能不着急? 伯格曼看了罗伊斯一眼,他早看出了罗伊斯请战的**,但他现在并不想出动手下这最后的底牌,毕竟现在的形势是,就算自己不出动这三万人的预备队,金山府也早晚可下,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 虽然联军镇海府大营那边已经连发来几道命令,催促伯格曼尽快攻克金山府,恢复联军运送物资的通道,但伯格曼却不想把自己这三万嫡系消耗在金山府下。 尤其是他两日前菜得到了消息,在金陵府那边,指挥战斗的是那个可恶的联军副统帅、撒克逊王国公爵西斯顿。伯格曼不相信西斯顿有能力比他先一步攻克金陵府。 有那个媚上欺下、好大喜功的家伙垫底,伯格曼一点都不怕自己会被统帅部斥责。 可是罗伊斯很着急,眼看金山府外城城墙上的抵抗越来越弱,而金山府外城的城门也摇摇欲坠,他终于忍不住,再次站了出来对伯格曼道:“阁下,我知道你不让我出站,是为我们条顿保存实力,好为将来在帝国分配更多的利益做准备,这些我自然都可以理解。可是,我们身为条顿骑士团的战士,此刻若眼睁睁看着那些杂碎国家的军马夺取头功,这将是我们条顿骑士的耻辱,而且如果在这样重要的战斗中寸功未建,如果将来真被西斯顿那样的小人拿来做文章,对我们也是不利。” 罗伊斯此话一出,四周的条顿骑士纷纷点头,条顿的士兵从来都是顶在战阵最前端,哪有眼看别的国家的士兵立功,自己却无所事事的道理。 伯格曼见群情激奋,而且罗伊斯最后的话也的确打动了他。心下有了一丝犹豫,战斗已经进行了五天,眼看金山府的外城都快被攻破,若说敌人还有什么后手,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此刻也的确是让手下出战,攫取战功的最好时机了,再晚一些恐怕就会有争抢战功的嫌疑。 正在犹豫间,只听得远处金山府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响,伯格曼浑身一激灵,以为汉兵那威力巨大的神器再次出场。 但下一刻,只听得一片欢呼之音,再抬头看,只见千里镜中,金山府外城城门半边已经倒塌。 “全体听令,全面出击!” 伯格曼终于下定决心,喝道。 ~~~~~~~ 轰鸣声中,金山府外城半扇城门终于被西方联军的攻城车撞破。 刹那间,双方士兵在呆立片刻后,又立刻爆发出一阵阵喧嚣和怒吼。 喧嚣的是西方联军,眼看城门被撞破,通往城内的大道就在眼前,门前的联军士兵立刻欢呼着蜂拥而入。 怒吼的是狂澜军的汉兵,眼看城门倒下,他们又怎么能让联军士兵就这样冲进城内,城门后早就准备后的一个营的汉兵步军立刻封堵上来。 金山府的城门高六米,宽十米,城门内的甬道长约二十米,但由于城门并不是完全被撞倒。毕竟后边还有汉兵不断支撑,那被撞倒的半扇城门也并不是完全垮塌,而且还残留了部分,露出一个约三人宽的通道。 现在,双方士兵就在这通道内的几米范围内,展开了激烈的撕杀。 西方联军的士兵已经透过破损的城门看见了甬道另一侧金山府内的街道和房屋。 汉兵也已经透过破损的城门看见了城外不断招展的联军战旗和升腾的狼烟。 西方联军士兵明白,只要能冲过甬道,控制住城门,那么金山府就等于已经被联军所控制;汉兵也同样明白,若被敌人控制了城门,金山府的命脉就算落在了敌人之手。 西方联军指挥官伯格曼一看城门已破,手下战将又一直请战不休,此刻也断定汉兵应该再没有什么后援,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手下的最后三万嫡系派上战场,争夺战功。 罗伊斯听到伯格曼下令,一个翻身上了战马,一挥手中长矛,身后一万条顿重装骑兵齐齐虎吼,冲向金山府。 而其余两万条顿重装步兵也在各自将官带领下冲上金山府。 伯格曼并没有行动,到了他这个级别和地位,已经不需要通过上阵搏杀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 尤其是在这种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他是否出战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虽然五天的攻城战。联军死伤近四万人,但却都不是伯格曼的嫡系,这点损失伯格曼还能承受的起。 而且这些人马死的越多,将来在分配利益的时候也就少了很多竞争对手。 见罗伊斯等人杀出,伯格曼却和身边两百名亲卫返回帅帐中,静待城破的消息,连续五日指挥攻城,加上夜间雷东风不断派敢死队出城骚扰,伯格曼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此刻见大局已定,却有些支撑不住。想要暂时休息片刻。 此刻,联军大营内只剩下了一万多门辎重军,现在就连这些人也都围在了营寨面对金山府的一侧,观看战斗进程。 此刻,金山府城墙内外已经喊杀声一片,城门一破,城内早就准备好的百姓也纷纷加入战斗,在汉兵的指挥下,有的协助守城,有的帮助在城门后支援、运送物资、救助伤员。 城门破损之初,汉兵还能抗住西方联军的进攻,尤其是城门洞的甬道内,就那么大小的范围,一营五百名狂澜军的藤甲枪兵将甬道塞挤的满满。 敌人的兵器看在他们身穿的藤甲下,几乎毫无作用,而他们每一次长枪刺出,却可以放倒一排敌人。 这些汉兵的眼中没有畏惧,甚至连愤怒也不曾有,就这样踏着敌人的鲜血,一步步把敌人往城门外逼去。 出枪,杀敌,收枪,回挡,他们仿佛面对的不是人马,而是训练时的一个个草木的标靶。 每踏出一步,长枪必然要穿透数个敌人的身躯,带起一片血雨和凄厉的惨叫。 但敌人实在太多,前一排倒下,后一排就蜂拥而上,很多时候甚至长枪都被卡在敌人的身体里,不能抽回,而联军士兵就会趁机硬将这些狂澜军的藤甲枪兵拽倒,杀死。 敌人越来越多,汉兵也逐渐被压制住。 但此刻没有一个人有过推却的念头,一个战友倒下去,瞬间就会有更多的人补上来,双方就这样在城门洞内焦灼着。 而城墙上的战斗也丝毫不减。雷东风尽管已经看到城门被攻破,但他此刻已经没有可用之兵,只能眼看还能战斗的汉兵指挥着城内的军民和百姓一起踏上阻击敌人的战场。 而雷东风身边的战斗也不容乐观,城门被攻破,并没有减轻城墙上的压力,更多的敌人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嚎叫着攀爬上城墙,在他们看来,汉兵的崩溃就在眼前。 而城墙上的汉兵也深知,此刻城门已破的情况下,若他们再坚持不住,敌人顺城墙攻入内城,那么两相夹击下,金山府就真的要归属西方联军了。 城内的十余万汉家军民和百姓,除了老弱病残,此刻连壮年的妇女都踏上了战场。 这些百姓分成两路,一路和五百藤甲长枪兵,五百汉兵步弓手在城门处阻击敌人;一路则登上城墙,配合雷东风手下的两千余名汉兵继续抵抗敌军。 敌人凶猛,这些百姓并不是人人都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往往三四个人未必能打得过一个联军士兵,但却生生用血肉将联军士兵牢牢的拦截在城墙之上。 城外,联军如蚁,城内,万民皆兵。 这,就是一场全员参与的战斗,城在,人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城破,必定家破人亡;倾城之战,无人肯独活,也无人肯请降,誓要与入侵之敌,倾城而亡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五章,生死之外 金山府外,汉兵和西方联军斗得难解难分。帝国东都镇海府外,西方联军和帝国大军也激战正酣。 而此刻,在战场南侧六十余里外,河道之上,一条高达十余丈的大型帆船中,久未露面的教宗乌尔班二世,以及联军统帅、福尔斯王国大将军何塞,正听着教廷祭司团副首领,“教廷王子”朱里奥,关于最新军事情报的汇报。 “主神光辉的使者,我最尊敬的教宗陛下。昨日我已经和东倭天皇派来的使者见过面,在你的感召下,他们三日内就会将运送粮草抵达镇海,我军的粮草危机将得到解决。”朱里奥对乌尔班一脸谄媚。 “东倭本是汉帝国的属国,现在他们掌权的幕府权贵贪婪无比,所谓的天皇根本没有话语权,给我们提供粮草的肯定是那些割据的军阀大名,天皇本身不足为虑,但我们作为交换粮草提供给他的兵器却一定会落到那些大名手里,若他们自己研发生产出来,恐怕日后这些手握重兵的军阀终会成为我们的祸患。”何塞皱眉道。 “阁下,你放心吧,我早已有了安排,他们若能接受主神的光辉就会享受到我的赐福;若不然,国内那造反的天草必将接受主神的旨意,替我们掐断这些人的命脉的,如果他们不想看到天草成为新的统治者,自然要接受主神的洗礼?还有,朱里奥,我之前让你做的事情可做好了?”乌尔班笑道。 “嗯,尊敬的教宗大人,我已经向天草的派来的信徒承诺,只要他们积极协助我们,将来我们就支持他们取代东倭天皇。不过若夺取政权后,天草有自立的野心,埋伏在他身边的圣裁团将立刻将天草杀死,用别人代替圣子。相信在我圣裁团的协助下。天草他们当可顺利夺取东倭的权利。”朱里奥恭敬道,英俊的脸上满是得意。 “办的好!你是主神真诚的子民,主神会赐福给你的!”乌尔班轻轻抚摸了下朱里奥的头,又祝福了几句,朱里奥受宠若惊的连连祈祷。 何塞听着这些,眉头却紧紧团在了一起:“东倭人尤其是东倭的政客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冲动,若教宗一直冒险两边取巧,一旦被发觉,东倭难保不会再次倒向帝国。” 但现在大战在际,镇海府那边的战报正通过快马流水式的传到向镇海府进发的大军中来,何塞的精力已经全部用在了这上边,也没心思去管这些所谓神使的相互吹捧。 此战,若能按照计划顺利歼灭汉帝国的有生力量,那么帝国短期内将再也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至少帝国的南部诸省都会成为西方联军的囊中之物。 而西陆多少人为之梦想的功业,能让西陆拥有更广阔发展的空间都将在他手上实现。 一直以来,何塞的目的就不是占领帝国,他没有神圣教廷这些狂信徒般疯狂,以为可以从政治、军事和文化上全面征服汉帝国。 他早就认识到,汉帝国是一个无法被人征服的帝国,因为这个民族的文化从上古延续至今就没有中断过。而被这种铁血、自立文化熏陶千年的民众,已经开化了民智,掌握了比西陆更先进的文明,想要彻底征服这个民族,并奴役他们,除非能将所有识字的汉人全部杀光,将所有的汉文化的传承湮灭,否则就是天方夜谭。 而何塞最终的目的很简单,用武力打败帝国,让帝国开通对西陆的商路,使帝国成为西陆商贸的集散地,并获得帝国最先进的科技、文化。 侵占一个国家爱的土地并不难,但要获得一个国家的市场,并取代他们的先进经济和文化财是难上加难。 但只要能取得这一切,就将从根本上改变西陆的经济日益依靠帝国鼻息,银钱全部流向帝国,最后让西陆变成帝国倾销商品的低级市场的命运。 这些都是何塞殚精极虑思考的事情,只是和教宗乌尔班二世提起过,而乌尔班也正是被这幅远景所打动,才如此支持他的行动。 期间,何塞也不是没有和自己最信任的明月骑士阿尔斯说过这样的构想,但是阿尔斯却坚持认为,用武力和鲜血换来的市场是不稳固的,可以持续一代、两代、三代,但有这样不平等的倾销和压迫,就必然要有反抗。就如现在的博思古国人一般,甘心为西陆通商,甚至很多人就是西陆行商的代表,但实际上在暗中却一直蓄力反抗。几百年来起义不断。 可以预见的是,只要一个战争策略的失误,西陆在博思地区的利益就会彻底被重新洗牌,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而阿尔斯的构想是和帝国开通的人士联系,取得他们的谅解,让他们认识到,消灭西陆的自主经济并不能给汉帝国带来最终的利益。 最后只能变成帝国内部一般的中转,而且饱受帝国商人层层剥削的西陆人,也会逐渐成长反抗,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因为帝国需要的不是一个穷困潦倒,没有购买力的西陆,而是一个富裕的可以大量购买帝国商品的西陆。 所谓合则两利,阿尔斯的宗旨就是这样。 何塞自然不认同阿尔斯的观点,而且就算现在他想停止,教宗不能答应,这些手下不能答应,就算帝国内的主战派和那些曾经与他有过协议的阴谋家也不会答应。 只要他停止战争,这些人就都会想办法让他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他们曾经龌龊肮脏血腥的手段。 ~~~~~~~ 血腥的味道不断传进雷东风的鼻翼,无论是狂澜军的汉兵,还是西方联军的士兵,每一个死去之人的鲜血都带着温热,带着腥甜的味道。那鲜血的味道让人几欲呕吐,可闻得长久了,却又会让人产生一种异样的兴奋,好像嗜血的野兽一般。 这一刻,在汉家的土地上,汉家儿女和西陆侵略者真正实现了血脉交溶,尽管内心不甘,但却不可逆转,死亡才是最平等的存在。 鲜血淋漓中,雷东风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多。城门洞里激战依旧,远处三万伯格曼手下的最后精锐正狂奔而来。 当头那员西陆大将的叫喊都已经可以听得清楚:“条顿的骑士们,实现你们荣光的机会就要来到了,不要放跑任何一各敌人,生擒雷东风,生擒阿尔斯,生擒斯泰拉。” 雷东风听了,却和城墙彼端的阿尔斯遥遥一笑。 斯泰拉却是站在城墙上扯着脖子高喊:“罗伊斯,先不用喘大气,你不怕我扒光你的狮子皮就上来!” 罗伊斯在城墙下听到这叫喊,气得金发树立,额头青筋蹦跳。尽管他很了解斯泰拉,知道眼前这个人嘴巴最恶毒不过,其实内心未必有多么猥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到这样的挑衅,却还是不可忍受。 此刻,他已经率领条顿骑士团冲到距离金山府城门不过百米外,但前边的西方联军此刻都蜂拥在城门处,却又一时打不破汉兵的阻击,人马全部聚在一起,前进不得。 而后边的西方联军为争夺即将到手的功劳,也不顾一切的蜂拥而来。 罗伊斯气得大吼:“都给老子让开,让条顿铁骑来收拾他们。” 但这些国家的士兵怎么肯让,辛苦了五日,牺牲数万人马才攻破城门,如今胜利就在眼前,你们条顿人却来抢功,当大家是傻子么? “条顿的勇士纵马就可以越过破烂的城墙,还用和我们抢路么?”一个福尔斯王国的高卢轻骑兵阴阳怪气道。 四周的联军士兵纷纷鼓噪,面带鄙视的看着罗伊斯等人。什么让条顿铁骑来收拾他们,不用你们条顿铁骑,我们就不能取胜么? 罗伊斯被这样的语言刺激的怒吼一声,一鞭子抽在那高卢轻骑的面上,随即喝道:“不让开的军法处置!” 其他联军士兵一见如此,群情激奋:“凭什么我们牺牲性命攻打的城池,要让给你们?军法是什么,不是给你们条顿人抢夺功劳张目的。” 此刻。城头上的联军也越来越多,雷东等人却依然死战不退。 斯泰拉边杀边骂,冲城墙下的罗伊斯挑战:“罗伊斯,你怎么还不上来,难道多年不见,你也变成了教廷蓄养的忠犬,只剩下叫唤的本事么?” 斯泰拉这张嘴是西陆有名的,被敌人称作最没有骑士自觉的骑士,当然就算是最痛恨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英勇的战士。 这时候骂出来,叫犹如耳光一般煽在罗伊斯的脸皮上。 罗伊斯一挥手,身后一万条顿重装骑兵立刻放下面罩,长矛在手,作出了冲锋的准备。 “你们这些混蛋,我告诉你们,我是奉了军令来参加战斗的,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这样打下去,要什么时候能杀退城门里的敌军?我数三声,赶快让路,否则杀无赦!” 说完,罗伊斯也挺起长矛,冷冷的看着那些有些惊惶的联军士兵:“一!” “二!” “三!” “杀——”罗伊斯身后条顿重装骑兵举起了长矛。 迎着那矛锋上的寒光,这些西方联军士兵终于不敢再强硬,缓缓闪开了一条道路。 但嘴上却是叫骂不断,这些条顿骑士却不为所动,只要这些人敢有异动,这些铁血的骑士不介意将他们如草芥般一起冲杀干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六章,死亡,对生命的敬礼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9日,帝国镇海府。 镇海府外,汉帝国大军与西方联军激战正酣;城内,却是哀号声一片。 一大早,五千近卫军团的近卫铁骑为了接应城外的帝国援军,跟随帝国淮北大营统帅,帝国近卫军团军团长长、镇北侯张光远出城作战,却中了龙先生早就设下的埋伏,逃回城内的不足三千,而且几乎个个带伤,更是丢掉了城外的堡垒。 张光远看着因为战败而变得更加低沉的士气,再听着十几里外震天的喊杀声。却是心乱如麻。 此战就算他能被援军救出,也难逃被斥责的干系,而且此战他手下近卫军团的精锐折损大半,等于失去了羽翼,不用说今后继续逞威,就连整个镇北侯张家都可能被敌对势力吞噬,甚至近卫军团也就此从帝国十大军团除名。 一想到这些,张光远连登城观战的心思都没有了。 张光远无心再管战事,副统帅曹坤虎更是在西方联军的伏击中身受重伤,如今还昏迷不醒,加之几天的战斗中汉兵的中高级军官死伤无数,一时间城内能主事的不过是一个二级军团的军团长,而这军团长也怕承担责任,竟然拒绝指挥作战。 城内知道这些消息的近卫军士兵,以及其余几个二级军团的士兵已经在悄声议论,若不是城外帝国大军正和联军激斗,城市暂时无忧,说不定就会彻底放弃了抵抗。 而此刻,淮北大营军事参谋,近卫军团参谋长陆清陆长缨正向城墙上走去,身后是几个年轻的低级军官。 这些军官都是听过陆清对战局的分析,或者钦佩陆清刚正的为人,而自愿团结在他周围。 如今张光远失神落魄,在指挥所内看着地图发呆不出,曹坤虎重伤,其他高级军官各有各的打算,避战不出。陆清却是主动和张光远请命,上城督战,负责今日城防。 更是赢得了这些青年少壮军官的钦佩。 从进入镇海府开始,陆清就一直思索西方联军的真正目的,甚至也隐约猜到了联军是把镇海府当做了诱饵,当日他也曾和张光远建议过这些问题,却被正在光复帝国东都的张光远忽略过去。 而随后的西方联军大军忽然出现,围攻镇海府,则证实了陆清的猜想,但这个时候他却并不认为联军是要消灭张光远这一军。 如果说镇海府是一个好大的蛋糕诱饵,那么这几万被围困的汉兵就是这蛋糕上最诱人的奶油。 陆清想明白这些后,逐渐滤清了思绪,西方联军是要在镇海府和汉帝国大军决战。 但陆清却不相信西方联军这样就可以击败帝国,就算他们的兵力已经超过了帝**队集结的速度。 “一定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地方。”陆清思索着。 此刻,他站在镇海府西面高大的城墙上,因为城门外附属堡垒的丢失,镇海府已经无法派出侦骑。 但陆清手一直握千里镜观察着十几里外的战场,希望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尽管镇海府外没有高山阻拦,今日天气也算晴好,可是毕竟是十里之外,陆清只能隐约看见两队人马撕杀。而且看颜色,是代表帝国的黑色占据了一定优势。 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些,反而让陆清的内心疑惑更重。 因为他敏锐的发现,联军现在处于颓势,却并没有一丝混乱,甚至在联军左翼,几里外,还始终有多余的部队在游弋,没有加入战团。 这些人马足有万余,但看其站位和布防,更像是阻止汉兵的侦骑外放。 “今天也奇怪了,往日这河中联军都调度来往不断,怎么今日这战舰至派出了十几艘。还都拦在河面上……” “嗯,早晨派出的侦骑全部被联军的斥候发现了,联军这是要死死把我们困在城里啊。” 不远处两个汉兵的对话忽然传入陆清的耳朵。 陆清望向远处的河面,千里镜里一排西方联军战舰已经将江面完全封锁,再结合陆地上联军设置的哨卡、防线,陆清忽然明白了什么。 “敌人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把镇海府内的汉兵困死这么简单,他们已经无法自由出入镇海府,联军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这一定是要隐瞒什么?难道是有伏兵?对,就是伏兵!”陆清浑身一凛,如果这时候真的从南边杀出伏兵,那么战场的汉兵肯定要被反包围,到时候对于帝国就将是灭顶之灾了。 ~~~~~~~ “杀——”罗伊斯大吼一声,带领人马冲向破损的城门。 好个罗伊斯,到了城门前,长矛一挥。就将那破开半边的城门完全击碎,随后就和身后骑兵冲了门洞。 这些憋了数日的条顿骑士此刻就如饿狼一般,带着趾高气扬的杀意,不屑的超过其余联军士兵,冲向汉兵。 门洞内的狂澜军藤甲长枪兵见敌人冲来,齐齐暴喝一生:“坚!” 脚下马步错开站稳,手中长枪刺出,坚如磐石。 砰然的撞击声里,第一排冲入的六名条顿重装骑兵就如撞上了巨石一般,不但被刺落马下,就连那披着铁甲的战马都跌倒在地。 但随之,狂澜军藤甲长枪兵的阵列也被撞击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磐石虽硬,也有破裂之际。 前两排的藤甲兵在这样的撞击下,口吐鲜血,眼看就要不支,后边一排的汉兵连忙补缺而上。 但不等他们竖起盾牌和长枪,后边条顿骑兵就踏着同伴的尸体再次冲到,又是猛烈的撞击。 这些条顿重装骑兵和先前的士兵不同,盔甲坚厚,重要部位都被甲胄保护,就连战马身上都披着轻质链甲,士兵手中的长枪往往无法在一招内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但只要一击不中,这会给这些骑士反戈一击的机会。甚至直接摧毁汉兵的阵型。 一次接一次的撞击,尽管后边的汉兵不断前仆后继的补充上来,但整个汉兵的队列还是被步步压缩后退。 尤其是罗伊斯和手下的亲卫,从后边冲了上来后,冲进了已经开始出现缝隙的汉兵队列之中,挥动长矛连刺。 这些狂澜军的藤甲长枪兵要害虽被藤甲护住,但其他部位只是普通皮甲,被刺得浑身浴血,倒地失去战力。 “勇士们,敌人就快不行了,现冲进城去的赏百金。升职三极,并将成为我金狮的护卫骑士!”罗伊斯大吼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是重视名誉的条顿军人,能当上罗伊斯的护卫骑士,对这些普通士兵来说可是至高的荣誉。 红了眼睛、以逸待劳的条顿骑士,很快就彻底将门洞内的汉兵压制下去,先头的五百藤甲长枪兵在先前数万敌军的不断冲击下,足足坚持了近一个小时,死伤了两百余人。 但在条顿重装步兵团加入战斗后,剩余的两百余人在条顿重骑的猛攻下却只坚持了一刻。 这些狂澜军的藤甲枪兵一个接一个,被罗伊斯率领的条顿重装骑兵杀死,杀到最后最后补充上来的已经是普通的狂澜军步军,甚至是预备役军民。 而其余的汉兵此刻都已经被西方联军牵制在城墙之上,现在金山府所能依靠的就是这一批接一批不断用血肉不之躯阻挡在罗伊斯面前的汉家百姓。 罗伊斯一次次挺起长矛、挥舞长剑,每一次劈砍都很顺畅,可是罗伊斯的内心却越来越焦躁来。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啊,悍不畏死,似乎连痛觉也已经消失,被刀剑砍中,却依然红着眼睛冲上来,用兵器、甚至是拳头与全副武装的条顿骑士们搏斗着。 就算在条顿,这样的人也可以被称之为勇士了,而且是最值得他们去尊重的勇士。 杀死这样的人,一个不算什么,十个不算什么,可杀死数百个、上千个,如罗伊斯这样不是宗教狂信徒的战士,心底都产生一丝犹疑——我们究竟为什么要与这样的人为敌?他们真的只是教廷宣传的愚昧落后的异族么? 但战场之上,来不得犹豫,罗伊斯一矛戳死面前的一个汉家军民,此刻金山府的街道已经彻底出现在面前,罗伊斯也杀得浑身汗水淋漓,这短短几十米距离,罗伊斯已经算不清自己到底刺出了多少枪。 此刻,通往胜利的大路就在前方,虽然只是杀戮了几十人,夺取了一道小小的城门。但罗伊斯还是有一种遏制不住的轻松与狂喜:“杀进城去!” “罗伊斯,可敢与我斯泰拉一战。”一声暴喝忽然响起,接着街道上冲出一队骑兵,领头的将领一身帝国铠甲,但却是金色短发,高鼻深目,英俊无比,正是早就下城墙准备迎战罗伊斯的斯泰拉。 斯泰拉深邃的目光里没有什么情感,无喜无悲,他不会为这些死去的汉家军民悲伤,也不会为罗伊斯手下的死去而欢喜,这样的一个男人,并不是无情,只是一旦踏上战场,他就只剩下了战斗的**,这其实正是他对英勇战斗者一种尊重的方式。 在斯泰拉眼里,今日战死的汉人都是值得他尊重的英雄,今日即便死亡,也要如他们一般战死在战场上,才能不丢他自负的奥丁神族血脉的脸面。 罗伊斯死死的盯着斯泰拉,目光中露出不屑、惊讶,也有一丝钦佩。 而对于罗伊斯身后那些条顿骑士来说,眼前这个有着“地狱冥犬”称号的男子,是值得他们尊敬的一个勇士。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包括罗伊斯在内,所有参与进攻的条顿骑士都暂时停止了进攻,对着斯泰拉举起兵器,遥遥的行了一个骑士礼。 而斯泰拉和他身后曾经的条顿骑士们,也举起手中的兵器,向曾经的战友敬礼。 尽管如今是敌人,尽管心有仇恨、甚至憎恶,但对于这些战士来说,给予对手尊重,也是尊重自己。 死亡前,对生命最后的敬意!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七章,迟到的对决 金山府内,城门之旁,斯泰拉和罗伊斯遥遥相对,两人再次相遇,已经是生死之敌,今日金山府城破之际,定要有一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以证明另一方的勇武。 此刻,随着罗伊斯和手下的条顿重装骑士团的骑兵冲入金山府,后边西陆联军大军一看,也激动的想要跟着涌入。 罗伊斯却大吼一声道:“今日是我和斯泰拉单独的决斗,你们都不要上,不要喧哗骚动,有不服命令的,杀无赦。” 说完一挥手,手下一万铁骑长矛挺立。指向了准备一拥而上的西陆其他国家的士兵。 而后边那两万条顿重装步兵更是连声呼喝,为自己主将的英勇喝彩:“金狮骑士,你是骑士的荣耀,你是巴塞赫姆的骄傲。” 雄壮的赞歌在阵前想起,就算是那些不屑不满罗伊斯行为的联军士兵也是精神一振。 斯泰拉看着意气风发的罗伊斯,冷笑一声:“罗伊斯,谢谢你给我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那我们就在这里了断吧。” 说完,斯泰拉一纵战马,直接冲向罗伊斯。 这一仗,两人足足等了近十年。 十年前,斯泰拉刚刚十五岁,罗伊斯十六岁,而那貌美如花,一身圣教战甲英姿飒爽的阿里尔才刚刚十四岁。 斯泰拉和罗伊斯一起遇见了心目中的女神,罗伊斯虽出身高贵,但为人骄傲,不善表达,而斯泰拉却是热情如火,很快就打动了阿里尔的芳心。 在那紫罗兰的花海里,两人一起向阿里尔表白,阿里尔接受了斯泰拉,却拒绝了罗伊斯。 罗伊斯愤恨而去,两个本来是一起求学的少年成为了陌路。 尽管往事不堪回首,但此刻,斯泰拉心中对罗伊斯并没有什么怨恨,毕竟罗伊斯没有陷害过他。而当年他被剥夺骑士的称号也完全是教廷内某些人一手操控的,与罗伊斯无关。 庞大的巴塞赫姆家族想要碾碎他根本不用这样的手段,而且听阿里尔说罗伊斯甚至在教廷向罗伊斯询问自己是否真的是想要复辟奥丁族异端的时候,罗伊斯给予了否认的答案。 因此,在斯泰拉心里,罗伊斯仅仅是一个因为阿尔里而与他作对的故交,现在则是进攻自己的敌人,对于敌人,有怨恨的时间,不如杀伐果断,做一个了结。 斯泰拉一矛刺出,直奔罗伊斯胸膛而来。 罗伊斯穿的是西陆传统的轻铁骑士链甲,能抵御普通弓箭,却是肯定吃不住这样大力的一矛,连忙将手中长矛外磕,将斯泰拉的矛锋挡出。 两人错马,相对冷笑,罗伊斯忽然道:“科洛,当年你我一起学艺,你的矛术可没我的好,更习惯用双手长剑。难道今日想让着我么,我可是不会留情的?” 斯泰拉一听罗伊斯叫出自己久未被别人提起的,那个代表了家族荣耀的姓氏,却是微微一愣,开口道:“海因里希,你想多了,我斯泰拉绝对不会在战场上对敌人留情,尤其是和我争夺阿里尔的你。” 说完,再次纵马而上,手中长矛如毒龙一般,刺出数朵枪花,罗伊斯意见却惊讶的“咦”了一声,这才知道眼前的敌人竟然已经修习了如此精妙的矛术。 严格上说,斯泰拉系统的学习长矛不过是半年多的时间,但却进步神速。 他以前所修习的双手长剑就是双手武器,看似简单,却极难修习,在西陆,双手长剑有王者之剑的雅号。 而长矛,尤其是斯泰拉现在所用的帝国长矛,却相对容易一些,尤其是对于斯泰拉这样有底子的家伙。 加之阿尔斯和江筑英这样的枪法大家在一旁的不断指点,斯泰拉的矛术早已经不逊色于剑术。 而罗伊斯的矛术则来自家传,“海因里希的利刃”也是西陆有名的战技之一。 此刻,两人针尖对麦芒,你的矛术精妙,我的矛术狠辣,却是斗个旗鼓相当。 两人激斗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而城门又完全被罗伊斯手下的条顿重装骑兵封住。一时间到真形成了两人单打独斗的局面。 而一旁观战的条顿骑士却是呼喝连连,眼前的两个人虽为互为敌手,但都曾是条顿军人的骄傲,对于这些铁血军人来说,他们一样都值得尊敬。 斯泰拉此刻却是有苦自知,他知道罗伊斯虽然因为个人的骄傲而选择与自己独斗,但如果拖延的时间太长,肯定压制不住后边其余的西方联军。 毕竟这战场上虽然以条顿军人势力最大,但其他国家的士兵在数量上却占据绝对优势。 斯泰拉现在想要最大限度的拖延罗伊斯进攻的时间,唯一的办法就是能迅速击败罗伊斯,甚至擒获他,给联军士气一个沉重的打击,威逼那些条顿士兵暂时退去。 但斯泰拉也深知,两人同时学艺,罗伊斯家传的功夫不比他逊色,尤其是矛术,自己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超过从小摸着战矛长大的罗伊斯。 只看罗伊斯现在都没用出他“海因里希的利刃”中的杀招,就可见他还保持着余力。 但事以至此,斯泰拉却决定放手一搏。他是不怕死,但并不想最后被乱军杀死,死在一个小兵的暗算下对他来说简直是最没尊严的死法之一,索性搏上一搏。就算死在罗伊斯的矛下,也不枉战士本色。 斯泰拉心念急转,想了这些不过是几息间的事情,瞬间手中长矛就已经再次和罗伊斯撞击在一起。 这一击罗伊斯却已经用上了十足的力气,他也不是莽夫,自然不会一直和斯泰拉在这里纠缠下去,在满足自己骑士**的同时,也要考虑大军的利益。 而且经过前几个回合的争斗,他已经试探出斯泰拉尽管矛术精妙,明显是经过高人的指点,但无论是力气还是对熟练上都还比不过他。 所以。罗伊斯却是想一力破十巧,迅速击败斯泰拉。 而且,从内心真正来讲,他并不想杀死斯泰拉,能擒获他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长矛相撞,斯泰拉手掌微麻,双马错鐙,罗伊斯直接反手一矛,斯泰拉再次抵挡,虎口却已经崩裂。 斯泰拉冷哼一声,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却猛的扯下一条战甲,把自己的手掌和长矛绑缚在一起,罗伊斯冷冷的看着斯泰拉所作的这一切,并不阻拦。 斯泰拉猛喝一声,一磕坐骑,再次冲向罗伊斯。 罗伊斯也是长毛告急暴喝一声:“杀——” 双马错蹬,罗伊斯早已经蓄势待发,长矛如龙,斯泰拉再次出手拦截,如中雷击,若不是已经用布条将长矛捆在手掌上,怕早已经飞出。 这一矛拦在身外,罗伊斯却吼叫一声,长矛猛转,在斯泰拉的矛身上划出一道火花,顺势向上,直奔斯泰拉心口刺去。 斯泰拉反应极快,侧身让过,矛锋擦身而过,但矛身却狠狠敲打在斯泰拉的背上。 斯泰拉身子晃了一晃,一口腥甜涌上喉头,身子一晃,差点掉落下战马。但斯泰拉却是冷笑一声,不顾身上伤痛,双马错蹬,手中长矛猛刺罗伊斯肋下。 罗伊斯长矛一树。将这一招防在身外,刚想开口劝斯泰拉放弃,却没想斯泰拉单手擎矛死死抗住罗伊斯的长矛,另一只手却忽然抽出腰畔长剑,猛然斩向罗伊斯。 斯泰拉再西陆时就是有名的快剑,这一剑又胜在突然,而罗伊斯长矛已经被斯泰拉的长矛架住,等反应过来,这长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罗伊斯,你忘了,我还是更擅长用长剑。”斯泰拉道,却并没有多少胜利的欢欣,反而因为伤痛,让他的面色显得痛苦无比。 “直接杀了我!”罗伊斯语气有些愤怒,更有些萧瑟。 “如果我们换过身份,你会杀我么?”斯泰拉问。 罗伊斯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斯泰拉却是忍着伤痛,长剑一刻不离罗伊斯脖颈,另一手一把将罗伊斯抓住,拽到了自己的马上。 四周条顿骑兵发出一阵惊呼,想要扑上来营救,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大呼小号着让斯泰拉赶快放人。 “海因里希,现在麻烦你了,叫他们后退出城门!”斯泰拉附在罗伊斯耳边道。 “如果你是我,你会让他们退兵么?”罗伊斯冷笑一声。 斯泰拉忽然笑了,摇摇头,对着那些条顿重装骑兵大喝道:“不想让你们的金狮骑士死在这里,就赶快给我退出城门,否则我就杀了他!” ~~~~~~~ 斯泰拉拼着受重伤,将罗伊斯一招制住,威胁条顿士兵赶快退出城门。 对于这些条顿士兵来说,罗伊斯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不比阿尔斯在福尔斯王国士兵心目中的地位差多少,一见主将被擒都是大惊失色。 耳听斯泰拉发话,几个领军的万夫长对视一眼,毅然喝道:“暂时退出城门,有不退的,给我杀。” 罗伊斯听到这话,无奈苦笑,却对斯泰拉道:“就算他们现在肯出去,凭你们城内的这点士兵,还能再阻挡一次进攻么?而且大帅他若知道消息,也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斯泰拉听到这话,苦笑一声:“就算我现在放弃抵抗,大人他肯放过我么?就算她放过我,教廷那边又怎么办?还有我身后这些跟随我的这些兄弟,你能保证他们不被送上火刑架么?” 罗伊斯忙道:“可以,我就可以保证,你们可以隐名埋姓进入我海因里希加的私军,将来有机会……” “够了,我们这些人要的不是这个,我们要堂堂正正的回到西陆,而不是如地老鼠一般屈辱的活着!” 罗伊斯闻言怒道:“斯泰拉你不要太天真,现在的西陆已经不是骑士的天下,谁能给你们这些。” 斯泰拉却一指正和雷东风在城墙上并排搏杀的阿尔斯道:“他们!”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雷东风和阿尔斯一起将身前敌人劈死,又一起扭头对城墙下的斯泰拉吼道:“斯泰拉,坚持住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八章,男儿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9日,帝国金山府。 随着条顿骑士的撤出,城内的汉兵和百姓迅速涌进城门洞,在涌入的同时,他们手中搬运着一个个沙袋以及拒马、杂物等一切可以阻碍道路的物件。 这些汉家军民已经抱了必死的军心,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堆放在一旁,随时准备构筑防线的,城门一旦丢失,他们绝对不会被屠戮,而是选择与西方联军进行巷战,现在这些东西暂时就用在城门甬道内。 只是几分钟间,二十几米长的甬道就被堆积的满满当当。 敌人的骑兵再想直接冲锋肯定不能,如果派人下马搬运,对面的汉兵肯定就会用弓箭进行压制;而且汉兵还在这写东西上林满了火油。一旦不能继续防御就会直接点火。 这一刻,这些汉家军民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一样是死,战死与被杀戮根本不是一个选择。 看着汉家军民这迅速的动作,刚刚撤出的西方联军中某些有识之士叹息起来:“看来这金山府就算是外城城门被破,真要攻占而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啊。” 也因此,对抢功劳逞英雄,自投罗网给汉兵当人质的罗伊斯和他手下那些条顿骑士更加怨恨起来。 如果没有他们,至少现在联军已经进入城内,现在一切又要重头开始了。 但刚刚被杀死的罗丹万夫长的血还未干,这些人也只好忍耐着,但暗中却已经有人不断对身边的条顿骑士进行**,而条顿骑士却严格遵守着长官的命令,对这些挑衅目不斜视。 只要你不动手,我就不会动手。 而这边,也早有人前往西方联军的大营,去找伯格曼报信。 此刻,城门内,罗伊斯看手下全部退出,对斯泰拉冷笑道:“怎么,你不想放我走么?” 斯泰拉却毫不在意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会放你走。但现在我留下你还有用,就暂时对不起你了。” 说完,却是一口鲜血喷出,原来斯泰拉早就被罗伊斯那一枪抽成重伤。刚刚却是强自支撑。 斯泰拉晃了两晃,罗伊斯却出奇的没有反抗,而是一脸凝重的看着斯泰拉的眼睛。 那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只有坚持,眼前这个男子虽然是他的敌人,但真的值得他尊重。 斯泰拉身后的护卫连忙扶起他,斯泰拉却收回长矛,对罗伊斯道:“想走你就走吧,我现在拦不住你。” 罗伊斯笑笑,悲哀道:“科洛,我可以不走,但是一会伯格曼阁下亲率大军前来,你们还是输定了。” 斯泰拉摇摇头,被亲卫搀扶下去,而罗伊斯既然不走,也被这些亲卫控制住。 现在守城正急,没人顾得上他,将他关进了城墙附近的一个屋子。 这边,伯格曼很快得知了罗伊斯被俘,条顿大军被迫撤出城门的事情。却并不着急,在他看来,就算撤出了城门,只要再进攻一个时辰,金山府也完全可以拿下。 只是罗伊斯还在敌手,却是一件叫他头疼的事情。 罗伊斯身份特殊,身后的条顿骑士团创始人冯.巴塞赫姆家族继承者的光环,更是让教宗都对其青睐有加,所以绝对不能有伤害到罗伊斯的地方。 否则,就算联军指挥部不追究他的责任,罗伊斯所属的冯.巴塞赫姆家族都不会放过他。 伯格曼想到这些,却有些恼怒那些条顿骑士为什么没有想办法把罗伊斯救出,哪怕奋战一番,再伤了罗伊斯性命,他这边也好对巴塞赫姆家族有个交待呢。 但救人刻不容缓,伯格曼带领亲卫和其余将领再次走出大营,这一次他终于要亲自上阵,对金山府做出最后的攻击。 ~~~~~~ “端木师团,城门、城门破了……伯格曼大军已经全部压上,伯格曼现在已经回到大营!”一个汉兵侦骑面带急色道。 “再等等,继续监视。”端木拓摇摇头。 此刻,联军大营内,除了万余辎重兵,再无其他人马,而在地道中隐藏的端木拓、陈重和关怒白等人都是一脸战意。 “不能再等了啊,师团,雷军团他们快坚持不住了。”关怒白急道。 “清策,服从命令!”一旁的陈重却喝道。 “你们,到底什么居心。”关怒白怒道。 端木拓在雷东风麾下的将领中,勇武比不过李炎、江筑英。只和李邦昊相当,谋略也并非他所长,只能说是为人严谨多思,更因为其叔父端木成出卖帝国,而被一些人所误解。 甚至如关怒白这样世家出身,一身傲气的少年还颇有些瞧不起他。 就算雷东风能任命端木拓为狂澜军的骑兵师团长,一方面是是因为他是正规军校毕业,懂的练兵之法,而且常年担任中下级军官,为人又识大体;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收服原来那些隶属于端木家玄武军团藤甲骑兵的心。 真从内心上将,虽然对他一视同仁,但也没有做到像对李炎、荆展那般委以重任,很多时候只是让他带兵行军,到不是有意闲置,实在是那时间雷东风手下可用的勇将太多。 而这次雷东风委任端木拓为突袭的阵前总统领,也是无奈中的选择。 陈重为人豪勇、不失谨慎,但毕竟草莽出身,冲锋陷阵还可,临阵决断却非他所长;关怒白是大将之才,但毕竟年少,而且为人多少有些倨傲冲动,让他领兵,陈重表面不说。暗中肯定不服气。 而斯泰拉和阿尔斯都缺少不得,雷东风就看中了领军的经验和阵前的指挥能力都还算丰富,而且有临阵决断能力的端木拓。 这些,端木拓其实都有所察觉,但端木拓为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忍耐,且不争不抢,他其实没那么重的名利之心。当年他在端木家,也只算偏支远房,没有自暴自弃,勤学苦练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这种踏实肯干也为端木成所赞赏。 来到雷东风军中。他也一样如此,他自知自己没有李炎、江筑英那般勇武过人,也不像荆展那般是跟随雷东风出生入死过来的嫡系。 更何况雷东风待他不薄,直接提升他为师团长,而且是实打实的交给了他一个师团的兵力,这些都让他感恩在心。 因此,这一日,端木拓已然有了为狂澜军,为汉兵尽命的决心。 ~~~~~~~ 密道内的气愤一时间变得尴尬无比,时间慢慢流逝,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侦骑一次次出现,每一次带来的消息都是金山府危在旦夕,而且条顿大军已经攻进城内。 期间关怒白再次请战,仍然被端木拓所拒。 直到侦骑再次出现:“大人,敌人前军出现异动,竟然开始撤出城门……而且条顿人似乎和其他国家人马发生了争执,伯格曼已经准备出营,前去弹压。” “就是现在了!”端木拓一击掌,看了一脸凝重的陈重和一脸怒意的关怒白一眼。 “轻侯,此战你为先锋,一定要直捣中军,最好能当场斩杀那联军统帅伯格曼;清策,你为策应要尽量拖延营内敌人,四处放火,同时广布旌旗,大造声势,并且不要让敌人攻击轻侯。” “那端木师团你做什么?”关怒白有些不满道。 “我自带其余人马为你们拦截攻城的敌军,防止他们回救大营。”端木拓淡淡道。 什么?关怒白闻听此言,脸上的轻视和怒意迅速退去,变成了惊讶和敬佩。 关怒白现在已经明白知道,现在西方联军大营内不过是万余辎重兵,端木拓只派自己阻拦他们骚扰陈重,并且假作疑兵的任务并不。 而陈重带人突袭伯格曼的任务虽然不易,但只要能突袭迅速,同样可能一战而下。 但端木拓自己带领人马阻挠联军大军回援伯格曼才是十死无生的任务。 关怒白一见端木拓如此安排,之前对端木拓的几分轻视立刻变为了敬重。 “端木师团。还是我担当拦截敌人的任务吧。”关怒白道。 其实关怒白这种人很好结交,只要你是条汉子,有情有义,他就当你是朋友。 端木拓看着关怒白眼中的激烈,微笑道:“清策,你还年轻,而且我也好久没活动这身子骨里,都快闲出锈来了。” “可是,师团长,你这样一去,怕是……”关怒白眼圈一红。 “十死九生么?我知道,你们也不必劝我,这是我的决定,是命令!”端木拓正色道。 见两人还要说什么,端木拓忽然轻声自语道:“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九……” 然后又自嘲的笑道“蒙战蒙天裂你们知道么?” 陈重和关怒白闻言,点点头,蒙战是谁,帝国谁人不知,那可是帝都军部都承认的抗敌英雄,潼关之下,风陵渡旁一声杀敌,绝对可以名传青史了,更是关怒白这种少壮军人心中的楷模,也是陈重这种草莽出身最敬重的英雄。 端木拓也不耽搁,急急的说起来:“我和蒙战是西南讲武堂的同学,也一直明争暗斗,我没有赢他,他也没有胜我,但这小子现在已经是帝国的英雄,我端木拓却碌碌无为。雷军团敬我如宾,我虽不才,却也要回报一二,今日一战不为其他,就是为我自己正名,我端木拓也是条汉子,不比蒙战差,如果我真有不测,请两位转告雷军团,我感激他,但我真的不想他如此敬我,我宁愿走那战场上杀敌的小卒。” 我甘为小卒,虽身份卑微,然男儿上阵,步步向前,可曾后退!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二十九章,不负 当年,蒙战进入成都府的川中陆军讲武堂,比他大五岁的端木拓正是他的学长。 两人因为家族的恩怨,加之端木成的命令,端木拓和蒙战间有了颇多恩怨。 今日,端木拓回忆起这些,却是忽然有一种顿悟,自己和蒙战争了这么多年,蒙战已经先他而去,为帝国尽忠,那么他能做的就是比蒙战更不负战士之名。 “今日,是我证明自己价值的一战。两位不必再劝我。”端木拓认真道。 说完,也不给陈重和关怒白两人再辩解的机会,喝道:“陈重,关怒白听令!” 汉兵强盛如此,讲究的就是一个令行禁止,战场之上就算有天大的恩怨都要服从命令,端木拓是三人中的指挥官,话一出口,陈重和关怒白立刻一挺身子。 “你两人各带两千人马,即刻出击,其余人和我去拦截敌军!” 说完,端木拓带着三千藤甲兵冲出藏兵洞,直奔联军大营前门而去。 陈重和关怒白相视一眼,两人皆是面有激色,互相敬礼后,各自带着两千人分兵而去。 “蒙天裂,今日我们之间就分个高下,我一定不会输给你啊!” 端木拓眼圈忽然一红,心底生出一种悲壮之感。 这样一个男人,沉默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敏感的心;平凡的生命中,却也有成为英雄的梦想。 他是军人,所以今日他会选择提刀上阵;他是男人,一样会为自己的赴死而激动,甚至流泪,因为他知道自己十死无生,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端木拓真的不会去想那么多大道理,什么家国大义。名垂青史,他要做的就是要用这生命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哪怕很卑微平凡,他也要告诉别人——男儿就算流泪,也不会畏惧! ~~~~~~ 伯格曼心中带着怒意,率领手下穿戴整齐,再次走出营帐,外边早有人准备好马匹,伯格曼翻身上马向金山府赶去,准备亲自指挥大军,营救回金狮骑士罗伊斯。 但伯格曼刚和手下走过中军,距离营门还有数百米,就听得身后一阵喧哗。 伯格曼本不是个爱动怒的人,但此刻心下惦记着罗伊斯的安危,又听得营内喧哗,忍不住喝道:“是什么人在吵闹,把他们关起来,等我回来处置。” 说完,却看见自己手下的亲卫一脸惊讶的看着身后,伯格曼回首看去,只见一队身穿土黄色铠甲的骑兵正从营内奔来。 这队人马并没有打旗帜。穿的也不是汉兵常见的黑色铠甲,而且像沉默的狼群一般奔驰而来,但伯格曼却敏锐的感觉到了来意不善。 此刻,大营内除了几个零散的守卫外,大多数辎重兵要么聚集在营寨前方观战主力攻城,要么正安静的在营内休息。 这批人马分左右后三路冲进了联军大营后,一队人马直奔伯格曼等人而来,另一队直接从营地外右侧插向营门。 中间那对人马并没有管营地内的西方联军士兵,大多岗哨守卫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这一队人马冲过身边。 有些刚刚听到动静,走出营帐的西方联军士兵甚至以为这人马又是增援而来的友军呢,毕竟攻城已经五日,根据情报所有的汉兵目前都被拖在镇海府,根本没有余里来救援这里。 而且伯格曼也是常年带兵的人,即便是大军占据优势,方圆几乎都被西方联军控制的局面下,仍然在联军大营的后方和左右两翼十里外撒下斥候暗哨,只要附近一出现汉兵,必然会有狼烟信号发出。 而现在,眼前这人马却不知是从何处杀出,竟然直接冲破后边的营门,杀进了大营。 此刻,联军大营内四处火起,也不知多少人马在营内营外摇旗呐喊,声势震天。 而那三路敌军的中路已经直接直接向伯格曼杀来,伯格曼身边的人马本就不多,不过千余亲卫,一见敌人凶猛,立刻分出三百人迎了上去。其余人马护着伯格曼迅速向前边联军大队赶去。 伯格曼心下震惊,脸上却是神色如常,大喝着:“这是敌人的残余,杀光他们!” 但这支军队的战力却实实在在扇了伯格曼一耳光,三百名亲卫普一接战,就被对方冲散。 那中路领军的敌人将领异常勇猛,骑在一匹青花骏马之上,手中一条马槊抡劈怒砸,带领那三百亲卫去拦截他的伯格曼手下大将,条顿军中的有名骑士长巴赫曼和那敌将交手不过一个回合,就被那将领一槊戳中胸膛,连着厚重的铠甲都被捅开一个大洞,整个人直接被击落马下。 而他身后的敌军各个如龙似乎,自己这边人马的刀枪砍在对方身上,对方大多毫无反应,手中长矛、马刀却将一个个伯格曼手下亲卫的性命收割着。 伯格曼见此情景,又见营地内已经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哭喊呼号的联军士兵,心知此刻这种局势已经保不住大营,至少想凭借这些素质一般的辎重兵来维持局面是不可能了。 而且现在营地内的混乱已经影响到了前方,参与进攻的联军士兵已经完全被震骇住了,甚至已经有了要撤退的迹象。 伯格曼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不及时出现在阵前,只怕全军会有崩溃的危险。 伯格曼此刻局里营门不过三百米。而大营内的大部分的辎重兵先前已经被营地里的火焰吸引过去,四处奔走救火,一时还没有人来救援他,前线的联军军官到是发现了不对,已经分出一支万人的高卢轻骑兵大队疾奔而来。 但从营地右侧杀出的那支汉兵,却已经迎了上去,看样子是要就地进行阻拦。 此刻。伯格曼已经看出对方的用心,这些汉兵是要利用突袭自己,吸引大军回援,可是伯格曼也观察出对方人马并不多,难道对方还有埋伏? “不对。他们的目标就是我,只要控制住我,就可以让我军军心溃散。”伯格曼想清楚了问题所在,至于这次敌人究竟是从那边冒出来的,反而已经不再虫重要。 眼见营地内中路的汉兵已经杀至中军营,距离自己不过百余米,伯格曼命令手下加快前进速度,赶在营寨右侧那队汉兵拦路前冲出大营。 但身后的追兵实在迅猛,三百阻拦的亲卫不过几十秒,就被对方骑兵冲散,领头那将领也不说话,闷声直奔伯格曼的方向杀来。 那种气势就和风雪中的饿狼一般,不会畏惧,不会叫喊,就算受伤也一路向前。 伯格曼咬咬牙,将身边最后七百名亲卫派了出去。 此刻,营内的辎重兵也终于在一些军官的指挥下,组织起来数千人开始向伯格曼靠拢,力图护送他与前线大军汇合。 但关怒白带领的左路人马岂能如他们所愿,他带领人马在后营放火完毕后,就开始率军杀向中路,很快就阻拦在了这些辎重兵与伯格曼之间,拦截砍杀,数队辎重兵组成的人马都不能冲破他的阻拦。 这些辎重兵本就多是由西陆的佃农或者奴隶组成,战斗力还不如帝国的普通军民,战斗意志更是薄弱,不过是抱着发财梦来帝国投机的家伙。【奇书网﹕】 此刻真刀真枪的和关怒白以及狂澜军的精锐对战,能竭力保持不溃散逃走,已经是天大的勇气。 但伯格曼的弃子战术还是起到了作用,最后冲上去的七百名亲卫完全可以用死缠烂打来形容,直接死死纠缠住陈重和当头的凶悍汉兵,将他们的攻势生生的遏制下来。 而此刻,从前线赶来的高卢轻骑兵也已经冲到了距离大营不过一千米的距离。 一千米,快马一分多钟就能奔到,而此刻营寨前端木拓已经带领手下三千人马摆好了阵势,两千藤甲长枪兵在前抵抗高卢骑兵,五百藤甲长枪兵在后防止营寨内西方联军的冲击。 端木拓则带领五百藤甲骑兵横刀立马阵前。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刀锋闪烁,矛锋冰冷,端木拓的内心如水一般。 ~~~~~~~ 此刻,城墙上的敌军也已经被联军大营内的混乱所吸引,眼见大营内火光四起,杀声震天,这边汉兵趁机大声叫喊:“援军来了,伯格曼被杀了——” 这些士兵的内心顿时一阵慌乱。 尤其是汉兵直到此刻还抵抗激烈,这些西方联军士兵早就疲惫不堪,失去了进攻的**。 而这些士兵中的很多甚至也想过:“汉兵如此不懈抵抗,是不是因为知道会有援兵的到来呢?” 此刻一见营内出现混乱,后路可能被断,很多人甚至考虑要不要现在逃命。 而那三万高卢重装骑兵和重装步兵,眼见营内混乱,伯格曼的帅旗在营内招展,知道统帅已经被围困。此刻也顾不得再营救什么罗伊斯,伯格曼若出事,全军就会崩溃。 因此,这些条顿骑士急忙在各自军官的率领下,向营门处奔去。 见条顿骑士团一撤,更多的其他国家的人马心中恐慌更甚,以为这些条顿人要丢下他们不管,也不管其他军官的解释,开始慢慢后撤。 雷东风等人趁机一阵冲杀,再次将城墙上的顽敌赶了下去。 当敌人开始仓惶撤下城墙的时候,端木拓等人正在西方联军大营前布阵时,雷东风他们也注意到了这情况。 “端木家的小子这是要做什么?”老道林清平看出了不对。 雷东风看了老道和阿尔斯一眼,神色凛然:“端木拓是要死战到底……” 说完却是慨叹一声:“他这是要向我证明,这个混蛋,我需要的是战将不是死士!” 这样说着,语气却是露出一丝悲伤。 男儿何惧生死,但面对兄弟不负其命,慨然赴难,雷东风还是心意难平。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章,身死无悔 帝国纪元第二师团师团长端木拓率三千死士与西寇鏖战于金山府,敌遣兵调将数万猛攻,其余麾下三千勇士死战不退,史称金山府三千勇士,名垂帝国青史。 而那一日的金山府,雷东风遥遥注视着已经有了死战决心的端木拓,心下却有了绞痛的感觉。 他就这样眼看着一个个兄弟倒在了通往所谓自由、所谓胜利的道路上,而如今他自己都只是在为生存为尊严而苦苦撕杀。 手执长刀立在联军大营几百米外的端木拓仿佛感觉到了雷东风等人的注视,抬眼看向金山府,那已经破损不堪、血肉遍地,却巍然不倒的城墙,还有城墙上面那迎着阳光招展的狂澜军战旗。脸上浮出一丝坚定的微笑。 纵然没有死字战旗裹身凯旋,纵然不能再见到明日的太阳,今天却一定要践行一个士兵的职责——杀敌! 端木拓猛的扬起手中长刀,高声道:“兄弟们,我们都是从川中出来的,大散关下也都誓言要匡扶帝国,今日一战就是我们为国尽忠的时候,有怕死的现在站出来,可以立即后撤,去与陈将军与关将军汇合,我绝不阻拦;不怕死的,就随我端木拓一起杀敌,人死卵朝天,我们川中出来的汉子没有孬种!!” 说完,长刀一劈,竟然在虚空中带出了层层刀风,无愧那镇北破风刀的威名。 随即,端木拓手中长刀猛然一指正奔涌而来的高卢轻骑兵,怒吼道:“杀敌!” “杀敌——”身后三千狂澜军的汉兵齐齐怒吼,这些在川中大散关加入狂澜军,誓师出关抗击西寇的汉子,先后两批,曾有四万余人,如今,却只余不到两万余人,其余人或战死在潼关之下,或战死在中都龙阳。也有人战死在这江南水乡,这远离他们家乡几千里的地方,没有了巴山蜀水的豪迈,却始终没有失去他们的一腔热血,一副肝胆衷肠。 如今,面对着九死一生的战局,面对远处奔驰而来的高卢轻骑兵,这些汉子的手都在颤抖,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兵刃。 他们也是人,就算经历再多的生死撕杀,也会有恐惧在身,而这手中的兵刃就是让他们选择跪着生或者战着死的砝码。 长刀在手,我为汉兵。 ~~~~~~~ 高卢轻骑兵,那是西陆轻骑的王者,端木拓早有耳闻,也曾在战阵上看到自己的袍泽与之搏杀,虽然论骑射,他们比之帝国十大军团中的轻骑,甚至鲜卑骑兵还要有所不如,但只论骑兵近战,纵马撕杀。他们却也不弱于帝国骑兵。 潼关之下,端木拓就曾有过与这些高卢轻骑兵战斗的**,可惜那时候他还在与雷东风赶赴前线的路上,而等他赶到潼关,蒙战已经战死,高卢轻骑兵已经撤走。 今日,端木拓终于有机会带领人马与之对敌。 不过,眼下端木拓手中只有三千人,两千五百藤甲白杆长枪兵,五百藤甲轻骑,比之迎面而来的一万敌军,却是显得单薄的许多。 更何况,后边还有三万条顿重装骑兵和重装步兵正奔驰而来。 但端木拓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当日潼关下的蒙战,不也是带领两千多藤甲白杆长枪兵力抗数万敌军么?而现在,端木拓要做的就是在陈重斩杀或控制住伯格曼,并彻底摧毁联军大营前,牢牢的固守住脚下这一方土地。 后退,已经无路可退;前进,是气势汹汹反扑而来的敌军;端木拓的选择很简单,坚守在原地,死战不退! 第一排高卢轻骑兵很快就冲至两百步外,端木拓一挥手,两千五百藤甲长枪兵举起了长枪,枪锋反射出璀璨的阳光,指向敌军。 和普通步兵抵御骑兵冲锋不一样,这些藤甲长枪兵舍弃了高大厚重的竖盾,而是完全依靠密集的阵型、身上的藤甲和手中的白蜡杆长枪与敌人正面对抗。 这样,他们的防御虽然看起来降低了很多。但在攻击以及机动性上却是成倍的提高,而且若论防御,这藤甲加帝国制式竹铠的组合,已经经过了潼关铁血战斗的严格检验,正面对抗轻骑兵毫无问题。 “坚!”随着阵前汉兵军官的高喝,所有的藤甲白杆枪兵齐声高呼,接着集体向前一步,长枪瞬间斜刺。 这个时候第一线的高卢轻骑兵恰好冲至,砰然的撞击声中,第一线的高卢轻骑兵直接被柔韧性极强的白蜡杆长枪,在身长的皮甲穿出了血洞。 而与一般长枪钉在敌人身上很难拔出不同,随着汉兵阵中军官的高呼:“收——”的命令的发出,阵前藤甲白杆枪兵手中长枪齐齐回收,白蜡木的枪杆顺畅的抽离了敌人的身体,而那些被刺死的骑兵和战马顿时倒在阵前。 这样干净利索有若一体的杀伐动作,充满了暴力的美感与惊艳。 甚至远处看到这一切的联军士兵,都忍不住齐齐抽了一口冷气。 下一刻,在汉兵军官的指挥下,这些藤甲白杆枪兵又是一声齐齐呐喊:“杀!” 长枪再次刺出,第二线骑兵再次中枪。 长枪不断刺出、抽回,这些久经训练的藤甲白杆枪兵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犹豫,就好像被复制出的机械体一般。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都已经转变为对敌人的仇恨,杀杀杀,这样不断的刺杀,让他们神经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对兴奋的状态,而这样的出枪杀敌效率,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反观高卢轻骑兵,他们手中的长矛和长剑却很难对身穿双层藤甲加竹制铠甲的汉兵造成什么伤害。 就算偶尔砍中要害,对面的汉兵也会坚持着刺出最后一枪,在他们的身体上留下一个血洞的痕迹,这才挥圆睁着眼睛,倒在他们面前。 而随后。后边一列的汉兵就会迅速补位而上,将系一个冲上来的高卢轻骑兵,同样的开出几个血洞。 生而赴死,绝无一丝的犹豫,这样对生死的淡漠,很快让高卢轻骑兵下意识的产生了一丝畏惧。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远距离的射箭,但弓箭似乎永远都穿不透这些藤甲长枪兵身上的铠甲,而这也对营救伯格曼于事无补。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用战马冲锋的威力撞击开一条道路。但在端木拓的指挥下,这些藤甲白杆枪兵根本不给高卢骑兵用马匹冲击自己身体的机会。 在把握好出枪收枪时机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高卢轻骑兵都在第一时间内就被刺死是在三米开外,而这三米的距离就成了无法跨越的壕沟,很快在汉兵阵前就竖起了一层战马和士兵尸首堆积起的墙体。 这墙体填满了不甘的眼神和血腥的悲哀。 ~~~~~~~ 面对这样超乎想象的战绩,端木拓的神情却愈发的凝重起来。 一方面,身后的伯格曼已经在醒悟过来的辎重兵的保护下来到了他们后阵,正猛烈冲击着最后的五百名藤甲白杆长枪兵。 随着这些辎重的作战能力十分不堪,但在求生**和军官的压迫下,就算是蝼蚁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此刻,伯格曼身边已经聚集起大约三千人的辎重兵,并不是侧翼的关怒白拦截不力,而是这些辎重兵正好聚集在前营看联军攻城,所以在汉兵突袭后迅速和伯格曼汇合在了一起。 这些辎重兵嚎叫着一次次冲击着端木拓的后阵,很快就在后边堆积起数百具尸体,但却没有丝毫推却的意思。 而且,更让端木拓担忧的是,高卢轻骑兵的指挥官也已经开始指挥骑兵从左翼冲击绕行,而此刻汉兵人手不够,除非结成方阵,否则必然会被敌人从侧翼攻破。 端木拓见情势不对,毫不犹豫,一声令下,两千五百藤甲长枪兵左右穿插,很快变成方阵,四面长枪林立。 而端木拓自己却带领五百藤甲骑兵迎接向了左翼冲来的高卢轻骑兵,为防守减轻压力。 侧翼冲来的高卢轻骑兵足有三千余骑,端木拓的五百骑迎上去,如泛着白沫的浪花狠狠排挤在白色的礁石之上。 浪花没有如想象中破裂开来,反而是看似强不可摧的礁石被撞击的四分五裂。 纵横西陆的高卢轻骑兵的前阵迅速的散裂开来。而第一线的狂澜军藤甲骑兵只有十几人落马。 而且大都是因为高速的冲撞而落马,真正死在高卢轻骑兵矛下的不过数人。 汉兵最前的端木拓一言不发,但手中长刀却舞动的如狂风骤雨一般,身边几无一合之将。 刀锋带起的层层光影,撕裂了眼前的冬日的寒风,撕裂了眼前敌人厚重的铠甲,更撕裂了那肌肉、骨头,直接飙飞出鲜血。 端木拓的刀法传自前帝国玄武军团师团长张光北,也就是镇北侯张光远的弟弟。 张氏兄弟虽然为人不堪,但这传自镇北侯的刀法却也是帝国一等一的刀术。 当日张光北更是和江筑英对战十数个回合才落败被杀,也不是因为刀法不精,而是养尊处优没有了战士的血气与必死决断。 今日,这破风刀法从端木拓手中使出,却是更加多了几分慨然。 此刻,端木拓心里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这刀法显得愈发的迅猛凌厉,几乎是毫无防守的招式,刀刀都是奔对手要害而去,一刀下去,就是骨断筋折,皮开肉绽,对面的高卢轻骑兵劈砍的盔裂人亡。 破风执刀,以血搏命。杀那间,端木拓已经进入了自己一直苦苦追求的刀道的境界,心中再无其他。 刀,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拼命的,以刀搏命,以命换命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一章,陷阵 帝国镇海府,运河之上,百舸争流,道路之上,数万西陆铁骑迅雷般向战场上扑来。 这震天的声势,似乎让风云都停止了流转,而一身戎装的何塞站立在船头之上,此刻他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远处战场上空不断飘散的狼烟。 但此刻,战场上的敌我双方并不知道这些,依然激战正烈。 半个小时前,随着一万飞虎军团飞虎骑的加入,战场上的形势已经越来越有利于汉兵,龙先生已经将西方联军左翼的高卢轻骑、鲜卑轻骑已经全部派出,与开始出动的一万飞虎骑兵,以及随后加入的一万飞虎骑,共两万人,死死纠缠在一起,但依然无法扭转场面上的颓势。 强大的飞虎骑的箭阵、枪林,超出普通骑兵的傲人骑术。让他们在面对高卢轻骑兵,甚至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鲜卑轻骑兵合围攻击的时候,都表现的游刃有余。 高卢轻骑兵胜在人高马大,力量十足,而鲜卑骑兵胜在骑**湛;飞虎骑却无疑将这些优点完全系于一身,游斗有超出鲜卑骑兵射程范围内的马上复合弓,近战又有超出高卢轻骑兵的枪法与力量。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汉兵右翼、西方联军左翼之间进行的这场骑兵决战已经分出了胜负,飞虎骑正以明显的速度屠杀着敌手。 但这些并不能让赵辉城脸上露出笑意,他心里始终有所担忧,丰富的战场指挥经验与常年对战术的研究,已经让赵辉城看出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端倪,这端倪让他得出一个令他不解惊讶的结论——对面的将领明显是把这这些精锐的高卢轻骑兵和鲜卑骑兵当成了炮灰。 能将这样精锐的士兵当做炮灰使用,对方的指挥官究竟要做什么?赵辉城苦苦思索,而在一刻后,随着远处疾奔而来的数万条顿重装骑兵的接近,赵辉城的眼神一寒,终于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 “对面的指挥官究竟是谁?能这样明了洞悉我的想法?”赵辉城眉头紧蹙。 飞虎军团一共有四万人,如今已经出动两万,可飞虎骑毕竟更接近轻骑,而且这种大型的正面战场之上,并不适合采取大范围转移游动的战斗方式,就算他将其余人马全部派上去,与条顿重装骑兵硬抗,吃亏的肯定是飞虎骑。 但即便这样,这些条顿重装骑兵。赵辉城并没有很担心,毕竟自己还有底牌可以消灭这些条顿重装骑兵,可是如今就派出底牌,是否太草率了些呢? 而帝国自太祖建国,唯一成编制的重装骑兵,就是如今被包围在镇海府内的近卫铁骑。 想到这里,赵辉城却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朋友,千军侯吕胜之。 吕胜之看了自己这位朋友兼盟友一眼,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官,他当然明白赵辉城的心思,立刻点了点头道:“飞澜,我的人马,全凭你指挥调度,必要时,我可以亲自上阵。” 赵辉城也不客气,点头示意后,一挥手,两万修罗军团的修罗骑翻身上马,在吕胜之胞弟、修罗军团副军团长吕冲之的带领下,直接冲上战阵。 修罗骑严格上来说,也不是重装骑兵。但这支帝国三大骑兵军团的骑兵,素以近战能力冠绝帝国闻名,人人高头大马,手使长戟,而且在马背两侧还绑有丈长的铁戟。 这两只接近三米的铁戟看起来虽然有些笨重好笑,可一旦冲锋起来,就有如刀锋入阵,凭借马匹来回的腾挪冲击,可以像旋风一般的切割着敌人的**,而且因为兵器长度的优势,在他们攻击到敌人的时候,敌人的兵器却还来不及攻击道他们的身体。 正是这样一支骑兵,在帝国乃至整个东大陆都素有“陷阵铁骑修罗兵”的美名。 这等攻击如锋,强势无比的骑兵,虽然还不是赵辉城的底牌,但却也是可以正面对抗皮糙甲厚的条顿重装骑兵的利器。 修罗骑一出,对面的西方联军阵中的士兵只觉得地面上一阵震动,接着就看见汉兵阵中一片火云飘来。 这些修罗骑人人三把长戟在身,身披血红的披风,跑动起来锋刃如林、血色如云,气势夺人,却正如漫天侵略而来的火云一般,嚣张无比。 身在联军大营,瞭望塔上的龙先生,透过千里镜看见修罗骑出动,却是冷笑一声:“赵飞澜啊赵飞澜,我重装骑兵缠不死修罗骑,但你想只凭这些修罗骑就想破尽我的骑兵,不觉得太痴心妄想了么?” 说完。龙先生手中一摆令旗,下边的传令兵忙急挥令旗,联军中路后方的一哨人马却是迅速向左翼移动。 这些人马手中拿着典型的长弓,也是一身撒克逊长弓手的打扮。 但他们身后的背囊却隐约露出一抹幽蓝的锋寒。 早就知道一些内幕的田中世光脸色一变:“武侯连弩兵,这么多最新的武侯连弩,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从哪里得到的?这就要问你一心想要维护的那边的腐朽的帝都了,他们自然有人可以为了我许诺的利益出卖,帝国他们敢卖,四民他们敢卖,国土他们敢卖,你觉得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卖给我的么?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开始为什么不出动他们,那是因为飞虎骑攻击强大,机动如飞,更有骑射之利,所以我不用这连弩精兵去对抗飞虎骑,而是让机动性更强的鲜卑骑兵配合高卢轻骑去牵扯他们;修罗骑重进攻,近战能力天下无双,但却不善远攻,身上竹铠虽能防御普通弓箭,但绝对扛不住这帝国江山军械场特制的连弩……怎么样,田中你现在还觉得我是疯子么?”龙先生回答完田中世光的话,却是径直谈起了自己的理论。 田中世光当了十几年参谋,为人又以机敏著称。在连弩兵出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出了龙先生的心思,心里却是暗叹:“他若能将这疯狂用在正途,为帝国尽心,帝国又怎能有今日之耻辱。” 心里更是对那些肆无忌惮出卖帝国一切的人敢到无比的愤懑,但此刻,说什么似乎都嫌太晚,就算龙先生不出动这隐藏在阵中,假扮成普通步弓手的连弩兵,远处那蜂拥而来的联军大军,已经注定帝国此战的结局。 ~~~~~~~ 两万修罗陷阵骑。绕过战阵正中纠缠不休的飞虎骑和西方联军骑兵,直接扑向那两万顿重装骑兵。 马背上不断接近的条顿重装骑士,狞笑着看着这些飞扑而来的汉家骑兵,修罗骑手中的长戟虽然看起来锋利,但似乎也并不比他们手中的长矛、铁槌、战斧更有威力。 而且无论从体格还是从盔甲、马铠上来看,对方都明显不是重装骑兵。 汉人竟然用轻骑兵来对抗伟大的条顿重装骑兵,这不是送死是什么?这些条顿骑士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当双方战马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对方人仰马翻,如水波一般被拍散的惨烈景象。 至于那绑在马匹两侧的铁戟,更像是两根铁条,看不出有什么具体作用,权当是异教徒疯狂的手段吧。 可是,当两军一接战,条顿重装骑士就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不说修罗骑手中长戟,单就是镶嵌在马背两侧的两米多长的铁戟,就可以再条顿重装骑兵手中的兵器攻击到他们之前,在这些耀武扬威的骑兵的精铁铠甲上开出一道道裂口。 这些伤口无疑是致命的,是血洞,是血槽,甚至接着马匹挪动跨越的威力,能生生将他们的**割成两截。 更多的骑兵则是被直接戳下战马,被无数双铁蹄践踏成肉泥。 这些修罗骑手中的长戟则更是恐怖,戟戟不离那些侥幸逃过双戟切割的条顿重装骑兵的要害,三把长戟,组合在一起就如一把三棱的绞肉的刀子,而两万修罗骑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绞肉机过处,盔甲破裂,肌肉被划开,内脏流淌,肢体横飞,一片修罗血海,尸体、碎肉不断在地面上堆积。 这种强悍的近身作战能力,远处观看的两军士兵都觉得心神震颤,血腥的味道似乎顺着冬日的寒风不断传入他们的鼻翼。 而身处这血海中心的双方士兵,侧在这血腥的刺激下,不断嘶声呐喊着。而若不呐喊,他们甚至会觉得这鲜血刺激的他们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修罗骑喊杀之声响彻云霄,这些骑兵常年在帝国各地演练奔袭,可以说是帝国最有实战经验的队伍之一,很多时候帝国官方不承认的剿灭、屠城甚至灭国行动都由他们去完成。 而这也正是当年太祖程云赋予给第一任千军侯吕布的特权。 而这样的以实战练军的做法,也真正打造出了一支天下闻名的陷阵骑军。 今日,战阵之上,修罗骑铁戟过处,血光冲天,两万修罗骑对上两万条顿重装骑兵,条顿骑兵竟然有了溃散的迹象。 当然,这些条顿重装骑兵的战斗意志是非常强大的,纵然是很难和修罗骑近身对抗,但并无人退缩。 而且他们的统帅伯格曼临行前也交待这些骑兵,让他们服从指挥。 伯格曼却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下这些精兵会遇到修罗骑这样的变态,否则怎么也要告诉他们保存实力。 而在修罗骑和条顿骑兵鏖战的身后,飞虎骑对鲜卑轻骑与高卢轻骑的战斗也即将分出胜负,在飞虎骑强大的攻势下,鲜卑骑兵已经开始了完全的游斗方式,而场中的高卢轻骑兵更是独木难支,已经出现了向己方后撤的队伍。 赵辉城在己方阵中看着这一切,冷峻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能在自己的底牌掀开前,就将敌人斩断一臂,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场骑兵间的战斗,就快分出胜负了。”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二章,杀星 这场骑兵间的战斗,就快分出胜负了。”赵辉城心里默念着。 虽然这话没有说出口,但就连和他一直作对的太史铮面对如此形势也露出了笑脸,毕竟大敌当前,能迅速取得胜利,也是他想见到的。 而且现在他的奔狼军团还不曾出动过,算是完整的保存了实力。 这次帝国西陆开战,江南各大世家损失惨重,几个海军家族几乎是全军覆没,作为江南世家的代表,太史家的奔狼军团的骑兵如果再有闪失,那么就算帝国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但是江南世家在帝国注定再无说话的权利了。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看着战斗进行的曹乾龙却忽然一指对面西方联军后阵:“飞澜,我不懂军务,但你看那联军阵中似乎正有人马调动,他们到底为何?” 赵辉城顺着曹乾龙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联军后阵不断有烟雾腾起,虽然没有旌旗舞动。但看着那烟雾行进的方向,应该是从中军转移到联军左翼。 赵辉城忙举起千里镜,透过硝烟和层层人影,忽然凝色道:“是撒克逊长弓手,联军统帅想要用长弓阵来破我们汉家的精骑。” 吕胜之闻言,哈哈一笑:“长弓虽利,但我的修罗陷阵骑根本不会靠近他们的本阵,他们能耐我何,如果他们敢上前,兄弟你的飞虎骑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快速解决那些杂碎,直接冲上去,以长弓的射速,断不是兄弟你飞虎骑无敌箭阵的对手。” 因为撒克逊长弓手的长弓射击的绝对距离虽然要超过飞虎骑的复合弓,但射速一般,一个久经训练的长弓手一分钟也顶多能射出三支弓箭,而这时间却够飞虎骑的骑兵射出六只羽箭,加之轮番设计的箭雨,也就形成了飞虎骑的无敌箭阵。 赵辉城自然了解敌我的这些优劣,闻言点点头,却是一举令旗,战场上的飞虎骑指挥官、飞虎军骑兵师团长赵彻,立刻率军变阵,留下三千飞虎骑牵制剩余的敌兵,其余一万多飞虎骑则直扑联军左翼的本阵,却是要抢在那些长弓手到达之前先杀过去,以逸待劳。用飞虎骑最擅长的中距离箭阵解决掉这些士兵。 这边飞虎骑一移动,瞭望塔上的龙先生很快就发现了汉兵阵中的异常,冷笑一声,再次挥起手中令旗,本来在左翼后阵人群中的的万余预备骑兵忽然下马,扔掉了手中长枪。 而这个时候,联军左翼前已经乱成一片,烟尘乱舞,喊杀一片,人影幢幢,所以千米外的汉兵也根本无法观察到对面的情况。 而赵辉城等人的目光都被联军中军的移动吸引过去,一时间行也没有注意到这里。 加之这一万人马动作实在迅速,等飞虎骑冲至身前,他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的连弩。 这种近距离的射击下,就算是飞虎骑也无法迅速做出闪避,瞬间,在弩箭高速迅猛的穿透之下,前三线的两千名飞虎骑几乎损失殆尽。 而等飞虎骑举起手中复合弓反击的时候,这些联军士兵阵前已经竖起了高大的盾牌阵。 就这样,不出几分钟,冲击而上的万余飞虎骑折损了近四千余人。比刚刚对抗高卢轻骑兵和鲜卑轻骑兵的三万敌军,还要损失惨重。 当然,后几线的飞虎骑的汉兵也及时的射出了他们的反击的箭雨,那万余敌兵也折损了三千余人,可是这个时候,从中路移动来的“长弓手”也已经趁机抵达了左翼。 这些长弓手将手中伪装的“长弓”扔掉,举起手中闪发这寒光的三发连弩的时候,对面沉稳如赵辉城,都忍不住怒喝一声:“混蛋,好毒辣的手段。” 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万弩齐发,直奔剩余的飞虎骑而去。 ~~~~~~~~ 此刻,金山府下,西方联军虽没有连弩之利,但胜在人数优势,正不断的涌向奔袭而来的陈重等人。 陈重手中马槊长又丈三,按照帝国度量衡也就是近三米的长度,可刺可劈,抡砸起来更如铁棍一般。 挡在他面前的伯格曼手下的条顿骑士就如纸壳一般,一马槊下去,再厚重的铠甲都是连人带马被砸倒在地。 更何况陈重不是一个只会用蛮力的家伙,他这条马槊就如一条毒龙,招招都往敌人的要害而去,三十几斤的马槊在他手里却和绣花针一般举重若轻。 雷东风曾和江筑英、陈重一起探讨过他的马槊之法,以江筑英世家出身见过不少精妙长兵技法的眼光,却也看不出陈重的马槊之法流传于谁? 雷东风也只能猜测,可能陈重本不姓陈,是他家人为了避祸才改名换姓,而他可能也如李炎一般。是前朝某位大将的后代,这武功谋略流传了下来,但很多往事却已经遗失在岁月的长河里。 但不管如何,陈重的马槊之术绝对属于帝国的一流长兵之法却是不争的事实,加之陈重从小修炼,又得到了江筑英枪术的指点,将枪术中的精妙融合进马槊之中,更添几分灵活与毒辣。 眼看敌人一个接一个倒在面前,而远处的伯格曼正在一群士兵的护卫下冲击着端木拓的枪阵后方,陈重心下焦急,大吼连连。 每一声怒吼,都会有一个联军骑兵掉下战马,或者有一道血箭飚起。 一槊杀一人,十步荡千军。 前后一千余名伯格曼的亲卫骑兵,每个人几乎都拥有超过普通条顿重装骑兵数倍的武力,虽然可以死死的纠缠住这些汉兵藤甲骑兵,但面对陈重的时候,却根本无法抵挡。 面对这样绝对的武力,就连这些可以为伯格曼而抱着必死之心的骑士,心底有泛起一股恶寒,一个个条顿国内,甚至在西陆都小有名气的骑士,在陈重手中的马槊之下惨死。 而那个男人也根本不给这些人使用什么所谓绝招的机会。就是简单的抡砸突刺,那马槊就好像虚空而来的死神勾镰一般,就取走了和他为敌者的性命。 但这些条顿骑士已然陷入了一种忠心护主、死而后己的疯狂状态,虽然内心恐惧,但还是怒吼着、咆哮着,杀向陈重,而伴随着陈重每一次马槊的挥起,这呐喊声就会被生生憋在胸腔之中,变成沉闷的骨裂之音。 就算是甚为敌人,面对如此悍然不畏死的敌军,陈重都不禁慨叹。这样的敌手虽然愚蠢,但也有值得尊敬的地方,只是这种勇猛表现对于现在的狂澜军岌岌可危的形势,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 对于端木拓来说,敌人异常的顽强勇猛,带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却还不能让他感到畏惧。 他更担心是这帮手下的安危,当然这批士兵跟随他参加这次突袭,本来就是十死九生,只是现在还不到他们死亡的时间。 端木拓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现在是异常冷静。 自己的五百藤甲骑兵虽然勇猛,但面对的毕竟是三千敌军的围攻,却还是有所不敌。幸好战场够大,而端木拓的目的也是将这些骑兵吸引开,减轻那两千五百名狂澜军藤甲白杆枪兵的防守压力。 于是,在联军大营的左翼,端木拓和他的手下,在顺利的冲进三千高卢轻骑兵的本阵后,就开始不断的兜着圈子,用汉兵骑兵最常用的狼群战术,不断的放着高卢轻骑的风筝。 也幸好这些高卢轻骑兵的射术一般,加之汉兵有藤甲护身,否则这样对比悬殊的战术还真不见得能成功。 但端木拓手下骑兵因为偷袭要保证能顺利冲出密道,所以并没有像一般狂澜军骑兵那样选择骑三河马与西域良马**改良的高头战马,而是骑的普通的帝国战马。 这种战马耐力一流,但速度却很一般。而反观这些高卢骑兵,人人都是西陆战马,因此在速度上明显快过这些汉兵藤甲骑兵一截。 如果不是端木拓指挥灵活,一直绕着敌人从营地内,被关怒白杀得四处溃散出的散兵游走,早就被这些高卢骑兵围困住了。 此刻,敌人最少已经倒下了五百余名,而汉兵不过折损了几十人,这样的战绩已经可以用辉煌来形容。 “王团长,你带一半人马冲出包围,回到本阵,配合白杆枪兵作战。”端木拓大声对身边的王建堂吼着。 呼啸的寒风涌进他的胸腔。那丝丝的冰凉顺着他的血液奔涌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端木拓本有些乏力的躯体瞬间一震。 王建堂,这个同样来自川中,曾经身为雷东风的亲卫队长的热血男儿,如今也已经是一团之长,这次却是誓死请战,跟随端木拓做突袭之兵。 此刻,他听端木拓这样喊,立刻吼道:“那师团你怎么办?” 端木拓冷然一笑:“我到要看看这些西寇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却是一拍战马,呼喝着带领人马直接冲向了剩余的高卢轻骑兵的本阵。” 这一去,却是丝毫不犹豫,而当端木拓带人冲进高卢轻骑兵的阵中,就如杀星入阵,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王建堂一咬牙,知道端木拓这是要舍身将高卢骑兵缠住,好给陈重与白杆枪兵创造机会。 因此他毫不犹豫,带领其余人马,绕过营地空隙,直插白杆枪兵的防御阵地。 在这搏命的战场上,根本不会留给这些汉兵犹豫的时间,杀星怎样?只要能杀尽敌人,杀破敌胆,就会给兄弟袍泽留下一线生机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三章,男儿血 浅灰色的彤云慢慢在天空之上聚集堆积,层层的厚重云雾很快就将冬日的阳光遮挡起来,而带着寒意的风就这样随着云朵的流动,在战场之上肆意奔涌着。 一个汉兵骑兵刚刚从敌人体内拔出自己的马刀,刀锋上的鲜血甚至还未来得及滴落于尘土,下一刻,身边就刺来一支长矛,扎进了他竹制铠甲的缝隙。 鲜血瞬间就顺着长矛与**的间隙涌了出来,但那高卢轻骑兵手中的长矛却被汉兵用身子死死别住,再也抽*动不出。 这个联军士兵也没有活过多久,高速冲击而来的端木拓一刀砍断了他的脖颈,冲天而起的血色顺着寒风飘散开去,融入了空气中本就浓厚的血腥之中。 而那滴滴的温热转眼变成了冰冷,带着头盔的人头,很快就被来往的马蹄践踏的面目模糊。 “第四十七个。”端木拓心里暗自记录着死在自己长刀下的敌人。 四十七人,出刀四十七下,至今对面的敌人还没有一合之敌。 而且现在这些敌军已经下意识的避开了端木拓的锋芒,对于这些敌人来说,端木拓就如一个杀神一般,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包围他,可是被包围的端木拓和身后的几十个亲卫,手中长刀就如这凌厉的寒风一般,总能在不可思议的角度,砍透他们看似坚固的铠甲,夺取他们的肢体与生命。 一百名敌军包围,就有一百具尸体留下,或者直到中心的百夫长或者千夫长被端木拓一刀砍杀,其余人马惊惶散去。 此刻,身在这旋涡中心的端木拓,以及他手中那杆长刀,就如荡开水波的巨石,让一旁的敌人心神震荡,也让城头上的雷东风等人激动不已。 那层层荡起的血雾,那声声不息的呐喊怒吼,那在千军万马之中往来奔驰的身影,每一个人都仿佛是一个可以激越人心的耀眼闪光,激励着战场之上的袍泽。 任何一个国家,一场战斗,始终需要这种舍生忘死的英雄。 他们是英雄,更是男儿,可以带动成百、上千,甚至整支队伍奋发尽命的男儿。 ~~~~~~~ 伯格曼眼看着被自己亲卫和营内辎重兵纠缠住的敌人,不断砍杀着自己的手下,那冲天的杀气似乎直扑自己而来,让伯格曼这种身经百战的军人都有一种胆寒的感觉。 而从金山府下赶来的那些高卢轻骑兵根本攻不破汉军的长枪阵,若在耽搁一刻,恐怕他就真要束手就擒了。 此刻,营地内负责阻击营内士兵与伯格曼汇合的关怒白,已经彻底杀散了营内的敌军,正带手下两千汉兵骑兵直冲远处的一万条顿重装骑兵而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就连伯格曼都忍不住感叹,这汉家的小子竟然疯狂如此,要凭这藤甲轻骑,硬抗条顿重装骑兵。 关怒白自己心里清楚,凭自己和手下的两千藤甲轻骑对上一万条顿重装步兵,几乎是九死一生,但他不怕,既然端木拓能做到为全局尽命,他关家的小子也一样能做到这一点。牺牲不算什么,只要能为陈重的突袭赢得时间,只要能让身后的金山府保存,能让自己也写进汉家的青史之中。 而当伯格曼看到那高卢骑兵阵中的端木拓,奋勇如斯,数千人马竟然拦截不住他数百骑,心下更是惊叹:“这雷东风手下的狂澜军,安编制不过是汉帝国一个二级军团,有江筑英和李炎那样的盖世英雄也就罢了,那样的良将在西陆也只有阿尔斯和雷哈格尔等寥寥几人可比,而今偏偏又出来这样三个杀神,看模样,至少不会比斯泰拉差,这雷东风究竟是什么样的运气,能得到这么多的人才。” 至于那个手执马槊的汉将明显是骑术一般,可下盘却极稳,死死的夹住战马,就好像坐在西陆传说中的太阳神的战车上一般稳固牢靠,双手长槊抡起如风车一般,肆意夺取着身前西方联军士兵的生命。 开始那个手执大刀的年轻汉将,则是猛杀猛砍,一身杀气也是几个人最强的,数千辎重兵在他和手下骑兵冲击下,不足十分钟就完全崩溃,更是有勇气直接冲击条顿重装骑兵。 这三个人的同时出现,简直让伯格曼有一种放弃抵抗的冲动。 但三人之中,最让伯格曼心寒的却是那个手拿长刀,一脸平静的汉将。 如果说陈重和关怒白现在还算正常的话,那么眼前那个汉将明显已经陷入一种痴狂状态,双眼冰冷,沉默的砍杀着眼前的一切,这种明显违背了常理的冷静,才是更让旁观者的心感到战栗的原因,‘ 正常人,至少在杀人的时候,是无法保持这样近似冷漠的心态的,就算那些神威军第三军团的疯子也不行,他们至少还要大呼小号,高声祈祷或诅咒。 这汉将的武功也许是这三名汉将中最普通的,但他的战意却明显是最高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已经忘记了生死的淡漠。 而且这汉将最可怖的一点是,任谁都能看出他已经陷入了疯狂一般的状态,但带军冲锋却依然冷静,根本不是猛杀猛打,而是极有耐心的带着手下骑兵利用战场上有限的空间与四周的高卢轻骑兵游斗。 每一次穿插往来,最少都会有百余名高卢骑兵坠马身亡,而汉兵却只折损不过十数人,甚至只有数人。 这也表明,眼前这个带着师团长标志的汉将,才是三人中战术素养最高的。 至少在指挥骑兵作战上,他超越了面前的对手太多太多。 如果不是那汉将手下士兵实在太少,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太多,伯格曼丝毫不怀疑,这汉将完全可以用一支万人大队,就可以生生耗尽五倍于自己的敌人。 但人数上的劣势,并不是简单的递减就可以计算的,普通人一百个人在无与伦比的战术下也许可以打败一千人,但一个普通人却绝对打不败一百个普通人。 这就是数量递减后无法跨越和弥补的缺陷。 阵中的端木拓也明白这一点,眼看王建堂已经带领人马回到藤甲白杆枪兵的本阵,加入了对数量更多敌军的防御,他的心放下大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甚至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给那正垂死挣扎的敌人致命一击。 而现在,和他作战的三千高卢轻骑兵还剩下不足两千人,但他的身体却已经有些疲倦。 以五百骑兵对抗三千骑兵,能冲杀对方千余人,自身损失不足两百人,这已经端木拓的记忆力最辉煌的战绩。 尽管身体疲倦,端木拓内心却越来越冷静起来,自己距离那超越蒙战的目标似乎又近了很多,尽管这样的一种目标有些疯狂,却是他真心想要追求的。 又一次穿越了整个敌军的包围,而留给端木拓和身后汉兵的空间似乎也越来越小。 端木拓冷冷的看了一眼数百米外的伯格曼,心下计算着距离与时间,再次带领身后的士兵冲向已经陷入惶恐的敌军。 这样如狼一般撕咬纠缠,反复穿插的战术,已经让对面的高卢轻骑兵不能忍受,敌人嘶喊着一矛戳来,端木拓闪身让过,长刀划过对方的咽喉,锋刃入肉、又离开,甚至没有带起一丝血痕,顺畅无比。 但同时,冲击而来的另一个敌人却猛的一扑,端木拓长刀上扬,将他半路腰斩,但还是被这敌人临死前奋力刺出的矛锋透过了铠甲的缝隙,在肩膀上扎出一个小小的血洞。 这已经是端木拓身上的第七个伤口,端木拓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此刻他眼中只看见敌人垂死的恐惧,和手中刀锋上的哪一点寒光。 寒光划出一道道弧线,划破一个个喉咙,却也牵扯起他自己伤口的丝丝破裂。 虽然伤口都不大,但高速的奔驰与大开大合的招式,早已经让鲜血慢慢浸出他的铠甲。 浴血的战甲,衬托得端木拓更有若修罗一般,却也激起了对面敌人的勇气。 “异教徒,受死吧!”一个高卢骑兵团的千夫长挥舞着手中的长柄连枷冲了上来,他正是带领这三千人的首领。 那布满尖锐铁刺的锤头狠狠砸向端木拓的头颅,端木拓一磕战马,竟然用后背抗住了这一锤,虽然是躲过了对方的发力点,锤头只能算是擦背而落,但端木拓的身子仍然疼的一颤,随即端木拓的长刀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斩在了那千夫长的头上,这一次鲜血喷涌,淋洒了端木拓满身。 依然是不过一合,敌人授首。 敌人的鲜血与端木拓的鲜血交融在一起,端木拓反手抄起了高卢骑兵团千夫长的头颅,咬牙对着战场上的敌人喝道:“不怕死就来吧!” 声音凄厉,有若夜枭一般,却让对面剩余的千余高卢轻骑兵心弦震颤,那死不瞑目的高卢千夫长脸上流露的惊讶与恐惧,让这些高卢轻骑兵产生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谁敢与我为敌!” 没有人应答,一瞬间,端木拓泪流满面,热血男儿,千军辟易,这才是他要的人生。 男儿血,点将封侯千军烈;千军烈,浴火重生凤凰涅。 此战身死,也再无怨无悔!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四章,破军 “杀——”随着一名飞虎军团飞虎骑骑兵不甘的怒吼,这汉兵手中的复合弓射出的弓箭死死的钉在了几十米外,西方联军阵中一名连弩手的咽喉之上。 而随后,这汉兵的瞳孔之中,对面的联军阵中万弩齐发,闪耀着寒光的锋矢瞬间掠过这空间,终结了他的生命。 三十米,还有三十米,他们就能冲进西方联军的左翼,用自己手中的长枪来杀死这些阴险毒辣的敌人,在西寇面前展现飞虎骑的威名,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成空,死亡正迅速带走他们的雄心壮志。 就在那汉兵逐渐消散的瞳孔之中,漫天的锋矢在同一时间向其余的飞虎骑急速而去,一万人的连弩手,手中最新的帝国江山军械场的三连发连弩,几息间就射出了三万只锋矢。 加之其余联军士兵手中弓弩的补充,一瞬间冲杀至西方联军阵前不过几十米距离的近五千飞虎骑,除了几个边缘的汉兵纵马躲开,其余全部倒在了战场之上。 “混蛋,好恶毒的手段!”赵辉城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马鞍之上。 刚刚的一阵箭雨,不但夺去了他子侄赵彻的性命,更将他积攒多年的精锐夺去了大半。 现在,他身边还有两万飞虎骑,却是齐齐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就是一片可怕沉静。 从建军至今,千年的时间,从来没有任何一支敌对的势力能让飞虎骑在一场战斗中折损过半。 飞虎骑,那可是当年帝国的骄傲啊,纵然是政见不同的敌人也要承认这一点,帝国飞虎,才是帝国真正的代表。 今日,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战场之上的惨剧,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屠杀,震惊了所有战场上帝国人的心。 此刻,就连一旁的曹乾龙、吕胜之、太史铮等人都是一脸震惊,这些帝国的大佬们虽然心思各异,但至少在这个战场上,这个时间,是一心对敌的。 飞虎骑遭受如此灭顶的打击,对于在场的每一个汉家儿女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就算是太史铮这个一直嫉恨赵辉城的男人,此刻也是悄悄攥起了拳头,那些还在战场上嘶号哀鸣的汉兵,那联军阵前的一片流淌成河的赤红,不断刺激着这个男人的神经。 他,很薄情,薄情到为了家族的名誉可以不承认自己的女人和女儿;他,很小气,小到一直嫉恨赵辉城比他强比他更有权势,甚至和人一起勾结来陷害他…… 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军人,一个曾经拥有太史英灵的传承的帝**人,手中的双戟虽然已经不是那冷锋双戟,但血却并没有冰冷。 “让我的奔狼骑上吧。”太史铮沙哑的嗓音,让所有人都是一愣,更让赵辉城神色一变,瞬间却又有一种激动的感觉涌动再心头。 “子明!”赵辉城的脸色微动,伸出右手敬重的向太史铮敬了一个军礼。 太史铮也笑了笑,二十年啊,两个人因为江筑英的母亲,那个名为江水柔的女子足足隔阂了二十年,如今相逢一笑泯恩仇。 至少,在这战场上只有兄弟袍泽,没有敌人黑手。 见赵辉城点头,太史铮一挥手,身后四万奔狼军团的奔狼骑立刻分出一万骑兵,径直冲联军左翼而去。 飞虎骑善骑射,修罗骑善冲阵,奔狼骑却骑如其名,如群狼奔涌,从不会正面对抗敌军,但却可以死死纠缠撕杀,甚至以命搏命。 今日出动的这一万奔狼骑能活着走下战场的也许不会超过千人,但他们却很可能带走超出本身数倍敌人的性命。 这,就是狼的精神。 ~~~~~~~ “阿拓,如果你是长房子弟该有多好,你就是我们端木家的一条狼崽子啊。” 当年,在川中,在成都府,在端木家族的那所豪华的宅院的厅堂里,帝国玄武军团军团长,端木家族族长端木成曾经拍着年少的端木拓的肩膀,叹息着。 眼前的少年很高大,刚刚十七岁,就已经超过了他一头;眼前的少年充满希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带给他和十岁以前不一样的新生。 那一年,端木拓十七岁,在家族内新一辈的比武擂台上拔得了头筹。 年少的端木拓蛮以为可以凭借这个头筹,让自己和苦命的母亲摆脱过去的苦日子,但哪想到端木成迫于直系的几家的压力,只给了他一点银钱的赏赐,却不给他求学甚至加入端木家军队的机会。 而那之后,很多直系子弟更因为他表现的太过优异,怕他成为年轻一代的代表,取代长房的地位,所以处处对他打压,欺辱。 也正是从那时候起,端木拓真的如一只孤狼,把自己的真心隐藏了起来,默默的忍受着一切。 直到十九岁,因为再次立功,端木成从家族大局考虑,送他进了川中陆军讲武堂。 一入讲武堂,端木拓再不隐藏自己的实力,连年考核都是当年第一,一直到蒙战出现, 而也正是在这耀眼的光环下,端木成终于起了惜才之心,端木拓讲武堂毕业,就将他要到了玄武军团,任命他当了一个实权的藤甲骑兵营营长,更让张光北传授给他破风刀法。 端木拓很珍惜这些机会,但他并不感激端木成,他始终记得十七岁那年,端木成是如何粉碎他希望的。 而他更深知端木成始终只拿他当外房子弟,而在那些直系的大爷眼里,他就是端木家的一条忠狗。 虽然表面上他已经不再激烈,甚至有些甘于平凡,在骑兵营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年,但潜藏在他内心的那道伤痕却始终存在,他默默舔舐着伤口,让这疼痛刺激着自己,时刻提醒他,一定要亮出自己的利爪了獠牙,证明自己的价值。 如今,在雷东风手下,端木拓获得前所未有的被尊重,也成为一师之长;如今,在这战场之上,端木拓手执长刀,刀刀破风而出,死亡很近,理想一样并不遥远。 ~~~~~~~ 金山府上,雷东风来不及为端木拓的牺牲举动而感慨太多时间,现在西方联军军心以乱,趁这个机会,雷东风带人迅速巩固起城墙上的城防,城内的军民迅速用沙袋、木头、石块等将城墙和城门的破损填补上。 尤其是城门那二十余米的甬道内,被各种物件填的满满登登,最后甚至还倒上了近百袋帝国特产的水泥。 就算一会西方联军回过味来,想要打破这个长度二十余米厚的“城门”,也要重新花费一定的时间了。 而城墙上,则被运送上各种石块、滚木,这些东西根本就是城内四民自发的将房屋拆卸后得到的。 这些房屋他们居住了上百年,有些甚至是这些百姓唯一的财产,但为了打败敌人,他们自己动手把家园拆成了废墟。 自己动手拆成废墟没有什么,至少还会有重建的机会,若等那西寇闯进来,家园被毁,亲朋被杀,那一切也就真的结束了。 那些城中的四民在运送完这些物资后,也都自发的分城青壮、男女、老幼,手中拿着汉兵分发的各种兵器,神情严肃的站在聚集在城墙一侧,他们并不是不怕死,城墙上和城墙另一侧不断传来的哀号惨叫,还有那淋漓的鲜血,都让这些多少年没见过战争的平民感到恐惧。 但城墙上的鲜血也有他们亲人的一份啊,那些战死的军民可都是这城内四民的父兄和子女,就算是为这些亲人报仇,为保住自己的家园,他们也要舍生忘死。 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知道,城外,一个来自几千里外的川中,名叫端木拓的汉子,正带领他的兄弟和西方联军鏖战。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拼死鏖战,才又为狂澜军和金山府争取了这么一点点的时间。 此刻,城墙上所有的人,无论是汉兵、汉家军民还是汉家百姓都死死的盯着西方联军大营的方向,哪里数条人马组成的黑龙正搅在一起,而那代表汉兵的旗帜虽然已经快要被西方联军的人海淹没,却始终屹立不倒。 ~~~~~~ “我奔狼骑从不畏死,但就算要死,也要拖着敌人一起进入冥府。”太史铮自豪的一指那飞扑向敌军的奔狼骑,一万本狼骑的气势也许没有飞虎骑和修罗骑那般杀气冲天,但那股子发自骨子里的狠辣却是震慑人心。 很快,奔狼骑接近了西方联军右翼二百余米外,这里马上就要接近敌人的撒克逊长弓手的射程范围之内。 所有关注着这场战斗的士兵和军官都望向了他们,这些奔狼骑冲阵的成败,无疑会是今日战斗的分水岭。 若他们再被歼灭于联军左翼,那么就算帝国还有可战之兵,士气上的损失也将无法弥补,到时候不但镇海之围解除不了,这场决战也将以失败告终。 眼见奔狼骑的骑兵越来越近,对面联军阵中的指挥官手臂扬起,就要发出射击的命令,但奔狼骑却忽然散开,分成了数十只小队,每队数百人,甚至有的小队还迅速绕过了联军左翼,直接插向联军后阵。 狼群捕食猎物,尤其是具有危险性的大型猎物,从来不会一起正面进攻,他们要四面出击,利用自己的灵活和狠辣活活拖死、耗死对方,不死不休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五章,我不畏死 眼见对面的汉兵骑兵忽然分成如此多的小队,那阵前的联军指挥官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挥下了手臂。 依旧是万箭齐发,正面冲击的几十支奔狼骑小队,尤其是前几线人马没有逃过箭雨的洗礼,纷纷落马,但他们的牺牲却为身后和四周的同伴赢得了时间。 更多的奔狼骑骑兵迅速接近了联军左翼本阵,此时,那夺取了飞虎骑骑兵的连弩也再次对准了他们,阵中的西方联军指挥官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什么汉帝国的精骑,都要死在他们自己制造的连弩之下。” 在这样近距离的密集连弩射击下,就算现在汉兵骑兵分散的再开,骑术再高,也很难躲过连弩袭击的。 汉兵骑兵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是败亡在阵前的结局。 但随着那闪着寒光弩箭的射出,这个西方联军的指挥官睁大了眼睛,之间最前边的几十支奔狼骑的骑兵队,竟然使劲纵马,利用巨大的惯性将战马横在了阵前三十几米外,而随后而至的奔狼骑骑兵则早就弓弩在手。 千万只弩箭从西方联军阵中射出,因为是连弩,距离又近,采取的是平射的手段,所以几乎将那些横在阵前的奔狼骑骑兵钉成了刺猬一般,而趁这个机会,随后而至的奔狼骑骑兵手中的弓弩射出了复仇的光芒。 数千只弩箭,带着复仇的火焰,准确的命中了阵中的西方联军士兵。 这些士兵为了携带弓弩箭矢迅速移动,所穿的不过是最单薄的皮甲,甚至是棉布甲,很多弩箭都穿透了前边士兵的身体,射进了后边士兵的体内。 这一阵箭雨,联军损失超过近五千人,而那嚣张的西方联军指挥官也在第一时间就误中流箭死在阵中。 这就是奔狼骑的狼群战术,狼在饥饿无比,捕捉比自己更强大的猎物的时候,不在乎牺牲自己的同伴,用同伴的牺牲来换取全局的胜利。 而被仇恨怒火燃烧的狼群则更不会在乎牺牲自己,来换取同伴为他们复仇,为全体狼群复仇! 从其余两面进攻的奔狼骑骑兵也采取了相同的战术,用血肉之躯去阻挡敌人看似无坚不摧的弩箭,为自己的袍泽赢取射击、突袭的时间。 在这样的打击下,一时间西方联军左翼乱成一片。而趁这个机会,奔狼骑已经冲进二十米内,再一次弓弩劲射,联军左翼尸体遍地。 紧接着,剩余的五千多奔狼骑三面突击,迅速冲进了联军左翼的本阵。 骑兵冲进弓箭兵的阵内,等待这些西方联军弓箭兵的只能是被屠杀的命运。 一柄柄带着仇恨的马刀挥起,带着声声入骨的沉闷劈砍,扬起蓬蓬鲜血。 此刻,这些刚刚还凭借汉帝国制造的利器屠杀汉兵的凶手,已经从凶狠的野狗,变成了丧家之犬,仓惶的向中军奔去。 联军右翼是鲜卑复兴军段海德率领的两万鲜卑骑弓手,以及五千撒克逊长弓手。 中军本阵则是三万条顿重装步兵,一万希斯坦的马其顿步兵长矛阵,一万瑞德飞斧手,两万西斯利剑士,五千撒克逊长弓手,以及其他国家的数万杂兵。其中两万条顿重装步兵顶在最前,其后就是五千撒克逊长弓手、以及其他国家的两万步弓手。 而被汉兵攻破的联军左翼,本来是两万条顿重装骑兵、两万高卢轻骑兵,辅以两万鲜卑轻骑。 如今这些人马,已经被剩余的飞虎骑,以及修罗骑死死牵制住,甚至马上就有被消灭的危险,而后增援过去的一万连弩手,则已经被奔狼骑杀散。 这些溃兵一冲向联军中阵,迎接他们的不是袍泽的援助,却是阵中指挥官的怒吼:“射击!” 那些弓箭手都愣了一下,但长官的命令很清楚,再次吼出:“四十五度,无差别漫射。” 这是那联军大营内的龙先生早就下好的命令,一旦某一阵溃败,那么其他阵内的指挥官绝对不能让溃兵冲进本阵,进而造成全局的糜烂。 这是西方联军和汉兵多次交战后得到的教训,一旦被溃兵冲击,汉兵骑兵随后追杀而至,那么就会引发全局的崩溃。 和接受了系统训练的汉兵不同,西陆除了贵族和国王的私兵以及那些骑士外,在战斗意志上,真的很难比过汉家这些职业军人。 这也是条顿为什么能凭借一个人口不过千万的国家,却可以成为西陆三大强国之一的原因,就是因为条顿实行的是全民兵员制。 于是在巨大的压力下,铺天盖地的箭雨和各种投掷兵器射向了溃散而来的联军弓弩手和少部分追进了他们阵内的奔狼骑士兵。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后,残余的数千西方联军弓弩手成为了尸体。 “好狠的手段。”赵辉城无奈道。 这联军的指挥官杀伐果断,若再晚一会,奔狼骑就能冲进联军中军,而这边其余骑兵也能顺势掩杀,绝对可以打得剩下的联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赵辉城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汉兵大营内的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所惊讶。 这急促的号角正是有敌人偷袭的警报。 那来自东南运河方向的联军大军,在悄悄潜行了数百里后,终于抵达了决战的战场。 十里,八里,六里,汉军大营内哨楼上的士兵发现了远处遮天蔽日的尘土和帆影,急促的号角在营地上空不断回响。 战阵中本来提枪上马,正准备亲自带领手下飞虎骑给联军骑兵最后一击,冲垮西方联军左翼的英国侯赵辉城脸色一变,一挥手,五千飞虎骑立刻改变方向向南边迎去。 一旁的太史铮也一挥手,一万奔狼骑紧随而去,而五千奔雷军团的奔雷甲卫迅速在夏侯骏捷的带领下在汉兵右翼布下了防御。 此刻,赵辉城心中充满了惊讶和苦涩,他已经完全明白,对面联军的指挥官一定不会是何塞,而那来自远方的偷袭者则一定是何塞。 这西陆之狐,是想在这里将帝国的有生力量彻底歼灭啊。 ~~~~~~~ 而就在同一时刻,帝国金山府的城墙下,鏖战还在继续。 端木拓终于带领手下剩余的不足两百名藤甲骑兵冲出了高卢轻骑兵的包围,此刻,他没有带领人马继续回头与这些骑兵缠斗,而是直接冲向了被保护在营门处的西方联军指挥官伯格曼。 伯格曼的眼睛里,端木拓那一骑和身后的骑兵如一阵旋风般,从几百米外迅速向自己这边掩杀而来,身后追赶的那些高卢轻骑兵,则被分出的百余名藤甲骑兵舍生忘死的纠缠在原地。 而其他人马,他的亲卫已经全部派去和陈重交手,如今已经快被屠戮干净,营内残余的辎重兵则勉强冲击着前边汉兵藤甲白杆枪兵的阵型。 他身边,不过数百名神色紧张的辎重兵,此刻面对端木拓和身后那百余名汉兵骑兵,竟然隐隐有要逃窜的感觉。 “坚持住,援兵马上就要到了!”伯格曼大吼着。 而他的目光所及处,关怒白已经带着两千汉兵骑兵迎上了那一万条顿重装骑兵。 想象中的单方面的屠杀并没有出现,关怒白一刀就将最前边的一个条顿千夫长斩落下马,而随后就带领两千汉兵骑兵开始围绕这一万重装骑兵放风筝。 而这些条顿重装骑兵当然不会上当,立刻分出三千骑,迎向关怒白和手下骑兵,其余人马则继续奔联军大营而来。 关怒白一见,一咬牙,再次分兵,五百汉兵骑兵迎向了那三千条顿重装骑兵,其余两千余人则跟着他直接斜斜插进条顿重装骑兵的本阵,帝国藤甲轻骑正面硬撼条顿重装骑兵,就爱伯格曼的注视里,那一万骑兵就这样被死死的纠缠在距离大营千余外的地方,不能前进一步。 此刻,端木拓已经杀到,手中长刀横斩,面前几个怒吼着冲上来的联军士兵顿时倒在了他的马前。 “杀死他们,杀死一人,奖金币百枚,死者家属我伯格曼分给他们足够的土地和财产,以我条顿骑士的名义发誓!” 伯格曼的吼叫终于起到了作用,围绕在他身边的五百余名联军士兵聚成了一个密集的方阵,死死的抗住了端木拓和手下骑兵的冲击。 藤甲骑兵相比其他的帝国轻骑,本就不擅长进攻冲锋,因为身上的盔甲占据了太多的分量,而为了保存轻骑的机动性,所以他们使用的武器也多是马刀,甚至连帝国骑兵标配的骑兵短矛都没有配备。 因此在对抗密集的步兵阵型的时候,他们就显示出了攻击的不足。 如果给他们时间,他们还有信心在中远距离内,用弓弩消耗死这些联军士兵,可是现在汉兵最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 而且这些西方联军士兵尽管素质一般,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和重赏之下,也激起了百分之二百的斗志,藤甲骑兵的伤亡终于开始加大。 端木拓急的脸色再无开始的平静,他身后,那最后负责阻击的百余名藤甲骑兵已经快被千余名高卢轻骑兵围困歼灭。 陈重此刻才刚刚杀散阻击他的敌人,距离伯格曼还有数百米,而且还有不怕死的联军士兵不断阻挡在他冲锋的道路上。 至于关怒白,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在条顿重装步兵的本阵内,此刻只能从那丝毫不能移动的本阵看出,他们还在坚持。 “杀——”端木拓大吼一声,马打连环,高高跃起,竟然纵马跃进了联军士兵的阵内,身后十几骑汉兵也跃马而进。 端木拓长刀连斩,身前杀出一片空白。 “射死他!”伯格曼怒吼道。 身边最后几十名亲卫手中的弓弩直接瞄向了端木拓。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六章,破釜沉舟 弩箭从几十米外射向了端木拓,端木拓只瞧见眼前寒光一闪,下意识的翻身滚落马下,闪过了这致命的射击,但身下的战马却已然被射成了刺猬,嘶鸣着倒毙在地。 端木拓翻身跃起,手擎着长刀,狠狠对着面前狰狞嘶吼的敌人吐了一口吐沫,脚下的土地有些湿润,是融化的冬雪与身上滴落的鲜血,让本来冰冻的泥土也慢慢融化。 此刻,他距离伯格曼不过二十几米的距离,但身边除了十几名亲卫,密密麻麻全是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联军士兵。 这二十米的距离并不遥远,只要他能屠尽正面阻拦的几十名士兵,并迅速冲到伯格曼身边;这二十米的距离并不近,现在他已经接近力竭,而且失去了战马,就算能杀死最前方的几十名联军士兵,可四周的士兵能眼看他冲过去挟持自己的统帅么? 端木拓此刻并没有心思想这么多,冷漠的看了四周一眼,那带着一股子血腥的眼神,让四周的联军士兵下意识的倒退一步,看向端木拓的目光有畏惧、有仇恨,更有麻木。 此刻,在死亡的威逼和重赏的激励下,或者哪怕只是为单纯的活命,他们都必须杀死眼前这个汉家男子,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调头逃跑,可是如果现在选择逃跑,那么这场战斗无论是哪一方胜利,他们的命运都已经注定是被杀死。 死在自己人手里,还是死在敌人手里? 一个西方联军士兵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吼叫着冲了上来,刚踏出两步,就被端木拓一刀砍翻,他的袍泽想要趁机偷袭,却被紧跟在端木拓身后的亲卫拦住。 “伯格曼,可敢与我一战。”端木拓声音中无悲无喜,只带着几分凛然。 伯格曼透过亲卫的包围,看着人群中那个并不算健壮的身影。 端木拓此刻身子微弯,双手将长刀横在身前,整个人就如一头择时而出的饿狼,死死的盯着伯格曼,双方的目光汇聚在半空,没有火花,只有相互的淡漠与仇恨。 “大人,你先撤,我来收拾这个小子。”条顿骑士团近卫军团千夫长,伯格曼的贴身护卫长贝斯特喊道。 贝斯特也是条顿贵族出身,跟随伯格曼已有十余年,从骑士侍从,到骑士,从骑士到千夫长,一路走来,对伯格曼忠心耿耿。 “贝斯特,那汉将现在很危险!”伯格曼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十余年的卫队长,见其一脸诚恳,有些动容道。 “我们约翰尼家族没有懦夫。”贝斯特说完,不待伯格曼答应,一舞手中长矛,冲向端木拓。 伯格曼看了贝斯特的背影一眼,带着几名亲卫向远处的条顿重装骑兵的位置奔去。 这边,贝斯特面前的联军士兵闪开了一条道路,贝斯特转眼就纵马冲到端木拓身前。 “你是替伯格曼来送死么?”端木拓见对方带着千夫长的红色冠带,嘴角一撇。 “来送死的是你。”贝斯特话音未落,人在马上居高临下长矛已经刺出。 端木拓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身子微侧,贝斯特人借马势,矛锋擦着他的肋下划过,将他身上的竹铠击飞数块。 端木拓心下一惊,对面这条顿千夫长可跟自己刚才交过手的那些联军军官不同,这出矛的速度就已经是极快,而且角度极刁,应该也不是西陆的无名之辈,至少是某个贵族家族的传承武学。 贝斯特见这突袭的一矛被端木拓有惊无险的避过,心下恼怒,这种突然出招的手段其实已经违背他骑士的意愿,若不是因为情势危急,他肯定要先和对方通名报姓,才会出手作战。 今日,自己不但违背了骑士的精神突袭出手,而且丝毫没有建功,这更让贝斯特心生羞恼之感。 不过就算贝斯特出招速度很快,端木拓却毫不畏惧,他既然修习的是镇北侯张家的破风刀,这破风两个字,走的就是迅猛快捷的路子。 否则当日张光北的刀法也不会令江筑英暗赞。 只是张光北当日养尊处优,刀法中空有速度,却无血腥杀气;但今日,端木拓已经是连斩近百人,浑身的杀气已经提到了顶点,此刻面对贝斯特的迅猛,却只有昂扬的战意。 此刻,端木拓在身子一侧、躲过贝斯特矛锋的同时,手中长刀已经顺势外撩,一势鹤翼乘风直接斩向贝斯特的胸口。 贝斯特连忙收矛回档,拦住了这迅若雷霆的一刀。 端木拓冷笑一声,长刀顺势一旋,用力别开了贝斯特的矛杆,长刀变砍为刺,刀尖直奔贝斯特小腹。 端木拓这三招破风刀法中的连斩之技,劈、旋、刺速度极快,招式衔接的又极其顺畅,贝斯特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招的变化,这时再变招已经来不及, 贝斯身在马上,本就没端木拓灵活,此刻只能撒手扔掉了兵器,自己顺势后仰滚落马背,长刀带起一道风声,擦着贝斯特的头胸口、头皮划过。 贝斯特虽然避过了端木拓的杀招,但脸还是被刀锋带出一道血痕,而且因为毫无准备的从马背上滚落,摔得满身泥土和鲜血,样子十分可怖。 贝斯特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恼怒让他嘶吼咆哮着,抽出了腰畔的长剑。 两个人现在都失去了坐骑,端木拓却是越战越勇,也不管身上伤口撕裂,鲜血流淌,飞身斩向贝斯特。 对于贝斯特来说,这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但眼前的汉将却明显不会给他懊悔的机会,手中长刀已然看向他的脖颈。 贝斯特举起手中长剑,猛向外斩,剑锋与刀锋猛磕在一起,只见火花之间,端木拓长刀猛的一沉,竟然直接斩向了贝斯特的双腿。 贝斯特暗叫不好,身形后退,可他忘记了身后全是联军士兵,刚一后退,就觉得背后一凝,接着就见那长刀斩在了自己左腿之上。 疼,贝斯特眼珠都快瞪了出来,牙关紧咬。 端木拓却是毫不留情,长刀猛然一撩,顺着贝斯特的大腿就劈在了他的腹部。 贝斯特长剑虽然反应及时拦在了下边,但长剑却瞬间被砍断,接着就觉得腹部一凉,铠甲破裂,鲜血直流。 端木拓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向已经往联军大部队方向跑去的伯格曼追去。 而他身后的其余汉兵则顺势冲杀起已经陷入了慌乱和震惊状态的西方联军士兵。 贝斯特却吼叫一声,一把抱住端木拓的身子,端木拓猝不及防,被贝斯特拽倒在地。 四周的几个联军士兵一见,手中兵器直接招呼向他。 端木拓长刀变飞刀,狠狠掷出,顿时将面前几个联军士兵斩为两截。 而贝斯特却仍死死抱着端木拓,不让他前进。 端木拓大吼一声,竟然将贝斯特拽起,起来后,一口咬住了贝斯的脖颈。 温热的鲜血顺着唇齿流进了端木拓的口中,贝斯特终于吃不住疼,更耐不住心中的震惊于惶恐,送了手,捂住了脖子上流血汩汩的伤口,慢慢萎顿在地。 端木拓一踢跌落在的长刀,将地上的长刀重新拿在了手里。 此刻,端木拓不但浑身浴血,就连脸上也满是鲜血,嘴角更挂着一丝血痕,配上有些苍白的脸上那抹冷酷的笑意,让四周的西方联军士兵忍不住倒吸凉气,后退数步。 这是狼,是西陆神话中传说的嗜血恶魔啊。 而此刻,伯格曼已经趁机跑出了近两百米,再跑上数百米,他就将与那被关怒白死死拖在原地的条顿重装骑兵团汇合在一起。 “杀——”端木拓大吼一声,将身后的士兵全部交给了手下汉兵,自己孤身追向伯格曼。 伯格曼听得身后喧嚣,也听到了手下呼喊贝斯特的凄惨声音,心下知道贝斯特一定已经被那汉将击败,心下不禁多了几分惶恐。 但援军就在眼前,还有几百米,他就能和联军大部汇合,而端木拓已经落后他数百米,此刻就算用弓箭也不可能射到他了。 端木拓眼看伯格曼越跑越远,趁眼前的西方联军为他的气势却慑,翻身跃上了贝斯特的战马,掏出短刃在马臀上狠狠刺了一刀。 那战马吃不痛,发疯一般,直接撞开了面前几个联军士兵,端木拓手中长刀连斩,顺势冲出包围。 那战马载着端木拓直奔伯格曼追去,为了尽可能的减轻重量、提高速度,端木拓除了长刀外,将身上铠甲、头盔也脱掉扔在了地上,只穿一袭黑衫棉服,头发的束带也因激烈的运动而散开,一头黑发迎风飘扬。 伯格曼只听得身后喊杀逼近,再以回头,端木拓竟然已经追至百余米外,手中弩箭正瞄准自己。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出,却因为双方马速实在太快,加之道路颠簸,有些偏离了目标,擦着伯格曼的头皮掠过。 “拦住他!”伯格曼又气又急,对身边仅存的几个亲卫喝道。 那几个亲卫毫不犹豫,调转马头冲向端木拓。 端木拓丝毫不管那就快及身的兵器,敌人接近的瞬间,长刀直接劈向几个条顿骑兵的要害。 几人擦身而过,数名条顿骑士先后落马,而端木拓为了节省时间放弃了防守,身上又添几道伤痕,其中一道砍在胳膊上的,已经深可见骨。 此刻,端木拓牙关紧咬,根本顾不上包扎伤口,左臂上的伤口让他整条手臂都仿佛断掉一般,全靠一股意志在支撑。 伯格曼就在眼前,端木拓目露决然之色,再次拔出短刃,狠狠刺在马臀之上。 那产自西陆的上好战马惊嘶一声,速度又快了几分。 今日若放跑伯格曼,任他与大军汇合,联军士气就能及时恢复,就算有汉兵的援军出现,雷东风他们也无力回天。 所以,端木拓此刻已然下定决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追上前边的伯格曼,为狂澜军,为这战场的汉家军民再争取一线生机。 至于他是否会战死当场,他早已经不在乎。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七章,几人身死几人回 百余米的距离,不过十几秒时间,端木拓已经追上伯格曼,此刻那战马也因为失血过多前腿一软,跪倒在地,幸好端木拓早有防备,单手撑住马背,一个空翻,却在半空中牵扯了伤势,一个趔趄,在地上滚了几滚才才稳住了身形。 长刀已经落在一边,而伯格曼还在向前逃窜,端木拓索性抽出马刀,奋力掷出,飞旋的马刀瞬间将伯格曼战马后腿斩断。 那战马猛的一顿,将伯格曼摔在地上。 此刻,伯格曼距离那些条顿重装骑兵不过七十玉米的距离,那边的条顿骑士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在关怒白的死命纠缠下,还是分出了近百骑,向这边跑来。 端木拓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几步来到伯格曼身前,一把拽起摔的七晕八素的联军指挥官,冷笑道:“伯格曼大人,跟我走吧。” 说完,用尚能挥动的右手擎住短刃横在了伯格曼的咽喉处,到拖着伯格曼向大营处的陈重等人走去。 一步、两步,常日里坚实的土地,此时却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漫长,牵扯着身上的伤口,鲜血就这样顺着端木拓的脚步一点点延伸着。 而此刻,陈重仍然没有脱离大营内士兵的包围,不过十几息,那百余名条顿重装骑兵已经奔至他们身前,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后边,浑身鲜血的关怒白带着几十名亲卫业已冲出大批条顿骑士的包围,直奔这个方向而来。 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更多的条顿重装骑兵和少量还在厮杀的汉兵骑兵,以及更多奔袭而来的联军士兵。 城墙上的雷东风目睹这一切,看着那个在千军万马间奋力独行的身影,只觉得热血上涌,却再也忍耐不住,怒吼道:“伯格曼被擒了!全军出击。” 这一刻,雷东风已经不在乎计划中的援军是否会到达。 是的,在金山府之战前,李若曦曾告诉他,若能坚持五日以上,帝国肯定会与联军展开决战。 到那时候,指挥攻打金山府的联军统帅无论是谁都肯定会失去耐心,要投入全部军力进攻,好能及早回镇海府抢功。 只要那边决战一开始,跟随奔雷军团作战的张策、李炎等人一定会提前来救援雷东风他们。 甚至因为关怒白身在狂澜军的原因,军部部长关博文也不会坐视自己的儿子遇险,定会派大军来救援。 至于她和江筑英,在吕家埋伏在外的修罗军一部的配合下,一定争取提前打破金陵府敌军的包围,到时候一起来救援金山府。 而这之前,雷东风所要做的就是死死拖住敌军,并尽量降低敌人的士气,因为就算这几路援军全来,在数量和西方联军比也占据劣势,所以要想取得完胜,必须先动摇围城的联军军心,甚至可以为了这个计划牺牲一些人来达到目的。 李若曦的计划一贯以冒险出奇为上,这一次也不例外,除了雷东风、江筑英以及他哥哥李炎等少数几人外,在这个少女的心里,一切都是为求胜而布置的棋子。 只是战争进行到现在,雷东风实在忍不住了,他做不到眼看自己的兄弟袍泽牺牲,自己却无所作为。如今,五日已到,援军迟迟不来,金山府上下军民尽命,这一刻雷东风再不想考虑什么生死,既然援军未到,他雷东风又怎能困守孤城,眼见自己的袍泽战死。 如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也利用伯格曼最后时刻的松懈,打乱了联军的部署,现在也是自己出城与袍泽同生共死的时候了。 能多杀一个敌人,就是一个,至少这一刻,雷东风身死无悔。 ~~~~~~~ “何塞实在太狡猾了,故意调兵南下,攻打闽南、广南两省,却暗中潜伏,待我军与江南行省之敌决战之际杀出,反包围我大军,这是要一口吞掉,我军是否应该后撤,再做打算?”此刻,帝**部副部长、奔狼军团军团长太史铮一脸愤怒,看着远处遮天蔽日的联军各色军旗。 “如今军心不稳,必须固守此阵,决不能后退。”赵辉城摇摇头,此刻他心里虽然愤怒,但却并不是完全绝望,因为他还有最好的棋子没有走出,只要那棋子能在恰当的时候走出,他相信联军定会崩溃。 “恩,若能守住这一阵,我军还有喘息的机会,否则大事不妙。”一直沉默观战的诸葛庭忽然沉吟道。 “诸葛先生可有妙策?”赵辉城看了眼前这个二十几岁,却几乎玩弄了整个帝国高层的年轻男子。 “我的建议是派兵稳守本阵的同时,大军就地构建防御阵地,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这是在我帝国境内,而且关军部日前不是带兵去救援金山府去了么,若他能及时回援,内外夹击,联军可破。” “话是这么说,可镇国侯临走时不过带了三万兵马,就算加上金山府的汉兵,也不过五万人,而根据那边的情报显示,联军至少出动近十二万人围攻金山府,就算他们能取胜,怕也再无力回援啊。”一旁的帝国国民议会会长曹乾龙摇头道。 “稳固防守时目前最好的选择,否则就算牺牲一军断后,我帝国在江南将彻底失势,到时不但镇海府不保,整个长江以南都将尽归敌手,到时候我们就是千古罪人,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赵辉城慨然到。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片刻皆点头。 赵辉城立刻调兵遣将,转眼间汉兵就从开始一往无前的攻击姿态变成了防守阵型。 对面的西方联军此刻士气大振,在龙先生的调度指挥下,开始缓慢的向帝**队的正面压来。 而何塞率领的十余万联军精锐责迅速从水陆两路向汉兵右翼袭来。 “志远兄,你可有信心率奔雷甲卫断后?”赵辉城看向奔雷军团军团长夏侯骏捷。 这个在帝**界,先后拒绝了曹乾龙和诸葛庭拉拢,甚至对赵辉城的示好也没有什么特殊表示的另类,有人评价他其实才是最会审时度势的智者,但这一刻却是一脸决然。 “请诸君放心,诸君组织好防线前,某死战不退!”夏侯骏捷一拱手。 夏侯骏捷拥有野心不假,他一直想要恢复祖上的荣光,让自己的夏侯家族脱离曹家附属的地位,成为帝国一流的世家。 可是中南一战,夏侯骏捷在遭遇到雷东风后,忽然发觉自己一心想要的东西,在这个乱世不过是一个笑话,这千年来,多少世家湮灭,多少世家兴起,就算是所谓的十三世家,真正还能屹立帝国顶尖的也不过就那么四五个,大多数还不是被慢慢兴起的权贵所把持。 自己今日就算能顺利恢复家族的荣光,那百年后、数百年后,谁还能把保证夏侯家的鼎盛? 所以,男儿生在乱世,应该做的就是奋发图强,匡扶帝国,用铁血来换取新生与荣誉,至少做一个青史留名,千年流芳的真英雄。 让帝国的孩童在学堂都会读到自己的名字:帝国英雄,夏侯骏捷。 夏侯骏捷看着身后的士兵,经过这些日子的鏖战,本来在中南会战后恢复满编的奔雷军团如今还剩下了三万余人,除去刚刚调去侧翼的五千奔雷甲卫,还剩下奔雷甲两万人,其余五千人则为普通的步弓手。 这些人,正是他辛苦十几年才攒下的家底,如今却都一脸慨然的看着他,静待他的命令。 “军团,请让我带兵上阵,您留在这里,为咱奔雷军团留点种子吧。”奔雷军的几个年轻军官互相看了一眼,忽然一起围在夏侯骏捷身旁,哀求道。 “不行,此战必须我亲自出战,你们才是奔雷军的未来。”夏侯骏捷摇摇头,拒绝道。 看着四周那些怀着激动的年轻脸庞,蓦然,夏侯骏捷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曹岚和关信鹏的影子,那两个年轻人,本来可以成为奔雷军团未来的支柱啊。 可是自己那时候完全被家族的利益蒙蔽了眼睛,只亲信自己的亲朋,让如夏侯敏德那样无能的亲属也爬上了高位,却逼走了曹岚与关信鹏。 不过也好,他们现在都加入了雷东风的狂澜军,跟随那个据说登上过神龙峰顶的青年,那个有些叫他夏侯骏捷万分羡慕的热血与漏*点的汉兵的男儿,也许他们的未来会更好。 军团不在了,可以重建;人不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曹岚,关信鹏,还有你们这些人,今日之后,就是我奔雷军团的种子啊。 夏侯骏捷那颗本已经失去漏*点的心,此刻却砰砰的跳跃着,一股子热血慢慢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有些激动的战栗。我,也曾是有热血的军人,汉家之兵啊! 就算曾经被名利蒙蔽了心胸,如今却也要吼出那一声—— “杀敌!”夏侯骏捷大吼一声,身后一万奔雷甲卫跟随而出,迎向西方联军大军。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八章,梦回千里我相随 ~~~~~~~ “杀敌——”雷东风嘶吼一声,声音凄厉沙哑,带领身后军民打开了金山府的北城门,直接掩杀向了正在缓慢后撤的联军侧翼。 城内此刻虽有战马,但骑兵几乎已经全部派出,雷东风组织了几百名尚能作战的狂澜军士兵,骑上战马,阿尔斯则率领剩余的不足三百名雷骑军,身后则是数万汉家军民。 这些人手中拿着自己的子弟兵分发给他们的武器,穿着库存的盔甲;还有一些人却是拿着战死的汉兵的武器,身上也穿着自家孩子或者兄弟身上穿过的盔甲。 亲人的血迹还未干,他们就带着仇恨冲出了金山府。 也许这一战过后,他们中能活下来的没有多少,但亲人的鲜血如果不用敌人的鲜血洗净,他们死也不会甘心. “伯格曼被抓了!你们快投降吧!”在雷东风的带领下,数万人一边喊着一边向联军奔去。 此刻,伯格曼已经被端木拓挟持住,向陈重的方向拽去。 而因为两人被身高马大的条顿重装骑兵包围的原因。那些西方联军士兵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伯格曼的帅旗早已经不见,而大营那边的条顿骑兵已经乱成一团。 此刻又听从金山府中冲出的汉兵和百姓这么一喊,竟然真以为伯格曼已经被汉人抓住,军心惶惶,开始出现了骚动。 是啊,如果不是主帅真被抓或者被杀了,这些已经势微的汉兵凭什么还敢出城冲杀? 就连跟随在那一万条顿重装骑兵后边的条顿重装步兵,此刻也看不到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说统帅被擒,大营又被袭破,身后又有敌人杀来,若不是平时训练严谨,此刻也早就鼓噪起来。 “大帅真的被你们抓住了?”城内,被擒住的金狮骑士罗伊斯脸显惊讶,问一旁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汉兵。 那汉兵瞪着眼,却没有答话,罗伊斯心下焦急,想要起身,立刻扑上来几个汉兵将他按在原地。 这时候,屋门却忽然被推开,一脸苍白委顿的斯泰拉强咧着嘴出现在门外:“罗伊斯,你不用着急,伯格曼大人还没有死;而且此战若无援军,我们败了;但就算失败了,我不会杀你泄愤,也不会再归顺伯格曼阁下,若我战死,至求你带我的骨灰回西陆……不要告诉阿里尔我在哪里,你若对她好,就娶了她吧……” 斯泰拉说完,又对几个汉兵道:“几位兄弟,这是我从雷军团那里要来的手谕,若金山府不保,你们可放了这个人,而你们也可以自行解散,撤退后方!” 说完,推开身边几个亲卫的搀扶,给几个汉兵和罗伊斯敬了个骑士礼,拿着长矛摇晃着向外边走去。 几个汉兵看着那手谕,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吼着:“我们不撤退,我们要和雷军团一起战死……” “斯太尔……”罗伊斯看着斯泰拉走出去,想要说什么,就又说不来。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阿里尔会喜欢斯泰拉而不是他,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人去尊敬去爱护。 而眼前这些激动嘶吼的汉兵,又有那一个不是真正的汉子? 斯泰拉走出屋子,看着残破的城墙,顺着这边望去,虽然不能看见远处汉兵与联军撕杀的情况,但那战斗的吼叫去清晰可闻。 斯泰拉深深吸了一口气,阿里尔那英姿飒爽的摄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一刻什么恢复奥丁神族的名誉,什么称谓奥丁复兴的英雄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只要能知道自己爱着的人好好活下去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好好的去爱他们,阿里尔、雷欧,还有我的那些兄弟姐妹。 爱你们,为你们好好的生活,为你们战斗,和你们一起见证光荣与梦想的实现…… 斯泰拉叫亲卫牵出战马,又用绷带将前胸后背的伤口死死包裹住,又用皮带和布条将长矛捆在了手上,然后翻身上马。 斯泰拉看了看身后的百来名亲卫道:“诸位都是追随我多年的兄弟,也都是奥丁血脉的后裔,这些年为了复兴奥丁的梦想,有多少人为之牺牲,更有多少兄弟为保护我而死去,这些我斯泰拉全部铭记在心,今日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战,虽然很可能再不能为奥丁尽力,但却是证明我们自身的机会,就算不是奥丁后裔,我们也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我,让?科诺?斯泰拉,在此明誓,今日战后若侥幸不死,将与你们一起共享战士荣光。 “出战!” ~~~~~~~ 端木拓挟持着伯格曼慢慢后退,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流淌而出,脑袋嗡嗡作响中让他几欲跌倒,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跌倒,更不能闭眼。 端木拓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控制住伯格曼,同时将西方联军的大军尽量吸引到他们三人这边来。 是否还会有援兵出现,端木拓并不清楚,整个驻守金山府的狂澜军上下,也只有雷东风和阿尔斯两个人知道这个计划。 但端木拓依然坚持着,他不知道并不等于他不会为自己的兄弟们牺牲,哪怕就是为雷东风一句:端木兄弟,你要坚持三个小时,我军最后的安危全系你一身。 他,就要坚持下去。 此刻,两个人早已经不能前行,被条顿重装步兵团团包围,端木拓强忍着浑身的酸软,冷冷的注视着这些大呼小叫的敌人。 但粗重的喘息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伤势。 伯格曼仿佛感觉到了端木拓的苦苦坚持,劝慰道:“这位将军,你不要坚持了,放开我,我保你不死,并让你做我的亲卫,你们汉人已经有不少人加入了我们联军,只要你放开我……” “闭嘴!”端木拓暴喝一声,手中刀子在伯格曼脖颈轻轻划过,一道血痕顿时出现。 随即,端木拓舌尖抵住了牙齿,狠心一咬,一股剧痛传来,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端木拓抬头看去,四周全是面目狰狞,不断对他嘶吼的条顿重装骑兵。 有人用汉语大叫:“放了我们的统帅!” 有人用西陆通用语诅咒:“该死的异教徒!” 也有人用条顿话叫喊:“你可敢与我决斗!” “呸,这些低劣的蛮子。”端木拓冲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却掺杂着丝丝血水。 他心里丝毫不掩饰对这些入侵西寇的厌恶。 作为一个帝国最内陆的汉人,从骨子里,端木拓接受的就是汉人是天下主人的教育,而端木家那种接近于封建家族式的教育更让他的眼光局限在了帝国、甚至只是川中这一点。 就连当日暗中通过乌戈勾结西人,端木成也曾在暗中咒骂西人是野蛮贪婪的魔鬼,对他们全无好感。 端木拓无法做到雷东风那般,对所有人都平等以待,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战场上成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英雄。 “让我向你们这些不懂礼数,入侵我帝国的蛮子投降?做梦,老子我誓死不降!” 仿佛是用体内所有力量爆发出的嘶吼,竟然让包围他们的条顿骑兵瞬间失声,都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魁梧的男子,眼中也闪烁着矛盾的目光。 而被挟持在他怀中的伯格曼更是浑身下意识的一颤,因为就在那瞬间,伯格曼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内心中的坚持。 如果自己再说一句,可能这个男子就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 端木拓笑看着眼前的一切,瞬间他想告诉自己:“端木拓,你不是蒙战,但你是个爷们,人死卵朝天!” ~~~~~~~ “一年了,这一年转战何止千万里。”雷东风手执冷锋双戟,将面前的敌人刺倒在地,那鲜血淋身的感觉却忽然间将他扯回了在龙城杀敌的时间。 从冲出城门开始,到冲进后撤的西方联军阵中,几百米的距离,却仿佛冲锋了一个世纪。 那掠过头顶的流矢飞箭,那不断落马的兄弟袍泽,还有那在远处不断奋战的汉家勇士。 雷东风的脑海里莫名的就闪现过来到异世这一年多的经历,一个个片段快速的回闪着,战斗、战斗、不断的战斗,从开始只是想更好的活下来,到作为一个军人的职责,再到对这个帝国的认同,雷东风其实并没有变化,他始终还是那个热血昭昭的小雷。 既然如此,他就不会眼看自己的兄弟征战落马,他们为胜利而尽命,那么自己就要相随而去。 无论是那海外的孤城烈焰,还是大漠里的生离死别,亦或是帝国内的往来纵横,正是因为有了兄弟姐妹的陪伴,雷东风才坚持到现在,才没有放弃,而今他又怎么能放弃自己这些兄弟袍泽? 远处的包围端木拓的敌人已经再次和关怒白率领的骑兵交手,而他们的身后则是更多的条顿骑兵,那些冲进了他们本阵的汉兵骑兵一人往往要对上十几人,尽管已经尽力,却还是纷纷落马。 联军大营那边,陈重已经带兵杀散了敌人,正带领剩余的千余骑冲向包围端木拓的敌人。 陈重、关怒白,他们又何尝不知道,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如果汉兵再无援兵出现,那么就算他们能和端木拓汇合,也难免一死。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撤退,只因为端木拓在拼命,而端木拓已经是他们的兄弟,自己的兄弟在拼命,他们又怎么能舍他而去? 雷东风扫视着战场,四周不断涌来的敌人,远处不断晃动却始终不倒的汉家军旗,伴随着过往的不断回闪,眼前的敌人的惨叫、鲜血的喷涌就不断印证着回忆中的那一场场浴血厮杀。 只是,曾经的厮杀雷东风都安然度过,今日却已经陷入死局。但在雷东风看来,这一个敌人与那一个敌人并无本质上的不同,这一场厮杀也就与曾经的厮杀没什么不同。 既然都是阻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都是夺取了自己袍泽性命的凶手,那么雷东风,就要斩杀他,而不会去计较自己的得失。 选择了这一条道路,为了心中那份英雄的理想,尽管雷东风只是一个出身平凡的汉人,却也明白,就算只是为了这些兄弟姐妹的支持,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更不会抛弃他们而去。 死,就死在一起,一起见证敌人鲜血染就的终章;生,就生在一起,一起见证敌人哀号演奏的欢歌。 八千里路云和月,东风一曲送君别,百战之后身名裂,踏血相随我不归! “杀——”雷东风纵马前行,回头看去,身后兄弟紧紧相随。 第四卷,天行健 第三百三十九章,千年帝国(大结局) “杀敌——”雷东风嘶吼一声,声音凄厉沙哑,带领身后军民打开了金山府的北城门,直接掩杀向了正在缓慢后撤的联军侧翼。 城内此刻虽有战马,但骑兵几乎已经全部派出,雷东风组织了几百名尚能作战的狂澜军士兵,骑上战马,阿尔斯则率领剩余的不足三百名雷骑军,身后则是数万汉家军民。 “伯格曼被抓了!你们快投降吧!”在雷东风的带领下,数万人一边喊着一边向联军奔去。 此刻,伯格曼已经被端木拓挟持住,被条顿重装步兵团团包围,一时间这些西方联军士兵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伯格曼的帅气早已经不见,而大营那边的条顿骑兵已经乱成一团,听这些汉兵和百姓这么一喊,竟然真以为伯格曼已经被汉人抓住,军心惶惶,开始出现了骚动。 就连跟随在那一万条顿重装骑兵后边的条顿重装步兵,此刻也看不到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听说统帅被擒,大营又被袭破,身后又有敌人杀来,若不是平时训练严谨,此刻也早就鼓噪起来。 “大帅真的被你们抓住了?”城内,被擒住的金狮骑士罗伊斯脸显惊讶,问一旁虎视眈眈看着他的汉兵。 那汉兵瞪着眼,却没有答话,罗伊斯心下焦急,想要起身,立刻扑上来几个汉兵将他按在原地。 这时候,门却忽然被推开,一脸苍白委顿的斯泰拉强咧着嘴出现在门外:“罗伊斯,此战若无援军,我们败了,我不会杀你泄愤,我也不会再归顺伯格曼阁下,若我战死,至求你带我的骨灰回西陆……不要告诉阿里尔我在哪里,你若对她好,就娶了她吧……” 说完,推开身边几个亲卫的搀扶,给罗伊斯敬了个骑士礼,拿着长矛摇晃着向外边走去。 “斯太尔……”罗伊斯看着斯泰拉走出去,想要说什么,就又说不来。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阿里尔会喜欢斯泰拉而不是他,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值得人去尊敬去爱护。 斯泰拉走出屋子,看着残破的城墙,顺着这边望去,虽然不能看见远处汉兵与联军撕杀的情况,但那战斗的吼叫去清晰可闻。 斯泰拉深深吸了一口气,阿里尔那英姿飒爽的摄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一刻什么恢复奥丁神族的名誉,什么称谓奥丁复兴的英雄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只要能知道自己爱着的人好好活下去就是他最大的愿望,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好好的去爱他们,阿里尔、雷欧,还有我的那些兄弟姐妹。 斯泰拉叫亲卫牵出战马,又用绷带将前胸后背的伤口死死包裹住,又用皮带和布条将长矛捆在了手上,然后翻身上马。 斯泰拉看了看身后的百来名亲卫道:“诸位都是追随我多年的兄弟,也都是奥丁血脉的后裔,这些年为了复兴奥丁的梦想,有多少人为之牺牲,更有多少兄弟为保护我而死去,这些我斯泰拉全部铭记在心,今日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战,虽然很可能再不能为奥丁尽力,但却是证明我们自身的机会,就算不是奥丁后裔,我们也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我,让?科诺?斯泰拉,在此明誓,今日战后若侥幸不死,将与你们一起共享战士荣光。 “出战!” ~~~~~~~ 端木拓挟持着伯格曼慢慢后退,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流淌而出,脑袋嗡嗡作响中让他几欲跌倒,但她知道此刻不能跌倒,更不能闭眼。 伯格曼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语气沉稳的劝慰道:“不要坚持了,放开我,我保你不死,并让你做我的亲卫,你们汉人已经有不少人加入了我们联军,放开我……” “闭嘴!”端木拓暴喝一声,手中刀子在伯格曼脖颈轻轻划过,一道血痕顿时出现。 随即,端木拓舌尖抵住了牙齿,狠心一咬,一股剧痛传来,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端木拓抬头看去,四周全是面目狰狞,不断对他嘶吼的条顿重装骑兵。 有人用汉语大叫:“放了我们的统帅!” 有人用西陆通用语诅咒:“该死的异教徒!” 也有人用条顿话叫喊:“你可敢与我决斗!” “呸,这些低劣的蛮子。”端木拓冲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却掺杂着丝丝血水。 他心里丝毫不掩饰对这些入侵西寇的厌恶。 作为一个帝国最内陆的汉人,从骨子里,端木拓接受的就是汉人是天下主人的教育,而端木家那种接近于封建家族式的教育更让他的眼光局限在了帝国、甚至只是川中这一点。 就连当日暗中通过乌戈勾结西人,端木成也曾在暗中咒骂西人是野蛮贪婪的魔鬼,对他们全无好感。 端木拓无法做到雷东风那般,对所有人都平等以待,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战场上成为自己心目中的那个英雄。 “让我向你们这些不懂礼数,入侵我帝国的蛮子投降?做梦,老子我誓死不降!” 仿佛是用体内所有力量爆发出的嘶吼,竟然让包围他们的条顿骑兵瞬间失声,都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并不魁梧的男子,眼中也闪烁着矛盾的目光。 而被挟持在他怀中的伯格曼更是浑身下意识的一颤,因为就在那瞬间,伯格曼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内心中的坚持。 如果自己再说一句,可能这个男子就会做出鱼死网破的事情。 ~~~~~~~ 随着夏侯骏捷奔雷军的出动,汉兵其余人马则缓慢后撤,在汉兵大营附近开始就地布置防御阵地。 天空之上,云层越来越厚,惨淡的冬日已经彻底被遮盖起来,随着西方联军士兵的压进,汉兵也开始慢慢向本阵撤回。只留下外围的五千奔狼骑和五千飞虎骑纠缠着追赶而来的鲜卑骑兵和高卢轻骑兵。 就连刚刚和条顿重装骑兵纠缠不休的修罗骑都已经回撤回本阵。 而西方联军战阵之内却鼓声雷雷,总攻终于开始!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19日,帝国金山府。 随着雷东风等人的杀出,惊惶失措的西方联军更加混乱起来,但更多的联军军官却已经发现了汉兵其实是强弩之末,指挥着自己的士兵就地进行抵抗,他们相信只要能抵抗住汉兵这一波攻势,汉兵将不战自败。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多久,很快,从金山府东北,联军大营后方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蹄音乐,接着一杆黑色大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帝国杀神——李! 当先一将,黑马银抢,雕弓连射,正是那帝国杀神,万夫难敌的李炎李惊涛,身后数万帝国骑兵杀气滔天紧跟而来。 人的名,树的影,如果说西方联军士兵面对端木拓、陈重和关怒白等人的勇武还有勇气进行抵抗的话,但他们见到帝国杀神的旗号,尤其是在这种主将被擒、军心不稳的时候,李炎的出现就是一道闪电,将他们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心击得粉碎。 “快跑啊,帝国杀神来了,他不是人,是魔鬼啊!”不知道是哪一个国家的哪一个士兵率先喊出这样的话,那些刚刚还在抵抗陈重等人的联军士兵立刻溃散开来。 条顿重装骑兵还好一些,立刻分出一万骑兵迎向李炎,其余人马则迅速后退。 不是他们不想解救自己的统帅伯格曼,而是端木拓在听到援军到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一刀杀死了伯格曼,自己则手拄长刀,立在当场,气竭身亡,脚下伯格曼的眼光渐渐暗淡,那个已经死亡的身影在他眼里却是越来越高大挺拔。 原来端木拓早已经油尽灯枯,全靠一股子信念在苦苦支撑。 这边伯格曼一死,条顿重装骑兵和步兵一后撤,雷东风就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怒吼一声,带着人马直接冲向端木拓开始被包围的位置。 这些条顿士兵总算不负战士的名号,带走了伯格曼的尸体,却将端木拓的尸体和长刀都留在原地,在任何一个时空和民族,这样的勇士都值得人尊重。 雷东风虎目圆睁,看着身死之后,却犹自不倒的端木拓,让手下将他尸身收好,自己却带人马冲向西方联军。 随着条顿公国士兵的放弃,联军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崩溃状态,指挥官的命令再也无法得到贯彻,所有人都一个想法,快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东北方向的镇海府是不能去了,眼看汉兵的援军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说不定镇海府下的大军都已经被汉帝国消灭了。 那就只有向还被联军围困的金陵府方向逃窜了。 但他们逃跑的美梦很快就破灭了,在李炎率领的援军出现不过一刻之后,金陵府方向也传来阵阵马蹄之音,接着依旧是一杆大旗,上书:“狂澜军——江!” 是江筑英! 两边,近五万大军的夹击,终于彻底摧毁了联军抵抗的决心,他们纷纷扔掉了武器,跪坐在血水里。 战斗,终于在这一刻分出了胜负,雷东风的狂澜军和身后金山府的十万军民,在付出了近四万人的伤亡代价后,终于等到了援军,彻底击溃伯格曼率领的十五万大军。 战斗结束后,安葬好端木拓,雷东风见到了跟随李炎一起而来的帝**部部长关博文,也粗略的了解了他们临走前,镇海府的情况。 至于江筑英那边,果然是联军副统帅希斯顿率军围困,但却在第三日,中了李若曦的诈降之计,在埋伏在金山之内的吕家修罗军一万修罗骑以及如约而来来自镇南关镇北军的一万骑兵的配合下,直接端了希斯顿的老巢,怕死的希斯顿当场指挥十万敌军投降。 这边李若曦听完关于镇海府的情报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情势的不对,因为与帝国主力接战的西方联军,根本没有联军统帅何塞和教宗乌尔班二世的影子,虽然联军一再宣称他们就在营内。 再联想到这些军队的战斗力,李若曦判断联军的真正主力一定是埋伏在镇海府左近,准备对帝国主力进行反包围,现在说不定决战已经开始。 关博文闻言,大惊失色,不管他与汉兵大营内的其他人有何不和,但毕竟都是汉家子民,而镇海府下帝国主力若有失,他们也一样要遭受灭顶之灾。 于是,在李若曦的建议下,众人来不及修正,组织了五万骑兵,星夜杀向镇海府。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21日晨,帝国镇海府。 与联军大军鏖战了一天一夜的汉兵大营已经千疮百孔。 而率军出征拦截的联军大军突袭的夏侯骏捷和手下一万奔雷甲卫,全部战死在运河之边。 联军大营内一片欢欣鼓舞,歼灭帝国主力就在眼前,龙先生却有些郁郁寡欢,独自走出了大营,眺望对面的汉兵大营。 “怎么,到了这一步你还不满足么!?” 田中世光语带萧瑟,看着龙先生。 “我为什么要满足?满足这些蛮夷屠杀我未来的子民吗?哈哈,田中,你错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田中世光迷惑了。 “你说的对,我疯了,所以我即恨他们,恨不得他们去死,但又可怜他们,可怜他们不应该死在这些蛮夷的手下。” 说完,龙先生一甩手,直接走进了黑暗里。 夜色渐去,阳光初升,新的一天来到。 ~~~~~~~~ 帝国纪元999年11月21日,帝国镇海府。 帝国士兵与联军士兵激战正酣,一道接一道的防线被敌人突破,一个个接一个的将领战死,而联军没前进一步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仅仅是不足两天时间,双方在这里抛下了却至少六万多具尸体。 帝国纪元999年11月21日夜,帝国镇海府。 雷东风和关博文等人率领的骑兵终于杀到,在小心的拔除了西方联军布置在外围的钉子后,五万汉家骑兵直接冲进了联军大营。 对面汉兵大营内的赵辉城猛然抬头,见此情景,立刻率领剩下的数万帝国骑兵冲出营地。 而随即,联军内部,鲜卑段义臣率兵起义,杀死了自己的哥哥段海德后,控制住了了联军大营的一半。 两边夹击,西方联军大乱。 帝国纪元999年11月22日凌晨,帝国镇海府。 西方联军统帅何塞和教宗乌尔班二世惊醒的时候,外边已经乱成一片,随后他们就被一群冲进帐篷的黑衣人控制住。 带着面具的龙先生走进他们的视线。 “你要做什么,阁下!”何塞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明白了一切。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今天起我就是忍辱负重,为帝国的利益而隐藏在你们内部的英雄。” 说完,龙先生一把甩掉面具,面具下是一张中年人的面孔,刚毅、端正。 “管仲云,你还不想放弃么?”田中世光在一旁苦笑道。 “田中,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为了保证我英雄的地位,你必须死。” 说完,走出营帐。 帝国纪元999年11月22日,帝国镇海府。 一夜激战,近三十万西方联军雨打风吹一般,要么战死,要么被俘,全部散去。 而在昨夜的战斗中,汉兵这边也多有损失,帝国新一代的权臣诸葛庭被一只突入大营的联军乱兵杀死在了营帐中,那一队西方联军乱兵最后全部被杀。 而汉兵营地内,看着送来何塞、乌尔班以及一干西方联军高级将领人头的管仲云众人感慨万分。 原来,当日管仲云被刺并没有被杀,那只是西方联军制造的一个假象,而是秘密将他掳走,囚禁了起来。 后来田中世光叛变,管仲云也被何塞威胁带在身边,管仲云卧薪尝胆,终于在今夜趁乱杀死了联军统帅,加速了西方联军的灭亡。 战斗结束,管仲云成为帝国的英雄。 ~~~~~~~ 帝国纪元999年12月26日,帝国建国千年大庆前,帝都江山。 历经一年多的抗击西寇入侵的战争,最终以帝国全面获胜告终。 在雷东风的强烈要求下,关博文、赵辉城的鼎力支持下,阿尔斯将所有西陆残兵收集,约二十万人,集体向帝国投降,阿尔斯代表西陆和帝国签订了停战协议。 随后,雷东风率领狂澜军再次回到帝都,这次他的狂澜军只剩不足两万人,但身后却有事十余万人马的支持。 而随着诸葛庭的身死,一个大阴谋也被人揭露出来,原来诸葛庭正是隐藏在帝国黑暗世界几十年的组织的头领,帝国元首程蓦也是他组织人手杀死,嫁祸给雷东风的。 揭露这一阴谋的不是别人,正是帝国最炙手可热,忍辱负重潜伏在西方联军营内一年,新任的管家家主、博望侯管仲云。 管仲云的证据正是从西方联军那边得来,原来诸葛庭当日和元首一起勾结了西方联军,目的是为引联军入国,消灭敌方割据势力。 但在这期间,诸葛庭野心越来越大,而元首程蓦见联军肆虐帝国,已经有了悔改之意,所以被诸葛庭杀死,嫁祸给雷东风。 阴谋一被揭露,帝国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帝国枢密院执政诸葛宇华在经历丧子之痛后,再次经历了帝国上下的口诛笔伐,最后引咎辞职,服毒自尽。 管仲云也因此,名声再次扶摇直上,简直成为了帝国新一代的守护神一般。 而随后,帝国各地舆情开始出现了关于英国侯赵辉城指挥不利,造成数万汉家精锐身死的舆情尘嚣甚上。 期间,帝国国民议会数次召开会议,商讨这一问题。 赵辉城磊落一生,虽然知道这背后定有人陷害,但还是宣布从此退隐,不但辞去了帝国国务委员的职务,连江山高等军事学院院长的职务也一并辞去。 更决定,在帝国建国千年大典后,就带领飞虎军迁出帝都,前往龙城,发誓要世代为帝国镇守边境。 ~~~~~~ 帝国纪元999年12月31日,帝国建国千年大庆,帝都江山。 “赵大人,你真不想知道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么?”李若曦看着赵辉城。 “李姑娘,你才智过人,多谋善断,可你知道么,帝国已经再经历不起一场内讧。那个人也许是疯子,也许是变态,但他至少还是帝国人,而且他最终也是想建设一个我们汉人的国家,虽然手段为我所不齿,但我相信千年后,帝国还是那个帝国,而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 李若曦闻言,盈盈一礼:“英国侯,我今日才知道除了雷军团,您也是心怀家国的真英雄。” 赵辉城笑而不语,雷东风却是哈哈一笑:“老师,我想与你一起去镇守龙城。” 赵辉城依然不语,阿尔斯插话道:“雷,你不是想去西陆么,和我去西陆吧,怎么样,我会把你和你的军队当兄弟一般对待。” 雷东风笑了,忽然道:“既然如此,那我莫不如自己去寻一片新天地,诸位兄弟姐妹,你们可愿随我而去?” 江筑英、李若曦、张策、李炎等人相对一笑:“某等誓死追随大哥(军团)!” ~~~~~~~ 帝国纪元1000年1月7日,帝国江南行省,镇海府。 近千艘挂着帝国标识的战舰正待扬帆起航,船上是雷东风及江筑英等人,还有十余万自愿跟随他们出海的狂澜军士兵以及汉家军民。 他们的目标是东方,那辽阔的海洋,那片未知的大陆! 海波激荡,海风正烈,百舸争流、千帆正起,雷东风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帝国,看着身边环绕的兄弟姐妹,心下却涌起赵辉城那句话: “一千年后,帝国还是那个帝国,绝对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消失,永远屹立在彼岸东方!”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