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新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汉末孤峰》 作者:冬天里的瓜 内容简介: 孤峰独瞰万重山,野鹤闲云不胜寒。 主角王耕因黑拳违规被丟进大海中喂鲨鱼,遇到古战场海市蜃楼,魂穿到汉末名将田晏之子田峻的身上,此时正值公元177年田晏与檀石槐草原大战惨败,田峻率二千亲卫断后,身陷绝境。 绝地求活后,立下功勋,努力争取到辽东太守职位。在广褒的东北平原上大力拓荒,收容(收购)流民,护住民族元气,败鲜卑、高句丽、夫余、辰韩、马韩,建立根基,潜心发展势力。待天下变乱之时,南向而争天下。 序章 大海全是水,骏马四条腿 南太平洋的公海上,雨后初晴,烈日当空。 王耕缓缓地睁开双眼,午后的阳光有点眩目。 晃了晃身子,身下的木板也在海面上左右晃动了几下。 手和身子都被用绳子死死地绑在半块木头门板上,只有双脚垂在海水里,大腿上被刀子划开的几道伤口还在流血。 海水一次一次地涌上木板,冲刷着大腿上的伤口,将殷红的鲜血冲洗到海水里,随浪荡散…… 好痛,痛的不只是被海水冲刷的大腿上的伤口。 小腿被打得粉碎性骨折,双手的肘关节都被打断,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地方不是青紫的。 王耕有些麻木了,不知道是痛还是麻。 感觉到有液体流到嘴角,王耕伸出舌头舔了舔,粘粘的有些甜腥味,那是从脸上的伤口上流下的鲜血。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过来了……” 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游轮,王耕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着鲨鱼的到来。 …… 王耕三十多岁,是一名打黑拳的老拳手了。为了挣钱养活老婆以及在国外留学的儿子,王耕经常在国外的这种豪华游轮上打黑拳。 这是属于世界上少数富人的游戏,一艘游轮就是一个帝国,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的制约,只有富豪们自己制定的规则。 富豪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制定出自己想要的规则,然后带看大群美女们,在游轮上狂欢。 出身山东武术世家的王耕,在黑拳界有着不小的名气,也一直有着很好的信誉。 本来凭多年打黑拳存下的积蓄,足够王耕的三口之家享用一辈子了,王耕也想就此退出黑拳界,然后与老婆孩子一起过几年安稳的日子。 但是,正当王耕想要退出这一行时,王耕却从同行的口中,得知同为黑拳高手的山口太郎的爷爷,就是让王耕仙逝的祖父和父亲两代人都念念不忘的仇人——山口佳川。 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侵华日军军官,王耕祖父辈一家四百余口,全死在山口佳川的屠刀之下,只有王耕的祖父躲在地窖里才得以活了下来。 于是,王耕应邀上了这艘据说是来自北美的豪华游轮,并主动约斗了山口太郎。凭借过人的武技,王耕很快便将山口太郎击倒在地赢得了比赛。 本来事情到此也算是结束了,但是,正当王耕走下拳台想要离开赛场时,身后传来了山口太郎的吼叫:“支那人,八格牙鲁!” 王耕气血上涌,不顾一切地冲了回去,对着山口太郎的脖子就是狠狠一拳!裁判克鲁斯过来劝阻,也被王耕一拳打晕在地…… 于是,山口太郎死了,裁判受了轻伤,而王耕,则因为成了规则的破坏者而被保安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然后被绑在木板上丢到大海里喂鲨鱼。 …… 风很小,轻轻地吹着王耕脸上的伤口,凉凉的。 浪很小,托着木板上的王耕轻轻荡漾着。 王耕微闭着双眼,尽量让全身都松驰下来。 不要去想生,想了也没用。 不要去想死,想了……也没用…… 曾经有那么一刻,王耕有些不甘。 曾经……有那么一刻,王耕有些留恋…… 但王耕知道,不甘又能如何?留恋……又能怎样? 既然知道了不可避免的结果,还不如把结果当成是一种解脱。 还不如……把结果当成是一种享受…… 纵是喂鲨,那又如何? 尘归尘, 土……归土…… …… 可能是这附近暂时没有鲨鱼,王耕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鲨鱼们过来“帮忙”。 也许是失血过多,觉得有点眩晕了,王耕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地……睁开了一下眼睛。 然而,出现在王耕眼前的一幕,让王耕惊呆了: “海市蜃楼?古战场海市蜃楼!” 王耕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在此之前,王耕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过几次有关“古战场海市蜃楼”的报道,王耕一直以为那是骗人的噱头,没想到此刻却如此真实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战场之上,一队身着汉服的古代军队,在一位长相俊秀的年轻将军的带领下,正在与胡人军队忘命地博杀,战马往来驰突,刀刀见血,断肢横飞,人头滚滚…… 激战之时,一名胡人大将狠狠一刀向汉人将军砍来,汉人将军躲避不及,被胡将一刀砍掉了头盔,一头秀发披散开来…… “女人?好美!”王耕轻轻地念叨了一句。 海市蜃楼中的胡人大将也愣了一下,然而,就因为这一愣神,汉将的长刀快若惊鸿,电闪而至,将胡人大将的脑袋一刀砍飞,颈中鲜血喷出足有三尺之高…… 周围的胡人越来越多,汉军渐渐不支,人数也越来越少,最后,汉军将士们只好在美少女将军的带领下,退到附近的一个山坡上,结成居高临下的叠阵,顽强地扺挡着胡人的进攻。 “好一位英姿飒爽的美少女将军!也是代父从军么……莫非是……花木兰?” …… 渐渐的,王耕觉得好冷,头也感到越来越晕。 也许是一种幻觉,又或者是临死前的错觉,王耕觉得海市蜃楼的画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快要昏过去之前,王耕想起了一首好笑的打油诗,嘴角微微一翘,喃喃地念道: 大海啊,你全是水! 骏马啊,你四条腿! 美女啊,你说你多美! 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 第1章 相逢古战场,生死一线悬 再次睁开眼时,王耕已经不是在大海里,而是在茂盛的草从中。 王耕吃了一惊,霍地坐了起来,又连忙躺了下去。 轻轻地蠕动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关注到自己,王耕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用一双机警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战场!好熟悉的战场! 熟悉? 呃……没错,是熟悉! 与自己“刚才”在海里所见的海市蜃楼里的战场一模一样! 王耕使劲地摇了摇头,又在自己脸上使劲掐了一下,以确定……是不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唔,好疼!”一不小心掐得太重,王耕差点痛呼出声。 但随即,王耕又愣住了,王耕发现掐自己的这只手,骨格粗大,青筋虬盘,根本就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只手!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王耕又马上发现,自己的衣服,身体,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原来自己的! “我……我是……谁?”王耕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突然觉得脑袋一疼,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王耕的脑袋里多了很多残缺不全的记忆。 在这些残缺不全的记忆中,王耕记得自己的名字叫田峻,今年十四岁,有一个满脸胡子,长相凶猛的父亲叫田晏……嗯,还有一个叫夏雪的未婚妻,是一个叫夏育的大叔的女儿…… 王耕觉得大脑中乱七八糟的记忆很多,根本就来不及理清。 不过,有一件事王耕是确认了,那就是自己魂穿到了海市蜃楼的战场,附身在了汉末名将田晏的儿子田峻的身上。 而这一战,正是田晏这位名将最后的落幕之战——与檀石槐的草原大战。 关于这一战,喜爱汉末三国的王耕清楚地记得,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 熹平六年(177)八月,灵帝以鲜卑连年入塞抄掠边郡,命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各率骑兵万余人,分别从高柳(今山西阳高)、云中郡(今内蒙托克托东北)、雁门郡(今山西代县西北)出塞,分三路进攻鲜卑。汉军出塞二千余里,鲜卑首领檀石槐命东、中、西三部大人率众分头迎战,大败汉军。夏育等军辎重尽失,战士死者十之七八,三人各率数十骑逃回,皆以败军之罪贬为庶人。此后,鲜卑兵势更盛,连年犯汉边境。 …… 王耕再次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身子,微眯着双眼观察着战场。 王耕此时的位置,正处在鲜卑胡人军阵的边沿,王耕记得是一支利箭射中了自己战马的马头,自己才摔下马来的。 而那匹马,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离自己数米远的草丛中,显然是已经死了多时了。 死尸!草丛中到处都是死尸。 就在自己左侧不到两尺的地方,一具胡人的死尸上插着一根长矛,胡人死尸旁边仰面躺着一具歪着头的汉人的尸体,那脖子上巨大的豁口森然可怖。 而在右侧的草丛中,有一把刀,刀柄用布条缠绑在一只手上,手臂上……没有身体,是一只断臂…… 此刻,鲜卑人已经停止了攻打山坡,只是将山坡围了个水泄不通。王耕大概估算了一下,鲜卑人应该在一万到一万五千之间。 山坡上的汉军叠阵,盾牌在前,长枪居中,弓弩手居上,层层相扣,非常严整。沿着山坡列成这样的叠阵,是最好的防御阵形。 不过,王耕知道,山坡上缺水缺食,汉军是坚持不了多久的,这也是为什么鲜卑人只是围而不攻的原因:只要围上几个时辰,汉军就会自行崩溃! 该怎么办?跑吗? 鲜卑骑兵与自己只相距十几米!自己两条腿,能跑得过大队鲜卑骑兵的追杀? 自己能活到现在,是因为鲜卑人把自己当成了一具死尸。那么,继续装死行不行? 也不行,等战后鲜卑人打扫战场之时,鲜卑人便会来剥死尸的衣甲,并顺手给所有死尸刺上一刀! 死定了! 怎么看都是一个必死之局! 王耕又往山坡上看了一眼,那里有自己的便宜未婚妻……哦,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田峻的未婚妻! 呃,究竟……是谁的未婚妻?我的?他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王耕再次迷糊了,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王耕还是田峻。 想了很久,王耕觉得还是做田峻好些,不为别的,只为山坡上那个美丽的女人! 王耕嘴角一抽,暗笑自己真是心大,马上就要死了,还在想着别人的……呃,自己的……女人。 轻轻地闭上眼睛,一如穿越前在大海上等死一样,王耕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大海啊,你全是水! 骏马啊,你四条腿! 美女啊,你说你多美! 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已经偏向了西边,一缕缕夕阳下山前的余辉撒在沾满鲜血的草叶上,反射着妖异的红光。 正当王耕快要失去耐心想要拼死一搏的时候,草原上又响起了急聚的马蹄声。 一队盔明甲亮的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为首一人,是一名高大俊秀,气宇不凡的少年。 鲜卑人中立即骚动起来,从叽里呱啦的乱叫中,王耕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这门“外语”:“大王子,是大王子槐纵来了。” 王耕心思一动,右手缓缓地摸向草丛,哪里有自己掉落的兵器——虎头戟!不过,王耕只是动了一下,立即放弃了这个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做法。 “耐心!必须保持足够的耐心,才能抓着这万分之一的活命的机会!”王耕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道。 “步度根,战果如何?为何停止了进攻?” 槐纵策马过来,宣示主权一样在鲜卑军前来回来回兜了几个圈,趾高气昂地对鲜卑大将步度根道。 步度根赶紧下马向槐纵行了一礼道“禀告大王子,汉军已经被困在山坡之上,山上无粮无水,无需攻打,只要再过几个时辰,自可不战而擒之。” 槐纵对步度根的态度很是满意,傲慢地笑了笑道:“我听说这里有一位美貌如花的汉人女将军,现在可还活着?” 步度根道:“正是山上汉军指挥官。大王子要是喜欢,待我擒了她,便交由大王子处置。” 槐纵笑道:“步度根将军英勇善战,功勋卓著,我一定在父王面前为将军请功!” 步度根道:“多谢大王子,末将愿唯大王子马首是瞻!” 顿了一下,步度根又问道:“大王子从伟大的檀石槐单于处来,可知当前战况如何?” 槐纵大笑道:“三路汉军都已溃败,如草原上的野兔一般到处乱窜,东躲西藏。哈哈,我们鲜卑人是草原上的雄鹰,一群东躲西藏的兔子,又怎么逃得过雄鹰的利爪?” 步度根也开心地笑道:“伟大的檀石槐单于真是如天神一般英明,此战诱敌深入塞外二千余里,再奇兵袭其后勤,三路汉军皆无粮可食,不战自败!我鲜卑人再以骑兵截杀,在这方圆几千里的草原上,恐怕再无汉军活路了!” 原来如此! 王耕听得暗暗心惊。 穿越前,王耕也算是三国爱好者,从玩三国游戏,到看三国演义,三国志等等,再到看易中天评三国,可以说,对汉末的历史也是颇有了解的。 但是,关于此次草原大战,历史记载不多。王耕只知其结果是败得惨不忍睹,但并不知道为何会败得如此之惨。 也许,史学家们认为这是汉人的耻辱而不愿做详细的披露吧。就好像中国的很多史学家们不愿提起五胡乱华一样。 听了槐纵的话,王耕才知道,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夏育、田晏和臧旻这三员名将,就跳进了檀石槐给汉军挖好的坑——诱敌深入,断其粮草,坚壁清野,阻其归途,重兵围杀! …… 槐纵与步度根愉快地聊了一会,纵马来到靠近山坡的地方,用汉话对着山坡上的汉军喊道:“山上的汉人女将军听着,本将乃是伟大的檀石槐单于的大王子槐纵,你们汉军已经全军覆没了,你们在这里断后,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草原这么广阔,靠你们这点人马又能干成什么事? 投降吧,只要你肯做本王子的小妾,把本王子伺候舒服了,本王子就可以饶你们这群汉人不死!” 喊完之后,槐纵得意地嘎嘎狂笑。 山上没有任何反应,好似槐纵刚才是放了一个屁,被草原上的风一吹,便消散得荡然无存。 …… 草泥马,敢泡老子的妞! 王耕咬了咬牙,努力地忍着暴起的冲动,微眯着双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槐纵…… 见山上没反应,槐纵骑着他那匹高大的汗血马又往山前靠近了一些,然后又扯起破锣嗓子喊道:“山上的美人儿听着,要是本王子离开了这里,你就属于这里所有的鲜卑战士了。快下山来伺候本王子吧,本王子怜香惜玉,一定会让你舒服得飘飘欲仙的……哈哈!” 王耕趴在地上,静静地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双手紧扣在泥土里,背部微微弓起,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收缩了起来,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犹如一根受压曲起的弹簧钢片一般蓄势待发。 “叭嗒,叭嗒……”声音越来越近,王耕斜眼看去,一只硕大的黑色马蹄出现在离自己约三四米远的地方。 就是现在! 王耕双手往地上一按,全身弹起,捷如猎豹一般扑向正在淫笑的槐纵。 槐纵猝不及防,被凌空扑来的王耕从马上直接扑到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槐纵正要反抗,但听“咔咔”两声,两只肘骨关节便被王耕给卸脱了臼。 紧接着,槐纵整个人被王耕一把拉起挡在身前,腰中的龟兹宝刀也被王耕拔出,横在了槐纵脖子之上。 异变突生,电光火石之间,槐纵便成了王耕的手上人质。 步度根等人大惊,纷纷持刀围了上来。山坡上的汉军也开始骚动起来。 “都给我后退!否则,你们就只能见到两具死尸,一具是大王子的,一具是本公子的!”王耕用鲜卑话厉声喝道。 步度根等人闻言,依旧围在王耕五米左右不肯退下。 王耕右手一压,冰凉的锋刃割进了槐纵脖子上的皮肉,一丝鲜血沿着刀刃流了出来。 “大胆,还不退远些,你们想害死本王子吗?”槐纵急得嘶声大叫道。 步度根闻言,只好招呼众人退到大约十步左右的地方,依旧围成一圈。 步度根插刀入鞘,从背上取下强弓,弯弓搭箭指向王耕。鲜卑士卒们见状,也纷纷收了刀枪,弯弓搭箭指向王耕。 王耕的右手又压了压,锋利冰凉的刀锋切开了槐纵脖子上的皮肉,一丝鲜血顺着刀锋流了出来…… 槐纵吓得大声叫道:“蠢蛋!你们竟敢用弓箭指向本王子?!万一有人不小心手一松,本王子岂不是被你们害死?!” 步度根连忙下令收起弓箭,只是拔出刀子围在十步之外。 “这位汉人勇士,你想要怎样?”步度根杀气腾腾地喝道。 “无他,唯求活尔!” 王耕松了口气,大声回答道:“只要大王子送我们一阵,我便会放了他。” 步度根不敢做主,檀石槐军规极严,虽然大王子被人擒为人质,步度根也不敢轻易放了汉军。 但要是大子死在这里,步度根也是难辞其咎。 步度根非常恼火,一双暴眼紧紧地盯着王耕,右手战刀斜指,条条青筋如蚯蚓般盘起,冷冷地说道: “俺一个堂堂鲜卑大将,又岂能受制于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子?” 王耕轻松地笑了笑,对步度根道:“大王子的生死,今日可是操于你步度根之手啊,至于本将……哼哼,本是死里求活,多活一刻钟都是赚的。” 大王子生死操于我步度根之手? 步度根突然笑了,笑得很阴鸷,一双暴眼配上阴鸷的笑,很诡异很骇人。 步度根为什么突然笑了? 因为王耕的话,提醒了步度根,让步度根想通了一件事——不该由自己来操纵大王子的生死! 想到这里,步度根冷哼一声,对身边的亲信副将低声吩咐道:“去找二王子来!” “找二王子来?” 副将低声确认道:“是找二王子来?不是……找大单于?” 步度根阴鸷地笑了一声道:“大单于不会杀大王子,但二王子会!要是二王子杀了大王子,以后这单于之位,本将也可以争一争!” 副将会意,立即跳上战马,快马加鞭急驰而去…… …… 在步度根安排副将去报信的时候,山坡上的汉军也有了动静,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从山坡上传来: “峻哥,你……你怎么……还没死呀?” 呃,这什么话?盼着我早死么? 莫非……田峻这小子对美女做了什么坏事,或者美女的隔壁住着……老王? 就在王耕心中纳闷的时候,那悦耳的声音又再次传来道:“人家……人家以为你死了呢……呜呜……” “呼……”王耕长吁了一口气,对山坡大声喊道:“夏一跳,你个傻丫头,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叫几个人下来帮忙啊!” 听到王耕叫自己为“夏一跳”,夏雪又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夏一跳”这个名字,正是田峻给夏雪取的外号。 田晏和夏育是生死之交的好基友,从小就给两人定了娃娃亲,两人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伙伴,因为平常打打闹闹开玩笑时,夏雪常常会出人意料地吓田峻一跳,田峻便给夏雪起了个外号叫“夏(吓)一跳”。 “好的,峻哥!”夏雪应了一声,带着两百亲卫冲下山来。步度根想要阻止,又被王耕协迫着槐纵喝退。 夏雪和两百亲兵来到王耕身边之后,王耕将挟持槐纵的事交给亲兵去做,才算松了一口气。 王耕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肌肉,一脸轻松地对步度根道:“步度根是吧?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第2章 鲜卑两王子,各有各心思 “小子,你……姓甚名谁?”步度根冷冷地问道。 “你猜猜看。”王耕心情大好,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呃……”步度根噎了一下,眼神一凛,厉声喝道:“放下大王子,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做梦!”王耕眼中满是笑意,依旧简练地回答道:“不到雁门关,休想!” “做梦的是你!步度根狠狠地说道:“等大单于到了,你即使挟持了大王子,也休想逃脱!” 王耕心中一动,立即明白了步度根话中的意思——檀石槐并不在乎槐纵的死活! 再联想到历史上檀石槐的汗位是传给了二王子和连的,王耕的心中开始有点着急。 心念电转,脸上仍旧是一副风谈云轻的样子,王耕对着步度根道:“大单于未必会来,来的恐怕会是二王子和连吧!” 步度根一惊,脱口而出道:“你……你怎么知道?” “唔……”王耕暗叫侥幸,竟然给自己猜对了! 其实,王耕只是根据原本历史上步度根和槐纵、和连的关系,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而已,没想到还真给自己估对了。 王耕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紧张,然后蓄足中气,高声大叫道:“你步度根自立之心,路人皆知!你的打算,无非是让二王子带兵过来伺机害死大王子,然后大单于又会因此对二王子不满。王子争储互相算计,你步度根便可从中获利,积蓄势力,伺机谋逆!” 步度根大惊道:“你……你胡说!我……我没……我没有!!” 步度根此时的慌乱表现,恰好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不曾偷”的感觉。 王耕没有再理步度根,而是转向大王子槐纵道:“我说,大王子啊,这步度根的心思,你应该看出来了吧?如果这支军队不听你的,那你今天就十死无生了。从现在开始,在这里每耽误一刻钟,我就会从你身上割下一点东西来。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说罢,王耕用龟兹宝刀在槐纵的脸上拍了拍道:“一刻钟之内,如果不能启程,我就把你的耳朵割下来一只!” 槐纵吓得浑身发抖,对王耕道:“我要怎么做,请小将军指示。” 王耕想了一下道:“让步度根原地不动,只让你的卫队跟上来,等我安全了,我就会马上放了你。” 槐纵闻言,立即大声喊道:“步度根你听着,我命令你就地驻守不动。只有我的卫队可以跟我走。违抗命令者,以谋逆论处!” 当着全军的面下这种命令,步度根不敢不听,只好向槐纵掬了一躬道:“末将尊命!” 见步度根老实了,槐纵又对自己的卫队长喊道:“哈列托,留下一百人看着步度根的营地,然后,你带上卫队跟上我们。” “哈列托遵命!” 一条魁梧的鲜卑大汉对槐纵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抽出刀来,高高举起道:“违抗主人命令者,杀无赦!” 一千多槐纵的卫队战士全部抽出刀来指向天空,大声喊道: “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步度根为气势所夺,不敢出声,只把一双阴鸷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王耕。 王耕满意地看了槐纵一眼,走上前去,抓起槐纵的两只手臂一拉一放,只听“叭咔”两声,之前被卸脱臼的手臂关节便回复了原位。 槐纵疼得直流眼泪,却仍不忘对王耕道:“多谢小将军!” 王耕点了点头,对槐纵道:“大王子,让你的卫队在前开道,咱们往南走!” 槐纵不敢不执行王耕的指令,对哈列托喊道:“哈列托,在前开路,我们往南走!” 哈列托转过身去,对挡在前面的鲜卑人大叫道:“给大王子让开道路,否则杀无赦!” 步度根见状,只好下令让出一条道来,放王耕等人南下。 王耕扯起嗓门,对山坡上的汉军大喊道:“兄弟们,都下来吧,我带你们回家!” “少将军威武!” “少将军威武!” …… 汉军将士险死还生,全都欢呼起来!随后,一千五百多汉军,在四名军候的带领下,散了叠阵,跨上战马,排着整齐的队列从山坡上鱼贯而下,将王耕拱卫在中间。 随即,四位军候都跳下马来,走到王耕身边,单膝跪地抱拳道: “末将苏勇(晏昭、鞠忠、郭顺)叩见过少将军!” “四位兄弟快快请起,各自归队吧,准备回家!”王耕伸手虚扶道。 “喏!”四名军候各自应喏归队。 从田峻的记忆中,王耕依稀记得自己手下有六名得力军候,其中两人已经阵亡,剩下的四人,正是苏勇、郭顺、晏昭和鞠忠。 王耕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便顺手牵了槐纵的战马,仔细打量了一番,见这马的骨架长得格外高大健壮,不由赞叹一声,问槐纵道:“此马可有名字?” 槐纵道:“此马名叫“苍菟”,这是月氏国进贡的汗血宝马。” “苍兔?如此高大威武的马,怎么被叫成“青色的兔子?”田峻有些郁闷地问道。 “不是兔子的兔,是於菟的菟,菟者虎也!”槐纵很是得意地用汉语说道。檀石槐崇尚汉文化,身边的汉人谋士不少,很多鲜卑贵族也都是会说汉语的。 “原来是“青色的老虎”,我还以为是乖乖兔呢,很好,很好!以后就是本将军的坐骑了” 说罢,王耕一翻身骑了上去,然后下令槐纵的卫队在前开道,率军离了战场,向南而去。 大军出发之后,随着时间的缓冲,王耕脑中关于田峻的记忆也开始多了起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慢慢理顺了。 田峻的父亲田晏此次出兵,从云中郡出发,一路向西北扫荡,深入两千多里,一直打到这个汉朝地图上名叫巴彦的地方,才察觉到檀石槐的诱敌深入坚壁清野的阴谋诡计。 发现中计的田晏慌忙下令退军,可是已经晚了:鲜卑大将拓跋苍狼在大草原上做了个大的迂回行动,劫了汉军的粮草,并断了汉军的粮道。 田晏仓惶撤退,又遭遇慕容黑冥率领的西部鲜卑主力拦截。田晏的汉军因无粮果腹,被慕容黑冥杀得大败。 田晏率精锐将士死战突出重围后,出发时的一万八千汉军,已经打得只剩下八千不到,而慕容黑冥的数万大军犹自紧追不舍。 此时田晏的军队已经被打得不成建制,成了一群乌合之众。唯一还算建制完全的,只有年仅14岁的田峻率领的二千亲军。 这样下去,必是全军覆没的结果,任何人都别想走出这片广褒无垠的草原! 危难时刻,田峻请命率所部亲军断后,为田晏的残军撤退争取时间。田晏坚决不允许,并且想要亲自断后,让田峻率残军先撤。 田峻知道断后之险,必是九死一生的结局,又怎么忍心让父亲留下来送死? 于是,田峻一时性起,便拔出剑来横在自己脖子上,对田晏道:“父亲身为主帅,关乎全军将士性命,岂可轻蹈死地?若父亲战殁于此,何人去向陛下复命?且前路艰险,尚有恶战无数,若主帅不在,谁来带领剩下的将士回家? 若父亲执意要亲自断后,孩儿不孝,这就先离父亲而去,黄泉路上,也好为父亲扫去荆棘!” 说罢,田峻长剑一动就要死在田晏面前。 田晏无奈,只好大声喝止,并答应了田峻的断后请求,与田峻挥泪而别。 男扮女装混在亲军中的夏雪见田峻留下来断后,也就悄悄地留了下来,混进断后的军中…… …… “看不出,这姓田的小子的倒是个孝子!”王耕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峻哥,你说谁是孝子?”跟在旁边的夏雪有些惊讶地问道。 王耕一愣,随即笑道:“我是说,这田……峻哥哥算不算一个孝子?” “当然算啦,峻哥哥为父断后,宁死也不皱眉,孝心必会感动天地,老天有眼,必会保得田伯父和峻哥哥平安吉祥!只是……”夏雪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王耕随口问道。 “只是峻哥你的武艺可不咋的,连自己的战马都护不住。害得雪儿以为你战死了,还为此伤心了好久呢!”夏雪嘟着嘴,一副“等你来哄”的可爱模样。 王耕开心地笑了笑道:“那步度根可是草原射雕手,幸亏有战马为我挡了一箭,要不,我的雪儿妹妹可是要做寡妇喽!” “谁要做寡妇,尽胡说!” 夏雪大急,一边慎骂,一边还随手一刀刺向王耕。 王耕侧身一闪,大叫道:“喂,夏一跳,你又吓我一跳!” “好啊,你又叫我外号,我……饶不了你……” …… 两人一路打闹,有说有笑,汉军将士们劫后余生,也都士气高昂,开心不已,唯有被捆成棕子似的槐纵,伏在马上偶尔呜呜抗议几声,却无人理睬。 汉军离开与步度根激战的战场之后,槐纵的卫队便被安排到了汉军的后面,并被勒令保持至少两里的距离。 为防槐纵逃跑,王耕下令将槐纵五花大绑之后,再绑伏在马背之上,由鞠忠负责亲自看押。 汉军一路向南,一天一夜行了两百多里,正当王耕等人以为可以化险为夷之时,前面一支五千多人的军队挡住了去路。 “和连!是二王子和连!” 槐纵看了看旗号,失声惊叫起来。 王耕眉头一皱,勒着苍菟战马,问槐纵道:“和连本部有多少人马?为何只有五千人马在此?” 槐纵语带惊慌地回答道:“和连有二万多人马,这五千人只是他的卫队和亲军!” 王耕道:“那你该知道他为什么只带五千人过来了吗?” “他这是来杀我的” 槐纵有些惶恐地说道:“和连怕人多泄露,所以只带了死忠于他的卫队和亲军!” “看来你还不笨。” 王耕点了点头道:“既然你知道他是来杀你的,何不传令你的卫队与我们并肩做战。” 槐纵连忙点头,随即让人拿了自己的随身玉佩去后面传令。 跟在后面一里左右的大王子卫队长哈列托,一听和连只带五千亲卫前来挡路,也立即明白了和连的图谋。 在见到槐纵的玉佩后,哈到托二话不说,便立即带着槐纵的九百卫士跟了上来,站在汉军的右侧。 见到对面汉军人数和槐纵的卫队加在一起,也才不过只有自己亲军人数的一半,和连放心地笑了起来。 随后,和连打马上前道:“投降吧,把大王子槐纵交给我,我可以不杀你们。” 王耕伸出手,缓缓地从得胜钩上取下虎头戟,一阵熟悉的感觉从戟柄传来,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 这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田峻多年练武形成的本能反应!此时的王耕,再次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王耕还是田峻。 其实,分得清和分不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早已融为一体,王耕就是田峻,田峻就是王耕。 看了看隔壁……呃,是旁边,旁边如花似玉的美女,王耕咬了咬牙,决定入乡随俗! 既然占用了田峻的身子,就得“照顾”好他的未婚妻,这是……王耕不可推卸的责任。 于是,王耕决定从此不再执拗于自己究竟是谁,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当成是田峻! 对面的和连见汉军没有反应,便又大声叫道:“对面的汉将是谁,不敢出来答话吗?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地做本王子的奴隶,本王子绝不害你性命!” 田峻(从此世上无王耕)纵马上前道:“胜了我手上这把虎头戟,你才有资格说这种话!可敢上来一战?” 和连眼睛一眯,大声道:“你是何人?乳臭未干的小子,也配与本王子动手?” 田峻道:“我就是这支汉军的将军田峻,有种的,别躲着,上来受死!” 和连不屑地冷笑一声,取下背上的宝弓,弯弓搭箭,射向田峻! 槐纵见状大惊,对田峻喊道:“小心!和连是射雕手!” 田峻挥戟劈砍,连续砍飞三支劲箭,虽然震得手臂有些发麻,却也信心大增! 此刻的王耕,已经完全继承了田峻的武艺,并且与王耕的后世武艺相融合,较之田峻本身拥有的武艺,更强三分! 田峻双腿一夹苍菟战马,手中长戟斜指,向和连冲了过去…… 第3章 回军端其营 和连见田峻冲上来,也拔出战刀想要上前接战,旁边早有一员大将纵马而出,举着硕大的狼牙棒砸向田峻。 田峻一戟斜劈,荡开敌将的狼牙棒,于两马错身之际,一戟劈中敌将肩背,将敌将一只手臂齐根斩下,敌将大叫一声,撞下马去。 田峻圈回战马,将敌将一戟枭首,再以长戟的矛尖挑起敌将人头举在空中! 汉军之中传来如雷的欢呼之声: “少将军威武!” “少将军威武!” …… 鼓舞士气,方能以寡击众! 这就是田峻此番挑战想要达到的效果! 对一支身陷敌境,群敌环伺的残军来说,没有什么比鼓舞士气更重要了。 如果不将士气鼓舞起来,恐怕这一战就是最后一战了!毕竟对面有五千鲜卑精兵,而自己,即使加上槐纵的卫队,也只有二千五百人! 看到自己部下如雷的欢呼声,田峻知道士气可用,也不再玩什么单挑了,直接长戟一指,大喊一声:“全军进攻!” 然后双腿一夹汗血宝马,率先冲向敌阵。身后的汉军和槐纵的卫队见状,立即在夏雪和哈列托的带领下,嗷嗷叫着跟了上来! 田峻的所做所为,完全出乎和连的意料之外。和连没想到田峻如此强悍,竟能一合便击杀了自己以勇武著称的卫队长,更没想到一支千余人的残军,竟敢主动对两倍于己的敌军发动进攻。 不过,诧异归诧异,和连并不认为田峻的这群残军能打得过自己的卫队和亲军。如今见田峻主动发动了进攻,也一挥战刀,指挥鲜卑军迎了上去。 甫一交战,这个时代汉军精锐的战斗力还是非常强悍的。有一句话叫做“一汉当五胡”,其实说得也是不无道理。 首先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汉人的粮食要比胡人充足很多,所以,汉人的饮食营养普遍要比经常忍饥挨饿的胡人更好,身体也比胡人长得更加高大壮实。 其次,汉人的盔甲武器要远胜胡人。汉人的盔甲虽是以皮甲为主,但在关键部位都镶有铁片。而胡人,则绝大多数是连皮甲都没有的。用干硬的牛皮做的皮甲,要比活人的人皮耐砍很多。通常两人互砍一刀,汉军只是被划开皮甲或受点伤,而胡人则鲜血狂飚死于马下。 田峻一人一马冲杀在最前面,所遇之敌皆被杀得人仰马翻,苏勇、郭顺、晏昭、鞠忠和夏雪紧随其后,逐渐形成了一个强悍的锋矢阵,而锋矢阵的最尖端则是田峻! 在古代打仗,锋矢阵是常用的进攻和凿穿型战阵。 但是,有一句话叫做“非猛将不得用锋矢”,意思是只有猛将带头冲锋,才可使用锋矢阵,否则,一旦锋矢的尖头部被击溃,整支军队就会陷在敌阵中被敌军围杀。 反之,如果尖头部的猛将足够凶悍,则敌军的阵地就会被迅速凿穿进而陷于混乱之中。 田峻与苏勇、郭顺、晏昭、鞠忠和夏雪等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由这五人组成的锋矢阵,很快就在敌军中凿了个对穿,留下一地敌军的死尸和到处乱窜的无主战马。 凿穿了敌阵的田峻,勒着战马回头看向陷入混乱的鲜卑军阵,脸上神色变化不定。 身处敌境不宜恋战的道理,田峻是知道的,田峻很想就此扬长而去。 但是转念一想,田峻发现,此时逃命,才是真的无异于找死! 必须彻底击败和连的这支军队! 否则,待和连收拾好军队再衔尾追杀而来,这支势单力孤的汉军必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田峻咬了咬牙,大喊一声:“各位将士,再随我冲阵!” 说罢,田峻勒转马头绕了一道弧线,再次杀进了敌军的方阵之中。 和连见己方不利,亲率精锐卫队前来阻当,在战阵之中与田峻交手两招,被田峻一戟刺伤左肩,负伤而逃。 田峻见和连逃跑,便取下弓箭背射和连。眼看和连就要殒命箭下,一名亲卫纵身跃起,用身体为和连挡着了致命的一箭。 田峻暗叫可惜,再要射时,和连已在亲卫护卫下跑到了射程之外。王嵩只好作罢。 …… 鲜卑军见主帅败逃,也纷纷跟着败逃而去。 田峻随后追杀五里,杀敌数百,俘敌三百多人。 再次回到刚才厮杀的战场,清点汉军人数,又战死了两百多人,加上重伤的,此战损员近四百多人!原本的一千五百汉军战士,此时可堪一战的仅有一千一百人。 形势无比严峻!依旧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将士们都是一脸严肃。 大家都知道,亡命逃窜的和连,马上就会带着大军杀回来! 而且,事情闹到这样,和连已经有很多借口可以不顾槐纵的性命而对汉军发动全力进攻! 所以,大家都心里清楚,当和连再次杀来之时,就不会再是只有五千人,而是上万甚至数万人!因为仅是和连的本部人马,就有二万多人!如果再加上步度的一万多人…… 杀败了和连的这五千军队,只是获得了一次喘息的机会! 不过,有一次喘息的机会总比没有好。 死过一次的田峻,并不觉得问题有多严重,大不了再死一次而已。 田峻让苏勇带人打扫战场,收拾战马、粮草等有用物资,又让鞠忠将抓获的鲜卑俘虏叫来,分开隔离审问,尽可能多地了解和连的情况。 在清楚地了解了和连和草原各部的兵力分布情况之后,田峻下令只留下十名对草原熟悉又比较听话的俘虏,其余的俘虏全部斩杀! 然后,田峻让人把槐纵叫到自己营帐,对槐纵道:“你的弟弟想杀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大王子,这一点你应该看得很明白了吧?” 槐纵很是气愤地道:“和连这个杂种!仗着父王宠爱他的风骚老娘,一直想要对我不利,本王子发誓:等本王子继承了父王的单于之位,一定要杀了和连,娶了和连他老娘!” “呃……” 田峻倒吸一口冷气,差点给噎着了。 强忍着要笑喷的冲动,田峻“面容古怪”地对槐纵道:“那也得等你躲过了和连的追杀再说。” 说罢,田峻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我现在非常纠结啊!我打算将你献给和连,为我们自己获得一线生机。只是……” “只是什么?”槐纵很紧张的问道。 田峻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和连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啊,小将军饶命!小将军饶命啊!”槐纵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向田峻磕头。 田峻伸手扶起槐纵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死的,只要你再聪明那么一点点的话,死的就不会是你,而是和连。” ‘人要变得蠢一点很容易,要变得聪明一点,却是很难’。槐纵的表现,很好地诠释了这句名言。 槐纵抓耳捞腮,弄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聪明”一点。只好向田峻求助道:“请小将军指点。” 田峻笑了笑,缓缓地说道:“他二王子和连有军队,难道你身为大王子,就没有军队吗?他带兵来杀你,你就不知道带兵去杀他?” “可是,我这不是被……被你给逮着了吗?”槐纵很是丧气地道。 田峻道:“你可以叫哈列托去啊,让他拿着你的印信和令符调动军队啊。如果你能这样,本将军有办法帮你除掉和连!” 槐纵心中一喜,忙问该如何行事。 田峻道:“我现在不再南下,而是带兵向你的营地靠近。待和连追来,与你共击和连! 槐纵大喜,连忙叫来哈列托,付以印信和令符,又写了一封亲笔书信给其它将领说明情况,让其它将领服从哈列托指挥,拦截和连的追兵,确保槐纵大王子的安全。 …… 待哈列托带着卫队走了之后,田峻下令汉军改道向西,行了一天的时间,斥候来报说和连的两万人马出现在右侧约三十里处。 田峻下令军队疾行,又行了约一个时辰左右,接到哈列托的信报,得知哈列托带着二万五千人,已经到了距离自己不到二十里的左前方。 田峻叫来槐纵道:“和连想杀你,乃至出动了几乎全部的人马。你与和连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我担心,如果你不在军中,你的将士们恐怕不会尽力死战,所以我想放了你,让你去统帅你的军队。” 槐纵大喜过望,向田峻千恩万谢,然后带着卫队向西而去。 待槐纵走了之后,田峻抬头看了看即将西坠的太阳,对手下将士道:“传本将命令,转道向北!” “向北?”苏勇很疑惑的问道 田峻道:“没错,就是向北。” 苏勇道:“这不是离雁门关越来越远吗?” 田峻笑道:“此地离雁门关尚有一千八百多里,我们只有一千一百人。檀石槐早就设下各路兵马拦截。又岂能让我们安然回到汉境?想活着走出草原,就得有足够的耐心与敌周旋。” 苏勇应了声喏,又问道:“目标何处?” 田峻道:“先端了槐纵的老营再说!” “啊……” 诸将一片哗然:“刚放了槐纵,却又马上去端槐纵的老营,这演的是哪一曲戏?” 田峻看着一众将士,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放槐纵,是为了让他为我们挡着和连。端槐纵的老营,是为了救我们的袍泽兄弟!” 说罢,田峻勒转战马,一马当先向北而去。 第4章 竟是成公英 西风烈烈,霜月如钩。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田峻带着军队转道向北,在俘虏向导的带领下,一夜行军二百多里,于四更时分来到了槐纵屯兵的营地附近。 田峻下令所有人下马休息,吃饱喝足将养体力。 田峻并不知道槐纵的老营还留有多少兵力。 这是一场非常冒险的军事行动,或者说这就是一场赌博,赌注就是命,是田峻和这一千多条汉军将士鲜活的生命。 赌赢了,会得到一次喘息的机会,要是输了,就会将这一千多条生命赔得精光! “峻哥,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槐纵的老营留有多少兵力……”夏雪坐在田峻身边,担忧地说道。 田峻裂嘴一笑,毫不在乎地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现在只能赌,赌哈列托为救槐纵性命带走了全部的主力。” 夏雪道:“为何不乘槐纵与和连内斗之时快速南逃?” “不是不想南逃,是根本就逃不掉。” 田峻耐心地解释道:“在我们的归途上,还有慕容黑冥和拓跋苍狼的十几万大军,我们这一千多人,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峻哥,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夏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伤感。 田峻拍了拍夏雪的肩膀,调笑道:“放心吧,最近阎王爷不收处男……也不收……处女……哎哟,你又吓我一跳……。” 夏雪气恼地用剑鞘刺了田峻一下,看着田峻装模做样的慌张样子,夏雪也开心地笑了,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隔了一会儿,夏雪又幽幽地说:“峻哥,你变了。” 田峻一楞,心里有点紧张,也有点心虚:莫非……这丫头片子看出了点什么? 旋即又摇了摇头,问道:“是不是变得更帅了?” “臭美!” 夏雪笑了笑,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变得更勇敢更不怕死了。现在都这样了,你却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一样……还有心情调笑……” “老子……呃,本公子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已经看透了生死……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的,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田峻看了夏雪一眼,又调笑道:“何况,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陪着我,正所谓牡丹花下……呃,是花前,牡丹花前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你!你……变坏了!” …… 时间一晃而过,寒月西坠,天光放亮。 田峻从地上坐起来,抖了抖衣甲上的寒霜,爬上旁边的山坡上,仔细地看了看还远处的鲜卑军营地。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方圆两里左右的营寨,寨墙……呃,没有寨墙,只是一排木桩做成的栅栏而已。 营地内的守卫并不多,一个个缩着脖子,东倒西歪的靠在火堆旁取暖。 田峻心中暗喜,也许,自己是赌对了!槐纵的营地,只留下了一些弱病残! 而现在!正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田峻退下山坡,来到隐蔽处,让将士们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然后一马当先,朝着鲜卑人的营地冲去。 两里路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到半刻钟便可到达,根本不给守军反应的时间! 汉军冲到寨边上之后,早就安排好的一队将士,立即将手中的绳子抛出套在木桩上,依靠马力将木桩拨出地面,很快便清空了一片十丈宽的栅栏。 田峻大吼一声,率先冲入寨中,厚重的虎头戟左劈右刺,将前来抵挡的守军杀得人仰马翻。 身后的汉军将士紧跟着田峻,鱼贯而入,冲入寨内大砍大杀。 …… 情况恰如田峻所料,哈列托为救槐纵性命,带走了几乎所有的青壮,留在寨中的只有两千多老弱残兵。 “一汉当五胡”,区区二千老弱胡兵,又怎么打得过一千多精良的汉军? 汉军将士们士气高昂,人人奋力向前,将一帮老弱残兵杀得人头滚落,四散而逃。 在田峻将领头的守营将领一戟枭首之后,战斗很快便结束了。 将善后之事交给苏勇和郭顺,田峻带着夏雪和鞠忠直奔寨内的俘虏营去。 救出战俘,壮大自己!这就是田峻此战的目的。 俘虏营中,密密麻麻地塞满了绑着双手双脚的汉军,足有二千人之多。 看守的胡人早己跑掉,战俘们仍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没有力气动。 如果还有力气,他们一定会想法磨断手上的绑绳,去策应进攻的汉军。 但是此刻,他们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在被俘之后,他们就被严格控制饮食,每天只有几勺稀汤给他们,吊着他们的命,不让他们饿死而已。 控制饮食,是所有军队防止俘虏反抗的常用手段,只不过,缺少粮食的胡人会做得更极端一些。 田峻冲进俘虏营中,看到俘虏们的这种状态,立即吩咐先给俘虏们松绑,然后熬些稀饭给俘虏们一人灌上一碗。 待俘虏们稍稍有力气说话了,田峻才开口问道:“你们是哪支军队的?可有人认识本将军?” 俘虏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位比较老成一些的俘虏说道:“我们是夏将军的部下,请问将军你是?” 原来是夏育的军队,难怪没人认识田峻。不过,这并不打紧,同是死里求活的败军,田峻不担心收服不了他们。 “本将乃是西路汉军田晏的护卫统领田峻。说说吧,你们为何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做了俘虏?”田峻冷哼了一声道。 “我们并不想投降,是我们的校尉大人命令我们放下武器的。”刚才那个士兵回答道。 田峻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人呢?你们的校尉在哪?” 众人都不做声,田峻再次询问缘由,才知道他们的校尉在命令他们放下武器之后,便自杀了。 田峻沉默了一会,才又柔声说道:“你们刚喝了点米粥,养养胃,然后再吃些食物。待养足了力气,我带你们杀回去,回去见你们的父母妻儿!他们……肯定在家中……等你们很久了!” 听到田峻最后这一句话,俘虏们开始流眼泪了,有人开始轻声哽咽起起来。 血性男儿杀敌报国,可内心深处,又有谁不是装着自己最亲的家人? …… 田峻没有再说什么,将汉军俘虏的照顾和整编工作交给鞠忠,便转身出了俘虏营。 负责清点缴获的晏昭前来禀报道:“将军,这鲜卑大王子的营地富得流油,共有金十万,铜钱成堆,不及清点……” 田峻眉头一皱,打断了晏昭的话: “等等,不要说钱财的事。如今我军身处绝地,钱财再多,饥不能吃,寒不能衣,于我等又有何益?” 晏昭愣了一下,有些惋惜回答道:“少将军英明。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可惜。” “黄金钱财,有命拿,还得有命用!”田峻有些不满地说道:“先说有用的物资吧。” “属下明白!” 晏昭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共缴获战马五千多匹,牛羊数万,器械粮草甚多,来不及清点。” 田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金钱分文不取,战马要全部带上,多带粮食和弓箭,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全烧了,武器盔甲尽量满足解救出的汉军需要,多余的也烧了。牛羊吃不完带不走的,也全部杀掉,堆起来烧了!” 说罢,田峻又补充道:“动作要快,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晏昭应了声喏,赶紧下去安排。 晏昭刚离开,苏勇又过来禀报道:“报告少将军,我们在一个单独的帐篷,发现了一名被绑着的儒生,据鲜卑俘虏介绍,这是檀石槐指名要送去王庭的人。”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对苏勇道:“走,带我去看看。” 在苏勇的带领下,田峻来到了寨内中心地带的位置,在紧靠槐纵的主帐旁边,立着一个独立的小帐。 从这个小帐所在的位置来看,帐内的人物,地位绝对不低。能在王子大帐的旁边立帐,通常是王子宠爱的女人。 不过,这个帐中住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如果槐纵没有男男的嗜好,那就只能说,这个男人对鲜卑人来说非常重要,足够重要! 田峻揭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中的光线稍微有些暗,阳光从焦黄色的布幔中透射过来,将帐中的一切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配合着帐中的摆设,显得有些奢侈和豪华。 帐中并非只有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一名穿着干净儒服的的青年男子,正端坐在案上,看书! 不过,这看书的姿势实在是怪异得很! 男子在中间坐得笔直,在男子的左右两边,各跪坐着一名漂亮的胡女,这两名胡女各拿着竹简的一端,给男子“喂”书看。 田峻一见这样子,立即佩服得五体投地! 见过装13的,没见过装成这样了,真是13界的博导级别的人物啊! 田峻笑了笑道:“帐外杀声震天,铁血交迸,兄弟却在这里与美相伴,红袖添香,是否有些太过做作?” 青年男子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了田峻一番,笑一笑,才开口说道:“在你眼中是做作,可是,对我来说,这却是保命的手段。” 田峻没说话,找了个胡椅坐下来,随手拿起案上的烤羊腿自顾自地吃了起,然后又端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马奶酒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腥膻中带股馊味,便又“噗”地一声吐在地上。 “哈哈,这么好的马奶酒,喝不惯么?”看到田峻的样子,青年男子大笑了起来。 田峻也笑了笑道:“我其实是在跟你比,看谁更会装13……呃,也就是做作的意思。” 青年男子让两名胡女退下,才又对田峻道:“檀石槐听说我有些才华,才没有杀我,我故意装成嗜书的样子,是为了让鲜卑人尊重我而留我一条活命。” “还有呢?”田峻问道。 “汉人也是尊重读书人的,刚才你的士兵冲进来,看到我在读书,才没有将我一刀砍死。”青年男子道。 田峻笑了笑道:“确实如此,你这帐篷的位置,足以让我的士兵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你一刀。”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么?” “你猜。”中年男子哂笑一声道。 田峻一激灵,好熟悉的说话套路,这不会也是穿越者么? 仔细地打量了中年男子一眼,发现并没有后世套路“你猜”这两字时,脸上通常会出现的玩笑表情,田峻才放下心来。 “女人也是崇拜读书人的,你这样做,恐怕是为了让这两名胡女喜欢上你乃至偷偷放了你吧?” 田峻淡淡地说道:“三十六计之中,有一条计叫美人计。我看你细皮嫩肉的,确实美艳非凡,不知可曾**与否……” 青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将军真是睿智,对在下的保命拙计洞若观火,敢问将军是何来历?” “你猜?”田峻脸上带笑,把这句话套路了回去。 青年男子道:“汉军大败,全军覆灭在所难免,而你却出现在这里,还攻破了鲜卑大王子的营地。此事太过诡异,匪夷所思,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想不通。还请小将军解惑。” 田峻听青年男子如此一说,心中暗自得意,朗声道:“你听好了,本公子……姓田名峻,田峻的田,田峻的峻。” “没听说过,哈哈……”青年男子忍俊不禁,笑喷了。 “你……你……你又是何人?”田峻大叫道,一副“气急败坏,恼羞成怒”的表情。 青年男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站起身来,用梱着的双手对田峻施了一礼,一脸正色地道:“在下成公英,忝为夏公行军书记,在此多谢田少将军救命之恩!” “你……你……你是成公英?” 田峻吃惊地张开了嘴,嘴里足可塞进一根大黄瓜…… 第5章 田峻成狐狸 “你……难道田公子听说过某?”看到田峻的样子,成公英很是诧异。 “当然,你不就是那个成公英嘛,姓成公名英……呃,成公英的“成”,成公英的“公”,成公英的“英”!久仰久仰。” 田峻心念一转,连忙用开玩笑来掩饰。 成公英再次笑喷了…… …… 来自后世,堪称三国迷的田峻(王耕)又怎么会不知道成公英呢? 这货可是韩遂帐下的首席谋士,后来,成公英在韩遂死后投靠了曹操,又被曹操委以军师,协助张既平叛和治理凉州,立下诸多功勋,被封列侯。 在络游戏中,这货的智商高达90,这可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才啊! 田峻走上前去,帮成公英解去手上的绑绳,然后问道:“以你之才,不可能看不出檀石槐的毒计,为何不劝谏夏将军?” 成公英叹了口气道:“卑职只是随军记室,主管钱粮进出和公文往来,人微言轻。卑职的谏言,又怎么入得了夏公尊耳?” 这世上不缺人才,缺的是识才的人! 假使夏育等人能听成公英之言,又怎么会有如此大败? 田峻也叹了口气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那檀石槐欲掳你去王庭,又是怎么回事。” 成公英道:“我担心被贼所杀,便当着槐纵说出贼酋图谋,槐纵告知贼酋檀石槐,檀石槐便欲掳我去做他的军师,幸为少将军所救,不胜感激。” 田峻笑道:“看样子,檀石槐的军师你是做不成了,就先委屈一下,跟在我身边,一起千里逃亡吧,路上机灵点,别把命丢了,祝你好运。” 说罢,田峻转身出了帐篷,向外走去。成公英愣了一下,将刚拿到手中的书简往地上一丢,快步跟了上去…… …… 大营之中,大家都很忙碌。 俘虏的一千多鲜卑士兵,全部杀掉!一万多只羊,全部杀掉!一千多头牛,全部杀掉! 二百多胡女,嗯,要不要先给将士们用一下……算了,这是制造胡人的设备,得摧毁了,全部拉去杀掉! 被解救的汉军俘虏们,吃了东西,刚有了点力气就开始在折腾了。 每人挑两匹战马,一匹载物资,一匹为坐驾;衣甲没什么好的,先凑合着用,兵器也一样,先挑趁手的用。 “那个谁,你带那么多物资,你的马载得起吗?就算你的马载得起,它还跑得动吗?就算跑得动,能跑得快吗?你那是马,不是拖拉机……” …… 闹腾了半天,总算基本上把事情理顺了。 田峻下令将斥候放到五十里之外,然后留下两队人放哨,其余闲杂人等全部赶进帐篷中休息! 累了好几天的将士们好好地休息了四个时辰,到下半夜三点钟左右,田峻让人将全部人马叫醒,将带不走的物资全部烧了,然后,带着这三千多精神抖擞的汉军,离开了这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营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 二百多里之外,槐纵正在教训他的意图“杀兄”的弟弟和连。 由于和连事先没有想到田峻会让哈列托去召来槐纵的大军,更没想到田峻会放了槐纵去指挥槐纵的军队,猝不及防之下,被槐纵摁着狠狠揍了一顿,损失了数千人马才止着溃败之势。 但是,正听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论用兵能力,做弟弟的和连,比做哥哥的槐纵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和连吃亏之后,立即整顿败兵,回头又与他大哥槐纵狠狠干了一架,将槐纵打得损兵折将,损失了数千人马,不得不退兵五十里下寨。 槐纵一时大意,吃了大亏,气得骂娘,并且发誓:等到自己将来做了单于之后,一定要将和连这只狗杂种弟弟(同父异母)的妈妈抓起来狠狠地折腾。 骂完了和连,又骂田峻:“汉人都是属兔子的,说好一起干死和连这只狗杂种的,竟然自己偷偷跑了。待我干死了和连这只狗杂种,再去找你这只姓田的兔子算帐!” 于是乎,某些兔子似乎也有了姓氏,姓田!不知道……是否有姓赵钱孙李的? 正说着田峻,田峻的消息就传来了。 几个剽悍的鲜卑老头骑着骏马快速地向槐纵的军营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子,不好了,老营……老营完蛋了……” …… 得知田峻袭了自己的老营,槐纵彻底愣了。 随后,槐纵马上改变了田峻的动物种类,不再骂田峻是兔子,改骂田峻为狐狸: “阴谋,这一切都是田峻那小狐狸的阴谋!姓田的小狐狸,老子跟你没完!” 于是,狐狸也有了姓氏,从此以后,田峻在草原上多了个外号:田狐狸。 骂完田狐狸之后,槐纵也不打他弟弟了,点起大军,连夜往老营方向杀去——那里有他的粮草物资,那里还有一只狡猾的田狐狸! 槐纵这一跑,他弟弟和连又愣了,这唱的是哪一曲? 事出反常必有妖!得跟上去看个究竟! 于是,和连也点起大军,小心谨慎地坠在槐纵的后头…… 而此时,那只由兔变狐的田峻,正带着重新武装起来的三千汉军,直朝两百多里之外的二王子和连的营地杀了过去…… …… “峻哥,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夏雪还是那一句话。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现在只能赌,赌和连老营中的留守兵力不多。” 田峻也还是这句话,只是将槐纵的名字换成了和连。 “峻哥,万一赌输了怎么办?”夏雪还是有些担忧,按夏雪的想法,应该尽快向汉境靠近才对。 “放心吧,这段时间,阎王爷不收处男处女。”田峻依旧是口无遮拦。 “你,你找死啊!”夏雪拔剑就砍。 “夏一跳,你又吓我一跳!”田峻侧身躲过…… 田峻仰首向天,放开喉咙大声吼道: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男儿血,英雄色。 为我一呼,江海回荡。 山寂寂,水殇殇。 纵横奔突显锋芒……” …… 全部汉军都是一人双马,行军速度快了很多,不过,为了蓄养体力,田峻在离和连的老营约五十多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公子,此战不宜在白天打,须得在夜间奇袭才行!”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成公英开始担任临时军师的角色。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铅云,又看了看成公英。 田峻心中有点失望,自言自语地说道:“好歹也是三国游戏中智力值90以上的人物,难道就这点本事?” “公子,公子你……说啥?”成公英听得莫名其妙,有些迷糊。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夜袭,我有点走神了,在想夜袭的事情。”田峻掩饰道。 “公子,据我所知,和连的军事才能要比槐纵强很多,大营不可能像槐纵一样空虚。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要夜袭成功并不难,但伤亡也会很大,而我们的人马,深处敌境,承受不起大的伤亡。”成公英接着说道。 毫无新意,也没有建设性的方案! 田峻皱了皱眉头,心中更加失望。 正想吐槽罗贯中(演义作者)和陈寿(三国志作者)几句,便听成公英又说道:“将军解救出来的二千汉军,都穿着鲜卑人的衣甲,何不来个“瞒天过海”之计?” 田峻一愣,这才大笑道:“军师之计,正合吾意,吾得天华(成公英字天华),犹……哦,哈哈哈哈……” 第5章 田峻成狐狸 “你……难道田公子听说过某?”看到田峻的样子,成公英很是诧异。 “当然,你不就是那个成公英嘛,姓成公名英……呃,成公英的“成”,成公英的“公”,成公英的“英”!久仰久仰。” 田峻心念一转,连忙用开玩笑来掩饰。 成公英再次笑喷了…… …… 来自后世,堪称三国迷的田峻(王耕)又怎么会不知道成公英呢? 这货可是韩遂帐下的首席谋士,后来,成公英在韩遂死后投靠了曹操,又被曹操委以军师,协助张既平叛和治理凉州,立下诸多功勋,被封列侯。 在三国类的一些网络游戏中,这货的智商高达90,这可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才啊! 田峻走上前去,帮成公英解去手上的绑绳,然后问道:“以你之才,不可能看不出檀石槐的毒计,为何不劝谏夏将军?” 成公英叹了口气道:“卑职只是随军记室,主管钱粮进出和公文往来,人微言轻。卑职的谏言,又怎么入得了夏公尊耳?” 这世上不缺人才,缺的是识才的人! 假使夏育等人能听成公英之言,又怎么会有如此大败? 田峻也叹了口气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那檀石槐欲掳你去王庭,又是怎么回事。” 成公英道:“我担心被贼所杀,便当着槐纵说出贼酋图谋,槐纵告知贼酋檀石槐,檀石槐便欲掳我去做他的军师,幸为少将军所救,不胜感激。” 田峻笑道:“看样子,檀石槐的军师你是做不成了,就先委屈一下,跟在我身边,一起千里逃亡吧,路上机灵点,别把命丢了,祝你好运。” 说罢,田峻转身出了帐篷,向外走去。成公英愣了一下,将刚拿到手中的书简往地上一丢,快步跟了上去…… …… 大营之中,大家都很忙碌。 俘虏的一千多鲜卑士兵,全部杀掉!一万多只羊,全部杀掉!一千多头牛,全部杀掉! 二百多胡女,嗯,要不要先给将士们用一下……算了,这是制造胡人的设备,得摧毁了,全部拉去杀掉! 被解救的汉军俘虏们,吃了东西,刚有了点力气就开始在折腾了。 每人挑两匹战马,一匹载物资,一匹为坐驾;衣甲没什么好的,先凑合着用,兵器也一样,先挑趁手的用。 “那个谁,你带那么多物资,你的马载得起吗?就算你的马载得起,它还跑得动吗?就算跑得动,能跑得快吗?你那是马,不是拖拉机……” …… 闹腾了半天,总算基本上把事情理顺了。 田峻下令将斥候放到五十里之外,然后留下两队人放哨,其余闲杂人等全部赶进帐篷中休息! 累了好几天的将士们好好地休息了四个时辰,到下半夜三点钟左右,田峻让人将全部人马叫醒,将带不走的物资全部烧了,然后,带着这三千多精神抖擞的汉军,离开了这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营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 二百多里之外,槐纵正在教训他的意图“杀兄”的弟弟和连。 由于和连事先没有想到田峻会让哈列托去召来槐纵的大军,更没想到田峻会放了槐纵去指挥槐纵的军队,猝不及防之下,被槐纵摁着狠狠揍了一顿,损失了数千人马才止着溃败之势。 但是,正听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论用兵能力,做弟弟的和连,比做哥哥的槐纵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和连吃亏之后,立即整顿败兵,回头又与他大哥槐纵狠狠干了一架,将槐纵打得损兵折将,损失了数千人马,不得不退兵五十里下寨。 槐纵一时大意,吃了大亏,气得骂娘,并且发誓:等到自己将来做了单于之后,一定要将和连这只狗杂种弟弟(同父异母)的妈妈抓起来狠狠地折腾。 骂完了和连,又骂田峻:“汉人都是属兔子的,说好一起干死和连这只狗杂种的,竟然自己偷偷跑了。待我干死了和连这只狗杂种,再去找你这只姓田的兔子算帐!” 于是乎,某些兔子似乎也有了姓氏,姓田!不知道……是否有姓赵钱孙李的? 正说着田峻,田峻的消息就传来了。 几个剽悍的鲜卑老头骑着骏马快速地向槐纵的军营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子,不好了,老营……老营完蛋了……” …… 得知田峻袭了自己的老营,槐纵彻底愣了。 随后,槐纵马上改变了田峻的动物种类,不再骂田峻是兔子,改骂田峻为狐狸: “阴谋,这一切都是田峻那小狐狸的阴谋!姓田的小狐狸,老子跟你没完!” 于是,狐狸也有了姓氏,从此以后,田峻在草原上多了个外号:田狐狸。 骂完田狐狸之后,槐纵也不打他弟弟了,点起大军,连夜往老营方向杀去——那里有他的粮草物资,那里还有一只狡猾的田狐狸! 槐纵这一跑,他弟弟和连又愣了,这唱的是哪一曲? 事出反常必有妖!得跟上去看个究竟! 于是,和连也点起大军,小心谨慎地坠在槐纵的后头…… 而此时,那只由兔变狐的田峻,正带着重新武装起来的三千汉军,直朝两百多里之外的二王子和连的营地杀了过去…… …… “峻哥,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夏雪还是那一句话。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还能有别的办法吗?我们现在只能赌,赌和连老营中的留守兵力不多。” 田峻也还是这句话,只是将槐纵的名字换成了和连。 “峻哥,万一赌输了怎么办?”夏雪还是有些担忧,按夏雪的想法,应该尽快向汉境靠近才对。 “放心吧,这段时间,阎王爷不收处男处女。”田峻依旧是口无遮拦。 “你,你找死啊!”夏雪拔剑就砍。 “夏一跳,你又吓我一跳!”田峻侧身躲过…… 田峻仰首向天,放开喉咙大声吼道: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男儿血,英雄色。 为我一呼,江海回荡。 山寂寂,水殇殇。 纵横奔突显锋芒……” …… 全部汉军都是一人双马,行军速度快了很多,不过,为了蓄养体力,田峻在离和连的老营约五十多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公子,此战不宜在白天打,须得在夜间奇袭才行!”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成公英开始担任临时军师的角色。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铅云,又看了看成公英。 田峻心中有点失望,自言自语地说道:“好歹也是三国游戏中智力值90以上的人物,难道就这点本事?” “公子,公子你……说啥?”成公英听得莫名其妙,有些迷糊。 “哦,没什么,你刚才说夜袭,我有点走神了,在想夜袭的事情。”田峻掩饰道。 “公子,据我所知,和连的军事才能要比槐纵强很多,大营不可能像槐纵一样空虚。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要夜袭成功并不难,但伤亡也会很大,而我们的人马,深处敌境,承受不起大的伤亡。”成公英接着说道。 毫无新意,也没有建设性的方案! 田峻皱了皱眉头,心中更加失望。 正想吐槽罗贯中(演义作者)和陈寿(三国志作者)几句,便听成公英又说道:“将军解救出来的二千汉军,都穿着鲜卑人的衣甲,何不来个“瞒天过海”之计?” 田峻一愣,这才大笑道:“军师之计,正合吾意,吾得天华(成公英字天华),犹……哦,哈哈哈哈……” 第6章 遇上檀石槐 汉军在离和连的营地五十里的山谷间休息了两个时辰。 黄昏时分,朔风乍起,铅云密布,竟是下起了小雪。 田峻这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农历九月底,在塞外这苦寒之地,已经到了下雪的季节了。 好在从槐纵的营地中掠来的物资中,有不少布匹。田峻让将士们每人割一块布做成披风,裹在身上挡着风雪。然后下令军队起程。 风不大,雪尚小,人衔木,马束口。 一路隐蔽慢行,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 五十里路,用了三个时辰才走到。 离和连营地十里时,田峻亲自带领200精锐亲兵为前锋,打着火前行。 其它人,则交给苏勇带领,与前锋相距二里左右,依旧摸黑隐蔽前行。 200人的队伍并不多,鲜卑人看到只有200人打着火把过来,并没有产生警惕,反而以为是二王子和连派来的传讯兵。 到了营寨的栅门处,田峻尚未开口,箭楼上的哨兵已经先开口了:“你们是二王子派来的传讯兵吗?前方战事如何?” “呃……” 这下好了,田峻准备了很久的台词都浪费了。 田峻用鲜卑人的胡话直接回答道:“前方战事顺利,因为天气突然变冷,眼见要下大雪,二王子让我们前来报信,顺便再押送一批御寒物资过去。快打开栅门,让兄弟们进去暖和一下!” 营寨内的守卫本就没有疑心,见对方是二王子派来办事的,更是不敢怠慢。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把沉重的栅门打开,放田峻一伙人进寨。 然而,栅门刚刚打开,田峻所带的两百汉军,就都举起了手中的军弩! 在一片“嗖嗖”的声响中,栅门及箭楼上的守军几乎死伤殆尽。 一轮箭雨过后,田峻从战马的得胜钩中取下虎头戟,大吼一声,带人杀进了营地…… 吊在前锋后面二里左右的苏勇,见田峻夺了寨门,立即一声令下,带着骑兵疾冲而来。 二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不到半刻时间便已冲进了营地。 三千如狼似虎的汉军,在胡人营地四处纵火,见人就杀,把整个胡人营地搅得乱成了一团粥。 此时正值四更,营里的胡人,除了巡哨的人员外,其它所有的人都睡得正香。 混乱乍起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衣衫不整地四处逃窜,连衣甲、马匹都来不及整备,便被如狼似虎的汉军杀得人头滚滚,断肢横飞,血流成河! 战斗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敌军被杀或自相残杀、践踏而死者达两千多人,俘虏两千多人,趁乱逃走的估计也有二千多人。 田峻暗叫庆幸,和连营地的留守兵力竟有六七千人之多,这要是强行攻打,自己这三千汉军,恐怕会全部折在这里。 不过,这次在成公英的妙计相助之下,田峻又赌赢了。 风险大,收益也大。 赌赢了这一把,田峻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首先是三千多汉军战俘,这些都是被打散了之后,又被鲜卑人从草原上抓捕回来的,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田晏的本部人马,对田峻这位“少将军”是非常熟悉的,这使得田峻对军队的管理方便了不少。 解救出的这些俘虏中,没有都伯和军侯以上的军官,但什长和伙长还是不少的。田峻火速提拔了几名做战勇猛的军士担任都伯和军侯,又将苏勇、晏昭、鞠忠三人临时提拔为校尉,各领一千五百人,而夏雪,则带领最精锐的一千五百人做为田峻的亲军。 缴获的战马足有八千多匹,牛羊等等都来不及统计,粮草物资比槐纵的营地更多。 成公英对田峻道:“此地不宜久留!和连的大军随时有可能赶到这里,槐纵也有可能带兵追杀过来,必须尽快撤离。”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将鲜卑俘虏全部杀死,牛羊也全部杀死,带不走的物资全部烧掉。然后,带着六千汉军匆匆离营而去,又消失在了茫茫荒原之中。 …… 雪越下越大,雪中行军异常艰辛。 气温陡降,寒气袭人。 若不是袭破了和连及槐纵的营地,夺得了大量御寒之物,汉军即便不是战死,也会被冻死。 田峻由此也更加理解了在原本历史上,为何这一战打得那么惨烈,以致于最后夏育、田晏和臧旻都只带着几十人逃回汉境。 汉军是八月底出塞,打到九月底,粮草全无,又天降大雪,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鲜卑人来拦截,人马也会冻死大半。 “峻哥,你说,父亲和田叔叔他们现在到了哪里?”夏雪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悲伤。 通常,女孩子是比较喜欢下雪的,而且夏雪的名字谐音就是“下雪”。因此,一直以来,夏雪都特别喜欢下雪,也特别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 可是此时,夏雪却宁愿别人叫自己“夏一跳”,也不愿别人提起夏雪这个名字。 因为,天降大雪,她的父亲和田叔父,更加是凶多吉少了! 此地离汉境两千多里,田晏他们才离开这里五天。如果粮草丰足,路上又没有敌军拦截的话,也只能走到一千多里路。何况是粮草断绝,马匹不足,又沿途有重兵拦截? 也就是说,田晏他们至少还要走一千多里路,才能回到汉境,而这一场大雪,可能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雪儿放心吧。” 田峻轻声安慰道:“汉军虽然大败,夏伯父和我父亲却能安然回到汉境。” “但愿如此吧……”夏雪泫然欲泣地说道:“峻哥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事有多凶险。” “傻丫头,放心吧,阎王爷今年不收处男处女,也不收我父亲和夏伯父还种老男人。”田峻开玩笑道。 “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你不担心他们吗?”夏雪没有被逗笑,反而有些恼怒了。 “担心,我当然担心,可是有用吗?如果担忧和伤心就能救得了他们,那我现在一定大哭一场。”田峻大声说道,“我们现在需要乐现和自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变得更坚强更冷静,才能在这深坑里再蹦跶蹦跶……呃,才能在这强敌环伺的草原深处挣扎求存,为弟兄们谋得一线生机!” 说着,田峻突然勒着了战马,大声道:“全军改道向西!” “向西?” 苏勇等人有些困惑地问道。 “没错,是向西!”田峻解释道:“我们离开和连的营地之后,一路向南,给了和连一种我们急着回家的错觉,因此,我判断,和连必定会向南追来。 我们向南已经走了五十多里,现在调头向西,便可甩掉和连的追兵!” 苏勇等人闻言不再迟疑,立即带领汉军向西而去。 向西行了二十多里之后,田峻又勒着战马,下令道:“全军掉头向北!” “向北?”苏勇等人又都不谈定了。 田峻笑了笑,解释道:“兵法云:兵行诡道也。现在急着回家那就是找死。和连、步度根、槐纵这三支人马加起来是我们的十倍。想活命,就得先把他们给绕晕了再说。” 众将士闻言,都道:“少将军英明!” 其实,田峻心里想的,并不像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田峻的真实想法是要立功! 如果此时要回汉境,凭着这六千多汉军,近一万五千匹战马以及掠来的充足的粮草物资,还是有很大机会回到汉境的。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也就并没有什么功勋可言了。 田峻知道父亲田晏会因此战获罪。 若是没有功勋,又怎么可以为父亲赎罪呢? 立下功勋,为田晏和夏育赎罪,然后借助田晏和夏育的势力谋求发展,这才是田峻心里的真实所想。 …… 朔风呼啸,气温陡降,雪越下越大。 纷飞的大雪,很好地掩藏了行军的痕迹,使得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到营地的和连,根本无法知道田峻这支汉军的真实去向。 在收拢了一些逃散的溃兵之后,和连才知道田峻往南去了。 于是和连带着数万大军一路南下猛追,越走越远…… …… 田峻带着军队又向北走了六十多里,于第二天晚上来到一个山谷中扎营休整。 成功地摆脱了和连的追兵,粮草丰足,又有劫来的帐篷和冬衣可以避风保暖,将士们的精神状态和士气都很不错。 广褒的荒原人烟稀少,又有大雪阻滞交通,或者……或者可以在这山谷中猫完冬再走? “你们说,槐纵现在在干什么?” 田峻与手下将领们围在火堆边,烤着从和连营中掠来的羊腿,若有所思地说道。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从之前斥候传来的消息中。我们只知道和连正在南下,却并没有槐纵的消息。所以按我的猜想,槐纵很可能又猫回原来的营地过冬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根据之前的斥候反馈的情说,槐纵被和连击败,人马损失过半,又加上物资匮乏,以及其本性也比较懦弱,恐怕是真的会选择在老营中猫冬不出。” 成公英明白田峻的心思,便顺着田峻的意思说道:“我们周围的鲜卑兵力太多,必然会影响我们回家的计划,如果能打掉一部,我们活命的机会就多一份。” 苏勇等人闻言,也都觉得有道理。 田峻在心里为成公英点了一赞,然后说道:“军师说得很有道理,干掉敌人,才能保全自己。不过,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兵,先让斥候去打探一下吧。” 郭顺主动请缨道:“末将愿意亲率斥候前去打探情况。” 田峻道:“郭将军勇而多智,能亲自前去哨探,确实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此去风险较大,郭将军乃我之臂膀,不宜轻涉险地。” 郭顺心中感动,对田峻道:“事关重大,还是末将亲自去一趟吧,少将军放心,末将必不会有事。” 田峻见状,只好仔细叮嘱一番,让郭顺亲自前去哨探。 …… 一晃两天过去,到第三天早上,郭顺身受重伤,一人一马逃回了山谷,见到田峻之后,只说了“檀石槐”三个字,便昏了过去。 “檀石槐?檀石槐怎么了?” 田峻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苏勇蹲下身子,用指甲使劲叩着郭顺的人中穴,郭顺才悠悠醒来。 郭顺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少将军,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第6章 遇上檀石槐 汉军在离和连的营地五十里的山谷间休息了两个时辰。 黄昏时分,朔风乍起,铅云密布,竟是下起了小雪。 田峻这才想起,现在已经是农历九月底,在塞外这苦寒之地,已经到了下雪的季节了。 好在从槐纵的营地中掠来的物资中,有不少布匹。田峻让将士们每人割一块布做成披风,裹在身上挡着风雪。然后下令军队起程。 风不大,雪尚小,人衔木,马束口。 一路隐蔽慢行,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 五十里路,用了三个时辰才走到。 离和连营地十里时,田峻亲自带领200精锐亲兵为前锋,打着火前行。 其它人,则交给苏勇带领,与前锋相距二里左右,依旧摸黑隐蔽前行。 200人的队伍并不多,鲜卑人看到只有200人打着火把过来,并没有产生警惕,反而以为是二王子和连派来的传讯兵。 到了营寨的栅门处,田峻尚未开口,箭楼上的哨兵已经先开口了:“你们是二王子派来的传讯兵吗?前方战事如何?” “呃……” 这下好了,田峻准备了很久的台词都浪费了。 田峻用鲜卑人的胡话直接回答道:“前方战事顺利,因为天气突然变冷,眼见要下大雪,二王子让我们前来报信,顺便再押送一批御寒物资过去。快打开栅门,让兄弟们进去暖和一下!” 营寨内的守卫本就没有疑心,见对方是二王子派来办事的,更是不敢怠慢。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把沉重的栅门打开,放田峻一伙人进寨。 然而,栅门刚刚打开,田峻所带的两百汉军,就都举起了手中的军弩! 在一片“嗖嗖”的声响中,栅门及箭楼上的守军几乎死伤殆尽。 一轮箭雨过后,田峻从战马的得胜钩中取下虎头戟,大吼一声,带人杀进了营地…… 吊在前锋后面二里左右的苏勇,见田峻夺了寨门,立即一声令下,带着骑兵疾冲而来。 二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不到半刻时间便已冲进了营地。 三千如狼似虎的汉军,在胡人营地四处纵火,见人就杀,把整个胡人营地搅得乱成了一团粥。 此时正值四更,营里的胡人,除了巡哨的人员外,其它所有的人都睡得正香。 混乱乍起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衣衫不整地四处逃窜,连衣甲、马匹都来不及整备,便被如狼似虎的汉军杀得人头滚滚,断肢横飞,血流成河! 战斗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敌军被杀或自相残杀、践踏而死者达两千多人,俘虏两千多人,趁乱逃走的估计也有二千多人。 田峻暗叫庆幸,和连营地的留守兵力竟有六七千人之多,这要是强行攻打,自己这三千汉军,恐怕会全部折在这里。 不过,这次在成公英的妙计相助之下,田峻又赌赢了。 风险大,收益也大。 赌赢了这一把,田峻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首先是三千多汉军战俘,这些都是被打散了之后,又被鲜卑人从草原上抓捕回来的,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田晏的本部人马,对田峻这位“少将军”是非常熟悉的,这使得田峻对军队的管理方便了不少。 解救出的这些俘虏中,没有都伯和军侯以上的军官,但什长和伙长还是不少的。田峻火速提拔了几名做战勇猛的军士担任都伯和军侯,又将苏勇、晏昭、鞠忠三人临时提拔为校尉,各领一千五百人,而夏雪,则带领最精锐的一千五百人做为田峻的亲军。 缴获的战马足有八千多匹,牛羊等等都来不及统计,粮草物资比槐纵的营地更多。 成公英对田峻道:“此地不宜久留!和连的大军随时有可能赶到这里,槐纵也有可能带兵追杀过来,必须尽快撤离。”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将鲜卑俘虏全部杀死,牛羊也全部杀死,带不走的物资全部烧掉。然后,带着六千汉军匆匆离营而去,又消失在了茫茫荒原之中。 …… 雪越下越大,雪中行军异常艰辛。 气温陡降,寒气袭人。 若不是袭破了和连及槐纵的营地,夺得了大量御寒之物,汉军即便不是战死,也会被冻死。 田峻由此也更加理解了在原本历史上,为何这一战打得那么惨烈,以致于最后夏育、田晏和臧旻都只带着几十人逃回汉境。 汉军是八月底出塞,打到九月底,粮草全无,又天降大雪,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鲜卑人来拦截,人马也会冻死大半。 “峻哥,你说,父亲和田叔叔他们现在到了哪里?”夏雪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悲伤。 通常,女孩子是比较喜欢下雪的,而且夏雪的名字谐音就是“下雪”。因此,一直以来,夏雪都特别喜欢下雪,也特别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 可是此时,夏雪却宁愿别人叫自己“夏一跳”,也不愿别人提起夏雪这个名字。 因为,天降大雪,她的父亲和田叔父,更加是凶多吉少了! 此地离汉境两千多里,田晏他们才离开这里五天。如果粮草丰足,路上又没有敌军拦截的话,也只能走到一千多里路。何况是粮草断绝,马匹不足,又沿途有重兵拦截? 也就是说,田晏他们至少还要走一千多里路,才能回到汉境,而这一场大雪,可能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雪儿放心吧。” 田峻轻声安慰道:“汉军虽然大败,夏伯父和我父亲却能安然回到汉境。” “但愿如此吧……”夏雪泫然欲泣地说道:“峻哥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事有多凶险。” “傻丫头,放心吧,阎王爷今年不收处男处女,也不收我父亲和夏伯父还种老男人。”田峻开玩笑道。 “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你不担心他们吗?”夏雪没有被逗笑,反而有些恼怒了。 “担心,我当然担心,可是有用吗?如果担忧和伤心就能救得了他们,那我现在一定大哭一场。”田峻大声说道,“我们现在需要乐现和自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变得更坚强更冷静,才能在这深坑里再蹦跶蹦跶……呃,才能在这强敌环伺的草原深处挣扎求存,为弟兄们谋得一线生机!” 说着,田峻突然勒着了战马,大声道:“全军改道向西!” “向西?” 苏勇等人有些困惑地问道。 “没错,是向西!”田峻解释道:“我们离开和连的营地之后,一路向南,给了和连一种我们急着回家的错觉,因此,我判断,和连必定会向南追来。 我们向南已经走了五十多里,现在调头向西,便可甩掉和连的追兵!” 苏勇等人闻言不再迟疑,立即带领汉军向西而去。 向西行了二十多里之后,田峻又勒着战马,下令道:“全军掉头向北!” “向北?”苏勇等人又都不谈定了。 田峻笑了笑,解释道:“兵法云:兵行诡道也。现在急着回家那就是找死。和连、步度根、槐纵这三支人马加起来是我们的十倍。想活命,就得先把他们给绕晕了再说。” 众将士闻言,都道:“少将军英明!” 其实,田峻心里想的,并不像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田峻的真实想法是要立功! 如果此时要回汉境,凭着这六千多汉军,近一万五千匹战马以及掠来的充足的粮草物资,还是有很大机会回到汉境的。 但是,如果那样的话,也就并没有什么功勋可言了。 田峻知道父亲田晏会因此战获罪。 若是没有功勋,又怎么可以为父亲赎罪呢? 立下功勋,为田晏和夏育赎罪,然后借助田晏和夏育的势力谋求发展,这才是田峻心里的真实所想。 …… 朔风呼啸,气温陡降,雪越下越大。 纷飞的大雪,很好地掩藏了行军的痕迹,使得接到消息后匆匆赶到营地的和连,根本无法知道田峻这支汉军的真实去向。 在收拢了一些逃散的溃兵之后,和连才知道田峻往南去了。 于是和连带着数万大军一路南下猛追,越走越远…… …… 田峻带着军队又向北走了六十多里,于第二天晚上来到一个山谷中扎营休整。 成功地摆脱了和连的追兵,粮草丰足,又有劫来的帐篷和冬衣可以避风保暖,将士们的精神状态和士气都很不错。 广褒的荒原人烟稀少,又有大雪阻滞交通,或者……或者可以在这山谷中猫完冬再走? “你们说,槐纵现在在干什么?” 田峻与手下将领们围在火堆边,烤着从和连营中掠来的羊腿,若有所思地说道。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从之前斥候传来的消息中。我们只知道和连正在南下,却并没有槐纵的消息。所以按我的猜想,槐纵很可能又猫回原来的营地过冬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根据之前的斥候反馈的情说,槐纵被和连击败,人马损失过半,又加上物资匮乏,以及其本性也比较懦弱,恐怕是真的会选择在老营中猫冬不出。” 成公英明白田峻的心思,便顺着田峻的意思说道:“我们周围的鲜卑兵力太多,必然会影响我们回家的计划,如果能打掉一部,我们活命的机会就多一份。” 苏勇等人闻言,也都觉得有道理。 田峻在心里为成公英点了一赞,然后说道:“军师说得很有道理,干掉敌人,才能保全自己。不过,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兵,先让斥候去打探一下吧。” 郭顺主动请缨道:“末将愿意亲率斥候前去打探情况。” 田峻道:“郭将军勇而多智,能亲自前去哨探,确实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此去风险较大,郭将军乃我之臂膀,不宜轻涉险地。” 郭顺心中感动,对田峻道:“事关重大,还是末将亲自去一趟吧,少将军放心,末将必不会有事。” 田峻见状,只好仔细叮嘱一番,让郭顺亲自前去哨探。 …… 一晃两天过去,到第三天早上,郭顺身受重伤,一人一马逃回了山谷,见到田峻之后,只说了“檀石槐”三个字,便昏了过去。 “檀石槐?檀石槐怎么了?” 田峻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苏勇蹲下身子,用指甲使劲叩着郭顺的人中穴,郭顺才悠悠醒来。 郭顺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少将军,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第7章 单于亮王炸 郭顺说完,便又昏过去了。 “走?” 田峻看了看东南边地平线上出现的一道黑线,语气异常坚定地喝道:“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拼!才有一线生机!” 那是一条宽约数里的黑线,没有数万骑兵是排不出这种阵势的! 田峻现在所处的位置,北边和西边是冰雪覆盖的大山,只有东方和南方两个方向可走。檀石槐的军队出现在东方和南方之间,不论田峻往东或往南,都会遭到檀石槐的快速拦截。 田峻让人好生照顾拼死逃回的郭顺,然后对身后的将士大喊道:“备战!列锋矢阵!” 山谷中人喊马嘶,一阵骚动。 身处敌境,将士们一直都处于备战状态,很快,一个锋矢阵便形成了。田峻将自己最精锐的一千五百亲军放在最前面,做为锋矢坚硬的尖头。 列完阵之后,田峻并没有马上冲锋,而是带兵缓缓出了谷口,等着檀石槐大军的到来。 因为距离太远,如果现在冲上去,檀石槐的两翼一包抄,便会立即变成一个空心的凹形阵,将田峻的这点人马裹在中间层层围杀! 所以,田峻在等! 等檀石槐来到近前来不及变阵。 等战机的出现。 …… 雪停了,风依旧在怒号,吹得旌旗呼拉拉地响! 六千汉军将士,如六千樽柱石一般立在哪里,严阵以待。 鲜卑人的军队在田峻对面停了下来,立成三个大方阵,形成一个很大的“品”字。前面的方阵最大,约有二万人马,后面的两个方阵,每个方阵约有一万人左右。 总数约四万鲜卑人,而田峻只有六千汉军! 田峻咬了咬牙,正要下令进攻,只见正前面的鲜卑军阵中走出一队人马来,当先一人,头戴金盔,身披大氅,鹰眼勾鼻,满脸钢须,身材高大壮硕,目测身高足有22米以上! 这大概就是檀石槐了。 史载檀石槐身材高大雄阔,勇悍异常且富有谋略,被鲜卑人推为首领之后在弹汗山建立王庭,向南掠夺东汉,向北抗拒丁零,向东击退扶余,向西进击乌孙,完全占据匈奴故土,甚至一度攻至倭国,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为了管辖庞大的领地,檀石槐将鲜卑分成三部: 从右北平郡以东,直至辽东郡,连接扶余、濊貊等二十多个城邑,为东部鲜卑; 从右北平郡以西,直至上谷郡的十多个城邑,为中部鲜卑; 从上谷郡以西,直至敦煌郡、乌孙等二十多个城邑,为西部鲜卑。 而现在田峻所在的位置,正处在云中郡以西北一千五八余里,属中西部鲜卑之间。 檀石槐带着左右十几员大将来到阵前,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汉军,暗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对面姓田的小子,出来说话!” 语调不高,却极有穿透力,且极有威严,给人一种不可抗拒之感。 田峻策马上前,傲然道:“本将在此,大单于有何话,不妨直说!” 檀石槐一双厉目紧紧地瞪着田峻。 半晌之后,檀石槐才缓缓地说道:“本单于在前线将你们大汉朝的三大狗屁名将打得落花流水全军覆没,没想到在后方,却被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钻了空子。把本单于的两个儿子给玩得团团转。” 田峻大笑道:“多谢大单于夸奖!” “夸奖?哼啍!” 檀石槐冷哼一声,接着道:“这点小把戏,就想瞒得过本单于,真当本单于的万里江山是凭空得来的么?本单于只要大概估算一下,就知道你会藏身在这个山谷!” 田峻心中一凛,暗自后悔自己太过大意,因为这方圆百里,也就这附近的几座山谷最适合藏身。檀石槐只要派人逐一搜索,确实不难找到这里。 也是自己估错了对手啊! 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是和连以及槐纵,没想到,自己的真正的对手切换成了一代豪雄檀石槐! 若是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檀石槐,田峻是绝不会在这里猫冬的…… 田峻本来是考虑到,和连被自己骗到南部去了,槐纵懦弱又缺少物资,所以才放心大胆地猫在这山谷之中,没想到檀石槐会亲自赶过来对付自己。这下……可是有些麻烦了…… “哈哈!” 田峻心念电转,却没有露出丝毫怯弱,大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大单于会亲来,还带了这么多军队,本将不胜荣欣!” 檀石槐盯着田峻,缓缓地道:“事到如今,你待如何?” 田峻笑道:“两军阵前,多说无意,何不放马一战?” 檀石槐闻言,脸色一缓,依旧冷冷地说道:“小子,有点胆识!听说,你小子今年才14岁?” 田峻道:“正是如此,莫非大单于以为本将年幼,便不配与你一战?” “不错,果然有点胆识!” 檀石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又高声说道:“不过你可知道本单于14岁的故事?” 田峻轻蔑地笑道:“无非是有了多少牛羊,睡了多少女人罢了。” 檀石槐并没有生气,而是得意地说道:“本单于十四岁时,有一个部族的首领掠夺走我外祖父家的牛羊,我便只身骑马追去和他们交战,以一敌万,无人能挡!将被抢去的牛马全部追了回来。本王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被推举为部落首领,从此开始了本王称霸草原之路!” 顿了一下,檀石槐又道:“本王看在你今年也是14岁的份上,便给你一次机会,向本单于宣誓效忠,助我征战天下。若是不然,哼哼!” 田峻冷哼一声道:“不然又如何?” 檀石槐目光一瞪,如两把利刀刺向田峻,厉声道:“若不为我所用,我必灭之,以绝后患。” 田峻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将士,大声喊道:“两军相逢勇者胜!跟着我,我带你们回家!” 将士们齐声怒吼:“回家!回家!回家!” 田峻见军心可用,长戟斜举,一马当先向鲜卑军阵冲去…… 兵法云:“穷寇莫追,归师勿掩”,意思是对回兵之敌不可阻挡,对走投无路之敌不可过分追逼。 当一支孤军被挡着了回家的路,便会拼死力战,给阻挡在前面的敌军造成巨大的伤害。 田峻的几句喊话,成功地用“回家”二字将六千汉军变成了一支“归师”。 檀石槐是知兵之人,见汉军全军疾冲而来,也是金刀一挥,下令全军迎战。 …… 田峻伏在疾驰的汗血马上,双腿紧夹着马腹,左手握缰,青筋暴起的右手紧握着斜拖的长戟,直向鲜卑大军冲去。 人马合一,人戟合一,人、马、戟浑然一体!人就点戟,戟就是人!此刻的田峻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浑然忘我者的世界是安静的,只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几个呼吸之间,田峻便冲进了鲜卑军中,一名鲜卑大将手持狼牙棒奋力向田峻砸来。 田峻眼神一缩,大吼一声,不闪不避,斜拖的长戟突然暴起,快若惊鸿,带着一道残影划向鲜卑大将。 两马交错而过,鲜卑大将的身体斜肩搭背被长戟的月牙劈成两半。 身后的汉军将士见状,全都被激起了血性,一个个全都如噬血狂魔一般,一边高呼“回家”,一边舍生忘死地奋力拼杀…… 一时之间,鲜卑数万人马竟被六千汉军打得阵形大乱。汉军如一根锋利的楔子一般,狠狠地刺进了檀石槐的中军。 檀石槐见田峻无人能挡,勃然大怒,不顾身边大将劝阻,欲亲自上前迎战田峻。 大王子槐纵拦着檀石槐道:“父王已是知命(五十岁)之年,又身体欠佳,岂可轻易与人争战?孩儿愿代父王去杀了田峻!” 檀石槐一向看不起槐纵,语带轻蔑地说道:“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槐纵心中一直对檀石槐宠爱二王子和连而心怀不满,此时见父王又如此蔑视自己,心中更是激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了檀石槐的中军,拍马舞刀直向田峻冲去。 田峻正在左劈右刺,突然见到槐纵发狂一样向自己冲来,心中暗喜。对跟在身后的苏勇叫道: “勇哥,肥羊来了,抓活的!” 说罢,田峻长戟蓄足十二分力气扫向槐纵的战刀,将槐纵的战刀打得脱手飞出。紧跟在后的苏勇双手一探将槐纵拉到自己马上,然后一拳砸晕。 大王子槐纵被捉之后,鲜卑军更加混乱,竟被高叫“回家”的汉军凿了个对穿。 田峻凿穿敌阵之后,也不蛮战,带着汉军向南狂奔而去…… 檀石槐气急败坏,率军紧追不舍。两军一前一后跑了五十多里,田峻的汉军仗着一人双马,渐渐与鲜卑拉开了足有五里的距离。 …… 在经过个一个山口时,田峻下令夏雪带着大队人马先走,自己则带着苏勇及仅剩一千的亲卫军,堵在山口上为汉军大队断后。 鲜卑军追到山口,看到被绑成待宰猪羊一样,被田峻挟持的大王子,都不敢发动进攻而只在对面列阵,并派人快马通知尚在后军的檀石槐。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檀石槐才来到了山口,见到挟持着槐纵的田峻,檀石槐又急又气,放声大骂道:“姓田的小子!靠挟持他人求得活命算什么好汉?赶快放了我这不肖子,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田峻见檀石槐出来对话,心中暗喜,正好可以慢慢拖延时间,便假装服软道:“尊敬的檀石槐大单于,我无意伤害你的大儿子,只是想为自己求得一次活命的机会。” 檀石槐道:“你想活命,那还不简单,只要你投降于我,我便封你为将军,送你牛羊美女无数,让你得享荣华富贵。” 牛羊美女?我靠,什么时候美女变得跟牛羊一样不值钱了?还是牛羊在前美女在后?! 真是一群畜生! 田峻握刀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锋利的刀锋割破了槐纵脖子上的皮肉,鲜血顺着刀面如红色的蚯蚓一样流淌下来。 槐纵终于吓哭了,对着檀石槐大喊起来:“父亲!我……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檀石槐也是心惊,虽然檀石槐更喜欢二王子和连,但槐纵也是自己的儿子啊,檀石槐自然是不愿槐纵死的。 于是,檀石槐便又开口道:“本单于给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少将军还不满意么?” 田峻一激灵,也意识到刚才这一抖手差点要了槐纵的命,不过,这不正好可以达到自己拖延时间的目的吗? 心念一转,田峻倒是很好奇这檀石槐还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于是,田峻顺势开口说道:“大单于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这种话,傻瓜都能听出来其弦外之音是对条件不满。 “那……你想如何?”檀石槐道:“少将军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田峻笑道:“本将军还没想清楚啊,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吧。” 檀石槐想了下,一咬牙,决定抛出自己的“王炸”: “本单于有两个女儿与你差不多同岁,都长得高大健壮,力大如牛,寻常男子也不是其对手,你若投降于我,我便将这两个女儿都许给你为妻,你看如何?” 第7章 单于亮王炸 郭顺说完,便又昏过去了。 “走?” 田峻看了看东南边地平线上出现的一道黑线,语气异常坚定地喝道:“已经来不及了……只有拼!才有一线生机!” 那是一条宽约数里的黑线,没有数万骑兵是排不出这种阵势的! 田峻现在所处的位置,北边和西边是冰雪覆盖的大山,只有东方和南方两个方向可走。檀石槐的军队出现在东方和南方之间,不论田峻往东或往南,都会遭到檀石槐的快速拦截。 田峻让人好生照顾拼死逃回的郭顺,然后对身后的将士大喊道:“备战!列锋矢阵!” 山谷中人喊马嘶,一阵骚动。 身处敌境,将士们一直都处于备战状态,很快,一个锋矢阵便形成了。田峻将自己最精锐的一千五百亲军放在最前面,做为锋矢坚硬的尖头。 列完阵之后,田峻并没有马上冲锋,而是带兵缓缓出了谷口,等着檀石槐大军的到来。 因为距离太远,如果现在冲上去,檀石槐的两翼一包抄,便会立即变成一个空心的凹形阵,将田峻的这点人马裹在中间层层围杀! 所以,田峻在等! 等檀石槐来到近前来不及变阵。 等战机的出现。 …… 雪停了,风依旧在怒号,吹得旌旗呼拉拉地响! 六千汉军将士,如六千樽柱石一般立在哪里,严阵以待。 鲜卑人的军队在田峻对面停了下来,立成三个大方阵,形成一个很大的“品”字。前面的方阵最大,约有二万人马,后面的两个方阵,每个方阵约有一万人左右。 总数约四万鲜卑人,而田峻只有六千汉军! 田峻咬了咬牙,正要下令进攻,只见正前面的鲜卑军阵中走出一队人马来,当先一人,头戴金盔,身披大氅,鹰眼勾鼻,满脸钢须,身材高大壮硕,目测身高足有22米以上! 这大概就是檀石槐了。 史载檀石槐身材高大雄阔,勇悍异常且富有谋略,被鲜卑人推为首领之后在弹汗山建立王庭,向南掠夺东汉,向北抗拒丁零,向东击退扶余,向西进击乌孙,完全占据匈奴故土,甚至一度攻至倭国,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为了管辖庞大的领地,檀石槐将鲜卑分成三部: 从右北平郡以东,直至辽东郡,连接扶余、濊貊等二十多个城邑,为东部鲜卑; 从右北平郡以西,直至上谷郡的十多个城邑,为中部鲜卑; 从上谷郡以西,直至敦煌郡、乌孙等二十多个城邑,为西部鲜卑。 而现在田峻所在的位置,正处在云中郡以西北一千五八余里,属中西部鲜卑之间。 檀石槐带着左右十几员大将来到阵前,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汉军,暗暗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对面姓田的小子,出来说话!” 语调不高,却极有穿透力,且极有威严,给人一种不可抗拒之感。 田峻策马上前,傲然道:“本将在此,大单于有何话,不妨直说!” 檀石槐一双厉目紧紧地瞪着田峻。 半晌之后,檀石槐才缓缓地说道:“本单于在前线将你们大汉朝的三大狗屁名将打得落花流水全军覆没,没想到在后方,却被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钻了空子。把本单于的两个儿子给玩得团团转。” 田峻大笑道:“多谢大单于夸奖!” “夸奖?哼啍!” 檀石槐冷哼一声,接着道:“这点小把戏,就想瞒得过本单于,真当本单于的万里江山是凭空得来的么?本单于只要大概估算一下,就知道你会藏身在这个山谷!” 田峻心中一凛,暗自后悔自己太过大意,因为这方圆百里,也就这附近的几座山谷最适合藏身。檀石槐只要派人逐一搜索,确实不难找到这里。 也是自己估错了对手啊! 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是和连以及槐纵,没想到,自己的真正的对手切换成了一代豪雄檀石槐! 若是知道自己的对手是檀石槐,田峻是绝不会在这里猫冬的…… 田峻本来是考虑到,和连被自己骗到南部去了,槐纵懦弱又缺少物资,所以才放心大胆地猫在这山谷之中,没想到檀石槐会亲自赶过来对付自己。这下……可是有些麻烦了…… “哈哈!” 田峻心念电转,却没有露出丝毫怯弱,大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大单于会亲来,还带了这么多军队,本将不胜荣欣!” 檀石槐盯着田峻,缓缓地道:“事到如今,你待如何?” 田峻笑道:“两军阵前,多说无意,何不放马一战?” 檀石槐闻言,脸色一缓,依旧冷冷地说道:“小子,有点胆识!听说,你小子今年才14岁?” 田峻道:“正是如此,莫非大单于以为本将年幼,便不配与你一战?” “不错,果然有点胆识!” 檀石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又高声说道:“不过你可知道本单于14岁的故事?” 田峻轻蔑地笑道:“无非是有了多少牛羊,睡了多少女人罢了。” 檀石槐并没有生气,而是得意地说道:“本单于十四岁时,有一个部族的首领掠夺走我外祖父家的牛羊,我便只身骑马追去和他们交战,以一敌万,无人能挡!将被抢去的牛马全部追了回来。本王也正是因为这一件事被推举为部落首领,从此开始了本王称霸草原之路!” 顿了一下,檀石槐又道:“本王看在你今年也是14岁的份上,便给你一次机会,向本单于宣誓效忠,助我征战天下。若是不然,哼哼!” 田峻冷哼一声道:“不然又如何?” 檀石槐目光一瞪,如两把利刀刺向田峻,厉声道:“若不为我所用,我必灭之,以绝后患。” 田峻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将士,大声喊道:“两军相逢勇者胜!跟着我,我带你们回家!” 将士们齐声怒吼:“回家!回家!回家!” 田峻见军心可用,长戟斜举,一马当先向鲜卑军阵冲去…… 兵法云:“穷寇莫追,归师勿掩”,意思是对回兵之敌不可阻挡,对走投无路之敌不可过分追逼。 当一支孤军被挡着了回家的路,便会拼死力战,给阻挡在前面的敌军造成巨大的伤害。 田峻的几句喊话,成功地用“回家”二字将六千汉军变成了一支“归师”。 檀石槐是知兵之人,见汉军全军疾冲而来,也是金刀一挥,下令全军迎战。 …… 田峻伏在疾驰的汗血马上,双腿紧夹着马腹,左手握缰,青筋暴起的右手紧握着斜拖的长戟,直向鲜卑大军冲去。 人马合一,人戟合一,人、马、戟浑然一体!人就点戟,戟就是人!此刻的田峻心中没有一丝杂念。 浑然忘我者的世界是安静的,只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几个呼吸之间,田峻便冲进了鲜卑军中,一名鲜卑大将手持狼牙棒奋力向田峻砸来。 田峻眼神一缩,大吼一声,不闪不避,斜拖的长戟突然暴起,快若惊鸿,带着一道残影划向鲜卑大将。 两马交错而过,鲜卑大将的身体斜肩搭背被长戟的月牙劈成两半。 身后的汉军将士见状,全都被激起了血性,一个个全都如噬血狂魔一般,一边高呼“回家”,一边舍生忘死地奋力拼杀…… 一时之间,鲜卑数万人马竟被六千汉军打得阵形大乱。汉军如一根锋利的楔子一般,狠狠地刺进了檀石槐的中军。 檀石槐见田峻无人能挡,勃然大怒,不顾身边大将劝阻,欲亲自上前迎战田峻。 大王子槐纵拦着檀石槐道:“父王已是知命(五十岁)之年,又身体欠佳,岂可轻易与人争战?孩儿愿代父王去杀了田峻!” 檀石槐一向看不起槐纵,语带轻蔑地说道:“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槐纵心中一直对檀石槐宠爱二王子和连而心怀不满,此时见父王又如此蔑视自己,心中更是激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离了檀石槐的中军,拍马舞刀直向田峻冲去。 田峻正在左劈右刺,突然见到槐纵发狂一样向自己冲来,心中暗喜。对跟在身后的苏勇叫道: “勇哥,肥羊来了,抓活的!” 说罢,田峻长戟蓄足十二分力气扫向槐纵的战刀,将槐纵的战刀打得脱手飞出。紧跟在后的苏勇双手一探将槐纵拉到自己马上,然后一拳砸晕。 大王子槐纵被捉之后,鲜卑军更加混乱,竟被高叫“回家”的汉军凿了个对穿。 田峻凿穿敌阵之后,也不蛮战,带着汉军向南狂奔而去…… 檀石槐气急败坏,率军紧追不舍。两军一前一后跑了五十多里,田峻的汉军仗着一人双马,渐渐与鲜卑拉开了足有五里的距离。 …… 在经过个一个山口时,田峻下令夏雪带着大队人马先走,自己则带着苏勇及仅剩一千的亲卫军,堵在山口上为汉军大队断后。 鲜卑军追到山口,看到被绑成待宰猪羊一样,被田峻挟持的大王子,都不敢发动进攻而只在对面列阵,并派人快马通知尚在后军的檀石槐。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檀石槐才来到了山口,见到挟持着槐纵的田峻,檀石槐又急又气,放声大骂道:“姓田的小子!靠挟持他人求得活命算什么好汉?赶快放了我这不肖子,否则,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田峻见檀石槐出来对话,心中暗喜,正好可以慢慢拖延时间,便假装服软道:“尊敬的檀石槐大单于,我无意伤害你的大儿子,只是想为自己求得一次活命的机会。” 檀石槐道:“你想活命,那还不简单,只要你投降于我,我便封你为将军,送你牛羊美女无数,让你得享荣华富贵。” 牛羊美女?我靠,什么时候美女变得跟牛羊一样不值钱了?还是牛羊在前美女在后?! 真是一群畜生! 田峻握刀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锋利的刀锋割破了槐纵脖子上的皮肉,鲜血顺着刀面如红色的蚯蚓一样流淌下来。 槐纵终于吓哭了,对着檀石槐大喊起来:“父亲!我……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檀石槐也是心惊,虽然檀石槐更喜欢二王子和连,但槐纵也是自己的儿子啊,檀石槐自然是不愿槐纵死的。 于是,檀石槐便又开口道:“本单于给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了,少将军还不满意么?” 田峻一激灵,也意识到刚才这一抖手差点要了槐纵的命,不过,这不正好可以达到自己拖延时间的目的吗? 心念一转,田峻倒是很好奇这檀石槐还能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于是,田峻顺势开口说道:“大单于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这种话,傻瓜都能听出来其弦外之音是对条件不满。 “那……你想如何?”檀石槐道:“少将军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田峻笑道:“本将军还没想清楚啊,你先说说你有什么吧。” 檀石槐想了下,一咬牙,决定抛出自己的“王炸”: “本单于有两个女儿与你差不多同岁,都长得高大健壮,力大如牛,寻常男子也不是其对手,你若投降于我,我便将这两个女儿都许给你为妻,你看如何?” 第8章 风雪助迷踪 好厉害的“王炸”! 田峻终于知道害怕了…… 刚听到檀石槐说“我有两个女儿与你同岁”时,田峻甚至有点心动了。 毕竟,要是真的骗了檀石槐女儿的感情和身体,那也是……也是为汉人女子报了仇不是? 可是接下来听到“长得高大健壮,力大如牛,寻常男子也不是其对手”时,田峻觉得……其实……其实鲜卑女子也都是无辜的…… “田公子怎么不说话?” 檀石槐大笑道:“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不能再沉默了!这回……田峻是真的害怕了…… 赶紧找借口道:“尊敬的伟大的大单于,我们汉人的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得由我父亲做主啊。我想问一下,我父亲……还没……没被你给弄死吧?” 檀石槐道:“没有啊,你放心,你父亲已经回到汉境,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田峻一拍大腿道:“啊呀,那可就麻烦了……” 檀石槐一愣,奇怪地问道:“田公子,你这是何意?” 田峻道:“要是我父亲还活着,我的婚姻就得由他做主,他肯定不会答应的,唉……你说你……你为什么不把他给弄……弄死呢?” “啥?” 所有鲜卑人都是一片哗然,而田峻身边的汉军将士,则一个个都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臭小子,你在耍我?!” 檀石槐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眼神凌厉地瞪着田峻道:“不要以为你抓了本王的儿子就可以要挟本王,本王的儿子还有好几个,这个不肖子,你替我杀了便是!” 说罢,檀石槐举起右手就要下令。 田峻见状,不敢再等,手起一刀,将槐纵的人头砍了下来,然后,捡了血糊糊的人头,跳上汗血马,带着断后的五百亲卫转身就逃…… “喂!你小子……来真的啊?本王,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檀石槐虽然看不起槐纵,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刚才举起手来做出一副要下令的样子,也是想要对田峻施压,看看田峻的反应,没想到田峻直接一刀砍下了槐纵的脑袋! “槐儿啊……” 看着缺少了脑袋的槐纵,檀石槐后悔不迭,老泪纵横悲伤不已,旋即一咬牙,化悲痛为力量,“刷”的一声拔出刀来大吼一声:“杀了他!取小贼人头者,赏羊万只,牛千头,美女百名!” “哦……大单于威武!” 鲜卑人一听这么高的赏格,人人欢呼雀跃,全都一路呼喝着朝田峻他们追去了,再无人留下来为槐纵默哀三秒钟…… 檀石槐来到槐纵的无头尸体边,脱下大氅盖着槐纵的尸体,也翻身上了战马,带着卫队猛追田峻。 …… 田峻带着亲卫军一路狂逃,数万鲜卑人在后一路猛追。 这回真的成兔子了,惶惶然如丧穴之兔 双方一追一逃跑了三十里左右,田峻遇到了前来接应的鞠忠。 鞠忠见到田峻后,对田峻道:“一切都安排好了,田公子请随我来!” 说罢,便一马当先,带着田峻向左侧的山道上跑去。 这是一条位于两山之间的谷道,谷道狭窄,其最窄处仅能供十几人并排通行,而在谷道的最窄处,成公英已经带人垒好了一道三米多高的简陋关墙。并带着一千多人在关墙上列好阻击阵地。 田峻沿着谷道一路狂奔,在通过了阻击阵地之后,才停下战马休息。 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三十里路对骑兵来说虽然不算太远,但是被数万人在后面漫山遍野地追杀,其心理压力可是不小。 加上全程三十多里都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战马也是有些吃不消,有几匹战马在停下来之后直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算是废了。 成公英将阻击阵地放开了个口子让田峻及其亲卫通过之后,立即又合拢起来,将山道堵得严严实实,然后对着狂追而来的鲜卑人就是一阵箭雨,将跑在最前面的鲜卑人射得人仰马翻。 狭窄的山道并不适合大军冲锋,尤其是不适合骑兵冲锋作战,鲜卑骑兵连冲了几次,死了数百人,都无法靠近关墙。 檀石槐赶到之后,制止了骑兵的无脑冲锋,下令骑兵下马步战。 这样一来,对汉军来说,真正的考验到来了! 蜂涌而来的鲜卑步兵,使关墙上的守军压力倍增,田峻的亲卫队在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也加入到守军之中,双方隔着关墙殊死拼杀,都死伤累累。 战斗打到黄昏时分,关墙已经被尸体填平,田峻见状,下令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身后一里左右,夏雪带人垒起的第二道简陋关墙。 由于时间比较充足,第二道关墙比第一道要高大一些,足有四米多高,十米多厚,守军的施展空间也大了很多。 檀石槐又催动鲜卑人猛攻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攻不破这道防线。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朔风越吹越大,将山上的积雪和天空中下降的雪花吹得漫天翻卷横飞,地面和天空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在火堆边上,人的能见度视线也不超三米。 这就是北方冬天非常恐怖的“白毛风”! 白毛风又称“吹雪”或“雪暴”,有些类似于沙尘暴,不过空中飞舞的不是沙,而是雪,而且风速比沙尘暴要大得多。 檀石槐看着那笼罩在白毛风中的关墙,心中有些沮丧。 这实在是不适合作战的天气,而且是完全不适合作战的天气!鲜卑军比汉军多十倍又能怎样? 人马越多,冻死冻伤的也就越多。 在这种天气下,老天爷是按人口比例来收人的! 你有五万人,冻死20,你就得损失一万人,他有五千人,冻死20,也就损失一千人! 尤其是天色已经暗下来,很快就到了漆黑的夜晚,夜晚的白发风,比白天更加恐佈! 檀石槐虽然将田峻痛恨到了极点,却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 “就地扎营吧,就让那小贼多活一个晚上!这种极端天气,量那小贼也逃不了!”檀石槐狠狠地说道。 战斗暂时停了下来,田峻立在风中,看着那翻卷横飞的漫天雪暴,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把抱起身边的夏雪,在风中转了几十个圈,一直到两人都转晕了,才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天助我也!”田峻大叫一声,按着夏雪就要一口“啃”下去,却被夏雪一脚踢开了。 “峻哥……你……疯了!会冻在一起的。”夏雪急得直叫。 田峻挨了夏雪一腿,又听夏雪如此一说,冷静下来之后才明白自己刚才有多“危险”! 这零下几十度的温度,嘴唇沾在别人脸上或嘴唇上,就可能被冻着了,要是不小心“啃”在盔甲上,那就和更悲催了。 “唉,极端天气影响性生活啊。” 田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难怪俄罗斯人口发展不起来……” “峻哥,你在说啥?”夏雪听得莫名其妙。 田峻翻身坐起,对成公英道:“传令所有兄弟们,将所有的御寒衣服裹上,将多余的布匹,撕成条状接成绳子,然后,将人和马都绑成一串一串的,连夜撤退!” …… 战士们开始紧急行动起来。 得益于劫掠和连营地所得的大量物资,每个人都将自己裹成企鹅一样,头上也用布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四个洞洞留给眼睛鼻子和嘴巴。 绳索不够就用布条代替,每什(10人)一根长绳,连人带马象串蚱蜢一样串在一起。 田峻本来想要每队(50人)一串的,但是因为一人要照顾两匹马,队伍太长很不方便,只好改成一什(10人)一串。 夜间撤退自然是不能骑马,只好步行。白毛风中,点着火把也是没有用,只能摸黑行走。 好不容易出了山道,田峻依旧下令向北而行。 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摆脱檀石槐的追兵。 田峻在赌,赌檀石槐想不到自己会再往北走,因为越往北,离汉境越远,天气越寒冷。 冻死的将士也搭在马上带走,尽可能不要给檀石槐留下任追踪的线索。 好在风雪很大,行军的痕迹很快就会被大风和大雪抚平。 往往是前面的人刚走过,一阵大风吹来,便将脚印抹平,雪地又恢复如初。 ——“时大风雪,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 …… 一个晚上行军至少五十多里,天亮时,汉军来到了一个山谷避风休息了两个时辰,然后,再转道向西,连续走了六天,估计离原来的战场已在四百里以上,田峻才停下来,找了个较大的山谷准备猫冬 清点人数,活人只剩下三千五百多人…… 原本的六千多人,经过与檀石槐的两场大战和六天一夜的冒雪行军,如今活下来的仅剩一半! 战马倒是还好,仍有一万三千多匹。原本的一万五千匹战马,只有在与檀石槐的第一场大战中损失了二千多匹。粮草物资也损失不多,省着点吃,足够人和马两个月之用。但田峻在仔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忍痛做出了杀马的决定。 杀掉六千匹战马! 因为战马会快速消耗粮草,田峻决定只留够一人双马,其它的战马全都杀掉。并且先以马肉为主要食物,其它便于储存和携带的粮食尽量留到后期再用。 这样一来,汉军差不多便有了四个月的粮草。 ……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天地一片苍茫。 没有人知道这是到了哪里! 田峻不知道,檀石槐也不知道! 檀石槐在第二天发现汉军跑了之后,到处搜索汉军的踪迹,费了老半天,才大致得出汉军朝北而去的线索。 但问题是,汉军并非一直向北。而是在各条山谷间绕来绕去的曲线向北,如此一来,追查线索反而比行军慢了不止一倍。 直到二天之后,鲜卑人才搜索到田峻临时避风的那个山谷,之后便再也没有查到任何汉军的行军线索,一则因为时间相隔太久,再则是因为汉军在第二天行军时,已经是白天,田峻对行军后的痕迹做了刻意的抹除,连马粪都收起来,行军一天之后才找个山谷将马粪挖洞掩埋。 檀石槐无奈,只好留下一队人马继续搜索寻找汉军去向,自己则带着主力返回王庭猫冬去了。 第9章 莫怨屠刀冷无情 几番周折,田峻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只知道这山谷的附近到处都是山,足有数百个山峰。四周群峰错落,人迹旱至。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秘密猫冬的好地方。任谁也想不到,田峻会躲在这种地方猫冬。 田峻将三千多军队驻扎在这里,终于躲开了鲜卑人的搜索。 …… 北国的冬天,单调而又漫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 田峻让人到山腰上砍了一大堆韧性很强的青藤,然后自顾自地编了起来…… “峻哥,这是你编的箩筐么?编得好丑!”看到田峻用籐条编的简单箩筐,夏雪好奇地问道。 “丑点没关系,能装鲜卑人的脑袋就行。”田峻一边忙活,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就那大王子一颗人头么?要这么大箩筐装?”夏雪皱了皱眉道。 一向好动的夏雪,与这一群臭男人呆在山谷中,一呆就是两个多月,真给闷坏了。只好每天来找田峻打闹,见田峻今天不陪他玩,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了。 “雪儿,我们现在手上确实只有一颗鲜卑人的脑袋,但很快,我们就会有成千上万颗。” 田峻将最后几根籐条扎好,又拿起箩筐在地上砸了几下道:“不错,够结实!” 夏雪撇了撇嘴:“才一个丑八怪箩箩筐,就想装成千上万颗人头?别瞎说说,陪我练武好么?” 田峻摇了摇头,很认真地对夏雪道:“雪儿,你说朝廷会怎么处置你父亲和我父亲?” 夏雪一听这话,便没有打闹的兴致了,很担忧地说道:“如此大败,恐怕……恐怕……会获罪。” 田峻点了点头道:“是的,获罪在所难免。所以,我们要尽量补救,多带些鲜卑人的人头回去。” 夏雪道:“你是想劫杀鲜卑人?要怎样做?” 田峻笑了笑道:“你去把他们几个都找来吧,我们开个会!” 夏雪应了一声,蹦跳着去传令去了。 最先闻迅赶到的是郭顺,此前郭顺亲自担任斥候队长,遭遇檀石槐的“搜山检海”的队伍,寡不敌众被砍了一刀,又带伤拼死回去报信,才给了这支汉军准备的时间,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如今三个月过去,在田峻的精心照顾下,伤口恢复得也还不错。因为郭顺的帐篷就在田峻的帐篷边上,所以来得最快。 接下来是苏勇,这是田峻的几位手下中最为年长的军候。 已届而立之年的苏勇,从小就跟着田晏南征北战,立功无数,深得田晏信任。 然后是鞠忠,鞠忠都是西凉人氏,自幼在羌胡人群狼环视的地方长大,其为人不善言辞,却极善杀人,在田峻的三个手下中要数鞠忠的武艺最高。 再然后是晏忠,晏忠是田氏家将,数代依附田氏,最是忠心耿耿。 最后才是慢悠悠走来的成公英。 成公英看了看田峻编的箩筐,眼神一亮,围着箩筐转了两圈,实然狠狠一脚把它踢飞,又快跑过去搬了回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才释然地一笑道:“不错不错,够结实,来装人头正好。” 苏勇等人都莫名其妙,唯有田峻笑了笑道:“你这个狗头军师果然是有几份本事,看到这东西就知道了本公子的打算,着实让人佩服。” 成公英被田峻表扬了一下,立即恢复读书人装13的本性,踱着方步,昂首朝天道:“古人云:闻弦歌而知雅意,何况是看到这么古怪的箩筐?” 田峻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还蹬鼻子上脸了,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跟大家说说吧。” 成公英向田峻唱了声喏,然后开口说道:“公子近期必有南下的打算,在南下之时,必会大肆屠杀鲜卑人,斩获其人头向朝廷报功,一者雪汉军战败之耻,二者为将士们谋得功勋,三者为老将军减罪。” “哎呀,说得太对了,你……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田峻大叫道。 “你们……太恶心了!”夏雪狠狠踢了田峻一脚。 苏勇等人都大笑起来,连被说成是蛔虫的成公英也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田峻这种说话方式。熟悉田峻的苏勇等人,虽然很是讶异田峻与之前的诸多不同,但也都归结于是战场对田峻的磨练,使田峻看透了生死。 人只要看透了生死之后,便会变得无所畏惧,即使再严峻的形势摆在眼前,依旧能谈笑自如,从容不迫。 而成公英则私下里对苏勇等人道:“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说的就是你家公子这种人,这种人,通常是天生的统帅之才!” 苏勇等人也都深以为然,对田峻更加佩服和归心。 田峻待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才又对鞠忠道:“我听说西凉人在冬天出行时,有用到一种雪车(雪撬),不知鞠兄会不会做?” 鞠忠道:“这有何难,公子若是需要,我只需半天就可以做出来。” 田峻道:“如此甚好,就请鞠兄调动军士,十天之内做三百辆雪车出来。” 然后,田峻又指着那粗陋的箩筐对苏勇道:“这种箩筐,就劳烦苏兄,十天之内做六百个出来。” 成公英算了一下道:“公子的计划不小啊,竟然想要带一万多人头回去!公子刚才说十天之后要这些车和筐,莫非南下之期,便在十天之后?” 王嵩点了点头道:“北方草原的冬天是漫长的。从九月底开始下雪,到次年二三月份雪才会停。我们的粮草并不足以支撑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也并不是冬天就得一直猫着。现在正是南下最好时机!” 顿了一下,田峻见苏勇等人有些不明白,便又开口说道:“我们在山谷中已经猫了两个多月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也正是一年中最严寒的时候。 我之所以挑这个时候南下,主要有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这是一年中最严寒的季节,这个时候鲜卑人都猫在窝里很少活动,我军的行动不易被鲜卑人发现。 其二,草原大战已经结束了两个多月,鲜卑人纠集到一起的各部落军队应该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这样我军所要面对的敌人就不会那么强大了。 其三,这个时候鲜卑人不会想到会有外敌入侵,防备最为松懈,因此,也就最适合我军去猎取鲜卑人的脑袋!赢取军功!” 众人闻言,尽皆振奋。一边抓紧时间准备,一边远远地派出斥候,查探归途中所要经过的各个鲜卑部落的动静。 …… 十天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在山谷中休整了足足两个多月的三千五百汉军,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田峻以鞠忠领一千精锐为先锋,亲率二千五百人为后军,开始了血雨腥风的回家之路。 汉军的第一个目标是与山谷相距八十多里的一个二千多人的鲜卑部落。 田峻于天亮时分突然发动,快速攻破了部落的寨墙突入寨中,不论老幼全部砍杀,彻底血洗了这个部落。 然后,由晏昭负责收人头。 晏昭扯起公鸭嗓子大叫:“收人头啰,收人头啰,所有青壮男子的人头都割下来放进筐中,太老的不要,妇人的也不要,哎……那个谁,你手中那颗人头还没你的拳头大,也是青壮么……” 夏雪听得眉头直皱,对田峻凶道:“你……你们太过份了,连襁褓中的婴儿也要杀掉么?” 田峻不为所动,叹了口气道:“这些孩子,十几年之后便是凶悍的鲜卑战士,” “那……那些小女婴呢?”夏雪依旧非常愤怒。 田峻还是不为所动:“十年之后,她们就是生产鲜卑战士的设备!” 夏雪泫然欲泣地指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要开口,田峻首先大喊起来:“传我命令,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以后不要杀!让他们活着,消耗鲜卑人的粮食!” 夏雪彻底无语…… 田峻将夏雪拉到一边道:“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民族之间,为争夺生存空间,谁又不是无所不用其极?能够削弱对方战争潜力的手段,就是最好的战争手段。几百年来,胡人一直是这样对汉人的,我们汉人也该这样对待胡人。” “那,民族之间除了战争,就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吗?”夏雪望着田峻,眼中蓄满了泪花。 田峻拍了拍夏雪的肩膀,叹了口气,语气轻缓而又坚定地说道:“可以的,将来一定可以的。” “将来?”夏雪有些不解。 田峻道:“等我们汉人足够强大了之后,让胡人说汉话、书汉字、着汉服、习汉俗、从农耕,汉胡不分彼此,亲如兄弟一家,便再无民族之间的血腥仇杀。然而,在此之前,我们只能以杀止杀,尽最大努力摧毁胡人的战争潜力,去为我族争取生存空间,使文明不至于屡遭野蛮践踏。” 夏雪用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田峻,轻轻地问道:“峻哥哥,这一天真会到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田峻坚定地回答道。 此时,田峻的心,又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个五十多个民族亲如一家的年代,在那个时空,田峻(王耕)就有很多的朋友和同事是少数民族,彼此和谐相处,亲如兄弟,与同族无异。 话题有点沉重,田峻的心也有点沉重。 穿越以来,田峻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生死,数次面对十倍以上的敌人,田峻都能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甚至嘻嘻哈哈。 可是当真的要举起屠刀砍向这些无辜弱小的生命时,田峻的心,也是在流血的! 田峻长叹了一口气,对夏雪道:“但是,我们现在还不够强大,离各民族亲如一家的那一天还很远很远。时势如此,又能如何? 咱们今天这刀要是砍不下去,待来日,这些胡人就会举起屠刀,砍向咱们俩自己的孩子!” “你……谁要跟你生孩子了!”夏雪羞恼地踢了田峻一脚,转身跑开了。 第8章 风雪助迷踪 好厉害的“王炸”! 田峻终于知道害怕了…… 刚听到檀石槐说“我有两个女儿与你同岁”时,田峻甚至有点心动了。 毕竟,要是真的骗了檀石槐女儿的感情和身体,那也是……也是为汉人女子报了仇不是? 可是接下来听到“长得高大健壮,力大如牛,寻常男子也不是其对手”时,田峻觉得……其实……其实鲜卑女子也都是无辜的…… “田公子怎么不说话?” 檀石槐大笑道:“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不能再沉默了!这回……田峻是真的害怕了…… 赶紧找借口道:“尊敬的伟大的大单于,我们汉人的婚姻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得由我父亲做主啊。我想问一下,我父亲……还没……没被你给弄死吧?” 檀石槐道:“没有啊,你放心,你父亲已经回到汉境,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田峻一拍大腿道:“啊呀,那可就麻烦了……” 檀石槐一愣,奇怪地问道:“田公子,你这是何意?” 田峻道:“要是我父亲还活着,我的婚姻就得由他做主,他肯定不会答应的,唉……你说你……你为什么不把他给弄……弄死呢?” “啥?” 所有鲜卑人都是一片哗然,而田峻身边的汉军将士,则一个个都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臭小子,你在耍我?!” 檀石槐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眼神凌厉地瞪着田峻道:“不要以为你抓了本王的儿子就可以要挟本王,本王的儿子还有好几个,这个不肖子,你替我杀了便是!” 说罢,檀石槐举起右手就要下令。 田峻见状,不敢再等,手起一刀,将槐纵的人头砍了下来,然后,捡了血糊糊的人头,跳上汗血马,带着断后的五百亲卫转身就逃…… “喂!你小子……来真的啊?本王,本王一定要杀……了……你!” 檀石槐虽然看不起槐纵,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刚才举起手来做出一副要下令的样子,也是想要对田峻施压,看看田峻的反应,没想到田峻直接一刀砍下了槐纵的脑袋! “槐儿啊……” 看着缺少了脑袋的槐纵,檀石槐后悔不迭,老泪纵横悲伤不已,旋即一咬牙,化悲痛为力量,“刷”的一声拔出刀来大吼一声:“杀了他!取小贼人头者,赏羊万只,牛千头,美女百名!” “哦……大单于威武!” 鲜卑人一听这么高的赏格,人人欢呼雀跃,全都一路呼喝着朝田峻他们追去了,再无人留下来为槐纵默哀三秒钟…… 檀石槐来到槐纵的无头尸体边,脱下大氅盖着槐纵的尸体,也翻身上了战马,带着卫队猛追田峻。 …… 田峻带着亲卫军一路狂逃,数万鲜卑人在后一路猛追。 这回真的成兔子了,惶惶然如丧穴之兔 双方一追一逃跑了三十里左右,田峻遇到了前来接应的鞠忠。 鞠忠见到田峻后,对田峻道:“一切都安排好了,田公子请随我来!” 说罢,便一马当先,带着田峻向左侧的山道上跑去。 这是一条位于两山之间的谷道,谷道狭窄,其最窄处仅能供十几人并排通行,而在谷道的最窄处,成公英已经带人垒好了一道三米多高的简陋关墙。并带着一千多人在关墙上列好阻击阵地。 田峻沿着谷道一路狂奔,在通过了阻击阵地之后,才停下战马休息。 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三十里路对骑兵来说虽然不算太远,但是被数万人在后面漫山遍野地追杀,其心理压力可是不小。 加上全程三十多里都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战马也是有些吃不消,有几匹战马在停下来之后直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算是废了。 成公英将阻击阵地放开了个口子让田峻及其亲卫通过之后,立即又合拢起来,将山道堵得严严实实,然后对着狂追而来的鲜卑人就是一阵箭雨,将跑在最前面的鲜卑人射得人仰马翻。 狭窄的山道并不适合大军冲锋,尤其是不适合骑兵冲锋作战,鲜卑骑兵连冲了几次,死了数百人,都无法靠近关墙。 檀石槐赶到之后,制止了骑兵的无脑冲锋,下令骑兵下马步战。 这样一来,对汉军来说,真正的考验到来了! 蜂涌而来的鲜卑步兵,使关墙上的守军压力倍增,田峻的亲卫队在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也加入到守军之中,双方隔着关墙殊死拼杀,都死伤累累。 战斗打到黄昏时分,关墙已经被尸体填平,田峻见状,下令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身后一里左右,夏雪带人垒起的第二道简陋关墙。 由于时间比较充足,第二道关墙比第一道要高大一些,足有四米多高,十米多厚,守军的施展空间也大了很多。 檀石槐又催动鲜卑人猛攻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攻不破这道防线。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朔风越吹越大,将山上的积雪和天空中下降的雪花吹得漫天翻卷横飞,地面和天空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在火堆边上,人的能见度视线也不超三米。 这就是北方冬天非常恐怖的“白毛风”! 白毛风又称“吹雪”或“雪暴”,有些类似于沙尘暴,不过空中飞舞的不是沙,而是雪,而且风速比沙尘暴要大得多。 檀石槐看着那笼罩在白毛风中的关墙,心中有些沮丧。 这实在是不适合作战的天气,而且是完全不适合作战的天气!鲜卑军比汉军多十倍又能怎样? 人马越多,冻死冻伤的也就越多。 在这种天气下,老天爷是按人口比例来收人的! 你有五万人,冻死20,你就得损失一万人,他有五千人,冻死20,也就损失一千人! 尤其是天色已经暗下来,很快就到了漆黑的夜晚,夜晚的白发风,比白天更加恐佈! 檀石槐虽然将田峻痛恨到了极点,却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 “就地扎营吧,就让那小贼多活一个晚上!这种极端天气,量那小贼也逃不了!”檀石槐狠狠地说道。 战斗暂时停了下来,田峻立在风中,看着那翻卷横飞的漫天雪暴,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把抱起身边的夏雪,在风中转了几十个圈,一直到两人都转晕了,才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天助我也!”田峻大叫一声,按着夏雪就要一口“啃”下去,却被夏雪一脚踢开了。 “峻哥……你……疯了!会冻在一起的。”夏雪急得直叫。 田峻挨了夏雪一腿,又听夏雪如此一说,冷静下来之后才明白自己刚才有多“危险”! 这零下几十度的温度,嘴唇沾在别人脸上或嘴唇上,就可能被冻着了,要是不小心“啃”在盔甲上,那就和更悲催了。 “唉,极端天气影响性生活啊。” 田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难怪俄罗斯人口发展不起来……” “峻哥,你在说啥?”夏雪听得莫名其妙。 田峻翻身坐起,对成公英道:“传令所有兄弟们,将所有的御寒衣服裹上,将多余的布匹,撕成条状接成绳子,然后,将人和马都绑成一串一串的,连夜撤退!” …… 战士们开始紧急行动起来。 得益于劫掠和连营地所得的大量物资,每个人都将自己裹成企鹅一样,头上也用布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四个洞洞留给眼睛鼻子和嘴巴。 绳索不够就用布条代替,每什(10人)一根长绳,连人带马象串蚱蜢一样串在一起。 田峻本来想要每队(50人)一串的,但是因为一人要照顾两匹马,队伍太长很不方便,只好改成一什(10人)一串。 夜间撤退自然是不能骑马,只好步行。白毛风中,点着火把也是没有用,只能摸黑行走。 好不容易出了山道,田峻依旧下令向北而行。 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摆脱檀石槐的追兵。 田峻在赌,赌檀石槐想不到自己会再往北走,因为越往北,离汉境越远,天气越寒冷。 冻死的将士也搭在马上带走,尽可能不要给檀石槐留下任追踪的线索。 好在风雪很大,行军的痕迹很快就会被大风和大雪抚平。 往往是前面的人刚走过,一阵大风吹来,便将脚印抹平,雪地又恢复如初。 ——“时大风雪,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 …… 一个晚上行军至少五十多里,天亮时,汉军来到了一个山谷避风休息了两个时辰,然后,再转道向西,连续走了六天,估计离原来的战场已在四百里以上,田峻才停下来,找了个较大的山谷准备猫冬 清点人数,活人只剩下三千五百多人…… 原本的六千多人,经过与檀石槐的两场大战和六天一夜的冒雪行军,如今活下来的仅剩一半! 战马倒是还好,仍有一万三千多匹。原本的一万五千匹战马,只有在与檀石槐的第一场大战中损失了二千多匹。粮草物资也损失不多,省着点吃,足够人和马两个月之用。但田峻在仔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忍痛做出了杀马的决定。 杀掉六千匹战马! 因为战马会快速消耗粮草,田峻决定只留够一人双马,其它的战马全都杀掉。并且先以马肉为主要食物,其它便于储存和携带的粮食尽量留到后期再用。 这样一来,汉军差不多便有了四个月的粮草。 ……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天地一片苍茫。 没有人知道这是到了哪里! 田峻不知道,檀石槐也不知道! 檀石槐在第二天发现汉军跑了之后,到处搜索汉军的踪迹,费了老半天,才大致得出汉军朝北而去的线索。 但问题是,汉军并非一直向北。而是在各条山谷间绕来绕去的曲线向北,如此一来,追查线索反而比行军慢了不止一倍。 直到二天之后,鲜卑人才搜索到田峻临时避风的那个山谷,之后便再也没有查到任何汉军的行军线索,一则因为时间相隔太久,再则是因为汉军在第二天行军时,已经是白天,田峻对行军后的痕迹做了刻意的抹除,连马粪都收起来,行军一天之后才找个山谷将马粪挖洞掩埋。 檀石槐无奈,只好留下一队人马继续搜索寻找汉军去向,自己则带着主力返回王庭猫冬去了。 第10章 雄关背后是吾家 “公子,有重大情况?” 成公英跑过来对田峻说道,“有拓跋苍狼的消息。” 田峻神情一凛,忙问道:“情况如何?” 成公英道:“我们从解救出来的奴隶口中,得知拓跋苍狼的部落就在南边约两百里处。” 田峻想了想,问道:“拓跋苍狼是个大部落吧?有多少人马?我们能吃得下吗?” 成公英道:“拓跋苍狼有三万多军队,十几万人口,不过,这些人口和军队平时并不是住在一起的。只有打仗时才纠集到一起。其本部在一起猫冬的人口,只有万余人,青壮不过三千人左右。” 田峻脸上阴晴不定,沉默好了一会,才又问道:“我们的消息可曾泄漏出去,此次是否有鲜卑人跑掉?” 成公英道:“这是个小部落,此次不曾有鲜卑人跑掉。所有鲜卑人,被杀得一个不剩,有几个跑出部落的,也被外围的看守全部剿杀!” 田峻又看向解救的汉人奴隶道:“这些人,是否全部愿意跟我们走?如果有人不愿走,恐怕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成公英冷笑一声道:“必须跟我们走,不走者,我会安排人处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并不是所有胡人都是坏的,尤其是一些被劫掠的汉人女子,受了胡人恩惠,甚至为胡人生了孩子,她们的心情是复杂的。 对于这种情况,田峻是允许她们带着孩子一起走的。但要是让她们留下来,估且不论她们会不会为胡人下崽,万一她们泄露了汉军的行踪,给了拓跋苍狼准备的时间,那就可能给汉军带来灭顶之灾。 慈不掌兵,这种事情,是容不得有半点妇人之仁的! 田峻点了点点头道:“留下二十名斥候待三天后才撤离。其它人,昼伏夜出,隐蔽前行!” 成公英点了点头,转身前去安排。 因为要快速奔袭,田峻将解救的五百多汉人奴隶单独成立一队,由一名叫周均的壮年奴隶带领稍后跟来。 而三千汉军,则一人双马,在向导的带领下,昼伏夜出,快速南下。 …… 拓跋苍狼年约四十多岁,以勇武和狠辣而闻名于草原,是檀石槐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几乎每次擅石槐打仗,都是以拓跋苍狼为先锋。 此次草原大战,也正是拓跋苍狼率军袭击了田晏的粮草辎重,才导致了汉军因缺粮而崩溃。 不过,因其势力庞大,在草原上无人敢惹,所以防备反而比其它部落更加松懈。 以有心算无心,田峻于凌晨天亮时分轻松地攻入了拓跋苍狼的本部营地,拓跋苍狼的军队来不及集结便被汉军击溃,拓跋苍狼及一家老小也全部被汉军所杀。 …… 战斗结束之后,夏雪匆匆跑过来,对田峻道:“峻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一个?” 田峻哂然一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穿越者田峻在一起久了,这夏家大小姐说话的方式,也越来越象穿越者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坏消息应该是拓跋苍狼的部众会很快来援,这上万人的部落,跑掉的鲜卑人应该不少。好消息嘛,应该是有不少汉军俘虏吧?”田峻并没有按套路说话,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 “峻哥你只猜对了一半,还有更好的消息。”夏雪眉开眼笑地说道。 “看你这得瑟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时间紧迫,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田峻故意板着脸道。 “嘿嘿,峻哥,我们发财了!这拓跋苍狼的营房里,堆积的金银和铜钱不计其数,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足有金十万两,银二万多两。铜钱数亿!其它珠宝之类物品众多!”夏雪仍旧眉开眼笑地说道。 田峻愣了一下,旋即又撇撇嘴道:“这个,本公子早就猜到了,拓跋苍狼多次劫掠汉境,打破郡县城池无数,岂能没有财富?不过,本公子觉得,解救出来的汉军将士和被劫的汉人百姓,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好消息。” “那,这些金银铜钱要不要带上啊?”夏雪着急地问道。 “当然要带上,这次是回汉境,不同于之前在强敌环伺下的逃命。能带上的都带上。”田峻道。 …… 战果很快统计了上来,此次屠杀八千多人,其中有三千多可用的青壮人头。缴获马匹六千多匹,牛一千多头,羊二万多只,钱粮无数,解救汉人奴隶一千八百多人。 此外,最让田峻高兴的是救出了一千二百多被俘的汉军将士!这些将士重新武装起来,就是田峻接下来劫掠或逃生的保障。 这里离雁门关至少还有一千五百里,以骑兵每天行军两百里计算,也还需八天左右。当然,如果万一遇到特殊情况的话,一人双马,四天左右也就到了雁门关,但那样的话,劫掠的物资也就只能丢弃了。 羊群跑得太慢是不能带的,全部杀绝!牛群中挑一些强壮的用来拉车,跑不动的老牛全部杀掉,小牛崽能跟上队伍的也都带上。物资挑重要的带,不重要的全都烧了! …… 当田峻准备出发时,周均也带着之前解救的五百多奴隶赶到了这里。 田峻将拓跋苍狼营寨中解救的一千八百多汉人奴隶也一并交给周均负责,不论男女全都是给予两匹战马,使之能跟上主力队伍。 由于又新加入了一千二百多名汉军俘虏,田峻的汉军主力增长到四千六百多人,再加上解救的奴隶有一半左右上是青壮,田峻可用于作战的兵力达到了六千多人。 在这个时代,汉军精锐的战力还是相当强悍的,“一汉当五胡”的说法虽有些夸大,但“当三胡”还是没问题的。六千多汉军兵力足以硬憾二万鲜卑胡人的军队。 而对鲜卑人来说,在这严寒的冬天,要在短期内集结数万人的鲜卑军队并不容易。所以,田峻并不是很担心拓跋苍狼的其它周边部族前来捣乱。 而远在弹汗山的檀石槐,估计接到消息至少要五天,纠集人马至少要两天,再赶来拦截,估计也要三天左右。 也就是说,檀石槐想要拦截田峻,至少要十天以上! 所以,只要在八天之内能赶到雁门关,田峻就不用担心接下来会被大队鲜卑人拦截。 形势果然和田峻猜想的一样,汉军一路南下,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田峻又在归途中扫荡了十几个部落,掠得大量缴获,于八天后来到了?水河边。 田峻不知道这?水是什么河,想了很久,才从原先那个田峻的记忆碎片中,了解到这大概就是后世的桑干河。 而且,是定襄郡内的桑干河! 也就是说,田峻现在所处的这位置,本属于汉朝的定襄郡。只是……因为鲜卑强大后经常入冦汉境,到桓帝时侯,汉军便退守雁门关,将雁门关外的云中、朔方和定襄三郡全都让给了胡人。 不过,定襄郡虽然被汉朝放弃了,但因为此地靠近雁门雄关,历年战事频发,迁居此地的胡人并不多。 但是,纵然如此,田峻仍然不敢大意。 田峻担心的并不是生活在这附近的胡人,而是檀石槐。 想来檀石槐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甚至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从弹汗山王庭出兵,以鲜卑骑兵的速度,只要三天就可以赶到?水河。 时间耽搁不得! 为防意外,田峻不敢多做停留,又带着汉军渡过?水河往南行了五十多里,才让大家停下来安营扎寨休整一天。 这一路狂奔,大家也都累坏了,而且,在入关之前,也是有很多事情先要理清楚并处理好的,这件事做好了,以后就能给自己的助力,而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后患。 首先是缴获问题,汉军一共获取了二万多颗鲜卑青壮的人头。 其它的收获也非常丰硕,其中总计有战马两万多匹,牛二千多头,羊五万多只,解救的奴隶也达到了四千多人。 至于金银铜钱,则是“后勤总管”夏雪的秘密。 田峻私下里问了半天,夏雪才低声田峻道:“金十五万,银四万,钱三亿。” 旋即,夏雪又对田峻道:“钱财引人贪心,不宜声张。” 田峻点了点头,也对夏雪的做法表示认可。这支军队的将士大多数是田晏的旧部,又是田峻从草原上救下来的,给他们每人分配些钱财就可以打发,但若是让大家都知道田峻缴获了如此多的巨额财富,传将出去,那就后患无穷! 所以田峻决定给士卒们每人分配一万钱(相当于一金),军官则各有丰厚赏金。解救的奴隶每人发三千钱及十头羊助其安家。其它财物则由夏雪带着相当于家兵的一千亲卫管理。 接下来就是这支五千多人的军队的归属问题。 这是田峻从草原上救下来的军队,对田峻的忠诚度很高,而且这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精锐,田峻很想将这支军队据为己有。 但是,田峻现在并无任何朝廷官职在身! 田峻之前担任田晏的亲卫统领,只是属于田晏个人的安排,并非朝廷正式的职位,年仅14岁的田峻,至今是没有任何正式官位的。 当田峻把这个问题说给成公英听时,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这有何难?自古以来,兵为将有。公子只要列一份请功名单,将这只军队的临时安排的基层军官名录交由朝廷批准,再以苏勇等人担任校尉或军候,暂时稳着这支军队即可,待公子有了正式军职,再调到公子麾下也不迟。” 田峻认为有理,便让成公英准备请功文书。 将这些事情都理顺了之后,田峻才派出苏勇快马加鞭赶去雁门关报信,自己则带着五千汉军(不含被解救的百姓)以及解救出的四千多百姓,押着缴获的战马牛羊,浩浩荡荡向雁门关而去。 大家经过一天的休整,精气神都很不错,加上有马代步,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了雁门关之前。 …… 看到“雁门关”那三个大字和关墙上随风抖动的汉军旌旗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是泪流满面地看着这座雄关。 因为,这座雄关的后面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家! 此刻,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家的意义! 碾转数千里,浴血拼杀,昼夜奔波,历尽千险,伤痕累累,为的就是回到这座雄关后面的家。 泪水流到脸上,没有人去伸手去擦拭,队伍中传来轻轻的抽泣声…… 田峻跳到一辆辎重车上,对着所有的人大声喊道:“兄弟姐妹们,这就是雁门关!雄关背后是吾家!我们终于……到……家……了!” 这一声喊,就如沸腾的油锅中溅落了一点点火星,立即炸裂出滔天的烈火! ——压抑的沉默被打破了,所有人都跟着……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到家了!” “到家了!” “雄关背后是吾家,我们终于……到……家……了 大家相拥而泣!一边哭,一边忘情地高喊: “到家了,到家了!” “雄关背后是吾家!” “我们终于……到……家……了……” …… 第9章 莫怨屠刀冷无情 几番周折,田峻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只知道这山谷的附近到处都是山,足有数百个山峰。四周群峰错落,人迹旱至。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秘密猫冬的好地方。任谁也想不到,田峻会躲在这种地方猫冬。 田峻将三千多军队驻扎在这里,终于躲开了鲜卑人的搜索。 …… 北国的冬天,单调而又漫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十二月中旬。 田峻让人到山腰上砍了一大堆韧性很强的青藤,然后自顾自地编了起来…… “峻哥,这是你编的箩筐么?编得好丑!”看到田峻用籐条编的简单箩筐,夏雪好奇地问道。 “丑点没关系,能装鲜卑人的脑袋就行。”田峻一边忙活,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就那大王子一颗人头么?要这么大箩筐装?”夏雪皱了皱眉道。 一向好动的夏雪,与这一群臭男人呆在山谷中,一呆就是两个多月,真给闷坏了。只好每天来找田峻打闹,见田峻今天不陪他玩,便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了。 “雪儿,我们现在手上确实只有一颗鲜卑人的脑袋,但很快,我们就会有成千上万颗。” 田峻将最后几根籐条扎好,又拿起箩筐在地上砸了几下道:“不错,够结实!” 夏雪撇了撇嘴:“才一个丑八怪箩箩筐,就想装成千上万颗人头?别瞎说说,陪我练武好么?” 田峻摇了摇头,很认真地对夏雪道:“雪儿,你说朝廷会怎么处置你父亲和我父亲?” 夏雪一听这话,便没有打闹的兴致了,很担忧地说道:“如此大败,恐怕……恐怕……会获罪。” 田峻点了点头道:“是的,获罪在所难免。所以,我们要尽量补救,多带些鲜卑人的人头回去。” 夏雪道:“你是想劫杀鲜卑人?要怎样做?” 田峻笑了笑道:“你去把他们几个都找来吧,我们开个会!” 夏雪应了一声,蹦跳着去传令去了。 最先闻迅赶到的是郭顺,此前郭顺亲自担任斥候队长,遭遇檀石槐的“搜山检海”的队伍,寡不敌众被砍了一刀,又带伤拼死回去报信,才给了这支汉军准备的时间,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如今三个月过去,在田峻的精心照顾下,伤口恢复得也还不错。因为郭顺的帐篷就在田峻的帐篷边上,所以来得最快。 接下来是苏勇,这是田峻的几位手下中最为年长的军候。 已届而立之年的苏勇,从小就跟着田晏南征北战,立功无数,深得田晏信任。 然后是鞠忠,鞠忠都是西凉人氏,自幼在羌胡人群狼环视的地方长大,其为人不善言辞,却极善杀人,在田峻的三个手下中要数鞠忠的武艺最高。 再然后是晏忠,晏忠是田氏家将,数代依附田氏,最是忠心耿耿。 最后才是慢悠悠走来的成公英。 成公英看了看田峻编的箩筐,眼神一亮,围着箩筐转了两圈,实然狠狠一脚把它踢飞,又快跑过去搬了回来,仔细查看了一番,才释然地一笑道:“不错不错,够结实,来装人头正好。” 苏勇等人都莫名其妙,唯有田峻笑了笑道:“你这个狗头军师果然是有几份本事,看到这东西就知道了本公子的打算,着实让人佩服。” 成公英被田峻表扬了一下,立即恢复读书人装13的本性,踱着方步,昂首朝天道:“古人云:闻弦歌而知雅意,何况是看到这么古怪的箩筐?” 田峻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还蹬鼻子上脸了,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跟大家说说吧。” 成公英向田峻唱了声喏,然后开口说道:“公子近期必有南下的打算,在南下之时,必会大肆屠杀鲜卑人,斩获其人头向朝廷报功,一者雪汉军战败之耻,二者为将士们谋得功勋,三者为老将军减罪。” “哎呀,说得太对了,你……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田峻大叫道。 “你们……太恶心了!”夏雪狠狠踢了田峻一脚。 苏勇等人都大笑起来,连被说成是蛔虫的成公英也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两个月的朝夕相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田峻这种说话方式。熟悉田峻的苏勇等人,虽然很是讶异田峻与之前的诸多不同,但也都归结于是战场对田峻的磨练,使田峻看透了生死。 人只要看透了生死之后,便会变得无所畏惧,即使再严峻的形势摆在眼前,依旧能谈笑自如,从容不迫。 而成公英则私下里对苏勇等人道:“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说的就是你家公子这种人,这种人,通常是天生的统帅之才!” 苏勇等人也都深以为然,对田峻更加佩服和归心。 田峻待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才又对鞠忠道:“我听说西凉人在冬天出行时,有用到一种雪车(雪撬),不知鞠兄会不会做?” 鞠忠道:“这有何难,公子若是需要,我只需半天就可以做出来。” 田峻道:“如此甚好,就请鞠兄调动军士,十天之内做三百辆雪车出来。” 然后,田峻又指着那粗陋的箩筐对苏勇道:“这种箩筐,就劳烦苏兄,十天之内做六百个出来。” 成公英算了一下道:“公子的计划不小啊,竟然想要带一万多人头回去!公子刚才说十天之后要这些车和筐,莫非南下之期,便在十天之后?” 王嵩点了点头道:“北方草原的冬天是漫长的。从九月底开始下雪,到次年二三月份雪才会停。我们的粮草并不足以支撑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也并不是冬天就得一直猫着。现在正是南下最好时机!” 顿了一下,田峻见苏勇等人有些不明白,便又开口说道:“我们在山谷中已经猫了两个多月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也正是一年中最严寒的时候。 我之所以挑这个时候南下,主要有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这是一年中最严寒的季节,这个时候鲜卑人都猫在窝里很少活动,我军的行动不易被鲜卑人发现。 其二,草原大战已经结束了两个多月,鲜卑人纠集到一起的各部落军队应该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这样我军所要面对的敌人就不会那么强大了。 其三,这个时候鲜卑人不会想到会有外敌入侵,防备最为松懈,因此,也就最适合我军去猎取鲜卑人的脑袋!赢取军功!” 众人闻言,尽皆振奋。一边抓紧时间准备,一边远远地派出斥候,查探归途中所要经过的各个鲜卑部落的动静。 …… 十天之后,一切准备就绪,在山谷中休整了足足两个多月的三千五百汉军,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田峻以鞠忠领一千精锐为先锋,亲率二千五百人为后军,开始了血雨腥风的回家之路。 汉军的第一个目标是与山谷相距八十多里的一个二千多人的鲜卑部落。 田峻于天亮时分突然发动,快速攻破了部落的寨墙突入寨中,不论老幼全部砍杀,彻底血洗了这个部落。 然后,由晏昭负责收人头。 晏昭扯起公鸭嗓子大叫:“收人头啰,收人头啰,所有青壮男子的人头都割下来放进筐中,太老的不要,妇人的也不要,哎……那个谁,你手中那颗人头还没你的拳头大,也是青壮么……” 夏雪听得眉头直皱,对田峻凶道:“你……你们太过份了,连襁褓中的婴儿也要杀掉么?” 田峻不为所动,叹了口气道:“这些孩子,十几年之后便是凶悍的鲜卑战士,” “那……那些小女婴呢?”夏雪依旧非常愤怒。 田峻还是不为所动:“十年之后,她们就是生产鲜卑战士的设备!” 夏雪泫然欲泣地指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要开口,田峻首先大喊起来:“传我命令,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以后不要杀!让他们活着,消耗鲜卑人的粮食!” 夏雪彻底无语…… 田峻将夏雪拉到一边道:“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民族之间,为争夺生存空间,谁又不是无所不用其极?能够削弱对方战争潜力的手段,就是最好的战争手段。几百年来,胡人一直是这样对汉人的,我们汉人也该这样对待胡人。” “那,民族之间除了战争,就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吗?”夏雪望着田峻,眼中蓄满了泪花。 田峻拍了拍夏雪的肩膀,叹了口气,语气轻缓而又坚定地说道:“可以的,将来一定可以的。” “将来?”夏雪有些不解。 田峻道:“等我们汉人足够强大了之后,让胡人说汉话、书汉字、着汉服、习汉俗、从农耕,汉胡不分彼此,亲如兄弟一家,便再无民族之间的血腥仇杀。然而,在此之前,我们只能以杀止杀,尽最大努力摧毁胡人的战争潜力,去为我族争取生存空间,使文明不至于屡遭野蛮践踏。” 夏雪用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田峻,轻轻地问道:“峻哥哥,这一天真会到来吗?” “会的,一定会的!”田峻坚定地回答道。 此时,田峻的心,又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个五十多个民族亲如一家的年代,在那个时空,田峻(王耕)就有很多的朋友和同事是少数民族,彼此和谐相处,亲如兄弟,与同族无异。 话题有点沉重,田峻的心也有点沉重。 穿越以来,田峻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生死,数次面对十倍以上的敌人,田峻都能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甚至嘻嘻哈哈。 可是当真的要举起屠刀砍向这些无辜弱小的生命时,田峻的心,也是在流血的! 田峻长叹了一口气,对夏雪道:“但是,我们现在还不够强大,离各民族亲如一家的那一天还很远很远。时势如此,又能如何? 咱们今天这刀要是砍不下去,待来日,这些胡人就会举起屠刀,砍向咱们俩自己的孩子!” “你……谁要跟你生孩子了!”夏雪羞恼地踢了田峻一脚,转身跑开了。 第11章 漏雨破屋闻惊雷 “你,你说什么?田峻那小子没死?” 雁门太守府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叫。 听到雁门关守将刘栋的禀报,太守刘林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紧紧地瞪着刘栋。 刘栋吓得后退了两步,再次单膝跪地抱拳道:“千真万确,末将刚刚获知此讯时,也觉得匪夷所思。田公帐下军侯苏勇就在帐外,太守大人不妨亲自问之。” “那还等什么?快叫苏勇进来回话!”刘林大喝道。 “喏,末将这就去叫人。”说完,刘栋连忙向外跑去。 少顷,刘栋带着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刘林一看,高声道:“果然是苏军侯!田公子真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 苏勇道:“就在雁门关外!” “快!快带老夫去雁门关!” 说罢,刘林拉起苏勇就往外面跑,五十多岁的老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 雁门关守将刘林,曾经与田晏同为段颎手下部将,和田晏乃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 田峻自幼乖巧聪明,又常在军中练武,深得田晏的这些同僚喜爱。这次田晏随父征战,失陷在千里之外的草原,让刘林及一干同僚都伤心叹息了很久。 如今听说田峻还活着,并且还把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带了回来,刘林感到惊喜莫名又难以置信,便赶忙骑了战马,向雁门关赶去。 …… 雁门关是不可以随便打开的,尤其是几千军队入关,没有太守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擅自打开关门。 田峻在关外等了一刻钟左右,突然听到关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田峻,臭小子你在哪?” “刘伯父,臭小子我在这儿……呃,”田峻一时激动,张口就说,回完话后才发现不对劲。 “啊哈,五年不见,你长成这样了?”刘林颇是诧异地看着关下魁梧壮实的田峻道。 五年不见,在刘林的记忆中,田峻依然是那个刁钻精明的小屁孩。 什么叫“长成这样了”? 我这样子……对自然环境有影响吗? 田峻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苦笑了一下,高声道:“刘伯父,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唉,长大长高了,不过老夫还不致于认不出你这臭小子。” 说罢,刘林大喊一声:来人,开关门,迎接我们的少年英雄回家!” 随着刘林的喊声,关上关下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田峻制止了想要狂奔入关的众人,让大家排着整齐的队列,雄纠纠,气昂昂地开进了关中…… …… 田峻没有想到雁门太守换成了刘林,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得多,军队和被解救的百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军官的姓名也由刘林直接报备,军队的建制得以完整的保留。 战马和牛羊则由刘栋协助,安排在临时购置的庄园里。 有刘林这个太守帮忙,这些都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不需田峻操心,自有人去办理得妥妥贴贴的。 期间田峻问起父亲田晏的情况,刘林对田峻道:“令尊与夏育、臧旻因战败获罪,皆已贬为庶民,不过,你也别急,有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和二万多颗鲜卑人的脑袋,再求段公(段熲)帮忙,令尊和夏育应该都还有启复的机会。” 田峻道:“小子年幼无知,该如何做,还请刘伯父指导。” 刘林道:“老夫这就写一道奏章给陛下,再将槐纵他们的人头也一并送过去。” 顿了一下,刘林又道:“你也一同去雒阳等结果吧。我和你父亲,还有夏育,都是段公的老部下,我稍后写封信给你,你拿着我的信去拜见段公,段公应该会给我个面子,在京中给你一些照应。 田峻郑重地拜谢了刘林的相助之恩,然后,带了一队护卫,随着刘林派出的押运人头的队伍,一同朝雒阳赶去。 …… 雒阳(即洛阳,东汉时称雒阳)城中,在一所破败的宅子里,一位长相威猛、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榻上。 另一个更显老态的老头,端着一只陶碗递到威猛老头的手中,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老爷,该吃药了。” 威猛老头接过药碗,本想放下不喝,看了一眼给他熬药的老头,又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碗放到嘴边,一仰脖子,一口便将碗中的药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熬药的老头欣慰地看着威猛老头道:“老爷这喝药的样子,让我想起当年老爷那喝酒的样子。那一年羌乱,老爷应征入伍做了敢死队,也是这样一口将一碗酒灌下,还顺手将那只碗给砸碎了。我刚才啊,看你这喝药的样子,还真以为你接下来会把这只碗也砸了呢,呵呵。” 威猛老头苦笑了一声道:“良伯,真是辛苦你了!这药,以后还是不要熬了吧。” 良伯道:“老爷,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再说并没有关于峻公子的坏消息传来,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 威猛老头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又说道:“没想到,我田晏几十年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为了国家抛妻弃子,到头来还是弄得这个下场。早知如此,这次就该死在草原,不要回来……” 田晏?没错,这威猛老头便是田峻的父亲,大名鼎鼎的汉末名将田晏!这个叫良伯的人,就就田晏家的老管家。 田晏年少从军,因作战勇猛,成为护羌校尉段熲部下左司马,多次与羌人叛军作战,几乎从无败绩,号称段颎手下第一猛将! 当年段颎手下两大猛将分别是田晏和夏育,田晏为左司马,夏育为右司马。左右司马互相配合,纵横西凉,羌人叛军闻之丧胆,两人一起撑起了段颎的“凉州三明”之一的盛名! 后来段颎到雒阳中枢任职,田晏接替段颎担任护羌校尉一职。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正逢鲜卑骚扰北方,弄得北方民不聊生。田晏欲率军抵抗鲜卑却反被朝中清流诋毁。 万般无奈之际,田晏只好恳求中常侍王甫帮忙说服天子刘宏,派兵反击鲜卑的入侵。 好大喜功的天子刘宏,将抵抗鲜卑入侵的方案直接更改成出兵讨伐鲜卑。并将田晏的职务由护羌校尉改成破鲜卑中郎将。 然后于八月底,刘宏命田晏与乌丸校尉夏育、匈奴中郎将臧旻分兵三路讨伐鲜卑,结果大败而归,连自己的儿子田晏和准儿媳夏雪都留在了草原“不知所终”。 田晏和夏育也因此战战败而被判成抄家问斩之罪,幸亏段颎动用各种关系为田晏和夏育说情,才保着一命而只是被贬为庶人。 虽然保着了一命,但家却被抄了,若非段颎暗中接济,恐怕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按理说,也不至于如此惨的,但问题在于朝中的士族与宦官争权,田晏因之前恳求过中常侍王甫帮忙,而被士族世家们诬为宦官一党。 掌控着舆论话语权的士族世家们将田晏求王甫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坏了田晏的名声,使之人人侧目。 连许多田晏之前的同僚好友,都不敢公开接济田晏,唯恐被士族世家们打成“阉党”的标记。 穷困遼倒又伤心失意的田晏从此便病倒了,若非有老管家良伯照顾,恐怕早就病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中夹着点雪花,从破败的瓦楞里洒下来,飘落在田晏的床前。 微风从没有帘子的窗户上吹进,冷嗖嗖的,又带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一声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终于在屋顶炸响,震得田晏的耳朵有点生疼。 使劲张了张嘴又揉了揉耳根,田晏叹了口气,问良伯道:“良伯,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老爷,今天是正月初七,新年节庆(假期)已过,朝廷开始复朝了。刚才段公让人送来了一些肉食,说是宫里分给大臣们的,段公家中肉食较多,便让下人给老爷送了过来。在下稍后便烹一些给老爷吃。” 田晏神情委糜地说道:“算了吧,心若死灰矣,我吃这些又有何用,你用这些肉食给双儿补补身子吧。” 双儿是良伯的孙子,因父母都殁于战场,自幼便跟在良伯身边,与良伯相依为命。这次田晏被抄家,家中门客尽散,只有无家可归的老管家良伯带着双儿一直跟随着田晏。 田晏正说着双儿,便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壮小子从外面冒着雨雪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爷爷,爷爷,城门口进来了好多车,车上都装着人头呢,看着好怕人。” “没出息,人头有什么好怕的。前些年在西凉,还见得少吗?”良伯随口斥道。 在西凉,汉羌之战经常是杀得人头滚滚,双儿在西凉,见过的人头京观不止一座。 尤其是,双儿的父亲也是猛将,曾经砍过不少羌人的脑袋垒进京观里,后来……后来自己战死了,脑袋也被羌人砍走,不知是垒进了京观,还是变成某位豪帅喝酒的酒具。 “爷爷,双儿还是有点怕的,太……太多了,听人说足有两万多鲜卑人的人头……”双儿有点胆怯地说道。 “鲜卑人的人头?” 田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大声喝问道:“什么?你说什么?究竟是何事?” 征鲜卑之战大败而归,儿子和准儿媳也失陷于草原,让田晏对鲜卑人的消息非常敏感。 双儿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开口说道:“田伯伯,双儿刚才到街上玩,看到好多人涌着去看人头,便也跟过去看了,下次……下次再也不乱跑了。” 田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苦笑了一下,对双儿道:“双儿别怕,我刚才只是想问你,那鲜卑人脑袋的事情。” 双儿吐了吐舌头,吁了口气道:“田伯父,你长得这么吓人,说话能不能小……小……小……小声点?” “唔……”田晏噎了一下,换成“轻柔”的语气低声问道:“双儿别怕,伯父问你,你刚才还听到了什么?” “还听大家说,鲜卑大王子槐纵和什么苍狼的人头也被人带了过来。”双儿仍有些怕这个威猛老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谁有这么大本事?没听说朝廷向鲜卑动兵啊。”田晏有些疑惑地看向良伯。 忍不防,只听双儿又说道:“听说……听说那位少年英雄,就是咱家公子田……田峻。” “什么?!”田晏突然大吼了一声,吓得双儿一遛烟跑得无影无踪…… 第10章 雄关背后是吾家 “公子,有重大情况?” 成公英跑过来对田峻说道,“有拓跋苍狼的消息。” 田峻神情一凛,忙问道:“情况如何?” 成公英道:“我们从解救出来的奴隶口中,得知拓跋苍狼的部落就在南边约两百里处。” 田峻想了想,问道:“拓跋苍狼是个大部落吧?有多少人马?我们能吃得下吗?” 成公英道:“拓跋苍狼有三万多军队,十几万人口,不过,这些人口和军队平时并不是住在一起的。只有打仗时才纠集到一起。其本部在一起猫冬的人口,只有万余人,青壮不过三千人左右。” 田峻脸上阴晴不定,沉默好了一会,才又问道:“我们的消息可曾泄漏出去,此次是否有鲜卑人跑掉?” 成公英道:“这是个小部落,此次不曾有鲜卑人跑掉。所有鲜卑人,被杀得一个不剩,有几个跑出部落的,也被外围的看守全部剿杀!” 田峻又看向解救的汉人奴隶道:“这些人,是否全部愿意跟我们走?如果有人不愿走,恐怕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成公英冷笑一声道:“必须跟我们走,不走者,我会安排人处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并不是所有胡人都是坏的,尤其是一些被劫掠的汉人女子,受了胡人恩惠,甚至为胡人生了孩子,她们的心情是复杂的。 对于这种情况,田峻是允许她们带着孩子一起走的。但要是让她们留下来,估且不论她们会不会为胡人下崽,万一她们泄露了汉军的行踪,给了拓跋苍狼准备的时间,那就可能给汉军带来灭顶之灾。 慈不掌兵,这种事情,是容不得有半点妇人之仁的! 田峻点了点点头道:“留下二十名斥候待三天后才撤离。其它人,昼伏夜出,隐蔽前行!” 成公英点了点头,转身前去安排。 因为要快速奔袭,田峻将解救的五百多汉人奴隶单独成立一队,由一名叫周均的壮年奴隶带领稍后跟来。 而三千汉军,则一人双马,在向导的带领下,昼伏夜出,快速南下。 …… 拓跋苍狼年约四十多岁,以勇武和狠辣而闻名于草原,是檀石槐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几乎每次擅石槐打仗,都是以拓跋苍狼为先锋。 此次草原大战,也正是拓跋苍狼率军袭击了田晏的粮草辎重,才导致了汉军因缺粮而崩溃。 不过,因其势力庞大,在草原上无人敢惹,所以防备反而比其它部落更加松懈。 以有心算无心,田峻于凌晨天亮时分轻松地攻入了拓跋苍狼的本部营地,拓跋苍狼的军队来不及集结便被汉军击溃,拓跋苍狼及一家老小也全部被汉军所杀。 …… 战斗结束之后,夏雪匆匆跑过来,对田峻道:“峻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一个?” 田峻哂然一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穿越者田峻在一起久了,这夏家大小姐说话的方式,也越来越象穿越者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坏消息应该是拓跋苍狼的部众会很快来援,这上万人的部落,跑掉的鲜卑人应该不少。好消息嘛,应该是有不少汉军俘虏吧?”田峻并没有按套路说话,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 “峻哥你只猜对了一半,还有更好的消息。”夏雪眉开眼笑地说道。 “看你这得瑟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时间紧迫,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田峻故意板着脸道。 “嘿嘿,峻哥,我们发财了!这拓跋苍狼的营房里,堆积的金银和铜钱不计其数,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足有金十万两,银二万多两。铜钱数亿!其它珠宝之类物品众多!”夏雪仍旧眉开眼笑地说道。 田峻愣了一下,旋即又撇撇嘴道:“这个,本公子早就猜到了,拓跋苍狼多次劫掠汉境,打破郡县城池无数,岂能没有财富?不过,本公子觉得,解救出来的汉军将士和被劫的汉人百姓,才是最值得关注的好消息。” “那,这些金银铜钱要不要带上啊?”夏雪着急地问道。 “当然要带上,这次是回汉境,不同于之前在强敌环伺下的逃命。能带上的都带上。”田峻道。 …… 战果很快统计了上来,此次屠杀八千多人,其中有三千多可用的青壮人头。缴获马匹六千多匹,牛一千多头,羊二万多只,钱粮无数,解救汉人奴隶一千八百多人。 此外,最让田峻高兴的是救出了一千二百多被俘的汉军将士!这些将士重新武装起来,就是田峻接下来劫掠或逃生的保障。 这里离雁门关至少还有一千五百里,以骑兵每天行军两百里计算,也还需八天左右。当然,如果万一遇到特殊情况的话,一人双马,四天左右也就到了雁门关,但那样的话,劫掠的物资也就只能丢弃了。 羊群跑得太慢是不能带的,全部杀绝!牛群中挑一些强壮的用来拉车,跑不动的老牛全部杀掉,小牛崽能跟上队伍的也都带上。物资挑重要的带,不重要的全都烧了! …… 当田峻准备出发时,周均也带着之前解救的五百多奴隶赶到了这里。 田峻将拓跋苍狼营寨中解救的一千八百多汉人奴隶也一并交给周均负责,不论男女全都是给予两匹战马,使之能跟上主力队伍。 由于又新加入了一千二百多名汉军俘虏,田峻的汉军主力增长到四千六百多人,再加上解救的奴隶有一半左右上是青壮,田峻可用于作战的兵力达到了六千多人。 在这个时代,汉军精锐的战力还是相当强悍的,“一汉当五胡”的说法虽有些夸大,但“当三胡”还是没问题的。六千多汉军兵力足以硬憾二万鲜卑胡人的军队。 而对鲜卑人来说,在这严寒的冬天,要在短期内集结数万人的鲜卑军队并不容易。所以,田峻并不是很担心拓跋苍狼的其它周边部族前来捣乱。 而远在弹汗山的檀石槐,估计接到消息至少要五天,纠集人马至少要两天,再赶来拦截,估计也要三天左右。 也就是说,檀石槐想要拦截田峻,至少要十天以上! 所以,只要在八天之内能赶到雁门关,田峻就不用担心接下来会被大队鲜卑人拦截。 形势果然和田峻猜想的一样,汉军一路南下,并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田峻又在归途中扫荡了十几个部落,掠得大量缴获,于八天后来到了??水河边。 田峻不知道这??水是什么河,想了很久,才从原先那个田峻的记忆碎片中,了解到这大概就是后世的桑干河。 而且,是定襄郡内的桑干河! 也就是说,田峻现在所处的这位置,本属于汉朝的定襄郡。只是……因为鲜卑强大后经常入冦汉境,到桓帝时侯,汉军便退守雁门关,将雁门关外的云中、朔方和定襄三郡全都让给了胡人。 不过,定襄郡虽然被汉朝放弃了,但因为此地靠近雁门雄关,历年战事频发,迁居此地的胡人并不多。 但是,纵然如此,田峻仍然不敢大意。 田峻担心的并不是生活在这附近的胡人,而是檀石槐。 想来檀石槐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甚至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从弹汗山王庭出兵,以鲜卑骑兵的速度,只要三天就可以赶到??水河。 时间耽搁不得! 为防意外,田峻不敢多做停留,又带着汉军渡过??水河往南行了五十多里,才让大家停下来安营扎寨休整一天。 这一路狂奔,大家也都累坏了,而且,在入关之前,也是有很多事情先要理清楚并处理好的,这件事做好了,以后就能给自己的助力,而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后患。 首先是缴获问题,汉军一共获取了二万多颗鲜卑青壮的人头。 其它的收获也非常丰硕,其中总计有战马两万多匹,牛二千多头,羊五万多只,解救的奴隶也达到了四千多人。 至于金银铜钱,则是“后勤总管”夏雪的秘密。 田峻私下里问了半天,夏雪才低声田峻道:“金十五万,银四万,钱三亿。” 旋即,夏雪又对田峻道:“钱财引人贪心,不宜声张。” 田峻点了点头,也对夏雪的做法表示认可。这支军队的将士大多数是田晏的旧部,又是田峻从草原上救下来的,给他们每人分配些钱财就可以打发,但若是让大家都知道田峻缴获了如此多的巨额财富,传将出去,那就后患无穷! 所以田峻决定给士卒们每人分配一万钱(相当于一金),军官则各有丰厚赏金。解救的奴隶每人发三千钱及十头羊助其安家。其它财物则由夏雪带着相当于家兵的一千亲卫管理。 接下来就是这支五千多人的军队的归属问题。 这是田峻从草原上救下来的军队,对田峻的忠诚度很高,而且这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精锐,田峻很想将这支军队据为己有。 但是,田峻现在并无任何朝廷官职在身! 田峻之前担任田晏的亲卫统领,只是属于田晏个人的安排,并非朝廷正式的职位,年仅14岁的田峻,至今是没有任何正式官位的。 当田峻把这个问题说给成公英听时,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这有何难?自古以来,兵为将有。公子只要列一份请功名单,将这只军队的临时安排的基层军官名录交由朝廷批准,再以苏勇等人担任校尉或军候,暂时稳着这支军队即可,待公子有了正式军职,再调到公子麾下也不迟。” 田峻认为有理,便让成公英准备请功文书。 将这些事情都理顺了之后,田峻才派出苏勇快马加鞭赶去雁门关报信,自己则带着五千汉军(不含被解救的百姓)以及解救出的四千多百姓,押着缴获的战马牛羊,浩浩荡荡向雁门关而去。 大家经过一天的休整,精气神都很不错,加上有马代步,不到两个时辰便来到了雁门关之前。 …… 看到“雁门关”那三个大字和关墙上随风抖动的汉军旌旗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是泪流满面地看着这座雄关。 因为,这座雄关的后面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家! 此刻,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家的意义! 碾转数千里,浴血拼杀,昼夜奔波,历尽千险,伤痕累累,为的就是回到这座雄关后面的家。 泪水流到脸上,没有人去伸手去擦拭,队伍中传来轻轻的抽泣声…… 田峻跳到一辆辎重车上,对着所有的人大声喊道:“兄弟姐妹们,这就是雁门关!雄关背后是吾家!我们终于……到……家……了!” 这一声喊,就如沸腾的油锅中溅落了一点点火星,立即炸裂出滔天的烈火! ——压抑的沉默被打破了,所有人都跟着……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到家了!” “到家了!” “雄关背后是吾家,我们终于……到……家……了 大家相拥而泣!一边哭,一边忘情地高喊: “到家了,到家了!” “雄关背后是吾家!” “我们终于……到……家……了……” …… 第12章 少年含笑看吴钩 “良伯,快扶我起来,去看看是真是假!” 田晏扶着床头就要站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而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父亲大人,你这是怎么啦?” 随后,一个半大小伙子便如一阵旋风一样,出现在了田晏的身前,田晏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田峻! 田晏身形一僵,怔怔地站在床前,张开嘴,却半天叫不出声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过了良久,才张开双手,将田峻使劲搂在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这个在尸山血海中滚打了半辈子,刀斧加身从不皱眉的铁骨铮铮的老人,此刻竟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田峻也流泪了,搂着田晏低声地哽咽着。 此刻,王耕的意识已经完全与田峻融合在一起,不仅接受了田峻的记忆,也接受了田峻的意识和感情。 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王耕还是田峻,不知道自己是属于王耕多一点,还是属于田峻多一点,搞不清自己是带着田峻记忆的王耕,还是带着王耕记忆的田峻。 或者,是王耕还是田峻已经不必再去分清,因为王耕和田峻已经变成了同一个人。 …… 风小了,雨停了,一束束春日的阳光从破败的瓦楞中洒下来,在屋中跳动着斑驳的光影。 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伤心和焦虑,所有的遭遇和不幸都成了过去。 仿佛是一场梦! 一场长达一百多天的恶梦,随着这春日阳光的到来被和煦的春风吹得无影无踪…… 良久,田晏才推开田峻,瞪着田峻厉声喝道:“臭小子,夏雪呢?怎么不见夏雪?!” 田峻赶紧回道:“父亲放心,雪儿活得好好的,雪儿也去见他父亲了!” 田晏这才语气一缓,连声说道:“好!好!好!都没事就好!” 说罢,田晏仰天大笑,粗犷的声音,惊飞了梁上的燕雀。 长久以来郁积于心的闷气,也因这一笑而荡然无存,片刻前的委糜之气一扫而光,整个人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老当益壮的虎将气势尽显,让人眼前一亮,却又不敢轻犯! 笑完之后,田晏对田峻道:“峻儿,走!随为父去见姓夏的臭老头,看他会怎么说!” 田峻诧异地看着田晏道:“父亲,你的病?你……你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臭小子,你希望俺早死嘛?!”田晏气得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 夏育的宅子里,夏育也正与夏雪相拥而泣。 与田晏相比,夏育的境况要好很多。 在世人眼里,夏育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名将,此次战败也只是受田晏连累而已。 因为是田晏“贿赂”王甫向天子请命出征的,所以战败的主要责任“必须”由田晏来承担! 所以,夏育虽然被抄家削爵为庶民,依然被世人所尊重。一些旧日的同僚和部下也一直在周济夏育,给夏育买了宅子,送了很多财物,使夏育衣食无忧。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朝廷后来又重新启用夏育,让夏育任护羌校尉,直到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羌人叛乱才战死沙场。 在汉末的天下大乱之前,最耀眼、最眩目的将星莫过于“凉州三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熲字纪明,三人都是凉州人)。 而在段颎手下,撑起段颎盛名的便是其手下的两大军司马:左军司马田晏和右军司马夏育。古代以左为尊,夏育的地位略次于田晏。 因为如此,最后段颎调到中枢朝廷之后,接替段颎护羌校尉的是田晏而非夏育,这次征鲜卑,皇帝给田晏的官职是破鲜卑校尉,而夏育是护乌丸校尉。 也正因为如此,请命出战鲜卑的是田晏,最后为天子刘宏背黑锅的是田晏,背负“阉党”骂名的也是田晏…… …… 自从草原归来,夏育便与田晏大吵了一架,两人还差点亮了刀子。不为别的,就为了夏雪。 夏育认为是田峻这只“公狗”把夏雪拐带去了草原。 田晏则认为当初怂恿田峻随军立功的是正是夏雪这只“母狗”! 若不是部下们拼命拦着,估计他们俩现在最多只有一人能活到现在。 …… 夏雪找到夏育之后,哭得梨花带雨,夏育也是老的纵横,喜极而泣。 夏育半生戎马倥偬,成家很晚,到了四十多岁才得夏雪这个女儿,后来夏雪的母亲又死于羌乱。 在这世上,夏雪就是夏育唯一的亲人,也是夏育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父女俩哭够了之后,夏雪才将在草原上的这一番经历一一说给夏育听,听得夏育一会儿大皱眉头,一会儿大呼痛快。 最后,为人刚猛粗豪的夏育话风一转,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雪儿,田峻那公狗……呃,峻儿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话声未落,门外传来粗犷的大叫:“有啊,连狗崽子都快要生出来了!哈哈哈哈……” “啊!田叔父,你也欺负我,不理你们了!”夏雪跺了跺脚,满脸通红地跑到厢房去了。 夏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看就要拔刀砍人! 田峻跨前一步隔在两只倔老头之间,大声喊道:“俺父亲是回光返照……呃,不,俺父亲是胡说的!我是清白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呜呜呜呜……” 田峻很委屈啊:被夏雪的父亲骂成公狗,又被自己亲爹当众“污蔑”,这……这……我招谁惹谁了嘛……! 那次在草原逃命时,自己就想“啃”一口,结果不但没啃着,还被踢了一脚…… “我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田晏欲哭无泪,仰天长啸,声震寰宇。 “臭小子,窦娥是谁?”两只凶猛老头同时喝问道。 “峻哥,窦娥是谁?”夏雪也从厢房是跑出来问道。 “呃……,i服了you三人!”田峻大叫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 田峻才跑到外面,又被几个身披铁甲身材高大的军汉给堵了回来。 田峻勃然大怒,正要借机发作泄愤。 就在此时,从军汉的身后传来一声类似公鸭的叫声:“小子,你就是田峻吧?可让咱家给找着了!” 随即,一个身穿宫服高大威猛的宦官从军汉身后转了出来。 田峻知道来者不善,连忙收起“发作泄愤”之心,行了一礼道:“草民正是田峻,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高大宦官一边走一边用尖细的公鸭嗓子道:“咱家姓蹇名硕,不敢称大人,这次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找你,快随咱家去见陛下吧!” 田峻连忙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蹇公公,失敬失敬!” 说着,田峻又看了看因之前下雨时,自己到处乱跑沾了些雨水泥浆的衣服,有些尴尬地道:“只是这衣服,还得回驿馆换一下。” 蹇硕笑了笑道:“何须去驿馆,咱家早就为你想好了。” 说罢,蹇硕从身后小宦官手中拿起一个包袱,递给田峻道:“咱家根据公子的身材,带了三套衣服,你去试试哪套最合适。穿好之后,便随咱家进京面圣吧。” 细心周到! 不仅为田峻带来了入宫的衣服,还带了三套不同款式! 宦官中也有好人啊! 这蹇硕,给田峻的感觉,言谈和陸,细心周到,完全颠覆了宦官在田峻心中的印象。 在田峻的印象中,宦官都是一副盛气凌人**不拉鸡的样子,没想到蹇硕会如此通情达礼。 …… 其实这个蹇硕也是在历史上比较正面的人物,可以说是太监中的异类,其行事颇为公正,也深得灵帝刘宏信任。灵帝设西园八校尉时,以其壮健而有武略,拜其为上军校尉,领导袁绍、曹操等八校尉,以监督司隶校尉以下诸官。灵帝在病重时将刘协托孤给蹇硕,让其立刘协为皇帝,后来,因大将军何进欲立自己外甥刘辨为帝,将蹇硕杀害。 “多谢蹇公公,长者赐,不敢辞,小子这就却之不恭了。”田峻接过衣服,向蹇硕行了一礼道。 三套衣服,分别是白、蓝、黄三种颜色,都是名贵蜀锦所制,做工非常精细。 田峻挑了件白色的,另外两件却没还给蹇硕,而是随手递给夏雪道:“蹇公公一番美意,咱可不能辜负了,帮我收起来吧。” 蹇硕没生气,反而嘎嘎笑道:“田公子为国立下大功,乃是少年英雄,能看得起咱家几件衣服,也是咱家的荣欣。” 夏育怕田峻这只“公狗女婿”得罪了宦官蹇硕,连忙屁颠屁颠找了几块马蹄金奉上,却被蹇硕坚决推辞。 ……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 田峻本就长得英武壮实,配上这蜀锦汉服,再挂上几块玉佩防止被风吹开裤摆露出大腿和光腚,更衬托出一副浊世佳公子的人模狗样。看得夏雪眼中异彩连连,满脸花痴。 田峻伸出手来,在夏雪眼前晃了晃,然后,在夏雪抬腿欲踢之前,大步向外面的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吟唱道: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 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 召募赴蓟门,军动不可留。 千金买马鞍,百金装刀头。 闾里送我行,亲戚拥道周。 斑白居上列,酒酣进庶羞。 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 第11章 漏雨破屋闻惊雷 “你,你说什么?田峻那小子没死?” 雁门太守府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叫。 听到雁门关守将刘栋的禀报,太守刘林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紧紧地瞪着刘栋。 刘栋吓得后退了两步,再次单膝跪地抱拳道:“千真万确,末将刚刚获知此讯时,也觉得匪夷所思。田公帐下军侯苏勇就在帐外,太守大人不妨亲自问之。” “那还等什么?快叫苏勇进来回话!”刘林大喝道。 “喏,末将这就去叫人。”说完,刘栋连忙向外跑去。 少顷,刘栋带着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走了进来。 刘林一看,高声道:“果然是苏军侯!田公子真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 苏勇道:“就在雁门关外!” “快!快带老夫去雁门关!” 说罢,刘林拉起苏勇就往外面跑,五十多岁的老头,跑得比兔子还快…… …… 雁门关守将刘林,曾经与田晏同为段颎手下部将,和田晏乃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 田峻自幼乖巧聪明,又常在军中练武,深得田晏的这些同僚喜爱。这次田晏随父征战,失陷在千里之外的草原,让刘林及一干同僚都伤心叹息了很久。 如今听说田峻还活着,并且还把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带了回来,刘林感到惊喜莫名又难以置信,便赶忙骑了战马,向雁门关赶去。 …… 雁门关是不可以随便打开的,尤其是几千军队入关,没有太守的命令,任何人不可以擅自打开关门。 田峻在关外等了一刻钟左右,突然听到关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田峻,臭小子你在哪?” “刘伯父,臭小子我在这儿……呃,”田峻一时激动,张口就说,回完话后才发现不对劲。 “啊哈,五年不见,你长成这样了?”刘林颇是诧异地看着关下魁梧壮实的田峻道。 五年不见,在刘林的记忆中,田峻依然是那个刁钻精明的小屁孩。 什么叫“长成这样了”? 我这样子……对自然环境有影响吗? 田峻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苦笑了一下,高声道:“刘伯父,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唉,长大长高了,不过老夫还不致于认不出你这臭小子。” 说罢,刘林大喊一声:来人,开关门,迎接我们的少年英雄回家!” 随着刘林的喊声,关上关下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田峻制止了想要狂奔入关的众人,让大家排着整齐的队列,雄纠纠,气昂昂地开进了关中…… …… 田峻没有想到雁门太守换成了刘林,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得多,军队和被解救的百姓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军官的姓名也由刘林直接报备,军队的建制得以完整的保留。 战马和牛羊则由刘栋协助,安排在临时购置的庄园里。 有刘林这个太守帮忙,这些都只是几句话的事情,不需田峻操心,自有人去办理得妥妥贴贴的。 期间田峻问起父亲田晏的情况,刘林对田峻道:“令尊与夏育、臧旻因战败获罪,皆已贬为庶民,不过,你也别急,有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和二万多颗鲜卑人的脑袋,再求段公(段熲)帮忙,令尊和夏育应该都还有启复的机会。” 田峻道:“小子年幼无知,该如何做,还请刘伯父指导。” 刘林道:“老夫这就写一道奏章给陛下,再将槐纵他们的人头也一并送过去。” 顿了一下,刘林又道:“你也一同去雒阳等结果吧。我和你父亲,还有夏育,都是段公的老部下,我稍后写封信给你,你拿着我的信去拜见段公,段公应该会给我个面子,在京中给你一些照应。 田峻郑重地拜谢了刘林的相助之恩,然后,带了一队护卫,随着刘林派出的押运人头的队伍,一同朝雒阳赶去。 …… 雒阳(即洛阳,东汉时称雒阳)城中,在一所破败的宅子里,一位长相威猛、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一动不动地靠坐在床榻上。 另一个更显老态的老头,端着一只陶碗递到威猛老头的手中,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老爷,该吃药了。” 威猛老头接过药碗,本想放下不喝,看了一眼给他熬药的老头,又有些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碗放到嘴边,一仰脖子,一口便将碗中的药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熬药的老头欣慰地看着威猛老头道:“老爷这喝药的样子,让我想起当年老爷那喝酒的样子。那一年羌乱,老爷应征入伍做了敢死队,也是这样一口将一碗酒灌下,还顺手将那只碗给砸碎了。我刚才啊,看你这喝药的样子,还真以为你接下来会把这只碗也砸了呢,呵呵。” 威猛老头苦笑了一声道:“良伯,真是辛苦你了!这药,以后还是不要熬了吧。” 良伯道:“老爷,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再说并没有关于峻公子的坏消息传来,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 威猛老头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又说道:“没想到,我田晏几十年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为了国家抛妻弃子,到头来还是弄得这个下场。早知如此,这次就该死在草原,不要回来……” 田晏?没错,这威猛老头便是田峻的父亲,大名鼎鼎的汉末名将田晏!这个叫良伯的人,就就田晏家的老管家。 田晏年少从军,因作战勇猛,成为护羌校尉段熲部下左司马,多次与羌人叛军作战,几乎从无败绩,号称段颎手下第一猛将! 当年段颎手下两大猛将分别是田晏和夏育,田晏为左司马,夏育为右司马。左右司马互相配合,纵横西凉,羌人叛军闻之丧胆,两人一起撑起了段颎的“凉州三明”之一的盛名! 后来段颎到雒阳中枢任职,田晏接替段颎担任护羌校尉一职。 熹平六年(公元177年)正逢鲜卑骚扰北方,弄得北方民不聊生。田晏欲率军抵抗鲜卑却反被朝中清流诋毁。 万般无奈之际,田晏只好恳求中常侍王甫帮忙说服天子刘宏,派兵反击鲜卑的入侵。 好大喜功的天子刘宏,将抵抗鲜卑入侵的方案直接更改成出兵讨伐鲜卑。并将田晏的职务由护羌校尉改成破鲜卑中郎将。 然后于八月底,刘宏命田晏与乌丸校尉夏育、匈奴中郎将臧旻分兵三路讨伐鲜卑,结果大败而归,连自己的儿子田晏和准儿媳夏雪都留在了草原“不知所终”。 田晏和夏育也因此战战败而被判成抄家问斩之罪,幸亏段颎动用各种关系为田晏和夏育说情,才保着一命而只是被贬为庶人。 虽然保着了一命,但家却被抄了,若非段颎暗中接济,恐怕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按理说,也不至于如此惨的,但问题在于朝中的士族与宦官争权,田晏因之前恳求过中常侍王甫帮忙,而被士族世家们诬为宦官一党。 掌控着舆论话语权的士族世家们将田晏求王甫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坏了田晏的名声,使之人人侧目。 连许多田晏之前的同僚好友,都不敢公开接济田晏,唯恐被士族世家们打成“阉党”的标记。 穷困遼倒又伤心失意的田晏从此便病倒了,若非有老管家良伯照顾,恐怕早就病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中夹着点雪花,从破败的瓦楞里洒下来,飘落在田晏的床前。 微风从没有帘子的窗户上吹进,冷嗖嗖的,又带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一声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终于在屋顶炸响,震得田晏的耳朵有点生疼。 使劲张了张嘴又揉了揉耳根,田晏叹了口气,问良伯道:“良伯,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老爷,今天是正月初七,新年节庆(假期)已过,朝廷开始复朝了。刚才段公让人送来了一些肉食,说是宫里分给大臣们的,段公家中肉食较多,便让下人给老爷送了过来。在下稍后便烹一些给老爷吃。” 田晏神情委糜地说道:“算了吧,心若死灰矣,我吃这些又有何用,你用这些肉食给双儿补补身子吧。” 双儿是良伯的孙子,因父母都殁于战场,自幼便跟在良伯身边,与良伯相依为命。这次田晏被抄家,家中门客尽散,只有无家可归的老管家良伯带着双儿一直跟随着田晏。 田晏正说着双儿,便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壮小子从外面冒着雨雪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爷爷,爷爷,城门口进来了好多车,车上都装着人头呢,看着好怕人。” “没出息,人头有什么好怕的。前些年在西凉,还见得少吗?”良伯随口斥道。 在西凉,汉羌之战经常是杀得人头滚滚,双儿在西凉,见过的人头京观不止一座。 尤其是,双儿的父亲也是猛将,曾经砍过不少羌人的脑袋垒进京观里,后来……后来自己战死了,脑袋也被羌人砍走,不知是垒进了京观,还是变成某位豪帅喝酒的酒具。 “爷爷,双儿还是有点怕的,太……太多了,听人说足有两万多鲜卑人的人头……”双儿有点胆怯地说道。 “鲜卑人的人头?” 田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大声喝问道:“什么?你说什么?究竟是何事?” 征鲜卑之战大败而归,儿子和准儿媳也失陷于草原,让田晏对鲜卑人的消息非常敏感。 双儿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开口说道:“田伯伯,双儿刚才到街上玩,看到好多人涌着去看人头,便也跟过去看了,下次……下次再也不乱跑了。” 田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苦笑了一下,对双儿道:“双儿别怕,我刚才只是想问你,那鲜卑人脑袋的事情。” 双儿吐了吐舌头,吁了口气道:“田伯父,你长得这么吓人,说话能不能小……小……小……小声点?” “唔……”田晏噎了一下,换成“轻柔”的语气低声问道:“双儿别怕,伯父问你,你刚才还听到了什么?” “还听大家说,鲜卑大王子槐纵和什么苍狼的人头也被人带了过来。”双儿仍有些怕这个威猛老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谁有这么大本事?没听说朝廷向鲜卑动兵啊。”田晏有些疑惑地看向良伯。 忍不防,只听双儿又说道:“听说……听说那位少年英雄,就是咱家公子田……田峻。” “什么?!”田晏突然大吼了一声,吓得双儿一遛烟跑得无影无踪…… 第13章 人头惊朝堂 春节长假后的第一天上班,天子刘宏就接到了一份特殊的新年贺礼——23188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精装大礼包。 礼包里装的依旧是人头:一个是鲜卑大王子槐纵的人头,另一个是鲜卑名将拓跋苍狼的人头。 这是一个不平等的阶级社会! 这种不平等体现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也同样体现在脑袋被砍之后,用什么容器装着献给对手老大观瞻。 刘宏对那两万多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不屑一顾,却对大礼包中的两颗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人头看了半天。 “你们确定,这真是那檀石槐大儿子的人头?”刘宏指着一个“大礼包”问道。 太尉孟彧道:“臣遍请军中将士观看,确认是槐纵的人头无疑。” 刘宏“嗯”了一声,又指着另一个“大礼包”问道: “你们确定,这就是那鲜卑名将拓跋苍狼的人头?” 司空陈耽道:“陛下这是问第三次了,微臣曾多次见过这厮,又与军中将士确认过,绝不会出差错,正是拓跋苍狼的人头无疑。” 刘宏这才又问道:“那两万多颗人头也确认过了,有没有杀良冒功?” 太尉孟彧道:“臣让人逐一确认过,全是鲜卑青壮男子的人头,绝无一颗汉人的脑袋。” 刘宏这才挥手让人将“大礼包”拿下去,哈哈大笑。 (刘宏道:今年春节不收礼,收礼就收胡人头。哈哈,开个玩笑。) …… 刘宏笑完之后,突然记起早上吩咐下去的一件事,到现在还没有回复,便不悦地问道:“姓田的小子怎么还没到?” 中常侍郭胜道:“田公子一大早就离开了驿馆不知所踪,已经派了三批人去找了,至今……至今还没有找到。” 刘宏怒斥道:“废物!洛阳就这么大点,找个人半天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洛阳不小了好不好,一百多万人的城市还小么? 可是郭胜不敢这么说话,只好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息怒,微臣这就再派人去找。” 刘宏依旧怒道:“快去!把那群没事干的小黄门全派出去,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 郭胜吓得连连磕头。 正要下去安排,就见蹇硕走了进来,对刘宏行了一礼道:“陛下,那田家公子已经带到殿外了。” 刘宏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下,开口说道:“宣!” 大殿之中,立即响起宦官尖细的喊声:“宣田峻入朝晋见!” 少顷,田峻在小黄门的带领下来到殿中,按之前蹇硕所教的方式行了一个稽首礼,然后静静地站着等待刘宏问话。 刘宏坐在丹墀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创造奇迹的少年。 此时的刘宏还没有完全变得那么荒唐,还在想着要做一代有为之君。 “西园卖官”的事还要再过半年才发生,让所有宫女穿开裆裤和建裸游馆也是要等卖官暴富之后才做。十五天内宠幸121名宫女的世界吉尼斯纪录也是裸游馆建好之后才发生。 此时的刘宏,心中还是有热血的,甚至一系列举措都可圈可点:诛窦武、平西羌,扫南蛮、灭妖道,行党锢、建鸿门都学、东观著书等等…… 即便是这次征伐鲜卑,虽是战略失误,至少也可以看出刘宏的决心和勇气。 所以,刘宏对这个立下大功的少年还是非常关注的! …… 将田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刘宏才高兴地说道:“田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田公子今年才14岁?” 田峻恭敬地答道:“回陛下,草民生于延熹六年(公元163年)七月,现在是14岁零五个月。” 刘宏笑道:“不错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想起来……朕也是14岁灭了逆贼窦武啊。” 这是……把屁股撅过来给咱拍么? 田峻暗自吐槽了一句,赶忙狠狠一巴掌朝马屁股上拍了下去:“陛下之文治武功,震古烁今,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草民对陛士的敬仰之情,犹如……又如那……(太肉麻,太恶心,此处省略100字)” 刘宏听得哈哈大笑,旋即开始切入正题,开口问道:“据雁门太守刘林奏章所云,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都是你亲手所斩,可是属实?” 田峻道:“托陛下洪福天威,确实如此。” 刘宏又道:“朕有一事不明,还请田公子解惑。” 田峻道:“草民必据实以报。” 刘宏点了点头道:“令尊田晏,身为一路统帅,为何会让自己年少的儿子领兵断后?” 田峻道:“大军溃败之时,建制混乱,只有草民所率二千亲卫建制尚存,父亲本是要亲自冒死断后,是草民以刀横颈,才争得断后重任。” 刘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有你率军断后,为何你父亲的军队还会全军覆没,而你这支断后的军队却反而安然无恙?” 这是质疑自己是否失职啊!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回答道:“父亲的主力,在千余里归途中,被鲜卑人多次截杀,而草民只是成功地拦截了其中的一支鲜卑人马。 至于我军断后得以保存,其间周折颇多。最初随我断后的两千亲军,伤亡十之六七,而随我回到汉境的,亦绝大多数是从敌营中救出的汉军将士。此事之前已禀告刘太守,不知在刘太守的奏章中是否有向陛下提及?” 刘宏点了点头道:“确有提及,不过,朕还是想听听你亲自说一下这几个月的经历。” 田峻向刘宏行了一礼道:“草民遵旨。” 接下来,田峻便将这几个月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 刘宏及殿上群臣都听得十分认真。待田峻说完之后,刘宏才抚掌大笑道:“真乃少年英杰也,与霍嫖姚相比,亦不惶多让也。” 接着,刘宏话锋一转,又问道:“田公子对此次征鲜卑之战,是如何看待的?” 机会来了! 田峻敏锐地觉得,这就是为田晏脱罪,并翻转此战定性的机会! 如是,田峻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对天子刘宏道:“鲜卑年年劫掠边地,边地百姓深受其害,此乃必打之战,不打不足以救黎民,不打不足以扬陛下天威!” 话音刚落,太尉孟彧便开口斥道:“黄口孺子,安可擅论国家大计?岂不闻“国虽大,好战必亡”乎?若非汝等好战,何致此败?” 田峻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刘宏,又回头看了看孟彧——征伐鲜卑的决定是刘老板做出的,你丫的打你老板的脸,看你老板收不收拾你! 果然,刘宏脸色一沉,毫不容气地斥道:“朕让你说话了吗?先听田公子把话说完!” 孟彧乖乖地闭嘴,退回队列中去。 田峻这才又接着说道:“战略上没有错,错是错在情报上。” 这话刘宏喜欢听,因为按田峻这种说法,此战失败,就都是手下人送上的情报出错,错误的情报,才导致错误的决策,这样……他刘宏就可以撇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刘宏决定抓着这个话题,继续深挖! 于是,刘宏点了点头道:“田公子为何有如此一说?不妨……剖析之。” 田峻等的就是这句话!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田峻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用来定策的依据如果是错误的,又怎么能有好的方案和结果呢?” “住嘴!此奸妄之言也,请陛下治其欺君之罪!”陈耽大怒道。 田峻没有生气,依旧平静地说道:“敢问这位大人是谁?草民不太明白,刚才草民所说,有何奸妄欺君之处,还请这位大人明言。” 陈耽道:“老夫司空陈耽,老夫只想问你一句,你说用来定策的依据有错,有何证据?” 呃,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呵呵,真是太贴心了,今天必须狠狠打你的脸! 田峻心中暗笑,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你既为司空,可知鲜卑地域多大?户口几何?人口数量多少?人口分布如何?军队数量多少?装备战力如何?将帅指挥能力如何?” 陈耽道:“边鄙之地,何须知其大小?草原地广人稀,如何统计户口人数?胡人居无定所,何以知其分布?其军队出则为军,入则为民,何以知其军队数量装备及战力。其将帅粗鄙无谋,不习兵法,何须知其统兵指挥之能?”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田峻苦笑一声,突然厉声喝道:“就是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有这些资讯情报,仓促出战,焉能不败。此战之败,非战略失误,亦非将不用心、兵不死战,皆汝等尸位素餐,碌碌无为之过也!” 这话可得罪人了,朝臣中一片哗然。 刘宏心中暗叫痛快! 因为按田峻所说,刘宏完全可以将战败之责甩锅给这些臣子了:丫的,老子是用你们提供的破情报做的决策滴,老子也是受害者啊。 不过,刘宏觉得……光靠田峻这几句话还不够,还得深挖下去! 于是,刘宏拍了下龙案,大声道:“肃静,听田公子把话说完!” 随后,刘宏又对田峻道:“田公子,朕则问你,对刚才你说的这些问题,你自己又是如何看的?” 正中下怀! 田峻“感激”地看了刘宏一眼,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说道:鲜卑所占之地是我大汉两倍以上,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实际人口不下五百万,兵力可达百万以上;士兵装备虽差,却勇悍而不畏死;将帅虽不习兵法,却因常年征战,阅历丰富。慕容黑冥、拓跋苍狼、步度根、柯比能等人皆智勇双全,堪称名将!” 朝中群臣再次哗然。 孟彧厉声道:“一派胡言!鲜卑怎会有如此多的人口!如此多的军队和如此广阔的地域?!” 第12章 少年含笑看吴钩 “良伯,快扶我起来,去看看是真是假!” 田晏扶着床头就要站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而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父亲大人,你这是怎么啦?” 随后,一个半大小伙子便如一阵旋风一样,出现在了田晏的身前,田晏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田峻! 田晏身形一僵,怔怔地站在床前,张开嘴,却半天叫不出声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过了良久,才张开双手,将田峻使劲搂在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这个在尸山血海中滚打了半辈子,刀斧加身从不皱眉的铁骨铮铮的老人,此刻竟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 田峻也流泪了,搂着田晏低声地哽咽着。 此刻,王耕的意识已经完全与田峻融合在一起,不仅接受了田峻的记忆,也接受了田峻的意识和感情。 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王耕还是田峻,不知道自己是属于王耕多一点,还是属于田峻多一点,搞不清自己是带着田峻记忆的王耕,还是带着王耕记忆的田峻。 或者,是王耕还是田峻已经不必再去分清,因为王耕和田峻已经变成了同一个人。 …… 风小了,雨停了,一束束春日的阳光从破败的瓦楞中洒下来,在屋中跳动着斑驳的光影。 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伤心和焦虑,所有的遭遇和不幸都成了过去。 仿佛是一场梦! 一场长达一百多天的恶梦,随着这春日阳光的到来被和煦的春风吹得无影无踪…… 良久,田晏才推开田峻,瞪着田峻厉声喝道:“臭小子,夏雪呢?怎么不见夏雪?!” 田峻赶紧回道:“父亲放心,雪儿活得好好的,雪儿也去见他父亲了!” 田晏这才语气一缓,连声说道:“好!好!好!都没事就好!” 说罢,田晏仰天大笑,粗犷的声音,惊飞了梁上的燕雀。 长久以来郁积于心的闷气,也因这一笑而荡然无存,片刻前的委糜之气一扫而光,整个人一下子又精神了起来,老当益壮的虎将气势尽显,让人眼前一亮,却又不敢轻犯! 笑完之后,田晏对田峻道:“峻儿,走!随为父去见姓夏的臭老头,看他会怎么说!” 田峻诧异地看着田晏道:“父亲,你的病?你……你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臭小子,你希望俺早死嘛?!”田晏气得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 夏育的宅子里,夏育也正与夏雪相拥而泣。 与田晏相比,夏育的境况要好很多。 在世人眼里,夏育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名将,此次战败也只是受田晏连累而已。 因为是田晏“贿赂”王甫向天子请命出征的,所以战败的主要责任“必须”由田晏来承担! 所以,夏育虽然被抄家削爵为庶民,依然被世人所尊重。一些旧日的同僚和部下也一直在周济夏育,给夏育买了宅子,送了很多财物,使夏育衣食无忧。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朝廷后来又重新启用夏育,让夏育任护羌校尉,直到中平元年(公元184年)羌人叛乱才战死沙场。 在汉末的天下大乱之前,最耀眼、最眩目的将星莫过于“凉州三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熲字纪明,三人都是凉州人)。 而在段颎手下,撑起段颎盛名的便是其手下的两大军司马:左军司马田晏和右军司马夏育。古代以左为尊,夏育的地位略次于田晏。 因为如此,最后段颎调到中枢朝廷之后,接替段颎护羌校尉的是田晏而非夏育,这次征鲜卑,皇帝给田晏的官职是破鲜卑校尉,而夏育是护乌丸校尉。 也正因为如此,请命出战鲜卑的是田晏,最后为天子刘宏背黑锅的是田晏,背负“阉党”骂名的也是田晏…… …… 自从草原归来,夏育便与田晏大吵了一架,两人还差点亮了刀子。不为别的,就为了夏雪。 夏育认为是田峻这只“公狗”把夏雪拐带去了草原。 田晏则认为当初怂恿田峻随军立功的是正是夏雪这只“母狗”! 若不是部下们拼命拦着,估计他们俩现在最多只有一人能活到现在。 …… 夏雪找到夏育之后,哭得梨花带雨,夏育也是老的纵横,喜极而泣。 夏育半生戎马倥偬,成家很晚,到了四十多岁才得夏雪这个女儿,后来夏雪的母亲又死于羌乱。 在这世上,夏雪就是夏育唯一的亲人,也是夏育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父女俩哭够了之后,夏雪才将在草原上的这一番经历一一说给夏育听,听得夏育一会儿大皱眉头,一会儿大呼痛快。 最后,为人刚猛粗豪的夏育话风一转,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 “雪儿,田峻那公狗……呃,峻儿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话声未落,门外传来粗犷的大叫:“有啊,连狗崽子都快要生出来了!哈哈哈哈……” “啊!田叔父,你也欺负我,不理你们了!”夏雪跺了跺脚,满脸通红地跑到厢房去了。 夏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看就要拔刀砍人! 田峻跨前一步隔在两只倔老头之间,大声喊道:“俺父亲是回光返照……呃,不,俺父亲是胡说的!我是清白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呜呜呜呜……” 田峻很委屈啊:被夏雪的父亲骂成公狗,又被自己亲爹当众“污蔑”,这……这……我招谁惹谁了嘛……! 那次在草原逃命时,自己就想“啃”一口,结果不但没啃着,还被踢了一脚…… “我冤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田晏欲哭无泪,仰天长啸,声震寰宇。 “臭小子,窦娥是谁?”两只凶猛老头同时喝问道。 “峻哥,窦娥是谁?”夏雪也从厢房是跑出来问道。 “呃……,i服了you三人!”田峻大叫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 田峻才跑到外面,又被几个身披铁甲身材高大的军汉给堵了回来。 田峻勃然大怒,正要借机发作泄愤。 就在此时,从军汉的身后传来一声类似公鸭的叫声:“小子,你就是田峻吧?可让咱家给找着了!” 随即,一个身穿宫服高大威猛的宦官从军汉身后转了出来。 田峻知道来者不善,连忙收起“发作泄愤”之心,行了一礼道:“草民正是田峻,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高大宦官一边走一边用尖细的公鸭嗓子道:“咱家姓蹇名硕,不敢称大人,这次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找你,快随咱家去见陛下吧!” 田峻连忙施了一礼道:“原来是蹇公公,失敬失敬!” 说着,田峻又看了看因之前下雨时,自己到处乱跑沾了些雨水泥浆的衣服,有些尴尬地道:“只是这衣服,还得回驿馆换一下。” 蹇硕笑了笑道:“何须去驿馆,咱家早就为你想好了。” 说罢,蹇硕从身后小宦官手中拿起一个包袱,递给田峻道:“咱家根据公子的身材,带了三套衣服,你去试试哪套最合适。穿好之后,便随咱家进京面圣吧。” 细心周到! 不仅为田峻带来了入宫的衣服,还带了三套不同款式! 宦官中也有好人啊! 这蹇硕,给田峻的感觉,言谈和陸,细心周到,完全颠覆了宦官在田峻心中的印象。 在田峻的印象中,宦官都是一副盛气凌人屌不拉鸡的样子,没想到蹇硕会如此通情达礼。 …… 其实这个蹇硕也是在历史上比较正面的人物,可以说是太监中的异类,其行事颇为公正,也深得灵帝刘宏信任。灵帝设西园八校尉时,以其壮健而有武略,拜其为上军校尉,领导袁绍、曹操等八校尉,以监督司隶校尉以下诸官。灵帝在病重时将刘协托孤给蹇硕,让其立刘协为皇帝,后来,因大将军何进欲立自己外甥刘辨为帝,将蹇硕杀害。 “多谢蹇公公,长者赐,不敢辞,小子这就却之不恭了。”田峻接过衣服,向蹇硕行了一礼道。 三套衣服,分别是白、蓝、黄三种颜色,都是名贵蜀锦所制,做工非常精细。 田峻挑了件白色的,另外两件却没还给蹇硕,而是随手递给夏雪道:“蹇公公一番美意,咱可不能辜负了,帮我收起来吧。” 蹇硕没生气,反而嘎嘎笑道:“田公子为国立下大功,乃是少年英雄,能看得起咱家几件衣服,也是咱家的荣欣。” 夏育怕田峻这只“公狗女婿”得罪了宦官蹇硕,连忙屁颠屁颠找了几块马蹄金奉上,却被蹇硕坚决推辞。 ……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 田峻本就长得英武壮实,配上这蜀锦汉服,再挂上几块玉佩防止被风吹开裤摆露出大腿和光腚,更衬托出一副浊世佳公子的人模狗样。看得夏雪眼中异彩连连,满脸花痴。 田峻伸出手来,在夏雪眼前晃了晃,然后,在夏雪抬腿欲踢之前,大步向外面的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吟唱道: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 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 召募赴蓟门,军动不可留。 千金买马鞍,百金装刀头。 闾里送我行,亲戚拥道周。 斑白居上列,酒酣进庶羞。 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 ?? 第14章 成名因风流 田峻不为所动,换用缓缓的语气说道:“我曾从槐纵口中得知,鲜卑在册人口是380万人,若加上依附贵族的奴隶,人口超过420万,再加上因草原广褒所导致的漏统计,鲜卑的实际人口应该在480万人左右。” 孟彧道:“这……不可能吧?也许是故意夸大。” 田峻道:“我可以算给你看:北匈奴西迁之时,有接近18万落(帐)匈奴加入鲜卑。18万落就是90万人口!这还只是一次性加入鲜卑的匈奴人口,若是算上其它零星加入的匈奴人,仅匈奴加入鲜卑的人口就超过了120万!此外,东胡、夫余、东夷等族加入鲜卑的人口,也不下120万人!鲜卑本身人口超过200万,再加上这些其它族加入的人,鲜卑总人口接近500万也不足为奇。” 孟彧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田峻接着说道:“我再打个折,往最少里算,鲜卑也有450万人口。按人口比例算,其15岁到50岁的男子,至少有180万人! 鲜卑全民皆兵,可动员的最大兵力是180万人!用130万青壮镇守地方和维持各部落的生产生活,鲜卑可用于灵活调动的兵力依旧在50万以上。 至于其疆域,鲜卑尽收匈奴故地,其地域比之匈奴更为宽广!其东西长有二万余里,南北宽七千余里,数倍于我大汉疆域!” 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朝廷中安静下来了,灵帝也将身子坐得笔直,眼睛瞪着田峻,张着嘴却一言不发。 田峻很享受这种效果,依旧不动声色,语气迟缓地说道:“如果……如果朝中当初有这些情报资料,我们还会做出这种决定吗? 三路出击,三路兵力加起来不到五万人,去攻打拥兵百万的胡人,还深入敌境二千余里。士卒何辜?将帅何罪?” 说罢,田峻向刘宏跪了下来,大声哭道:“父亲为了多带回些将士,将年仅14岁的幼子丢在群狼环伺的草原不管不顾,试问在座群臣,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父亲对陛下之忠诚,碧血丹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而父亲却为此战蒙不白之冤,居破宅漏屋,受千户所指,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形同乞丐,郁虑成病,无钱求医,行尸走路,唯求一死!草民斗胆,愿以此战微功,为父亲正名,请陛下明鉴!” 朝中群臣,人人动容! 刘宏从丹墀之上缓缓走下,亲自扶起田峻,对田峻道:“田公子无需伤心,汝父亲之事,朕自会给一个交代。” 然后,刘宏走上丹墀,回到龙椅之上,问殿中群臣道:“你们说说,这几万颗鲜卑人头,该如何处理?” 话音未落,洞悉刘宏心思的张让立即对刘宏奏道:“陛下,微臣认为,我们应该为此次征伐鲜卑之战正名,此战不是大败,乃是大胜!” 这……这是老子的台词啊! 不过有人助攻,岂不更好? 田峻心中暗爽。同时也佩服张让的机灵。 刘宏刚才这句话,很明显就是找人接下棒,想为战败翻案正名,只要将战败变成战胜,他刘宏就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默重彩的一笔:深入敌境两千余里,获敌首级两万余,斩鲜卑储君人头而归,从此鲜卑胆寒,不敢南侵…… 刘宏的这些想法,很多大臣自然也会想得到,却没有一人赶得上张让的机灵敏锐,由此也可看出张让的厉害。 张让见刘宏脸现愉悦之色,便又接着道:“田公子与田将军同时出征,所率军队也是田将军之亲卫,由此可见,这场战事的结束时间,应该算到田公子回到雁门关的日期才对。” 田峻心中暗叫厉害! 这张让一句话:将战事结束时间后推到田峻回雁门关的日期,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大败变成了大捷! 朝中大臣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出言附议。代表世家的大臣们,第一次如此默契地附议宦官的主张,在当今朝中也算一次奇迹。 刘宏大喜道:“如此大捷,该如何庆贺?” 又是给下面的臣子递话,这刘宏还真不简单! “陛下!” 孟彧惟恐又被张让抢了先,连忙出声奏道,“应当先献鲜卑人头于太庙,再行祭天之礼,然后巡游洛阳,与民同欢!” 接下来的后续讨论,便没田峻什么事了,田峻在刘宏的示意下先行告退,依旧由蹇硕用马车送回驿馆。 …… 回到驿馆时,已近黄昏,成公英站在门口等着田峻。 田峻出门一天未归,让成公英有些担心。如今见田峻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在宫内豪华马车及羽林军的护送下回到驿馆,成公英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这是入宫了么?” “你猜?” “公子此行收获如何?” “你猜?” “公子找到田将军了?” “你猜?” “公子的汗血宝马让人牵走了。” “你猜……呃,你……你说什么?” 成公英哈哈大笑,两人在一起久了,成公英已经习惯了田峻的说话方式,偶尔打闹一下,气氛融洽,彼此都很开心。 刚才的几句问话,田峻虽然以“你猜”来回复,但田峻的表情实际上已经给了成公英肯定的回复。 “我的汗血马?”田峻有些紧张地问道。抢自槐纵的汗血马,可是田峻的宝贝。 看到田峻紧张的样子,成公英才得意地笑道:“放心吧,是夏小姐给公子去遛马了。” 两人回到驿馆的客房,田峻将今发生的事也跟成公英说了一遍,然后问成公英道:“成公兄觉得此事会如何发展?”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雒阳城内暗流汹涌,各派势力相互角力,公子在洛阳根基尚浅,又立下这番大功,必然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今后该如何行止,公子可要早点想清楚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成公兄说得极是,如今朝中两派势力互相制衡,稍有不慎,便会变成他们角力的牺牲品。我父亲的遭遇便是前车之鉴。” 成公英道:“田将虽是征战沙场的猛将,却看不透这朝堂上的局势。因为求宦官帮忙而被当成了阉党一系。然而,田将军本身又并非阉党,在出了事之后自然是既为世家所弃,又得不到阉党保护了。所以,田将军若是打了胜仗还好说,一旦打了败仗,那还不被人往死里整?” 想起田晏那刚猛粗豪的性格,田峻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是玩政治的料! 成公英见田峻摇头苦笑,便又说道:“公子眼下就有一件事情需妥善处理,否则,后患无穷?” 田峻想了一下,问道:“你是说拜访段公的事情?” 成公英道:“段公阿附阉党,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公子对段公的亲近程度,决定着公子今后的发展和命运。 雁门太守刘林给公子的书信,就没有必要交给段公了,也不必急着去拜访段公,先看看局势再说。” 田峻点了点头,从行李中找出刘林的信,随手扔到火盆里烧掉,然后对成公英道:“段公府上,我便不去了,你明天带上一箱礼物,代我去一趟如何?” 成公英抚掌笑道:“公子英明,如此便是恰到好处。” 旋即,成公英又道:“今晚必有人来请公子赴宴,很可能世家和宦官都会来请公子,公子该如何应对?”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明白成公英的话中之意:此时不论是得罪了世家还是宦官,都会影响田晏的启复以及田峻的前程。 田峻狡黠地笑了一下:“老子今晚要玩失踪,哈哈。” 说罢,田峻换了套旧衣服,跟驿馆里的驿卒打了声招呼,出了驿馆扬长而去。 在田峻出了驿馆没多久,便有一名宦官带着几个小黄门带着几名来到驿馆问道:“请问田公子可在馆中?” 成公英回道:“田公子出去了?” “可知田公子去了何处?”宦官道。 “应该是去了娼馆。”成公英胡诌道。 “娼馆?娼馆有什么好去的?”宦官摇了摇头道。 “你又不是男人,怎知娼馆的乐趣?”成公英很不“礼貌”地说道。 “你!”宦官气结,但想到“职责在身”,也只好忍了,带着一帮小黄门掉头朝城中娼馆最多的地方跑去…… 小黄门刚走,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帮家丁来到驿馆问道:“请问田公子可在馆中?” 成公英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中年男子道:“在下乃司空陈府管家陈仕,前来相请田公子赴宴。” 成公英回道:“久仰久仰,原来是陈尸啊,实在不巧,田公子出去了?” “可知田公子去了何处?”陈仕道。 “应该是去了娼馆。”成公英有点懒,胡诌的台词一成不变。 “娼馆?娼馆有什么好去的?”陈仕摇了摇头道。 “莫非你不是男人?怎不知娼馆的乐趣?”成公英的台词稍做修改。 “你!”陈仕气结,但想到“职责在身”,也只好忍了,常着一帮家丁掉头朝城中娼馆最多的地方跑去…… 于是,洛阳城里的娼馆热闹起来了! 两拔人把各家娼馆都翻了个底朝天! 田峻也因此在娼界一夜成名,声名鹊起,“英”名远播…… 第15章 暴笑享人伦 田峻此时已经回到田晏所居的破屋,正在与田晏同享天伦之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成公英坑得有多惨。 其实,这也是成公英聪明智慧的地方。成公英料定田峻会去找田晏共叙离别之情,又怕太监和世家的人去破屋找田峻,才故意将太监和世家的注意力引向娼馆。 至于名声,这在古代叫风流倜傥,是扬名而非毁誉。 一如后世的演艺界,那些艺人为了出名而故意弄出徘闻者比比皆是,在舞台上“不小心”掉下裤子裙子的女艺人不在少数。 而此刻,已经一夜成名的田峻,正在破屋中与田晏以及良伯、双儿三人,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其乐融融,温馨得很。 “父亲,你这病?”田峻关心地看着有些亢奋的田晏问道:“真不是回光返照?” “小子,你看我现在象有病的样子吗?”田晏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我看象!”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田晏差点噎死。旋即大喝道:“小子,我哪里象有病了?!” “脑袋!”田峻惜字如金。 田晏脸色一黑,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就要发作! 田峻见状,连忙接着说道:“人一高兴,看起来就有点象羊癫疯,所谓欣喜若狂、人逢喜事精神爽等等,说的就是您这种症状。” 田晏闻言,这才“破怒为笑”,脸上肌肉运动太快,笑起来很是吓人,让人不忍……也不敢直视…… “峻儿,我发现你好像性情变了。以前的你,哪有这么多屁话?”田晏盯着田峻,认真地说道。 “他们也都是这么说啊。”田峻吃了块肉,毫不在乎地说道:“历经战场,看破生死,自然就放得开了。” 良伯笑了笑道:“公子这是长大了啊,这战场最是磨练人。男人啊,常常是上过战场,才开始长大。” 双儿在旁边,满眼憧憬地道:“双儿也想上战场,双儿也想早点长大。” 田峻伸出手,揉了揉双儿的头发,突然一顿,手抖了一下,看着双儿问道:“双儿可是姓王?” 良伯嗟异地道:“老朽的父亲姓王,老朽姓王,老朽的儿子姓王,孙子自然也是姓王了。” 田峻又问道:“我记得良伯是陇西狄道人?” 良伯奇怪地说道:“正是。” 田峻还是不确定:“双儿可有取字叫子全?” 良伯更加嗟异:“双儿的父亲临终之前,确实给双儿取字子全,这个,公子以前也是知道的啊?” 王双王子全! 田晏嘿嘿一笑,蹲下身子对双儿点:“双儿,你可知道:你以后会长到九尺(21米)那么长,与一位姓关的一样高,面黑睛黄,熊腰虎背,使六十斤大刀,骑千里大宛马,开两石铁胎弓,暗藏三个流星锤,百发百中,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来被魏……呃,哈哈哈哈……” 田峻尴尬地笑了起来——说得太快了,差点说出“后来被魏延所斩”。看来,以后说话不能这么快,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田晏和良伯嗟异地对视了一眼,对田峻道:“小子,刚才你说为父这脑袋有问题,得了羊癫疯(精神病),莫非真得了羊癫疯的人是你?” 良伯也道:“我听人说,得羊癫疯的人,从不说自己得羊癫疯,都喜欢说别人得羊癫疯……” 这糟老头坏得很,把田晏和田峻都骂进去了! 田晏和田峻一齐转头看向良伯。 “呃,老爷,我不是说你,……公子,我……我也不是说你,你,你们听我解释……” “哈哈哈……”田晏和田峻同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接着良伯也大笑起来 …… 田峻没想到,这个九岁的小屁孩就是历史上的曹魏猛将王双。 历史上的王双死于魏延的偷袭,若论武艺,与魏延是在同一个档次的。还真是捡到宝了,看来得好好培养培养。 “良伯,这双儿可有学武?”田峻问道。 良伯道:“承蒙老爷看得起,老爷已经教了双儿一些刀法和箭术。” 感情这王双还是田晏的徒弟!田峻的师弟! “既然如此,我当以兄弟相待双儿,今后咱俩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田峻趁热打铁道。 田晏道:“正该如此,你二人便以师兄弟相待吧。” 良伯大喜,拉着双儿一起拜谢了田峻和田晏。 …… 四人正聊得开心,突然砰的一声,院门飞了起来,从外面闯进来一头怪畜……怪畜一样的老头。 众人吃了一惊,抬头看去,正是夏育! “你,你这是干啥!”田晏大怒,起身就要拔刀,却被田峻和良伯死死拉着了。 夏育仔细他盯着田峻看了看,又看了看这破院子,确定不是娼馆,才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哈哈笑道:“这破屋子能住得下四口人么?走吧,今晚都住到我府上去!” 还是共过生死的兄弟好啊!田晏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却叫道:“你……你……你还我院门!” 最后田晏父子还是没有去夏育府上,毕竟与夏雪只是订婚,现在住过去名声不太好。 在夏育修好院门离开之后,田峻便伏在桌上将就了一宿。 天亮之后,便有几个身穿衙役服装的人早早地前来破屋求见田晏。见到田晏后,为首的衙役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敢问这位可是田将军。” 田晏不好气地说道:“老夫田晏,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现在是草民。” 田峻一见,连忙笑着上前道:“我父亲昨天吃错了药,这位兄长休怪,敢问兄长有何指教?” 衙役笑了笑,恭敬地行了个礼道:“你就是田公子吧?卑职受洛阳令周大人委派,已经连夜将先前查封的田府整理好,之前官府抄走的物品也悉数送还,还请田公子及令尊前去接受。” 效率不错啊!田峻很是满意。 归还宅子及物品,本是田峻意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来这大汉朝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当然也不排除这是皇帝亲自下的指示。 众人收拾东西,大包小包丢到车上,然后坐了衙役带来的马车,一路直向洛阳城朱雀街而去。 …… 田府的牌扁是新做的,两个镏金的“田府”二字,比以前更大更有气派。 走进院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宅子还是那个宅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陌生是因为院中和屋中的物品都换成了新的,院子中间,还有一百多个大箱子。 随行的衙役头子解释道:“我家大人连夜叫了三百多个兄弟前来布置,又恐查抄时物品有损坏,便将房中物品换了新的。 院中的箱子,是之前查抄之物,请老爷和公子清点,若发现有缺失,尽管告知于我。”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衙役头子道:“兄弟辛苦了,这些就不用点了。” 说罢,田峻又掏出一个马蹄金,交给衙役头子道:“三百多兄弟不眠不休忙了一天一夜,也是辛苦了,这点小意思,就给兄弟们喝杯水酒吧。” 衙役们大喜,都高高兴兴地拜谢而去。 …… 曾经失去的家,终于又回来了! 四人站在院子里,百感交集。 街坊邻居早就听到了动静,纷纷前来帮忙。好在有老管家良伯在,街坊邻居也都是熟人,一切倒是安排得有条有理,不致于乱套。 中午时份,接到消息的成公英和鞠忠,也带着驿馆中的五十名亲卫和几十个金银珠宝的箱子,来到了田府。 其实从草原带回的金银铜钱和珠宝,远不止这几十箱,还有五百多个箱子存放在雁门郡的庄子里,由苏勇等人看着,以备后续之用。 田晏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金子,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还是金子!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东珠! 田晏笑得如同财迷一样合不笼嘴:“抬进去,抬进去,都放到我房间去……” “父亲,这……这都是我的!” “臭小子!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田峻觉得很无语,原来钱财这东西,也可以将虎将变成财迷…… …… 田府是五进的大院子,住三百人也是绰绰有余,鞠忠和五十名亲兵也都是熟人,稍做安排,便弄得停停当当的。 “公子,你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成功英来到田峻身边,随口说道。 “少了点什么?”田峻纳闷道。 随即看到院子里全是男人,没有一个丫环婆子,便恍然大悟道:“女人!阳盛阴衰,缺女人!” “唰”地一声,一柄利剑从后刺来,田峻侧身躲过:“夏一跳,你又吓我一跳!” “说吧,昨晚是怎么回事?!”夏雪气势汹汹地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我昨晚啥都没干!”田峻诧异地问道。 “那,为什么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你昨夜在……在娼馆……” “在娼馆?我?!”田峻吃惊地看向成公英。 “公子,不关我的事!”成公英扭头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成公英!你!你……给……我……等……着……” …… 没过多久,蹇硕带着一大群羽林军前来传旨:“制曰:田氏父子忠于国事,击胡贼于北塞,立殊功于社稷;护百姓于边郡,扬汉威于异域,诛贼酋之狼子,斩胡逆之悍将……,特复田晏征鲜卑中郎将之职,并授其子为黄门侍郎。钦此!” 父子二人领旨谢恩,田晏高兴不已,笑逐颜开;田峻脸色苍白,紧紧地夹着双腿。 待蹇硕走了之后,田峻才低声问田晏道:“父亲,这……这黄门侍郎是不是跟小黄门一样,要行阉……阉割?” 田晏听得差点笑断了气:“难怪你双腿夹得这么紧!哈哈!放心吧,黄门侍郎虽是皇帝近侍,却不是宦官。” …… 传旨的宦官走了没多久,司空陈耽和宦官张让几乎同时送来邀请赴宴的请贴。 田晏有点犯难了,这都不敢得罪啊! 最后,田晏灵机一动道:“要不咱父子俩分开,一人去一家?” 田峻无语…… 使劲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认真地打量着田晏那颗硕大的脑袋,一脸严肃地问道: “父亲,你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只是为了……增高的吧?” …… 第13章 人头惊朝堂 春节长假后的第一天上班,天子刘宏就接到了一份特殊的新年贺礼——23188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精装大礼包。 礼包里装的依旧是人头:一个是鲜卑大王子槐纵的人头,另一个是鲜卑名将拓跋苍狼的人头。 这是一个不平等的阶级社会! 这种不平等体现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也同样体现在脑袋被砍之后,用什么容器装着献给对手老大观瞻。 刘宏对那两万多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不屑一顾,却对大礼包中的两颗被洗得干干净净的人头看了半天。 “你们确定,这真是那檀石槐大儿子的人头?”刘宏指着一个“大礼包”问道。 太尉孟彧道:“臣遍请军中将士观看,确认是槐纵的人头无疑。” 刘宏“嗯”了一声,又指着另一个“大礼包”问道: “你们确定,这就是那鲜卑名将拓跋苍狼的人头?” 司空陈耽道:“陛下这是问第三次了,微臣曾多次见过这厮,又与军中将士确认过,绝不会出差错,正是拓跋苍狼的人头无疑。” 刘宏这才又问道:“那两万多颗人头也确认过了,有没有杀良冒功?” 太尉孟彧道:“臣让人逐一确认过,全是鲜卑青壮男子的人头,绝无一颗汉人的脑袋。” 刘宏这才挥手让人将“大礼包”拿下去,哈哈大笑。 (刘宏道:今年春节不收礼,收礼就收胡人头。哈哈,开个玩笑。) …… 刘宏笑完之后,突然记起早上吩咐下去的一件事,到现在还没有回复,便不悦地问道:“姓田的小子怎么还没到?” 中常侍郭胜道:“田公子一大早就离开了驿馆不知所踪,已经派了三批人去找了,至今……至今还没有找到。” 刘宏怒斥道:“废物!洛阳就这么大点,找个人半天都找不到,我要你们有何用!” 洛阳不小了好不好,一百多万人的城市还小么? 可是郭胜不敢这么说话,只好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息怒,微臣这就再派人去找。” 刘宏依旧怒道:“快去!把那群没事干的小黄门全派出去,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 郭胜吓得连连磕头。 正要下去安排,就见蹇硕走了进来,对刘宏行了一礼道:“陛下,那田家公子已经带到殿外了。” 刘宏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下,开口说道:“宣!” 大殿之中,立即响起宦官尖细的喊声:“宣田峻入朝晋见!” 少顷,田峻在小黄门的带领下来到殿中,按之前蹇硕所教的方式行了一个稽首礼,然后静静地站着等待刘宏问话。 刘宏坐在丹墀之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创造奇迹的少年。 此时的刘宏还没有完全变得那么荒唐,还在想着要做一代有为之君。 “西园卖官”的事还要再过半年才发生,让所有宫女穿开裆裤和建裸游馆也是要等卖官暴富之后才做。十五天内宠幸121名宫女的世界吉尼斯纪录也是裸游馆建好之后才发生。 此时的刘宏,心中还是有热血的,甚至一系列举措都可圈可点:诛窦武、平西羌,扫南蛮、灭妖道,行党锢、建鸿门都学、东观著书等等…… 即便是这次征伐鲜卑,虽是战略失误,至少也可以看出刘宏的决心和勇气。 所以,刘宏对这个立下大功的少年还是非常关注的! …… 将田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刘宏才高兴地说道:“田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田公子今年才14岁?” 田峻恭敬地答道:“回陛下,草民生于延熹六年(公元163年)七月,现在是14岁零五个月。” 刘宏笑道:“不错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想起来……朕也是14岁灭了逆贼窦武啊。” 这是……把屁股撅过来给咱拍么? 田峻暗自吐槽了一句,赶忙狠狠一巴掌朝马屁股上拍了下去:“陛下之文治武功,震古烁今,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草民对陛士的敬仰之情,犹如……又如那……(太肉麻,太恶心,此处省略100字)” 刘宏听得哈哈大笑,旋即开始切入正题,开口问道:“据雁门太守刘林奏章所云,槐纵和拓跋苍狼的人头都是你亲手所斩,可是属实?” 田峻道:“托陛下洪福天威,确实如此。” 刘宏又道:“朕有一事不明,还请田公子解惑。” 田峻道:“草民必据实以报。” 刘宏点了点头道:“令尊田晏,身为一路统帅,为何会让自己年少的儿子领兵断后?” 田峻道:“大军溃败之时,建制混乱,只有草民所率二千亲卫建制尚存,父亲本是要亲自冒死断后,是草民以刀横颈,才争得断后重任。” 刘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有你率军断后,为何你父亲的军队还会全军覆没,而你这支断后的军队却反而安然无恙?” 这是质疑自己是否失职啊!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回答道:“父亲的主力,在千余里归途中,被鲜卑人多次截杀,而草民只是成功地拦截了其中的一支鲜卑人马。 至于我军断后得以保存,其间周折颇多。最初随我断后的两千亲军,伤亡十之六七,而随我回到汉境的,亦绝大多数是从敌营中救出的汉军将士。此事之前已禀告刘太守,不知在刘太守的奏章中是否有向陛下提及?” 刘宏点了点头道:“确有提及,不过,朕还是想听听你亲自说一下这几个月的经历。” 田峻向刘宏行了一礼道:“草民遵旨。” 接下来,田峻便将这几个月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 刘宏及殿上群臣都听得十分认真。待田峻说完之后,刘宏才抚掌大笑道:“真乃少年英杰也,与霍嫖姚相比,亦不惶多让也。” 接着,刘宏话锋一转,又问道:“田公子对此次征鲜卑之战,是如何看待的?” 机会来了! 田峻敏锐地觉得,这就是为田晏脱罪,并翻转此战定性的机会! 如是,田峻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对天子刘宏道:“鲜卑年年劫掠边地,边地百姓深受其害,此乃必打之战,不打不足以救黎民,不打不足以扬陛下天威!” 话音刚落,太尉孟彧便开口斥道:“黄口孺子,安可擅论国家大计?岂不闻“国虽大,好战必亡”乎?若非汝等好战,何致此败?” 田峻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刘宏,又回头看了看孟彧——征伐鲜卑的决定是刘老板做出的,你丫的打你老板的脸,看你老板收不收拾你! 果然,刘宏脸色一沉,毫不容气地斥道:“朕让你说话了吗?先听田公子把话说完!” 孟彧乖乖地闭嘴,退回队列中去。 田峻这才又接着说道:“战略上没有错,错是错在情报上。” 这话刘宏喜欢听,因为按田峻这种说法,此战失败,就都是手下人送上的情报出错,错误的情报,才导致错误的决策,这样……他刘宏就可以撇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刘宏决定抓着这个话题,继续深挖! 于是,刘宏点了点头道:“田公子为何有如此一说?不妨……剖析之。” 田峻等的就是这句话!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田峻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用来定策的依据如果是错误的,又怎么能有好的方案和结果呢?” “住嘴!此奸妄之言也,请陛下治其欺君之罪!”陈耽大怒道。 田峻没有生气,依旧平静地说道:“敢问这位大人是谁?草民不太明白,刚才草民所说,有何奸妄欺君之处,还请这位大人明言。” 陈耽道:“老夫司空陈耽,老夫只想问你一句,你说用来定策的依据有错,有何证据?” 呃,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呵呵,真是太贴心了,今天必须狠狠打你的脸! 田峻心中暗笑,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你既为司空,可知鲜卑地域多大?户口几何?人口数量多少?人口分布如何?军队数量多少?装备战力如何?将帅指挥能力如何?” 陈耽道:“边鄙之地,何须知其大小?草原地广人稀,如何统计户口人数?胡人居无定所,何以知其分布?其军队出则为军,入则为民,何以知其军队数量装备及战力。其将帅粗鄙无谋,不习兵法,何须知其统兵指挥之能?”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田峻苦笑一声,突然厉声喝道:“就是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没有这些资讯情报,仓促出战,焉能不败。此战之败,非战略失误,亦非将不用心、兵不死战,皆汝等尸位素餐,碌碌无为之过也!” 这话可得罪人了,朝臣中一片哗然。 刘宏心中暗叫痛快! 因为按田峻所说,刘宏完全可以将战败之责甩锅给这些臣子了:丫的,老子是用你们提供的破情报做的决策滴,老子也是受害者啊。 不过,刘宏觉得……光靠田峻这几句话还不够,还得深挖下去! 于是,刘宏拍了下龙案,大声道:“肃静,听田公子把话说完!” 随后,刘宏又对田峻道:“田公子,朕则问你,对刚才你说的这些问题,你自己又是如何看的?” 正中下怀! 田峻“感激”地看了刘宏一眼,行了一礼,然后大声说道:鲜卑所占之地是我大汉两倍以上,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实际人口不下五百万,兵力可达百万以上;士兵装备虽差,却勇悍而不畏死;将帅虽不习兵法,却因常年征战,阅历丰富。慕容黑冥、拓跋苍狼、步度根、柯比能等人皆智勇双全,堪称名将!” 朝中群臣再次哗然。 孟彧厉声道:“一派胡言!鲜卑怎会有如此多的人口!如此多的军队和如此广阔的地域?!” 第16章 甘作投笔吏 “臭小子,你找打!”明白过来的田晏顺手操起一支扫掃,把田峻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追累了,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田晏靠在一根柱子上,使劲地喘了一会气,才对田峻“柔声”道:“小子,你过来,为父保证不打死你。” 田峻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对田晏道:“父亲,朝堂争斗,最忌脚踏两只船!非敌即友,非友即敌。你要是敌友不明,你就会被两方势力同时认为是累赘而放弃,甚至除掉以绝后患!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田晏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昨晚为什么两边都不去赴宴?这不也是敌友不明吗?” 田峻道:“此一时,彼一时,昨晚皇帝没有下旨,你尚未官复原职,我自然是要先和一下稀泥的。现在你已经官复原职了,就该露出豺狼本性……呃,就该摆明立场了。” “那要如何做?”田晏又问道。 “婉拒张让,赴会陈府!跟随世家,不强出头!”田峻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十六字方针”。 “还不够!”成公英从花坛后转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再加上十六个字:离开洛阳,封疆一方,手握实权,暗中发展!” 田峻大笑道:“正和我意,知我者,成公英也!” 于是,“十六字方针”变成了“三十二字方针”: “婉拒张让,赴会陈府;跟随世家,不强出头;离开洛阳,封疆一方;手握实权,暗中发展。” 田峻的十六个字指出了当前的“生存”方式,而成公英的十六个字,则点明了今后的“发展”方向。 “生存”+“发展”=生存发展。 于是,一个草创的田氏集团开始“ongoodrocess”了。 …… 该送什么礼呢?总不能光着手去的。 田晏从珠宝箱里拿了三对东珠,想了一下,又放回去一个,再犹豫了一下,又拿了出来,再想一下,又放回去两个。 “实在舍不得啊,只是吃一顿食而已,要送去一百顿饭钱,太不合算了!” 田峻走过去,将满满一小盒二十个东珠从箱子里全拿了出来。 “臭小子,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田晏张口就骂道。 “父亲,我这是抛砖引玉!”田峻寸步不让。 “这是砖头吗?这是东珠!”田晏厉声怒吼。 “投资!投资你懂吗?”田峻道:“我今天把这一盒送出去,明天十盒百盒就回来了。” “尽胡说!怎么可能?”田晏斥道。 田峻看了看田晏硕大的脑壳,摇了摇头道:“今天你复官了,我也当官了对不对?” “对啊,可咱得做清官!”田晏义正严辞地说道。 田峻无语,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他父亲那颗硕大的脑壳。 在田晏快要发飙的时候,田峻才说道:“我们明天摆宴,遍请朝中官员,庆祝父亲官复原职!后天再摆宴,庆祝你儿子我得皇上授官,再后天再摆晏,呃……,那个成公英,再后天用什么名义摆宴?” 成公英大笑道:“再后天让公子的岳父摆宴吧,反正夏公就一个女儿,收的礼也全是公子的。” 田晏大喜道:“太好了,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玩!哈哈哈哈……” 当天晚上,田峻带上田晏,田晏带上厚礼,一起来到了司空陈耽府上。 陈耽是汉末大儒,历任三司(司马、司空、司徒),是士族世家的代表。本来这种宴席,是没有武将什么事的,都是文人之间吟诗作赋、跳艳舞喝花酒的勾当。 但这次设宴,却别有不同。田峻的战功和朝堂之上的表现,让老狐狸一样的陈耽意识到,这田峻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大才。对于这样大才,要么拉拢过来,要么趁早灭之! 所以昨天散朝之后,陈耽立即与孟彧、刘陶等人会晤,设下酒宴想要逼田峻表态。 可以说,名为日常聚会,实则是试探田峻父子的立场,看是否能拉拢过来,成为士族的助力。 结果,昨晚派出请人的陈仕,被成公英给忽悠去了娼馆。刚得知陈仕没请到人时,陈耽也是很生气:你不来就不来吧,干嘛把人往娼馆是忽悠? 可是,当陈耽知道张让派出的人也被忽悠去了娼馆时,陈耽晤着肚子嘎嘎嘎嘎笑了半天。 笑完之后,陈耽对孟彧和刘陶等人道:“田峻这小子鬼得很啊,担心他父亲的启复会出变故,先躲起来了不肯表态啊。” 刘陶道:“那如何应对?” 陈耽道:“他既然这么聪明,必不会成为阉党一系。大家尽可放心好了。明天直接把贴子送过去,他明晚必来。” 众人都将信将疑,至第二天下朝之后,便又早早地会聚到了陈耽府上。 看看天色将晚,众人都有些心急,忽听门房传来叫声:“田将军及田侍郎大驾光临!” 刘陶等人才松了口气,在陈耽的带领下,一起到中门迎接。 …… 见面之后,众人互相祝贺一番,陈耽也将朝中诸人一一向田峻介绍。 很是热情体贴,让初次参加这种宴会的田峻,颇有几份宾至如归的感觉。 在与会的宾客中,倒是出现了几位“闻名”但从未见面的人物,其中有袁绍袁术这两兄弟,有后来身居高位的杨彪、王允,还有号称八俊中的的刘表、陈翔、岑晊等人。 酒至半酣,厅中便开始狂放起来,陈琳起舞做歌曰: “凯风飘阴云,白日扬素晖。 良友招我游,高会宴中闱。 玄鹤浮清泉,绮树焕青蕤。” 一曲歌罢,众人都大声叫好,又有人怂恿蔡邕做诗,蔡邕也不客气,一边舞一边唱道: “练余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踔宇宙而遗俗兮,眇翩翩而独征。” 歌声一落,众人都拍岸叫绝! 这时陈耽敲了敲桌子,对大家道:“听说田侍郎不仅勇武过人,亦善诗词,不知能否赋诗一首为乐?” 田峻嗟异地问道:“不知司空大人从何处得知我善诗文,恐是传言有误。” 陈耽道:“此蹇硕之言也,言田公子去面君前,曾吟唱一首五言诗,极是豪气万丈,动人心魄。” 田峻嗟异地看向陈耽。 陈耽解释道:“蹇硕虽是宦官,却非竖逆,与我等交情颇厚,故而知之。 田峻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晚辈当时心情激荡,随口胡诌而已。” 话音未落,便听到宾客中有笑声传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粗陋武夫,又岂能生出能写诗的儿子来?” 尼玛! 田峻心中大怒,抬眼望去,却是已喝得醉眼朦胧的陈琳! 田峻知道陈琳的话,也是这些在座的“饱学之士”平时心中所想,只不过,现在酒后吐真言罢了。 而且,他们也没说错,田晏对诗文一窍不通,原本的田峻也是一样。一时酒后失言说出来,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当彼此开个玩笑。 但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那就是打脸了。 尼玛,打俺爹的脸可以……呃,错了,打俺的脸可以,可你不该打俺爹的脸! 田峻心中愤怒,,顺手拿起一坛酒高高举起,就要砸过去。 “啊!”厅中宾客齐声惊呼。 再定睛看时,只见田峻尤自将酒坛举在空中,脸色一阵变化,瞬间又变出一副笑脸来。 随即,田峻扬声对众人道:“陈大人这样说话,晚辈就不能不接了。今天就请众人做个见证,我便与陈大人斗诗,谁输了,谁就把这一坛酒喝下去!” 已经半醉的陈琳一听斗诗,立时便来了兴趣,将自己案前的酒往前推了堆道:“加一坛,再加一坛。” 竟然有人敢跟陈琳比做诗? 不怕事多、想看好戏的宾客们都乘机齐声叫好。 陈耽本想阻止田峻出丑,见事已至此,只好做罢。 田峻也不客气,把酒往厅中央的桌子一放,又将陈琳的酒拿来放在一起,然后,大声吟道: “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 横戈从百战,直为衔恩甚。 握雪海上餐,拂沙陇头寝。 何当破月氏,然后方高枕。 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 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 阵解星芒尽,营空海雾消。 功成画麟阁,独有霍嫖姚。” 众人听罢,皆暗暗称奇,随即又大声叫好。 陈琳一楞,也大声叫好,随即道:“有关征战北疆之赋,本官也做得一首。” 说罢,也高声吟道: “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 往谓长城吏,慎莫稽留太原卒! 官作自有程,举筑谐汝声! 男儿宁当格斗死, 何能怫郁筑长城。” 此诗一出,厅中宾客尽皆拍案叫绝,大叫:“好诗好诗,一句“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荡气回肠,极尽豪迈!” 田峻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陈琳如此厉害! 不管了,只好接着抄袭: “”燕台一望客心惊, 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 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 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儿甘为投笔吏, 论功还欲请长缨。” 话声未落,大厅中欢声雷动,宾客们都亢奋不已,使劲拍打着桌子,大声叫嚷。 更有一些喝得半醉了的二楞子,将酒杯愤然砸在地上,口口声声待天亮之后,便要去学那班定远,投笔从戎,征战疆场,搏他个封妻荫子,名留青史!即便是战死沙场,也要像那马伏波一样,马革裹尸,千古扬名! 陈琳站了片刻,痛快地大笑道:“田侍郎大才,本官输得痛快。” 说罢,就摇摇晃晃地向中间放酒坛的桌边走去。 田峻见状,忙笑着答道:“岂敢岂敢,折杀晚辈也,这两坛酒还是该我喝。” 说罢,将一坛酒抱在手中,又将另一坛抛给田晏,一仰脖子便灌了起来。 田晏其实也不傻,知道田峻这是给陈琳台阶,便也豪气干云地举起酒坛,一阵牛饮,顷刻间将一坛酒喝得精光…… 第14章 成名因风流 田峻不为所动,换用缓缓的语气说道:“我曾从槐纵口中得知,鲜卑在册人口是380万人,若加上依附贵族的奴隶,人口超过420万,再加上因草原广褒所导致的漏统计,鲜卑的实际人口应该在480万人左右。” 孟彧道:“这……不可能吧?也许是故意夸大。” 田峻道:“我可以算给你看:北匈奴西迁之时,有接近18万落(帐)匈奴加入鲜卑。18万落就是90万人口!这还只是一次性加入鲜卑的匈奴人口,若是算上其它零星加入的匈奴人,仅匈奴加入鲜卑的人口就超过了120万!此外,东胡、夫余、东夷等族加入鲜卑的人口,也不下120万人!鲜卑本身人口超过200万,再加上这些其它族加入的人,鲜卑总人口接近500万也不足为奇。” 孟彧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田峻接着说道:“我再打个折,往最少里算,鲜卑也有450万人口。按人口比例算,其15岁到50岁的男子,至少有180万人! 鲜卑全民皆兵,可动员的最大兵力是180万人!用130万青壮镇守地方和维持各部落的生产生活,鲜卑可用于灵活调动的兵力依旧在50万以上。 至于其疆域,鲜卑尽收匈奴故地,其地域比之匈奴更为宽广!其东西长有二万余里,南北宽七千余里,数倍于我大汉疆域!” 言之凿凿,有理有据,朝廷中安静下来了,灵帝也将身子坐得笔直,眼睛瞪着田峻,张着嘴却一言不发。 田峻很享受这种效果,依旧不动声色,语气迟缓地说道:“如果……如果朝中当初有这些情报资料,我们还会做出这种决定吗? 三路出击,三路兵力加起来不到五万人,去攻打拥兵百万的胡人,还深入敌境二千余里。士卒何辜?将帅何罪?” 说罢,田峻向刘宏跪了下来,大声哭道:“父亲为了多带回些将士,将年仅14岁的幼子丢在群狼环伺的草原不管不顾,试问在座群臣,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父亲对陛下之忠诚,碧血丹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而父亲却为此战蒙不白之冤,居破宅漏屋,受千户所指,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形同乞丐,郁虑成病,无钱求医,行尸走路,唯求一死!草民斗胆,愿以此战微功,为父亲正名,请陛下明鉴!” 朝中群臣,人人动容! 刘宏从丹墀之上缓缓走下,亲自扶起田峻,对田峻道:“田公子无需伤心,汝父亲之事,朕自会给一个交代。” 然后,刘宏走上丹墀,回到龙椅之上,问殿中群臣道:“你们说说,这几万颗鲜卑人头,该如何处理?” 话音未落,洞悉刘宏心思的张让立即对刘宏奏道:“陛下,微臣认为,我们应该为此次征伐鲜卑之战正名,此战不是大败,乃是大胜!” 这……这是老子的台词啊! 不过有人助攻,岂不更好? 田峻心中暗爽。同时也佩服张让的机灵。 刘宏刚才这句话,很明显就是找人接下棒,想为战败翻案正名,只要将战败变成战胜,他刘宏就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默重彩的一笔:深入敌境两千余里,获敌首级两万余,斩鲜卑储君人头而归,从此鲜卑胆寒,不敢南侵…… 刘宏的这些想法,很多大臣自然也会想得到,却没有一人赶得上张让的机灵敏锐,由此也可看出张让的厉害。 张让见刘宏脸现愉悦之色,便又接着道:“田公子与田将军同时出征,所率军队也是田将军之亲卫,由此可见,这场战事的结束时间,应该算到田公子回到雁门关的日期才对。” 田峻心中暗叫厉害! 这张让一句话:将战事结束时间后推到田峻回雁门关的日期,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大败变成了大捷! 朝中大臣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出言附议。代表世家的大臣们,第一次如此默契地附议宦官的主张,在当今朝中也算一次奇迹。 刘宏大喜道:“如此大捷,该如何庆贺?” 又是给下面的臣子递话,这刘宏还真不简单! “陛下!” 孟彧惟恐又被张让抢了先,连忙出声奏道,“应当先献鲜卑人头于太庙,再行祭天之礼,然后巡游洛阳,与民同欢!” 接下来的后续讨论,便没田峻什么事了,田峻在刘宏的示意下先行告退,依旧由蹇硕用马车送回驿馆。 …… 回到驿馆时,已近黄昏,成公英站在门口等着田峻。 田峻出门一天未归,让成公英有些担心。如今见田峻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在宫内豪华马车及羽林军的护送下回到驿馆,成公英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这是入宫了么?” “你猜?” “公子此行收获如何?” “你猜?” “公子找到田将军了?” “你猜?” “公子的汗血宝马让人牵走了。” “你猜……呃,你……你说什么?” 成公英哈哈大笑,两人在一起久了,成公英已经习惯了田峻的说话方式,偶尔打闹一下,气氛融洽,彼此都很开心。 刚才的几句问话,田峻虽然以“你猜”来回复,但田峻的表情实际上已经给了成公英肯定的回复。 “我的汗血马?”田峻有些紧张地问道。抢自槐纵的汗血马,可是田峻的宝贝。 看到田峻紧张的样子,成公英才得意地笑道:“放心吧,是夏小姐给公子去遛马了。” 两人回到驿馆的客房,田峻将今发生的事也跟成公英说了一遍,然后问成公英道:“成公兄觉得此事会如何发展?”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雒阳城内暗流汹涌,各派势力相互角力,公子在洛阳根基尚浅,又立下这番大功,必然会成为各方势力争取的对象。今后该如何行止,公子可要早点想清楚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成公兄说得极是,如今朝中两派势力互相制衡,稍有不慎,便会变成他们角力的牺牲品。我父亲的遭遇便是前车之鉴。” 成公英道:“田将虽是征战沙场的猛将,却看不透这朝堂上的局势。因为求宦官帮忙而被当成了阉党一系。然而,田将军本身又并非阉党,在出了事之后自然是既为世家所弃,又得不到阉党保护了。所以,田将军若是打了胜仗还好说,一旦打了败仗,那还不被人往死里整?” 想起田晏那刚猛粗豪的性格,田峻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是玩政治的料! 成公英见田峻摇头苦笑,便又说道:“公子眼下就有一件事情需妥善处理,否则,后患无穷?” 田峻想了一下,问道:“你是说拜访段公的事情?” 成公英道:“段公阿附阉党,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公子对段公的亲近程度,决定着公子今后的发展和命运。 雁门太守刘林给公子的书信,就没有必要交给段公了,也不必急着去拜访段公,先看看局势再说。” 田峻点了点头,从行李中找出刘林的信,随手扔到火盆里烧掉,然后对成公英道:“段公府上,我便不去了,你明天带上一箱礼物,代我去一趟如何?” 成公英抚掌笑道:“公子英明,如此便是恰到好处。” 旋即,成公英又道:“今晚必有人来请公子赴宴,很可能世家和宦官都会来请公子,公子该如何应对?”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明白成公英的话中之意:此时不论是得罪了世家还是宦官,都会影响田晏的启复以及田峻的前程。 田峻狡黠地笑了一下:“老子今晚要玩失踪,哈哈。” 说罢,田峻换了套旧衣服,跟驿馆里的驿卒打了声招呼,出了驿馆扬长而去。 在田峻出了驿馆没多久,便有一名宦官带着几个小黄门带着几名来到驿馆问道:“请问田公子可在馆中?” 成公英回道:“田公子出去了?” “可知田公子去了何处?”宦官道。 “应该是去了娼馆。”成公英胡诌道。 “娼馆?娼馆有什么好去的?”宦官摇了摇头道。 “你又不是男人,怎知娼馆的乐趣?”成公英很不“礼貌”地说道。 “你!”宦官气结,但想到“职责在身”,也只好忍了,带着一帮小黄门掉头朝城中娼馆最多的地方跑去…… 小黄门刚走,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帮家丁来到驿馆问道:“请问田公子可在馆中?” 成公英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中年男子道:“在下乃司空陈府管家陈仕,前来相请田公子赴宴。” 成公英回道:“久仰久仰,原来是陈尸啊,实在不巧,田公子出去了?” “可知田公子去了何处?”陈仕道。 “应该是去了娼馆。”成公英有点懒,胡诌的台词一成不变。 “娼馆?娼馆有什么好去的?”陈仕摇了摇头道。 “莫非你不是男人?怎不知娼馆的乐趣?”成公英的台词稍做修改。 “你!”陈仕气结,但想到“职责在身”,也只好忍了,常着一帮家丁掉头朝城中娼馆最多的地方跑去…… 于是,洛阳城里的娼馆热闹起来了! 两拔人把各家娼馆都翻了个底朝天! 田峻也因此在娼界一夜成名,声名鹊起,“英”名远播…… 第17章 凉州多虎将 “张侯爷,那姓田的小子不识抬举,竟然以先接到陈府的贴子为由,去了陈府。”小黄门向张让禀报道。 “去了就去了吧,没什么大不小的事情。”张让斜躺在塌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可是侯爷,明明是我们先到的,他却伸手先接陈府的贴!”小黄门道。 张让愣了一下,嘠嘎笑道:“这比我预料的好多了。” 见小黄门不懂,张让便耐心地解释道:“之前田晏获罪时,咱们可没有一个人帮他说一句话,还让他承担了大部分的战败之责,他心里能没有怨气吗?他没有说难听的话,还找了借口让你有台阶可下,就是不想得罪我们的意思。” “可田峻他……昨晚……把我们忽悠去了娼馆……”小黄门还是有些不解道:“侯爷不担心此人以后会对我们不利?” “陈府的家丁……不也照样被忽悠去了娼馆吗?”张让笑道:“这田小子够机灵啊,昨晚你们和陈府的家丁都被他忽悠去了娼馆,可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他不想太早表态,也不想得罪任何一方。不过呢,田晏终究曾经是段颎的部下,有段颎在,就不必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慢慢来,等他气消了,让段颎去说服他就可以了。” 小黄门闻言,赶忙恭维道:“张侯爷真是高明。小的佩服不已。” …… 将喝得醉晕晕的田晏父子送走之后,陈耽和孟彧、刘陶等人又聚在一起交换想法。 刘陶眉头紧皱道:“没听说这田小子有这种才情,他这诗会不会是别人做的?” 陈琳道:“应该不是。在座这么多饱学之士,若是他人所做之诗,他是不敢剽窃的。” 孟彧道:“这小子不简单啊。他的厉害之处,不是会做诗,而是他的冷静和机智。” 陈耽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明明孔璋弟已经认输,他却跟他父亲把两坛酒喝掉了,既显示了他的容人之量,又给了孔璋兄台阶下。” 孟彧道:“也唯有如此冷静机智之人,才能在群狼环伺的草原活下来并立下大功,田晏这个儿子,比他田晏高明了不止一筹。” “确实如此。”陈耽道:“我们也是要有所提防,田晏毕竟是段颎的老部下。凡事都要留点心眼。可别让他给忽悠了。” …… 田峻与田晏互相搀扶着,一摇一摆在陈家庭院中上了成公英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陈府大门,成公英一边驾车,一边对车厢里的田峻道:“公子,不用装了。” 田峻翻身坐起,对成公英道:“呵呵,又被你看出来了。” 成公英道:“我不是看出来的,是猜的。公子为人机警,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宴会中让自己喝醉?所谓“喝醉”,不过是在隐藏你的锋芒而已。” 田峻笑了笑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再喝就醉了。” 成公英笑道:“装醉的最佳时机便是差一点要醉的时候。” 田峻推了推旁边烂醉如泥的田晏道:“父亲,你也别装了!” 田晏翻身坐起:“小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田峻道:“一个厮杀半生的虎将,心中常存警惕之心,又如何会让自己喝醉?再说,你那酒量,十几年来,我也没见你醉过。” 田晏哈哈笑了起来,旋即又脸色一黑道:“小子,那些诗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剽窃的吧?” 田峻道:“放心吧,这些诗在大汉朝,绝对是原创,呵呵。” “你,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做诗的?”田晏道。 “父亲,做诗是不用学的,你不知道么?我这叫妙手偶得之。”田峻道。 “啥?“妙手偶得”?这不就是……剽窃么?”田晏脸色又黑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能算剽窃么?”田峻得意地说道。 加上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也就不是剽窃了。 多好的理由啊! (我田峻(王耕)在此代表穿越众们,对陆游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陆游同志为穿越众们的剽窃行为提供了冠冕堂皇的谎言!) …… 接下来两天,便是田府摆宴的日子,几百张请贴如天女散花一般洒出去,洛阳官吏几乎人人有份,然后就是收礼收到手软,所收贺礼堆积如山。 摆酒宴客,还真是来钱最快的手段之一,跟抢银行抢押钞车相比,收益相当,风险却要小很多。 难怪后世某些人时兴摆酒,某某人的老娘一年过三个生日(农历、公历、闰月),某某人的女儿幼儿园毕业也要摆酒。 更有甚者,某某人老婆怀孕也要摆酒,摆酒之后流产了,再怀孕时又摆一次酒…… 实因摆宴收礼所得,百倍千倍于薪奉也! 第三天,同样被复职为护羌校尉的夏育也摆了一次宴席,同样赚得盆满笨满。 第四天是上巳节,即后世的元宵节。在大汉朝,元宵节是拜神祈福的日子。天子刘宏让人将两万多枚鲜卑人头拉着去太庙转了一圈,又在洛阳城巡游了一番,然后交给洛阳令去作善后处理,有关征伐鲜卑之战便盖棺定论、尘埃落定——由大战修改成大捷! 也就是这一天,陈耽让人送来了通知,让田峻第二天去皇宫当差上班。 “老子才14岁,还是童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十五条规定:“禁止任何用人单位招用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 田峻无奈,只能在心里吐槽,乖乖地准备上班。 其实,黄门侍郎上班也没什么事,就是“当值”,说白了就是给皇帝当差,听皇帝使唤。 此时皇帝宠信宦官,凡事都交给宦官去做,这帮黄门侍郎就更没事做了。 连上了几天班,屁事都没有,感觉比后世的某些机关单位上班还轻松。田峻觉得很无聊,干脆请了假回家休息。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阵呼喝之声从院中传来。走进院中一看,只见一条身高八尺(约19米)的昂藏壮汉正在与亲卫习武。此人孔武有力,出招快捷如风,竟将五十多名亲卫打得狼狈不堪。 田峻看了看站在房边的鞠忠和田晏,诧异地问道:“此何人也?竟如此厉害?” 鞠忠抱拳行了一礼,得意地说道:“此舍弟鞠义也!” “啥?鞠义!鞠义是你弟弟?”田峻大惊道。 田峻第一次开始意识到便宜父亲的价值了。 事以类聚物以群分,汉末凉州系名将,麾下勇将甚多! 近三百年的羌汉战争,使凉州地区的百姓格外尚武和血性。也使得凉州名将辈出。 真实的汉末历史上,出自凉州的勇将多到不可胜数,除“凉州三明”之外,还有董卓、皇甫嵩、鞠义、李傕(李广后人)、华雄、马腾、马超、马岱、韩遂、阎行、郭氾、段煨、张济、张绣、牛辅、樊稠、王双、梁兴、杨秋、成宜、李堪、程银、庞德、姜维…… 再说这鞠义吧,这是在汉末历史上被夭折了的超一流武将!是一名传说级的将星! 鞠义是凉州人,从小就精通羌族的武术战法等等。成为韩馥的部将后,鞠义因出身贫寒为韩馥所轻,便领着手下的本部亲兵投奔袁绍,前脚刚走后脚韩馥的追兵就到了,但鞠义愣是以八百亲兵打败了韩馥的数千追兵。 鞠义归顺袁绍以后受到了重用,每次用兵都是袁绍的首选,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这类都是给他领左右军打下手的。 当南匈奴单于反叛的时候,麹义领军在邺南大破匈奴。 界桥之战中,鞠义领中军首先与公孙瓒开战。公孙赞的一万多精锐骑兵——白马义从,乃是天下闻名的精锐,曾在漠北打得鲜卑人和乌桓人丢盔弃甲,却在界桥战役这种强强正面对抗中,被鞠义的八百“先登营”所歼灭,可见鞠义用兵之强。 鞠义在界桥一战击溃了公孙瓒大军,全歼灭白马义从并生擒了先锋严纲,随后更是直接杀奔后军亲自夺得了公孙瓒的帅旗!由此可见其武艺之高。 可惜的是,因鞠义功高震主,为人高傲自负又不懂政治,后来被袁绍以议事为名召至中军诱杀,并兼并歼灭了他的先登营。 …… 田峻还在发呆的时候,场上的五十名亲兵已经战败。 看到一片狼籍的场地,鞠忠有些尴尬地说道:“公子,舍弟武艺初成,前来投军,因其出言……出言狂妄,田将军便召来军士相试……,若有不妥,望公子在田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出言狂妄?果然是如此,原本历史上,鞠义就是因为自恃功高,出言狂妄,才被袁绍以“骄纵不轨”的罪名诱杀。 看来,得先活好他的“傲”病,否则就是把双刃剑。 田峻笑了笑,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去,对鞠义一抱拳道:“鞠兄果然勇悍无匹,在下手痒,想领教一下鞠兄的高招。 鞠义尚未开口,田晏便劝阻道:“算了吧,峻儿你不是他对手,若论步战,恐怕咱们三人齐上,也打不过他。” 打不过么?不见得! 原本的田峻,自然是在步战上打不过鞠义,但加上王耕十几年黑拳生涯的经验,却未必打不过! 田峻笑了笑道:“没有试过又如何知道?未战先怯可不是咱的风格。” 鞠义很是不屑地看了田峻一眼,开口说道:“公子才14岁,身子骨尚未完全长成,力气也还没成长到颠峰,想打赢我,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意思就是:你不是对手,再去练几年再来吧。 第15章 暴笑享人伦 田峻此时已经回到田晏所居的破屋,正在与田晏同享天伦之乐,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成公英坑得有多惨。 其实,这也是成公英聪明智慧的地方。成公英料定田峻会去找田晏共叙离别之情,又怕太监和世家的人去破屋找田峻,才故意将太监和世家的注意力引向娼馆。 至于名声,这在古代叫风流倜傥,是扬名而非毁誉。 一如后世的演艺界,那些艺人为了出名而故意弄出徘闻者比比皆是,在舞台上“不小心”掉下裤子裙子的女艺人不在少数。 而此刻,已经一夜成名的田峻,正在破屋中与田晏以及良伯、双儿三人,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其乐融融,温馨得很。 “父亲,你这病?”田峻关心地看着有些亢奋的田晏问道:“真不是回光返照?” “小子,你看我现在象有病的样子吗?”田晏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我看象!”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田晏差点噎死。旋即大喝道:“小子,我哪里象有病了?!” “脑袋!”田峻惜字如金。 田晏脸色一黑,把酒杯往桌上一顿,就要发作! 田峻见状,连忙接着说道:“人一高兴,看起来就有点象羊癫疯,所谓欣喜若狂、人逢喜事精神爽等等,说的就是您这种症状。” 田晏闻言,这才“破怒为笑”,脸上肌肉运动太快,笑起来很是吓人,让人不忍……也不敢直视…… “峻儿,我发现你好像性情变了。以前的你,哪有这么多屁话?”田晏盯着田峻,认真地说道。 “他们也都是这么说啊。”田峻吃了块肉,毫不在乎地说道:“历经战场,看破生死,自然就放得开了。” 良伯笑了笑道:“公子这是长大了啊,这战场最是磨练人。男人啊,常常是上过战场,才开始长大。” 双儿在旁边,满眼憧憬地道:“双儿也想上战场,双儿也想早点长大。” 田峻伸出手,揉了揉双儿的头发,突然一顿,手抖了一下,看着双儿问道:“双儿可是姓王?” 良伯嗟异地道:“老朽的父亲姓王,老朽姓王,老朽的儿子姓王,孙子自然也是姓王了。” 田峻又问道:“我记得良伯是陇西狄道人?” 良伯奇怪地说道:“正是。” 田峻还是不确定:“双儿可有取字叫子全?” 良伯更加嗟异:“双儿的父亲临终之前,确实给双儿取字子全,这个,公子以前也是知道的啊?” 王双王子全! 田晏嘿嘿一笑,蹲下身子对双儿点:“双儿,你可知道:你以后会长到九尺(21米)那么长,与一位姓关的一样高,面黑睛黄,熊腰虎背,使六十斤大刀,骑千里大宛马,开两石铁胎弓,暗藏三个流星锤,百发百中,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来被魏……呃,哈哈哈哈……” 田峻尴尬地笑了起来——说得太快了,差点说出“后来被魏延所斩”。看来,以后说话不能这么快,容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田晏和良伯嗟异地对视了一眼,对田峻道:“小子,刚才你说为父这脑袋有问题,得了羊癫疯(精神病),莫非真得了羊癫疯的人是你?” 良伯也道:“我听人说,得羊癫疯的人,从不说自己得羊癫疯,都喜欢说别人得羊癫疯……” 这糟老头坏得很,把田晏和田峻都骂进去了! 田晏和田峻一齐转头看向良伯。 “呃,老爷,我不是说你,……公子,我……我也不是说你,你,你们听我解释……” “哈哈哈……”田晏和田峻同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接着良伯也大笑起来 …… 田峻没想到,这个九岁的小屁孩就是历史上的曹魏猛将王双。 历史上的王双死于魏延的偷袭,若论武艺,与魏延是在同一个档次的。还真是捡到宝了,看来得好好培养培养。 “良伯,这双儿可有学武?”田峻问道。 良伯道:“承蒙老爷看得起,老爷已经教了双儿一些刀法和箭术。” 感情这王双还是田晏的徒弟!田峻的师弟! “既然如此,我当以兄弟相待双儿,今后咱俩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田峻趁热打铁道。 田晏道:“正该如此,你二人便以师兄弟相待吧。” 良伯大喜,拉着双儿一起拜谢了田峻和田晏。 …… 四人正聊得开心,突然砰的一声,院门飞了起来,从外面闯进来一头怪畜……怪畜一样的老头。 众人吃了一惊,抬头看去,正是夏育! “你,你这是干啥!”田晏大怒,起身就要拔刀,却被田峻和良伯死死拉着了。 夏育仔细他盯着田峻看了看,又看了看这破院子,确定不是娼馆,才眼珠一转,灵机一动,哈哈笑道:“这破屋子能住得下四口人么?走吧,今晚都住到我府上去!” 还是共过生死的兄弟好啊!田晏心里很是感动,嘴上却叫道:“你……你……你还我院门!” 最后田晏父子还是没有去夏育府上,毕竟与夏雪只是订婚,现在住过去名声不太好。 在夏育修好院门离开之后,田峻便伏在桌上将就了一宿。 天亮之后,便有几个身穿衙役服装的人早早地前来破屋求见田晏。见到田晏后,为首的衙役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敢问这位可是田将军。” 田晏不好气地说道:“老夫田晏,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现在是草民。” 田峻一见,连忙笑着上前道:“我父亲昨天吃错了药,这位兄长休怪,敢问兄长有何指教?” 衙役笑了笑,恭敬地行了个礼道:“你就是田公子吧?卑职受洛阳令周大人委派,已经连夜将先前查封的田府整理好,之前官府抄走的物品也悉数送还,还请田公子及令尊前去接受。” 效率不错啊!田峻很是满意。 归还宅子及物品,本是田峻意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看来这大汉朝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当然也不排除这是皇帝亲自下的指示。 众人收拾东西,大包小包丢到车上,然后坐了衙役带来的马车,一路直向洛阳城朱雀街而去。 …… 田府的牌扁是新做的,两个镏金的“田府”二字,比以前更大更有气派。 走进院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宅子还是那个宅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陌生是因为院中和屋中的物品都换成了新的,院子中间,还有一百多个大箱子。 随行的衙役头子解释道:“我家大人连夜叫了三百多个兄弟前来布置,又恐查抄时物品有损坏,便将房中物品换了新的。 院中的箱子,是之前查抄之物,请老爷和公子清点,若发现有缺失,尽管告知于我。”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衙役头子道:“兄弟辛苦了,这些就不用点了。” 说罢,田峻又掏出一个马蹄金,交给衙役头子道:“三百多兄弟不眠不休忙了一天一夜,也是辛苦了,这点小意思,就给兄弟们喝杯水酒吧。” 衙役们大喜,都高高兴兴地拜谢而去。 …… 曾经失去的家,终于又回来了! 四人站在院子里,百感交集。 街坊邻居早就听到了动静,纷纷前来帮忙。好在有老管家良伯在,街坊邻居也都是熟人,一切倒是安排得有条有理,不致于乱套。 中午时份,接到消息的成公英和鞠忠,也带着驿馆中的五十名亲卫和几十个金银珠宝的箱子,来到了田府。 其实从草原带回的金银铜钱和珠宝,远不止这几十箱,还有五百多个箱子存放在雁门郡的庄子里,由苏勇等人看着,以备后续之用。 田晏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金子,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还是金子!再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东珠! 田晏笑得如同财迷一样合不笼嘴:“抬进去,抬进去,都放到我房间去……” “父亲,这……这都是我的!” “臭小子!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田峻觉得很无语,原来钱财这东西,也可以将虎将变成财迷…… …… 田府是五进的大院子,住三百人也是绰绰有余,鞠忠和五十名亲兵也都是熟人,稍做安排,便弄得停停当当的。 “公子,你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成功英来到田峻身边,随口说道。 “少了点什么?”田峻纳闷道。 随即看到院子里全是男人,没有一个丫环婆子,便恍然大悟道:“女人!阳盛阴衰,缺女人!” “唰”地一声,一柄利剑从后刺来,田峻侧身躲过:“夏一跳,你又吓我一跳!” “说吧,昨晚是怎么回事?!”夏雪气势汹汹地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我昨晚啥都没干!”田峻诧异地问道。 “那,为什么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你昨夜在……在娼馆……” “在娼馆?我?!”田峻吃惊地看向成公英。 “公子,不关我的事!”成公英扭头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成公英!你!你……给……我……等……着……” …… 没过多久,蹇硕带着一大群羽林军前来传旨:“制曰:田氏父子忠于国事,击胡贼于北塞,立殊功于社稷;护百姓于边郡,扬汉威于异域,诛贼酋之狼子,斩胡逆之悍将……,特复田晏征鲜卑中郎将之职,并授其子为黄门侍郎。钦此!” 父子二人领旨谢恩,田晏高兴不已,笑逐颜开;田峻脸色苍白,紧紧地夹着双腿。 待蹇硕走了之后,田峻才低声问田晏道:“父亲,这……这黄门侍郎是不是跟小黄门一样,要行阉……阉割?” 田晏听得差点笑断了气:“难怪你双腿夹得这么紧!哈哈!放心吧,黄门侍郎虽是皇帝近侍,却不是宦官。” …… 传旨的宦官走了没多久,司空陈耽和宦官张让几乎同时送来邀请赴宴的请贴。 田晏有点犯难了,这都不敢得罪啊! 最后,田晏灵机一动道:“要不咱父子俩分开,一人去一家?” 田峻无语…… 使劲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认真地打量着田晏那颗硕大的脑袋,一脸严肃地问道: “父亲,你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只是为了……增高的吧?” …… 第18章 请战慰忠良 田峻笑了笑,走上前去,身休微蹲,侧身含胸,左掌曲肘侧向斜指,右掌护在胸前,双脚不丁不八,摆了个通臂拳的起手势。 “咦!” 田晏和鞠忠、鞠义都同时吸了口冷气。三人都是识货之人,田峻的这个姿式,将全身护得严严实实,又蓄势待发,似乎每一个角度都可发出凌厉的进攻一般。 鞠义眼神一凛,垫步上前,左手格向田峻右掌,右拳轰向田峻面门。 田峻不退反进,一招金沙飞掌,身体左转,左拳变掌向左横格,右手狠狠一拳捣向鞠义胁下。 鞠义扭身让过,又是一招摆拳击向田峻左耳。 田峻身形稍退,右掌伸出,疾如灵蛇般搭在鞠义袭来的右腕上,左手曲指如钩,扣向鞠义咽喉,却是一招八卦擒拿手法中的缠腕锁喉。 鞠义大惊,左手护住了咽喉,右手却被缠住,身形后仰,脚跟又被田峻拌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还是田峻及时松手,否则,鞠义的这条右臂至少也得脱臼。 仅出手两招就被放倒! 鞠义吃了轻敌的亏,哪肯罢休,侧身一滚,接着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身体如弹簧一般高高蹦起,在落地的瞬间,便弹起一脚向田峻踢来,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田峻以掌封堵,却被鞠义这一腿踢得掌肘发麻。 鞠义一招领先,拳脚交加,攻势连绵不绝,一拳一脚都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田峻以通臂拳法相战,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看不清两人的招式,但听得两人拳脚所带的风声和拳脚相交的“嘭嘭”声响成一片。 鞠义的优势在于力大无穷,出招迅捷。而田峻则胜在拳法精妙,刚柔相济。 前世的田峻(王耕)出自山东通臂拳世家,通臂拳讲的是掌拳并用,有起有落,变化多端。“起如虎之扑人,落如鹰之捉物”。 拳法古时虽有,但真正兴起是在明朝和清朝,所以论拳法之精妙,鞠义自然无法相比。 俗话说:刚不能久。两人打了半个时辰,鞠义渐渐力竭,气喘如牛,拳脚稍慢,便被田峻一记漂亮的扫蹚腿扫倒在地。 鞠义不服气爬起来再打! 但是,此时鞠义已经力气用尽,出手缓慢,打不到三招,便被田峻用一招泰拳中的顶膝给顶翻在地缩成一团。 田峻拍拍手走上前去,向鞠义伸出右手。 鞠义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拉着田峻的手站了起来,向田峻拱手道:“多谢公子留手!” 鞠义心知肚明,最后这一记顶膝,若非田峻留了力气,恐怕会将人顶死都有可能! 田峻道:“承蒙鞠兄相让,多有得罪。” 田晏跑上前来,拉着田峻大声道:“俊儿,你何时学得如此精妙打法?” 田峻得意地扬了扬头:“拳法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呃,你……你究竟妙手偶得了多少东西……”田晏看了看田峻的双手,心中茫然不解。 …… 鞠义的傲气被打压了一下,一扫狂妄之气,整个人也内敛了不少。 田晏将鞠义暂时委以亲卫统领之职,待有战事,再授于官职。 没想到无意中收得这么一员大将,田峻开心不已。想到反正在宫中上班也完全无事可做,干脆请了五天的假,每天与鞠义等人在家中练武,将通臂拳的一些拳法教给鞠义等人及五十名亲卫将士。 田峻后来又比鞠义比试了兵器,鞠义用的兵器是斩马刀。 田峻的长戟稍显灵敏,而鞠义的斩马刀则势大力沉。两人打了百余招,田峻还是因力气不够败下阵来。 再比试马战,又是鞠义稍胜半筹。不过鞠义再也狂妄不起来,因为鞠义已经22岁,而田峻才14岁。几年之后,待田峻力气成长起来,胜负犹未可知。 …… 田峻闲来无事,也在洛阳城中拜访了一些汉末名人。 袁绍在陈耽府上见过的,田峻又亲自袁府见了袁绍,此时的袁绍已到三十岁左右,却坚决推辞朝廷的征辟,不肯为官。 袁绍其实早在不到二十岁时,便已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后来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 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袁绍虽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发展自己的实力。 田峻与袁绍相谈甚欢,两人都很佩服对方的才干,惺惺相惜,宛如多年好友相见。 在田峻的印象中,袁绍并非像后世所说的那么多毛病,反倒是聪明多智,极为豪爽大气之人,想来就是有毛病,也是做了诸侯之后慢慢养成的。 田峻向袁绍打听曹操的情况,才知道已经去做了顿丘令(今河南濮阳清丰县)。 接着,田峻又特意去拜访了蔡邕。 为什么要特意去拜访蔡邕呢?与许多穿越众一样,都是为了拱蔡邕家的小白菜蔡琰。 在所有的三国美女中,蔡琰绝对是穿越众们的首选。田峻也不例外。 在蔡邕家以讨教诗文为名泡了半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蔡琰,结果看过之后,大失所望,实在是……太幼嫩了!还是个不到八岁的小屁孩…… 唉,还得等……等很久很久…… 段颎府上也去了一趟,毕竟是田晏的老上司,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除此之外,便是早晚练武和在下班之后陪女扮男装的夏雪在洛阳逛街……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约莫过了十几天,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混日子的田峻受到了刘宏老大的召见。 这次并非在朝堂上正式召见,而是在后宫。 田峻走到后宫,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刘宏一脸严肃地坐在锦榻上,面前有一个人正哭得一抽一抽的,旁边张让等几个中常待,也都是一脸悲戚。 田峻走上前去,向刘宏行了一礼道:“微臣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吩咐!” 刘宏却没有叫田峻做什么事,反而用很严肃的语气对田峻道:“鲜卑猖獗,爱卿可有方略?” 田峻脸色一正,朗声道:“微臣愿为陛下锋刃,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刘宏点了点头,将一封奏章交给田峻。 田峻一看,终于知道出什么事了。原来是赵忠的从兄一家全死绝了! 赵忠的从兄叫赵苞,赴任辽西太守后,赵苞派人将他母亲、老婆和孩子全接去辽西享福。结果人还没到辽西,被前来劫掠的鲜卑人给截了胡。 赵苞听说母亲及老婆孩子被鲜卑人抓了,立即带着近三万汉军出城与鲜卑人对阵 鲜卑人将赵苞的母亲和妻子带到阵前,逼迫赵苞投降。 赵苞对他母亲哭道:“为子无状,欲以微禄奉养朝夕,不图为母作祸,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唯当万死,无以塞罪。” 意思就是:忠孝不能两全,老娘你让我好为难哦,我要是救你,就毁了忠节,对不起皇帝,我……我……我真是太难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赵苞的母亲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便干脆把心一横,断然回复道:“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尔其勉之!” 于是,赵苞下令全军进攻,将鲜卑人打得落荒而逃,张苞的母亲及妻子皆为鲜卑所害。 赵苞收殓母亲和妻儿的尸体下葬,谓左右亲随道:“食禄而避难,非忠也;杀母以全义,非孝也。如是,有何面目立于天下!”遂吐血而亡。 …… 看完奏章之后,田峻也是惊讶不已。心里很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天知道赵苞是怎么死的? 绝对是炒作!赵苞很可能是病死的,赵忠借题发挥,以此向皇帝邀宠。 可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人听。 于是,田峻长长地嗟叹一声,开口说道:“没想到赵侯爷从兄,竟如此忠义刚烈,令人佩服!” 刘宏看了田峻一眼,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跟田小子你有关!” “跟我有关?” 田峻一愣,立即又问道:“胡人很少大雪天出来劫掠,莫不是檀石槐没追杀到我,才转而劫掠汉境泄愤?” 刘宏道:“确实如此,爱卿以为,当如何处之?” “小子”换成了“爱卿”! 田峻心中暗喜,想了一下道:“鲜卑人以强者为尊,若让檀石槐觉得大汉软弱可欺,则后患无穷!” 刘宏道:“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田峻愤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彼敢来犯,便该断其狗腿三条!削其利爪两只,微臣斗胆请战!” 刘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勇气可嘉!方略如何?” 田峻道:“前番征鲜卑,汉军损失不少而致现在边郡兵力略显不足,兼之粮草亦不易筹备。所以,微臣以为,大战可以暂缓,但灭其一部,以戒其心,使其不敢肆意劫掠,却是非常之必要!” 刘宏点了点头,又道:“你年岁尚小,不足以统军一方,若以你父出征辽西,以你辅之如何?” 田峻大声道:“微臣父子愿为大汉之藩篱,且微臣斗胆放言,三个月之内,必为忠良复仇。若出征后三个月之内无捷报传与陛下,当请陛下治吾父子之罪!” 对于田峻的胆识,刘宏非常满意。 而张让和赵忠等人,则很满意田峻的态度——对宦官系的态度! 刘宏欣慰地笑了笑,对田峻道:“你且先下去吧,待明天朝会,再议此事。” 田峻向刘宏行了一礼,告辞而出。 快走到宫门之时,有小黄门拦着田峻问道:“张侯爷让咱家问一声,此次出征,当求何职?” 田峻想了一下道:“既然忠良殁于北塞,吾父子愿继之。” 小黄门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 第16章 甘作投笔吏 “臭小子,你找打!”明白过来的田晏顺手操起一支扫掃,把田峻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追累了,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田晏靠在一根柱子上,使劲地喘了一会气,才对田峻“柔声”道:“小子,你过来,为父保证不打死你。” 田峻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对田晏道:“父亲,朝堂争斗,最忌脚踏两只船!非敌即友,非友即敌。你要是敌友不明,你就会被两方势力同时认为是累赘而放弃,甚至除掉以绝后患!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田晏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昨晚为什么两边都不去赴宴?这不也是敌友不明吗?” 田峻道:“此一时,彼一时,昨晚皇帝没有下旨,你尚未官复原职,我自然是要先和一下稀泥的。现在你已经官复原职了,就该露出豺狼本性……呃,就该摆明立场了。” “那要如何做?”田晏又问道。 “婉拒张让,赴会陈府!跟随世家,不强出头!”田峻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十六字方针”。 “还不够!”成公英从花坛后转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再加上十六个字:离开洛阳,封疆一方,手握实权,暗中发展!” 田峻大笑道:“正和我意,知我者,成公英也!” 于是,“十六字方针”变成了“三十二字方针”: “婉拒张让,赴会陈府;跟随世家,不强出头;离开洛阳,封疆一方;手握实权,暗中发展。” 田峻的十六个字指出了当前的“生存”方式,而成公英的十六个字,则点明了今后的“发展”方向。 “生存”+“发展”=生存发展。 于是,一个草创的田氏集团开始“ongoodprocess”了。 …… 该送什么礼呢?总不能光着手去的。 田晏从珠宝箱里拿了三对东珠,想了一下,又放回去一个,再犹豫了一下,又拿了出来,再想一下,又放回去两个。 “实在舍不得啊,只是吃一顿食而已,要送去一百顿饭钱,太不合算了!” 田峻走过去,将满满一小盒二十个东珠从箱子里全拿了出来。 “臭小子,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田晏张口就骂道。 “父亲,我这是抛砖引玉!”田峻寸步不让。 “这是砖头吗?这是东珠!”田晏厉声怒吼。 “投资!投资你懂吗?”田峻道:“我今天把这一盒送出去,明天十盒百盒就回来了。” “尽胡说!怎么可能?”田晏斥道。 田峻看了看田晏硕大的脑壳,摇了摇头道:“今天你复官了,我也当官了对不对?” “对啊,可咱得做清官!”田晏义正严辞地说道。 田峻无语,只是仔细地打量着他父亲那颗硕大的脑壳。 在田晏快要发飙的时候,田峻才说道:“我们明天摆宴,遍请朝中官员,庆祝父亲官复原职!后天再摆宴,庆祝你儿子我得皇上授官,再后天再摆晏,呃……,那个成公英,再后天用什么名义摆宴?” 成公英大笑道:“再后天让公子的岳父摆宴吧,反正夏公就一个女儿,收的礼也全是公子的。” 田晏大喜道:“太好了,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玩!哈哈哈哈……” 当天晚上,田峻带上田晏,田晏带上厚礼,一起来到了司空陈耽府上。 陈耽是汉末大儒,历任三司(司马、司空、司徒),是士族世家的代表。本来这种宴席,是没有武将什么事的,都是文人之间吟诗作赋、跳艳舞喝花酒的勾当。 但这次设宴,却别有不同。田峻的战功和朝堂之上的表现,让老狐狸一样的陈耽意识到,这田峻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大才。对于这样大才,要么拉拢过来,要么趁早灭之! 所以昨天散朝之后,陈耽立即与孟彧、刘陶等人会晤,设下酒宴想要逼田峻表态。 可以说,名为日常聚会,实则是试探田峻父子的立场,看是否能拉拢过来,成为士族的助力。 结果,昨晚派出请人的陈仕,被成公英给忽悠去了娼馆。刚得知陈仕没请到人时,陈耽也是很生气:你不来就不来吧,干嘛把人往娼馆是忽悠? 可是,当陈耽知道张让派出的人也被忽悠去了娼馆时,陈耽晤着肚子嘎嘎嘎嘎笑了半天。 笑完之后,陈耽对孟彧和刘陶等人道:“田峻这小子鬼得很啊,担心他父亲的启复会出变故,先躲起来了不肯表态啊。” 刘陶道:“那如何应对?” 陈耽道:“他既然这么聪明,必不会成为阉党一系。大家尽可放心好了。明天直接把贴子送过去,他明晚必来。” 众人都将信将疑,至第二天下朝之后,便又早早地会聚到了陈耽府上。 看看天色将晚,众人都有些心急,忽听门房传来叫声:“田将军及田侍郎大驾光临!” 刘陶等人才松了口气,在陈耽的带领下,一起到中门迎接。 …… 见面之后,众人互相祝贺一番,陈耽也将朝中诸人一一向田峻介绍。 很是热情体贴,让初次参加这种宴会的田峻,颇有几份宾至如归的感觉。 在与会的宾客中,倒是出现了几位“闻名”但从未见面的人物,其中有袁绍袁术这两兄弟,有后来身居高位的杨彪、王允,还有号称八俊中的的刘表、陈翔、岑晊等人。 酒至半酣,厅中便开始狂放起来,陈琳起舞做歌曰: “凯风飘阴云,白日扬素晖。 良友招我游,高会宴中闱。 玄鹤浮清泉,绮树焕青蕤。” 一曲歌罢,众人都大声叫好,又有人怂恿蔡邕做诗,蔡邕也不客气,一边舞一边唱道: “练余心兮浸太清,涤秽浊兮存正灵。和液畅兮神气宁,情志泊兮心亭亭。嗜欲息兮无由生,踔宇宙而遗俗兮,眇翩翩而独征。” 歌声一落,众人都拍岸叫绝! 这时陈耽敲了敲桌子,对大家道:“听说田侍郎不仅勇武过人,亦善诗词,不知能否赋诗一首为乐?” 田峻嗟异地问道:“不知司空大人从何处得知我善诗文,恐是传言有误。” 陈耽道:“此蹇硕之言也,言田公子去面君前,曾吟唱一首五言诗,极是豪气万丈,动人心魄。” 田峻嗟异地看向陈耽。 陈耽解释道:“蹇硕虽是宦官,却非竖逆,与我等交情颇厚,故而知之。 田峻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晚辈当时心情激荡,随口胡诌而已。” 话音未落,便听到宾客中有笑声传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粗陋武夫,又岂能生出能写诗的儿子来?” 尼玛! 田峻心中大怒,抬眼望去,却是已喝得醉眼朦胧的陈琳! 田峻知道陈琳的话,也是这些在座的“饱学之士”平时心中所想,只不过,现在酒后吐真言罢了。 而且,他们也没说错,田晏对诗文一窍不通,原本的田峻也是一样。一时酒后失言说出来,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当彼此开个玩笑。 但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那就是打脸了。 尼玛,打俺爹的脸可以……呃,错了,打俺的脸可以,可你不该打俺爹的脸! 田峻心中愤怒,,顺手拿起一坛酒高高举起,就要砸过去。 “啊!”厅中宾客齐声惊呼。 再定睛看时,只见田峻尤自将酒坛举在空中,脸色一阵变化,瞬间又变出一副笑脸来。 随即,田峻扬声对众人道:“陈大人这样说话,晚辈就不能不接了。今天就请众人做个见证,我便与陈大人斗诗,谁输了,谁就把这一坛酒喝下去!” 已经半醉的陈琳一听斗诗,立时便来了兴趣,将自己案前的酒往前推了堆道:“加一坛,再加一坛。” 竟然有人敢跟陈琳比做诗? 不怕事多、想看好戏的宾客们都乘机齐声叫好。 陈耽本想阻止田峻出丑,见事已至此,只好做罢。 田峻也不客气,把酒往厅中央的桌子一放,又将陈琳的酒拿来放在一起,然后,大声吟道: “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 横戈从百战,直为衔恩甚。 握雪海上餐,拂沙陇头寝。 何当破月氏,然后方高枕。 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 弯弓辞汉月,插羽破天骄。 阵解星芒尽,营空海雾消。 功成画麟阁,独有霍嫖姚。” 众人听罢,皆暗暗称奇,随即又大声叫好。 陈琳一楞,也大声叫好,随即道:“有关征战北疆之赋,本官也做得一首。” 说罢,也高声吟道: “饮马长城窟,水寒伤马骨。 往谓长城吏,慎莫稽留太原卒! 官作自有程,举筑谐汝声! 男儿宁当格斗死, 何能怫郁筑长城。” 此诗一出,厅中宾客尽皆拍案叫绝,大叫:“好诗好诗,一句“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荡气回肠,极尽豪迈!” 田峻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陈琳如此厉害! 不管了,只好接着抄袭: “”燕台一望客心惊, 笳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 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 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儿甘为投笔吏, 论功还欲请长缨。” 话声未落,大厅中欢声雷动,宾客们都亢奋不已,使劲拍打着桌子,大声叫嚷。 更有一些喝得半醉了的二楞子,将酒杯愤然砸在地上,口口声声待天亮之后,便要去学那班定远,投笔从戎,征战疆场,搏他个封妻荫子,名留青史!即便是战死沙场,也要像那马伏波一样,马革裹尸,千古扬名! 陈琳站了片刻,痛快地大笑道:“田侍郎大才,本官输得痛快。” 说罢,就摇摇晃晃地向中间放酒坛的桌边走去。 田峻见状,忙笑着答道:“岂敢岂敢,折杀晚辈也,这两坛酒还是该我喝。” 说罢,将一坛酒抱在手中,又将另一坛抛给田晏,一仰脖子便灌了起来。 田晏其实也不傻,知道田峻这是给陈琳台阶,便也豪气干云地举起酒坛,一阵牛饮,顷刻间将一坛酒喝得精光…… 第19章 孤峰独瞰万重山 “北塞?”张让默默地念道:“为何不是……辽西?” 小黄门将田峻的原话告诉张让时,张让有点不明白了——因为田峻讲的不是辽西,而是北塞! 赵忠想了一下,有些不太肯定地说:“莫非是田峻预料到辽西可能被檀石槐攻陷了。所以……田峻才会说北塞?” 张让恍然大悟道:“必是如此,若是这样,田峻想去的可能是是右北平郡。” 赵忠道:“依我看,田峻也不是真心想与鲜卑开战,在陛下面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却根本不敢去辽西。” 郭胜道:“田峻这小子太机灵了,一个才14岁的少年,就心机深得可怕!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不如干脆将他放到辽东去?” 高望也道:“我们原本也是希望通过段段颎拉拢田氏父子,可是这十几天过去了,却不见田氏父子对段颎有多亲热,据说只是去了一趟段颎府上,呆了不到一个时辰,连晚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张让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我先前还想拉拢他,但现在看来,就算暂时拉拢过来,将来我们恐怕也制不着他。不如干脆给他一块死地,让他去折腾。” “死地?”赵忠问道:“何处才是必死之地?” 张让笑道:“辽东郡!” 赵忠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辽东郡强敌环伺,汉族人口只有8万多人,周边却有鲜卑、乌桓、夫余、高句丽等胡人不下百万! 现在田峻又杀了檀石槐的儿子,檀石槐岂能善罢干休?若是把田峻父子放去辽东,绝对没有一丝活路,死定了!” “死定了!确实……绝对是死定了!” 众人一齐嘎嘎嘎嘎大笑不已。 笑够之后,张让才又开口说道:“那咱们就跟陛下进言,让田氏父子先去收服辽西,然后镇守辽东!” 第二天的朝会,田晏和田峻也被通知参加,朝会一开始,刘宏就让宦官郭胜说了赵苞为母殉死一事。 众人尽皆称赞赵苞忠义,连世家代表陈耽也道:“真忠孝节烈之人也!” 唯有蔡邕听得皱眉头,上前问道:“不知赵太守死后,辽西现在是何人镇守?” 孟彧道:“昨晚接到急报,刘太守死后,鲜卑去而复返,郡兵无人统领,大败!残兵已退入卢龙塞以南。卢龙塞以北的辽西郡和辽东郡各县尽陷鲜卑之手。”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 太守殉死,枉顾守土护民的职责,也能称为忠义? 田峻心中很是愤怒! 不过,田峻马上又想到了这其中的“天大的漏洞”! 之前赵苞为了保境安民,连母亲都不肯救,或许真是忠义! 而后来呢?却不顾守土有责,于强敌在侧时,为母殉死!这还是忠义吗?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赵苞的死是一个迷! 整件事情都是一个迷! 不过,田峻明白,此时不是他应该说话的时候。只得忍了又忍,静待朝会结果。 刘宏见大家都清楚情况了,才接着说道:“鲜卑势大,辽东辽西尽陷敌手,诸位爱卿有何想法?” 张让上前奏道:“陛下,田将军父子皆是良将,且田将军身为征鲜卑中郎将,自然不能久在京师。微臣建设以田将军为帅,出兵收复辽东和辽西。” 刘宏又问:“具体职务当如何安排?” 张让道:“可让田将军父子先收服辽西辽东两郡,然后,以田将军为辽东太守,在辽东屯兵镇守之。” 孟彧一听,大叫道:“不妥,实在不妥!辽东乃死地也,若不将鲜卑重挫,岂可在辽东屯兵?” “朕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 刘宏断然道:“田将军父子,世之虎将也。镇守辽东,正合朕意。传旨,拜田晏为辽东太守,田峻为破虏将军,担任军司马之职,五天内离京去辽东,不得有误。” 刘宏早就与张让等人谈好了,所谓的朝会,也只有演演戏而已! 田峻却面无表情,知道此番又被张让给坑了。 此时的辽东,与公孙度镇守辽东的时候完全不同,公孙度是董卓之乱后才去镇守辽东,那时后檀石槐已死,鲜卑也早已分裂。 而此时的辽东,确实是一块死地! 何况,自己把檀石槐已经得罪狠了,檀石槐又如何肯放过自己? 咬了咬牙,田峻拉着了想要上前接旨的田晏。 然后,田峻向天子行了一礼道:“陛下,此次出兵收服辽西辽东,出征军队如何调配?人数又是多少?” 刘宏道:“从北军中调兵一万,再收拢退到肥如和令支的辽西败兵,总兵力应在二万五千人左右。” 田峻道:“太少,不足以在辽西立足,徒增伤亡尔。” 刘宏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悦道:“那田爱卿的意思呢?” 田峻道:“我至少需要四万兵马。我从草原带回的五千军队,尚在雁门,恳请陛下下旨征用。另外,如果实在无兵可调,请陛下允我自筹兵马便宜行事之权。” 刘宏想了一下道:“你带自草原的五千人,可以调给你。至于自筹兵马,亦无不可,只是钱粮方面,朝廷最多只能给你三万兵的钱粮。” 田峻得寸进尺,又道:“陛下既然允我五日后离京,我欲在这五日之中,于洛阳城中设擂,征招猛士以为先驱,恳请陛下答应。” 刘宏笑道:“此乃爱卿份内之事,何须禀报。” 田峻这才拉了田晏一把,一起行了拜礼接旨。 …… 田峻下了朝,便来到夏育府上,向夏育和夏雪谈起北征辽西之事。 夏育惊道:“俊儿为何如此鲁莽?你杀了檀石槐的儿子,檀石槐要是知道你去辽西,必统数十万大军来找你报仇。此必死之战也。” 田峻笑道:“无妨,既然知道檀石槐会来报仇,那也算是知彼知己了,以有心算无心,未必就是必死之战。” 夏育心中暗暗称赞,嘴上却不敢夸赞,唯恐田峻经不起夸而有所松懈。 想了一会,才又道:“我在凉州军中有二千亲兵,皆百战劲卒,这次就全调给你吧。你要善自保重,别让我那宝贝女儿没过门就做了寡妇!” 田峻道:“没过门可以再嫁,算不上是寡妇……” “臭小子,你找死……”夏育一脚丫子将田峻踢出了房门。 “父亲,你轻点踢!踢死了,我现在就成寡妇了!” 望着落荒而逃的田峻,夏雪和夏育父女俩都大笑不已。 …… 出了夏府回到田府,却意外见到了段颎,段颎正在与田晏喝酒叙旧。 年近花甲的段颎,虽已老态尽显,一双鹰眼却依旧炯炯有神。 见了田峻后,段颎便招呼田峻也来一起坐下,然后对田峻道:“你小子够机灵,你这脑袋比你父亲要好使很多。只是聪明外露未必是好事。” 田峻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小子恳请段伯父教导。” “聪明如钱财,钱财不露白!”段颎道:“你把一大笔巨财放在路中,又如何保全得了?聪明也是一样,越是聪明越是要藏拙,这次本来会有一件好差落在你父子身上,就因为有人忌惮你太聪明,想要除掉你,才将你逼去死地。” 田峻点了点头,又诧异地问道:“段伯父您这是……” 段颎苦笑一声道:“你真当我是张让他们一伙的么?” 田峻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段颎。 段颎顿了一下又道:“皇帝诛窦武死了多少人?“党锢”又死了多少人?我若不与宦官虚与委蛇,我又如何能活到现在,我的手下兄弟们又如何能活到现在?这其中也包括你父亲田晏,你岳父夏育,还有雁门太守刘林他们。” 田峻这才恍然大悟,段颎阿附宦官,并非真心,而是为保全自己以及一帮同生共死的兄弟们! 忍辱负重,在最黑暗的政治动荡时期,为大汉朝保得一份元气,比之赵苞为节义之名殉死而放弃自己守土之职要高尚很多。 田峻离席而拜道:“小子误会了段伯父,请段伯父责罚。” 段颎笑道:“起来吧,你那点心思,老夫清楚得很,无非也是为了暂时与士族和宦官周旋而已。我跟你父亲几十年过命的交情,又岂会在意这种小节。” 待田峻回到案前坐好,段颎才又说道:“我现在担任朝中的太中大夫,掌议论。手中无一兵一卒。不过,尚有不少旧部依旧在军中。此番皇帝允你自募兵马,我便帮你一把,从西凉军旧部中为你募集三千劲卒,再让雁门太守刘林助你二千兵马,你便可凑够三万兵马之数了。” 田峻大喜,这些抽调来的,都是劲卒!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有夏育送的二千颈卒和段颎这三千劲卒,足以建立一营精锐! …… “快来看快来瞧,田将军父子出征辽西,在北军中设擂四天,征召敢战猛士,有志杀敌报国者,去北军报名啰!” “快来看快来瞧,田将军父子出征……” 洛阳城的八座城门口,每个城门公示栏前,都有几名士兵在使劲地吆喝着。 洛阳城中的游侠少年(混混及中二少年)纷纷向北军演武场跑去,有去报告参选的,也有去看热闹的。 宽大的北军演武场, 在几排报名用的桌子后面,用长绳围了三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入口处,都挂了一个大大的牌子,分别写着第一区,第二区和第三区。 每一位前来报名的应战者,都会被告知: “能在第一区战胜五名北军劲卒者,便可获得入伍资格,立赏一金,并可享受队长军饷! 若能在第二区战胜十名北军劲卒者,立赏五金,并可享受屯长军饷! 若能在第三区战胜摆擂将官,立赏二十金,并授予曲军侯以上军职!” 这条件很是诱人啊,**丝逆袭的好机会啊!洛阳混混和亡命徒们都兴奋不已…… 效果不错! 田峻满意地看着报名桌前长长的队伍。 突然,田峻看到在队伍的中间,站着一条鹤立鸡群般的汉子。 此人身高足有八尺(约19米)以上,肩宽体阔,虎背熊腰,浓眉入鬓,目光如电,一身破旧的衣服被身上坟起的肌肉顶得快要爆炸一般。 田峻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了这条大汉一眼,突然轻声问道:“这位兄长,你为什么要参加猛士选拔?” 第20章 惑敌卢龙塞 “我等了好几年了,就是要等一个机会。” 大汉淡淡地笑了笑道。 他其实并不认识田峻,还以为田峻跟他一样,也是来应征的。 “谁说不是呢?人这一生,每个人都在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田峻很随意地说道。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依在下看,兄长应该有武艺在身吧。难道一直没有投军的机会?” 大汉笑了笑道:“当然不是,但投军,也要看跟什么人,跟错了人,那就是去送死。跟对了人,才能搏个封妻荫子名传千古。” “哈哈,兄长志向不小,敢问兄长尊姓大名?”田峻笑道。 “在下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敢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大汉拱了拱手道。 “什么?你就黄忠?黄忠的黄,黄忠的忠?”田峻面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平静道:“小弟田峻,田峻的田,田峻的峻。” “哈哈!”黄忠被逗笑了,却又突然脸色一僵:“你……你是破虏将军……田……峻?” 田峻道:“正是本将,我看将军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必是一员虎将,这比武之事,就直接去第三区吧。 黄忠也不客气,直接拿起地上的一个长黑布囊跟田峻来到了第三区。 …… 守擂的鞠义看田峻领了一条大汉过来,便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在下鞠义,敢问来者姓甚名谁?” 言语之间,仍有几份傲慢和骄狂 真是本性难移啊! 希望被黄忠打过之后能收敛一些。 田峻苦笑一声道:“鞠兄,这是南阳黄忠黄汉升,你们两个打一架吧,赢了的做擂主。” 黄忠见鞠义傲慢,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俯身打开黑色长布囊。 先从布囊里面拿出一张硬弓,双手轻轻一压,便将弓弦装在了硬弓上,看得田峻直皱眉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么? 接着黄忠又取出箭囊挎在背上,然后才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厚重的大刀。 看了看黄忠手中的长刀,田峻忍不住问道:“黄兄,你这刀有多重?” 大汉道:“不重,才八十斤。” 八十斤还不重?田峻吃了一惊。旋即又想起,汉制一斤大致相当于后世224克。八十斤也就相当于后世的36斤左右,以这大汉这么粗壮的身材,舞个36斤的大刀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忠准备停当,才对鞠义拱了拱手道:“鞠将军想怎么比?徒手兵刃,步马弓箭,任尔挑选!” “口气不小啊,那就都比一下吧!”鞠义不屑地大声说道。 田峻为鞠义默哀三秒钟,然后道:“你们自己比吧。” 说罢,田峻便转身走到圈外,做起了吃瓜群众。 接下来,首先是比箭,鞠义输给了黄忠的连珠箭法。 然后徒手步战,两人打了数百招,鞠义被揍得鼻青脸肿。 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再马战,两人打了一百余合,鞠义还是输给了黄忠! 全面碾压! 鞠气心服口服,再不敢在黄忠面前倨傲,擂主也从鞠义换成了黄忠。 为了安慰鞠义“受伤”的心灵,田峻只好私下里对鞠义道:“听说鞠兄善练精兵,鞠兄练出的精兵必会胜过黄忠许多。待军兵们都到齐之后,我允鞠兄在数万将士中挑选八百壮士,练成天下无敌的精锐。” 鞠义大喜道:“多谢少将军,请少将军为此军赐名。” 田峻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摧锋正锐,每战先登!就叫“先登营”吧。” …… 接下来三天,能打过五名北军劲卒的收了450人,其中只有二十多人能打过十名劲卒,能在黄忠手上走上二十招的一个都没有。 田峻只好又从朝廷调配的一万北军将士中挑了350人,凑够800人给鞠义先练着,待以后在训练中慢慢淘汰增补。 …… 出征在即,忙碌了一天的田峻回到家中,才走进房间,一条温软的身体便扑进了田峻怀中。 不用想,田峻便知道是夏雪。 经常在一起打闹,夏雪身上少女的香味,田峻是熟悉的。 因为夏育坚决不许夏雪再上战场,夏雪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今天更是一整个下午没见她人影,没想到,她竟然……躲在自己房中,这是要送菜么? 想到某种场景,田峻忍不住抱紧了夏雪,一股热气自丹田冲出,田峻可耻地想要了。 “峻哥哥,你藏了什么暗器,顶到我了……”夏雪吐气如兰道。 怀中的人儿蠕动了一下,田峻有些把持不住地胡乱回答道:“唔,没有啊,我没带。” 夏雪伸出手,一把抓住道:“还说没带,哎呀,好烫好暖和……这是……啊,羞死人了……” 田峻再也忍不住,一嘴啃了下去,手也探了下去……(此处省略5000字) 两人本是早就订了婚约的,如今出征在即,便就偷偷地成就了好事。 …… 因皇帝限定五天离京,田峻不能耽搁必须按时离京。 此时西凉劲卒尚未赶到,田峻只好将鞠忠留下来等待西凉劲卒,后续再赶去辽西汇合。而雁门郡苏勇所率的五千草原归来的汉军,以及刘林所送的二千兵马,也一并由苏勇直接带去辽西郡肥如县汇合。 考虑到后续募兵所需钱粮,田峻又让苏勇将从草原劫得的巨额财物,也一并随军押运到辽西肥如县。 诸事安排好了之后,田晏田峻父子便带着一万北军将士,告别了洛阳一众送行官吏,望辽西郡肥如县而去。 军中不可以有女人,碍于军规和夏育的“严防死守”,这次夏雪没有跟着一起去辽西。离别之时,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 …… 田峻和田晏才走到邺城时,便接到鲜卑攻打卢龙塞的消息。 “卢龙塞!” 田晏一脸凝重地说道:“峻儿,你可知卢龙塞有多重要么?” “幽州东北地区的险塞!孩儿自然知道。”田峻也是一脸凝重。 “你想要如何做?”田晏盯着田峻问道。语气中颇有些考校的意味。 “这还用问吗?老子……呃,你儿子要是连这都不懂应对,还能从草原上活着回来?”田峻差点失言称自己老子,幸亏反应快,及时补救了过来。 田晏道:“你说说看。” 田峻道:“我欲亲率五千人先行,一人双马驰援卢龙塞,父亲率大队随后赶来。父亲缺了的战马,可在冀州就地征调。” 田晏道:“正该如此,救兵如救火,半刻拖延不得。快去准备吧。” …… 此刻的卢龙塞,朔风呼啸,夕阳如雪 汉军正在这里与鲜卑胡人拼死血战。 数千鲜卑人如蚂蚁一样依附在云梯上往墙头攀去。 一员汉军老将手持五十多斤重的大铁枪,领着刚整合起来的残兵,正在城头奋力扺挡着蚁涌而来的鲜卑胡人。 老将军手中铁枪迅疾如风,几乎每一次刺出,都会带走一条鲜卑人的性命。 麾下的汉军也人人悍不畏死,一边厮声呐喊,一边与涌上城头的鲜卑人殊死血战。 关墙之上,已经血流成河,关墙之下,鲜卑人和汉军的死尸垒叠在一起,已经有两米多高! 这名老将就是在辽西威名赫赫的柳温柳军侯,而这些汉军,就是从辽西一路败退下来的辽西溃兵! 由于身为太守的赵苞莫名其妙地身死,使得群龙无首的辽西军,被闻讯后又去而复返的鲜卑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兵败如山倒,汉军一路溃退几百里,一直退到卢龙塞才止着脚步。鲜卑骑兵随后掩杀而来,意欲夺关入寇内地汉境郡县。 危难时刻,众人共推德高望重的柳军侯为首,整顿残兵,死卢龙守要塞。 柳军侯名叫柳温字松亭,辽东人,从军十数年,从一个小兵累功升至军候,为人刚烈,骁勇善战,深受士卒们拥戴。 这次兵败撤退,柳温也是一直走在最后面。 当鲜卑人追到卢龙塞时,柳温对跟着自己的一群残兵道:“兄弟们,我们已经逃了几百里了,不能再逃了!卢龙塞后,便无险可守,若是让鲜卑人破关而入,必成大害!无论如何都要守着卢龙塞,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卢龙关上!” 说罢,柳温带着一群残兵发起了一阵反冲锋,将猝手不及的鲜卑人赶出了卢龙关。 然后,柳温一边让人去周边收拢残兵,一边带着仅有的一千多人,死死地坚守在关墙之上。 …… 关外的鲜卑军中,素利双眼狠厉地瞪着关城上殊死奋战的汉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似欲择人而噬! 素利是东部鲜卑首领,此番受了檀石槐军令,要大掠汉境,为槐纵报仇。 本以为跟在溃兵后面,使可乘机夺了卢龙塞,没想到眼看险关即将到手,却被溃兵打了一个反击,将先头部队赶出了关外,随之城门关闭并被用巨石堵死。 素利只好挥军强攻关城。 可是,关城上守军虽然不多,却打得非常玩强,尤其是其中一员老将,几乎无人能敌,素利几次派出得力部将,都死在这员老将枪下。 “哼哼,凭一千多残兵,就想阻我两万大军,真是妄想!便是累,也得将你们累死!” 素利冷笑一声,大声下令道:“传我将令,大军分成五部,每部四千人,轮流攻城,昼夜不停!” …… 血战了三天三夜! 城上的汉军越打越少,柳温的铁枪也有些挥不动了,脸上身上都是一块块凝结的血迹,分不清是敌人的、战友的或者自己的。 也许下一秒……下一秒就可以解脱了…… 但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鲜卑贼子踏上城头一步! 一支狼牙箭射来,反应迟缓了许多的柳温只来得及稍稍避开要害,便被狼牙箭射穿了左肩。 柳温一个跄踉倒在地上。 一个鲜卑人从云梯上冒出头来,手举大刀,高高跃起,狠狠地向倒地的柳温劈来! 眼看柳温就要丧命刀下,一条人影旋风一般赶到,长枪一抖将鲜卑人当胸刺穿,然后长枪又是一甩,用长枪挑着的尸体砸向云梯上端,将刚爬上来的一个鲜卑人砸下了城墙。 柳温定晴一看,正是派去收拢残兵的儿子柳毅! 柳温连忙问道:“毅儿,带来了多少人?” “父亲放心,大队人马即刻便到。” 话音未落,身后喊声如雷,“数不清”的汉军大声鼓噪呐喊着从城内冲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鲜卑人一看有“大队”汉军来援,全部吓得掉头往城下跳去。 十五米高的城墙,跳下是九死一生,可要是不跳,汉军“辣”么多,绝对是十死无生! 虽然“九死一生”也可能是“九死一残”,但总好过“十死无生”吧!有一线生机总好过生机全无。 片刻间,城头胡人为之一空。 柳温回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 这哪是什么大队汉军?分明就是“杂草人”! 或者更确切一点说,除了前面百余人外,后面的数千“汉军”,其实是……每两人抬举着一排串在木棍上的……用杂草做成的“汉军”! 第17章 凉州多虎将 “张侯爷,那姓田的小子不识抬举,竟然以先接到陈府的贴子为由,去了陈府。”小黄门向张让禀报道。 “去了就去了吧,没什么大不小的事情。”张让斜躺在塌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可是侯爷,明明是我们先到的,他却伸手先接陈府的贴!”小黄门道。 张让愣了一下,嘠嘎笑道:“这比我预料的好多了。” 见小黄门不懂,张让便耐心地解释道:“之前田晏获罪时,咱们可没有一个人帮他说一句话,还让他承担了大部分的战败之责,他心里能没有怨气吗?他没有说难听的话,还找了借口让你有台阶可下,就是不想得罪我们的意思。” “可田峻他……昨晚……把我们忽悠去了娼馆……”小黄门还是有些不解道:“侯爷不担心此人以后会对我们不利?” “陈府的家丁……不也照样被忽悠去了娼馆吗?”张让笑道:“这田小子够机灵啊,昨晚你们和陈府的家丁都被他忽悠去了娼馆,可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他不想太早表态,也不想得罪任何一方。不过呢,田晏终究曾经是段颎的部下,有段颎在,就不必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慢慢来,等他气消了,让段颎去说服他就可以了。” 小黄门闻言,赶忙恭维道:“张侯爷真是高明。小的佩服不已。” …… 将喝得醉晕晕的田晏父子送走之后,陈耽和孟彧、刘陶等人又聚在一起交换想法。 刘陶眉头紧皱道:“没听说这田小子有这种才情,他这诗会不会是别人做的?” 陈琳道:“应该不是。在座这么多饱学之士,若是他人所做之诗,他是不敢剽窃的。” 孟彧道:“这小子不简单啊。他的厉害之处,不是会做诗,而是他的冷静和机智。” 陈耽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明明孔璋弟已经认输,他却跟他父亲把两坛酒喝掉了,既显示了他的容人之量,又给了孔璋兄台阶下。” 孟彧道:“也唯有如此冷静机智之人,才能在群狼环伺的草原活下来并立下大功,田晏这个儿子,比他田晏高明了不止一筹。” “确实如此。”陈耽道:“我们也是要有所提防,田晏毕竟是段颎的老部下。凡事都要留点心眼。可别让他给忽悠了。” …… 田峻与田晏互相搀扶着,一摇一摆在陈家庭院中上了成公英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陈府大门,成公英一边驾车,一边对车厢里的田峻道:“公子,不用装了。” 田峻翻身坐起,对成公英道:“呵呵,又被你看出来了。” 成公英道:“我不是看出来的,是猜的。公子为人机警,又怎么可能在这种宴会中让自己喝醉?所谓“喝醉”,不过是在隐藏你的锋芒而已。” 田峻笑了笑道:“就差那么一点点,再喝就醉了。” 成公英笑道:“装醉的最佳时机便是差一点要醉的时候。” 田峻推了推旁边烂醉如泥的田晏道:“父亲,你也别装了!” 田晏翻身坐起:“小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田峻道:“一个厮杀半生的虎将,心中常存警惕之心,又如何会让自己喝醉?再说,你那酒量,十几年来,我也没见你醉过。” 田晏哈哈笑了起来,旋即又脸色一黑道:“小子,那些诗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剽窃的吧?” 田峻道:“放心吧,这些诗在大汉朝,绝对是原创,呵呵。” “你,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做诗的?”田晏道。 “父亲,做诗是不用学的,你不知道么?我这叫妙手偶得之。”田峻道。 “啥?“妙手偶得”?这不就是……剽窃么?”田晏脸色又黑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能算剽窃么?”田峻得意地说道。 加上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也就不是剽窃了。 多好的理由啊! (我田峻(王耕)在此代表穿越众们,对陆游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陆游同志为穿越众们的剽窃行为提供了冠冕堂皇的谎言!) …… 接下来两天,便是田府摆宴的日子,几百张请贴如天女散花一般洒出去,洛阳官吏几乎人人有份,然后就是收礼收到手软,所收贺礼堆积如山。 摆酒宴客,还真是来钱最快的手段之一,跟抢银行抢押钞车相比,收益相当,风险却要小很多。 难怪后世某些人时兴摆酒,某某人的老娘一年过三个生日(农历、公历、闰月),某某人的女儿幼儿园毕业也要摆酒。 更有甚者,某某人老婆怀孕也要摆酒,摆酒之后流产了,再怀孕时又摆一次酒…… 实因摆宴收礼所得,百倍千倍于薪奉也! 第三天,同样被复职为护羌校尉的夏育也摆了一次宴席,同样赚得盆满笨满。 第四天是上巳节,即后世的元宵节。在大汉朝,元宵节是拜神祈福的日子。天子刘宏让人将两万多枚鲜卑人头拉着去太庙转了一圈,又在洛阳城巡游了一番,然后交给洛阳令去作善后处理,有关征伐鲜卑之战便盖棺定论、尘埃落定——由大战修改成大捷! 也就是这一天,陈耽让人送来了通知,让田峻第二天去皇宫当差上班。 “老子才14岁,还是童工!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十五条规定:“禁止任何用人单位招用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 田峻无奈,只能在心里吐槽,乖乖地准备上班。 其实,黄门侍郎上班也没什么事,就是“当值”,说白了就是给皇帝当差,听皇帝使唤。 此时皇帝宠信宦官,凡事都交给宦官去做,这帮黄门侍郎就更没事做了。 连上了几天班,屁事都没有,感觉比后世的某些机关单位上班还轻松。田峻觉得很无聊,干脆请了假回家休息。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阵呼喝之声从院中传来。走进院中一看,只见一条身高八尺(约19米)的昂藏壮汉正在与亲卫习武。此人孔武有力,出招快捷如风,竟将五十多名亲卫打得狼狈不堪。 田峻看了看站在房边的鞠忠和田晏,诧异地问道:“此何人也?竟如此厉害?” 鞠忠抱拳行了一礼,得意地说道:“此舍弟鞠义也!” “啥?鞠义!鞠义是你弟弟?”田峻大惊道。 田峻第一次开始意识到便宜父亲的价值了。 事以类聚物以群分,汉末凉州系名将,麾下勇将甚多! 近三百年的羌汉战争,使凉州地区的百姓格外尚武和血性。也使得凉州名将辈出。 真实的汉末历史上,出自凉州的勇将多到不可胜数,除“凉州三明”之外,还有董卓、皇甫嵩、鞠义、李傕(李广后人)、华雄、马腾、马超、马岱、韩遂、阎行、郭氾、段煨、张济、张绣、牛辅、樊稠、王双、梁兴、杨秋、成宜、李堪、程银、庞德、姜维…… 再说这鞠义吧,这是在汉末历史上被夭折了的超一流武将!是一名传说级的将星! 鞠义是凉州人,从小就精通羌族的武术战法等等。成为韩馥的部将后,鞠义因出身贫寒为韩馥所轻,便领着手下的本部亲兵投奔袁绍,前脚刚走后脚韩馥的追兵就到了,但鞠义愣是以八百亲兵打败了韩馥的数千追兵。 鞠义归顺袁绍以后受到了重用,每次用兵都是袁绍的首选,颜良、文丑、张郃、高览、这类都是给他领左右军打下手的。 当南匈奴单于反叛的时候,麹义领军在邺南大破匈奴。 界桥之战中,鞠义领中军首先与公孙瓒开战。公孙赞的一万多精锐骑兵——白马义从,乃是天下闻名的精锐,曾在漠北打得鲜卑人和乌桓人丢盔弃甲,却在界桥战役这种强强正面对抗中,被鞠义的八百“先登营”所歼灭,可见鞠义用兵之强。 鞠义在界桥一战击溃了公孙瓒大军,全歼灭白马义从并生擒了先锋严纲,随后更是直接杀奔后军亲自夺得了公孙瓒的帅旗!由此可见其武艺之高。 可惜的是,因鞠义功高震主,为人高傲自负又不懂政治,后来被袁绍以议事为名召至中军诱杀,并兼并歼灭了他的先登营。 …… 田峻还在发呆的时候,场上的五十名亲兵已经战败。 看到一片狼籍的场地,鞠忠有些尴尬地说道:“公子,舍弟武艺初成,前来投军,因其出言……出言狂妄,田将军便召来军士相试……,若有不妥,望公子在田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出言狂妄?果然是如此,原本历史上,鞠义就是因为自恃功高,出言狂妄,才被袁绍以“骄纵不轨”的罪名诱杀。 看来,得先活好他的“傲”病,否则就是把双刃剑。 田峻笑了笑,一边鼓掌,一边走上前去,对鞠义一抱拳道:“鞠兄果然勇悍无匹,在下手痒,想领教一下鞠兄的高招。 鞠义尚未开口,田晏便劝阻道:“算了吧,峻儿你不是他对手,若论步战,恐怕咱们三人齐上,也打不过他。” 打不过么?不见得! 原本的田峻,自然是在步战上打不过鞠义,但加上王耕十几年黑拳生涯的经验,却未必打不过! 田峻笑了笑道:“没有试过又如何知道?未战先怯可不是咱的风格。” 鞠义很是不屑地看了田峻一眼,开口说道:“公子才14岁,身子骨尚未完全长成,力气也还没成长到颠峰,想打赢我,还是过几年再说吧。” 意思就是:你不是对手,再去练几年再来吧。 第21章 刻字松亭关 “父亲,现在天色已晚,鲜卑人看不清真假,先诳他一下再说。”柳毅低声笑道。 “臭小子,真有你的!”柳温使劲擂了儿子一拳,哈哈大笑。 想起刚才惊慌失措跳下城墙摔死摔残的鲜卑人,柳温差点笑断了气。 此时天色已晚,摸不清楚情况的素利也以为卢龙塞上真的来了数千汉军,只好下令收兵,待天亮之后再行定策。 柳毅仅用几百汉军,虚张声势成数千汉军,为守关的汉军将士们赢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毅儿,怎么只来了五百多人?” 柳温把柳毅拉到一旁,有些焦急地问道。 “驴日的赵开,带着人跑去肥如城了,死活不肯来援。便是这五百人,也是孩儿路上收拢到的散兵。”柳毅低声说道。 这些话,不能让守关将士听到。 否则将士们心气一泄,这关也就不用守了…… …… 赵开是赵苞的哥哥,也不知他们父亲是怎么想的,老大取名叫赵开,老二取名叫赵苞,连在一起就叫“”。 赵苞自幼与赵开关系很好,从来都是“苞”不离“开”,“开”不离“苞”。 这次赵苞做了辽西太守,也就把赵开叫到了辽西,做了辽西郡的军司马。 可是赵开此人并非军人,本身只懂得“开x”,并不懂得带兵打仗。 先前只有两千鲜卑人押着赵苞的母亲和妻子过来谈条件,赵开带着三万汉军自然是稳操胜券,可是听到去而复返的鲜卑人竟有四万多人时,赵开立即就不战而逃了。 结果,郡治阳乐落入鲜卑人手中,卢龙塞以北全部沦陷! “驴日的赵开!驴日的赵苞!”柳温气得牙痒痒。 “父亲,我们真要死守下去?”柳毅也有些泄气了。 “废话,你知道这卢龙塞有多重要吗?”柳温生气地低喝道:“丢了卢龙塞,不要说肥如和令支这些县,就是整个右北平郡也都可能不保。没有卢龙塞,幽州内地,就变成了鲜卑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牧马场!” 柳毅有些气结:“可赵开他……” “不要说那个被驴日了的赵开了,我们……能多守一天是一天吧,大汉朝不会放下这么重要的险塞不管的,一定会有援军的。”柳温安慰道。 柳毅将插在柳温肩上的狼牙箭折断箭杆,一边仔细地查看着柳温的箭伤,一边开玩笑道:“父亲,你先前说赵开是驴日的,现在又说他是被驴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真傻了!驴日的和被驴日了有区别吗?”柳温摇了摇头。 说完,一向严肃的柳温也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哎哟……你小子……好痛!” 突然肩上一阵剧痛传来,柳温全身一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一股温热的鲜血从肩头喷涌而出。 柳毅正是用开玩笑来分散柳温的注意力,然后突然出手,为柳温拔箭。 柳毅将手上半截带血的箭矢丢在地上,用小刀割开柳温的肩甲,在伤口上涂了一些金创药。 一边仔细地为柳温包扎,一边说道:“今晚鲜卑人应该不会攻城了,孩儿带些新来的兄弟值夜,父亲带战累了的兄弟们好好休息,明天,也许还有一场大战!” 柳温没有说话,回答柳毅的,是父亲如雷的鼾声。 柳毅转眼看向关外, 关外,数万鲜卑人已经开始扎营,乱哄哄地忙成一片…… “明天还能过得去吗?”柳毅喃喃自语道。 这种惑敌之计,也只能用于晚上,明天天一亮,发现被骗了的鲜卑人,还会让自己好过吗?也许明天,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柳毅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留下一队人与自己巡哨,其它人则全部靠在城垛上休息,将养体力。 …… 一夜无话。 有柳毅带来的五百生力军巡哨,柳温睡得很沉,实在是太困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到伤口火辣辣的痛,轻轻地活动一下,便痛得龇牙咧嘴,整条左臂应该都肿了起来。 朔风呼啸,冰冷的阳光刺得人的眼睛生痛,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柳温微眯着眼睛,用右手拍了拍衣甲上的寒霜,然后拄着铁枪站了起来。 关外传来鲜卑人的号角声。 鲜卑人又开始攻城了,新一天的战斗又开始了。 也许是发现被骗后恼羞成怒,鲜卑人的进攻比昨天更加猛烈。 又连续打退了鲜卑人的几次进攻之后,柳温已经拿不动大铁枪了,只能捡了一把破刀对着鲜卑人乱砍。 素利也混在鲜卑士卒中靠近了城墙,手中端着强弓,微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头上那员老将。 素利是草原上的射雕手,号称箭无虚发,可是今天却连续射空了三箭。 突然,素利看到城头的老将手中长刀断裂往后连退了两步。 就是现在!素利的手一松,箭矢脱弦而出,狠狠地扎进了老将的胸口。 素利大喜,抽出战刀向前一挥,大叫道:“敌将已亡,随我破关!”说罢,亲自冲上一架云梯,蹭蹭蹭往上爬去…… “父亲!” 柳毅见父亲中箭,连忙狠劈几刀,将前面鲜卑人砍死,然后扑过去将柳温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柳温大口地吐着血,手指着城头的胡人,喉咙里犹自传来一声声嘶吼:“杀!杀胡……” 说罢,柳温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儿子柳毅往前一推,自己仰面倒在地上,怒目圆睁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 柳毅大声地干嚎着,从地上捡起一把战刀,疯狂地向鲜卑人扑去…… 柳温战死,汉军士气大挫。 鲜卑人在素利的带领下终于在城头站稳了脚跟,眼看卢龙塞就要落到鲜卑人手上…… 突然,关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啼声。 一队汉军精骑疾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关墙之下,为首一员少年将军从疾驰的战马上高高跃起,直接向关墙上的台阶跃去,只几个起落便登上了关墙,随即大戟一摆,如一团狂风般卷向胡人群中! 先是一戟磕开几把砍向柳毅的长刀,一脚将失了心智的柳毅向后踢出数米之远,然后长戟横扫,数枚鲜卑人人头飞上了半空…… 素利大惊,上前与汉军小将对了一招,被震得战刀差点脱手飞出,只好躲进亲卫之中催动手下士卒向前围杀。 紧接着,关内又冲上来一群汉军,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军大将手中长刀更加凶狠凌厉,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来的正是田峻率领的援军! 因田峻所骑的战马,是缴获自鲜卑大王子槐头的汗血宝马,所以最先赶到救了柳毅一命,随后赶到的便是黄忠及麾下五千将士。 随着援军的到来,形势立即发生了逆转,鲜卑胡人渐渐不敌,素利只好下令且退且走,从云梯上撤下城头。 …… 柳毅将父亲柳温紧紧地搂在怀中…… 脸上无悲无喜,父亲的身体还有点温热,这是慈父的最后一丝余热。 柳毅知道自己留不住父亲这最后的一丝余热。 因为父亲的热血,都已经洒在了这一片关墙之上。 柳毅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更久一点,更久一点…… 关上血战余生的将士们默默地围成一圈,将柳温父子围在中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眼中都饱含着泪水。 一名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战士将刀插在地上,柱着刀,单膝跪了下来。 其它战士也一样,全都柱着刀枪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默默地送别他们的兄弟! 什么是英雄?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奋不顾身的,往往就是这些……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英雄! 纵然化作了历史的尘埃,被风吹散,被雨打落,也永运是这个民族挺起的——脊梁!!!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只因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哪有什么平平安安? 只因有人在为我们奋不顾身! 哪有什么昂首阔步、踌躇满志? 只因为有这些人—— 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 为这个民族撑起不屈的、自信的……脊梁!” 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 …… 田峻擦干眼角的泪水,分开人群,大步走到柳温跟前,向柳温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大步向卢龙关的城楼走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田峻取下了刻着“卢龙关”三个大字的牌扁。 掏出佩剑,将“卢龙关”三个大字削去,刻上“松亭关”三个大字,又再挂了上去。 后世对卢龙关的命名争议太多,有人说是从唐朝开始才叫卢龙关,唐朝之前叫“松亭关”,也有人说卢龙关和松亭关是卢龙道上的两座关。今天,田峻就把这座关直接叫松亭关,以纪念战死在这里的英雄柳温柳松亭! …… “松亭关?!” 有认识字的战士低声叫了起来。 “没错,是松亭关!”田峻点了点头道:“柳将军字松亭,我便以“松亭”为此关命名!” 接着田峻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大声喊道:“从今天开始,再无卢龙关,只有松亭关!!” “松亭关!” 有个战士激动得大声喊叫起来,接着,所有战都跟着大喊起来: “松亭关!” “松亭关!” …… 柳毅走向前来,向田峻深深地施了一礼道:“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田峻楞了一下,这才发现,闹了许久,把人家父亲的名字都刻到关上了,都还没自我介绍的。 轻咳了一下掩饰心中的尴尬,田峻开口道:“本将乃朝廷新授的破虏将军田峻,奉天子之命前来收复辽西和辽东。” 第18章 请战慰忠良 田峻笑了笑,走上前去,身休微蹲,侧身含胸,左掌曲肘侧向斜指,右掌护在胸前,双脚不丁不八,摆了个通臂拳的起手势。 “咦!” 田晏和鞠忠、鞠义都同时吸了口冷气。三人都是识货之人,田峻的这个姿式,将全身护得严严实实,又蓄势待发,似乎每一个角度都可发出凌厉的进攻一般。 鞠义眼神一凛,垫步上前,左手格向田峻右掌,右拳轰向田峻面门。 田峻不退反进,一招金沙飞掌,身体左转,左拳变掌向左横格,右手狠狠一拳捣向鞠义胁下。 鞠义扭身让过,又是一招摆拳击向田峻左耳。 田峻身形稍退,右掌伸出,疾如灵蛇般搭在鞠义袭来的右腕上,左手曲指如钩,扣向鞠义咽喉,却是一招八卦擒拿手法中的缠腕锁喉。 鞠义大惊,左手护住了咽喉,右手却被缠住,身形后仰,脚跟又被田峻拌了一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还是田峻及时松手,否则,鞠义的这条右臂至少也得脱臼。 仅出手两招就被放倒! 鞠义吃了轻敌的亏,哪肯罢休,侧身一滚,接着又是一个鹞子翻身,身体如弹簧一般高高蹦起,在落地的瞬间,便弹起一脚向田峻踢来,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田峻以掌封堵,却被鞠义这一腿踢得掌肘发麻。 鞠义一招领先,拳脚交加,攻势连绵不绝,一拳一脚都快若闪电,势若雷霆。 田峻以通臂拳法相战,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看不清两人的招式,但听得两人拳脚所带的风声和拳脚相交的“嘭嘭”声响成一片。 鞠义的优势在于力大无穷,出招迅捷。而田峻则胜在拳法精妙,刚柔相济。 前世的田峻(王耕)出自山东通臂拳世家,通臂拳讲的是掌拳并用,有起有落,变化多端。“起如虎之扑人,落如鹰之捉物”。 拳法古时虽有,但真正兴起是在明朝和清朝,所以论拳法之精妙,鞠义自然无法相比。 俗话说:刚不能久。两人打了半个时辰,鞠义渐渐力竭,气喘如牛,拳脚稍慢,便被田峻一记漂亮的扫蹚腿扫倒在地。 鞠义不服气爬起来再打! 但是,此时鞠义已经力气用尽,出手缓慢,打不到三招,便被田峻用一招泰拳中的顶膝给顶翻在地缩成一团。 田峻拍拍手走上前去,向鞠义伸出右手。 鞠义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拉着田峻的手站了起来,向田峻拱手道:“多谢公子留手!” 鞠义心知肚明,最后这一记顶膝,若非田峻留了力气,恐怕会将人顶死都有可能! 田峻道:“承蒙鞠兄相让,多有得罪。” 田晏跑上前来,拉着田峻大声道:“俊儿,你何时学得如此精妙打法?” 田峻得意地扬了扬头:“拳法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呃,你……你究竟妙手偶得了多少东西……”田晏看了看田峻的双手,心中茫然不解。 …… 鞠义的傲气被打压了一下,一扫狂妄之气,整个人也内敛了不少。 田晏将鞠义暂时委以亲卫统领之职,待有战事,再授于官职。 没想到无意中收得这么一员大将,田峻开心不已。想到反正在宫中上班也完全无事可做,干脆请了五天的假,每天与鞠义等人在家中练武,将通臂拳的一些拳法教给鞠义等人及五十名亲卫将士。 田峻后来又比鞠义比试了兵器,鞠义用的兵器是斩马刀。 田峻的长戟稍显灵敏,而鞠义的斩马刀则势大力沉。两人打了百余招,田峻还是因力气不够败下阵来。 再比试马战,又是鞠义稍胜半筹。不过鞠义再也狂妄不起来,因为鞠义已经22岁,而田峻才14岁。几年之后,待田峻力气成长起来,胜负犹未可知。 …… 田峻闲来无事,也在洛阳城中拜访了一些汉末名人。 袁绍在陈耽府上见过的,田峻又亲自袁府见了袁绍,此时的袁绍已到三十岁左右,却坚决推辞朝廷的征辟,不肯为官。 袁绍其实早在不到二十岁时,便已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后来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 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袁绍虽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发展自己的实力。 田峻与袁绍相谈甚欢,两人都很佩服对方的才干,惺惺相惜,宛如多年好友相见。 在田峻的印象中,袁绍并非像后世所说的那么多毛病,反倒是聪明多智,极为豪爽大气之人,想来就是有毛病,也是做了诸侯之后慢慢养成的。 田峻向袁绍打听曹操的情况,才知道已经去做了顿丘令(今河南濮阳清丰县)。 接着,田峻又特意去拜访了蔡邕。 为什么要特意去拜访蔡邕呢?与许多穿越众一样,都是为了拱蔡邕家的小白菜蔡琰。 在所有的三国美女中,蔡琰绝对是穿越众们的首选。田峻也不例外。 在蔡邕家以讨教诗文为名泡了半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蔡琰,结果看过之后,大失所望,实在是……太幼嫩了!还是个不到八岁的小屁孩…… 唉,还得等……等很久很久…… 段颎府上也去了一趟,毕竟是田晏的老上司,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除此之外,便是早晚练武和在下班之后陪女扮男装的夏雪在洛阳逛街……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约莫过了十几天,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混日子的田峻受到了刘宏老大的召见。 这次并非在朝堂上正式召见,而是在后宫。 田峻走到后宫,就知道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刘宏一脸严肃地坐在锦榻上,面前有一个人正哭得一抽一抽的,旁边张让等几个中常待,也都是一脸悲戚。 田峻走上前去,向刘宏行了一礼道:“微臣叩见陛下,恭请陛下吩咐!” 刘宏却没有叫田峻做什么事,反而用很严肃的语气对田峻道:“鲜卑猖獗,爱卿可有方略?” 田峻脸色一正,朗声道:“微臣愿为陛下锋刃,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刘宏点了点头,将一封奏章交给田峻。 田峻一看,终于知道出什么事了。原来是赵忠的从兄一家全死绝了! 赵忠的从兄叫赵苞,赴任辽西太守后,赵苞派人将他母亲、老婆和孩子全接去辽西享福。结果人还没到辽西,被前来劫掠的鲜卑人给截了胡。 赵苞听说母亲及老婆孩子被鲜卑人抓了,立即带着近三万汉军出城与鲜卑人对阵 鲜卑人将赵苞的母亲和妻子带到阵前,逼迫赵苞投降。 赵苞对他母亲哭道:“为子无状,欲以微禄奉养朝夕,不图为母作祸,昔为母子,今为王臣,义不得顾私恩,毁忠节,唯当万死,无以塞罪。” 意思就是:忠孝不能两全,老娘你让我好为难哦,我要是救你,就毁了忠节,对不起皇帝,我……我……我真是太难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赵苞的母亲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便干脆把心一横,断然回复道:“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尔其勉之!” 于是,赵苞下令全军进攻,将鲜卑人打得落荒而逃,张苞的母亲及妻子皆为鲜卑所害。 赵苞收殓母亲和妻儿的尸体下葬,谓左右亲随道:“食禄而避难,非忠也;杀母以全义,非孝也。如是,有何面目立于天下!”遂吐血而亡。 …… 看完奏章之后,田峻也是惊讶不已。心里很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天知道赵苞是怎么死的? 绝对是炒作!赵苞很可能是病死的,赵忠借题发挥,以此向皇帝邀宠。 可是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人听。 于是,田峻长长地嗟叹一声,开口说道:“没想到赵侯爷从兄,竟如此忠义刚烈,令人佩服!” 刘宏看了田峻一眼,开口说道:“其实这件事跟田小子你有关!” “跟我有关?” 田峻一愣,立即又问道:“胡人很少大雪天出来劫掠,莫不是檀石槐没追杀到我,才转而劫掠汉境泄愤?” 刘宏道:“确实如此,爱卿以为,当如何处之?” “小子”换成了“爱卿”! 田峻心中暗喜,想了一下道:“鲜卑人以强者为尊,若让檀石槐觉得大汉软弱可欺,则后患无穷!” 刘宏道:“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田峻愤然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彼敢来犯,便该断其狗腿三条!削其利爪两只,微臣斗胆请战!” 刘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勇气可嘉!方略如何?” 田峻道:“前番征鲜卑,汉军损失不少而致现在边郡兵力略显不足,兼之粮草亦不易筹备。所以,微臣以为,大战可以暂缓,但灭其一部,以戒其心,使其不敢肆意劫掠,却是非常之必要!” 刘宏点了点头,又道:“你年岁尚小,不足以统军一方,若以你父出征辽西,以你辅之如何?” 田峻大声道:“微臣父子愿为大汉之藩篱,且微臣斗胆放言,三个月之内,必为忠良复仇。若出征后三个月之内无捷报传与陛下,当请陛下治吾父子之罪!” 对于田峻的胆识,刘宏非常满意。 而张让和赵忠等人,则很满意田峻的态度——对宦官系的态度! 刘宏欣慰地笑了笑,对田峻道:“你且先下去吧,待明天朝会,再议此事。” 田峻向刘宏行了一礼,告辞而出。 快走到宫门之时,有小黄门拦着田峻问道:“张侯爷让咱家问一声,此次出征,当求何职?” 田峻想了一下道:“既然忠良殁于北塞,吾父子愿继之。” 小黄门点了点头,告辞而去。 …… 第22章清算伸正义 “田峻?他就是田峻?!” “那个纵横几千里草原,砍下鲜卑大王子槐纵脑袋和拓跋苍狼脑袋的少年英雄……田峻?!” “这下好了……咱们有救了!辽西有救了!” …… 聚集在起的辽西残军中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柳毅非常郑重地给田峻磕了个头道:“草民柳毅,愿奉将军为主公,从此为将军起汤滔火,在所不辞!” 柳毅? 好熟悉的名字! 愣了半晌,田峻才终于想想这柳毅是谁了——这是公孙度手下的头号大将! 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协助公孙度东伐高句丽,北征夫余,西击乌桓,向南取山东半岛,成就了公孙度在辽东的几十年霸业。 田峻心中大喜,赶忙上前扶起道:“柳壮士快快请起,承蒙壮士不弃,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柳毅大喜,再次行礼道:“柳毅拜见主公!” 从此,田峻有了第一个叫自己主公的得力手下。 …… 素利退到关下,知道夺取卢龙塞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有五六千汉军精锐守关,再多的人也难以攻下来。 心中萌生退意,又有些不甘心,便带了一队人马到城下喊话道: “关上的小将军是谁?报上名来!” 田峻没有理睬素利,而是回头问旁边的黄忠道:“这个距离怎么样?” 黄忠摇了摇头道:“有点远,要是再近十几步就好了。” 田峻闻言,便纵身一跳,迎风站到关城的垛口之上,对素利道:“老子就是你祖父田峻,你们那大王子槐纵的人头,便是老子砍下来的!” “田……峻?” 素利闻言一怔,原来这就是檀石槐单于要的人! 素利的一双鹰眼紧紧地盯着站在城垛上的田峻,心念电转。 其实这次檀石槐下令素利出兵,就是存了引蛇出洞的意思,想要将田峻这只毒蛇引到边关,然后设法围杀之! 如今见田峻如此嚣张地站在城垛上,素利的心思顿时就活动起来了:丫的臭小子,不知老子是草原射雕手么? 不过,这个距离还是太远,至少要再往前二十步! 素利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道:“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 田峻道:“怕死的胡狗,喊个话都要到两箭之地,这么怕死还来打仗干嘛?” 两箭之地?哼哼! 素利心中暗自冷笑。这个距离对普通弓手来说,恐怕还真有两箭之地。可是,对素利这样的射雕手来说,其实是已经到了一箭之地! 只是太远,把握不够大而已。 素利又往前走了十几步道:“关上的小将军是谁?报上名来!” 田峻笑了笑,再次大叫道:“怕死的胡狗,老子就是你祖父田峻。” 素利冷哼一声,突然问道:“那卢龙关的牌子,为什么变成了松什么关?” “松亭关”田峻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城楼方向。 突然!!! 素利动了! 素利等的就是现在,等的就是田峻这一息的分神! 素利突然出手了:取弓、取箭、搭箭、松手!闪电般三箭射出,呈品字形直取田峻的面门和两肋! 草原射雕手,指哪射哪,射哪指哪!手随意动,箭随意走! 一连串的动作,似乎是在你一眨眼的时间里便完成了,纵然你仔细看,你也只能看到他的动作留下的残影! 这是练了二十多年的动作了!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有多快! 没有人! 除了黄忠!! 黄忠也动了,甚至比素利更快!眨眼间三箭直取素利! 田峻也动了,一边后跃,一边挥剑疾斩,却只拦下了两箭。另一支箭被斜刺里飞来的一把刀撞开了。 是柳毅出手为田峻挡下了这第三箭! “好险!” 田峻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再抬头看向素利,只见素利肩膀上插着一支箭,前面的地上躺着一名素利的亲卫—— 素利的亲卫用身体为素利挡着了两箭,还是有一箭破甲而入,深深地扎进了素利的肩膀! 素利怔了一下,立即在几名亲卫的掩护下向后狂奔。 黄忠连珠箭发,素利的亲卫们皆以身相护,在被射杀了三名亲卫之后,素利才终于逃出了射程! “好险!” 素利回头看了看城头,大声叫骂道:“田峻,你这只狡猾的狐狸!我发誓,一定要将你杀了剥皮吃肉!” 在说完了狠话之后,素利用手捂着被射穿了的左肩,在亲卫的护送下狼狈地向军营走去。 素利回到军营,稍稍包扎了一下,便召开军议道:“大单于所料不差,汉朝果然派了田峻来救援辽西!引蛇出洞的计谋果然成功了! 接下来,我们要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了,按大单于所说,这第二个计划叫做“上房抽梯”! “引蛇出洞,上房抽梯,这不都是汉人的计谋吗?”有部将疑问道。 素利哈哈笑道:“大单于身边,有汉人的谋士。这事儿,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们也别传出去,哈哈哈哈。” 笑够了之后,素利大手一挥:“连夜撤军!按计划行事。” …… 田峻在见到黄忠射伤了素利之后,便知道鲜卑人会退军了。 实际上,五千汉军赶到松亭关时,田峻就判断鲜卑人肯定会撤军了,当素利被黄忠射伤之后,这事就更无疑问了。 田峻留下三千人给黄忠守关,然后,带着柳毅往肥如而去。 在肥如,还有上万辽西溃兵需要田峻去接收,也还有一笔账要找赵开算清楚! …… “柳兄,赵苞是怎么死的?”田峻问柳毅道。 “据家父说,赵太守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咳嗽,好像是有肺痨。”柳毅道。 肺结核! 赵苞的死亡之迷就在这里! 什么狗屁“为母殉死”? 根本就是病死的!肺结核在这个时代,就是绝症! 田峻又问道:“是不是在他母亲坟墓前咳血而死?” “怎么可能?”柳毅道,“赵太守就死在太守府衙,某当时正在太守府衙当差呢!” 这就是历史的真相! 赵忠为了取宠于皇帝,编造了一个感人肺腑的忠义故事! 后来,文人们为了反衬出赵忠有多坏,干脆宣扬赵苞有多忠义,并声称“赵苞深恨其弟赵忠”。 娘的,都是“套路”啊!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须得跟赵开好好理论理论!” 田峻暗自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 …… 当田峻赶到肥如县时,苏勇和晏昭也带着七千人赶到了肥如,其中五千人是田峻以前从草原带回来的兵,另外二千是雁门太守刘林调拔给田峻的。 有朝廷公文在,很顺利地从赵开手中将八千多收拢的溃兵交接了过来。 …… “赵将军请留步!” 当赵开交接完工作转身欲走时,田峻叫住了赵开。 “田将军还有何事,本公可是忙得很!”赵开很不客气地说道。 赵开很是不爽,因为田峻压根优没有提给赵开安排职务的事情。 田峻没有生气,只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赵开道:“你们这样做,是想要赵家灭族么?” 赵开大怒道:“你这是何意?” 田峻用淡淡的语气,缓缓地说道:“其一,赵太守死于肺痨,死在衙门而非死在你们母亲坟头,你们在给天子的奏折上是怎么写的? 其二,先前你们以三万人击败的鲜卑人其实不足二千人马,而你们又是怎么上奏天子的? 其三,你母亲与你弟弟赵苞,在鲜卑阵前的对话,纯属虚构,我有大量军士可以为证。 其四,你身为军司马,手握三万精锐,战力远超四万鲜卑军,而你却不战而逃,丧师失地!致使卢龙塞以北全都陷入敌手,又该当何罪? 其五,你放弃卢龙要塞不守,本就是死罪,而柳温及一千多溃兵自发组织死守要塞时,你却一兵不发,坐观四万鲜卑进攻只有一千多人防守的汉境屏障,又该当何罪? 以上五条,够不够灭了你赵氏一族?” 赵开吓得冷汗直流,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怎样?我从弟可是赵侯爷,连天子都说“张让是吾父,赵忠是吾母”,你一个小小的破虏将军,又能奈我何?” 田峻走到赵开面前,戏谑地直视着赵开,直到赵开心虚地低下了头,田峻才轻轻说了句:“若我将奏章和证据全都交给陈耽呢?” 赵开闻言,如遭雷击,“扑通”一声顿坐在地上。 搞掂! 田峻背着手打了个响指,板起脸孔,满脸杀气地说道:“敢在我面前嚣张,勿谓言之不豫也!” 说完,田峻不再理赵开,转身往后堂走去。 赵开一骨碌爬起来,拦在田峻面前道:“田将军,田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田峻看了看赵开道:“我军粮草和军饷不足啊……” 赵开忙说道:“愿捐粮草万担,军饷万金!” 田峻道:“这么少?不够买下你半个脑袋!” 赵开一听,吓得半死,忙又道:“粮草十万担,金五万。” 田峻将赵开推到一边,径自向后堂走去。 赵开在后大叫道:“粮草三十万担,金十万!” 田峻这才站住,转身对赵开笑道:“壮哉!真吾辈楷模也!” 赵开忙问道:“那刚才所说之事?” “刚才……什么事?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田峻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道。 赵开笑得比哭还难听,辛辛苦苦搜刮到的财富,几乎有一半落到了田峻口袋!赵开在心中暗暗发誓,待此事过后,一定要弄死田峻,夺回失去的一切! 第二天,赵开让人偷偷送来了十五万金,其中五万金是抵粮草的。然后两人握手言和,心照不宣。 看着院子里的三十多个大木箱,田峻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许久,才叹了气道:“这些都是辽西百姓的民脂民膏啊!这样的民脂民膏,赵家应该还有不少啊!” 随后,田峻转过身子,对跟在身边的柳毅道:“去吧,做得干净一些。” 柳毅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赵开一家出发回京,在右北平境内遇到乌丸胡人的袭击,全家被害,无一活口,所带财货也全部被劫…… 第19章 孤峰独瞰万重山 “北塞?”张让默默地念道:“为何不是……辽西?” 小黄门将田峻的原话告诉张让时,张让有点不明白了——因为田峻讲的不是辽西,而是北塞! 赵忠想了一下,有些不太肯定地说:“莫非是田峻预料到辽西可能被檀石槐攻陷了。所以……田峻才会说北塞?” 张让恍然大悟道:“必是如此,若是这样,田峻想去的可能是是右北平郡。” 赵忠道:“依我看,田峻也不是真心想与鲜卑开战,在陛下面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却根本不敢去辽西。” 郭胜道:“田峻这小子太机灵了,一个才14岁的少年,就心机深得可怕!留着迟早是个祸害,不如干脆将他放到辽东去?” 高望也道:“我们原本也是希望通过段段颎拉拢田氏父子,可是这十几天过去了,却不见田氏父子对段颎有多亲热,据说只是去了一趟段颎府上,呆了不到一个时辰,连晚饭都没吃就离开了。” 张让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我先前还想拉拢他,但现在看来,就算暂时拉拢过来,将来我们恐怕也制不着他。不如干脆给他一块死地,让他去折腾。” “死地?”赵忠问道:“何处才是必死之地?” 张让笑道:“辽东郡!” 赵忠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辽东郡强敌环伺,汉族人口只有8万多人,周边却有鲜卑、乌桓、夫余、高句丽等胡人不下百万! 现在田峻又杀了檀石槐的儿子,檀石槐岂能善罢干休?若是把田峻父子放去辽东,绝对没有一丝活路,死定了!” “死定了!确实……绝对是死定了!” 众人一齐嘎嘎嘎嘎大笑不已。 笑够之后,张让才又开口说道:“那咱们就跟陛下进言,让田氏父子先去收服辽西,然后镇守辽东!” 第二天的朝会,田晏和田峻也被通知参加,朝会一开始,刘宏就让宦官郭胜说了赵苞为母殉死一事。 众人尽皆称赞赵苞忠义,连世家代表陈耽也道:“真忠孝节烈之人也!” 唯有蔡邕听得皱眉头,上前问道:“不知赵太守死后,辽西现在是何人镇守?” 孟彧道:“昨晚接到急报,刘太守死后,鲜卑去而复返,郡兵无人统领,大败!残兵已退入卢龙塞以南。卢龙塞以北的辽西郡和辽东郡各县尽陷鲜卑之手。”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 太守殉死,枉顾守土护民的职责,也能称为忠义? 田峻心中很是愤怒! 不过,田峻马上又想到了这其中的“天大的漏洞”! 之前赵苞为了保境安民,连母亲都不肯救,或许真是忠义! 而后来呢?却不顾守土有责,于强敌在侧时,为母殉死!这还是忠义吗?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赵苞的死是一个迷! 整件事情都是一个迷! 不过,田峻明白,此时不是他应该说话的时候。只得忍了又忍,静待朝会结果。 刘宏见大家都清楚情况了,才接着说道:“鲜卑势大,辽东辽西尽陷敌手,诸位爱卿有何想法?” 张让上前奏道:“陛下,田将军父子皆是良将,且田将军身为征鲜卑中郎将,自然不能久在京师。微臣建设以田将军为帅,出兵收复辽东和辽西。” 刘宏又问:“具体职务当如何安排?” 张让道:“可让田将军父子先收服辽西辽东两郡,然后,以田将军为辽东太守,在辽东屯兵镇守之。” 孟彧一听,大叫道:“不妥,实在不妥!辽东乃死地也,若不将鲜卑重挫,岂可在辽东屯兵?” “朕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 刘宏断然道:“田将军父子,世之虎将也。镇守辽东,正合朕意。传旨,拜田晏为辽东太守,田峻为破虏将军,担任军司马之职,五天内离京去辽东,不得有误。” 刘宏早就与张让等人谈好了,所谓的朝会,也只有演演戏而已! 田峻却面无表情,知道此番又被张让给坑了。 此时的辽东,与公孙度镇守辽东的时候完全不同,公孙度是董卓之乱后才去镇守辽东,那时后檀石槐已死,鲜卑也早已分裂。 而此时的辽东,确实是一块死地! 何况,自己把檀石槐已经得罪狠了,檀石槐又如何肯放过自己? 咬了咬牙,田峻拉着了想要上前接旨的田晏。 然后,田峻向天子行了一礼道:“陛下,此次出兵收服辽西辽东,出征军队如何调配?人数又是多少?” 刘宏道:“从北军中调兵一万,再收拢退到肥如和令支的辽西败兵,总兵力应在二万五千人左右。” 田峻道:“太少,不足以在辽西立足,徒增伤亡尔。” 刘宏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悦道:“那田爱卿的意思呢?” 田峻道:“我至少需要四万兵马。我从草原带回的五千军队,尚在雁门,恳请陛下下旨征用。另外,如果实在无兵可调,请陛下允我自筹兵马便宜行事之权。” 刘宏想了一下道:“你带自草原的五千人,可以调给你。至于自筹兵马,亦无不可,只是钱粮方面,朝廷最多只能给你三万兵的钱粮。” 田峻得寸进尺,又道:“陛下既然允我五日后离京,我欲在这五日之中,于洛阳城中设擂,征招猛士以为先驱,恳请陛下答应。” 刘宏笑道:“此乃爱卿份内之事,何须禀报。” 田峻这才拉了田晏一把,一起行了拜礼接旨。 …… 田峻下了朝,便来到夏育府上,向夏育和夏雪谈起北征辽西之事。 夏育惊道:“俊儿为何如此鲁莽?你杀了檀石槐的儿子,檀石槐要是知道你去辽西,必统数十万大军来找你报仇。此必死之战也。” 田峻笑道:“无妨,既然知道檀石槐会来报仇,那也算是知彼知己了,以有心算无心,未必就是必死之战。” 夏育心中暗暗称赞,嘴上却不敢夸赞,唯恐田峻经不起夸而有所松懈。 想了一会,才又道:“我在凉州军中有二千亲兵,皆百战劲卒,这次就全调给你吧。你要善自保重,别让我那宝贝女儿没过门就做了寡妇!” 田峻道:“没过门可以再嫁,算不上是寡妇……” “臭小子,你找死……”夏育一脚丫子将田峻踢出了房门。 “父亲,你轻点踢!踢死了,我现在就成寡妇了!” 望着落荒而逃的田峻,夏雪和夏育父女俩都大笑不已。 …… 出了夏府回到田府,却意外见到了段颎,段颎正在与田晏喝酒叙旧。 年近花甲的段颎,虽已老态尽显,一双鹰眼却依旧炯炯有神。 见了田峻后,段颎便招呼田峻也来一起坐下,然后对田峻道:“你小子够机灵,你这脑袋比你父亲要好使很多。只是聪明外露未必是好事。” 田峻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小子恳请段伯父教导。” “聪明如钱财,钱财不露白!”段颎道:“你把一大笔巨财放在路中,又如何保全得了?聪明也是一样,越是聪明越是要藏拙,这次本来会有一件好差落在你父子身上,就因为有人忌惮你太聪明,想要除掉你,才将你逼去死地。” 田峻点了点头,又诧异地问道:“段伯父您这是……” 段颎苦笑一声道:“你真当我是张让他们一伙的么?” 田峻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段颎。 段颎顿了一下又道:“皇帝诛窦武死了多少人?“党锢”又死了多少人?我若不与宦官虚与委蛇,我又如何能活到现在,我的手下兄弟们又如何能活到现在?这其中也包括你父亲田晏,你岳父夏育,还有雁门太守刘林他们。” 田峻这才恍然大悟,段颎阿附宦官,并非真心,而是为保全自己以及一帮同生共死的兄弟们! 忍辱负重,在最黑暗的政治动荡时期,为大汉朝保得一份元气,比之赵苞为节义之名殉死而放弃自己守土之职要高尚很多。 田峻离席而拜道:“小子误会了段伯父,请段伯父责罚。” 段颎笑道:“起来吧,你那点心思,老夫清楚得很,无非也是为了暂时与士族和宦官周旋而已。我跟你父亲几十年过命的交情,又岂会在意这种小节。” 待田峻回到案前坐好,段颎才又说道:“我现在担任朝中的太中大夫,掌议论。手中无一兵一卒。不过,尚有不少旧部依旧在军中。此番皇帝允你自募兵马,我便帮你一把,从西凉军旧部中为你募集三千劲卒,再让雁门太守刘林助你二千兵马,你便可凑够三万兵马之数了。” 田峻大喜,这些抽调来的,都是劲卒!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有夏育送的二千颈卒和段颎这三千劲卒,足以建立一营精锐! …… “快来看快来瞧,田将军父子出征辽西,在北军中设擂四天,征召敢战猛士,有志杀敌报国者,去北军报名啰!” “快来看快来瞧,田将军父子出征……” 洛阳城的八座城门口,每个城门公示栏前,都有几名士兵在使劲地吆喝着。 洛阳城中的游侠少年(混混及中二少年)纷纷向北军演武场跑去,有去报告参选的,也有去看热闹的。 宽大的北军演武场, 在几排报名用的桌子后面,用长绳围了三个区域,每个区域的入口处,都挂了一个大大的牌子,分别写着第一区,第二区和第三区。 每一位前来报名的应战者,都会被告知: “能在第一区战胜五名北军劲卒者,便可获得入伍资格,立赏一金,并可享受队长军饷! 若能在第二区战胜十名北军劲卒者,立赏五金,并可享受屯长军饷! 若能在第三区战胜摆擂将官,立赏二十金,并授予曲军侯以上军职!” 这条件很是诱人啊,屌丝逆袭的好机会啊!洛阳混混和亡命徒们都兴奋不已…… 效果不错! 田峻满意地看着报名桌前长长的队伍。 突然,田峻看到在队伍的中间,站着一条鹤立鸡群般的汉子。 此人身高足有八尺(约19米)以上,肩宽体阔,虎背熊腰,浓眉入鬓,目光如电,一身破旧的衣服被身上坟起的肌肉顶得快要爆炸一般。 田峻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了这条大汉一眼,突然轻声问道:“这位兄长,你为什么要参加猛士选拔?” 第23章 夜遁卢龙道 两天后,鞠忠带领的凉州劲卒居然先于田晏的北军到达。 凉州劲卒,这可不是普通的军队! 只要看一下他们眼中的杀气就知道了。 杀气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科学家们也从不给予任何合理的解释,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田峻前世有个朋友的哥哥,曾经在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中担任侦察兵,据说手上有上百条人命。村子里的土狗见到他都会远远地叫几声,但只要他稍微走近一些,那些狗就会呜呜呜地跑开,像是见到老虎一样。这就是身上带了杀气的人。 凉州本就是历经几百年的羌乱之地,人在那种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得习武就得杀人。 所以在凉州,不论男人、女人、老人以及稍大点的孩子,几乎没有不懂杀人的,因为不懂杀人的,一般都已经被人杀掉了。 这些西凉劲卒都是夏育和段颎让人挑选过来的杀人高手,从他们眼中反射出的寒光,便可以让人感受到他们对生命的漠视。 好色的男人见到女人就会想像对方不穿衣服的样子; 骨科医生的眼中所有人都只是一具骨架; 拿惯了手术刀的外科医生看人的眼光,似乎总是在研究如何下刀…… 而这些西凉劲卒看人的眼光,似乎都是在研究……怎样用最快的方法将别人弄死! 这就是一群恶狼一样的人! 难怪“凉州三明”总是能以少胜多、战功赫赫,就是因为手下有一大群这样的“恶狼”! “一汉当五胡”说的就是这群人! …… 看着这群狼一样的西凉劲卒,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对前来交令的魁梧壮汉随口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名叫叶雄。”壮汉道。 “叶雄?好熟悉的名字。”田峻觉得好像在哪听到过这名字。 “将军听到的是华雄吧?”壮汉道。 “咦,你……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华雄……”田峻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壮汉道:“我叫叶雄,也叫华雄。” “啥?怎么会这样?”田峻很惊讶地问道 壮汉得意地大声炫耀道:“俺有两个父亲,一个姓叶,一个姓华,因我长得像姓华的父亲,所以很多人也叫我华雄。” 呃,有两个父亲,也值得拿出来炫耀么? 能将自己有两个父亲的事说得这么大声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了! …… 其实……这只是田峻的想法,真实的西凉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西凉那地方,人活着不容易,一妻多夫和一夫多妻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能许多人心里只接一夫多妻,其实仔细想一想,在西凉那种恶劣的生活环境中,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只要能一起活下去,其它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这个父亲嘛……也不是越多越好。” 田峻强忍着笑喷的冲动,对这壮汉说道:“你既然像姓华的,那你肯定就是姓华的种,以后就叫华雄吧!” “俺也是这么想的,那俺以后就叫华雄了。”华雄憨厚地笑了笑道。 “很好,这五千西凉劲卒,就暂时由华将军任校尉吧。”田峻道。 “多谢将军!”华雄大喜。 田峻很开心,又有一员大将“到碗里来”了。 这可是在真实的历史上,担任过董卓手下军队都督的牛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认主,但田峻相信,等到时机成熟,那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已。 …… 第三天,田晏和鞠义也带着北军及先登营赶到了。 至此,本次出兵的三万二千人已经全部就位,再收拢令支县和柳亭关上的守军,实际可用兵力就有三万五千多人了。 田晏虽然身体大有好转,但是毕竟旧病尚未完全痊愈,又加上已经到了50多岁的年龄,经过十几天长途行军,身体感到特别疲乏,便将军旅之事全部交由田峻处理。 于是,田峻给田晏留下鞠忠领五千人马驻守卢龙塞上的松亭关(即卢龙关),剩下的三万多可自由调配的人马,则分别安排如下: 一,华雄为前军校尉:领五千西凉劲劲卒。 二,黄忠为中军校尉,领一万北军精锐; 三,鞠义为左军校尉,领辽西军五千及本部八百先登营; 四,柳毅为右军军校尉,领辽西军五千 五,苏勇和晏昭依旧为亲兵军侯,领五千亲兵。 军队分配到各将领之后,由各将领挑选任命基层军官,用三日时间进行整合,三日之后再出兵辽西。 …… 当众将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准备时,回了一趟凉州老家的成公英,也匆匆赶回了田峻身边。 见到田峻后,第一句话便是: “公子挑选辽东为发展根基,是否欠妥。” 成公英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叫田峻为将军,依旧叫田峻为公子,这是把自己当成田家人的一种叫法,与主公的叫法其实差不多。 田峻问道:“成公兄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成公英道:“辽东边僻苦寒之地,汉族人口不足,群胡环伺,鲜卑势大,你又杀了檀石槐的儿子,鲜卑人岂肯罢休?” 田峻笑了笑道:“如果檀石槐死了,鲜卑会变成怎样?”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鲜卑所占之地,东西二万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又分设三部。檀石槐的儿子都非雄才大略之人,鲜卑人又没有我们汉人一样的国家体制用以制约各路诸侯,若檀石槐死掉,鲜卑必然分裂。但问题是,公子有把握弄死檀石槐?” “没有,姑且试之。”田峻道:“不过,我上次在草原上见过檀石槐,其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纵然我杀不他,他也活不过二年。” 田峻看过三国志,所以大言不惭地说道。 成公英并不相信田峻这种没根据的推测,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于是成公英话锋一转道: 成公英道:“纵然我们打败了檀石槐分裂了鲜卑,辽东在籍人口只有八万!没有人口,辽东也很难发展起来。” “有粮食就会有人口。”田峻道。 “粮食呢?辽东有吗?”成公英反问道。 “有,有东北大米……呃,是稻米。”田峻道:“据我所知,东北土地非常肥沃,且气候适宜种稻米,只要抓一些胡人来垦荒,再从高句丽引进水稻良种,即可大面积种植水稻,年年丰收!而且,除了水稻之外,辽东土地肥沃,种植菽(大豆)、高梁、粟等粮食作物,也会有非常好的收成。” “果真如此?没听说过辽东可种稻来!”成公英还是不信。 “成公兄放心,这一点,千真万确。”田峻道。 后世的东北大米有多闻名,田峻是知道的: 东北平原是中国最大的平原,南北长约1000千米,东西宽约400千米,面积达35万平方千米。其土地肥沃,是全球仅有的三大黑土区域之一。 东北平原的黑土壤中所含的腐植质,是幽州一带黄土壤的数十倍! 早在1990年,新华社就发出过一条消息:在辽东半岛发现了3000多年前的大米碳化物。 而且在1992年,阜新务欢池镇考古发现了成系统的沟渠,被认为是用于稻田灌溉。务欢池遗址属于高台山文化,距今上限4000年。 而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有着明确记载的则是——吉林大米。 吉林大米历史悠久,早在1300多年前的唐朝时期,卢城之稻就已享誉华夏。所以,在汉代,东北平原是可以种稻甚至是有水稻种植的。 东北平原在近代历史上中断了一段时间没有水稻,那是因为辽国等少数民族禁种水稻,因为种水稻开挖沟渠会影响骑兵的纵横驰突。 除了水稻之外,东北平原肥得流油的土地上,也适合种植菽(大豆)、粟、高粱等等。 因此,田峻觉得,在对生产具进行一些优化之后,好好开发东北平原,是可以在汉末解决粮食问题的。 …… 汉末乱世,汉族人口从6500万降到3000万,其中真正死于战场者不足千万,至少有2500万人口是饿死的。饿死的原因主要是中原地区的旱灾和战乱导致粮食欠收,百姓离散,流民易子而食…… 在21世纪,东北四省(区)粮食产量占中国总产的三分之一,能养活近五亿人口,那么在汉末呢?只要做到21世纪的2,就可养活1000万人口! 乱世之中,粮食是唯一的硬通货。 有粮食就有人,有人就有实力。 所以,田峻现在的想法,便是争取到辽东太守职位,大力拓荒,收容(收购)流民,护着民族元气。发展势力,南向而争天下! …… 成公英见田峻不似开玩笑,这才说道:“若果真如公子所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只要有粮食,就可引进收拢流民,发展民生。” 田峻笑道:“我挑辽东,还有一个原因。” 成公英一怔,立即会意道:“世家?” “不错!”田峻道:“辽东地广人稀,又没有中原地区的那种庞大的世家,更无太多权贵制肘,正可发展民生,积蓄实力。如此发展几年,有了实力,便不用再看阉党和士族这两大势力的眼色了。” 此时天下局势尚未完全崩坏,田峻自然是不能提起“自立”之类的话题的。 …… 对于田峻想在辽东发展的这种想法,成公英依旧没有完全认可。 因为辽东要想发展起来,受掣肘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 不过,成公英没有再说什么。 成公英觉得,现在也没有必要与田较真,只需抱着一种“且行且看”、来日方长的心态就行了。 毕竟……田峻现在才不到十五岁…… …… 出征在即,田峻叫来黄忠等手下将领召开军议道: “关于兵出辽西,各位有何见解?” 柳毅道:“主公,属下是曾数次往返于卢龙塞道,对塞道较为了解。卢龙塞之险,并非只在松亭关。我们想出塞,需要经过两百多里塞道。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鲜卑人如今占了关外的地区,只要控制了塞道,随处都可以伏击我们。” 田峻望着墙上的地图,一脸凝重地问道:“可有别的道路可走?” 柳毅道:“末将听说过另外一条路,只是上百年未有人修整,恐怕不能通行。” 田峻心中一动,说道:“柳兄请试言之。” 柳毅道:“这条路是沿滦河出卢龙塞,沿瀑河河谷北上,经宽城、平泉进入老哈河谷,逾平冈城向东进入大凌河西支河谷又东南行,再经字县至白狼城。 这样一来,就绕过了鲜卑人重兵防守的卢龙道。直攻其后方的白狼城。 只是,这样做,风险极大!” “这,这不就是……”田峻差点说出曹操二字来。 前世田峻酷爱旅游,曾经去过喜峰口,依稀记得曹操征乌桓时,就没走卢龙道,而是走了一条弯路,绕了几百里路,然后在白狼山大败猝不及防的乌桓,将乌桓首领塌顿斩首。 依稀记得,当时景区的介绍好像是:曹操进军至无终(今天津蓟县)之后,由当地人田畴率500兵丁为向导,开山引路,绕道数百里,至白狼城(今喀左县黄道营子)。曹操登白狼山“望虏阵不整,乃纵兵击之,虏众大崩,斩蹋顿及名王以下,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曹操大胜后,兵分两路进击柳城,一路沿努鲁儿虎山与大青山之间的狭谷长廊包抄,另一路则从白狼堆沿大凌河谷直捣柳城。曹操就此收复辽西,平定了北方。 田峻不知柳毅说的是不是与田畴走的是同一条道,但从柳毅的描述来看,应该也是**不离十的,便将眼光看向成公英,想看看成公英的想法。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徐无山周边,峰峦数以千计,从山沟河谷之间绕行过去,也是可能的。只是,一旦让鲜卑人知道我们的图谋,将我们阻滞在某个山沟河谷之中,再以巨石封死前后去路,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若要行此计,当先惑敌,让敌人以为我们要走卢龙道。” 田峻想了想,对鞠忠道:“鞠兄与我身材相依,可愿着我衣甲,用我帅旗,领所部五千人马佯走卢龙道?” 鞠忠道:“末将遵公子将令!” 田峻又道:“鞠兄只要诈败一场,遇敌后退回松亭关即可,切记不可恋战。” 鞠忠道:“末将必谨记公子吩咐!” 接下来,田峻又让柳毅画出大致地图,仔细研究一番,才让众将各自下去准备。 第20章 惑敌卢龙塞 “我等了好几年了,就是要等一个机会。” 大汉淡淡地笑了笑道。 他其实并不认识田峻,还以为田峻跟他一样,也是来应征的。 “谁说不是呢?人这一生,每个人都在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田峻很随意地说道。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依在下看,兄长应该有武艺在身吧。难道一直没有投军的机会?” 大汉笑了笑道:“当然不是,但投军,也要看跟什么人,跟错了人,那就是去送死。跟对了人,才能搏个封妻荫子名传千古。” “哈哈,兄长志向不小,敢问兄长尊姓大名?”田峻笑道。 “在下南阳人,姓黄名忠字汉升。敢问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大汉拱了拱手道。 “什么?你就黄忠?黄忠的黄,黄忠的忠?”田峻面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平静道:“小弟田峻,田峻的田,田峻的峻。” “哈哈!”黄忠被逗笑了,却又突然脸色一僵:“你……你是破虏将军……田……峻?” 田峻道:“正是本将,我看将军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必是一员虎将,这比武之事,就直接去第三区吧。 黄忠也不客气,直接拿起地上的一个长黑布囊跟田峻来到了第三区。 …… 守擂的鞠义看田峻领了一条大汉过来,便站起来拱手行礼道:“在下鞠义,敢问来者姓甚名谁?” 言语之间,仍有几份傲慢和骄狂 真是本性难移啊! 希望被黄忠打过之后能收敛一些。 田峻苦笑一声道:“鞠兄,这是南阳黄忠黄汉升,你们两个打一架吧,赢了的做擂主。” 黄忠见鞠义傲慢,也不客气,应了一声,俯身打开黑色长布囊。 先从布囊里面拿出一张硬弓,双手轻轻一压,便将弓弦装在了硬弓上,看得田峻直皱眉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么? 接着黄忠又取出箭囊挎在背上,然后才从袋子里拿出一把厚重的大刀。 看了看黄忠手中的长刀,田峻忍不住问道:“黄兄,你这刀有多重?” 大汉道:“不重,才八十斤。” 八十斤还不重?田峻吃了一惊。旋即又想起,汉制一斤大致相当于后世224克。八十斤也就相当于后世的36斤左右,以这大汉这么粗壮的身材,舞个36斤的大刀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忠准备停当,才对鞠义拱了拱手道:“鞠将军想怎么比?徒手兵刃,步马弓箭,任尔挑选!” “口气不小啊,那就都比一下吧!”鞠义不屑地大声说道。 田峻为鞠义默哀三秒钟,然后道:“你们自己比吧。” 说罢,田峻便转身走到圈外,做起了吃瓜群众。 接下来,首先是比箭,鞠义输给了黄忠的连珠箭法。 然后徒手步战,两人打了数百招,鞠义被揍得鼻青脸肿。 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再马战,两人打了一百余合,鞠义还是输给了黄忠! 全面碾压! 鞠气心服口服,再不敢在黄忠面前倨傲,擂主也从鞠义换成了黄忠。 为了安慰鞠义“受伤”的心灵,田峻只好私下里对鞠义道:“听说鞠兄善练精兵,鞠兄练出的精兵必会胜过黄忠许多。待军兵们都到齐之后,我允鞠兄在数万将士中挑选八百壮士,练成天下无敌的精锐。” 鞠义大喜道:“多谢少将军,请少将军为此军赐名。” 田峻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摧锋正锐,每战先登!就叫“先登营”吧。” …… 接下来三天,能打过五名北军劲卒的收了450人,其中只有二十多人能打过十名劲卒,能在黄忠手上走上二十招的一个都没有。 田峻只好又从朝廷调配的一万北军将士中挑了350人,凑够800人给鞠义先练着,待以后在训练中慢慢淘汰增补。 …… 出征在即,忙碌了一天的田峻回到家中,才走进房间,一条温软的身体便扑进了田峻怀中。 不用想,田峻便知道是夏雪。 经常在一起打闹,夏雪身上少女的香味,田峻是熟悉的。 因为夏育坚决不许夏雪再上战场,夏雪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今天更是一整个下午没见她人影,没想到,她竟然……躲在自己房中,这是要送菜么? 想到某种场景,田峻忍不住抱紧了夏雪,一股热气自丹田冲出,田峻可耻地想要了。 “峻哥哥,你藏了什么暗器,顶到我了……”夏雪吐气如兰道。 怀中的人儿蠕动了一下,田峻有些把持不住地胡乱回答道:“唔,没有啊,我没带。” 夏雪伸出手,一把抓住道:“还说没带,哎呀,好烫好暖和……这是……啊,羞死人了……” 田峻再也忍不住,一嘴啃了下去,手也探了下去……(此处省略5000字) 两人本是早就订了婚约的,如今出征在即,便就偷偷地成就了好事。 …… 因皇帝限定五天离京,田峻不能耽搁必须按时离京。 此时西凉劲卒尚未赶到,田峻只好将鞠忠留下来等待西凉劲卒,后续再赶去辽西汇合。而雁门郡苏勇所率的五千草原归来的汉军,以及刘林所送的二千兵马,也一并由苏勇直接带去辽西郡肥如县汇合。 考虑到后续募兵所需钱粮,田峻又让苏勇将从草原劫得的巨额财物,也一并随军押运到辽西肥如县。 诸事安排好了之后,田晏田峻父子便带着一万北军将士,告别了洛阳一众送行官吏,望辽西郡肥如县而去。 军中不可以有女人,碍于军规和夏育的“严防死守”,这次夏雪没有跟着一起去辽西。离别之时,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 …… 田峻和田晏才走到邺城时,便接到鲜卑攻打卢龙塞的消息。 “卢龙塞!” 田晏一脸凝重地说道:“峻儿,你可知卢龙塞有多重要么?” “幽州东北地区的险塞!孩儿自然知道。”田峻也是一脸凝重。 “你想要如何做?”田晏盯着田峻问道。语气中颇有些考校的意味。 “这还用问吗?老子……呃,你儿子要是连这都不懂应对,还能从草原上活着回来?”田峻差点失言称自己老子,幸亏反应快,及时补救了过来。 田晏道:“你说说看。” 田峻道:“我欲亲率五千人先行,一人双马驰援卢龙塞,父亲率大队随后赶来。父亲缺了的战马,可在冀州就地征调。” 田晏道:“正该如此,救兵如救火,半刻拖延不得。快去准备吧。” …… 此刻的卢龙塞,朔风呼啸,夕阳如雪 汉军正在这里与鲜卑胡人拼死血战。 数千鲜卑人如蚂蚁一样依附在云梯上往墙头攀去。 一员汉军老将手持五十多斤重的大铁枪,领着刚整合起来的残兵,正在城头奋力扺挡着蚁涌而来的鲜卑胡人。 老将军手中铁枪迅疾如风,几乎每一次刺出,都会带走一条鲜卑人的性命。 麾下的汉军也人人悍不畏死,一边厮声呐喊,一边与涌上城头的鲜卑人殊死血战。 关墙之上,已经血流成河,关墙之下,鲜卑人和汉军的死尸垒叠在一起,已经有两米多高! 这名老将就是在辽西威名赫赫的柳温柳军侯,而这些汉军,就是从辽西一路败退下来的辽西溃兵! 由于身为太守的赵苞莫名其妙地身死,使得群龙无首的辽西军,被闻讯后又去而复返的鲜卑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兵败如山倒,汉军一路溃退几百里,一直退到卢龙塞才止着脚步。鲜卑骑兵随后掩杀而来,意欲夺关入寇内地汉境郡县。 危难时刻,众人共推德高望重的柳军侯为首,整顿残兵,死卢龙守要塞。 柳军侯名叫柳温字松亭,辽东人,从军十数年,从一个小兵累功升至军候,为人刚烈,骁勇善战,深受士卒们拥戴。 这次兵败撤退,柳温也是一直走在最后面。 当鲜卑人追到卢龙塞时,柳温对跟着自己的一群残兵道:“兄弟们,我们已经逃了几百里了,不能再逃了!卢龙塞后,便无险可守,若是让鲜卑人破关而入,必成大害!无论如何都要守着卢龙塞,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卢龙关上!” 说罢,柳温带着一群残兵发起了一阵反冲锋,将猝手不及的鲜卑人赶出了卢龙关。 然后,柳温一边让人去周边收拢残兵,一边带着仅有的一千多人,死死地坚守在关墙之上。 …… 关外的鲜卑军中,素利双眼狠厉地瞪着关城上殊死奋战的汉军,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似欲择人而噬! 素利是东部鲜卑首领,此番受了檀石槐军令,要大掠汉境,为槐纵报仇。 本以为跟在溃兵后面,使可乘机夺了卢龙塞,没想到眼看险关即将到手,却被溃兵打了一个反击,将先头部队赶出了关外,随之城门关闭并被用巨石堵死。 素利只好挥军强攻关城。 可是,关城上守军虽然不多,却打得非常玩强,尤其是其中一员老将,几乎无人能敌,素利几次派出得力部将,都死在这员老将枪下。 “哼哼,凭一千多残兵,就想阻我两万大军,真是妄想!便是累,也得将你们累死!” 素利冷笑一声,大声下令道:“传我将令,大军分成五部,每部四千人,轮流攻城,昼夜不停!” …… 血战了三天三夜! 城上的汉军越打越少,柳温的铁枪也有些挥不动了,脸上身上都是一块块凝结的血迹,分不清是敌人的、战友的或者自己的。 也许下一秒……下一秒就可以解脱了…… 但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鲜卑贼子踏上城头一步! 一支狼牙箭射来,反应迟缓了许多的柳温只来得及稍稍避开要害,便被狼牙箭射穿了左肩。 柳温一个跄踉倒在地上。 一个鲜卑人从云梯上冒出头来,手举大刀,高高跃起,狠狠地向倒地的柳温劈来! 眼看柳温就要丧命刀下,一条人影旋风一般赶到,长枪一抖将鲜卑人当胸刺穿,然后长枪又是一甩,用长枪挑着的尸体砸向云梯上端,将刚爬上来的一个鲜卑人砸下了城墙。 柳温定晴一看,正是派去收拢残兵的儿子柳毅! 柳温连忙问道:“毅儿,带来了多少人?” “父亲放心,大队人马即刻便到。” 话音未落,身后喊声如雷,“数不清”的汉军大声鼓噪呐喊着从城内冲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鲜卑人一看有“大队”汉军来援,全部吓得掉头往城下跳去。 十五米高的城墙,跳下是九死一生,可要是不跳,汉军“辣”么多,绝对是十死无生! 虽然“九死一生”也可能是“九死一残”,但总好过“十死无生”吧!有一线生机总好过生机全无。 片刻间,城头胡人为之一空。 柳温回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 这哪是什么大队汉军?分明就是“杂草人”! 或者更确切一点说,除了前面百余人外,后面的数千“汉军”,其实是……每两人抬举着一排串在木棍上的……用杂草做成的“汉军”! 第24章 朝登白狼山 第二天晚上,午夜时分,月明星稀,霜风扑面。 田峻以柳毅领本部五千辽西兵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以晏昭领五千人为后军,田峻自己亲领二万人为后军。一共三万人马,人衔牧,马束口,悄悄地出了松亭关,沿瀑河河谷北上,向宽城而去。 瀑河河谷,这是一条被山洪冲刷出的河谷,只有在山洪暴发时才会有水。又因两侧山势又高又陡,当山洪暴发时,便有无数条从山上落下的瀑布冲入河谷,所以被当地人命名为瀑河。 地上碎石很多,一不小心就会弄出声响。 虽然白天和晚上都远远地放出了斥候,但田峻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所有的战士都牵马步行,走得很慢,马蹄上都套着厚厚的麻布,以防发出声音。 河谷里风很大,这种风其实就类似于“过堂风”,通常两栋高大的建筑物之间,便会有气促的气流形成“过堂风”。 河谷的两侧是两座高山,中间是一条直直的河谷,所以就算是山上无风,河谷也是有“过堂风”的。 而此刻正是半夜,霜风呼啸,河谷的风就更大了,马的鬃毛和尾毛都在随风飞舞,汉军们不得不将人马的间距拉开,使整个队伍变得更长。 这是一段最容易被鲜卑人斥候发现的路段。 好在风是从北边迎面吹来,将几万人马行进的动静吹向松亭关一边,风声又“中和”了人马行动的声音,更是将人马身上的气味吹散开来,消散无踪。 这便是……掩藏行踪的最好方式! 一切都是通过事先精算并推演过的。 二万多人马走过,路上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比如马粪之类的东西。这些方面也早想好了,天亮之后,让晏昭领着人马佯走卢龙道,再收拾一下,就没有人会怀疑是田峻这支人马留下的了。 用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汉军来到了宽城。 此时的宽城,其实还并不是一座城池,还只是一座废弃的哨所。 到宽城之后转道向西,便一头扎进了一些不知名的山沟,彻底摆脱了鲜卑人可能派出的斥候。 …… 队伍行进得很慢。 大部分山沟地区都是牵马步行。 再加上,很多地方的道路,都需要修整才能通过,所以每天最多也就是行走四十里左右。 大约行了五天左右,前面柳毅传来了消息——让大军就地扎营。 …… 扎营之后,田峻带着黄忠赶到了前锋。 与柳毅相见之后,柳毅指着约十里远的一座山道:“主公,那就是白狼山!因其巅峰之上,有白石状若俯卧白狼而得名。” 田峻展眼望去,只见前面数里有一座斗笠状孤峰,几百米高的孤峰在这一带不算什么高山,但山势很陡,山顶有一块巨大的白石,远远看去,确实像是一头俯卧的狼。 田峻猜测这应该就是历史记载中,曹操灭乌桓所登“白狼堆”了。 不过……老子来了汉末,末必会再给曹操“登白狼堆”这个彪柄史册的机会,老子非得先登了不可! 田峻会心地笑了笑,对柳毅、黄忠和成公英三人道:“登上白狼山,就可以俯瞰白狼城。我们先去山上看看敌情吧” 柳毅道:“已经派了几名斥候上山了,主公不必亲去了吧?” 田峻道:“此战非同小可,还是亲自去看一趟为好。” 田峻哪里肯放过这种在历史上留名的机会? 柳毅也不再劝谏,四人离了军营,用半个时辰登上了峰顶。 白狼城就在山后没多远,站在山上,城内情况一览无余。田峻暗骂鲜卑人愚蠢:这么重要的山头为什么没派驻兵马守卫! 不过,想到鲜卑人的习惯和做战方式,田峻又释然了。 这个时代的鲜卑人,还是只善野战而不善守城,在鲜卑人看来,营帐比城池更便利。这种情况,一直要到五胡乱华时代才会改变。 到了五胡乱华时代,鲜卑内迁导致鲜卑开始重视城池,并向汉人学习了城池攻防方面的知识,才使得鲜卑人具有了纵横中原,为祸天下的能力。 此时正值午时,山间薄雾散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白狼城中鲜卑军其实不多,且守卫非常松懈,城头之上,也只有城门附近有些守卫。 按成公英的判断,鲜卑人的主力应该仍然滞留在卢龙道中想要伏击北进的汉军,却没想到汉军主力已经绕到了他们背后。 “柳兄,白狼城城墙好像并不很高,你去过吗?”田峻仔细看过之后,又问柳毅道。 柳毅以前去过白狼城,知道白狼城的情况,便对田峻道:“白狼城高约六米,这种城在汉人手中尚可守一守,若在鲜卑人手中,我汉人有很多方法一鼓而破。” 田峻笑道:“柳兄请试言之。” 柳毅笑道:“最简单的办法便用用战袍包着泥土,冲锋的战士每人丢一袋过去,就可以堆两三米高,然后前面的战士蹲下身子,后面的人踩着前面战士的肩背便可攀上城墙。” 叠罗汉! 这不就是后世电视上经常看到的吗? 只是加了一个用土袋垫高地面的办法而已! …… 才六米多高的城墙,在我们汉人的眼中有“n”种一鼓而破的方法,当然,前提是城内是鲜卑人而非汉人。 “很好,就按柳兄的去准备吧!”田峻欣慰地点了点头。 想了一下,田峻又对黄忠等人说道:“我们得派出一支军队斜插白狼城的北面,不要让鲜卑人往北逃走一人,破城之后,将溃兵赶进卢龙道,然后守着道口,将他们困在塞道群山的山谷之中。” 黄忠等人尽皆笑了起来:南边有松亭关堵着,北边又用“塞子”将塞道给堵塞上,塞道中的鲜卑人除了投降便只有往原始森林里钻,然后,不是饿死,就是成为野兽的粮食…… 不过,田峻心中并非这么想。 田峻心中有不一样的想法,但是……那一切都得等到攻下柳城再说。 回到军营之后,田峻令苏勇率八千人迂回到白狼城以北,严令不许放一人往北逃脱,然后以华雄的西凉劲率营为前锋,以黄忠为后军快速向白狼城扑去…… …… 一鼓而破,毫无悬念! 白狼城守军本就只有五千余人,被前锋西凉劲卒杀败,又被黄忠和苏勇的一万五千人堵住南北两道城门,除少数人逃入卢龙道外,不是被杀便是跪地投降。 田峻安排黄忠在卢龙道上当道下寨堵着卢龙道之后,又让柳毅安排多人拷问俘虏,获取鲜卑军情。 少顷,柳毅便跑来向田峻禀报道:“主公,已从俘虏手中获取一条重大军情。” 田峻心中一动,忙问道:“可是檀石槐到了柳城?” 柳毅诧异地问道:“正是檀石槐到了柳城消息,主公又是怎么知道的?” 田峻道:“我一直怀疑这次檀石槐的军事行动是冲着我来的。他的打算是用攻打汉境来逼汉朝出兵救援。而汉朝去年新败,唯有我打了胜仗立了功,檀石槐便猜测汉朝会让我统军。这便是“引蛇出洞”之计了。 接下来,又用大军在塞道设伏,想要待我进入塞道后截断我的后路,困我于塞道之中,这便是“上屋抽梯”之计了。” 柳毅道:“主公料事如神,竟与俘虏口供一丝不差。” 田峻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还是想错了一件事,我以为檀石槐很大概率是在这白狼城甚至是塞道中,没想到他会是在柳城。” 成公英插言道:“确实如此,以檀石槐对公子的仇恨之心,按常理推断,他听说公子出兵,必会亲临前线。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檀石槐只是呆在柳城呢?莫非有其它阴谋?” 田峻也想不清楚,但既然檀石槐在柳城,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再冒险一次了! “令苏勇领五千人守着塞道,其余二万五千人马随我奔袭柳城!”田峻下令道。 黄忠连忙劝谏道:“将军,五千人守塞道恐怕守不着,素利有近四万人在卢龙道中。” 田峻摇了摇头道:“只守两天,两天后就放了素利和他全部的人马。不要杀素利,也不要太多削弱他的兵力。” 黄忠有些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放虎归山,后患不浅啊!” 田峻解释道:“鲜卑分东、中、西三部,如果檀石槐战死或病死,这三部必然各自为政互相攻伐,但若其中一部太弱,就可能重新统一。 为了实现“让鲜卑人自相残杀”这个长远战略目标,必须为东部鲜卑的首领素利留有足够的势力!” 黄忠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田峻的战略眼光佩服不已,大叫高明,马屁如潮。 从俘虏口中,田峻还获知了檀石槐在的兵力分布情况,此时的鲜卑军分散到辽西和辽东各地,虽有十几万人马,柳城却只有檀石槐的一万五千多人的亲卫军。 想来也有道理,仅是卢龙道这里,檀石槐就投入了近五万人马,又还有辽西和辽东这么大的地方要分兵,檀石槐手中有一万五千兵力已经是多的了。 …… 从白狼城到柳城的道路会稍微好走一些——沿大凌河河岸北上便可直达柳城。 骑兵做战,胜在快速机动。田峻带着二万五千汉军连夜出发,于黎明时分来到离柳城数里的地方。 不过,称雄草原的檀石槐,也绝非浪得虚名! 田峻刚想下令休养体力,便见前方半里左右的树林中,冲出数十名鲜卑斥候,一边打马向柳城疾奔,一边大喊:“敌袭!” 鲜卑斥候的暗哨! 田峻这支汉军的行动,被发现了…… 第25章 晓战随金鼓 “啊……槐儿……” 熟睡中的檀石槐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自从亲眼看到槐纵的人头被田峻一刀切下之后,檀石槐便经常做同样的恶梦。 常常是一闭上眼睛,便看到儿子的脖颈“嘶嘶嘶”地冒着血雾…… 槐纵在生时,因其性格懦弱,檀石槐并不是非常满意,加之小儿子和连为人凶狠,处事不择手段,让檀石槐觉得和连比槐纵更适合管理以“强者为尊”的鲜卑。 所以,檀石槐一直有着废长立幼的想法。 直到槐纵死了之后,檀石槐才发现,其实槐纵才是最亲近自己的人,而小儿子和连……才是禽兽不如的狼崽子! 因为,檀石槐发现和连干了两件让自己难以原谅的事情! 其中第一件便是:和连竟然与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有奸情,后来一调查,才发现,檀石槐自己的几个小妾几乎都与和连有一腿。 “和连性淫”,这可是历史的评价,实际上,檀石槐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但纵然只是这冰山一角,也让檀石槐愤怒不已。 第二件便是:槐纵与和连开战的真正原因是和连数次想杀死槐纵。 檀石槐很后悔。 由和连的坏而想起了槐纵的好。 再加上槐纵又是因为被自己蔑视喝斥,才负气去挑战田峻被擒的,这就让檀石槐更加内疚和自责了。 “槐儿,为父一定要砍下那田峻的人头,放在你的灵前祭祀!”檀石槐自言自语地说道,随之又是一连串激烈的咳嗽。 随伺的小妾赶忙端来黄金做的痰盂。 “噗!”地一声,檀石槐将一口浓痰吐在黄金痰盂之中。 看了一眼那带着血丝的浓痰,檀石槐心中感慨万千…… 美人怕白头,英雄叹迟暮。 不论是如何骄健雄壮,天下无敌的硬汉,都有衰老病死的一天…… …… 最近几年,檀石槐开始明显地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比如说……身边的众多小妾,以前是每天都要叫几个小妾同床伺寝,折腾半宿弄到啊啊怪叫。而现在……是只叫一个小妾伺寝都难以尽兴了。 尤其是自从槐纵死后,自己就患上了这咳嗽的毛病——也许是那场白毛风,呛坏了自己的心肺…… 睡不着……又失眠了。 檀石槐翻身坐起,干脆不睡了。 披了衣服来到窗前。 推开窗,一股冷风吹来,让檀石槐打了一个寒颤。 拢了拢身上的貂绒大氅,抬眼看向窗外——月已西坠,启明星在东方的山间升起,越来越亮,黎明就要到来了…… …… 檀石槐用手搓了搓脸,感觉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突然!!! 檀石槐似乎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檀石槐侧着耳朵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不寻常”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不过这次听得很清楚了,是“敌袭”!! “敌袭?” 檀石槐怔了一下,这里怎么会有敌袭,莫非是……素利败了?不可能,四万八千多鲜卑言勇士还守不住险峻绝伦的卢龙道? 难道是……素利造反?也不可能。 檀石槐知道自己的威望有多高,就算素利造反,素利手下的战士也不会跟着造反。 如果素利要造反的话,檀石槐深信凭自己的威望,只要自己发一声喊,素利的手下将士们就会将素利的人头砍下来,放在盘子里供自己观摩,然后挖空里面的东西用来做成喝酒的器具! 哪么……会有怎么回事呢? 正当檀石槐疑惑的时候,亲卫队长哈拉托从外面闯了进来。 看了眼檀石槐床上那身无寸缕的小妾,哈拉托赶忙跪下道:“禀告单于,城外出现了一队汉军!” “哦,有多少人?”檀石槐并不惊慌。 打了一辈子仗,早就练就了沉稳如山的性格。而且,有一万五千多精锐护卫守着柳城,就算来的是几万汉军,檀石槐也自信可立于不败之地。 “禀告大单于,汉军约有五千人。”哈拉托道。 “关好城门,不用理它。” 檀石槐淡淡地说道,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 五千汉军而已,跑到辽西来找死? 不用自己出马,就会被周边的军队吃得渣都不剩! 但是,哈拉托接下来一句话让檀石槐不淡定了:“汉军领兵之人是田峻!” “什么?” 檀石槐大吼一声道:“来人,给我披甲!” …… 田峻与华雄的五千西凉劲卒来到高柳城外后,过了没多久,城门便打开了,从城里足足开出了一万五千多鲜卑骑兵。 从这些骑兵的气势和雄壮的身材可以看出,这是一群精挑细选出来的百战精锐! 放眼整个草原,也只有檀石槐的亲卫军,才能是这样的精锐! 果然,在鲜卑骑兵列好阵之后,身材高壮,身披大氅的檀石槐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出现在柳城的城门口。 檀石槐缓缓地驱动战马,不疾不徐地向阵前而来,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人一马,而是一座移动的大山! 无数鲜卑将士为檀石槐的英雄气势而心折,纷纷举刀高呼: “大单于!” “大单于” “大单于 …… 檀石槐走到阵前,面向田峻,右手举起马鞭压了压,身后鲜卑战士的呼喊便立即停了下来。 “贼小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檀石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抗拒的霸气和威严,仿佛这世上的一草一木都要听他号令一般。 田峻暗自心折,虽然是对手,但这并不妨碍田峻对檀石槐的欣赏和佩服。 能从一介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逆袭成掌控东西两万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的草原之王,比及成吉思汗铁木真也不惶多让。 所不同的只不过是檀石槐的儿孙们,与拖雷、忽必烈等人无法相比而已。 …… 敌之英雄,我之寇仇! 若非草原上出了这样的人物,五胡乱华时代的汉人也就不会那么苦难深重! 田峻收回有些敬佩的目光,向檀石槐拱了拱手道:“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大单于,看来我这次是……来错地方了。” “不,你没来错,是昆仑神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檀石槐依旧威严地说道:“我已经在城里摆好了祭坛,就差你的人头了,不要让天神们久等。” “我们之间,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和解了吗?” 田峻假装无奈地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两个与我同岁的女儿,都长得高大壮实,力大如牛,寻常男子不是对手……。” “我确实曾经有过这种想法!” 檀石槐冷哼一声道:“但那是以前,我现在只想尽快拿到你的人头,因为你……杀了我的……儿子!” “冤枉啊!我怎么敢杀你的儿子?” 田峻大声回复道:“我只是想捉他做人质。是你并不爱你这个儿子,才逼我撕票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现在跪下求饶,也许我会给你一个痛快。”檀石槐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是冷漠而威严。 田峻有点着急了——这檀石槐也太沉稳了,自己软硬兼施,都不能调动檀石槐的情绪。 檀石槐的心智和情绪,对此战至关重要!! 该怎么调动檀石槐的情绪呢? 田峻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运足了劲,对檀石槐大声叫道:“檀石槐,为什么你长得跟你父亲一点都不像?因为你娘被驴日了,才生出你这不驴不人的杂种!你再拿镜子照一照,你儿子像你吗?你婆娘也是被驴日了,才生出你那些不人不驴的儿子……” 话音未落,檀石槐突然暴喝一声:“给我杀了他!” 田峻心中一喜,假装惊慌失措地拔马转身就逃——原来这檀石槐最恨别人骂他是杂种。 檀石槐的父亲叫投鹿侯,是鲜卑部落中的一个头目。 据说,投鹿侯随鲜卑部族征战,一去三年之久,但就在这期间,他的老婆却在家中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这男孩就是檀石槐。 投鹿侯回来后,发现老婆生了孩子,十分愤怒,这是给他带绿帽子呀!便质问老婆:“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的种?” 他的老婆听了,十分平静地告诉他:“尝昼行,闻雷霆,仰天视而雹入其口,因吞之,遂妊身,十月而产!” 冰雹会让人怀孕?又不是小蝌蚪! 还是从上面的口中进入,喉咙又不是下面那管子,胃也不是子宫! 没文化,真可怕! 一点生理卫生的常识都没有,还想骗人? …… 投鹿侯哪里会听这种鬼话? 就把这孩子抛到野外。 但他的老婆却悄悄通知了娘家人,把这檀石槐捡回去由他外公抚养。 从此,人人以杂种呼之,檀石槐受尽白眼,奋发图强,才成就了这一番霸业。 如今,被田峻当着全军的面骂杂种,这还能忍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檀石槐终于暴怒了!再也顾不得装逼了,把拖延时间的打算抛之脑后,当即对田峻展开了追杀。 …… 田峻拼命地逃——如兔子一样。 檀石槐带人拼命地追——如饿狼一样! 一追一逃跑了十里左右,田峻一声令下,西凉劲卒齐齐勒着战马回身冲杀,就在檀石槐一楞神的功夫,左边山谷中黄忠带五千人马杀出,右边树林中鞠义带五千人杀出。 三面夹击! 这种情况,若是寻常军队,必是转身就逃。 但檀石槐的亲卫军,不仅是从百万人中挑出的百战勇士,其装备与汉军相比也只强不差。 檀石槐冷笑了一声,立即将一万五千人分做三部,各自分开对敌。 于是,一场伏击战,竟然被打成了决战。 而且,檀石槐亲卫的战力明显要比普通汉军还要高出一截,左右两边虽有黄忠和鞠义这样的猛将带领,奈何士卒战力相差太远,竟然被打得连连后退。 只有田峻和华雄带领的这五千西凉劲卒,才“死死地”顶着了鲜卑勇士的进攻。 …… 田峻盯着鲜卑军中的檀石槐,哼哼冷笑,田峻在等,在等另一张底牌的出现,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檀石槐盯着汉军中的田峻,也是哼哼冷笑,檀石槐也在等,在等另一张底牌的出现,心中也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这点小把戏,就敢在本单于面前献丑,哼哼!” 第21章 刻字松亭关 “父亲,现在天色已晚,鲜卑人看不清真假,先诳他一下再说。”柳毅低声笑道。 “臭小子,真有你的!”柳温使劲擂了儿子一拳,哈哈大笑。 想起刚才惊慌失措跳下城墙摔死摔残的鲜卑人,柳温差点笑断了气。 此时天色已晚,摸不清楚情况的素利也以为卢龙塞上真的来了数千汉军,只好下令收兵,待天亮之后再行定策。 柳毅仅用几百汉军,虚张声势成数千汉军,为守关的汉军将士们赢得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毅儿,怎么只来了五百多人?” 柳温把柳毅拉到一旁,有些焦急地问道。 “驴日的赵开,带着人跑去肥如城了,死活不肯来援。便是这五百人,也是孩儿路上收拢到的散兵。”柳毅低声说道。 这些话,不能让守关将士听到。 否则将士们心气一泄,这关也就不用守了…… …… 赵开是赵苞的哥哥,也不知他们父亲是怎么想的,老大取名叫赵开,老二取名叫赵苞,连在一起就叫“”。 赵苞自幼与赵开关系很好,从来都是“苞”不离“开”,“开”不离“苞”。 这次赵苞做了辽西太守,也就把赵开叫到了辽西,做了辽西郡的军司马。 可是赵开此人并非军人,本身只懂得“开x”,并不懂得带兵打仗。 先前只有两千鲜卑人押着赵苞的母亲和妻子过来谈条件,赵开带着三万汉军自然是稳操胜券,可是听到去而复返的鲜卑人竟有四万多人时,赵开立即就不战而逃了。 结果,郡治阳乐落入鲜卑人手中,卢龙塞以北全部沦陷! “驴日的赵开!驴日的赵苞!”柳温气得牙痒痒。 “父亲,我们真要死守下去?”柳毅也有些泄气了。 “废话,你知道这卢龙塞有多重要吗?”柳温生气地低喝道:“丢了卢龙塞,不要说肥如和令支这些县,就是整个右北平郡也都可能不保。没有卢龙塞,幽州内地,就变成了鲜卑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牧马场!” 柳毅有些气结:“可赵开他……” “不要说那个被驴日了的赵开了,我们……能多守一天是一天吧,大汉朝不会放下这么重要的险塞不管的,一定会有援军的。”柳温安慰道。 柳毅将插在柳温肩上的狼牙箭折断箭杆,一边仔细地查看着柳温的箭伤,一边开玩笑道:“父亲,你先前说赵开是驴日的,现在又说他是被驴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真傻了!驴日的和被驴日了有区别吗?”柳温摇了摇头。 说完,一向严肃的柳温也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哎哟……你小子……好痛!” 突然肩上一阵剧痛传来,柳温全身一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一股温热的鲜血从肩头喷涌而出。 柳毅正是用开玩笑来分散柳温的注意力,然后突然出手,为柳温拔箭。 柳毅将手上半截带血的箭矢丢在地上,用小刀割开柳温的肩甲,在伤口上涂了一些金创药。 一边仔细地为柳温包扎,一边说道:“今晚鲜卑人应该不会攻城了,孩儿带些新来的兄弟值夜,父亲带战累了的兄弟们好好休息,明天,也许还有一场大战!” 柳温没有说话,回答柳毅的,是父亲如雷的鼾声。 柳毅转眼看向关外, 关外,数万鲜卑人已经开始扎营,乱哄哄地忙成一片…… “明天还能过得去吗?”柳毅喃喃自语道。 这种惑敌之计,也只能用于晚上,明天天一亮,发现被骗了的鲜卑人,还会让自己好过吗?也许明天,就是最后的时刻了…… 柳毅苦笑着摇了摇头,吩咐留下一队人与自己巡哨,其它人则全部靠在城垛上休息,将养体力。 …… 一夜无话。 有柳毅带来的五百生力军巡哨,柳温睡得很沉,实在是太困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到伤口火辣辣的痛,轻轻地活动一下,便痛得龇牙咧嘴,整条左臂应该都肿了起来。 朔风呼啸,冰冷的阳光刺得人的眼睛生痛,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柳温微眯着眼睛,用右手拍了拍衣甲上的寒霜,然后拄着铁枪站了起来。 关外传来鲜卑人的号角声。 鲜卑人又开始攻城了,新一天的战斗又开始了。 也许是发现被骗后恼羞成怒,鲜卑人的进攻比昨天更加猛烈。 又连续打退了鲜卑人的几次进攻之后,柳温已经拿不动大铁枪了,只能捡了一把破刀对着鲜卑人乱砍。 素利也混在鲜卑士卒中靠近了城墙,手中端着强弓,微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城头上那员老将。 素利是草原上的射雕手,号称箭无虚发,可是今天却连续射空了三箭。 突然,素利看到城头的老将手中长刀断裂往后连退了两步。 就是现在!素利的手一松,箭矢脱弦而出,狠狠地扎进了老将的胸口。 素利大喜,抽出战刀向前一挥,大叫道:“敌将已亡,随我破关!”说罢,亲自冲上一架云梯,蹭蹭蹭往上爬去…… “父亲!” 柳毅见父亲中箭,连忙狠劈几刀,将前面鲜卑人砍死,然后扑过去将柳温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柳温大口地吐着血,手指着城头的胡人,喉咙里犹自传来一声声嘶吼:“杀!杀胡……” 说罢,柳温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儿子柳毅往前一推,自己仰面倒在地上,怒目圆睁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 柳毅大声地干嚎着,从地上捡起一把战刀,疯狂地向鲜卑人扑去…… 柳温战死,汉军士气大挫。 鲜卑人在素利的带领下终于在城头站稳了脚跟,眼看卢龙塞就要落到鲜卑人手上…… 突然,关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啼声。 一队汉军精骑疾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了关墙之下,为首一员少年将军从疾驰的战马上高高跃起,直接向关墙上的台阶跃去,只几个起落便登上了关墙,随即大戟一摆,如一团狂风般卷向胡人群中! 先是一戟磕开几把砍向柳毅的长刀,一脚将失了心智的柳毅向后踢出数米之远,然后长戟横扫,数枚鲜卑人人头飞上了半空…… 素利大惊,上前与汉军小将对了一招,被震得战刀差点脱手飞出,只好躲进亲卫之中催动手下士卒向前围杀。 紧接着,关内又冲上来一群汉军,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军大将手中长刀更加凶狠凌厉,所过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来的正是田峻率领的援军! 因田峻所骑的战马,是缴获自鲜卑大王子槐头的汗血宝马,所以最先赶到救了柳毅一命,随后赶到的便是黄忠及麾下五千将士。 随着援军的到来,形势立即发生了逆转,鲜卑胡人渐渐不敌,素利只好下令且退且走,从云梯上撤下城头。 …… 柳毅将父亲柳温紧紧地搂在怀中…… 脸上无悲无喜,父亲的身体还有点温热,这是慈父的最后一丝余热。 柳毅知道自己留不住父亲这最后的一丝余热。 因为父亲的热血,都已经洒在了这一片关墙之上。 柳毅只希望这一刻能够更久一点,更久一点…… 关上血战余生的将士们默默地围成一圈,将柳温父子围在中间,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眼中都饱含着泪水。 一名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战士将刀插在地上,柱着刀,单膝跪了下来。 其它战士也一样,全都柱着刀枪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默默地送别他们的兄弟! 什么是英雄?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奋不顾身的,往往就是这些……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英雄! 纵然化作了历史的尘埃,被风吹散,被雨打落,也永运是这个民族挺起的——脊梁!!!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只因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哪有什么平平安安? 只因有人在为我们奋不顾身! 哪有什么昂首阔步、踌躇满志? 只因为有这些人—— 在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 为这个民族撑起不屈的、自信的……脊梁!” 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 …… 田峻擦干眼角的泪水,分开人群,大步走到柳温跟前,向柳温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大步向卢龙关的城楼走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田峻取下了刻着“卢龙关”三个大字的牌扁。 掏出佩剑,将“卢龙关”三个大字削去,刻上“松亭关”三个大字,又再挂了上去。 后世对卢龙关的命名争议太多,有人说是从唐朝开始才叫卢龙关,唐朝之前叫“松亭关”,也有人说卢龙关和松亭关是卢龙道上的两座关。今天,田峻就把这座关直接叫松亭关,以纪念战死在这里的英雄柳温柳松亭! …… “松亭关?!” 有认识字的战士低声叫了起来。 “没错,是松亭关!”田峻点了点头道:“柳将军字松亭,我便以“松亭”为此关命名!” 接着田峻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大声喊道:“从今天开始,再无卢龙关,只有松亭关!!” “松亭关!” 有个战士激动得大声喊叫起来,接着,所有战都跟着大喊起来: “松亭关!” “松亭关!” …… 柳毅走向前来,向田峻深深地施了一礼道:“请问将军尊姓大名。” 田峻楞了一下,这才发现,闹了许久,把人家父亲的名字都刻到关上了,都还没自我介绍的。 轻咳了一下掩饰心中的尴尬,田峻开口道:“本将乃朝廷新授的破虏将军田峻,奉天子之命前来收复辽西和辽东。” 第26章 暮取贼头还 檀石槐话音未落,西北面的山谷里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在草原长大的人,只要一听这声音,便能知道大致有多少战马。 五千骑,来自西北面的曲家村! 檀石槐笑了,这便是檀石槐的底牌。 檀石槐为人谨慎,深通兵法谋略,不论是守城或扎营,都绝不会将所有骑兵全放在城里或营寨中,总会在城外放一支骑兵做为策应。 这个方法,使檀石槐在多年的征战生涯中数次反败为胜,有两次甚至还救了檀石槐一命。 刚才出城时跟田峻说了那么多话,檀石槐就是在等这支骑兵过来包抄田峻。 至于信息的传达,这根本不成问题,因为檀石槐与这支骑兵之间一直有斥候联系,檀石槐相信当这支汉军出现在柳城时,放在外面的鲜卑骑兵应该马上便得到了消息。 如今战场上势均力敌,只要这支骑兵加入,击溃汉军的左翼,就可以锁定战局了。 …… 田峻依旧屹立不动! 对来自西北方向的马蹄声置若罔闻。 身下的汗血马踢踏了几下脚步,似是想要前去冲锋。 田峻轻轻勒了一下马缰,抚摸了几下马脖子上的鬃毛,让汗血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阵喊杀声从西北方向传来…… 田峻轻松地笑了。 田峻早就从俘虏手中知道了那支鲜卑军的存在! 用一万人伏击那五千鲜卑骑,这便是田峻的底牌! 其实,这便是成公英给田峻出的妙策: 用一万五对一万五,与檀石槐僵持,用另外一万人去打檀石槐的援兵,迅速击溃其援军后,再回师围歼檀石槐。 …… 田峻笑了之后,檀石槐就笑不出来了。 檀石槐知道此战已经败了,而且,檀石槐清楚地知道,此事绝不能再拖,若是拖到田峻的那支万人骑兵杀散鲜卑援兵后再来围攻自已,那就危险了! 于是,檀石槐当机立断,马上下令撤退。 这一撤退,鲜卑人就麻烦了! 之前被三面夹攻时,檀石槐就分兵三支各守一方,但现在一开始撤退,就又变回了三面被围攻。 田峻举起长戟,大喊一声:“取檀石槐人头者,赏万金!” 亲兵们齐声高呼:“取檀石槐人头者,赏万金!” 所有汉军都开始高呼:“取檀石槐人头者,赏万金!” 田峻与华雄招呼一声,双腿一夹汗血宝马,终于开始亲自冲入战场,紧跟着檀石槐败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鲜卑军兵败如山倒,四散逃命。 田峻盯着檀石槐紧追不舍! 两人所骑的战马都是宝马,渐渐地两人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 等到华雄将最后几名檀石槐的护卫砍死之后,田峻和檀石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华雄只好循着马蹄印一路追踪而去。 …… 檀石槐一路狂奔,因道路不熟被一条弯曲的河沟挡着了去路,待到檀石槐从河湾绕出来时,已经被田峻抄近路追了上来。 檀石槐随手把金刀插入鞘中,一伸手,便将背上的猎日宝弓取在了手中。 一阵熟悉的感觉从猎日弓上传来,传遍了檀石槐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檀石槐似乎又找到了年轻时弯弓射雕的那种畅快感觉。 这是一张三石强弓,颠峰时期的檀石槐就是凭着这张弓,成为了万里草原的传说。 如今虽然因年老多病臂力有些下降,但拉开三石强弓仍然不在话下! 檀石槐一边纵马疾奔,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田峻的距离和运动轨迹…… 突然!! 檀石槐身子往马上仰面一躺,“嗖”地一箭射出,强劲的铁矢如一点寒星,直奔田峻面门而去…… 田峻早有准备! 在看到檀石槐取弓时,田峻便有了准备。 如今见檀石槐一箭射来,田峻连忙用虎头长戟封向箭矢,但听“当”的一声,竟被震得手臂有些发麻。 刚一愣神,对面一点寒光又电闪而至,田峻身子后仰,紧贴马背,一支利箭几乎是擦着脸孔掠过! 好险!刚才这一愣神,差点丢了性命! 田峻翻身坐起,长戟斜斩,又斩断一支利箭。然后一夹战马,再次加速向檀石槐追去。 檀石槐没有再射箭。 连续射出三箭之后,檀石槐便再也拉不开强弓了…… 檀石槐在马上晃了晃,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被檀石槐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段时间檀石槐一直咳嗽,刚才硬拉强弓的扩胸动作,又挣伤了檀石槐的心肺! 檀石槐这一迟疑,田峻便追了上来。 “老贼受死!” 田峻一边大喝,一边挥戟狠狠劈向檀石槐。 檀石槐举刀硬接,一股大力传来,气血再次上涌,终于“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人也从马上滑落马下,仰面躺在地上。 田峻勒着战马,以戟尖指向檀石槐道:“你……败了!” 檀石槐轻蔑地看了田峻一眼,缓缓地说道:“我要是年轻五岁,你早死多时了。” 田峻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年轻五岁?五年前我才九岁,自然是打不过壮年的你。但五年后,我十九岁,未必就打不过十九岁时候的你!” 说罢,田峻长戟一挥,檀石槐人头落地,颈项中血雾“嘶嘶嘶”地喷出,与槐纵当日模样一般无二。 一代草原奇雄,比原本历史提前两年退出了历史舞台。 …… 檀石槐死了,他的战马和猎日弓也落到了田峻的手上。 檀石槐的战马,名叫白煜,乃是草原上远近闻名的良马,据说是捕自草原上原生态的野马王,不论是其马速和耐力,都不比田峻的这匹汗血马差。 田峻又拿起檀石槐的强弓,发现这竟是一张做工精良的反曲复合曲,至于是什么材料,田峻研究了半天也弄不清楚,只觉得入手很沉,给人一种坚实熨贴的感觉。 田峻取了一支箭搭在弓上,一箭射向空中的一只飞鸟。 箭矢刺穿飞鸟的身体,将飞鸟带向高空,许久之后,才从高空坠下,落到地上。 “好弓,以后就是我的啦!”田峻开心地自言自语道。 田峻的射术也是不错的,只是与黄忠和檀石槐这些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好在自已还年轻,又有黄忠这样的高手在侧,田峻决定好好地向黄忠请教学习。 取了做工精细的弓袋挂在身上,又拿了檀石槐的金刀和印信,割了檀石槐的衣袍包着人头,正要骑马踏上归途,只见远处一队骑兵打马如飞而来,仔细一看,竟是华雄和一队西凉劲卒。 不过片刻之间,华雄便来到了田峻身边,看到田峻安然无恙,华雄才松了口气。 看了眼神俊的大白马,华雄对田峻单膝跪地行礼道:“公子,末将战马不行,故此来迟。请将军责罚!” 田峻大笑道:“起来吧,想要这匹马就直说,哈哈,这匹马以后就归你了!” 华雄喜不自甚,改成双膝跪地磕头道:“多谢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呃,就为了一匹战马卖身了? 想来也差不多,在后世,你要是拿一辆劳斯莱斯送给美女…… 田峻大喜,连忙上前扶起华雄道:“华将军快快请起,今后以兄弟相称便是。” 华雄固执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对田峻道:“主公,天色将晚,咱们还是早点起程回去吧?别让黄汉升他们久等。” 田峻点了点头,大叫一声“扯呼……”,然后纵身跃上战马,一马当先往来路跑去,一边纵马飞奔,一边大声吼叫道: “夜……遁……卢……龙……道, 朝……登……白……狼……山; 晓……战……随……金……鼓, 暮……斩……贼……头……还!” …… 雄浑悠长的“怪叫”声,在山间四处回荡,惊飞了一群又一群前来觅食的乌鸦…… 见田峻如此,华雄及一众西凉劲卒也都嗷嗷怪叫…… 那叫声,恰如西游记电视剧中的……一群小妖出洞一般……噪杂而古怪…… …… 一路疾驰回到上午的战场。 此时战斗早已结束,前来增援的鲜卑军也被击溃,黄忠等人正在打扫战场。 见到田峻带回了檀石槐的人头,所有汉军都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众将一路簇拥着田峻来到柳城,此时的柳城,也早被黄忠攻下,更确切地说不是攻下而是接受。 柳城守军本就不多,当檀石槐大战而逃时,留守柳城的五百多鲜卑人便脚底……呃,马蹄底抹油,跑得一干二净。 由于鲜卑人跑得急,从辽西辽东掠来的财富和粮草也都落到了汉军手中,田峻又发了一笔横财。 此战汉军伤亡一千多人,共杀敌五千余人,俘获二千多人,收拢战马四千多匹。 …… 第二天,苏勇也从白狼城退入柳城,将原以为会被“捂死”在卢龙道的素利放了出来。 惊嗟不已而又莫名其妙的素利听到檀石槐的死讯,不敢久呆,赶紧带着本部人马遁入了草原深处。 …… 柳城县衙,田峻正与手下部将衙中议事,突然,“哗啦”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踢飞。 众人正要发作,便听一声怒吼传来: “臭小子!你这是纵敌!是放虎归山!” 一个壮硕的老头旋风般冲了进来,对着田峻就是一马鞭! 田峻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手上被抽出一道红印,连忙一边跑一边大喊:“父亲,你听我解释。” 众将一看是从柳亭关匆匆赶来的田晏,全都不约而同地躲到一边靠墙站好,兴致勃勃地开始欣赏“父亲打儿子”的闹剧,一边看,还不忘一边指指点点喝倒彩。 田晏一边挥鞭猛追,一边破口大骂:“近四万鲜卑贼军,哪一个手上没有沾着咱们汉人的血?你竟然说放就放了!你忘了那些惨死在鲜卑人手上的汉军将士和百姓了吧?老子今天要揍死你!” 田峻一边围着桌案跑,一边大叫:“老爸……呃,父亲,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 第22章清算伸正义 “田峻?他就是田峻?!” “那个纵横几千里草原,砍下鲜卑大王子槐纵脑袋和拓跋苍狼脑袋的少年英雄……田峻?!” “这下好了……咱们有救了!辽西有救了!” …… 聚集在起的辽西残军中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 柳毅非常郑重地给田峻磕了个头道:“草民柳毅,愿奉将军为主公,从此为将军起汤滔火,在所不辞!” 柳毅? 好熟悉的名字! 愣了半晌,田峻才终于想想这柳毅是谁了——这是公孙度手下的头号大将! 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协助公孙度东伐高句丽,北征夫余,西击乌桓,向南取山东半岛,成就了公孙度在辽东的几十年霸业。 田峻心中大喜,赶忙上前扶起道:“柳壮士快快请起,承蒙壮士不弃,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柳毅大喜,再次行礼道:“柳毅拜见主公!” 从此,田峻有了第一个叫自己主公的得力手下。 …… 素利退到关下,知道夺取卢龙塞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有五六千汉军精锐守关,再多的人也难以攻下来。 心中萌生退意,又有些不甘心,便带了一队人马到城下喊话道: “关上的小将军是谁?报上名来!” 田峻没有理睬素利,而是回头问旁边的黄忠道:“这个距离怎么样?” 黄忠摇了摇头道:“有点远,要是再近十几步就好了。” 田峻闻言,便纵身一跳,迎风站到关城的垛口之上,对素利道:“老子就是你祖父田峻,你们那大王子槐纵的人头,便是老子砍下来的!” “田……峻?” 素利闻言一怔,原来这就是檀石槐单于要的人! 素利的一双鹰眼紧紧地盯着站在城垛上的田峻,心念电转。 其实这次檀石槐下令素利出兵,就是存了引蛇出洞的意思,想要将田峻这只毒蛇引到边关,然后设法围杀之! 如今见田峻如此嚣张地站在城垛上,素利的心思顿时就活动起来了:丫的臭小子,不知老子是草原射雕手么? 不过,这个距离还是太远,至少要再往前二十步! 素利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道:“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 田峻道:“怕死的胡狗,喊个话都要到两箭之地,这么怕死还来打仗干嘛?” 两箭之地?哼哼! 素利心中暗自冷笑。这个距离对普通弓手来说,恐怕还真有两箭之地。可是,对素利这样的射雕手来说,其实是已经到了一箭之地! 只是太远,把握不够大而已。 素利又往前走了十几步道:“关上的小将军是谁?报上名来!” 田峻笑了笑,再次大叫道:“怕死的胡狗,老子就是你祖父田峻。” 素利冷哼一声,突然问道:“那卢龙关的牌子,为什么变成了松什么关?” “松亭关”田峻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城楼方向。 突然!!! 素利动了! 素利等的就是现在,等的就是田峻这一息的分神! 素利突然出手了:取弓、取箭、搭箭、松手!闪电般三箭射出,呈品字形直取田峻的面门和两肋! 草原射雕手,指哪射哪,射哪指哪!手随意动,箭随意走! 一连串的动作,似乎是在你一眨眼的时间里便完成了,纵然你仔细看,你也只能看到他的动作留下的残影! 这是练了二十多年的动作了! 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动作有多快! 没有人! 除了黄忠!! 黄忠也动了,甚至比素利更快!眨眼间三箭直取素利! 田峻也动了,一边后跃,一边挥剑疾斩,却只拦下了两箭。另一支箭被斜刺里飞来的一把刀撞开了。 是柳毅出手为田峻挡下了这第三箭! “好险!” 田峻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右手,再抬头看向素利,只见素利肩膀上插着一支箭,前面的地上躺着一名素利的亲卫—— 素利的亲卫用身体为素利挡着了两箭,还是有一箭破甲而入,深深地扎进了素利的肩膀! 素利怔了一下,立即在几名亲卫的掩护下向后狂奔。 黄忠连珠箭发,素利的亲卫们皆以身相护,在被射杀了三名亲卫之后,素利才终于逃出了射程! “好险!” 素利回头看了看城头,大声叫骂道:“田峻,你这只狡猾的狐狸!我发誓,一定要将你杀了剥皮吃肉!” 在说完了狠话之后,素利用手捂着被射穿了的左肩,在亲卫的护送下狼狈地向军营走去。 素利回到军营,稍稍包扎了一下,便召开军议道:“大单于所料不差,汉朝果然派了田峻来救援辽西!引蛇出洞的计谋果然成功了! 接下来,我们要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了,按大单于所说,这第二个计划叫做“上房抽梯”! “引蛇出洞,上房抽梯,这不都是汉人的计谋吗?”有部将疑问道。 素利哈哈笑道:“大单于身边,有汉人的谋士。这事儿,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们也别传出去,哈哈哈哈。” 笑够了之后,素利大手一挥:“连夜撤军!按计划行事。” …… 田峻在见到黄忠射伤了素利之后,便知道鲜卑人会退军了。 实际上,五千汉军赶到松亭关时,田峻就判断鲜卑人肯定会撤军了,当素利被黄忠射伤之后,这事就更无疑问了。 田峻留下三千人给黄忠守关,然后,带着柳毅往肥如而去。 在肥如,还有上万辽西溃兵需要田峻去接收,也还有一笔账要找赵开算清楚! …… “柳兄,赵苞是怎么死的?”田峻问柳毅道。 “据家父说,赵太守的身体一直不好,经常咳嗽,好像是有肺痨。”柳毅道。 肺结核! 赵苞的死亡之迷就在这里! 什么狗屁“为母殉死”? 根本就是病死的!肺结核在这个时代,就是绝症! 田峻又问道:“是不是在他母亲坟墓前咳血而死?” “怎么可能?”柳毅道,“赵太守就死在太守府衙,某当时正在太守府衙当差呢!” 这就是历史的真相! 赵忠为了取宠于皇帝,编造了一个感人肺腑的忠义故事! 后来,文人们为了反衬出赵忠有多坏,干脆宣扬赵苞有多忠义,并声称“赵苞深恨其弟赵忠”。 娘的,都是“套路”啊!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须得跟赵开好好理论理论!” 田峻暗自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 …… 当田峻赶到肥如县时,苏勇和晏昭也带着七千人赶到了肥如,其中五千人是田峻以前从草原带回来的兵,另外二千是雁门太守刘林调拔给田峻的。 有朝廷公文在,很顺利地从赵开手中将八千多收拢的溃兵交接了过来。 …… “赵将军请留步!” 当赵开交接完工作转身欲走时,田峻叫住了赵开。 “田将军还有何事,本公可是忙得很!”赵开很不客气地说道。 赵开很是不爽,因为田峻压根优没有提给赵开安排职务的事情。 田峻没有生气,只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赵开道:“你们这样做,是想要赵家灭族么?” 赵开大怒道:“你这是何意?” 田峻用淡淡的语气,缓缓地说道:“其一,赵太守死于肺痨,死在衙门而非死在你们母亲坟头,你们在给天子的奏折上是怎么写的? 其二,先前你们以三万人击败的鲜卑人其实不足二千人马,而你们又是怎么上奏天子的? 其三,你母亲与你弟弟赵苞,在鲜卑阵前的对话,纯属虚构,我有大量军士可以为证。 其四,你身为军司马,手握三万精锐,战力远超四万鲜卑军,而你却不战而逃,丧师失地!致使卢龙塞以北全都陷入敌手,又该当何罪? 其五,你放弃卢龙要塞不守,本就是死罪,而柳温及一千多溃兵自发组织死守要塞时,你却一兵不发,坐观四万鲜卑进攻只有一千多人防守的汉境屏障,又该当何罪? 以上五条,够不够灭了你赵氏一族?” 赵开吓得冷汗直流,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你想怎样?我从弟可是赵侯爷,连天子都说“张让是吾父,赵忠是吾母”,你一个小小的破虏将军,又能奈我何?” 田峻走到赵开面前,戏谑地直视着赵开,直到赵开心虚地低下了头,田峻才轻轻说了句:“若我将奏章和证据全都交给陈耽呢?” 赵开闻言,如遭雷击,“扑通”一声顿坐在地上。 搞掂! 田峻背着手打了个响指,板起脸孔,满脸杀气地说道:“敢在我面前嚣张,勿谓言之不豫也!” 说完,田峻不再理赵开,转身往后堂走去。 赵开一骨碌爬起来,拦在田峻面前道:“田将军,田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田峻看了看赵开道:“我军粮草和军饷不足啊……” 赵开忙说道:“愿捐粮草万担,军饷万金!” 田峻道:“这么少?不够买下你半个脑袋!” 赵开一听,吓得半死,忙又道:“粮草十万担,金五万。” 田峻将赵开推到一边,径自向后堂走去。 赵开在后大叫道:“粮草三十万担,金十万!” 田峻这才站住,转身对赵开笑道:“壮哉!真吾辈楷模也!” 赵开忙问道:“那刚才所说之事?” “刚才……什么事?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田峻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道。 赵开笑得比哭还难听,辛辛苦苦搜刮到的财富,几乎有一半落到了田峻口袋!赵开在心中暗暗发誓,待此事过后,一定要弄死田峻,夺回失去的一切! 第二天,赵开让人偷偷送来了十五万金,其中五万金是抵粮草的。然后两人握手言和,心照不宣。 看着院子里的三十多个大木箱,田峻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许久,才叹了气道:“这些都是辽西百姓的民脂民膏啊!这样的民脂民膏,赵家应该还有不少啊!” 随后,田峻转过身子,对跟在身边的柳毅道:“去吧,做得干净一些。” 柳毅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赵开一家出发回京,在右北平境内遇到乌丸胡人的袭击,全家被害,无一活口,所带财货也全部被劫…… 第27章 耐力胜国足 田晏一听,更加愤怒! 一边抓起桌子上的竹简砸向田峻,一边高声怒吼:“是亲儿子又怎样?老子今天要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田晏一边躲一边大叫:“父亲,你听我说,我这不是放虎归山……我只是放了四万多点鲜卑人……” “啥?鲜卑人比老虎还恶毒!那可是四万只拿着刀剑的猛虎啊!”田晏怒气更盛,顺手便去抽旁边黄忠腰上的佩刀,黄忠赶忙抬起了双手。 田峻见黄忠抬起双手,心中暗喜——是要帮忙抱着狂怒的老爸啊! 但随即,田峻的脸色又是一变,大叫一声:“黄汉升,你好狠!”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后院中跑去——原来,黄忠举起双手是方便田晏取刀! 这帮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家伙! 田晏抢了黄忠的佩刀,在后院的园子里把田峻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狼奔豕突,龙腾虎跃,鸡飞狗跳…… 在踩死了n多的花花草草之后,田晏终于追累了,一手扶墙,一手用刀指着田峻,气喘吁吁地大骂道:“今天……你……你个臭小子!你要是不给为父一个合理的解释,为父今天……今天就废了你!” 这……这……这真是亲爸会说的话吗? 田峻无语,真想问一下他那早死的老娘,在认识他父亲之前,是不是还有过别的前男朋友……呜呜呜…… 欲……哭……无……泪……啊! 老娘早已不在人世……我……我该问谁去…… 最后,田峻只好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我这不是“放……虎……归……山”,我这是“借……刀……杀……人”!” “呃……” ……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 隔了好久,田晏才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你没骗我?” 田峻道:“骗你这老头很好玩吗?我今天不是……放了……四万鲜卑人,而是……杀了……四十万甚至上百万鲜卑人!” “什么废话?!”田晏一听又要发作了。 田峻连忙道:“善战者无赫之功,善医者无惶惶之名,这道理你该懂吧?” “怎么说?” 田晏晃了晃大脑袋,貌似脑袋里面有很多水一样。 田峻接着说道:“檀石槐死了,中部鲜卑的和连王子便会继位单于。我若杀了素利,中部鲜卑就可能与东部鲜卑合并成一部强大的势力,鲜卑就会由于一家独大而不会走向分裂! 但我若留着素利,三部鲜卑之间就不存在一家独大,就会互相争斗,内乱四起,自相残杀! 所以,我今天放出四万鲜卑人,鲜卑人就会因自相残杀而导致几十万人,甚至是上百万的人口损失! 这不是借刀杀人,还有什么是借刀杀人?!” 田晏总算想明白了,恍然大悟道:“高!真高,儿子,你这一招真是太坏了,不过我好喜欢啊,嘎嘎嘎嘎……” “谁是你儿子?” 田峻没好气地说道:“虎毒还不食子呢,有做父亲的这样拿着刀追砍亲儿子的吗?要不是老子……呃,要不是我跑得快,早被你砍死了。” 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夺了田晏的刀,随手丢在地上道:“什么破刀?!走吧,檀石槐的镶金龟兹宝刀正放在衙门里呢,不要的话,我送别人了。” 说罢,田峻头也不回地往衙门走去。 田晏闻言一愣,赶紧一边追上去,一边嘿嘿笑道:“哎儿子,亲儿子,等等我……你真是我亲儿子……你听我说,当年你母亲……(因涉嫌低俗,此处省略1000字)” …… 有了檀石槐的这颗人头,其它一切功劳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死了的鲜卑人,脑袋全部割下来,垒成京观……,什么?送京城夸功?……不必了不必了……有檀石槐一颗脑袋足够了。” “俘虏的三千鲜卑人,押去辽东用来开荒,……什么?献俘太庙?……不必了不必了,多好的免费劳力!” “缴获的金钱财宝全部送去辽东,……什么?还给辽西官衙?……不必了不必了,官员们早就都不在了!我们要优先发展辽东,辽西次之。” “缴获的粮食全部送去辽东,……什么?救济辽西百姓?不必了不必了,让他们去辽东接收救济和安置!我们要优先发展辽东,辽西次之。” “俘获的三百多胡人女子分配给有功将士,……什么?人数不够?……那就不分了,先建个“胡女军妓营”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 事情千头万绪,足足忙活了三天,才将各件事情理顺,虽然有成公英的帮忙,田峻还是累得晕头转向。 没办法,手下除了成公英外,都是一帮只会砍人的“杀才”,哪里懂什么处理内政? 要去哪里弄些内政人才呢? 田峻所知道的内政人才,象郭嘉、荀彧、诸葛亮、鲁肃等等,大多数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不要说人家的爸爸妈妈严防死守不让你拐骗,就算拐骗来了也没个卵用。 人才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学业未成又没有从政经验,你把他拐骗过来予以重任,那是拔苗助长!那也是害人害己! 有人穿到汉末用9岁的郭嘉作军师,用8岁的诸葛亮领军,那不是作者脑袋进水……是进了100c的开水…… …… 想了半天,就想到了程昱、田丰和沮授三个人,只是,这些人都有官职在身,未必会愿意来辽东这苦寒偏僻之地。 看来,还得亲自去一趟雒阳。怎么着也得弄几个人才来发展内政民生。 最终,田峻还是决定带着黄忠和成公英,亲自回雒阳献檀石槐人头给天子刘宏,其它人则随田晏去就任辽东太守。 …… 雒阳城中,天子刘宏很苦恼啊!为什么苦恼?因为没钱了。 最近宫中收藏的美女增加了很多,开支比较大。 这个时代,又不能像后世一样刷信用卡、借网贷2,马云的花呗也还没弄出来,所以,刘宏只好向国库伸手要钱了。 “陈爱卿,朕的内府空虚,能否拔点钱给宫里用途?”刘宏有些尴尬地地对陈耽说道。 “陛下富有天下,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还攒私房钱干嘛?”陈耽毫不客气地说道。 刘宏大喜道:“既然天下都是朕的,那国库里的钱也是朕的,放在国库和放在内府有什么差别呢?” 这话的逻辑完全没问题! 本以为陈耽会答应的,谁知—— 陈耽语气一转:“陛下,不是微臣不愿给内府拔钱,实在是国库里也没钱了啊,微臣这就让人把账本给陛下看。” 刘宏接过账本一看,大叫道:“这不还有二十万金,八亿铢钱吗?怎么说没钱了?” 陈耽哭笑不得,只好耐心地能释道:“陛下,这么大的国家,用钱的地方很多,这点钱,连官员的奉禄都发不出去,还有驻军的军饷,战死将士的抚恤……” 刘宏怒了:“官员的奉禄不可以拖一拖吗?联是天子,难道要官员们用剩了的钱才给朕用?” 孟彧见到代表士族的陈耽被骂,连忙跑过来帮腔道:“陛下,按祖制,内府外府钱粮分开,这可是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岂可轻易变更?” 殿上群臣也全都附议道:“请陛下谨遵祖制!” 声音好整齐,貌似是提前彩排过,又似出自一人之口…… 好齐心啊! 大臣们是伙的! 只有咱做皇帝的,才是……孤家寡人! 刘宏怒了,可是又法不责众。 支吾了半天,冒出来一段够叛逆够经典的话来:“朕的宫女们都穷得没衣服穿了,据说开裆裤可以节省布料,朕就让她们从今天开始,全穿开裆裤!” 说罢,刘宏头也不回地离殿而去…… “陛下,不可,不可啊……”群臣们齐声高呼。 待刘宏走远了之后,群臣们都忍俊不禁,捂着嘴笑得一抽一抽的。 笑够之后,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庆祝一下。 于是,大伙便又相约,今晚到某某酒楼去寻欢作乐…… …… 这边皇帝还在与大臣们赌气,那边张让就将要求宫女穿开裆裤的事,给传达下去了,后宫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这后宫的生态环境是:男1人vs女3000人的世界,就那么一坨肉,6000多张嘴等着吃呢。 正所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吃到就是赚到!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 宫女们马上行动起来,效率高得惊人! 等刘宏回到后宫时,放眼四顾,光腚随处可见,顺手逮着一人,使劲折腾……再逮着一人……再折腾…… 于是,刘宏同志要打破纪录了: 《周礼》注中有灵帝刘宏皇帝的一份日程表:“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偏。” 也就是说,刘宏皇帝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就宠幸了这一百二十一个女子! 从这段文字看,刘宏很多时候是一个晚上宠幸九名女子!通宵达旦,乐此不疲。 21世纪有一句家喻户晓的经典笑话:“谁能坚持90分钟不射?唯吾国家男足队员也!” 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在中国,在古代,在大汉朝,有着这么一位病歪歪的皇帝,比21世纪的国家男足队员还要牛逼!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有耐力最好,只有耐力更好! 第28章 刘宏是天才,羽檄从北来 “痛快!舒服!来人啊,赏万……呃,赏千钱……” 刘宏的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本想说赏万钱的,想到空荡荡的内府,只好又改成赏千钱了…… 裤子少用一两块布,其实也省不了多少钱,经济上的拮据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每当刘宏皇帝“高兴”了之后,想要给宫女们多些赏赐时,高高举起的手,最后都是轻轻放下。 “朕做为一个男人,却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起,真是男人的耻辱啊!”刘宏在心中慨叹不已。 如果田峻听到刘宏这句慨叹,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丫的,也不想想你养了多少女人,后世四川的某某某也才养了300多人,你比21世纪的某些人都多养了十倍以上的女人好不好!” 不过,此时的田峻还在辽西,听到刘宏这句慨叹的只有张让。 于是……张让向刘宏献计道:“陛下你这是端着金饭碗讨饭吃啊!” 刘宏一愣,问道:“阿父为何有如此说法?” 张让道:“何不卖官鬻爵?” 刘宏道:“这样不太好吧?” 张让道:“卖官鬻爵,自古有之,从秦始皇开始就有卖官爵的先例,秦王政四年(前243年)十月,山东大旱,国库缺钱,秦王采纳李斯的良策: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 刘宏道:“不妥不妥,那是前朝之事啊。恐不能说服群臣。” 张让又道:“微臣曾夜读史书,得知陛下的祖上皇帝们也多次卖官鬻爵。” 刘宏一骨碌坐了起来,吃惊地问道:“此话当真?” 张让道:“从惠帝六年开始,便有卖官鬻爵的事情发生。后来,在文帝时,文帝采纳晁错的建议,实行“入粟拜爵”的政策,根据不同爵位等级而确定所需交纳粮食的数自。到景帝时,也曾因为天旱,减价鬻爵。武帝时,因为常年征战,财政空虚,曾经大行卖官鬻爵之制。安帝、桓帝二朝以卖爵、郎及卫士为主,所卖之官爵比武帝时更是有所扩大。” 还有这种骚操作?真是太好了! 刘宏高兴不已,一拍大腿道:“哎哟喂,朕的祖宗啊,你们真是太英明了!孔子曰:“见贤恩齐”,朕也一定要做一位跟你们一样……呃……不,是比你们更英明的皇帝!” …… 农历三月份,雒阳城中已是春暖花开,野狗们都开始发春了。 在这野狗们都开始发春的时刻,刘宏下令改熹平年号为“光和”。 于是,公元178年由熹平七年变成了光和元年。 改元之后,刘宏决定开始发扬祖宗荣光——在西园专设衙门,卖官挣钱。 首先是朝廷公开宣布:可花钱买到自关内侯以下至光禄勋下属虎贲、羽林等部门职位; 而后,刘宏又通过身边的亲信,如中常侍、乳母等人联络买卖三公九卿等职位。 三公价位为一千万钱,九卿的价格为五百万钱。后来发展到甚至连朝廷正常任命的官员都必须到西园去缴纳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费用,才能上任。 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 刘宏为了倡导公平交易,连功劳很大、声望也很高的张温、段颎等人,也都是给汉灵帝先交足了买官的钱,才得以登上三公之位。 后来,聪明的刘宏又发明了后世房地产商趋之若骛的“首付款”和“分期付款”手段: 想当官的人,一时交不起的也没关系,可以先交个30的“首付款”,等到赴任后再分期加倍支付余款。这就是后世举世闻名的“银行按揭”制度的原版原创了。 接下来,玩high了的刘宏,又发明了“拍卖竞标”制度: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 不得不说,刘宏是个商业天才! 后世房地产商玩的那些把戏,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刘宏给玩腻了。 …… 尔后,刘宏越玩越high,又在西园仿造街市,街上买卖的货物都是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宫女和嫔妃们扮成做买卖的商贩和游人,甚至还有表演杂技的、卖唱的,简直是一个微型的市井社会。 汉灵帝每天游走其间,一会儿去酒肆里喝酒听曲,一会儿去集市上和店主磨牙斗嘴,乐此不疲。据史书记载,他还用驴子驾车,亲自执鞭在集市上游逛。结果这一荒唐的行为传入民间,还引发了一股效仿的浪潮,京城的驴价瞬间翻了好几番。 …… 暴富!绝对是暴富! 问世间何种买卖最为赚钱? 不是微商,也不是房地产,而是卖官! 不论是在古代、现代、还是未来,卖官都是最赚钱的生意,没有之一! 通过卖官,刘宏快速地获得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钱财多得几乎连内府的库房都塞不下了。 于是,望着再也塞不下金子的钱库,刘宏又说了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钱这东西啊,用起来才是钱,不用就是一堆铜和金。” 张让也慨叹道:“钱这东西,真不是好东西,以前没有钱时很忧心赚钱,现在有钱了,却还得忧心该怎么花出去。” “张阿父,你得帮朕想想,怎么把钱花出去。” 张让想了一下道:“微臣听说陛下虽是中原人,却是游泳的天才。要不我们在这西园多建些游泳馆,陛下可以在这里教宫女们游泳,一边教,一边宠幸,岂不快哉?” 刘宏一听,登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叫道:“传朕旨意,在这广阔的西园中,建一千间金碧辉煌的祼游馆,朕要在裸游馆里教宫女们游泳的本事。”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刘宏同志是没钱就开始变坏,有钱后变得更坏了。而对宫女来说,则是:皇帝不坏,宫女不爱,皇帝越坏越可爱。 从此以后,刘宏皇帝和3000多美丽的宫女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种马生活…… …… 就在天子刘宏耽于享乐之时,雒阳城里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喧哗声: “报!辽西大捷……歼敌数万……斩获檀石槐人头……” 报捷的羽骑自雒阳北门入,沿朱雀大街一路疾驰一路高呼:“辽西大捷……歼敌数万……斩获檀石槐人头……” 城中百姓闻言,也纷纷跟着高呼起来: “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 整个京城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 田峻一直到了雒阳城外十里,才派出羽檄传捷报。 紧随捷报一起时,是田峻和黄忠带来的100亲卫军。 因外军不可入城。田峻便让苏勇在城外扎营,然后,带着黄忠、成公英及100名亲兵,用竹杆高高举起檀石槐的人头,在城门守军的簇拥中一路高呼“大捷”,向皇城而去。 …… 皇帝刘宏正在裸游馆中教宫女们学游泳。 虽是春寒料峭,裸游馆里却暖如初夏。 与裸游馆相距数百米的地方,一根长二十余米,直径足有一米的凹形铜槽横亘在几堆很大的碳火之上,冰凉的泉水从铜槽中流过,就变成了滚烫的沸水,再经过深埋在地下的铜管,从池中五爪金龙的嘴中喷涌而出,就变成了刚好可供沐浴温水。 泳池的地下,又分设了几十根拇指粗的铜管,不停地将池子中的水排出,使整个池子的水总保持着干净和适宜的水温。 馆中设施极尽奢华,比之后世的温泉度假村更胜百倍。 池中雾气蒸腾,宛如仙境,数十名美艳绝伦的女子在雾中若隐若现…… 刘宏置身其间,如狂蜂浪蝶,遍采群花,快活胜似神仙。后世东莞那些服务,与此间相比……呃,应该……没法比! …… 突然,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噪杂声从远处传来,让正在兴头上的刘宏差点出了问题。 刘宏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张让道:“阿父,外头……是怎么回事?” 张让仔细听了一下道:“好像是雒阳百姓都在喊“大汉威武”,必是有捷报传来。” “捷报?能是哪里的呢?莫非是辽西?”刘宏有些疑惑地说道。 真难为了刘宏同志了……都忙成这样了,还记得辽西在打仗,真是日理万“鸡”而不忘国事啊! 有小黄门匆匆奔跑过来,欲言又止。打扰了皇帝的雅兴,动辄就会被乱棍打死,但此事重大,又不敢不报。 刘宏早见到了小黄门,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黄门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士饶命,是辽东捷报。” “捷报而已,何须慌张,来人啊,拉出去打死!”刘宏大怒道。 小黄门大惊,一边磕头求饶,一边大声回道:“陛下饶命!这不是寻常捷报啊!” “还能有啥不寻常的?拉出去!用棍子抽死!”刘宏更怒了。 小黄门大喊道:“檀石槐的人头!破虏将军已送到朝中。” “什么?!” 刘宏一怔,厉声喝道:“为什么不早说?拉出去打死!” 第23章 夜遁卢龙道 两天后,鞠忠带领的凉州劲卒居然先于田晏的北军到达。 凉州劲卒,这可不是普通的军队! 只要看一下他们眼中的杀气就知道了。 杀气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科学家们也从不给予任何合理的解释,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田峻前世有个朋友的哥哥,曾经在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中担任侦察兵,据说手上有上百条人命。村子里的土狗见到他都会远远地叫几声,但只要他稍微走近一些,那些狗就会呜呜呜地跑开,像是见到老虎一样。这就是身上带了杀气的人。 凉州本就是历经几百年的羌乱之地,人在那种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得习武就得杀人。 所以在凉州,不论男人、女人、老人以及稍大点的孩子,几乎没有不懂杀人的,因为不懂杀人的,一般都已经被人杀掉了。 这些西凉劲卒都是夏育和段颎让人挑选过来的杀人高手,从他们眼中反射出的寒光,便可以让人感受到他们对生命的漠视。 好色的男人见到女人就会想像对方不穿衣服的样子; 骨科医生的眼中所有人都只是一具骨架; 拿惯了手术刀的外科医生看人的眼光,似乎总是在研究如何下刀…… 而这些西凉劲卒看人的眼光,似乎都是在研究……怎样用最快的方法将别人弄死! 这就是一群恶狼一样的人! 难怪“凉州三明”总是能以少胜多、战功赫赫,就是因为手下有一大群这样的“恶狼”! “一汉当五胡”说的就是这群人! …… 看着这群狼一样的西凉劲卒,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对前来交令的魁梧壮汉随口问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名叫叶雄。”壮汉道。 “叶雄?好熟悉的名字。”田峻觉得好像在哪听到过这名字。 “将军听到的是华雄吧?”壮汉道。 “咦,你……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华雄……”田峻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壮汉道:“我叫叶雄,也叫华雄。” “啥?怎么会这样?”田峻很惊讶地问道 壮汉得意地大声炫耀道:“俺有两个父亲,一个姓叶,一个姓华,因我长得像姓华的父亲,所以很多人也叫我华雄。” 呃,有两个父亲,也值得拿出来炫耀么? 能将自己有两个父亲的事说得这么大声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了! …… 其实……这只是田峻的想法,真实的西凉人并不是这样想的。 西凉那地方,人活着不容易,一妻多夫和一夫多妻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能许多人心里只接一夫多妻,其实仔细想一想,在西凉那种恶劣的生活环境中,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只要能一起活下去,其它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呃……这个父亲嘛……也不是越多越好。” 田峻强忍着笑喷的冲动,对这壮汉说道:“你既然像姓华的,那你肯定就是姓华的种,以后就叫华雄吧!” “俺也是这么想的,那俺以后就叫华雄了。”华雄憨厚地笑了笑道。 “很好,这五千西凉劲卒,就暂时由华将军任校尉吧。”田峻道。 “多谢将军!”华雄大喜。 田峻很开心,又有一员大将“到碗里来”了。 这可是在真实的历史上,担任过董卓手下军队都督的牛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认主,但田峻相信,等到时机成熟,那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已。 …… 第三天,田晏和鞠义也带着北军及先登营赶到了。 至此,本次出兵的三万二千人已经全部就位,再收拢令支县和柳亭关上的守军,实际可用兵力就有三万五千多人了。 田晏虽然身体大有好转,但是毕竟旧病尚未完全痊愈,又加上已经到了50多岁的年龄,经过十几天长途行军,身体感到特别疲乏,便将军旅之事全部交由田峻处理。 于是,田峻给田晏留下鞠忠领五千人马驻守卢龙塞上的松亭关(即卢龙关),剩下的三万多可自由调配的人马,则分别安排如下: 一,华雄为前军校尉:领五千西凉劲劲卒。 二,黄忠为中军校尉,领一万北军精锐; 三,鞠义为左军校尉,领辽西军五千及本部八百先登营; 四,柳毅为右军军校尉,领辽西军五千 五,苏勇和晏昭依旧为亲兵军侯,领五千亲兵。 军队分配到各将领之后,由各将领挑选任命基层军官,用三日时间进行整合,三日之后再出兵辽西。 …… 当众将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准备时,回了一趟凉州老家的成公英,也匆匆赶回了田峻身边。 见到田峻后,第一句话便是: “公子挑选辽东为发展根基,是否欠妥。” 成公英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叫田峻为将军,依旧叫田峻为公子,这是把自己当成田家人的一种叫法,与主公的叫法其实差不多。 田峻问道:“成公兄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成公英道:“辽东边僻苦寒之地,汉族人口不足,群胡环伺,鲜卑势大,你又杀了檀石槐的儿子,鲜卑人岂肯罢休?” 田峻笑了笑道:“如果檀石槐死了,鲜卑会变成怎样?”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鲜卑所占之地,东西二万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又分设三部。檀石槐的儿子都非雄才大略之人,鲜卑人又没有我们汉人一样的国家体制用以制约各路诸侯,若檀石槐死掉,鲜卑必然分裂。但问题是,公子有把握弄死檀石槐?” “没有,姑且试之。”田峻道:“不过,我上次在草原上见过檀石槐,其身体状况并不是太好,纵然我杀不他,他也活不过二年。” 田峻看过三国志,所以大言不惭地说道。 成公英并不相信田峻这种没根据的推测,但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于是成公英话锋一转道: 成公英道:“纵然我们打败了檀石槐分裂了鲜卑,辽东在籍人口只有八万!没有人口,辽东也很难发展起来。” “有粮食就会有人口。”田峻道。 “粮食呢?辽东有吗?”成公英反问道。 “有,有东北大米……呃,是稻米。”田峻道:“据我所知,东北土地非常肥沃,且气候适宜种稻米,只要抓一些胡人来垦荒,再从高句丽引进水稻良种,即可大面积种植水稻,年年丰收!而且,除了水稻之外,辽东土地肥沃,种植菽(大豆)、高梁、粟等粮食作物,也会有非常好的收成。” “果真如此?没听说过辽东可种稻来!”成公英还是不信。 “成公兄放心,这一点,千真万确。”田峻道。 后世的东北大米有多闻名,田峻是知道的: 东北平原是中国最大的平原,南北长约1000千米,东西宽约400千米,面积达35万平方千米。其土地肥沃,是全球仅有的三大黑土区域之一。 东北平原的黑土壤中所含的腐植质,是幽州一带黄土壤的数十倍! 早在1990年,新华社就发出过一条消息:在辽东半岛发现了3000多年前的大米碳化物。 而且在1992年,阜新务欢池镇考古发现了成系统的沟渠,被认为是用于稻田灌溉。务欢池遗址属于高台山文化,距今上限4000年。 而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有着明确记载的则是——吉林大米。 吉林大米历史悠久,早在1300多年前的唐朝时期,卢城之稻就已享誉华夏。所以,在汉代,东北平原是可以种稻甚至是有水稻种植的。 东北平原在近代历史上中断了一段时间没有水稻,那是因为辽国等少数民族禁种水稻,因为种水稻开挖沟渠会影响骑兵的纵横驰突。 除了水稻之外,东北平原肥得流油的土地上,也适合种植菽(大豆)、粟、高粱等等。 因此,田峻觉得,在对生产具进行一些优化之后,好好开发东北平原,是可以在汉末解决粮食问题的。 …… 汉末乱世,汉族人口从6500万降到3000万,其中真正死于战场者不足千万,至少有2500万人口是饿死的。饿死的原因主要是中原地区的旱灾和战乱导致粮食欠收,百姓离散,流民易子而食…… 在21世纪,东北四省(区)粮食产量占中国总产的三分之一,能养活近五亿人口,那么在汉末呢?只要做到21世纪的2,就可养活1000万人口! 乱世之中,粮食是唯一的硬通货。 有粮食就有人,有人就有实力。 所以,田峻现在的想法,便是争取到辽东太守职位,大力拓荒,收容(收购)流民,护着民族元气。发展势力,南向而争天下! …… 成公英见田峻不似开玩笑,这才说道:“若果真如公子所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只要有粮食,就可引进收拢流民,发展民生。” 田峻笑道:“我挑辽东,还有一个原因。” 成公英一怔,立即会意道:“世家?” “不错!”田峻道:“辽东地广人稀,又没有中原地区的那种庞大的世家,更无太多权贵制肘,正可发展民生,积蓄实力。如此发展几年,有了实力,便不用再看阉党和士族这两大势力的眼色了。” 此时天下局势尚未完全崩坏,田峻自然是不能提起“自立”之类的话题的。 …… 对于田峻想在辽东发展的这种想法,成公英依旧没有完全认可。 因为辽东要想发展起来,受掣肘的因素实在太多太多…… 不过,成公英没有再说什么。 成公英觉得,现在也没有必要与田较真,只需抱着一种“且行且看”、来日方长的心态就行了。 毕竟……田峻现在才不到十五岁…… …… 出征在即,田峻叫来黄忠等手下将领召开军议道: “关于兵出辽西,各位有何见解?” 柳毅道:“主公,属下是曾数次往返于卢龙塞道,对塞道较为了解。卢龙塞之险,并非只在松亭关。我们想出塞,需要经过两百多里塞道。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鲜卑人如今占了关外的地区,只要控制了塞道,随处都可以伏击我们。” 田峻望着墙上的地图,一脸凝重地问道:“可有别的道路可走?” 柳毅道:“末将听说过另外一条路,只是上百年未有人修整,恐怕不能通行。” 田峻心中一动,说道:“柳兄请试言之。” 柳毅道:“这条路是沿滦河出卢龙塞,沿瀑河河谷北上,经宽城、平泉进入老哈河谷,逾平冈城向东进入大凌河西支河谷又东南行,再经字县至白狼城。 这样一来,就绕过了鲜卑人重兵防守的卢龙道。直攻其后方的白狼城。 只是,这样做,风险极大!” “这,这不就是……”田峻差点说出曹操二字来。 前世田峻酷爱旅游,曾经去过喜峰口,依稀记得曹操征乌桓时,就没走卢龙道,而是走了一条弯路,绕了几百里路,然后在白狼山大败猝不及防的乌桓,将乌桓首领塌顿斩首。 依稀记得,当时景区的介绍好像是:曹操进军至无终(今天津蓟县)之后,由当地人田畴率500兵丁为向导,开山引路,绕道数百里,至白狼城(今喀左县黄道营子)。曹操登白狼山“望虏阵不整,乃纵兵击之,虏众大崩,斩蹋顿及名王以下,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曹操大胜后,兵分两路进击柳城,一路沿努鲁儿虎山与大青山之间的狭谷长廊包抄,另一路则从白狼堆沿大凌河谷直捣柳城。曹操就此收复辽西,平定了北方。 田峻不知柳毅说的是不是与田畴走的是同一条道,但从柳毅的描述来看,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便将眼光看向成公英,想看看成公英的想法。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徐无山周边,峰峦数以千计,从山沟河谷之间绕行过去,也是可能的。只是,一旦让鲜卑人知道我们的图谋,将我们阻滞在某个山沟河谷之中,再以巨石封死前后去路,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若要行此计,当先惑敌,让敌人以为我们要走卢龙道。” 田峻想了想,对鞠忠道:“鞠兄与我身材相依,可愿着我衣甲,用我帅旗,领所部五千人马佯走卢龙道?” 鞠忠道:“末将遵公子将令!” 田峻又道:“鞠兄只要诈败一场,遇敌后退回松亭关即可,切记不可恋战。” 鞠忠道:“末将必谨记公子吩咐!” 接下来,田峻又让柳毅画出大致地图,仔细研究一番,才让众将各自下去准备。 第29章 肮脏交易,各取所需 你,你让我说了吗? 小黄门欲哭无泪,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大太监向自己扑来…… “陛下,这小东西也是第一次犯错,这次就饶了他吧?”张让向刘宏求情道。 刘宏这才点了点头道:“可!张阿父求情,就饶他一死吧,下次再这样,剁了喂狗!” 小黄门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 待刘宏从泳池中走出来,去了更衣室后,张让走过去拉起小黄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黄门赶紧又磕头道:“在下姓左名丰。刚净身进宫不久,多谢侯爷美言。愿为侯爷当牛做马,以报侯爷救命之恩。” “挺机灵的嘛。”张让颇是欣赏地看着小黄门道,“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左丰大喜过望,连连拜谢。 张让笼络人心手段老辣,小黄门左丰死里逃生因祸得富,从此成了张让手下的得力干将。 …… 刘宏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来到朝堂上时,闻讯赶来的群臣早已在大殿中等待了。 刘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大家都给雷到了:“人头拿来!给朕看看!” 殿中卫士赶紧用盘子盛了檀石槐的人头呈送上去。 刘宏仔细看了又看。 直到把这个困扰了自己十几年的对手的模样,“牢牢”地记在心中,才哈哈大笑道:“田爱卿真乃信人也,说了三个月之内必有捷报,朕当初还不太相信。没想到这才刚刚两个多月时间,真就有捷报传来了,而且还是檀石槐的人头!真是大功一件啊,说罢,想要朕怎么赏你?” 田峻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刘宏道:“陛下,微臣是来请罪的!” 神马情况? 群臣中一片哗然,刘宏也是一怔,忙问道:“爱卿何罪之有?” 田峻道:“微臣自做主张,放了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及其麾下近五万鲜卑骑兵?” “什么?私放了素利?” “五万鲜卑骑兵?” …… 殿上群臣纷纷惊呼。 刘宏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刘宏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说吧,究竟是什么情况?” 田峻道:“回陛下,罪臣用计将素利及五万鲜卑骑兵困在卢龙道的塞道之中,使其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只能在塞道中等死。” “好计谋啊!然后呢?”刘宏问道。 “然后……然后,臣又故意将他们给放跑了。”田峻道。 “大胆!你这是纵敌!是放虎归山!” 刘宏正要开口责问,便听殿中传来一声暴喝。 众人抬眼看去,却是护羌中郎将夏育! “呃……” 田峻无语,这岳父夏育跟老爸田晏还真是一对生死兄弟,说话的台词和语气竟然都是一样的! 刘宏阴沉着脸道:“你……接着说吧!” 田峻道:“我父亲也是像夏将军这样教训我的,还拿刀子追杀了我整整两个时辰。微臣的人头,差点就跟檀石槐的人头一起……一起送到陛下跟前了……” 刘宏的脸色舒缓了下来,自动脑补起田峻被他父亲追杀得鸡飞狗跳的场景,不由得“童”心大起,好奇地问道:“那,爱卿又如何能够……完好无损地来到了朕的跟前?莫非你父亲……年老体衰……反被你狠揍了一顿?” “呃……”田峻差点噎着了,不过,刘宏的表现,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就是要让你好奇,才好套路你! “没有啊,做儿子的哪敢打父亲?微臣被父亲追杀,只好绕着花园到处跑,直到,直到把那老头……呃,把父亲快要累死……哦不,是跑不动了,臣才找到申辩的机会?” 刘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接着问道:“你是如何说服那犟老头的?” 田峻道:“臣对那犟老头……呃,对臣的父亲说,我这不是放虎归山,是借刀杀人!我放了五万鲜卑人,便可以借鲜卑人的刀,杀死上百万鲜卑人!” 刘宏坐直了身子,问道:“这……岂不是匪夷所思,耸人听闻?” 田峻道:“陛下你想啊,檀石槐死了之后,鲜卑会是谁做单于?” 刘宏道:“槐纵已死,应该是其二王子和连吧?” 田峻道:“陛下英明,必是和连继位。鲜卑现在分成东、中、西三部,和连能控制的只有中部鲜卑。 要是和连的中部鲜卑比西部和东部鲜卑都强大很多,那其东部首领和西部首领就不敢不听话。可如果和连自己的兵力与东、西部相当甚至不如东西两部,以鲜卑人不忠不义的本性,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 所以……如果臣杀了素利和这五万鲜卑骑兵,和连就可能将东部鲜卑吞并,形成一个强大的忠于和连的势力,西部鲜卑只能乖乖听话。 但臣放了素利,并使其实力不损,鲜卑人自己就会争战不休,其自相残杀损失的人口,少说也在百万以上! 这就是臣说的“借刀杀人”之计!罪臣擅作主张,请陛下治罪!” …… 静!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刘宏突然出手,“啪”的一掌拍向张让的大腿! “哎哟……” 伴随着张让呼痛的声音,刘宏站起身来,大声笑道:“好!好!太好了!爱卿这哪是有罪,分明是大功!来人,拜田爱卿为……” “陛下且慢!”陈耽一听皇帝又要封官,便立即阻止道,“田峻尚未弱冠,便已是破虏将军了,田小将军有功当赏,但不可过甚。请陛下三思。” 孟彧也奏道:“赏之过甚,乃揠苗助长也,请陛下慎之。” 刘宏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道:“那就暂时不封实职,封侯吧,田爱卿此次袭破柳城,就封在柳城旁边的小村,叫柳亭侯吧,食邑三百!” 亭侯!这可是有食邑的级别不低的爵位了,虽说柳城县的柳村估计没几户人家,但好歹也是封侯了啊,至于户口,以后再慢慢移民即可。 田峻大喜,连忙大礼拜谢。 …… 下朝之后,田峻才刚刚回到自己雒阳的宅子,就有亲兵来报说:“公子,有客来访。” 会是谁呢? 敢情是属狗的,自己刚下朝,他闻着“骚味”就过来了? “请问这位先生是……?” 看着眼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田峻疑惑地问道。 “本侯爷乃是赵忠!”公鸭般的嗓子响起,才让田峻看清来人原来不是“男子”,而是化了妆的宦官赵忠! “赵侯爷,你这胡子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田峻笑道:“宦官长胡子需要得到皇帝陛下的批准的吧?” “你看到的只是假相,这不是真相。”赵忠意有所指地说道:“田侯爷应该知道真相了吧?” “假做真来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田峻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相?所谓的真相,只不过是虚幻出来的假相;所谓的假相,便是水落石出后的真相。真相不重要,假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需要的是假相还是真相。如果你需要真相,我就不需要假相;如果你需要假相,那我可能需要真相也可能需要假相。真相和假相之间的关系是真相就是真相,但也可能是假相,假相就是假相,但也可能是真相,真相可以变假相,假相也可以变真相,假相和真相最后的归宿都是“无相”。所谓……无相。老子曰:‘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相之相是谓忽恍’。佛曰:‘众生本无相,绝真理之众相名无相焉’……喂!侯爷……赵侯爷,你……你这是怎么啦……” “扑通”一声,赵忠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良久,赵忠双手捂着耳朵坐起来,满眼恐惧地看着田峻道:“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田峻道:“我知道真相,我也知道假相,真相是……” “停!”赵忠捂着耳朵大吼一声道:“只说你需要怎样!” 田峻这才安静下来,拍了拍手,打了个响指道:“辽西之地,胡人环伺,非猛将不能镇之也,吾岳父夏育,世之虎将也,可为辽西太守。” 赵忠抓起田峻的手掌,狠狠地拍在自己手掌上,大叫一声:“成交!” 然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田峻一脸茫然:我……我有这么可怕吗?我只是……学了一点唐僧的技能而已…… 田峻为孙猴子默哀三秒钟…… …… 这就是政治交易! 政治活动通常却是肮脏的。 而最肮脏的政治活动便是……政治交易! 彼此握着手中的筹码,用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田峻握着辽东前太守赵苞的秘密。 这是关系到赵忠整个家族荣辱兴衰的东西,赵忠不敢不从。 对田峻来说,就算将证据公布出来,灭了赵忠一族,对田峻也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十常侍又不只是赵忠一人。 而且,有刘宏这样的天子在,没有赵忠也会有钱忠、孙忠、李忠…… 所以,田峻索性用来换取自己想要利益。 而对赵忠来说,田峻接受了交易,赵忠也就放心了。 因为田峻接受了交易之后,跟赵忠也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 这事要是捅再捅出来,大白于天下,田峻也会身败名裂 此彼心照不宣把事情办了,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 第24章 朝登白狼山 第二天晚上,午夜时分,月明星稀,霜风扑面。 田峻以柳毅领本部五千辽西兵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以晏昭领五千人为后军,田峻自己亲领二万人为后军。一共三万人马,人衔牧,马束口,悄悄地出了松亭关,沿瀑河河谷北上,向宽城而去。 瀑河河谷,这是一条被山洪冲刷出的河谷,只有在山洪暴发时才会有水。又因两侧山势又高又陡,当山洪暴发时,便有无数条从山上落下的瀑布冲入河谷,所以被当地人命名为瀑河。 地上碎石很多,一不小心就会弄出声响。 虽然白天和晚上都远远地放出了斥候,但田峻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所有的战士都牵马步行,走得很慢,马蹄上都套着厚厚的麻布,以防发出声音。 河谷里风很大,这种风其实就类似于“过堂风”,通常两栋高大的建筑物之间,便会有气促的气流形成“过堂风”。 河谷的两侧是两座高山,中间是一条直直的河谷,所以就算是山上无风,河谷也是有“过堂风”的。 而此刻正是半夜,霜风呼啸,河谷的风就更大了,马的鬃毛和尾毛都在随风飞舞,汉军们不得不将人马的间距拉开,使整个队伍变得更长。 这是一段最容易被鲜卑人斥候发现的路段。 好在风是从北边迎面吹来,将几万人马行进的动静吹向松亭关一边,风声又“中和”了人马行动的声音,更是将人马身上的气味吹散开来,消散无踪。 这便是……掩藏行踪的最好方式! 一切都是通过事先精算并推演过的。 二万多人马走过,路上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比如马粪之类的东西。这些方面也早想好了,天亮之后,让晏昭领着人马佯走卢龙道,再收拾一下,就没有人会怀疑是田峻这支人马留下的了。 用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汉军来到了宽城。 此时的宽城,其实还并不是一座城池,还只是一座废弃的哨所。 到宽城之后转道向西,便一头扎进了一些不知名的山沟,彻底摆脱了鲜卑人可能派出的斥候。 …… 队伍行进得很慢。 大部分山沟地区都是牵马步行。 再加上,很多地方的道路,都需要修整才能通过,所以每天最多也就是行走四十里左右。 大约行了五天左右,前面柳毅传来了消息——让大军就地扎营。 …… 扎营之后,田峻带着黄忠赶到了前锋。 与柳毅相见之后,柳毅指着约十里远的一座山道:“主公,那就是白狼山!因其巅峰之上,有白石状若俯卧白狼而得名。” 田峻展眼望去,只见前面数里有一座斗笠状孤峰,几百米高的孤峰在这一带不算什么高山,但山势很陡,山顶有一块巨大的白石,远远看去,确实像是一头俯卧的狼。 田峻猜测这应该就是历史记载中,曹操灭乌桓所登“白狼堆”了。 不过……老子来了汉末,末必会再给曹操“登白狼堆”这个彪柄史册的机会,老子非得先登了不可! 田峻会心地笑了笑,对柳毅、黄忠和成公英三人道:“登上白狼山,就可以俯瞰白狼城。我们先去山上看看敌情吧” 柳毅道:“已经派了几名斥候上山了,主公不必亲去了吧?” 田峻道:“此战非同小可,还是亲自去看一趟为好。” 田峻哪里肯放过这种在历史上留名的机会? 柳毅也不再劝谏,四人离了军营,用半个时辰登上了峰顶。 白狼城就在山后没多远,站在山上,城内情况一览无余。田峻暗骂鲜卑人愚蠢:这么重要的山头为什么没派驻兵马守卫! 不过,想到鲜卑人的习惯和做战方式,田峻又释然了。 这个时代的鲜卑人,还是只善野战而不善守城,在鲜卑人看来,营帐比城池更便利。这种情况,一直要到五胡乱华时代才会改变。 到了五胡乱华时代,鲜卑内迁导致鲜卑开始重视城池,并向汉人学习了城池攻防方面的知识,才使得鲜卑人具有了纵横中原,为祸天下的能力。 此时正值午时,山间薄雾散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白狼城中鲜卑军其实不多,且守卫非常松懈,城头之上,也只有城门附近有些守卫。 按成公英的判断,鲜卑人的主力应该仍然滞留在卢龙道中想要伏击北进的汉军,却没想到汉军主力已经绕到了他们背后。 “柳兄,白狼城城墙好像并不很高,你去过吗?”田峻仔细看过之后,又问柳毅道。 柳毅以前去过白狼城,知道白狼城的情况,便对田峻道:“白狼城高约六米,这种城在汉人手中尚可守一守,若在鲜卑人手中,我汉人有很多方法一鼓而破。” 田峻笑道:“柳兄请试言之。” 柳毅笑道:“最简单的办法便用用战袍包着泥土,冲锋的战士每人丢一袋过去,就可以堆两三米高,然后前面的战士蹲下身子,后面的人踩着前面战士的肩背便可攀上城墙。” 叠罗汉! 这不就是后世电视上经常看到的吗? 只是加了一个用土袋垫高地面的办法而已! …… 才六米多高的城墙,在我们汉人的眼中有“n”种一鼓而破的方法,当然,前提是城内是鲜卑人而非汉人。 “很好,就按柳兄的去准备吧!”田峻欣慰地点了点头。 想了一下,田峻又对黄忠等人说道:“我们得派出一支军队斜插白狼城的北面,不要让鲜卑人往北逃走一人,破城之后,将溃兵赶进卢龙道,然后守着道口,将他们困在塞道群山的山谷之中。” 黄忠等人尽皆笑了起来:南边有松亭关堵着,北边又用“塞子”将塞道给堵塞上,塞道中的鲜卑人除了投降便只有往原始森林里钻,然后,不是饿死,就是成为野兽的粮食…… 不过,田峻心中并非这么想。 田峻心中有不一样的想法,但是……那一切都得等到攻下柳城再说。 回到军营之后,田峻令苏勇率八千人迂回到白狼城以北,严令不许放一人往北逃脱,然后以华雄的西凉劲率营为前锋,以黄忠为后军快速向白狼城扑去…… …… 一鼓而破,毫无悬念! 白狼城守军本就只有五千余人,被前锋西凉劲卒杀败,又被黄忠和苏勇的一万五千人堵住南北两道城门,除少数人逃入卢龙道外,不是被杀便是跪地投降。 田峻安排黄忠在卢龙道上当道下寨堵着卢龙道之后,又让柳毅安排多人拷问俘虏,获取鲜卑军情。 少顷,柳毅便跑来向田峻禀报道:“主公,已从俘虏手中获取一条重大军情。” 田峻心中一动,忙问道:“可是檀石槐到了柳城?” 柳毅诧异地问道:“正是檀石槐到了柳城消息,主公又是怎么知道的?” 田峻道:“我一直怀疑这次檀石槐的军事行动是冲着我来的。他的打算是用攻打汉境来逼汉朝出兵救援。而汉朝去年新败,唯有我打了胜仗立了功,檀石槐便猜测汉朝会让我统军。这便是“引蛇出洞”之计了。 接下来,又用大军在塞道设伏,想要待我进入塞道后截断我的后路,困我于塞道之中,这便是“上屋抽梯”之计了。” 柳毅道:“主公料事如神,竟与俘虏口供一丝不差。” 田峻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还是想错了一件事,我以为檀石槐很大概率是在这白狼城甚至是塞道中,没想到他会是在柳城。” 成公英插言道:“确实如此,以檀石槐对公子的仇恨之心,按常理推断,他听说公子出兵,必会亲临前线。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檀石槐只是呆在柳城呢?莫非有其它阴谋?” 田峻也想不清楚,但既然檀石槐在柳城,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再冒险一次了! “令苏勇领五千人守着塞道,其余二万五千人马随我奔袭柳城!”田峻下令道。 黄忠连忙劝谏道:“将军,五千人守塞道恐怕守不着,素利有近四万人在卢龙道中。” 田峻摇了摇头道:“只守两天,两天后就放了素利和他全部的人马。不要杀素利,也不要太多削弱他的兵力。” 黄忠有些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放虎归山,后患不浅啊!” 田峻解释道:“鲜卑分东、中、西三部,如果檀石槐战死或病死,这三部必然各自为政互相攻伐,但若其中一部太弱,就可能重新统一。 为了实现“让鲜卑人自相残杀”这个长远战略目标,必须为东部鲜卑的首领素利留有足够的势力!” 黄忠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田峻的战略眼光佩服不已,大叫高明,马屁如潮。 从俘虏口中,田峻还获知了檀石槐在的兵力分布情况,此时的鲜卑军分散到辽西和辽东各地,虽有十几万人马,柳城却只有檀石槐的一万五千多人的亲卫军。 想来也有道理,仅是卢龙道这里,檀石槐就投入了近五万人马,又还有辽西和辽东这么大的地方要分兵,檀石槐手中有一万五千兵力已经是多的了。 …… 从白狼城到柳城的道路会稍微好走一些——沿大凌河河岸北上便可直达柳城。 骑兵做战,胜在快速机动。田峻带着二万五千汉军连夜出发,于黎明时分来到离柳城数里的地方。 不过,称雄草原的檀石槐,也绝非浪得虚名! 田峻刚想下令休养体力,便见前方半里左右的树林中,冲出数十名鲜卑斥候,一边打马向柳城疾奔,一边大喊:“敌袭!” 鲜卑斥候的暗哨! 田峻这支汉军的行动,被发现了…… 第25章 晓战随金鼓 “啊……槐儿……” 熟睡中的檀石槐突然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自从亲眼看到槐纵的人头被田峻一刀切下之后,檀石槐便经常做同样的恶梦。 常常是一闭上眼睛,便看到儿子的脖颈“嘶嘶嘶”地冒着血雾…… 槐纵在生时,因其性格懦弱,檀石槐并不是非常满意,加之小儿子和连为人凶狠,处事不择手段,让檀石槐觉得和连比槐纵更适合管理以“强者为尊”的鲜卑。 所以,檀石槐一直有着废长立幼的想法。 直到槐纵死了之后,檀石槐才发现,其实槐纵才是最亲近自己的人,而小儿子和连……才是禽兽不如的狼崽子! 因为,檀石槐发现和连干了两件让自己难以原谅的事情! 其中第一件便是:和连竟然与同父同母的亲妹妹有奸情,后来一调查,才发现,檀石槐自己的几个小妾几乎都与和连有一腿。 “和连性淫”,这可是历史的评价,实际上,檀石槐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但纵然只是这冰山一角,也让檀石槐愤怒不已。 第二件便是:槐纵与和连开战的真正原因是和连数次想杀死槐纵。 檀石槐很后悔。 由和连的坏而想起了槐纵的好。 再加上槐纵又是因为被自己蔑视喝斥,才负气去挑战田峻被擒的,这就让檀石槐更加内疚和自责了。 “槐儿,为父一定要砍下那田峻的人头,放在你的灵前祭祀!”檀石槐自言自语地说道,随之又是一连串激烈的咳嗽。 随伺的小妾赶忙端来黄金做的痰盂。 “噗!”地一声,檀石槐将一口浓痰吐在黄金痰盂之中。 看了一眼那带着血丝的浓痰,檀石槐心中感慨万千…… 美人怕白头,英雄叹迟暮。 不论是如何骄健雄壮,天下无敌的硬汉,都有衰老病死的一天…… …… 最近几年,檀石槐开始明显地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比如说……身边的众多小妾,以前是每天都要叫几个小妾同床伺寝,折腾半宿弄到啊啊怪叫。而现在……是只叫一个小妾伺寝都难以尽兴了。 尤其是自从槐纵死后,自己就患上了这咳嗽的毛病——也许是那场白毛风,呛坏了自己的心肺…… 睡不着……又失眠了。 檀石槐翻身坐起,干脆不睡了。 披了衣服来到窗前。 推开窗,一股冷风吹来,让檀石槐打了一个寒颤。 拢了拢身上的貂绒大氅,抬眼看向窗外——月已西坠,启明星在东方的山间升起,越来越亮,黎明就要到来了…… …… 檀石槐用手搓了搓脸,感觉精神似乎好了很多。 突然!!! 檀石槐似乎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檀石槐侧着耳朵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又过了一会儿,那“不寻常”的声音又再次传来,不过这次听得很清楚了,是“敌袭”!! “敌袭?” 檀石槐怔了一下,这里怎么会有敌袭,莫非是……素利败了?不可能,四万八千多鲜卑言勇士还守不住险峻绝伦的卢龙道? 难道是……素利造反?也不可能。 檀石槐知道自己的威望有多高,就算素利造反,素利手下的战士也不会跟着造反。 如果素利要造反的话,檀石槐深信凭自己的威望,只要自己发一声喊,素利的手下将士们就会将素利的人头砍下来,放在盘子里供自己观摩,然后挖空里面的东西用来做成喝酒的器具! 哪么……会有怎么回事呢? 正当檀石槐疑惑的时候,亲卫队长哈拉托从外面闯了进来。 看了眼檀石槐床上那身无寸缕的小妾,哈拉托赶忙跪下道:“禀告单于,城外出现了一队汉军!” “哦,有多少人?”檀石槐并不惊慌。 打了一辈子仗,早就练就了沉稳如山的性格。而且,有一万五千多精锐护卫守着柳城,就算来的是几万汉军,檀石槐也自信可立于不败之地。 “禀告大单于,汉军约有五千人。”哈拉托道。 “关好城门,不用理它。” 檀石槐淡淡地说道,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 五千汉军而已,跑到辽西来找死? 不用自己出马,就会被周边的军队吃得渣都不剩! 但是,哈拉托接下来一句话让檀石槐不淡定了:“汉军领兵之人是田峻!” “什么?” 檀石槐大吼一声道:“来人,给我披甲!” …… 田峻与华雄的五千西凉劲卒来到高柳城外后,过了没多久,城门便打开了,从城里足足开出了一万五千多鲜卑骑兵。 从这些骑兵的气势和雄壮的身材可以看出,这是一群精挑细选出来的百战精锐! 放眼整个草原,也只有檀石槐的亲卫军,才能是这样的精锐! 果然,在鲜卑骑兵列好阵之后,身材高壮,身披大氅的檀石槐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出现在柳城的城门口。 檀石槐缓缓地驱动战马,不疾不徐地向阵前而来,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觉得这不是一人一马,而是一座移动的大山! 无数鲜卑将士为檀石槐的英雄气势而心折,纷纷举刀高呼: “大单于!” “大单于” “大单于 …… 檀石槐走到阵前,面向田峻,右手举起马鞭压了压,身后鲜卑战士的呼喊便立即停了下来。 “贼小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你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檀石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抗拒的霸气和威严,仿佛这世上的一草一木都要听他号令一般。 田峻暗自心折,虽然是对手,但这并不妨碍田峻对檀石槐的欣赏和佩服。 能从一介被人瞧不起的私生子,逆袭成掌控东西两万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的草原之王,比及成吉思汗铁木真也不惶多让。 所不同的只不过是檀石槐的儿孙们,与拖雷、忽必烈等人无法相比而已。 …… 敌之英雄,我之寇仇! 若非草原上出了这样的人物,五胡乱华时代的汉人也就不会那么苦难深重! 田峻收回有些敬佩的目光,向檀石槐拱了拱手道:“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大单于,看来我这次是……来错地方了。” “不,你没来错,是昆仑神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檀石槐依旧威严地说道:“我已经在城里摆好了祭坛,就差你的人头了,不要让天神们久等。” “我们之间,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和解了吗?” 田峻假装无奈地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两个与我同岁的女儿,都长得高大壮实,力大如牛,寻常男子不是对手……。” “我确实曾经有过这种想法!” 檀石槐冷哼一声道:“但那是以前,我现在只想尽快拿到你的人头,因为你……杀了我的……儿子!” “冤枉啊!我怎么敢杀你的儿子?” 田峻大声回复道:“我只是想捉他做人质。是你并不爱你这个儿子,才逼我撕票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现在跪下求饶,也许我会给你一个痛快。”檀石槐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是冷漠而威严。 田峻有点着急了——这檀石槐也太沉稳了,自己软硬兼施,都不能调动檀石槐的情绪。 檀石槐的心智和情绪,对此战至关重要!! 该怎么调动檀石槐的情绪呢? 田峻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运足了劲,对檀石槐大声叫道:“檀石槐,为什么你长得跟你父亲一点都不像?因为你娘被驴日了,才生出你这不驴不人的杂种!你再拿镜子照一照,你儿子像你吗?你婆娘也是被驴日了,才生出你那些不人不驴的儿子……” 话音未落,檀石槐突然暴喝一声:“给我杀了他!” 田峻心中一喜,假装惊慌失措地拔马转身就逃——原来这檀石槐最恨别人骂他是杂种。 檀石槐的父亲叫投鹿侯,是鲜卑部落中的一个头目。 据说,投鹿侯随鲜卑部族征战,一去三年之久,但就在这期间,他的老婆却在家中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这男孩就是檀石槐。 投鹿侯回来后,发现老婆生了孩子,十分愤怒,这是给他带绿帽子呀!便质问老婆:“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的种?” 他的老婆听了,十分平静地告诉他:“尝昼行,闻雷霆,仰天视而雹入其口,因吞之,遂妊身,十月而产!” 冰雹会让人怀孕?又不是小蝌蚪! 还是从上面的口中进入,喉咙又不是下面那管子,胃也不是子宫! 没文化,真可怕! 一点生理卫生的常识都没有,还想骗人? …… 投鹿侯哪里会听这种鬼话? 就把这孩子抛到野外。 但他的老婆却悄悄通知了娘家人,把这檀石槐捡回去由他外公抚养。 从此,人人以杂种呼之,檀石槐受尽白眼,奋发图强,才成就了这一番霸业。 如今,被田峻当着全军的面骂杂种,这还能忍么?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檀石槐终于暴怒了!再也顾不得装逼了,把拖延时间的打算抛之脑后,当即对田峻展开了追杀。 …… 田峻拼命地逃——如兔子一样。 檀石槐带人拼命地追——如饿狼一样! 一追一逃跑了十里左右,田峻一声令下,西凉劲卒齐齐勒着战马回身冲杀,就在檀石槐一楞神的功夫,左边山谷中黄忠带五千人马杀出,右边树林中鞠义带五千人杀出。 三面夹击! 这种情况,若是寻常军队,必是转身就逃。 但檀石槐的亲卫军,不仅是从百万人中挑出的百战勇士,其装备与汉军相比也只强不差。 檀石槐冷笑了一声,立即将一万五千人分做三部,各自分开对敌。 于是,一场伏击战,竟然被打成了决战。 而且,檀石槐亲卫的战力明显要比普通汉军还要高出一截,左右两边虽有黄忠和鞠义这样的猛将带领,奈何士卒战力相差太远,竟然被打得连连后退。 只有田峻和华雄带领的这五千西凉劲卒,才“死死地”顶着了鲜卑勇士的进攻。 …… 田峻盯着鲜卑军中的檀石槐,哼哼冷笑,田峻在等,在等另一张底牌的出现,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檀石槐盯着汉军中的田峻,也是哼哼冷笑,檀石槐也在等,在等另一张底牌的出现,心中也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这点小把戏,就敢在本单于面前献丑,哼哼!” 第30章 习射随黄忠 …… “请问我夫人在吗?”田峻走到夏育府上,对着夏雪的闺房高声大叫道。 “谁是你夫人了!”夏雪从闺房里跑出来,对着田峻就是一剑刺来。 田峻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道:“夏一跳,你又吓我一跳!” 两人一追一逃,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一间没人的厢房。 田峻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夏雪扔了手中的剑,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田峻的怀里,两人紧紧地搂在了一起,恨不得溶化在对方的怀抱里。 一别两个多月,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出现在眼前,夏雪高兴得几乎哭起来,紧搂的着田峻,全身酥软,任由田峻轻薄…… …… 良久……良久…… “峻哥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夏雪伏在田峻怀里道。 田峻轻轻拍了拍夏雪光滑的脊背道:“雪儿,再等等,我先想法让夏伯父去辽西。” “嗯,我听你的。” 夏雪将俏脸贴在田峻的胸膛上,听着田峻的心跳,温顺得像一只小羊羔,与刚才拿刀砍砍杀杀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隔了一会,夏雪才又说道:“天色不早了,我父亲快回府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是得起床了,要是夏伯父知道我拱了他的小白菜,一定会拿刀追砍我的。” “什么意思呀?”夏雪有些不懂。 “嗯,你就是夏伯父的小白菜……”田峻轻轻地笑道。 “去死!哈哈……”夏雪终于明白了田峻的意思,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又温存了一回,才互相给对方整理好衣服回到客房之中。 几乎是两人刚刚走到客房,夏育便回到了府中,田峻与夏雪两人对视了一眼,暗叫好险。要是被夏育当场逮着,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看来得尽快拿到“驾照”,这样偷偷摸摸地无证“开车”,迟早会被人“捉奸捉双”! 于是,田峻决定鼓足勇气,想向夏育提一提关于“驾照”的事。 “夏伯父,你家的小白菜……”田峻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白菜?峻儿想吃小白菜?来人啊,今晚做小白菜吃……”夏育大声吩咐道。 田峻只好又说道:“我……我不是想吃,是想……想拱……” 夏育大手一挥:“这有何难?来人啊,拿些白菜过来让峻儿拱……呃,峻儿你为什么要拱白菜,你属猪的么?” 夏雪乐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嘎嘎嘎嘎笑过不停…… “老爷,白菜送来了。”下人们动作很快。 看着下人们搬来的几株白菜,田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父亲,拱白菜就是吃白菜的意思,快拿去让人炒了吧。”夏雪及时为田峻解了围。 一刻钟之后,两大盆炒好的白菜出现在田峻眼前。 田峻满脸无奈,一咬牙,拿起筷子: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吃饱之后,田峻伸手擦了擦嘴巴,对夏育道:“辽西胡人势大,非强将不能守也,朝廷可能会让伯父出任辽西太守,记得带上白菜……哦不,带上雪儿一起来。” 说罢,田峻双手捵着肚子,逃也似地离开了夏府。 …… …… 第二天,田峻又带着厚礼去拜访了陈耽,这是当今世家士族的代表,不能不去“烧香”。 见到陈耽之后,陈耽笑谓田峻道:“天子欲升小将军的官职,为老夫所阻,小将军不怨恨老夫么?” 田峻道:“岂敢岂敢,正如陈伯父所言,晚辈年方14岁,若升官太高,那是害了晚辈。陈伯父对晚辈爱护之心,令晚辈不胜感激。” 陈耽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小将军少年成名,未必是好事啊,当戒之慎之。” 田峻道:“多谢陈伯父教诲,晚辈必铭记于心!” 陈耽又问道:“小将军觉得辽西、辽东之势如何?” 田峻乘机说道:“辽西、辽东最早为汉人所治当始于西周。周武王攻灭殷商后,纣王之大臣箕子带着部分汉人迁徙到辽东,建立了箕子朝鲜。 春秋时,辽西辽东名义上属于燕国,燕昭王即位后,开始大规模的开发和移民,并筑建了襄平城(今辽宁省辽阳市)。自此时起,辽东正式为中原朝廷的一个郡。 但是,自从汉人进入燕山以北之后,汉人与胡人的争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周边胡人众多,有东胡、夫余、高句丽、朝鲜、契丹、蒙古、女真、乌桓、鲜卑等十几个胡人种族。杀之不清,灭之不绝,往往是灭掉一部,又会有另一部强大起来。 加上山林众多,地域辽阔,汉人在辽西辽东的治理其实并不成功。 所以,欲治燕山以北,必有精兵强将。 如今虽有家父去了辽东,但辽西太守空缺,若辽西无人治理,则柳城和卢龙道为胡人所有,辽西与幽州道路断绝矣。 若能以夏育老将军镇辽西,卢龙道和柳城在手,则辽东稳固,右北平郡亦无胡人之患也。” 陈耽道:“小将军所虑极是,吾将上奏陛下,请以夏老将军为辽西太守。” 田峻连忙拜谢道:“晚辈代家父及辽东百姓拜谢司空大人。” 接下来,田峻又道:“按惯例,郡丞将由朝廷委派,晚辈听说钜鹿人田丰,广平人沮授,东阿人程昱,皆才学不凡之人,不知陈伯父能否帮忙通融?” 陈耽笑道:“这有何难?田丰在朝中做侍御史,其秉性刚直,因不容于宦官而早存去意,若能去做一郡丞,恐怕做梦都会笑醒。沮授现为一个小小的县令,若派去做郡丞,也属破格提拔。只是这程昱,名气甚大,却不接受朝廷征辟,不是很有把握。” 田峻大喜,深施一礼道:“如此,就多谢陈伯父了!” …… 该办的大事都办过了,接下来就是等这些大佬们去运作了。 田峻也并不是很着急。 此时离黄巾起义还有还将近五年,曹操还在顿丘做县令,刘备还在卖草席草鞋。孙策才三岁。 孙权……呃,孙权要再过三年……才变成小蝌蚪…… …… 日子闲下来了,倒让田峻又想起了练习射术。 田峻的射术,学自田晏,虽然也算不错,但与草原射雕者和黄忠这些人相比,却要差了很多。现在有黄忠这种绝顶高手在,自然是不能放过求教的机会。 黄忠对田峻本就非常欣赏,虽然拒绝了田峻拜师的恳求,但在指点和教导田峻的射术上,却从不藏私。 “公子欲练强弓,须先练两臂伸张之力,檀石槐这张猎日弓,乃天下少有的良弓,非臂力过人者而不能用也,如今公子虽然能拉满弓,但臂力不足,便不能收放自如。 要练好这张弓,须每天拉弓300次以上,如此坚持二年,方有小成,若要大成,则须有五年以上的不懈苦练。” 院子中,黄忠正在耐心地指点田峻射术,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喊:“破虏将军田其泰……可在府中?钜鹿田丰田元皓前来拜见!” 田丰田元皓来了! 田峻心中大喜,连忙跑过去开门,想要亲自将田丰迎进院中。 见面之后,田峻正要客气几句,哪知田丰脸孔一板,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屁孩!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朝廷下令将我调往辽东那苦寒之地?!” 小屁孩? 你丫的,老子站着比你高一个头好不好? 田峻心里不爽,脸上却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地“请教”道: “请问先生,你见过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小屁孩么?” 田丰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这身高和腰围都有八尺么?” 田峻不答,又恭恭敬敬地“请教”道:“先生之才德,令人“高山仰止”,请问这“高山仰止”的山,又是几尺高?” 田丰闻言,哈哈大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果然有点胆识。想来也是,能砍下檀石槐人头的少年,又怎能被我一句话给唬着?” 田峻神色不变,依旧是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先生专程过来找我,就是想站在门口唬我一下么?何不进来一叙?” 田丰道:“田某家贫,无晋见之礼也能入得了侯府之门么?” 田峻道:“先生请看这府门上的牌扁,上面写的乃是“田府”。先生回到自己家里,何须晋见之礼” 田丰又道:“钜鹿田氏与凉州田氏是否一家,尚需考证。” 这是故意为难我么? 田峻心中吐槽,嘴里却说道:“这天下间的文字,最有趣的莫过于咱们田氏的“田”字了,不论是颠过来,倒过去,横着看,竖着看,都依然是田字。既然先祖造字,都如此有意思,我们又何必分钜鹿田和凉州田?” 田丰这才又笑道:“其实不论是凉州姑藏田氏还是钜鹿田氏,都出自齐地田氏。说来数百年前应该也是一家。” 说罢,田丰也不客气,抬腿便跨进院门,径自往客厅走去。 反客为主,就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到了客厅之后,田丰才又问道:“我与小将军及令尊从无接洽,为何会举荐我去辽东做郡丞?” “因为辽东百姓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去帮助他们。”田峻恭敬地答道,用词很是冠冕堂皇。 田丰摇了摇头道:“小将军少年成名,必是万千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她们都需要你,你能全娶过来么?” 第26章 暮取贼头还 檀石槐话音未落,西北面的山谷里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在草原长大的人,只要一听这声音,便能知道大致有多少战马。 五千骑,来自西北面的曲家村! 檀石槐笑了,这便是檀石槐的底牌。 檀石槐为人谨慎,深通兵法谋略,不论是守城或扎营,都绝不会将所有骑兵全放在城里或营寨中,总会在城外放一支骑兵做为策应。 这个方法,使檀石槐在多年的征战生涯中数次反败为胜,有两次甚至还救了檀石槐一命。 刚才出城时跟田峻说了那么多话,檀石槐就是在等这支骑兵过来包抄田峻。 至于信息的传达,这根本不成问题,因为檀石槐与这支骑兵之间一直有斥候联系,檀石槐相信当这支汉军出现在柳城时,放在外面的鲜卑骑兵应该马上便得到了消息。 如今战场上势均力敌,只要这支骑兵加入,击溃汉军的左翼,就可以锁定战局了。 …… 田峻依旧屹立不动! 对来自西北方向的马蹄声置若罔闻。 身下的汗血马踢踏了几下脚步,似是想要前去冲锋。 田峻轻轻勒了一下马缰,抚摸了几下马脖子上的鬃毛,让汗血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阵喊杀声从西北方向传来…… 田峻轻松地笑了。 田峻早就从俘虏手中知道了那支鲜卑军的存在! 用一万人伏击那五千鲜卑骑,这便是田峻的底牌! 其实,这便是成公英给田峻出的妙策: 用一万五对一万五,与檀石槐僵持,用另外一万人去打檀石槐的援兵,迅速击溃其援军后,再回师围歼檀石槐。 …… 田峻笑了之后,檀石槐就笑不出来了。 檀石槐知道此战已经败了,而且,檀石槐清楚地知道,此事绝不能再拖,若是拖到田峻的那支万人骑兵杀散鲜卑援兵后再来围攻自已,那就危险了! 于是,檀石槐当机立断,马上下令撤退。 这一撤退,鲜卑人就麻烦了! 之前被三面夹攻时,檀石槐就分兵三支各守一方,但现在一开始撤退,就又变回了三面被围攻。 田峻举起长戟,大喊一声:“取檀石槐人头者,赏万金!” 亲兵们齐声高呼:“取檀石槐人头者,赏万金!” 所有汉军都开始高呼:“取檀石槐人头者,赏万金!” 田峻与华雄招呼一声,双腿一夹汗血宝马,终于开始亲自冲入战场,紧跟着檀石槐败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鲜卑军兵败如山倒,四散逃命。 田峻盯着檀石槐紧追不舍! 两人所骑的战马都是宝马,渐渐地两人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 等到华雄将最后几名檀石槐的护卫砍死之后,田峻和檀石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华雄只好循着马蹄印一路追踪而去。 …… 檀石槐一路狂奔,因道路不熟被一条弯曲的河沟挡着了去路,待到檀石槐从河湾绕出来时,已经被田峻抄近路追了上来。 檀石槐随手把金刀插入鞘中,一伸手,便将背上的猎日宝弓取在了手中。 一阵熟悉的感觉从猎日弓上传来,传遍了檀石槐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檀石槐似乎又找到了年轻时弯弓射雕的那种畅快感觉。 这是一张三石强弓,颠峰时期的檀石槐就是凭着这张弓,成为了万里草原的传说。 如今虽然因年老多病臂力有些下降,但拉开三石强弓仍然不在话下! 檀石槐一边纵马疾奔,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田峻的距离和运动轨迹…… 突然!! 檀石槐身子往马上仰面一躺,“嗖”地一箭射出,强劲的铁矢如一点寒星,直奔田峻面门而去…… 田峻早有准备! 在看到檀石槐取弓时,田峻便有了准备。 如今见檀石槐一箭射来,田峻连忙用虎头长戟封向箭矢,但听“当”的一声,竟被震得手臂有些发麻。 刚一愣神,对面一点寒光又电闪而至,田峻身子后仰,紧贴马背,一支利箭几乎是擦着脸孔掠过! 好险!刚才这一愣神,差点丢了性命! 田峻翻身坐起,长戟斜斩,又斩断一支利箭。然后一夹战马,再次加速向檀石槐追去。 檀石槐没有再射箭。 连续射出三箭之后,檀石槐便再也拉不开强弓了…… 檀石槐在马上晃了晃,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被檀石槐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段时间檀石槐一直咳嗽,刚才硬拉强弓的扩胸动作,又挣伤了檀石槐的心肺! 檀石槐这一迟疑,田峻便追了上来。 “老贼受死!” 田峻一边大喝,一边挥戟狠狠劈向檀石槐。 檀石槐举刀硬接,一股大力传来,气血再次上涌,终于“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人也从马上滑落马下,仰面躺在地上。 田峻勒着战马,以戟尖指向檀石槐道:“你……败了!” 檀石槐轻蔑地看了田峻一眼,缓缓地说道:“我要是年轻五岁,你早死多时了。” 田峻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年轻五岁?五年前我才九岁,自然是打不过壮年的你。但五年后,我十九岁,未必就打不过十九岁时候的你!” 说罢,田峻长戟一挥,檀石槐人头落地,颈项中血雾“嘶嘶嘶”地喷出,与槐纵当日模样一般无二。 一代草原奇雄,比原本历史提前两年退出了历史舞台。 …… 檀石槐死了,他的战马和猎日弓也落到了田峻的手上。 檀石槐的战马,名叫白煜,乃是草原上远近闻名的良马,据说是捕自草原上原生态的野马王,不论是其马速和耐力,都不比田峻的这匹汗血马差。 田峻又拿起檀石槐的强弓,发现这竟是一张做工精良的反曲复合曲,至于是什么材料,田峻研究了半天也弄不清楚,只觉得入手很沉,给人一种坚实熨贴的感觉。 田峻取了一支箭搭在弓上,一箭射向空中的一只飞鸟。 箭矢刺穿飞鸟的身体,将飞鸟带向高空,许久之后,才从高空坠下,落到地上。 “好弓,以后就是我的啦!”田峻开心地自言自语道。 田峻的射术也是不错的,只是与黄忠和檀石槐这些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好在自已还年轻,又有黄忠这样的高手在侧,田峻决定好好地向黄忠请教学习。 取了做工精细的弓袋挂在身上,又拿了檀石槐的金刀和印信,割了檀石槐的衣袍包着人头,正要骑马踏上归途,只见远处一队骑兵打马如飞而来,仔细一看,竟是华雄和一队西凉劲卒。 不过片刻之间,华雄便来到了田峻身边,看到田峻安然无恙,华雄才松了口气。 看了眼神俊的大白马,华雄对田峻单膝跪地行礼道:“公子,末将战马不行,故此来迟。请将军责罚!” 田峻大笑道:“起来吧,想要这匹马就直说,哈哈,这匹马以后就归你了!” 华雄喜不自甚,改成双膝跪地磕头道:“多谢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呃,就为了一匹战马卖身了? 想来也差不多,在后世,你要是拿一辆劳斯莱斯送给美女…… 田峻大喜,连忙上前扶起华雄道:“华将军快快请起,今后以兄弟相称便是。” 华雄固执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对田峻道:“主公,天色将晚,咱们还是早点起程回去吧?别让黄汉升他们久等。” 田峻点了点头,大叫一声“扯呼……”,然后纵身跃上战马,一马当先往来路跑去,一边纵马飞奔,一边大声吼叫道: “夜……遁……卢……龙……道, 朝……登……白……狼……山; 晓……战……随……金……鼓, 暮……斩……贼……头……还!” …… 雄浑悠长的“怪叫”声,在山间四处回荡,惊飞了一群又一群前来觅食的乌鸦…… 见田峻如此,华雄及一众西凉劲卒也都嗷嗷怪叫…… 那叫声,恰如西游记电视剧中的……一群小妖出洞一般……噪杂而古怪…… …… 一路疾驰回到上午的战场。 此时战斗早已结束,前来增援的鲜卑军也被击溃,黄忠等人正在打扫战场。 见到田峻带回了檀石槐的人头,所有汉军都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众将一路簇拥着田峻来到柳城,此时的柳城,也早被黄忠攻下,更确切地说不是攻下而是接受。 柳城守军本就不多,当檀石槐大战而逃时,留守柳城的五百多鲜卑人便脚底……呃,马蹄底抹油,跑得一干二净。 由于鲜卑人跑得急,从辽西辽东掠来的财富和粮草也都落到了汉军手中,田峻又发了一笔横财。 此战汉军伤亡一千多人,共杀敌五千余人,俘获二千多人,收拢战马四千多匹。 …… 第二天,苏勇也从白狼城退入柳城,将原以为会被“捂死”在卢龙道的素利放了出来。 惊嗟不已而又莫名其妙的素利听到檀石槐的死讯,不敢久呆,赶紧带着本部人马遁入了草原深处。 …… 柳城县衙,田峻正与手下部将衙中议事,突然,“哗啦”一声,大门被人一脚踢飞。 众人正要发作,便听一声怒吼传来: “臭小子!你这是纵敌!是放虎归山!” 一个壮硕的老头旋风般冲了进来,对着田峻就是一马鞭! 田峻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手上被抽出一道红印,连忙一边跑一边大喊:“父亲,你听我解释。” 众将一看是从柳亭关匆匆赶来的田晏,全都不约而同地躲到一边靠墙站好,兴致勃勃地开始欣赏“父亲打儿子”的闹剧,一边看,还不忘一边指指点点喝倒彩。 田晏一边挥鞭猛追,一边破口大骂:“近四万鲜卑贼军,哪一个手上没有沾着咱们汉人的血?你竟然说放就放了!你忘了那些惨死在鲜卑人手上的汉军将士和百姓了吧?老子今天要揍死你!” 田峻一边围着桌案跑,一边大叫:“老爸……呃,父亲,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 第31章 田丰和蔡邕 田峻哑然失笑,没想到田丰也会打这种比方。 只好又换成一种诚恳的语气道:“其一,先生为人刚直,才学过人,但在这雒阳朝堂,却未必有先生施展才华的机会。整日与一群营营苟苟之辈为伍,岂不空耗岁月? 其二,辽东偏远,少了朝廷的掣肘,正好可供先生施展才华。 其三,辽东地处边境,若能为大汉朝拓疆扩地,岂不是留名青史的美事?” 其四,咱们田氏一族,先祖也曾盛极一时。然,自秦灭六国后,便一蹶不振,咱们同为田氏子孙,何不一起奋进,共振家声?” 田丰笑了笑道:“足够了,你说了四条理由,其实只要其中任意一条就可以了。说吧,什么时候启程?” “呃……” 就这么简单? 田峻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貌似田丰心里早就哭着喊着想去,只不过故意逗自己这个“小屁孩”玩似的…… 不过,只要能拐到田丰,被捉弄一次又有何妨? 田峻想了想道:“待先生交接好朝中之事,应该就可启程了。” 随后,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一些辽东的情况,田丰才告辞而去。 …… 几天之后,夏育就任辽西太守的圣旨也下来了。 与夏育的任命圣旨同时下来的,还有对田峻的任命:驻守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兵马! 破虏将军本是级别很高的杂号将军,但是平时并无兵权,只在战时临时统军的。 田峻受皇帝委派驻守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兵马,就意味着若是遇上战争,田晏和夏育的军队都可由田峻统一节制。 由此可见,皇帝和朝廷,对田峻是非常信任和器重的。 …… 程立(昱)没有接受朝廷的征辟,声称要在家里陪老娘尽孝。 沮授是田丰的好友,在田丰的联系下也同意去辽东任职,双方约定在途经冀州时汇合。 于是,辽东郡的组织架构便可以定下来了:太守田晏,郡丞田丰,长史沮授,郡司马黄忠,郡都尉鞠义。 接下来就是辽西。 辽西郡丞已经有朝廷任命的韦端担任。为了加强辽西的控制,田峻通过与夏育协商,由夏育向朝廷举荐苏勇为长史,晏昭任司马,郭顺和鞠忠为都尉。 如此一来,辽西的军权就基本上都是田峻可以遥控的了。 接下来,田峻又任命华雄和柳毅为田峻自己的正副亲卫统领,成公英为军师,级别与郡都尉相当。五千西凉劲卒也因此成了田峻的直属军队。 转眼间十天过去,出发的日子临近了。田峻去了趟皇宫想向皇帝刘宏辞行,没想到,却连刘宏的面都没见到。 此时的刘宏,因除掉了檀石槐这个心头大患,更加耽于享乐了。 卖官鬻爵,开裆裤,裸游馆,宠信宦官,不理朝政…… 这就是统治着6500万人口的庞大帝国的决策者!田峻为此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据东汉官方户口统计,在永寿三年(157年)时,全国有1077万户人口5647万人,后世学者考虑到当时被豪强地主霸占或荫庇的大批徒附、宗族、宾客、部曲、奴仆等人群未纳入户口统计,故认为东汉人口峰值达6500万人。 然而到了三国后期,三分天下的魏蜀吴三国,在籍总人口竟不到800万,后世学者认为三国末期人口附以豪强,隐藏人口现象更加严重,所以,汉人的总人数应该在3000万左右。 好吧,就算如此,整整3500万人口死亡! 想到这些冰冷的数据,田峻的心一阵阵地刺痛!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五胡乱华的屈辱历史? 想到3500万人的死亡,想到五胡乱华时代,汉人被称作“两脚羊”的屈辱,再想到皇帝的昏庸,田峻的心情有些失落,漫无目的地在雒阳街头穿行着。 …… 此刻的雒(洛)阳,还是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在籍人口总数超100万人,房屋节次鳞比,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让人很难想起十一年之后白骨露于野的沧凉景像。 田峻置身其间,感慨万千,忍不住低声吟道: 水南冠盖地,城东桃李园。 雪销洛阳堰,春入永通门。 淑景方霭霭,游人稍喧喧。 年丰酒浆贱,日晏歌吹繁。 …… 正走着,突见前面来了一队羽林军,正押着一辆囚车往皇宫方向而来。 “蔡邕?” 田峻定睛一看,忍不住叫出声来。 囚车上的人,正是蔡邕! 田峻紧走几步,挡在囚车之前,向领头的羽林郎问道:“蔡议郎不是在东观著书吗?怎么会在囚车之上?” 羽林郎们都认得是名动京师的田峻,不敢怠慢,连忙对田峻行了一礼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清楚具体原因。” 田峻道:“我有事请教蔡议郎,不知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羽林郎不敢得罪田峻,只好对田峻道:“侯爷有命,属下不敢不听,只是……不能耽误太久,属下职责在身,也是迫不得已……” 田峻从口袋中摸出二贯铜钱,塞在羽林郎手中道:“兄弟请放心,不会误了兄弟的差事。” 说罢,田峻走到囚车前,向蔡邕行了礼道:“蔡伯父在上,晚辈有礼了。” 蔡邕苦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回应。 田峻走到近前,问蔡邕道:“蔡伯父这是犯了何事?” 蔡邕叹了口气道:“因得罪宦官曹节、程璜等人,被诬欺君,这次恐怕性命不保矣,侯爷休要与我说话,恐被牵连。” 田峻摇了摇头道:“竖宦可恶,吾亦深恨之!蔡伯父天下楷模,今遇奸人迫害,吾又岂能坐视不管?伯父放心,吾当助汝一臂之力!” 蔡邕感激地看了田峻一眼,叹了口气道:“多谢贤侄,若事不可为……,吾有一事……相求。” 田峻问道:“伯父但说无妨。” 蔡邕道:“吾今获罪,竖宦们必不肯放过我的家人,吾有一女,呃,你见过的,若我有不测,希望贤侄护得周全……” 田峻心中暗喜,问道:“你是说琰儿?现在何处?” 蔡邕点了点头道:“就在后头。” 说罢,蔡邕往后示意了一下,田峻抬眼看去,果见远远的有个丫环抱着个女孩跟在后面,那女孩犹自哭过不停。 田峻又给羽林郎塞了串五铢钱,让丫环抱着小女孩过来与蔡邕相见。 少顷,小女孩来到囚车边,拉着囚车放声大哭。 蔡邕对小女孩吩咐道:“琰儿莫哭,为父不会有事的。在为父不在期间,你要听这位哥哥的话。” 见蔡琰哽咽着点了点头,田峻才又上前对蔡邕道:“伯父放心,愚侄一定会尽力为伯父求回公道!” 羽林郎见时间耽误太久,有些为难,便上来对田峻道:“侯爷,你看这时间……” 田峻点了点头,让丫环抱了琰儿让到一边,目送囚车远去。 待再回过头来时,身边已经围了十几个人,问了蔡琰,才知是都是蔡府的丫环家丁。 蔡府已被官府贴上封条,不可以住人了。田峻只好将这一大家子带回田府暂住。 为了安慰蔡琰,田峻又去了夏育府上,向夏育说明情况,想让夏雪也过来暂住照顾蔡琰。 夏育不放心女儿,唯恐小白菜被田峻提前拱了,便也跟着住进了田府。 田峻也不为意,反正院中房间够多。 只是有夏育在,两人有些不太方便,晚上得偷偷摸摸爬窗户…… ……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田峻便带了一箱从柳城缴获来的东珠,让黄忠驾了马车,望陈耽府上而去。 第27章 耐力胜国足 田晏一听,更加愤怒! 一边抓起桌子上的竹简砸向田峻,一边高声怒吼:“是亲儿子又怎样?老子今天要大义灭亲!为民除害!” 田晏一边躲一边大叫:“父亲,你听我说,我这不是放虎归山……我只是放了四万多点鲜卑人……” “啥?鲜卑人比老虎还恶毒!那可是四万只拿着刀剑的猛虎啊!”田晏怒气更盛,顺手便去抽旁边黄忠腰上的佩刀,黄忠赶忙抬起了双手。 田峻见黄忠抬起双手,心中暗喜——是要帮忙抱着狂怒的老爸啊! 但随即,田峻的脸色又是一变,大叫一声:“黄汉升,你好狠!”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后院中跑去——原来,黄忠举起双手是方便田晏取刀! 这帮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家伙! 田晏抢了黄忠的佩刀,在后院的园子里把田峻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狼奔豕突,龙腾虎跃,鸡飞狗跳…… 在踩死了n多的花花草草之后,田晏终于追累了,一手扶墙,一手用刀指着田峻,气喘吁吁地大骂道:“今天……你……你个臭小子!你要是不给为父一个合理的解释,为父今天……今天就废了你!” 这……这……这真是亲爸会说的话吗? 田峻无语,真想问一下他那早死的老娘,在认识他父亲之前,是不是还有过别的前男朋友……呜呜呜…… 欲……哭……无……泪……啊! 老娘早已不在人世……我……我该问谁去…… 最后,田峻只好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我这不是“放……虎……归……山”,我这是“借……刀……杀……人”!” “呃……” ……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 隔了好久,田晏才半信半疑地问道:“你……你没骗我?” 田峻道:“骗你这老头很好玩吗?我今天不是……放了……四万鲜卑人,而是……杀了……四十万甚至上百万鲜卑人!” “什么废话?!”田晏一听又要发作了。 田峻连忙道:“善战者无赫之功,善医者无惶惶之名,这道理你该懂吧?” “怎么说?” 田晏晃了晃大脑袋,貌似脑袋里面有很多水一样。 田峻接着说道:“檀石槐死了,中部鲜卑的和连王子便会继位单于。我若杀了素利,中部鲜卑就可能与东部鲜卑合并成一部强大的势力,鲜卑就会由于一家独大而不会走向分裂! 但我若留着素利,三部鲜卑之间就不存在一家独大,就会互相争斗,内乱四起,自相残杀! 所以,我今天放出四万鲜卑人,鲜卑人就会因自相残杀而导致几十万人,甚至是上百万的人口损失! 这不是借刀杀人,还有什么是借刀杀人?!” 田晏总算想明白了,恍然大悟道:“高!真高,儿子,你这一招真是太坏了,不过我好喜欢啊,嘎嘎嘎嘎……” “谁是你儿子?” 田峻没好气地说道:“虎毒还不食子呢,有做父亲的这样拿着刀追砍亲儿子的吗?要不是老子……呃,要不是我跑得快,早被你砍死了。” 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夺了田晏的刀,随手丢在地上道:“什么破刀?!走吧,檀石槐的镶金龟兹宝刀正放在衙门里呢,不要的话,我送别人了。” 说罢,田峻头也不回地往衙门走去。 田晏闻言一愣,赶紧一边追上去,一边嘿嘿笑道:“哎儿子,亲儿子,等等我……你真是我亲儿子……你听我说,当年你母亲……(因涉嫌低俗,此处省略1000字)” …… 有了檀石槐的这颗人头,其它一切功劳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死了的鲜卑人,脑袋全部割下来,垒成京观……,什么?送京城夸功?……不必了不必了……有檀石槐一颗脑袋足够了。” “俘虏的三千鲜卑人,押去辽东用来开荒,……什么?献俘太庙?……不必了不必了,多好的免费劳力!” “缴获的金钱财宝全部送去辽东,……什么?还给辽西官衙?……不必了不必了,官员们早就都不在了!我们要优先发展辽东,辽西次之。” “缴获的粮食全部送去辽东,……什么?救济辽西百姓?不必了不必了,让他们去辽东接收救济和安置!我们要优先发展辽东,辽西次之。” “俘获的三百多胡人女子分配给有功将士,……什么?人数不够?……那就不分了,先建个“胡女军妓营”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 事情千头万绪,足足忙活了三天,才将各件事情理顺,虽然有成公英的帮忙,田峻还是累得晕头转向。 没办法,手下除了成公英外,都是一帮只会砍人的“杀才”,哪里懂什么处理内政? 要去哪里弄些内政人才呢? 田峻所知道的内政人才,象郭嘉、荀彧、诸葛亮、鲁肃等等,大多数都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不要说人家的爸爸妈妈严防死守不让你拐骗,就算拐骗来了也没个卵用。 人才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学业未成又没有从政经验,你把他拐骗过来予以重任,那是拔苗助长!那也是害人害己! 有人穿到汉末用9岁的郭嘉作军师,用8岁的诸葛亮领军,那不是作者脑袋进水……是进了100c的开水…… …… 想了半天,就想到了程昱、田丰和沮授三个人,只是,这些人都有官职在身,未必会愿意来辽东这苦寒偏僻之地。 看来,还得亲自去一趟雒阳。怎么着也得弄几个人才来发展内政民生。 最终,田峻还是决定带着黄忠和成公英,亲自回雒阳献檀石槐人头给天子刘宏,其它人则随田晏去就任辽东太守。 …… 雒阳城中,天子刘宏很苦恼啊!为什么苦恼?因为没钱了。 最近宫中收藏的美女增加了很多,开支比较大。 这个时代,又不能像后世一样刷信用卡、借网贷p2p,马云的花呗也还没弄出来,所以,刘宏只好向国库伸手要钱了。 “陈爱卿,朕的内府空虚,能否拔点钱给宫里用途?”刘宏有些尴尬地地对陈耽说道。 “陛下富有天下,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还攒私房钱干嘛?”陈耽毫不客气地说道。 刘宏大喜道:“既然天下都是朕的,那国库里的钱也是朕的,放在国库和放在内府有什么差别呢?” 这话的逻辑完全没问题! 本以为陈耽会答应的,谁知—— 陈耽语气一转:“陛下,不是微臣不愿给内府拔钱,实在是国库里也没钱了啊,微臣这就让人把账本给陛下看。” 刘宏接过账本一看,大叫道:“这不还有二十万金,八亿铢钱吗?怎么说没钱了?” 陈耽哭笑不得,只好耐心地能释道:“陛下,这么大的国家,用钱的地方很多,这点钱,连官员的奉禄都发不出去,还有驻军的军饷,战死将士的抚恤……” 刘宏怒了:“官员的奉禄不可以拖一拖吗?联是天子,难道要官员们用剩了的钱才给朕用?” 孟彧见到代表士族的陈耽被骂,连忙跑过来帮腔道:“陛下,按祖制,内府外府钱粮分开,这可是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岂可轻易变更?” 殿上群臣也全都附议道:“请陛下谨遵祖制!” 声音好整齐,貌似是提前彩排过,又似出自一人之口…… 好齐心啊! 大臣们是伙的! 只有咱做皇帝的,才是……孤家寡人! 刘宏怒了,可是又法不责众。 支吾了半天,冒出来一段够叛逆够经典的话来:“朕的宫女们都穷得没衣服穿了,据说开裆裤可以节省布料,朕就让她们从今天开始,全穿开裆裤!” 说罢,刘宏头也不回地离殿而去…… “陛下,不可,不可啊……”群臣们齐声高呼。 待刘宏走远了之后,群臣们都忍俊不禁,捂着嘴笑得一抽一抽的。 笑够之后,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庆祝一下。 于是,大伙便又相约,今晚到某某酒楼去寻欢作乐…… …… 这边皇帝还在与大臣们赌气,那边张让就将要求宫女穿开裆裤的事,给传达下去了,后宫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这后宫的生态环境是:男1人vs女3000人的世界,就那么一坨肉,6000多张嘴等着吃呢。 正所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吃到就是赚到!机会不是天天有,该出手时就出手! 宫女们马上行动起来,效率高得惊人! 等刘宏回到后宫时,放眼四顾,光腚随处可见,顺手逮着一人,使劲折腾……再逮着一人……再折腾…… 于是,刘宏同志要打破纪录了: 《周礼》注中有灵帝刘宏皇帝的一份日程表:“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十五日而偏。” 也就是说,刘宏皇帝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就宠幸了这一百二十一个女子! 从这段文字看,刘宏很多时候是一个晚上宠幸九名女子!通宵达旦,乐此不疲。 21世纪有一句家喻户晓的经典笑话:“谁能坚持90分钟不射?唯吾国家男足队员也!” 可是,没有人会想到:在中国,在古代,在大汉朝,有着这么一位病歪歪的皇帝,比21世纪的国家男足队员还要牛逼!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有耐力最好,只有耐力更好! 第32章 暗夜偷香遇扫把 “小侯爷,你……你这是太看不起老夫了!” 听到田峻说明来意,陈耽很是生气地说道。 田峻连忙道歉道:“晚辈年少无知,望陈伯父海涵。” 陈耽接着道:“搭救蔡议郎,乃老夫份内之事,老夫自会拼尽全力,何须你来送礼?” 说罢,陈耽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尽力归尽力,此事却极为棘手。曹节现在任职大长秋,权力比张让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蔡邕得罪了曹节,可不是件小事。” 田峻问道:“能保住性命么?” 陈耽想了想道:“应该能求得皇帝免其死罪,但纵然免死,恐怕也会被流徙边疆。” 田峻又道:“如果是流徙边疆,能否去辽东?这样,小子在辽东,也可照顾一二,不致使得蔡伯父受苦。” 陈耽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这一箱礼物,也带回去吧!老夫收礼,也是有原则的。义不容辞的事情,是绝不受礼的。” 田峻只好再次道谢,带着这箱礼物回到自己府上。 …… 回到田府时,天色已晚,府中众人都已就寝,田峻也洗嗽一番,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白天发的的事情,给田峻触动很大。 首先是皇帝刘宏的荒唐,让田峻很是愤怒,接下来是蔡邕的遭遇让田峻很是担心。 倒是一向让田峻有些反感的陈耽,这次表现得还有些读书人的风骨。 心中有事,便有些翻来覆去难以睡着,睡到半夜,干脆披衣起床走到院中打了一趟通臂拳,让身子暖和暖和,然后向夏雪的厢房走去。 夏雪住在厢房的阁楼,此时厢房的门是关着的,开门声会惊动别人。要想上阁楼去偷香,就只有爬窗户了。 …… 轻手轻脚地走到阁楼之下,抬眼向上看去,窗户是半开着的! 田峻心中暗喜:这小妮子,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会应该在上面等急了吧! 想到这些,田峻感到浑身一阵燥热。 慢慢蹲下身来,然后长身一纵,双手便攀着了屋檐下的横梁,借着月光从窗户上往房里看去,正好看到穿得很少躺在床上的夏雪。 田峻激动得眼红耳热,血脉贲张,伸手轻轻搭在窗沿上,就要往窗户里钻去。 突然,一声断喝声从身后传来: “蟊贼,看打!” 紧接着,一把利剑带着冷风从后袭来! 田峻大惊,用手一拍窗沿,一个倒纵向院中跳去,人刚落地,便又往地上一滚,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如影随形袭来的利剑。 再站起时,才看清是一个异常高大的黑衣人正持剑朝自己砍来。 “有贼啊……”田峻手无寸铁,只好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喊。 喊声刚落,阁楼的窗户打开,夏雪穿窗而出,一剑直刺黑衣人后背。 黑衣人长剑后撩,与夏雪的长剑碰了一下,竟将夏雪震得连退三步,手中长剑差点飞出。 黑衣人愣了一下,收了剑,转身就走。 “狗贼,哪里逃!”是夏育的声音。 “贼子,看刀!”是黄忠的声音。 “哼哼,还怕了你们不成!”黑衣人冷哼一声,长剑荡开夏育的宝剑,又迎上黄忠的大刀。三人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田峻担心夏育年老不敌,从夏雪手中抢了宝剑,上前替下夏育,与黄忠双战黑衣人。 院中的打斗,早惊地了田峻的100名亲卫,亲卫们各执武器,将打斗中的三人围在核心。 田峻越战越是心惊,这黑衣人也太厉害了! 自己因不懂剑术,只拿剑当刀使,战力有所下降,但黄忠可是拿着他的大刀的。两人合战黑衣人,打了数十招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机灵的夏雪发现田峻兵器不趁手,便从亲卫手中夺过一柄长戟抛给田峻。 田峻一戟在手,威力大增,与黄忠互相配合,终于抢占了一丝上风。 但也仅是一丝上风而已! 黑衣人冷哼一声,剑势一变,出手更加飘忽而又凌厉。三人再次打成平局。 在一旁观战的夏育突然出声叫道:“莫非是王剑师?” 黑衣人道:“草民正是王越!” 田峻和黄忠一听,连忙抽身后退。 黑衣人见田峻和黄忠后退,也是收剑立于场中不再进攻。 此时亲卫们已经点起了火把,田峻借着火光看去,但见场中的黑衣人年约四旬左右,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站在场中渊渟岳峙,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把古朴的利剑一般! 人如剑,剑如人,大汉第一剑客,果然名不虚传! “王剑师深夜来访,所谓何事?”夏育问道。 田峻吓了一跳,这王越要说出真相,不知道夏育会不会立马来追杀自己? 田峻双腿微屈,不丁不八,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做出类似田径赛万米跑前的预备动作…… “草民深夜追一小贼,听到府中有动静,才翻墙过来查看,没想到让小侯爷误会了。惊动了侯爷和将军,多有得罪,请侯爷和将军责罚。”王越眼睛看着田峻,向夏育行了一礼道。 “呼……”田峻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王越不笨,知道把“偷香”的真相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灵机一动,田峻弃戟于地,上前对王越施了一礼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必是在下半夜起来“习武”,惊动了路过的前辈,前辈把在下当成了小贼,才有这场误会。” 王越意味深长地笑道:“正是,正是!” 田峻笑了笑,对周围的人叫道:“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快去快去!我有几句话要与王前辈私下说说。” 众人纷纷散去,夏育楼的窗户,欲言又止,却被夏雪拉开催着去睡觉了。 这是怀疑自己半夜爬他女儿窗户了啊! 田峻苦笑一声,见众人都走开了,才对王越道:“帝师王越之名,如雷贯耳,为何又自称草民?” 王越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草民不才,桓帝时,曾因功得授“虎贲将军”一职,并有幸指点过先帝几招剑术而已。不过,两年前的党锢之祸,草民也受了些牵连,失了官位……,如今已是……白身!” 原来如此! 来自后世的田峻,对王越之名如雷贯耳: 辽东燕山王越,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力大无穷,豪气盖世,据说连吕布都不是其对手。此人曾做过虎贲将军,教过皇帝剑术,被称作帝师王越。 但让人奇怪的是,据说此人后来失了官位,到处求官无果,最后却只能在洛阳开武馆谋生。 如今听了王越之言,田峻才明白,原来是受了党锢之祸的牵连! “前辈可是辽东燕山人?”田峻明知故问道。 “草民正是辽东燕山人。”王越道。 田峻道:“本将因有些微功,不日将前往前辈的家乡镇守,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助本将一臂之力?” 王越大喜道:“愿效犬马之劳!” 田峻道:“那就先在本将手下做个校尉如何?” 王越道:“谨遵将军军令,但有所命无所不从。” 田峻看了看那扇紧闭的窗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是我未婚妻!” 王越笑道:“打扰了将军雅兴,罪该万死!” 田峻笑道:“无妨,“偷香”之事,来日方长,能与前辈相识,才是三生有幸。” 说罢哈哈大笑。然后,田峻让王越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报到。 待王越走后,田峻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地丢到那扇窗上。半晌之后,窗户轻轻打开,夏雪站在窗前,向田峻晃了晃手。 田峻大喜,又重复先前的动作: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来,然后长身一纵,双手便攀着了屋檐下的横梁。 夏雪依旧站在窗前,手“招”个不停,一副很猴急的样子。 这小妮子,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为夫这就过来了! 田峻身子一晃,双手搭上窗沿,就要往里钻去。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暴喝从后传来:“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是夏雪他爸——夏育的声音! 田峻吓得手一哆嗦,从窗户上跌了下去,“嘭”地一下掉在地上,屁股裂成了四瓣! 抬头一看,只见夏育拿着扫把,凶狠地冲了过来! 田峻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剧疼,跳起来就逃…… 夏雪“呯”地一声关上窗户,羞怒地笑骂道:“呆子,摇了半天手,手都摇酸了,他还要来,活该!” 想了一下,夏雪干脆穿好衣服,走下楼,打开大门向院子中正在追逐的一老一少走去…… 宅院之中,亲卫和家人们全都惊动了,所有的人都涌到院子里,全都靠墙站好看热闹,还不时地出声: “公子,往这边……这边!” “侯爷,快向右拐弯!往右拐啊!” “老爷,往左……往左……对了,用力打!唉!又……没……打……中!” 田峻一边跑,一边吐槽:老子今年是不是遇到扫把星了?上次在这里被父亲拿扫把追,今天在这里,又被老丈人拿扫把追!我……我……我最恨卖扫把的人了……呜呜…… 第28章 刘宏是天才,羽檄从北来 “痛快!舒服!来人啊,赏万……呃,赏千钱……” 刘宏的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本想说赏万钱的,想到空荡荡的内府,只好又改成赏千钱了…… 裤子少用一两块布,其实也省不了多少钱,经济上的拮据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每当刘宏皇帝“高兴”了之后,想要给宫女们多些赏赐时,高高举起的手,最后都是轻轻放下。 “朕做为一个男人,却连自己的女人都养不起,真是男人的耻辱啊!”刘宏在心中慨叹不已。 如果田峻听到刘宏这句慨叹,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丫的,也不想想你养了多少女人,后世四川的某某某也才养了300多人,你比21世纪的某些人都多养了十倍以上的女人好不好!” 不过,此时的田峻还在辽西,听到刘宏这句慨叹的只有张让。 于是……张让向刘宏献计道:“陛下你这是端着金饭碗讨饭吃啊!” 刘宏一愣,问道:“阿父为何有如此说法?” 张让道:“何不卖官鬻爵?” 刘宏道:“这样不太好吧?” 张让道:“卖官鬻爵,自古有之,从秦始皇开始就有卖官爵的先例,秦王政四年(前243年)十月,山东大旱,国库缺钱,秦王采纳李斯的良策: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 刘宏道:“不妥不妥,那是前朝之事啊。恐不能说服群臣。” 张让又道:“微臣曾夜读史书,得知陛下的祖上皇帝们也多次卖官鬻爵。” 刘宏一骨碌坐了起来,吃惊地问道:“此话当真?” 张让道:“从惠帝六年开始,便有卖官鬻爵的事情发生。后来,在文帝时,文帝采纳晁错的建议,实行“入粟拜爵”的政策,根据不同爵位等级而确定所需交纳粮食的数自。到景帝时,也曾因为天旱,减价鬻爵。武帝时,因为常年征战,财政空虚,曾经大行卖官鬻爵之制。安帝、桓帝二朝以卖爵、郎及卫士为主,所卖之官爵比武帝时更是有所扩大。” 还有这种骚操作?真是太好了! 刘宏高兴不已,一拍大腿道:“哎哟喂,朕的祖宗啊,你们真是太英明了!孔子曰:“见贤恩齐”,朕也一定要做一位跟你们一样……呃……不,是比你们更英明的皇帝!” …… 农历三月份,雒阳城中已是春暖花开,野狗们都开始发春了。 在这野狗们都开始发春的时刻,刘宏下令改熹平年号为“光和”。 于是,公元178年由熹平七年变成了光和元年。 改元之后,刘宏决定开始发扬祖宗荣光——在西园专设衙门,卖官挣钱。 首先是朝廷公开宣布:可花钱买到自关内侯以下至光禄勋下属虎贲、羽林等部门职位; 而后,刘宏又通过身边的亲信,如中常侍、乳母等人联络买卖三公九卿等职位。 三公价位为一千万钱,九卿的价格为五百万钱。后来发展到甚至连朝廷正常任命的官员都必须到西园去缴纳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费用,才能上任。 官位的标价是以官吏的年俸计算的,如年俸二千石的官位标价是二千万钱,年俸四百石的官位标价是四百万钱,也就是说官位的价格是官吏年收入的一万倍。 刘宏为了倡导公平交易,连功劳很大、声望也很高的张温、段颎等人,也都是给汉灵帝先交足了买官的钱,才得以登上三公之位。 后来,聪明的刘宏又发明了后世房地产商趋之若骛的“首付款”和“分期付款”手段: 想当官的人,一时交不起的也没关系,可以先交个30的“首付款”,等到赴任后再分期加倍支付余款。这就是后世举世闻名的“银行按揭”制度的原版原创了。 接下来,玩high了的刘宏,又发明了“拍卖竞标”制度:求官的人可以估价投标,出价最高的人就可中标上任…… 不得不说,刘宏是个商业天才! 后世房地产商玩的那些把戏,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刘宏给玩腻了。 …… 尔后,刘宏越玩越high,又在西园仿造街市,街上买卖的货物都是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宫女和嫔妃们扮成做买卖的商贩和游人,甚至还有表演杂技的、卖唱的,简直是一个微型的市井社会。 汉灵帝每天游走其间,一会儿去酒肆里喝酒听曲,一会儿去集市上和店主磨牙斗嘴,乐此不疲。据史书记载,他还用驴子驾车,亲自执鞭在集市上游逛。结果这一荒唐的行为传入民间,还引发了一股效仿的浪潮,京城的驴价瞬间翻了好几番。 …… 暴富!绝对是暴富! 问世间何种买卖最为赚钱? 不是微商,也不是房地产,而是卖官! 不论是在古代、现代、还是未来,卖官都是最赚钱的生意,没有之一! 通过卖官,刘宏快速地获得了让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钱财多得几乎连内府的库房都塞不下了。 于是,望着再也塞不下金子的钱库,刘宏又说了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钱这东西啊,用起来才是钱,不用就是一堆铜和金。” 张让也慨叹道:“钱这东西,真不是好东西,以前没有钱时很忧心赚钱,现在有钱了,却还得忧心该怎么花出去。” “张阿父,你得帮朕想想,怎么把钱花出去。” 张让想了一下道:“微臣听说陛下虽是中原人,却是游泳的天才。要不我们在这西园多建些游泳馆,陛下可以在这里教宫女们游泳,一边教,一边宠幸,岂不快哉?” 刘宏一听,登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叫道:“传朕旨意,在这广阔的西园中,建一千间金碧辉煌的祼游馆,朕要在裸游馆里教宫女们游泳的本事。”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刘宏同志是没钱就开始变坏,有钱后变得更坏了。而对宫女来说,则是:皇帝不坏,宫女不爱,皇帝越坏越可爱。 从此以后,刘宏皇帝和3000多美丽的宫女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种马生活…… …… 就在天子刘宏耽于享乐之时,雒阳城里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喧哗声: “报!辽西大捷……歼敌数万……斩获檀石槐人头……” 报捷的羽骑自雒阳北门入,沿朱雀大街一路疾驰一路高呼:“辽西大捷……歼敌数万……斩获檀石槐人头……” 城中百姓闻言,也纷纷跟着高呼起来: “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 整个京城都跟着沸腾了起来…… …… 田峻一直到了雒阳城外十里,才派出羽檄传捷报。 紧随捷报一起时,是田峻和黄忠带来的100亲卫军。 因外军不可入城。田峻便让苏勇在城外扎营,然后,带着黄忠、成公英及100名亲兵,用竹杆高高举起檀石槐的人头,在城门守军的簇拥中一路高呼“大捷”,向皇城而去。 …… 皇帝刘宏正在裸游馆中教宫女们学游泳。 虽是春寒料峭,裸游馆里却暖如初夏。 与裸游馆相距数百米的地方,一根长二十余米,直径足有一米的凹形铜槽横亘在几堆很大的碳火之上,冰凉的泉水从铜槽中流过,就变成了滚烫的沸水,再经过深埋在地下的铜管,从池中五爪金龙的嘴中喷涌而出,就变成了刚好可供沐浴温水。 泳池的地下,又分设了几十根拇指粗的铜管,不停地将池子中的水排出,使整个池子的水总保持着干净和适宜的水温。 馆中设施极尽奢华,比之后世的温泉度假村更胜百倍。 池中雾气蒸腾,宛如仙境,数十名美艳绝伦的女子在雾中若隐若现…… 刘宏置身其间,如狂蜂浪蝶,遍采群花,快活胜似神仙。后世东莞那些服务,与此间相比……呃,应该……没法比! …… 突然,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噪杂声从远处传来,让正在兴头上的刘宏差点出了问题。 刘宏皱了皱眉,问旁边的张让道:“阿父,外头……是怎么回事?” 张让仔细听了一下道:“好像是雒阳百姓都在喊“大汉威武”,必是有捷报传来。” “捷报?能是哪里的呢?莫非是辽西?”刘宏有些疑惑地说道。 真难为了刘宏同志了……都忙成这样了,还记得辽西在打仗,真是日理万“鸡”而不忘国事啊! 有小黄门匆匆奔跑过来,欲言又止。打扰了皇帝的雅兴,动辄就会被乱棍打死,但此事重大,又不敢不报。 刘宏早见到了小黄门,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何事如此慌张?!” 小黄门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士饶命,是辽东捷报。” “捷报而已,何须慌张,来人啊,拉出去打死!”刘宏大怒道。 小黄门大惊,一边磕头求饶,一边大声回道:“陛下饶命!这不是寻常捷报啊!” “还能有啥不寻常的?拉出去!用棍子抽死!”刘宏更怒了。 小黄门大喊道:“檀石槐的人头!破虏将军已送到朝中。” “什么?!” 刘宏一怔,厉声喝道:“为什么不早说?拉出去打死!” 第33章 鞘中宝剑夜有声 父亲!你闹够了没有!”夏雪对着夏育大喊一声。 夏育一怔,将扫把一丢,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是属兔子的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完之后,夏育冲着看热闹的众人大声叫道:“都回去睡觉吧!我与我乖女婿闹着玩,你们凑什么热闹?” 众人闻言,知道好戏已经谢幕,纷纷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去睡觉。 不过,此时已到四更时分,过不了多久就得起床,如此兴奋之下,估计也没人睡得着了。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走到夏育身边,拱了拱手,改口伯父为岳父道:“岳父大人,小婿有礼了。其实,其实刚才小婿只是……” 夏雪道:“父亲,是房间有老鼠,女儿害怕,才叫峻哥哥来抓老鼠的。” 夏育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看来为父真是老糊涂了。当年为父也是经常去帮你娘抓老鼠的,这人老了,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哈哈哈。” “父亲!你……”夏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育笑了笑对田峻道:“你这许多房子长年空着,确实也是老鼠不少,我女儿平生最怕老鼠,你就去帮帮他吧?为父累了,先去睡了。” 说罢,一边笑,一边望自己房间走去。 “耶!”田峻比了个ok的手势,拉起夏雪,朝阁楼跑去。 两人到了阁楼之后,就是一阵瞎折腾:抓老鼠……抓老鼠……抓老鼠…… …… 再说王越回到武馆,连夜将史阿、许岳等徒弟叫醒,聚在一起商议道:“我今晚闲来无事,逛到一家大院外面,听到有人练武之声,一时好奇,便攀上墙头观看。没想到……” 史阿问道:“没想到什么?” 王越笑道:“没想到是名传雒阳的田峻田其泰!” “啊,是破虏将军,柳亭侯田峻田其泰?后来呢?”许岳问道。 王越笑道:“后来我就进去指点了几招。破虏将军见我身手不凡,已经许我校尉之职。” 史阿道:“师父以前曾做过虎贲将军,这校尉一职是否太低?” 王越叹道:“为师以前那个虎贲将军只是个称号而已,从未带过一兵一卒,更没有了打仗建功的机会。为师这一身的本事,却只能在雒阳虚掷光阴,如今年已四旬却一事无成。” 说罢,王越走到堂上,取下挂在堂上的一个长长的匣子。 拂了一下匣子上厚厚的灰尘,王越轻轻地将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带鞘的足有五尺长的宝剑! 王越刷地一声拔出剑来,对众徒弟道:“为师18岁时,曾持此剑独闯胡营,杀胡300余人,取胡人首领人头而归!胡人无人敢当!!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为师却只能像这把宝剑一样,躺在雒阳这个匣子里!一事无成!虚掷光阴!! 四十岁,已是“知命”之年,若是再没有机会一抒心中壮志,这一辈子,恐怕就只能老死在匣中了!” 众徒弟闻言,皆是唏嘘不已! 王越猛地长剑一抖,将剑匣挑在空中,随手一挥,将剑匣劈成两半! 然后,王越收剑入鞘,对众徒弟道:“我欲投靠破虏将军,去边疆杀胡立功!尔等有愿从者,速去准备,不愿者,则各自回家。这武馆,明日就封馆了!” 史阿等人闻言,纷纷表态愿往,只有少数几人确因家中有事,王越也不强求。 清点了一下人数,愿随王越投田峻者,竟有三十余人。王越让众人各自下去准备,待天明便去田峻府上投效。 …… 见到王越的那把长剑之后,田峻终于相信王越也是可以骑马打仗、冲锋陷阵的了。 一直以来,田峻都觉得这个时代的猛将普遍偏好长兵器,而剑太短,不适合骑马冲锋。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三尺青锋遇上丈八蛇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所以,直到昨天晚上,田峻都还是认为王越不适合骑马作战,只适合做保镖之类。 直到见到王越这把剑,田峻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一把长约16米,重约25斤(125kg)的重剑。剑柄有大约40长,适合双手握剑;两侧开刃,中间有三道血槽!可劈可刺,与斩马刀(陌刀的原型)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种剑,非力大如牛者不能用也!田峻记得刘备用的是两把剑,莫非也是力大如牛?田峻很是好奇。 “好剑!可惜闲置太久了!” 田峻将剑归还王越,对王越道:“王将军就如这把剑一样,被尘封多年,现在,到了杀敌饮血的时候了。” 说罢,田峻掏出匕首,在长剑的剑鞘中刻下了两句话: “鞘中宝剑夜有声, 休待英雄壮志老。” 王越一见,登时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田峻见效果不错,趁机道:“吾欲以王将军担任裨将军一职,王将军除了可以独统一军之外,还可组建一个五百人的“特战营”,人员可在军中挑选,亦可由王将军在徒众及江湖侠士中筹集。你看如何?” “特战营?”王越有些不解道:“何为特战营?” 田峻道:“所谓“特战”,即是特种作战的意思,皆以精通各种格杀之术的江湖高手组成,用于特殊情况下的斩敌首领、骚扰、护卫、救援、奔袭、侦查等特军事行动,此军用好了,虽只五百人,却胜大万大军!” 王越大喜道:“请将军为此军命名!” 田峻想了一下,貌似后世中国有一支威名赫赫的特战队名叫“雷神”,于是,田峻便对王越道:“此军,就名“雷神特战营”吧!” 王越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必不让公子失望!” 对田峻的称呼不再是“将军”,也不是“侯爷”,而是改成了“公子”。 以田家人自居,这与称田峻为主公其实没有多大差别了。 …… 两句稍做修改的诗句而已,便收得一员猛将之心。 田峻心中颇是得意,脸上却依旧一脸郑重地道:“吾相信自今日起,将军必如出鞘之剑,随吾征战北疆,荡尽胡尘,斩敌立功,封妻荫子,名留史册。” 王越再次被激得握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向田峻深施一礼道:“愿以公子马首是瞻,赴汤蹈火,绝不皱眉。” 田峻扶起王越,让黄忠带王越及其徒众下去妥善安置。 …… 又拖了两日,蔡邕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免死罪,全家徙辽东边疆! 小蔡琰也不再伤心哭泣,又恢复了活泼可爱的天性。整天陪着夏雪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天真可爱的小蔡琰,田峻心中很是感慨。 如此活泼机灵的小姑娘……会是哪个写下史上最悲诗赋的蔡昭姬么? 田峻又想起了每念一次就哭一次的《胡笳十八拍》: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 “峻哥哥,你怎么哭了?”小蔡琰看着眼眶湿润了的田峻,拉着田峻的手,关心地问道。 “呃,峻哥哥没哭,只是……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田峻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强颜欢笑道。 “风沙?”小蔡琰茫然四顾,“这哪有风,哪有沙啊?” “将来会有的,哦不,再也不会有胡笳十八拍的……”田峻语无伦次地说道…… …… 第三天早上,田峻与夏育等人打点行装,会同田丰,王越等人,带着朝廷派给夏育的三千北军精骑和田峻在城外的九百亲兵,一路向北而去。 出城五十里之后,田峻让夏育先行,自己则带着本部人马及小蔡琰,停下来等待被发配辽东的蔡邕。 到傍晚时分,一辆囚车在一队衙役的押送下来到田峻驻营的地方。 田峻给衙役送了些钱财,将蔡邕开了枷锁,接入军营中与蔡琰相见,父女俩相拥而泣。 田峻好酒好菜招待衙役,衙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再去管蔡邕戴枷的事情。 从此之后,只有白天路上行人较多时,才给蔡邕戴上枷锁,其它时候都是坐在田峻为蔡家父女准备的豪华马车上。 等到出了邺城,田峻干脆许以钱财,让人假扮蔡邕坐在囚车上。反正所率人马都是亲信或亲卫,谁也不会说。 …… 田峻特意绕道广平,在广平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沮授沮公与。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袁绍入主冀州后,沮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帮助袁绍夺取青州、并州、幽州而统一河北。 沮授曾对袁绍提出奉迎天子,反对诸子分立,提出三年疲曹的战略,但袁绍并不听从。在官渡之战中,沮授提出缓进战术,但不采纳。在袁绍大败后,沮授被俘获,拒绝投降。后来,沮授欲回河北,事败被杀。 回头想一想沮授为袁绍提出的这些建议,哪怕袁绍只要采纳了其中一条两条,这汉末三国恐怕也就没曹操什么事了。 以致于连曹操也曾叹息:“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 由此可见,沮授之才,比之郭嘉诸葛亮也不惶多让,所不同的,是跟错了主公。 曹操用好了郭嘉和荀彧等人而成就了霸业,刘备用好了诸葛亮成就了蜀汉,孙策孙权用好了周瑜而成就了东吴。 如果袁绍用好了田丰和沮授,则曹、刘、孙都是浮云! …… 田丰与沮授都是军事和内政全才,但两人比较起来,田丰在内政方面稍强于沮授,而沮授在军谋方面又稍强于田丰。 所以,田峻才通过关系,将田丰征辟为郡丞,沮授征辟为长史。 至于将来是否愿意奉田峻为主的事情,则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到桥头自然直,直到田峻碗里来…… 第34章 沮授田间论国事 让田峻很意外的是,田峻竟然是在一片水稻田中见到了沮授。 汉代的冀州,主要种粟为主,水稻也开始小面积推广。 此时正值春播,田野中一片忙忙碌碌的景像。 沮授并没有下田劳作,而是站在田埂边看着下下人们劳作。 …… “小侯爷亦知农事之重要否?” 双方见礼之后,沮授随口问田峻道。 田峻道:“夫天下之治理,无农不稳,无兵不安,无商不活,无工不富,无才不兴。田某虽愚,亦知农事乃国之首要根本,百姓无粮,则天下必乱!” 沮授和田丰都是一惊,没想到田峻会说出这番话来。 沮授道:“侯爷之言,虽廖廖数句,却道尽治理天下之根本。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今这天下……唉!” 沮授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田峻从沮授的神态中看出了沮授心中的无奈和失落。 难道……沮授看到了天下将乱? 田峻试探着问沮授道:“沮伯父可知当今天下之隐患?” 沮授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非常认真,甚至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田峻,似乎要重新认识这个少年一样。 从田峻的身上,沮授能感受到的不止是英武之气,而是比寻常少年多了一份属于成年人的稳重和睿智! “侯爷且试言之。”沮授又把皮球踢回了田峻。 不知不觉中,沮授已不再叫田峻为“小侯爷”,而是改口成了“侯爷”。 田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来,在新翻的泥地上捡起一块结成一块的泥巴。然后,将这一块坚硬的泥巴塞到沮授手里。 沮授诧异地伸手接过泥块。 仔细地打量了半天,也不明白有什么玄机。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田峻,似乎又不是开玩笑。 旁边的田丰见状,从沮授手里接过泥块,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泥块中有金子之类的奇怪的东西…… “这……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泥块啊,有何不妥?”田丰诧异地问道。 田峻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泥块,而是这个天下。” “天下和这块泥巴有什么关系?”田丰愈发不解。 “有的!” 田峻非常认真地说道:“结块的泥巴多了,禾苗就长得不好,泥巴大面积的结块,禾苗也就没了生机!” 沮授有些震惊地看着田峻,又与同样震惊的田丰对视了一眼,才迟疑地说道:“侯爷不妨直言。” 田峻对沮授和田丰的表情洞若观火,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田丰和沮授已经看出了这天下将乱! 田峻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任何人暴露自己的野心。 现在还是公元178年,离黄巾之乱还有将五年多时间,所以,田峻只能试探。 通过刚才的试探,田峻大致摸清了田、沮两人的想法。这才叹了口气,满脸凝重地开口说道:“天下之患,亦在于“结块”二字。不过,结块的不是泥巴,而是“世家”!” 沮授大惊,低声喝道:“人多口杂!侯爷慎言!” 然后,沮授让周围随从全都退下,才对田峻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侯爷不妨直言。” 田峻点了点头道:“当今的社会,首先是一个由豪强世家组成的“结块社会”。这些世家大族互相联姻,盘根错节,兼并土地和人口,使得“结块”现象越来越严重,其直接导致的后果有三点: 其一,国家财税越来越恶化,无力养军甚至难以维持正常的官员奉禄。 其二,结块的豪族势力庞大,便会削弱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朝廷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则天下难安。 其三,百姓没有土地,没有粮食,除了饿死,就只能造反。 遇上风调雨顺的年景,百姓或许还能勉强求活,若是……若是遇上大的旱灾、蝗灾,百姓会何处何从?” 田丰和沮授闻言,都震惊无言。 他们之前虽然也看出了一些问题,却从没有田峻这么清晰的想法,也从没有意识到问题会如此严重! 虽然两人也都是世家,但是,天下兴亡,孰重孰轻,两人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一旦天下大乱,世家未必就能讨到什么好处! 家国天下,何处何从……? 看着茫然发呆的田丰和沮授二人,田峻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半晌,田峻突然出手! 一把从田丰手中夺过那块大泥巴,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田埂上,又用脚踩上去,使劲地碾了几下,将泥块碾成粉末! 然后,才对沮授和田丰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 沮授和田丰似乎什么都没听到,都怔怔地看着被碾成了粉末的泥块…… 良久,田丰走上前去,撕下一块衣袍,将那一堆泥土粉末细心地包了起来,揣在怀中,然后拉着沮授的手,沉声说道:“走吧,去辽东!” 沮授也紧紧地拉着田丰的手,坚定地说道:“好吧,去辽东!” 此刻,两人虽然身还在冀州,心却到了辽东。 因为,在辽东,那里将是一片新的天地:世家很少很弱;朝廷皇权很远;幅原辽阔,土地肥沃。 只要有一支强军做为百姓的蕃篱,就可以去建设一个他们想像中的社会,然后,以此为蓝本,来推动大汉朝廷的改革!来改变这个充满危机的社会! …… 此时此刻,这两人还是有些忠于朝廷的,还是对复兴大汉充满幻想的。 田峻摇了摇头,田峻心里清楚历史的走势,可田峻现在还不能说。 其实,事情又哪里会像沮授和田丰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世家“结块”是天下祸乱的根源,可是,导致世家“结块”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是文化知识的垄断! 世家对文化的垄断,又导致了官员选拔只能找士族世家。从而士族越有文化,就越有权利,越有权利就越有文化。 世家因垄断了文化而累世做官,累世做官的结果是财富(田产)和人脉(门生故吏)的积累量越来越庞大,从而使整个社会变成了世家豪族组成的“结块社会”。 那么,再多问一句:导致文化知识被垄断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是学习文化知识的成本太高! 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落后,导致学习文化的成本高昂,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能学习文化,这就造成了世家对文化的垄断。 所以,在当前情况下,这个“结块”问题是无解的! …… 历史上是谁打破了社会的结块? 是隋朝,是隋文帝杨坚的科举制度,造纸和刷术发展得比较好了之后,再用科举制度打破世家对官吏的垄断,社会的“结块”现象才稍有好转,才有后来的唐宋盛世。 …… 这些想法,田峻只能放在心里,以后再慢慢推进。 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谈那么多的时侯。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在田垄间,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 …… 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空气中传来新翻的泥土气息。 孩子们穿着沾满了泥浆的衣服,在新翻的水田里抓小鱼,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快的叫声。几个老农驱使着耕牛,正在忙碌地翻地。 突然,田峻停了下来,对着正在翻地的老农施了一礼道:“这位老丈,能不能让我来试试?” “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干的粗活,公子哪里能干?”老农有些惶恐地说道。 田峻笑了笑,脱了长衫,卷起裤管便下了水田。 从老农手中接过犁架,又夺了赶牛的棍子,“啪”地一声抽在牛屁股上,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熟练地耕起地来…… 前世的田峻,本名就叫王耕,一听这土得掉渣的名字,就不是什么“城里人”。 王耕的母亲,就是在耕田的时节,把孩子生在了田垄里,才给孩子取了王耕这个名字。 那是改革开放前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农民很苦很苦…… 王耕从小干农活,一直到考上大学,寒暑假还得在地里干活,所以,田峻对于耕种之事,不仅熟悉,而是精湛! 驱着耕牛在田里翻了一圈地之后,田峻将犁架交给老农,又走向了另一位正在播种的老农。 这是一位年岁很大的老爷子,看到田峻走来,立即放下手里的竹篓,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田峻看了看篓里的稻种,又看了看秧田,开口问道:“稻种下田之前,不浸种发芽吗?” 老农摇了摇头道:“浸种是啥意思?” “呃……”田峻愣了一下,又问道:“老伯可不可以给晚辈讲一下种稻的过程?” 老农闻言,恭敬地道:“先是整一块秧地,然后撒上谷子,待谷子长成三寸秧苗,分而栽之。” 田峻又向道:“分栽之后,待秧苗长高一尺有余,会不会排水烤田?” 老农皱了皱眉道:“公子所言,草民从未听说过。” 田峻又问道:“亩产如何?” 老农道:“盛年可达两石半,寻常年间,只在两石。” 在汉代,一石约2995kg,两石是599kg,若按平25石计算,亩产才749公斤! 这与田峻前世了解到的大致相当。根源前世的一些记忆资料,汉朝水稻亩产是63kg,魏晋是90kg,唐朝亩产138kg,宋朝亩产225公斤;明朝亩产333公斤, 而到了田峻所在的时代,普通稻亩产达到400~500公斤,杂交稻亩产800~1000公斤。 …… “候爷,你这掌犁之术又是如何学到的?”沮授很是奇怪。 田峻笑了笑道:“本侯幼时贪玩,故习得此道。” 田丰眉头一皱,不解地向道:“侯爷重任在身,却在此耽误半天时,是何道理?” 田峻笑了笑道:“若我有办法将水稻产量增加一倍,变成亩产四石(120公斤)呢?” 第29章 肮脏交易,各取所需 你,你让我说了吗? 小黄门欲哭无泪,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大太监向自己扑来…… “陛下,这小东西也是第一次犯错,这次就饶了他吧?”张让向刘宏求情道。 刘宏这才点了点头道:“可!张阿父求情,就饶他一死吧,下次再这样,剁了喂狗!” 小黄门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 待刘宏从泳池中走出来,去了更衣室后,张让走过去拉起小黄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黄门赶紧又磕头道:“在下姓左名丰。刚净身进宫不久,多谢侯爷美言。愿为侯爷当牛做马,以报侯爷救命之恩。” “挺机灵的嘛。”张让颇是欣赏地看着小黄门道,“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左丰大喜过望,连连拜谢。 张让笼络人心手段老辣,小黄门左丰死里逃生因祸得富,从此成了张让手下的得力干将。 …… 刘宏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来到朝堂上时,闻讯赶来的群臣早已在大殿中等待了。 刘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大家都给雷到了:“人头拿来!给朕看看!” 殿中卫士赶紧用盘子盛了檀石槐的人头呈送上去。 刘宏仔细看了又看。 直到把这个困扰了自己十几年的对手的模样,“牢牢”地记在心中,才哈哈大笑道:“田爱卿真乃信人也,说了三个月之内必有捷报,朕当初还不太相信。没想到这才刚刚两个多月时间,真就有捷报传来了,而且还是檀石槐的人头!真是大功一件啊,说罢,想要朕怎么赏你?” 田峻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刘宏道:“陛下,微臣是来请罪的!” 神马情况? 群臣中一片哗然,刘宏也是一怔,忙问道:“爱卿何罪之有?” 田峻道:“微臣自做主张,放了东部鲜卑首领素利及其麾下近五万鲜卑骑兵?” “什么?私放了素利?” “五万鲜卑骑兵?” …… 殿上群臣纷纷惊呼。 刘宏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刘宏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说吧,究竟是什么情况?” 田峻道:“回陛下,罪臣用计将素利及五万鲜卑骑兵困在卢龙道的塞道之中,使其前不能进后不能退,只能在塞道中等死。” “好计谋啊!然后呢?”刘宏问道。 “然后……然后,臣又故意将他们给放跑了。”田峻道。 “大胆!你这是纵敌!是放虎归山!” 刘宏正要开口责问,便听殿中传来一声暴喝。 众人抬眼看去,却是护羌中郎将夏育! “呃……” 田峻无语,这岳父夏育跟老爸田晏还真是一对生死兄弟,说话的台词和语气竟然都是一样的! 刘宏阴沉着脸道:“你……接着说吧!” 田峻道:“我父亲也是像夏将军这样教训我的,还拿刀子追杀了我整整两个时辰。微臣的人头,差点就跟檀石槐的人头一起……一起送到陛下跟前了……” 刘宏的脸色舒缓了下来,自动脑补起田峻被他父亲追杀得鸡飞狗跳的场景,不由得“童”心大起,好奇地问道:“那,爱卿又如何能够……完好无损地来到了朕的跟前?莫非你父亲……年老体衰……反被你狠揍了一顿?” “呃……”田峻差点噎着了,不过,刘宏的表现,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就是要让你好奇,才好套路你! “没有啊,做儿子的哪敢打父亲?微臣被父亲追杀,只好绕着花园到处跑,直到,直到把那老头……呃,把父亲快要累死……哦不,是跑不动了,臣才找到申辩的机会?” 刘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接着问道:“你是如何说服那犟老头的?” 田峻道:“臣对那犟老头……呃,对臣的父亲说,我这不是放虎归山,是借刀杀人!我放了五万鲜卑人,便可以借鲜卑人的刀,杀死上百万鲜卑人!” 刘宏坐直了身子,问道:“这……岂不是匪夷所思,耸人听闻?” 田峻道:“陛下你想啊,檀石槐死了之后,鲜卑会是谁做单于?” 刘宏道:“槐纵已死,应该是其二王子和连吧?” 田峻道:“陛下英明,必是和连继位。鲜卑现在分成东、中、西三部,和连能控制的只有中部鲜卑。 要是和连的中部鲜卑比西部和东部鲜卑都强大很多,那其东部首领和西部首领就不敢不听话。可如果和连自己的兵力与东、西部相当甚至不如东西两部,以鲜卑人不忠不义的本性,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 所以……如果臣杀了素利和这五万鲜卑骑兵,和连就可能将东部鲜卑吞并,形成一个强大的忠于和连的势力,西部鲜卑只能乖乖听话。 但臣放了素利,并使其实力不损,鲜卑人自己就会争战不休,其自相残杀损失的人口,少说也在百万以上! 这就是臣说的“借刀杀人”之计!罪臣擅作主张,请陛下治罪!” …… 静!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刘宏突然出手,“啪”的一掌拍向张让的大腿! “哎哟……” 伴随着张让呼痛的声音,刘宏站起身来,大声笑道:“好!好!太好了!爱卿这哪是有罪,分明是大功!来人,拜田爱卿为……” “陛下且慢!”陈耽一听皇帝又要封官,便立即阻止道,“田峻尚未弱冠,便已是破虏将军了,田小将军有功当赏,但不可过甚。请陛下三思。” 孟彧也奏道:“赏之过甚,乃揠苗助长也,请陛下慎之。” 刘宏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道:“那就暂时不封实职,封侯吧,田爱卿此次袭破柳城,就封在柳城旁边的小村,叫柳亭侯吧,食邑三百!” 亭侯!这可是有食邑的级别不低的爵位了,虽说柳城县的柳村估计没几户人家,但好歹也是封侯了啊,至于户口,以后再慢慢移民即可。 田峻大喜,连忙大礼拜谢。 …… 下朝之后,田峻才刚刚回到自己雒阳的宅子,就有亲兵来报说:“公子,有客来访。” 会是谁呢? 敢情是属狗的,自己刚下朝,他闻着“骚味”就过来了? “请问这位先生是……?” 看着眼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田峻疑惑地问道。 “本侯爷乃是赵忠!”公鸭般的嗓子响起,才让田峻看清来人原来不是“男子”,而是化了妆的宦官赵忠! “赵侯爷,你这胡子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田峻笑道:“宦官长胡子需要得到皇帝陛下的批准的吧?” “你看到的只是假相,这不是真相。”赵忠意有所指地说道:“田侯爷应该知道真相了吧?” “假做真来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 田峻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相?所谓的真相,只不过是虚幻出来的假相;所谓的假相,便是水落石出后的真相。真相不重要,假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需要的是假相还是真相。如果你需要真相,我就不需要假相;如果你需要假相,那我可能需要真相也可能需要假相。真相和假相之间的关系是真相就是真相,但也可能是假相,假相就是假相,但也可能是真相,真相可以变假相,假相也可以变真相,假相和真相最后的归宿都是“无相”。所谓……无相。老子曰:‘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相之相是谓忽恍’。佛曰:‘众生本无相,绝真理之众相名无相焉’……喂!侯爷……赵侯爷,你……你这是怎么啦……” “扑通”一声,赵忠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良久,赵忠双手捂着耳朵坐起来,满眼恐惧地看着田峻道:“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田峻道:“我知道真相,我也知道假相,真相是……” “停!”赵忠捂着耳朵大吼一声道:“只说你需要怎样!” 田峻这才安静下来,拍了拍手,打了个响指道:“辽西之地,胡人环伺,非猛将不能镇之也,吾岳父夏育,世之虎将也,可为辽西太守。” 赵忠抓起田峻的手掌,狠狠地拍在自己手掌上,大叫一声:“成交!” 然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田峻一脸茫然:我……我有这么可怕吗?我只是……学了一点唐僧的技能而已…… 田峻为孙猴子默哀三秒钟…… …… 这就是政治交易! 政治活动通常却是肮脏的。 而最肮脏的政治活动便是……政治交易! 彼此握着手中的筹码,用来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田峻握着辽东前太守赵苞的秘密。 这是关系到赵忠整个家族荣辱兴衰的东西,赵忠不敢不从。 对田峻来说,就算将证据公布出来,灭了赵忠一族,对田峻也没有什么好处。 因为,十常侍又不只是赵忠一人。 而且,有刘宏这样的天子在,没有赵忠也会有钱忠、孙忠、李忠…… 所以,田峻索性用来换取自己想要利益。 而对赵忠来说,田峻接受了交易,赵忠也就放心了。 因为田峻接受了交易之后,跟赵忠也就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 这事要是捅再捅出来,大白于天下,田峻也会身败名裂 此彼心照不宣把事情办了,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 第35章 辽东田晏陷重围 “此话当真?”田丰和沮授几乎同时问道。 亩产增加一倍,这还得了? 可以养活多一倍的人口,千秋功业,莫过如此! 田峻笑了笑道:“可在辽东试之!” “辽东也可以种水稻?”沮授问道。 田丰也道:“据我所知,燕山以北,是不种水稻的。” 田峻笑了笑道:“不种水稻不等于不能种。高句丽可种水稻,辽东自然也可种,而且,辽东土地肥沃,亩产只会更高。 沮授道:“那,要不咱们带多点稻种过去。” 田峻道:“稻种可以带一些去试种,只是冀州的稻种,未必适合于辽东,辽东所需稻种,须得从高句丽手中去获得。” 田丰道:“那还不快点赶路,休要误了农时!” “无妨,辽东农时稍晚,还来得及。不过,我们也是得尽快赶路了。” 说罢,田峻也不再耽搁,稍做收拾,便与沮授、田丰回到沮授家中,歇息一晚之后,会合了大队人马,一路向辽东而去。 接下来,行军速度很快,由于都是有马代步,用三天时间便赶到了柳城。 柳城现在晏昭带着八千人在驻守。 柳城的位置非常重要,田晏手上总共只有三万人马,却在辽西的柳城留了八千人驻守,由此可见柳城的重要性。 此时的柳城,是位于卢龙道北部的最重要的节点城池。 其重要性在于:在汉朝这个时候,从幽州去辽西、辽东,有……且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卢龙道! 由于“横北郭”的燕山山脉的阻隔,历史上进入辽西辽东也只有三条路: 其一,走卢龙塞(即今喜峰口)——在宋朝之前只有经卢龙塞走卢龙道这一条道可走。 其二,走古北口——这是辽国兴起之后才开劈出来的道路。 其三,走山海关(也叫沿海道)——这是到明朝之后才开劈出来的道路。 在这三条道中,走沿海道(山海关)最近。 但是,在汉朝这个年代,沿海道还是原始森林,而且有很多地方还浸在海水里。 古北口次之,但是古北口这条道要到宋朝时,才由辽国开辟出来。 所以,现在唯一能通中原的,就只有卢龙道(喜峰口)这一条路可走了! 因此,在卢龙道这一路线上的“上中下”三个节点——柳城、松亭关(卢龙关)、蓟县,就显得非常关键。 而柳城,便是卢龙道上部(北部)的节点城池,其对于辽西辽东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也正因为如此,田晏才在柳城留下了重兵驻守。 …… 田峻一行在柳城休整了一个晚上后,于第二天赶到辽西的郡治阳乐。 驻宁阳乐的是鞠忠。 田晏给阳乐留了四千人马! 得知田晏的兵力分配情况,田峻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田晏一共才三万人马,在肥如放了二千,在松亭关(原卢龙关)放了二千,在柳城放了八千,在阳乐放了四千,田峻带走了一千。 这样算起来,随田晏去辽东的顶多就是一万人马! 而辽东群胡环视,高句丽,夫余,鲜卑,乌桓等等,哪家胡人都能出兵五万以上! …… “老爸,你可千万别挂了!” 田峻心急如焚…… 必须立即带兵前去增援! 救兵如救火! 夏育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因夏育有三千北军随同上任,夏育便让田峻将鞠忠的四千兵力全部带走 于是,田峻赶紧整合自己的亲卫和鞠忠的兵力,一共五千余人,快马加鞭,直往辽东襄平(辽阳)而去。 …… 一路昼夜兼程,于第三天凌晨赶到襄平城外大约三十里处。 田峻一边让军队在隐蔽处扎营休整,一边让人打探消息。 没多久,负责哨探的柳毅便匆匆赶回来禀报道:“襄平城正在大战,不过攻城的却不是田晏,而是高句丽。” 田峻一愣,随即又问道:“高句丽有多少人马?” 柳毅道:“大约有五万多人,由高伊夷模统军。” 田峻闻言,长长地吁了口气,心中暗自庆欣。 田峻最担心的是田晏没有进城,在野外被高句丽大军给围上。 如今听说田晏已经进城,有城可守,田峻也就稍稍放心了。 在仔细询问了原由之后,田峻才知道……襄平城其实一直都没有丟,一直都是在汉军手上! 据柳毅的斥候打探到的情况,在原来的辽东太守和军司马被鲜卑人杀死之后,有一位叫阳仪的曲军侯收拢残军,在城内的汉人青壮的帮助下,死死地守着了襄平城。 后来檀石槐死后鲜卑退走,高句丽以为有机可乘,便又兴兵大举来犯。 而当时还在辽西的田晏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便星夜兼程赶往辽东,终于抢先高句丽几个时辰赶到了襄平城,然后堵死城门,把高句丽的大军挡在了城外。 …… 看来,自己这个老爸打仗还是有一手的,不愧凉州名将之称。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问柳毅道:“这个高句丽的统帅……高伊夷模是谁?” 柳毅道:“高句丽的国王叫高伯固,高伊夷模是高伯固的大王子,此人英勇善战,有万户不挡之勇。” 田峻点了点头,走到柳毅所绘的地图前,让柳毅对着地图给自己介绍此时辽东周边的一些情况。 从地图上看,在辽东周边主要有五大势力,分别是高句丽、鲜卑、夫余、辰韩和弁韩。 这五大势力分布如下: 其一,高句丽此时势力最大,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在辽东半鸟和朝鲜半岛上独领风骚。其国土区域包括了后世地图上的吉林省和黑龙江省的大部分地区。东部濒临日本海;南部控制了汉江流域;西北跨过辽水;北部到辉发河、第二松花江流域。 其二,鲜卑居于辽东的西北方向的草原; 其三,夫余在辽东郡的北部,即玄菟郡的东北地区,因为玄菟郡已被高句丽人占领,辽东郡此时并不与夫余接壤; 其四,辰韩在朝鲜半岛南部靠日本海一侧,现在不与辽东接壤; 其五,弁韩在朝鲜半岛南部靠近黄海一侧,现在也不与辽东接壤; …… 而此时的襄平城以东和以北地区,几乎全都落入了高句丽之手! “高句丽的势力有点大啊……”田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来……自己是有点托大了。 自己手中只有五千人马,面对的却是十倍于己的高句丽精兵。 而且,这还只是正在围攻襄平的高句丽军队。 万一……高句丽再从其国内调兵,兵力可达十几万甚至二十万人之多! 田峻有点怀疑自己挑选辽东为发展根基的正确性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想太多也没用,还是先打好这一仗再说。 于是,田峻对黄忠道:“事关重大,我欲亲自去察看敌营虚实,军营的事就先交由黄将军吧。要注意隐蔽,不让敌方敌道我军的存在。” 待黄忠应喏之后,田峻便叫上柳毅和几名斥候,一起向襄平城方向潜去。 几人不敢纵马奔驰,只敢在偏僻小路上潜行,走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襄平城外离高句丽营地数里的山上,借着树枝杂草地伪装,悄悄地爬上山顶,俯瞰高句丽的营地。 …… 高句丽的营寨扎得非常整齐,看来高伊夷模还真有些军事才能的。 在离高句丽营地数里的地方,一队高句丽士兵正在攻打襄平城。 攻城战似乎打得不是很激烈,高句丽人只是站在高大的井阑上与城上用弓箭互射。 田峻看了一会,低声对柳毅道:“城头的反击很弱,箭矢的密度还比不过高句丽人的井阑。” 柳毅低声道:“汉军士卒们拉弓射箭,看起来像力气不够一样,也许是城中缺粮导致。高句丽人没有强攻,可能也是在等城中粮尽。围城将近一个月,高句丽人肯定认为城中粮草应该已经用尽了。” 田峻突然轻轻地笑道:“高句丽人大举攻城,可能也就在这几天了。” “主公不担心?”柳毅道。 “担心?” 田峻轻松地笑了笑道:“我家老头子若是如此不堪,那他早就死了一千次了。” “可是,万一……”柳毅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那老头鬼得很,就算我们不来,高伊夷模也不一定干得过他。”田峻看了看城头的情形,得意地说道。 柳毅想了想,也想通了,笑了笑道:“确实如此,这老头……呃,老爷确实很厉害。”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们既然来了,就有更好的打法了。” 说着,田峻从身上掏出一块白布,仔细地绘制着敌军营盘图。 …… 高句丽营寨之中,高伊夷模正在给手下将领布置任务。 “关于攻城之事,各位有什么想法?”高伊夷模随口问道。 部将李捷道:“围城已经将一个多月了,从我们观察到的情况看,城内已经完全断粮了,连战马都吃光了。” 高伊夷模大笑道:“敌人的反抗越来越弱了,我看他们连拉弓的力气都快没了。让大家中午再好好地吃上顿一下,下午发动总攻!” “大王子英明!” 大帐之中传来一阵欢呼声。 …… 午后,大队大队的高句丽军队从营寨中开出,大量的云梯也从营中推出。其攻城器械之周全,与汉人无异。 看来得重新评估高句丽的战力! 田峻有些惊嗟。 看来之前一直把高句丽人当成胡人的想法是错误的。 差点又忘了高句丽人的祖先,其实有很多是来自商朝的箕子遗民。 箕子是商朝帝辛(商纣王)的叔父,名胥余,称箕子,与比干、微子并称为商纣王时期的“三贤”。 周武王灭商之后,箕子带着五千人移民辽东,之后又去了朝鲜半岛并建立了政权,史称箕子王朝或“殷氏箕子王朝”。 燕昭王时,箕子朝鲜曾和所统治的胡人一同归属燕国。后来燕国被秦国所灭,很多燕国人也都投奔了箕子朝鲜 到西汉时期,投奔朝鲜的燕国人卫满发动政变推翻了箕子朝鲜,建立了卫氏朝鲜。 卫氏朝鲜曾经一度非常强大,其国土还包括后来的高句丽、真番、临屯、沃沮、夫余五国之地,方圆数千里,疆域远超箕子朝鲜。 原来的箕子王朝的一些王室成员跑到朝鲜半岛南部,建立了辰韩。而很多的平民百姓,则加入了**的军事集团,形成了一个由古朝鲜遗民、三韩人、濊貊、扶余人、靺鞨人组成的多民族国家,即高句丽。 所以,高句丽文明其实是中国汉族文明的一个分支。 大量汉人的投奔,给高句丽人带去了汉人的文化科学知识,也带去了军事知识,田峻所能看到的与汉人相似的攻城器械,其实不足为奇。 说实在的,看到这么完备的攻城器械,田峻还真为他老爸田晏捏了把汗。 …… “终于画完了。” 田峻将画好的地图住柳毅怀中一塞,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你将这张图带给黄将军,让黄将军与田丰、沮授、成公英等人一起商量,设法在今夜四更夜袭!” 柳毅大惊道:“主公,你这是要去襄平?不可以,太危险!” 田峻摇了摇头道:“其一,我虽然不担心襄平守不住。但是,如果我能将援军到来的消息带到城里,城内汉军必能士气大振,我军伤亡就会少很多! 其二,我们只带来了五千援军,而高句丽人却有五万,十倍于我!纵然是夜袭敌军后营,如果没有城内汉军的配合,也很难成功,所以,我必须去安排城内的汉军配合夜袭。 其三,我就这么一个父亲……呃,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父亲就这么一个,我若知道他有危险而不在他身边,是不孝也!” 柳毅不知道“就这么一个父亲”和“父亲就这么一个”有什么区别,但大汉以孝治天下,孝悌之道深入人心。见田峻为了父亲奋不顾身,也非常钦佩,毅然道:“主公,属下愿代主公冲阵去城内报信!” 田峻摇了摇头道:“你武艺比我稍逊,若冲阵不成,岂不误事?” 柳毅还要再争,田峻严辞拒绝道:“事关重大,休要再争!快去送信传令吧。” 柳毅无奈,只好应允。 两人走下山来,在山谷中与看守战马的斥候会合。考虑到田峻冲阵时可能会用到较多箭矢,柳毅又将自己的箭袋也挂在田峻的马上,然后,才带着斥候离开。 第30章 习射随黄忠 …… “请问我夫人在吗?”田峻走到夏育府上,对着夏雪的闺房高声大叫道。 “谁是你夫人了!”夏雪从闺房里跑出来,对着田峻就是一剑刺来。 田峻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叫道:“夏一跳,你又吓我一跳!” 两人一追一逃,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一间没人的厢房。 田峻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夏雪扔了手中的剑,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了田峻的怀里,两人紧紧地搂在了一起,恨不得溶化在对方的怀抱里。 一别两个多月,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出现在眼前,夏雪高兴得几乎哭起来,紧搂的着田峻,全身酥软,任由田峻轻薄…… …… 良久……良久…… “峻哥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夏雪伏在田峻怀里道。 田峻轻轻拍了拍夏雪光滑的脊背道:“雪儿,再等等,我先想法让夏伯父去辽西。” “嗯,我听你的。” 夏雪将俏脸贴在田峻的胸膛上,听着田峻的心跳,温顺得像一只小羊羔,与刚才拿刀砍砍杀杀的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隔了一会,夏雪才又说道:“天色不早了,我父亲快回府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是得起床了,要是夏伯父知道我拱了他的小白菜,一定会拿刀追砍我的。” “什么意思呀?”夏雪有些不懂。 “嗯,你就是夏伯父的小白菜……”田峻轻轻地笑道。 “去死!哈哈……”夏雪终于明白了田峻的意思,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又温存了一回,才互相给对方整理好衣服回到客房之中。 几乎是两人刚刚走到客房,夏育便回到了府中,田峻与夏雪两人对视了一眼,暗叫好险。要是被夏育当场逮着,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看来得尽快拿到“驾照”,这样偷偷摸摸地无证“开车”,迟早会被人“捉奸捉双”! 于是,田峻决定鼓足勇气,想向夏育提一提关于“驾照”的事。 “夏伯父,你家的小白菜……”田峻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白菜?峻儿想吃小白菜?来人啊,今晚做小白菜吃……”夏育大声吩咐道。 田峻只好又说道:“我……我不是想吃,是想……想拱……” 夏育大手一挥:“这有何难?来人啊,拿些白菜过来让峻儿拱……呃,峻儿你为什么要拱白菜,你属猪的么?” 夏雪乐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嘎嘎嘎嘎笑过不停…… “老爷,白菜送来了。”下人们动作很快。 看着下人们搬来的几株白菜,田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父亲,拱白菜就是吃白菜的意思,快拿去让人炒了吧。”夏雪及时为田峻解了围。 一刻钟之后,两大盆炒好的白菜出现在田峻眼前。 田峻满脸无奈,一咬牙,拿起筷子: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吃饱之后,田峻伸手擦了擦嘴巴,对夏育道:“辽西胡人势大,非强将不能守也,朝廷可能会让伯父出任辽西太守,记得带上白菜……哦不,带上雪儿一起来。” 说罢,田峻双手捵着肚子,逃也似地离开了夏府。 …… …… 第二天,田峻又带着厚礼去拜访了陈耽,这是当今世家士族的代表,不能不去“烧香”。 见到陈耽之后,陈耽笑谓田峻道:“天子欲升小将军的官职,为老夫所阻,小将军不怨恨老夫么?” 田峻道:“岂敢岂敢,正如陈伯父所言,晚辈年方14岁,若升官太高,那是害了晚辈。陈伯父对晚辈爱护之心,令晚辈不胜感激。” 陈耽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小将军少年成名,未必是好事啊,当戒之慎之。” 田峻道:“多谢陈伯父教诲,晚辈必铭记于心!” 陈耽又问道:“小将军觉得辽西、辽东之势如何?” 田峻乘机说道:“辽西、辽东最早为汉人所治当始于西周。周武王攻灭殷商后,纣王之大臣箕子带着部分汉人迁徙到辽东,建立了箕子朝鲜。 春秋时,辽西辽东名义上属于燕国,燕昭王即位后,开始大规模的开发和移民,并筑建了襄平城(今辽宁省辽阳市)。自此时起,辽东正式为中原朝廷的一个郡。 但是,自从汉人进入燕山以北之后,汉人与胡人的争斗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周边胡人众多,有东胡、夫余、高句丽、朝鲜、契丹、蒙古、女真、乌桓、鲜卑等十几个胡人种族。杀之不清,灭之不绝,往往是灭掉一部,又会有另一部强大起来。 加上山林众多,地域辽阔,汉人在辽西辽东的治理其实并不成功。 所以,欲治燕山以北,必有精兵强将。 如今虽有家父去了辽东,但辽西太守空缺,若辽西无人治理,则柳城和卢龙道为胡人所有,辽西与幽州道路断绝矣。 若能以夏育老将军镇辽西,卢龙道和柳城在手,则辽东稳固,右北平郡亦无胡人之患也。” 陈耽道:“小将军所虑极是,吾将上奏陛下,请以夏老将军为辽西太守。” 田峻连忙拜谢道:“晚辈代家父及辽东百姓拜谢司空大人。” 接下来,田峻又道:“按惯例,郡丞将由朝廷委派,晚辈听说钜鹿人田丰,广平人沮授,东阿人程昱,皆才学不凡之人,不知陈伯父能否帮忙通融?” 陈耽笑道:“这有何难?田丰在朝中做侍御史,其秉性刚直,因不容于宦官而早存去意,若能去做一郡丞,恐怕做梦都会笑醒。沮授现为一个小小的县令,若派去做郡丞,也属破格提拔。只是这程昱,名气甚大,却不接受朝廷征辟,不是很有把握。” 田峻大喜,深施一礼道:“如此,就多谢陈伯父了!” …… 该办的大事都办过了,接下来就是等这些大佬们去运作了。 田峻也并不是很着急。 此时离黄巾起义还有还将近五年,曹操还在顿丘做县令,刘备还在卖草席草鞋。孙策才三岁。 孙权……呃,孙权要再过三年……才变成小蝌蚪…… …… 日子闲下来了,倒让田峻又想起了练习射术。 田峻的射术,学自田晏,虽然也算不错,但与草原射雕者和黄忠这些人相比,却要差了很多。现在有黄忠这种绝顶高手在,自然是不能放过求教的机会。 黄忠对田峻本就非常欣赏,虽然拒绝了田峻拜师的恳求,但在指点和教导田峻的射术上,却从不藏私。 “公子欲练强弓,须先练两臂伸张之力,檀石槐这张猎日弓,乃天下少有的良弓,非臂力过人者而不能用也,如今公子虽然能拉满弓,但臂力不足,便不能收放自如。 要练好这张弓,须每天拉弓300次以上,如此坚持二年,方有小成,若要大成,则须有五年以上的不懈苦练。” 院子中,黄忠正在耐心地指点田峻射术,突然听到门外有人高喊:“破虏将军田其泰……可在府中?钜鹿田丰田元皓前来拜见!” 田丰田元皓来了! 田峻心中大喜,连忙跑过去开门,想要亲自将田丰迎进院中。 见面之后,田峻正要客气几句,哪知田丰脸孔一板,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屁孩!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朝廷下令将我调往辽东那苦寒之地?!” 小屁孩? 你丫的,老子站着比你高一个头好不好? 田峻心里不爽,脸上却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地“请教”道: “请问先生,你见过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的小屁孩么?” 田丰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这身高和腰围都有八尺么?” 田峻不答,又恭恭敬敬地“请教”道:“先生之才德,令人“高山仰止”,请问这“高山仰止”的山,又是几尺高?” 田丰闻言,哈哈大笑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果然有点胆识。想来也是,能砍下檀石槐人头的少年,又怎能被我一句话给唬着?” 田峻神色不变,依旧是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先生专程过来找我,就是想站在门口唬我一下么?何不进来一叙?” 田丰道:“田某家贫,无晋见之礼也能入得了侯府之门么?” 田峻道:“先生请看这府门上的牌扁,上面写的乃是“田府”。先生回到自己家里,何须晋见之礼” 田丰又道:“钜鹿田氏与凉州田氏是否一家,尚需考证。” 这是故意为难我么? 田峻心中吐槽,嘴里却说道:“这天下间的文字,最有趣的莫过于咱们田氏的“田”字了,不论是颠过来,倒过去,横着看,竖着看,都依然是田字。既然先祖造字,都如此有意思,我们又何必分钜鹿田和凉州田?” 田丰这才又笑道:“其实不论是凉州姑藏田氏还是钜鹿田氏,都出自齐地田氏。说来数百年前应该也是一家。” 说罢,田丰也不客气,抬腿便跨进院门,径自往客厅走去。 反客为主,就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到了客厅之后,田丰才又问道:“我与小将军及令尊从无接洽,为何会举荐我去辽东做郡丞?” “因为辽东百姓需要先生这样的人才去帮助他们。”田峻恭敬地答道,用词很是冠冕堂皇。 田丰摇了摇头道:“小将军少年成名,必是万千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她们都需要你,你能全娶过来么?” 第36章 独闯孤城何惧死 目送柳毅等人走了之后,田峻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装备,将猎日弓跨在背袋里,执了虎头戟,牵着苍菟马向城北绕去。 田峻敢去冲阵,其实并非是鲁莽的行为。 因为高句丽人用的是“围三阙一”的攻城方法! 而北门,则正是属于围三阙一中的“阙一”。除了一队大约五六百个高丽兵之外,便再无别的兵力在北门驻守。 田峻在山谷间绕了一大圈,直到襄平以北,才走出山谷。然后,不紧不慢地,一人一骑向城门方向缓缓走去。 起先,并没有引起高句丽人的注意,直到离城快两里时,才有一什斥候过来询问: “来者何人?”为首的斥候问道,说的是标准的汉语。 田峻没有理睬,抬手便射,连射三箭,箭箭夺命! 在高句丽斥候反应过来之前,田峻将猎日弓往弓袋里一插,顺手从得胜钩中掣出虎头戟,两腿一夹战马,凶狠地冲了上去。 高句丽斥候兵见状,也纵马前来阻挡,却又被疾冲而来的田峻又连杀两人,余下的几名斥候不敢靠近,纵马向两旁闪开,并向城门外的大队人马出声示警。 城门外的高丽兵也早就惊动了,约五百多人全都翻身上马,向田峻迎来! 田峻伏在苍菟马上,长戟斜拖,快如一道闪电般向城门冲去。 在闪过稀疏的几支箭矢之后,田峻一人一马狠狠地冲进了敌群之中。 一戟斜斩,将左边一名敌骑连肩背削成两半,戟柄磕开右边另一支长矛,长戟划了道光弧,将右边的敌骑一支胳膊齐根削落。 另一支长矛闪电般袭向田峻左肋,田峻来不及变招,闪身让过,用戟柄倒撞敌骑战马头部,正中敌骑战马耳部,敌方战马倒地身亡。 才一过照面,电光火石之间,连杀两人一马! 敌军曲长大为惊恐,不敢亲自上前拦截,只命士兵上前送死。 田峻长戟左劈右刺,所遇之高丽兵无一合之敌,被田峻连杀十余人,冲出了高丽兵的拦阻包抄,仗着马快,直往北城门冲去。 敌军曲长率部紧紧追来,一边追一边向田峻射箭。 田峻一边纵马,一边舞动长戟,将射向自己和战马的箭矢全部磕飞。 苍菟马快,才几个纵跃便脱开了敌骑弓箭的射程。 田峻脱开了敌军射程,但是,敌军却没脱开田峻强弓的射程。田峻强弓的射程,比普通弓箭的射程足足超出二十步以上! “现在该我了!” 田峻将长戟挂在马上,左手取弓右手取箭,一翻身,连珠三箭射出! 敌军曲长避过两箭,第三射正中面门,坠马而亡。 其它敌军皆不敢再追,只是远远地坠在后面…… 城头之上早己沸腾了起来,汉军们都在大叫: “少将军威武!” “少将军威武!” …… 田峻来到城门口,圈回马头,拉开弓箭,却不知该往哪射——敌军都跟得远远的,一见田峻驻马拉弓,纷纷向两侧逃开…… 随后汉军打开城门,田峻在汉军的欢呼声中进入了襄平城。 田峻的到来,立即给城内的汉军打了一剂强心剂,本来还打得有些艰难的汉军,士气大涨,一个反击,便将攻上城头的敌军杀死大半,赶下了城头。 城内的情况,果然不出田峻所料。 城内不仅没有缺粮,粮食还多得足以支撑三个月之久! 此前田晏故意装出一副缺粮的样子,不过是惑敌而已。 田晏好歹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名将,当初攻下柳城时,粮草堆积如山,又岂能只带一个月粮草过来? 而故意杀掉一些多余的战马,又让将士们装出有气没力的样子,不过是想诱惑高句丽人来强攻坚城而已。 “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见到田峻之后,田晏勃然大怒! “父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块皮都没掉呢?”田峻讪笑道。 “什么叫一块没都没掉!独自一人就敢闯进来,你想让我老田家绝后吗?”田晏怒气更盛。 “我……我这不是来看看您还在不在嘛,你要不高兴,我这就冲回去得啦!” 说罢,田峻转身就走。 “哎!哎,乖儿子,别闹了,来了就别走了!”田晏只好让步,换了缓和点的语气对田峻道:“说吧,带了多少人来,准备何时夜袭?” “不错啊,父亲,连这都能猜到,看来根本不需要我来报信,要不,我还是走吧。”田峻又作势要走。 “别走,乖儿子,你不就是想要指挥权嘛!为父老弱不堪,城内的事就全交给你了。”田晏无奈地说道。 不过,嘴上说得如此无奈,心里却乐开了花: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田峻心知肚明,看了看红光满面的“老弱不堪”的父亲,田峻开心地说道:“父亲也不必佯装“老弱不堪”了,我虽只是个杂号将军,却有天子圣旨,天子让我屯兵辽东,于战争期间节制辽东、辽西军事。” 说罢,田峻取出贴身藏好的圣旨,交给田晏。 田晏大笑道:“臭小子,何不早说?来人,通知军侯以上将领,来南城门楼开会!” 待众人都到了之后,田峻先将天子圣旨传阅众人,然后才开口说道:“天子旨意大家都知道了,我虽只有五千直属军队的名额,但是,在战争期间,辽东辽西的所有兵力我都有节制之权。” 众将齐声道:“愿遵将军军令!”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有带来五千援军,现在由黄汉升将军统领,位于城西三十里处。今晚四更,会对高句丽人发动夜袭。 不过,城外只有五千汉军,而高句丽人却有五万,纵然是夜袭,也难彻底打败高句丽人。 所以,在城外汉军发动夜袭时,城内的汉军必须同时配合。这就是本将为什么甘冒风险突入城内的原因。” 众将尽皆大喜,纷纷出声道:“请将军下令!” 田峻看了看大家,见所有的人都士气高昂,暗暗点头: 效果不错,军心可用! 接下来,田峻将城内所有人马分成四队,以田晏领二千青壮守襄平;以伯仪领原辽东守军及青壮共两千人为左冀;以鞠义领三千人为右翼;剩下六千人马由田峻和华雄亲自统领为中军。 安排好之后,吩咐几位统兵大将各自去准备,却将阳仪留了下来。 这阳仪可不简单啊! 在太守和军司马、校尉全都战死了之后,还能以一个曲长的身份,领导全城军民守着襄平城! 而且硬是在鲜卑两万多人的进攻下守了足足一个多月! 汉制,一曲是500人,曲军侯平常只是领500人的军官。而伯仪收扰的残兵及城内青壮达五六千人,在鲜卑人攻城之时,伤亡过半而城不破。 这绝对是天生的有勇有谋的将才。 原本历史上公孙度称霸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主要靠的就是柳毅和伯仪这两员有勇有谋的大将。 …… “伯军侯辛苦了,辽东幸得军侯之力,才免于失陷胡人之手,伯军侯当为此战首功!”田峻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壮实青年,满眼都是激赏。 伯仪向田峻行了一礼道:“谢破虏将军谬赞,若非破虏将军斩杀了檀石槐,鲜卑人也不会退兵,因此,说起来,在下这条命也是将军所救!” 果然是聪明人,一开口,就透着机灵,不仅说话条理分明,还将姿态摆得很正,没有半点居功自傲的意思。 田峻摇了摇头,很是欣慰地说道:“伯兄不必过谦,此战首功非伯兄莫属。若是伯兄不嫌弃,就在本将帐下做个校尉如何?” 从统兵500人的曲长,一下子提升到2500人的校尉! 伯仪心中大喜,向田峻说大礼称谢。 …… 柳毅被骂惨了! 被骂得……有些生不如死…… 柳毅被田峻赶走之后,其实并非有走远,一直远远地跟在田峻后面,直到田峻入了襄平城,才放心地回去营地。 尽管如此,柳毅还是被骂了。 而且是被很多人轮流着骂!被骂得如狗血淋头! 尤其是性格刚直的田丰,将柳毅足足骂了半个时辰,若非黄忠一直在为柳毅解围,柳毅恐怕要被唾液淹死。 这一刻,柳毅想死的心都有了…… 关键时刻,还是随行而来的蔡邕劝道:“元皓兄就别怪柳将军了。田峻乃至孝之人,如今其父被围城中,生死不知,又岂是别人能劝阻的了的?” 田丰这才怒气稍减。 黄忠也乘机说道:“时间紧迫,还是议一议今晚的夜袭吧。” 沮授道:“柳将军与侯爷约定的时间是四更袭营,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此时不宜行动,恐会惊动敌军斥候,须待天黑之后才可行动。至于具体行动,可参照侯爷的地图,长驱直入,直取敌军中军即可。” 成公英也道:“确实如此。有城内守军出城夹击敌军,我们不必担心陷入重围,直取敌军中军帐便是最好的打法,敌军在被前后夹击之时,若中军溃乱,必然会是兵败如山倒的结局。”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汉军人数本来就少,仅仅只有五千人,若再分兵,恐怕很难达到夜袭的效果,只能采用直取中军的打法。 黄忠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此战当用锋矢阵!” “王越(柳毅)愿为锋矢!”王越和柳毅同时请战道。 王越是急于想要立功。 而柳毅,则是想去拼命…… 黄忠心知肚明,爽朗地大笑道:“好,那我们三人就同为锋矢!本将为前锋,王将军与柳将军分列本将左右,有我三人冲锋在前,何人能挡!” …… 高句丽营中,高句丽人也开始发现了异常。 “田晏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高伊夷模满脸凝重地对手下将士道:“看来我们被骗了,城中汉军现在还没有缺粮,所谓的“缺粮”,只是他们用的“骄兵之计”而已,让我军白白损失了两千多人马。” 有高句丽智者之称的李模道:“听说今日有汉将突入城中,恐怕会出变故,大王子须得小心谨慎才行!” 高伊夷模点了点头道:“下令全军加强戒备,岗哨加倍!” …… 襄平城内,一切准备工作在有序地执行着。 田峻让汉军早早地休息,只留下城头的巡哨。 二更时分,所有汉军被叫醒,吃了些水和干粮,然后,人衔木,马束口,悄悄在城门口集结。 三更时分,城门悄悄打开,一万二千人马在城外列成三个方阵。静待高句丽军的后营乱起。 …… 第31章 田丰和蔡邕 田峻哑然失笑,没想到田丰也会打这种比方。 只好又换成一种诚恳的语气道:“其一,先生为人刚直,才学过人,但在这雒阳朝堂,却未必有先生施展才华的机会。整日与一群营营苟苟之辈为伍,岂不空耗岁月? 其二,辽东偏远,少了朝廷的掣肘,正好可供先生施展才华。 其三,辽东地处边境,若能为大汉朝拓疆扩地,岂不是留名青史的美事?” 其四,咱们田氏一族,先祖也曾盛极一时。然,自秦灭六国后,便一蹶不振,咱们同为田氏子孙,何不一起奋进,共振家声?” 田丰笑了笑道:“足够了,你说了四条理由,其实只要其中任意一条就可以了。说吧,什么时候启程?” “呃……” 就这么简单? 田峻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貌似田丰心里早就哭着喊着想去,只不过故意逗自己这个“小屁孩”玩似的…… 不过,只要能拐到田丰,被捉弄一次又有何妨? 田峻想了想道:“待先生交接好朝中之事,应该就可启程了。” 随后,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一些辽东的情况,田丰才告辞而去。 …… 几天之后,夏育就任辽西太守的圣旨也下来了。 与夏育的任命圣旨同时下来的,还有对田峻的任命:驻守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兵马! 破虏将军本是级别很高的杂号将军,但是平时并无兵权,只在战时临时统军的。 田峻受皇帝委派驻守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兵马,就意味着若是遇上战争,田晏和夏育的军队都可由田峻统一节制。 由此可见,皇帝和朝廷,对田峻是非常信任和器重的。 …… 程立(昱)没有接受朝廷的征辟,声称要在家里陪老娘尽孝。 沮授是田丰的好友,在田丰的联系下也同意去辽东任职,双方约定在途经冀州时汇合。 于是,辽东郡的组织架构便可以定下来了:太守田晏,郡丞田丰,长史沮授,郡司马黄忠,郡都尉鞠义。 接下来就是辽西。 辽西郡丞已经有朝廷任命的韦端担任。为了加强辽西的控制,田峻通过与夏育协商,由夏育向朝廷举荐苏勇为长史,晏昭任司马,郭顺和鞠忠为都尉。 如此一来,辽西的军权就基本上都是田峻可以遥控的了。 接下来,田峻又任命华雄和柳毅为田峻自己的正副亲卫统领,成公英为军师,级别与郡都尉相当。五千西凉劲卒也因此成了田峻的直属军队。 转眼间十天过去,出发的日子临近了。田峻去了趟皇宫想向皇帝刘宏辞行,没想到,却连刘宏的面都没见到。 此时的刘宏,因除掉了檀石槐这个心头大患,更加耽于享乐了。 卖官鬻爵,开裆裤,裸游馆,宠信宦官,不理朝政…… 这就是统治着6500万人口的庞大帝国的决策者!田峻为此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据东汉官方户口统计,在永寿三年(157年)时,全国有1077万户人口5647万人,后世学者考虑到当时被豪强地主霸占或荫庇的大批徒附、宗族、宾客、部曲、奴仆等人群未纳入户口统计,故认为东汉人口峰值达6500万人。 然而到了三国后期,三分天下的魏蜀吴三国,在籍总人口竟不到800万,后世学者认为三国末期人口附以豪强,隐藏人口现象更加严重,所以,汉人的总人数应该在3000万左右。 好吧,就算如此,整整3500万人口死亡! 想到这些冰冷的数据,田峻的心一阵阵地刺痛!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五胡乱华的屈辱历史? 想到3500万人的死亡,想到五胡乱华时代,汉人被称作“两脚羊”的屈辱,再想到皇帝的昏庸,田峻的心情有些失落,漫无目的地在雒阳街头穿行着。 …… 此刻的雒(洛)阳,还是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在籍人口总数超100万人,房屋节次鳞比,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让人很难想起十一年之后白骨露于野的沧凉景像。 田峻置身其间,感慨万千,忍不住低声吟道: 水南冠盖地,城东桃李园。 雪销洛阳堰,春入永通门。 淑景方霭霭,游人稍喧喧。 年丰酒浆贱,日晏歌吹繁。 …… 正走着,突见前面来了一队羽林军,正押着一辆囚车往皇宫方向而来。 “蔡邕?” 田峻定睛一看,忍不住叫出声来。 囚车上的人,正是蔡邕! 田峻紧走几步,挡在囚车之前,向领头的羽林郎问道:“蔡议郎不是在东观著书吗?怎么会在囚车之上?” 羽林郎们都认得是名动京师的田峻,不敢怠慢,连忙对田峻行了一礼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清楚具体原因。” 田峻道:“我有事请教蔡议郎,不知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羽林郎不敢得罪田峻,只好对田峻道:“侯爷有命,属下不敢不听,只是……不能耽误太久,属下职责在身,也是迫不得已……” 田峻从口袋中摸出二贯铜钱,塞在羽林郎手中道:“兄弟请放心,不会误了兄弟的差事。” 说罢,田峻走到囚车前,向蔡邕行了礼道:“蔡伯父在上,晚辈有礼了。” 蔡邕苦笑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回应。 田峻走到近前,问蔡邕道:“蔡伯父这是犯了何事?” 蔡邕叹了口气道:“因得罪宦官曹节、程璜等人,被诬欺君,这次恐怕性命不保矣,侯爷休要与我说话,恐被牵连。” 田峻摇了摇头道:“竖宦可恶,吾亦深恨之!蔡伯父天下楷模,今遇奸人迫害,吾又岂能坐视不管?伯父放心,吾当助汝一臂之力!” 蔡邕感激地看了田峻一眼,叹了口气道:“多谢贤侄,若事不可为……,吾有一事……相求。” 田峻问道:“伯父但说无妨。” 蔡邕道:“吾今获罪,竖宦们必不肯放过我的家人,吾有一女,呃,你见过的,若我有不测,希望贤侄护得周全……” 田峻心中暗喜,问道:“你是说琰儿?现在何处?” 蔡邕点了点头道:“就在后头。” 说罢,蔡邕往后示意了一下,田峻抬眼看去,果见远远的有个丫环抱着个女孩跟在后面,那女孩犹自哭过不停。 田峻又给羽林郎塞了串五铢钱,让丫环抱着小女孩过来与蔡邕相见。 少顷,小女孩来到囚车边,拉着囚车放声大哭。 蔡邕对小女孩吩咐道:“琰儿莫哭,为父不会有事的。在为父不在期间,你要听这位哥哥的话。” 见蔡琰哽咽着点了点头,田峻才又上前对蔡邕道:“伯父放心,愚侄一定会尽力为伯父求回公道!” 羽林郎见时间耽误太久,有些为难,便上来对田峻道:“侯爷,你看这时间……” 田峻点了点头,让丫环抱了琰儿让到一边,目送囚车远去。 待再回过头来时,身边已经围了十几个人,问了蔡琰,才知是都是蔡府的丫环家丁。 蔡府已被官府贴上封条,不可以住人了。田峻只好将这一大家子带回田府暂住。 为了安慰蔡琰,田峻又去了夏育府上,向夏育说明情况,想让夏雪也过来暂住照顾蔡琰。 夏育不放心女儿,唯恐小白菜被田峻提前拱了,便也跟着住进了田府。 田峻也不为意,反正院中房间够多。 只是有夏育在,两人有些不太方便,晚上得偷偷摸摸爬窗户…… ……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田峻便带了一箱从柳城缴获来的东珠,让黄忠驾了马车,望陈耽府上而去。 第37章 铁骨铮铮少年兵 …… 月黑风高,正适合杀人放火! 黄忠的五千人马早已赶到,隐蔽在高句丽营寨以南数里的地方。 看看时辰将近,黄忠一声令下,全军上马,向着高句丽的后营驰去。 高句丽人已经加强了戒备。 不过,加强戒备的是前军和中军。没有人想到会有一支人马来自后方! 很快,后营简陋的寨墙被折毁了一大片! 黄忠一马当先,王越和柳毅分列左右,五千汉军将士紧随其后,虽在敌军营地中突进,却类似阵战中的锋矢阵,一路向前,直往敌军中军大帐方向突进。 敌军后营大乱…… 就在此时! 早就出城静候的田峻,也率领汉军也对高句丽营寨发起动了进攻。 田峻用的是与黄忠一样的战术,也是快速向中军帐方向突进。 高伊夷模半夜被亲兵推醒,见到营中到处火起,大惊失色,慌忙披甲指挥应敌。 刚刚骑上战马,但见后营中已有一支人马向中军杀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壮硕,大刀翻飞处,无人能挡。 高伊夷模手持三尖两刃上前迎敌。与黄忠大战十余招不分胜败。但就在此时,田峻所率的汉军也杀进了高伊夷模的中军,高句丽的中军开始溃败。 高句丽军的左右两营因为遭到阳仪和鞠义所率汉军的攻击而无暇救援中军,如今中军溃败,败兵四处逃窜,左右两营也立即被冲乱! 兵败如山倒! 高伊夷模见大势已去,奋力逼退黄忠,率所部亲兵精锐向东撤退,却又遇上王越,才交手数合,便被王越一剑斩断马头。 高伊夷模也坠下马来,幸有亲兵拼死抵挡,才从王越剑下逃得一命。 高伊夷模骑上亲兵所让的战马,亡命逃窜。才逃出数十步,又被柳毅给盯上了。 柳毅张弓搭箭,直射高伊夷模背部,正中右肩,箭矢透甲而入,将高伊夷模的右肩射了个对穿。 高伊夷模因右肩受伤,连三尖两刃刀也拿捏不住掉落到了地上,只好伏在马上,在亲兵们的拼死保护下自顾逃命而去…… 黄忠和田峻领兵随后掩杀二十余里,杀敌数千人而回。 当田峻回到襄平城外时,战场上再次沸腾了起来,所有汉军将士都高声欢呼: “破虏将军威武!” “大汉威武!” “少将军威武!” …… 此战以有心算无心,打得简单快捷,酣畅淋漓,让一直被闷在城内挨打的汉军都大呼痛快。 被围城一个多月,没有人想到数倍于己的高句丽军会被如此干脆利落地击败! 所有的人看向田峻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爱戴和崇敬,就连一向严苛刚直的田丰,也欣慰地对沮授和蔡邕道:“此子年方15岁,却如此智勇兼备,必成一代名将也!” 田峻纵马走向战场,老头子田晏正带着人在打扫战场,时不时放声高喊: “马尸全运回城中,交给蔡邕那老夫子,分发给城中军民食用!” “各种器械分类堆放,不要放过一块铁片。金银财物,全都送进帐中由成公英统计……” “一切有用的东西都不能浪费了,敌军尸体都要剥光了垒成尸山,衣服收集起来着人清洗干净,用于以后救济流民。” “喂,那个谁,兜裆裤怎么没剥?……什么?太脏太臭?那好歹也是块布!……剥下来剥下来……” 田峻哑然失笑,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么“节俭”的时侯。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代还没有棉花,在这辽东苦寒之地,冬天里多一块布,就可能多救一条人命…… …… 田丰见田峻来到战场,便跑过来禀报道:“侯爷,战果已经初步清点出来了,共杀敌一万多人,俘虏八千多人。缴获战马两万多匹,粮草辎重无数。”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田伯父,我军伤亡如何?” 田丰道:“我军伤亡二千四百人。” “什么?怎么会有如此高的伤亡?”田峻大惊道。 “啊,什么叫如此之高?”田丰诧异地说道:“死亡才四百多人,重伤三百多,其它都是轻伤。” “呃……原来如此,不过死亡四百多人,重伤三百多,这损失也不小了啊。”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我们去看伤员吧。” 说着,田峻便朝安置重伤员的帐篷区走去。 …… 重伤员区。 这里,充斥着的……是呻吟和绝望…… 与战场上将士们的欢呼雀跃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排十几顶帐篷里面,躺着三百多重伤的汉军将士,只有十几个士卒在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照顾。 没有医者,为数不多的几名医者,都被安排在照看轻伤员们。 ——而这些重伤员,都是已被放弃了的……“将死之人”! 偶尔有几个士卒抬着刚刚死亡的重伤将士……从这片帐篷区离开…… 田峻满脸凝重地走进其中一顶帐篷中。 帐篷中的呻吟声停了下来,几乎所有的重伤员都转过头来看着田峻,绝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 一位断了右臂,小腹缠着渗血的麻布的骨架非常粗壮的少年士卒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给田峻行礼。 待左臂举起时,才发现只有一只手,行不了抱拳礼…… 士卒的左手僵硬地举在空中,停了半晌,才无力地垂下,泪水从倔犟的双眸中流淌了出来…… 田峻走到这名士卒的身边,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为这名少年士卒拭去脸上的泪水。 这是一张很年轻的稚气未脱的脸,应该不超过13岁。 若是在后世,这还是一个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少年! 可是在这里,却已经是浴血疆场的战士了,并且,还在战斗中被敌人砍掉了整只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田峻轻轻地问道。 “我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少年轻声答道 “雷熊?好样的!你……父母呢?”田峻有些心庝。 “死了……”少年轻轻地回答,无悲无喜,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又似乎他父母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你还有兄弟姐妹吗?”田峻又问道。 “也死了……”依旧是无悲无喜的回答。 见惯了生死的少年,还这么年轻,心就已经麻木了么? “你……不伤心?”田峻依旧轻轻地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那眼神却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如噬血的野狼!牙齿使劲地咬合着,仿佛是要用力将一根骨头咬断一样,少年仅剩的左手青筋暴起,用力地握着拳头。 使劲地喘了几口粗气,少年才冷静下来,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们……杀了我一家七口,连我两岁的弟弟都没放过!而我……我才杀了五个,还欠两个!可惜……可惜我却不行了……” 说罢,少年士卒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田峻的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扶着少年躺下来,为少年擦去眼泪…… 穿越以来,田峻一直有一种在梦幻中的错觉,但是此刻,第一次,田峻觉得现实是如此的真实而残酷! 田峻转过身,用征询的眼光看向闻讯而来的医者。 医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位兄弟的两处创伤,虽然……虽然暂时已经止血,但在这个春夏交接的季节,难免会恶化溃烂……” 恶化溃烂?! 也就是……缺少消毒的酒精! 田峻脑中灵光一闪:有酒精……就可以救下很多条人命! …… “不,我有办法救他们!来人啊!”田峻突然站起来,大声喊叫道。 “将军有何吩咐?”柳毅过来抱拳道。 “柳兄,战利品中有酒吗?”田峻问道。 “有300多坛!”一旁的田丰代替柳毅回答道。 “很好,将这300多坛酒全部运到太守府中,任何人都不可以动用!”田峻大声命令道。 然后,田峻又转过身来,对少年士卒大声说道:“安心养伤吧,我有办法让你不死。高句丽人还欠你的两条人命,我会帮你去十倍取回。至于你自己,等养好了伤,再娶几个婆娘,生几个儿子传宗接代吧。” 少年士卒激动得又哭了起来。 田峻愣了愣,问道:“我叫你娶婆娘生孩子,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下面那里……没受伤吧。” 少年忍俊不禁,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道:“没事,那里还好得很呢!” 田峻哈哈大笑 随后,田峻又着对其它伤员道:“其它各位兄弟也一样,我去给你们弄最好的清创药,你们一定要好好养伤。待养好了伤,我会将你们安置在郡县做衙役领奉禄,只要下面没受伤的,每人安排两个女子做婆娘。大家说好不好?” 伤员们都非常感动,纷纷大声叫好。 刚才还充满绝望和呻吟的重伤营,仿佛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充满了阳光和生机。 接着,田峻对柳毅道:“走,带我去城内铁匠营!” …… 看着田峻离开的背影,雷熊泪流满面,怎么擦也擦不完…… 在这个世界上,雷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很久没有人给过自己一丝关怀和一丝温暖了! 冰冷的心里,除了悲伤,便是仇恨,除了仇恨,便是绝望…… 而此刻! 雷熊的心里却多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份祈盼,更多了一份……渴望! 田峻让雷熊感到了一种大哥哥般的关怀和温暖! 雷熊祈盼着能再见到田峻一眼,祈盼着能像刚才一样呆在田峻身边! 渴望……渴望能对田峻叫一声……大哥! 即使伤发而亡,只要能叫田峻一声大哥,似乎……今生也是无憾…… …… 天黑了,月亮出来了。 月光透过薄薄的篷布洒落下来,照着少年晶莹的双眸,双眸之中,似乎……有星光在闪耀。 倔强的少年紧咬牙关,彻夜未眠…… …… 第32章 暗夜偷香遇扫把 “小侯爷,你……你这是太看不起老夫了!” 听到田峻说明来意,陈耽很是生气地说道。 田峻连忙道歉道:“晚辈年少无知,望陈伯父海涵。” 陈耽接着道:“搭救蔡议郎,乃老夫份内之事,老夫自会拼尽全力,何须你来送礼?” 说罢,陈耽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尽力归尽力,此事却极为棘手。曹节现在任职大长秋,权力比张让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蔡邕得罪了曹节,可不是件小事。” 田峻问道:“能保住性命么?” 陈耽想了想道:“应该能求得皇帝免其死罪,但纵然免死,恐怕也会被流徙边疆。” 田峻又道:“如果是流徙边疆,能否去辽东?这样,小子在辽东,也可照顾一二,不致使得蔡伯父受苦。” 陈耽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吧,这一箱礼物,也带回去吧!老夫收礼,也是有原则的。义不容辞的事情,是绝不受礼的。” 田峻只好再次道谢,带着这箱礼物回到自己府上。 …… 回到田府时,天色已晚,府中众人都已就寝,田峻也洗嗽一番,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白天发的的事情,给田峻触动很大。 首先是皇帝刘宏的荒唐,让田峻很是愤怒,接下来是蔡邕的遭遇让田峻很是担心。 倒是一向让田峻有些反感的陈耽,这次表现得还有些读书人的风骨。 心中有事,便有些翻来覆去难以睡着,睡到半夜,干脆披衣起床走到院中打了一趟通臂拳,让身子暖和暖和,然后向夏雪的厢房走去。 夏雪住在厢房的阁楼,此时厢房的门是关着的,开门声会惊动别人。要想上阁楼去偷香,就只有爬窗户了。 …… 轻手轻脚地走到阁楼之下,抬眼向上看去,窗户是半开着的! 田峻心中暗喜:这小妮子,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会应该在上面等急了吧! 想到这些,田峻感到浑身一阵燥热。 慢慢蹲下身来,然后长身一纵,双手便攀着了屋檐下的横梁,借着月光从窗户上往房里看去,正好看到穿得很少躺在床上的夏雪。 田峻激动得眼红耳热,血脉贲张,伸手轻轻搭在窗沿上,就要往窗户里钻去。 突然,一声断喝声从身后传来: “蟊贼,看打!” 紧接着,一把利剑带着冷风从后袭来! 田峻大惊,用手一拍窗沿,一个倒纵向院中跳去,人刚落地,便又往地上一滚,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如影随形袭来的利剑。 再站起时,才看清是一个异常高大的黑衣人正持剑朝自己砍来。 “有贼啊……”田峻手无寸铁,只好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喊。 喊声刚落,阁楼的窗户打开,夏雪穿窗而出,一剑直刺黑衣人后背。 黑衣人长剑后撩,与夏雪的长剑碰了一下,竟将夏雪震得连退三步,手中长剑差点飞出。 黑衣人愣了一下,收了剑,转身就走。 “狗贼,哪里逃!”是夏育的声音。 “贼子,看刀!”是黄忠的声音。 “哼哼,还怕了你们不成!”黑衣人冷哼一声,长剑荡开夏育的宝剑,又迎上黄忠的大刀。三人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田峻担心夏育年老不敌,从夏雪手中抢了宝剑,上前替下夏育,与黄忠双战黑衣人。 院中的打斗,早惊地了田峻的100名亲卫,亲卫们各执武器,将打斗中的三人围在核心。 田峻越战越是心惊,这黑衣人也太厉害了! 自己因不懂剑术,只拿剑当刀使,战力有所下降,但黄忠可是拿着他的大刀的。两人合战黑衣人,打了数十招竟占不到半点便宜! 机灵的夏雪发现田峻兵器不趁手,便从亲卫手中夺过一柄长戟抛给田峻。 田峻一戟在手,威力大增,与黄忠互相配合,终于抢占了一丝上风。 但也仅是一丝上风而已! 黑衣人冷哼一声,剑势一变,出手更加飘忽而又凌厉。三人再次打成平局。 在一旁观战的夏育突然出声叫道:“莫非是王剑师?” 黑衣人道:“草民正是王越!” 田峻和黄忠一听,连忙抽身后退。 黑衣人见田峻和黄忠后退,也是收剑立于场中不再进攻。 此时亲卫们已经点起了火把,田峻借着火光看去,但见场中的黑衣人年约四旬左右,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站在场中渊渟岳峙,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把古朴的利剑一般! 人如剑,剑如人,大汉第一剑客,果然名不虚传! “王剑师深夜来访,所谓何事?”夏育问道。 田峻吓了一跳,这王越要说出真相,不知道夏育会不会立马来追杀自己? 田峻双腿微屈,不丁不八,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做出类似田径赛万米跑前的预备动作…… “草民深夜追一小贼,听到府中有动静,才翻墙过来查看,没想到让小侯爷误会了。惊动了侯爷和将军,多有得罪,请侯爷和将军责罚。”王越眼睛看着田峻,向夏育行了一礼道。 “呼……”田峻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王越不笨,知道把“偷香”的真相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灵机一动,田峻弃戟于地,上前对王越施了一礼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必是在下半夜起来“习武”,惊动了路过的前辈,前辈把在下当成了小贼,才有这场误会。” 王越意味深长地笑道:“正是,正是!” 田峻笑了笑,对周围的人叫道:“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快去快去!我有几句话要与王前辈私下说说。” 众人纷纷散去,夏育看了看阁楼的窗户,欲言又止,却被夏雪拉开催着去睡觉了。 这是怀疑自己半夜爬他女儿窗户了啊! 田峻苦笑一声,见众人都走开了,才对王越道:“帝师王越之名,如雷贯耳,为何又自称草民?” 王越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草民不才,桓帝时,曾因功得授“虎贲将军”一职,并有幸指点过先帝几招剑术而已。不过,两年前的党锢之祸,草民也受了些牵连,失了官位……,如今已是……白身!” 原来如此! 来自后世的田峻,对王越之名如雷贯耳: 辽东燕山王越,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力大无穷,豪气盖世,据说连吕布都不是其对手。此人曾做过虎贲将军,教过皇帝剑术,被称作帝师王越。 但让人奇怪的是,据说此人后来失了官位,到处求官无果,最后却只能在洛阳开武馆谋生。 如今听了王越之言,田峻才明白,原来是受了党锢之祸的牵连! “前辈可是辽东燕山人?”田峻明知故问道。 “草民正是辽东燕山人。”王越道。 田峻道:“本将因有些微功,不日将前往前辈的家乡镇守,不知前辈是否愿意助本将一臂之力?” 王越大喜道:“愿效犬马之劳!” 田峻道:“那就先在本将手下做个校尉如何?” 王越道:“谨遵将军军令,但有所命无所不从。” 田峻看了看那扇紧闭的窗户,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是我未婚妻!” 王越笑道:“打扰了将军雅兴,罪该万死!” 田峻笑道:“无妨,“偷香”之事,来日方长,能与前辈相识,才是三生有幸。” 说罢哈哈大笑。然后,田峻让王越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报到。 待王越走后,田峻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地丢到那扇窗上。半晌之后,窗户轻轻打开,夏雪站在窗前,向田峻晃了晃手。 田峻大喜,又重复先前的动作: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来,然后长身一纵,双手便攀着了屋檐下的横梁。 夏雪依旧站在窗前,手“招”个不停,一副很猴急的样子。 这小妮子,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为夫这就过来了! 田峻身子一晃,双手搭上窗沿,就要往里钻去。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暴喝从后传来:“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是夏雪他爸——夏育的声音! 田峻吓得手一哆嗦,从窗户上跌了下去,“嘭”地一下掉在地上,屁股裂成了四瓣! 抬头一看,只见夏育拿着扫把,凶狠地冲了过来! 田峻顾不得屁股上传来的剧疼,跳起来就逃…… 夏雪“呯”地一声关上窗户,羞怒地笑骂道:“呆子,摇了半天手,手都摇酸了,他还要来,活该!” 想了一下,夏雪干脆穿好衣服,走下楼,打开大门向院子中正在追逐的一老一少走去…… 宅院之中,亲卫和家人们全都惊动了,所有的人都涌到院子里,全都靠墙站好看热闹,还不时地出声: “公子,往这边……这边!” “侯爷,快向右拐弯!往右拐啊!” “老爷,往左……往左……对了,用力打!唉!又……没……打……中!” 田峻一边跑,一边吐槽:老子今年是不是遇到扫把星了?上次在这里被父亲拿扫把追,今天在这里,又被老丈人拿扫把追!我……我……我最恨卖扫把的人了……呜呜…… 第38章佯醉府衙一壶酒 田峻将战后的各项事情交给田晏,自己则和柳毅在铁匠铺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通过一个晚上的现场指导和不断改进,铁匠们终于打制出了一套简单的小型蒸馏设备。 然后,田峻又与柳毅关在一间厢房里,开始了试制烈酒。 田峻先将缴获的一坛普酒用蒸馏器蒸馏三次,得到大约95度左右的食用酒精,再分做两小瓶,一瓶封存用于消毒,另一瓶兑入一些同样蒸馏所得的蒸馏水…… …… 两人正在忙活着,突然,屋外传来田晏的一声大叫:“峻儿,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父亲,没干啥,我啥都没干!”田峻大声回应道。 “哼哼,偷酒喝?哪里来的这么香的酒?快开门!”田晏一边敲门一边大叫。 “呃……” 没办法,田峻只好开门把田晏放进来。担心田晏喝他的酒,连忙开口解释道: “父亲,我在制做一种消毒……酒精,用于清创,可使伤口减少溃烂或免于溃烂,能救很多人的性命呢!” “酒可清创?真的假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田晏疑惑地问道 “千真万确!这是孩儿很久以前,用脚丫子想到的!”田峻斩钉截铁地撒谎道。 “能不能喝一点?”田晏实在受不了酒的香味。 无奈,田峻只好交出兑好的烈酒,给田晏和柳毅每人倒了一小杯。 田晏端起酒来看了一眼,又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大叫一声:“好酒!” 能不是好酒么,颜色与香味远胜这个时代的任何酒! 汉朝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酒,这个时代的酿酒之法,是粮食发酵之后,用麻布过滤酒糟,其酒度只在15~20度且酒质浑浊兼有酸味。 而田峻蒸馏出来的酒,酒质晶莹澄澈,酒香扑鼻,饮之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和浓郁酒香,较之那些普通的酒,简直就是仙酿! 柳毅也喝了一口,大赞道:“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佳酿。” “得如此佳酿而饮,夫复何求?”田晏大笑道。 “父亲,你就只想到这酒好喝么?”田峻看着田晏那颗硕大的脑袋问道。 “呃,刚才峻儿不是说,还可以清创疗伤么?”田晏道。 田峻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损他老爸几句,旁边的柳毅开口道:“主公,这酒要是拿到洛阳去卖,恐怕要值千金!” 田峻心中一喜,这柳毅是个可用之才啊,难怪历史上能成为公孙度手下最信任的人。 田峻欣慰地点了点头,对柳毅道:“嗯,看不出你还真有些商业眼光,知道我为什么只让你一人知道这酒的秘密么?” “主公是想让我酿酒?”柳毅道。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道:“柳兄为人天性机灵,我想让柳兄帮我办两件大事。” 柳毅一听,立即行礼道:“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田峻拍了拍柳毅的肩膀,让柳毅坐下,然后才说: “柳兄是我最信任的人,那两件事,只能辛苦柳兄了。不过,咱们今天得先把疗伤的酒精弄出来了,待忙完这阵子,柳兄来找我,我们再详谈。” 接下来,田峻将几个绝对信任的田府家丁交给柳毅,让柳毅继续蒸馏酒精,自己则提了一桶蒸馏好了的酒精来到军营,教会军医及护理的医者用酒精消毒之法。 用酒精给伤口消毒虽然很疼,但疼过之后,效果还是不错。 原本很多等死的重伤病人,最后也都幸存了下来,这其中,也包括那位“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而那些轻伤员,在用酒精消毒之后,伤口的愈合也快了很多。 田峻又乘机教了一些后世的医疗常识给军中的医匠,比如麻布及医用器具用开水消毒,用火烤刀片消毒,用羊肠线缝合伤口等等。 在田峻的指导下,医匠们的专业水平得到很大的进步,辽东伤员的死亡率也大幅降低。 …… 两天之后,田峻将柳毅叫到自己房间,对柳毅道:“我之前曾说有两件大事要交给你,这第一件事,便是秘密酿酒。这件事,我交给你亲自去做,其它任何人不可插手。你必须守着酿酒的机秘!你可知道该如何做?” 柳毅想了一下道:“烈酒技术的保密其实也不难,先将酿造和蒸馏分开在两块地方,酿造无需保密,而蒸馏又不需要多少人。即使再大的规模,蒸馏用人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这负责蒸馏的几十人如何管控?” 柳毅道:“其一,蒸馏作坊放在单独的坞堡中,用重兵守卫。 其二,将几十人的孩子作为人质。 其三,连坐制,有一人泄密,这几十人全杀之,其孩子及家人亦全杀之!这样,便可使这些人互相监督!” 娘的,够恨! 不过,干这种事就得用狠人!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造酒之事,就交给你负责了,而关于卖酒之事,因牵涉到商业渠道的问题,我会另找人负责。” 停了一下,田峻又道:“现在我们谈第二件事,这件事,比酿酒之事重要百倍!” 柳毅道:“请主公指示。” 田峻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建立情报组织。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不仅要面向边塞胡人,也要面向大汉内地。” 柳毅有些为难地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属下年轻识浅,恐怕做不好。” 田峻道:“无妨,慢慢来,先把架子搭起来,用心做起来,待以后有合适人选,再把你调出来带兵也是可以的。” 说罢,田峻递给柳毅一叠绢布做的小册子道:“柳兄,我有一些想法写在这绢布上,供你参考,你先估摸着去做吧,尽力而为即可。” 柳毅打开绢布,取出册子,但见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黑冰阁》 “黑冰阁?”柳毅不解地问道。 “没错,是黑冰阁。”田峻道:“这是我给我们的情报组织的命名。” 柳毅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的是: 目录 第一章,组织架构及其独有特性 第二章,情报的收集和整理 第三章,情报的传递 第四章,情报密术种类 …… 柳毅奉若至宝,再次向田峻磕谢道:“谢主公授此秘技!在下无以为报,今生今世,唯主公之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有食言,天诛之!” 田峻其实也不是很懂,只有因为来自后世,看过无数和电影,便试着整理了一些纲领性的东西,至于具体如何实施,还得靠柳毅自己去考虑。 随后,田峻任命柳毅为第一任黑冰阁组长,负责组建情报网络打探天下情报。 之所以有黑冰阁第一任组长的说法,是因为在田峻的计划中,情报工作是应该给重要的谋士主管的,柳毅只是一个过渡。 现在先这么说,就是变相告诉柳毅,以后可能会有其它人来做“第二任”或“第三任”,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在以后工作交接时柳毅心中不会有别的想法。 关于筹建情报组织的人选,本来沮授会比柳毅更合适,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的情报组织,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沮授在负责的。 但是,现在天下未乱,沮授虽然来了辽东,却还是对汉室有一份忠心的。 真正认田峻为主公的人只有柳毅和华雄两人,而在这两人中,不论是可信任度和谋略,柳毅都要强过华雄很多。 因此,在当前情况下,也只有柳毅才最适合负责情报组织。 安排完柳毅的事情之后,田峻带了一坛兑好的烈酒,向太守府的府衙大堂走去。 …… 府衙之中,大家都忙得团团转。 辽东历经数月战火,千疮百孔,需要处理的事堆积如山,战后的善后事项也迫在眉睫,急需处理。 突然,一股浓郁的酒香从衙门口传来。 “什么酒?这么香?” 众人全都停下手上的事,向门口看去。 但见门口人影一闪,走进来一只东倒西歪的醉鬼,正是他们的“不务正业”的少将军田峻! 田峻一手抱着大酒坛,一手拿着个超大的酒杯,一边脚步跄踉着往里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蔡邕闻言一愣,随即大声惊呼道:“好湿!好湿!真是好湿啊!” 沮授看了看天,皱了下眉头:“大白天的,哪有月亮?” 成公英道:“公子莫非想夏雪姑娘了?又或者是向夏雪姑娘求欢不成,借酒浇愁?” 身为郡丞的田丰眉头一皱,拍案而起,对田峻大声斥道:“胡闹,府衙大堂,岂是饮酒买醉之地!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且慢,且慢,田伯父且慢。”田峻吓了一跳,立即“酒醒”了。 田峻来到田丰案前,将酒坛住案上一放,对田丰行了一礼道:“晚辈刚才故做轻狂,请田伯父恕罪。” 田丰皱了皱眉头,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诗是好诗,酒也是好酒。可这府衙之上,却不是饮酒作诗的地方,要胡闹,去别的地方吧!” 田峻指着酒坛道:“我这可不是胡闹,我是给田伯父送这个来的。” 田丰眉头又皱了一皱,耐着性子道:“拿回去吧,老夫从不在公堂上饮酒!” 田峻道:“呃……,田伯父,你是被你的眼睛给欺骗了啊,这哪是什么酒,这分明就是一座金山。” “金山?”田丰看田峻的样子不像胡闹,立即便似乎明白了什么,疑惑地问田峻道,“莫非这美酒是公子自己造的?” 田峻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请田伯父先尝尝看。” 说罢,田峻将手中的大酒杯放在案上,倒了满满的一杯,递给田丰。 田丰接过酒,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突然放声大笑道:“果然不是酒,是一座金山。” 田峻道:“错了,是半座金山,这半座金山我送给太守府,另外半座得留给我自己。” 田丰道:“你一个年轻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妥,最多给你……四成利!” “成交!”田峻抓起田丰的手,狠狠地拍在自己手掌上,然后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唉,本来只想要三成利的……” 田丰看了看被拍得生疼的手掌,欲哭无泪,蓦地端起案上的一大杯烈酒,一饮而尽!然后……然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府衙中踉跄了几步,卧倒在地…… 第33章 鞘中宝剑夜有声 父亲!你闹够了没有!”夏雪对着夏育大喊一声。 夏育一怔,将扫把一丢,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是属兔子的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完之后,夏育冲着看热闹的众人大声叫道:“都回去睡觉吧!我与我乖女婿闹着玩,你们凑什么热闹?” 众人闻言,知道好戏已经谢幕,纷纷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去睡觉。 不过,此时已到四更时分,过不了多久就得起床,如此兴奋之下,估计也没人睡得着了。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走到夏育身边,拱了拱手,改口伯父为岳父道:“岳父大人,小婿有礼了。其实,其实刚才小婿只是……” 夏雪道:“父亲,是房间有老鼠,女儿害怕,才叫峻哥哥来抓老鼠的。” 夏育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看来为父真是老糊涂了。当年为父也是经常去帮你娘抓老鼠的,这人老了,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哈哈哈。” “父亲!你……”夏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育笑了笑对田峻道:“你这许多房子长年空着,确实也是老鼠不少,我女儿平生最怕老鼠,你就去帮帮他吧?为父累了,先去睡了。” 说罢,一边笑,一边望自己房间走去。 “耶!”田峻比了个ok的手势,拉起夏雪,朝阁楼跑去。 两人到了阁楼之后,就是一阵瞎折腾:抓老鼠……抓老鼠……抓老鼠…… …… 再说王越回到武馆,连夜将史阿、许岳等徒弟叫醒,聚在一起商议道:“我今晚闲来无事,逛到一家大院外面,听到有人练武之声,一时好奇,便攀上墙头观看。没想到……” 史阿问道:“没想到什么?” 王越笑道:“没想到是名传雒阳的田峻田其泰!” “啊,是破虏将军,柳亭侯田峻田其泰?后来呢?”许岳问道。 王越笑道:“后来我就进去指点了几招。破虏将军见我身手不凡,已经许我校尉之职。” 史阿道:“师父以前曾做过虎贲将军,这校尉一职是否太低?” 王越叹道:“为师以前那个虎贲将军只是个称号而已,从未带过一兵一卒,更没有了打仗建功的机会。为师这一身的本事,却只能在雒阳虚掷光阴,如今年已四旬却一事无成。” 说罢,王越走到堂上,取下挂在堂上的一个长长的匣子。 拂了一下匣子上厚厚的灰尘,王越轻轻地将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带鞘的足有五尺长的宝剑! 王越刷地一声拔出剑来,对众徒弟道:“为师18岁时,曾持此剑独闯胡营,杀胡300余人,取胡人首领人头而归!胡人无人敢当!! 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了,为师却只能像这把宝剑一样,躺在雒阳这个匣子里!一事无成!虚掷光阴!! 四十岁,已是“知命”之年,若是再没有机会一抒心中壮志,这一辈子,恐怕就只能老死在匣中了!” 众徒弟闻言,皆是唏嘘不已! 王越猛地长剑一抖,将剑匣挑在空中,随手一挥,将剑匣劈成两半! 然后,王越收剑入鞘,对众徒弟道:“我欲投靠破虏将军,去边疆杀胡立功!尔等有愿从者,速去准备,不愿者,则各自回家。这武馆,明日就封馆了!” 史阿等人闻言,纷纷表态愿往,只有少数几人确因家中有事,王越也不强求。 清点了一下人数,愿随王越投田峻者,竟有三十余人。王越让众人各自下去准备,待天明便去田峻府上投效。 …… 见到王越的那把长剑之后,田峻终于相信王越也是可以骑马打仗、冲锋陷阵的了。 一直以来,田峻都觉得这个时代的猛将普遍偏好长兵器,而剑太短,不适合骑马冲锋。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三尺青锋遇上丈八蛇矛,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所以,直到昨天晚上,田峻都还是认为王越不适合骑马作战,只适合做保镖之类。 直到见到王越这把剑,田峻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一把长约16米,重约25斤(125kg)的重剑。剑柄有大约40长,适合双手握剑;两侧开刃,中间有三道血槽!可劈可刺,与斩马刀(陌刀的原型)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种剑,非力大如牛者不能用也!田峻记得刘备用的是两把剑,莫非也是力大如牛?田峻很是好奇。 “好剑!可惜闲置太久了!” 田峻将剑归还王越,对王越道:“王将军就如这把剑一样,被尘封多年,现在,到了杀敌饮血的时候了。” 说罢,田峻掏出匕首,在长剑的剑鞘中刻下了两句话: “鞘中宝剑夜有声, 休待英雄壮志老。” 王越一见,登时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田峻见效果不错,趁机道:“吾欲以王将军担任裨将军一职,王将军除了可以独统一军之外,还可组建一个五百人的“特战营”,人员可在军中挑选,亦可由王将军在徒众及江湖侠士中筹集。你看如何?” “特战营?”王越有些不解道:“何为特战营?” 田峻道:“所谓“特战”,即是特种作战的意思,皆以精通各种格杀之术的江湖高手组成,用于特殊情况下的斩敌首领、骚扰、护卫、救援、奔袭、侦查等特军事行动,此军用好了,虽只五百人,却胜大万大军!” 王越大喜道:“请将军为此军命名!” 田峻想了一下,貌似后世中国有一支威名赫赫的特战队名叫“雷神”,于是,田峻便对王越道:“此军,就名“雷神特战营”吧!” 王越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必不让公子失望!” 对田峻的称呼不再是“将军”,也不是“侯爷”,而是改成了“公子”。 以田家人自居,这与称田峻为主公其实没有多大差别了。 …… 两句稍做修改的诗句而已,便收得一员猛将之心。 田峻心中颇是得意,脸上却依旧一脸郑重地道:“吾相信自今日起,将军必如出鞘之剑,随吾征战北疆,荡尽胡尘,斩敌立功,封妻荫子,名留史册。” 王越再次被激得握剑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向田峻深施一礼道:“愿以公子马首是瞻,赴汤蹈火,绝不皱眉。” 田峻扶起王越,让黄忠带王越及其徒众下去妥善安置。 …… 又拖了两日,蔡邕的事情也有了结果:免死罪,全家徙辽东边疆! 小蔡琰也不再伤心哭泣,又恢复了活泼可爱的天性。整天陪着夏雪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天真可爱的小蔡琰,田峻心中很是感慨。 如此活泼机灵的小姑娘……会是哪个写下史上最悲诗赋的蔡昭姬么? 田峻又想起了每念一次就哭一次的《胡笳十八拍》: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兮共哀悲。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对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当告谁?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愤怨兮无人知……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两拍张弦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 “峻哥哥,你怎么哭了?”小蔡琰看着眼眶湿润了的田峻,拉着田峻的手,关心地问道。 “呃,峻哥哥没哭,只是……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田峻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强颜欢笑道。 “风沙?”小蔡琰茫然四顾,“这哪有风,哪有沙啊?” “将来会有的,哦不,再也不会有胡笳十八拍的……”田峻语无伦次地说道…… …… 第三天早上,田峻与夏育等人打点行装,会同田丰,王越等人,带着朝廷派给夏育的三千北军精骑和田峻在城外的九百亲兵,一路向北而去。 出城五十里之后,田峻让夏育先行,自己则带着本部人马及小蔡琰,停下来等待被发配辽东的蔡邕。 到傍晚时分,一辆囚车在一队衙役的押送下来到田峻驻营的地方。 田峻给衙役送了些钱财,将蔡邕开了枷锁,接入军营中与蔡琰相见,父女俩相拥而泣。 田峻好酒好菜招待衙役,衙役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再去管蔡邕戴枷的事情。 从此之后,只有白天路上行人较多时,才给蔡邕戴上枷锁,其它时候都是坐在田峻为蔡家父女准备的豪华马车上。 等到出了邺城,田峻干脆许以钱财,让人假扮蔡邕坐在囚车上。反正所率人马都是亲信或亲卫,谁也不会说。 …… 田峻特意绕道广平,在广平见到了大名鼎鼎的沮授沮公与。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袁绍入主冀州后,沮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帮助袁绍夺取青州、并州、幽州而统一河北。 沮授曾对袁绍提出奉迎天子,反对诸子分立,提出三年疲曹的战略,但袁绍并不听从。在官渡之战中,沮授提出缓进战术,但不采纳。在袁绍大败后,沮授被俘获,拒绝投降。后来,沮授欲回河北,事败被杀。 回头想一想沮授为袁绍提出的这些建议,哪怕袁绍只要采纳了其中一条两条,这汉末三国恐怕也就没曹操什么事了。 以致于连曹操也曾叹息:“孤早相得,天下不足虑!” 由此可见,沮授之才,比之郭嘉诸葛亮也不惶多让,所不同的,是跟错了主公。 曹操用好了郭嘉和荀彧等人而成就了霸业,刘备用好了诸葛亮成就了蜀汉,孙策孙权用好了周瑜而成就了东吴。 如果袁绍用好了田丰和沮授,则曹、刘、孙都是浮云! …… 田丰与沮授都是军事和内政全才,但两人比较起来,田丰在内政方面稍强于沮授,而沮授在军谋方面又稍强于田丰。 所以,田峻才通过关系,将田丰征辟为郡丞,沮授征辟为长史。 至于将来是否愿意奉田峻为主的事情,则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路到桥头自然直,直到田峻碗里来…… 第39章 惊喜殷氏三父子 田丰是敬业的,至黄昏时酒醒之后,便连夜来找田峻。 首先是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地一顿劝谏,迫使田峻将卖酒之利的分成改成三七分,即辽东府库占七成,田峻的破虏将军府只占三成。 接下来,两人又在一起谈了生产销售的事情。双方约定:关于酒的蒸馏加工部分由田峻安排柳毅负责,其它购粮、酿造、销售等环节主要由太守田晏和郡丞田丰负责,田峻只做辅助。 在销售渠道方面,其实是不用太担心的,田丰和沮授都是出自大世家,田丰更是在洛阳做过几年京官。因此在短期之内,是不用担心销售问题的。 之后,根据田峻的建议,辽东烈酒根据酒度高低分成三种,第一种最烈的酒度约55度的,取名“酒鬼醉”,第二种酒度约为45度的,取名“酒仙醉”,第三种酒度得为35度的,取名为“罗汉醉”。 然后,将酒鬼醉、酒仙醉、罗汉醉统称为“辽东三醉”。 除此之外,为了迎合市场,田峻又为田丰提供了后世的一些销售理念,包括:一,精美高档包装。 二,特供酒如“虎鞭酒”,“人参酒”等等。 三,限购限售的促销理念。 四,广告效应 这些层出不穷的营销理念,听得田丰佩服不已,长声嗟叹道:“将军如此年少,却深谙坑蒙拐骗之道……真是天生的奸人啊,若是去从商,恐怕比陶朱公犹有过之……” …… 酿酒的事安排好了之后,便是该处理试种东北稻米的事情了。否则农时季节错过了,就得等到明年才能试种了。 襄平大战之后,襄平以东各县仍在高句丽人手中。田峻将收复辽东各县的事情全交给田晏处理,由田晏带着黄忠和鞠义等人去扫荡襄平以东各县,而田峻自己,则集中精力专门负责辽东水稻的试种事项。 …… 辽东试种水稻,首先遇到的问题便是稻种的问题。 由于辽东特殊的气候条件限制,使得辽东的水稻必须具有耐寒且生长周期短等特点,所以从中原地区带来的稻种,应该是不适合在辽东种植的。要在辽东种水稻,稻种就得先从朝鲜半岛去弄,但最好的稻种,是在日本的北海道! 农村出身的王耕(田峻),对东北水稻的历史一直比较关注。 据田峻所知,吉林大米历史文化悠久,早在1300多年前的唐朝时期,卢城之稻就已享誉华夏。唐王朝时的藩属国渤海国就在今天的吉林省境内,渤海国的王都中京显德府和府领卢、显、铁、汤、荣、兴六州均在吉林省境内。当时的卢城之稻就是今天的吉林大米。 中国近代有确切记载的东北水稻,是由逃难进入东北的朝鲜人试种并推广起来的,而后来高产的良种,则是从日本北海道引种过来的。 不过,此时的北海道未必有稻种,即使有,也不一定能弄到,看来只能用朝鲜的稻种了。 朝鲜的稻种亩产只能做到150公斤左右,但相对于汉朝的平均亩产63公斤,已经是高出了一倍多了。再考虑稻种的选种进化,田峻估计,朝鲜的稻种在汉末,即使用上后世的曲辕犁深耕、浸种和烤田等技术,也只能达到130公斤左右。 不过,也足够了!比汉末的亩产63公斤高了一倍! 东北平原只要稍微开发一下,广种薄收,足以养活上千万人。 …… 关于古代朝鲜是否有稻种的问题,田峻一点都不担心。 朝鲜(韩国)有着13万年以上的水稻种植历史,虽然中国的江南地区15万年前就有种植水稻的历史,但自大的韩国人依然“自称”是全宇宙水稻种植最早的国家。 好吧,暂且不管韩国人是如何自大,凡事有利有弊,也正因为韩国人的这种“自大”,使后世的田峻了解到朝鲜在这个时代是有水稻种植的。 然后,就是要如何获得稻种,田峻把主意打到了那六千多高句丽俘虏的身上。 高句丽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汉人同胞,有些甚至本身就是被高句丽占居的乐浪郡的汉人。 田峻首先让人将长相与汉人相似的人挑出来,清点一下,竟然有两千多人。田峻将这些人单独关押到一个俘虏营中。 田峻让人在这个俘虏营的中间搭了一个台子,台上放了十几个装满东西的箩筐。 然后,田峻施施然地走到台上,对俘虏们说道:“我把你们找到一起来,是因为你们的长相与汉人一样,所以,我想放了你们!” 就因为长得与汉人一样,就要放了我们? 俘虏们一片哗然,纷纷窃窃私语。 田峻很满意这先声夺人的演讲效果。 待俘虏们的议论声稍微平息了一下,田峻又道:“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 呃,神转折!原来是有条件的! 俘虏们有些失望,但听得更专心了,大家都想听一听是什么条件。 田峻一脚将身边的箩筐踢倒一个,再一脚又踢倒一个,从箩筐里倒出来的,全是一串串的五铢钱! 然后,在俘虏们热切的眼光中,田峻开始谈正事: “各位兄弟,你们在家中有种过水稻的,请到左边站好,没种过水稻的站在右边。” 很快,俘虏们便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代表种过水稻的左边人数稍少一些,只有大概六百人左右。 田峻面向这六百多人道:“你们中间,有父子兄弟亲人都在这里的,站到最前面来。” 人群骚动了一下,很快便有五十多人站到了前面。 田峻接着道:“本将欲在辽东试种水稻,现在急需稻种,你们有亲人同在这里的,留下一人为质,另外一人回去给本将购买稻种,按时带稻种返回的,赏三千钱,自己和亲人也可立即获得自由。” 说罢,田峻又转向所有的俘虏道:“你们所有的人,都需要为本将种稻一年,一年之后,本将就会放了你们。 在这一年里,本将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本将会给你们丰厚的薪金,如果有人试种的水稻让本将满意了,赏三万钱!” 三万钱! 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俘虏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待俘虏们的讨论声稍稍平息之后,田峻又道:“为了表示本将的诚意,回去拿稻种的,现在马上领二千钱,待交回稻种之后,会再领三千钱,而且带回的稻种,本将另以三倍价钱购买。 其它在场的所有人,也先每人发给一百钱,以示本将诚意。” 俘虏们终于沸腾了,甚至有些人在大呼“可惜”,可惜这次出征没有带上老父亲或小兄弟一起来! 接下来,田峻开始学习袁世凯,亲手将钱发到每一个人手上。 在将钱交到每个人手上时,还不忘亲切地跟每一个人打声招呼,就好像对方不是俘虏,而是自己的亲兵一样。 俘虏们都很感动,有些俘虏甚至决定待获得自由后,便跟随田峻。 …… 惊喜总是在最后! 当田峻忙完了发钱的事之后,有一个年老的俘虏带着两个年轻点的俘虏来到前面,对田峻施了一礼道: “草民……草民……在迁去乐浪之前……曾经在辽东种过水稻……” 田峻大喜,上前扶起“老俘虏”道:“老伯不必多礼,请问老伯贵姓?” “草民姓殷,名叫殷经!” “啊?!竟然有这种名字?”田峻吃了一惊。 老俘虏惶恐地看着田峻解释道:“草民的祖先来自商朝的京城殷,所以就以殷为姓。又因草民的父亲听说过汉人有一本书叫诗经,故此,才给草民取了之个名字。”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道:“嗯,那就是正宗的汉人了啊!” 随即田峻又指着那两个年轻人道:“他们俩是你的儿子?” “是的,老大叫殷道,老二叫殷淳。”殷经恭敬地回答道。 “呃……” 田峻觉得自己快要晕了,做父亲的叫殷经,两个儿子一个叫殷道,一个叫殷淳(唇),这……这究竟是啥子逻辑关系哟? 田峻强忍着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从1数到30,然后,才一脸平静地问道:“你们是如何在辽东种稻的?” 殷经道:“草民本是辰韩人,因犯了事,跑到辽东的一个山沟里,在山沟里种了几年水稻。后来,又被高句丽人裹挟去了乐浪,父子三人都被强征入伍。” 田峻大喜,赶快问道:“老伯生活过的山沟,是否还能找到稻种?” 殷经道:“少数几株,应该还可以找到,但现在稻谷尚未发芽,为稳妥起见,草民还是去家中取稻种为好。” 田峻点了点头。随后,田峻只留下年龄最小的殷淳在营中,让殷道去家中取稻种。 而殷经,则带着几个士兵去那个山沟里寻稻种,因为那些山沟里的稻种,是已经适应了辽东环境的,试种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其它有亲人同时被俘的俘虏,也都放回一人回去取稻种。 田峻的打算是通过多人试种的方式,找到最适合辽东的高产稻种。 剩下来其它这些俘虏,田峻安排阳仪负责,让他们抓紧时间开垦稻田。 那些胡人俘虏,也全都交给阳仪,用于拓荒开田。轰轰烈烈的辽东大拓荒运动开始了。 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被一把火烧掉,然后砍掉树茬,挖掉树根,平整土地,引水灌溉…… 十几天之后,回去取稻种的俘虏们陆续返回,田峻给了他们每人一笔丰厚的奖励。 然后,田峻给那五百多有种稻经验的俘虏,每人划了一块水田,让他们各自试种水稻。 同时,田峻自己也在破虏将军府后面,开劈了五亩水田,用殷氏父子提供的稻种,以后世的水稻种植方法试种水稻。 …… 除此之外,田峻还将这个时代的直辕犁进行了改进,由直辕犁变成曲辕犁。 汉代的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很高。 改进后的曲辕犁,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可以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并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效率也大大提高。 如此忙活了一月有余,当田峻的稻种经过浸种发芽,并开始下种到秧田时,田丰派人来请田峻,说是高句丽的使者到了。 第40章 自古棒子如夜郎 在田峻忙着试种东北水稻的这段时间里,田晏带着黄忠和鞠义等人,横扫襄平以东各县,已经将辽东郡16县(含辽东属国)全部收回辽东郡。 这样一来,在东北这块地方的势力格局,现在变成了: 一,高句丽势力最大,占居辽东的东北(今吉林省和黑龙江省)及乐浪(今北朝鲜)等大片区域。拥兵可达二十万以上。 二,东部鲜卑次之,占据辽西以西及以北大片草原,若征青壮男子为兵,兵力亦可达二十万以上。 三,夫余人势力第三,占据玄菟郡以北的大片草原。可用兵力在十万以上。 四,汉军势力第四,占据辽东郡和辽西郡。兵力接近四万人马。 五,乌桓在辽东郡以北和辽西以西,兵力虽超过汉军,但论战力,会差于汉军。 六,辰韩和马韩居朝鲜半岛南端。 七,蒙古,女真等十几个少数民族,则分居在辽西以北和以西的广褒草原。 若是只从“横北廓”的燕山以北来看,汉军的实力并不足以在辽东、辽西立足。但汉军有大汉朝这个超级“奶妈”,可以通过卢龙道这根“奶管”给辽东辽西不停地“喂奶”。 所以,汉军人数虽少,但在接连打败了檀石槐和高句丽王子之后,倒也没人再敢轻捋虎须。 …… 田峻来到辽东太守府府衙时,谈判已经在太守田晏的主持下开始了。 田峻站在门口,便听到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府衙中传来: “我们“大高句丽国”自古以来就是燕山以北的主宰,辽东郡和辽西郡都曾经是我们“大高句丽国”的领土,希望太守大人尽快归还我们的领土,释放俘虏,并赔偿我们的损失。否则,我们“大高句丽国”必起倾国之兵而攻之,“大高句丽国”的领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好像! 像后世“宇宙第一大”的韩国人的语气! 想起后世以“自大”闻名全球的高丽棒子,田峻不禁哑然失笑。 后世的韩国人说孔子是他们韩国人,屈原是他们韩国人,孙中山也有他们韩国血统;端午节、中秋节和祭孔大典都是“大韩国”的历史文化遗产,并且向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申遗…… 原来,原来是有“自大”传统的! 夜郎自大,棒子更自大! …… “高句丽很大吗?难道比夜郎国还大?”田峻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问道。 “夜郎国在哪?怎么有我们“大高句丽国”大?”高句丽使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堂上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田峻走到使者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高句丽使者,认真地说道:“本将田峻,檀石槐的人头就是本将砍下的。 本将很好奇,你们的国王高伯固的脖子,是不是比檀石槐的还要硬!你回去吧,让高伯固那老鬼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 声音不大,却杀气盈野! 高句丽使者吓得连退了三步,眼珠一转,立时换了一副脸色,点头哈腰地说道:“原来是田破虏,幸会幸会!本使李权,见过破虏将军。” 这就是高丽棒子的属性:嘴巴上的自大,其实是源于来自内心的严重的自卑和欺软怕硬,你拿棒子敲他几下,他立马就软了。 田峻冷哼一声,又道:“我大汉朝有六千多万人口,我们的军队可达五百万人以上,我们的军队比你们的人口总数都还要多数倍!你高句丽在我们汉朝面前,也敢称大?请问高句丽是哪里大了?是胸大还是屁股大?” 李权见田峻来硬的,再不敢嚣张,惶恐地答道:“自然……自然是汉朝大,不论是胸还是屁股……呃,我的意思是高句丽大,汉朝更大!” 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田峻见李权服软了,才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用严厉的语气道:“在高句丽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中原人的分支,本将才给你们一个和平相处的机会,若要不知轻重,口出狂言,那就早点滚回高句丽去吧。高伯玉的人头,本将自会去取!” 李权赶紧道:“田将军息怒,本使是带着诚意来的。” 田峻这才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本将也就不为已甚,先给这次谈判定个调: 其一,领土问题不容谈判。 其二,俘虏都已自愿为本将拓荒,不需再谈。 其三,要谈的话,可以谈和平与贸易。由田郡丞和沮长史跟你谈就可以了。” 说罢,田峻在上首的位置坐下来,倒了杯烈酒,喝了一口,又向田丰举了一下杯子。 田丰会意,倒了一杯烈酒,递给李权道:“这是我们汉朝新出的美酒,名叫酒鬼醉……” …… 接下来,和谈几乎变成了贸易谈判。最后达成了双方开边市,以马牛羊换美酒的贸易协定。 对田峻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此时辽东郡势力还太小,并不足以消灭高句丽。 除此之外,田峻也不愿在此时消灭高句丽,要是把高句丽、夫余、鲜卑都打败了,田峻也就没有理由再呆在辽东了。 天下还没有乱,现在还得养寇自重。 得等,等黄巾之乱后,才可以有大的动作。 现阶段要做的,就是“种田”,积蓄势力,以待乱世! …… 与高句丽停战之后,田峻又将主要精力放到了发展之上。 不论现代还是古代,一个地区的发展都离不开钢铁。 而辽东,恰恰是铁矿非常丰富的地区。不仅铁矿丰富,煤矿也非常丰富! 后世的辽宁是钢铁大省,仅是大型国有钢铁企业就有:鞍山钢铁集团,本溪钢铁集团,北台钢铁集团,东北特钢集团等等。 穿越人士来到辽东,岂有不炼钢铁的道理? 不过,很可惜! 田峻虽然知道高炉炼钢的原理,却从没有实践过,也没有去炼钢厂参观过。只是在高中时学习了一些原理而已…… 没办法,这炼钢就像当年在大学时追女朋友一样:有条件得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于是,田峻决定豁出去了!首先是矿山的寻找,这并不难,辽东铁矿多得是, 后世探明的辽阳铁矿带,面积达600k2以上,铁矿储量超过21亿吨,其中最大的矿区在就在弓长岭和西黄泥等地,该区铁矿保有储量18亿吨,年产铁矿石1000万吨。 且在春秋战国时期,燕国太子丹就曾在辽东炼铁打制兵器,太子河就是为纪念太子丹而命名的。 田峻很轻易地便找到了太子丹开采过铁矿的弓长岭矿区。 不过,以这个时代的开采水平,也只能露天开采。没有爆破物资,没有先进的机械设备,采矿是非常艰难的。 现在采矿的方式是:将矿区的地表泥土全部剥光,然后,用木材烧,再浇上冷水,利用热膨胀和冷收缩原理,使岩石开裂,然后,再用铁钎一块一块地撬下来…… 冶铁的燃料,这个时代用的是木炭,但田峻知道后世用的是焦炭。 按照田峻还记得的半瓶子物理和化学知识,木炭燃烧放出的热量比焦炭还要多,田峻也不知道为什么焦炭会更好。 但既然是成功的经验,田峻也就果断地决定用焦炭。 焦炭的炼制原理与木炭其实一样,田峻小时候陪父亲上山炼木炭,就是建一座窑,把木柴堆在中间密闭起来,然后在封闭室外烧火,让木柴在高温下慢慢炭化。再封窑3~5天,开窑之后,木柴就成了木炭。 这其实就是中学时学过的练制焦炭的干馏原理。 不过,得先找到煤炭。 这个时代在辽东还没有开始烧煤,但田峻知道辽阳煤矿很多。 煤田主要有辽阳-海城、烟台、寒岭三处煤田,主要分布区域是在西马峰、西大堡、尖台子、铧子、西大窑、张台子、寒岭、徐往子等地。 派了几千个士卒去找黑石头,很快就在铧子山和西马峰找到了煤矿。 因铧子山煤矿易于开釆,田峻便选定了铧子山做为采矿点,采出的煤运到一个秘密的山沟里炼成焦炭,再运到弓长岭铁矿山。 然后,在离铁矿山数里的地方建了一座坞堡,用于高炉炼铁。 由于只知道原理,田峻与工匠们忙活了三个多月,也只能练出铁来,要练出钢,估计还得改进工艺才行。 但小高炉炼铁的效率却是传统炼铁窖的数十倍,五座小高炉每天能出一万多斤(汉斤)铁,也就相当于后世的25吨铁。 这个生产能力在后世不值一提,但在这个时代,却把田晏、田丰、沮授等所有人都惊呆了也乐坏了。 由于铁质让田峻不太满意,田峻下令将现在生产出的生铁,主要用来加工成农具,只有少量用来打制兵刃和铠甲。 …… 此时,已经是农历七月了。 农历三月底种下的水稻,已经快要抽穗了,田峻只好暂停炼钢的研究,将精力放回试种的水稻上。 农时是最不可以耽误的,往往是耽误几天,在农作物的重要生长期没照顾好,就可能导致大量减产甚至绝收。 第34章 沮授田间论国事 让田峻很意外的是,田峻竟然是在一片水稻田中见到了沮授。 汉代的冀州,主要种粟为主,水稻也开始小面积推广。 此时正值春播,田野中一片忙忙碌碌的景像。 沮授并没有下田劳作,而是站在田埂边看着下下人们劳作。 …… “小侯爷亦知农事之重要否?” 双方见礼之后,沮授随口问田峻道。 田峻道:“夫天下之治理,无农不稳,无兵不安,无商不活,无工不富,无才不兴。田某虽愚,亦知农事乃国之首要根本,百姓无粮,则天下必乱!” 沮授和田丰都是一惊,没想到田峻会说出这番话来。 沮授道:“侯爷之言,虽廖廖数句,却道尽治理天下之根本。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今这天下……唉!” 沮授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田峻从沮授的神态中看出了沮授心中的无奈和失落。 难道……沮授看到了天下将乱? 田峻试探着问沮授道:“沮伯父可知当今天下之隐患?” 沮授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非常认真,甚至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田峻,似乎要重新认识这个少年一样。 从田峻的身上,沮授能感受到的不止是英武之气,而是比寻常少年多了一份属于成年人的稳重和睿智! “侯爷且试言之。”沮授又把皮球踢回了田峻。 不知不觉中,沮授已不再叫田峻为“小侯爷”,而是改口成了“侯爷”。 田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来,在新翻的泥地上捡起一块结成一块的泥巴。然后,将这一块坚硬的泥巴塞到沮授手里。 沮授诧异地伸手接过泥块。 仔细地打量了半天,也不明白有什么玄机。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田峻,似乎又不是开玩笑。 旁边的田丰见状,从沮授手里接过泥块,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泥块中有金子之类的奇怪的东西…… “这……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泥块啊,有何不妥?”田丰诧异地问道。 田峻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泥块,而是这个天下。” “天下和这块泥巴有什么关系?”田丰愈发不解。 “有的!” 田峻非常认真地说道:“结块的泥巴多了,禾苗就长得不好,泥巴大面积的结块,禾苗也就没了生机!” 沮授有些震惊地看着田峻,又与同样震惊的田丰对视了一眼,才迟疑地说道:“侯爷不妨直言。” 田峻对沮授和田丰的表情洞若观火,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田丰和沮授已经看出了这天下将乱! 田峻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任何人暴露自己的野心。 现在还是公元178年,离黄巾之乱还有将五年多时间,所以,田峻只能试探。 通过刚才的试探,田峻大致摸清了田、沮两人的想法。这才叹了口气,满脸凝重地开口说道:“天下之患,亦在于“结块”二字。不过,结块的不是泥巴,而是“世家”!” 沮授大惊,低声喝道:“人多口杂!侯爷慎言!” 然后,沮授让周围随从全都退下,才对田峻道:“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侯爷不妨直言。” 田峻点了点头道:“当今的社会,首先是一个由豪强世家组成的“结块社会”。这些世家大族互相联姻,盘根错节,兼并土地和人口,使得“结块”现象越来越严重,其直接导致的后果有三点: 其一,国家财税越来越恶化,无力养军甚至难以维持正常的官员奉禄。 其二,结块的豪族势力庞大,便会削弱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朝廷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则天下难安。 其三,百姓没有土地,没有粮食,除了饿死,就只能造反。 遇上风调雨顺的年景,百姓或许还能勉强求活,若是……若是遇上大的旱灾、蝗灾,百姓会何处何从?” 田丰和沮授闻言,都震惊无言。 他们之前虽然也看出了一些问题,却从没有田峻这么清晰的想法,也从没有意识到问题会如此严重! 虽然两人也都是世家,但是,天下兴亡,孰重孰轻,两人还是分得清的。 何况一旦天下大乱,世家未必就能讨到什么好处! 家国天下,何处何从……? 看着茫然发呆的田丰和沮授二人,田峻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半晌,田峻突然出手! 一把从田丰手中夺过那块大泥巴,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田埂上,又用脚踩上去,使劲地碾了几下,将泥块碾成粉末! 然后,才对沮授和田丰笑了笑道:“时间不早了,该启程了。” 沮授和田丰似乎什么都没听到,都怔怔地看着被碾成了粉末的泥块…… 良久,田丰走上前去,撕下一块衣袍,将那一堆泥土粉末细心地包了起来,揣在怀中,然后拉着沮授的手,沉声说道:“走吧,去辽东!” 沮授也紧紧地拉着田丰的手,坚定地说道:“好吧,去辽东!” 此刻,两人虽然身还在冀州,心却到了辽东。 因为,在辽东,那里将是一片新的天地:世家很少很弱;朝廷皇权很远;幅原辽阔,土地肥沃。 只要有一支强军做为百姓的蕃篱,就可以去建设一个他们想像中的社会,然后,以此为蓝本,来推动大汉朝廷的改革!来改变这个充满危机的社会! …… 此时此刻,这两人还是有些忠于朝廷的,还是对复兴大汉充满幻想的。 田峻摇了摇头,田峻心里清楚历史的走势,可田峻现在还不能说。 其实,事情又哪里会像沮授和田丰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世家“结块”是天下祸乱的根源,可是,导致世家“结块”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是文化知识的垄断! 世家对文化的垄断,又导致了官员选拔只能找士族世家。从而士族越有文化,就越有权利,越有权利就越有文化。 世家因垄断了文化而累世做官,累世做官的结果是财富(田产)和人脉(门生故吏)的积累量越来越庞大,从而使整个社会变成了世家豪族组成的“结块社会”。 那么,再多问一句:导致文化知识被垄断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是学习文化知识的成本太高! 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落后,导致学习文化的成本高昂,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才能学习文化,这就造成了世家对文化的垄断。 所以,在当前情况下,这个“结块”问题是无解的! …… 历史上是谁打破了社会的结块? 是隋朝,是隋文帝杨坚的科举制度,造纸和刷术发展得比较好了之后,再用科举制度打破世家对官吏的垄断,社会的“结块”现象才稍有好转,才有后来的唐宋盛世。 …… 这些想法,田峻只能放在心里,以后再慢慢推进。 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谈那么多的时侯。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在田垄间,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 …… 午后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空气中传来新翻的泥土气息。 孩子们穿着沾满了泥浆的衣服,在新翻的水田里抓小鱼,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快的叫声。几个老农驱使着耕牛,正在忙碌地翻地。 突然,田峻停了下来,对着正在翻地的老农施了一礼道:“这位老丈,能不能让我来试试?” “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干的粗活,公子哪里能干?”老农有些惶恐地说道。 田峻笑了笑,脱了长衫,卷起裤管便下了水田。 从老农手中接过犁架,又夺了赶牛的棍子,“啪”地一声抽在牛屁股上,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熟练地耕起地来…… 前世的田峻,本名就叫王耕,一听这土得掉渣的名字,就不是什么“城里人”。 王耕的母亲,就是在耕田的时节,把孩子生在了田垄里,才给孩子取了王耕这个名字。 那是改革开放前的时代,那个时代的农民很苦很苦…… 王耕从小干农活,一直到考上大学,寒暑假还得在地里干活,所以,田峻对于耕种之事,不仅熟悉,而是精湛! 驱着耕牛在田里翻了一圈地之后,田峻将犁架交给老农,又走向了另一位正在播种的老农。 这是一位年岁很大的老爷子,看到田峻走来,立即放下手里的竹篓,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这位公子有何吩咐?” 田峻看了看篓里的稻种,又看了看秧田,开口问道:“稻种下田之前,不浸种发芽吗?” 老农摇了摇头道:“浸种是啥意思?” “呃……”田峻愣了一下,又问道:“老伯可不可以给晚辈讲一下种稻的过程?” 老农闻言,恭敬地道:“先是整一块秧地,然后撒上谷子,待谷子长成三寸秧苗,分而栽之。” 田峻又向道:“分栽之后,待秧苗长高一尺有余,会不会排水烤田?” 老农皱了皱眉道:“公子所言,草民从未听说过。” 田峻又问道:“亩产如何?” 老农道:“盛年可达两石半,寻常年间,只在两石。” 在汉代,一石约2995kg,两石是599kg,若按平25石计算,亩产才749公斤! 这与田峻前世了解到的大致相当。根源前世的一些记忆资料,汉朝水稻亩产是63kg,魏晋是90kg,唐朝亩产138kg,宋朝亩产225公斤;明朝亩产333公斤, 而到了田峻所在的时代,普通稻亩产达到400~500公斤,杂交稻亩产800~1000公斤。 …… “候爷,你这掌犁之术又是如何学到的?”沮授很是奇怪。 田峻笑了笑道:“本侯幼时贪玩,故习得此道。” 田丰眉头一皱,不解地向道:“侯爷重任在身,却在此耽误半天时,是何道理?” 田峻笑了笑道:“若我有办法将水稻产量增加一倍,变成亩产四石(120公斤)呢?” 第41章 北大荒上建根基 田峻之前在冀州时,曾经当着沮授和田丰的面,扬言要将水稻产量增加一倍,其实,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因为田峻发现了这个时代水稻种情技术与后世的差异。 其差异具体体现在以下几点: 其一,土壤耕耘的深浅。这个时代用的是直辕犁,而后世牛耕也是用曲辕犁。曲辕犁更适合深耕。 其二,是浸种。这个时代虽然掌握了分秧技术,却是没有浸种这个技术环节的。而后世的种稻技术,都是先在家中浸种,待种子发芽才撤到秧田中的。 其三是烤田。这个时代是没有烤田这项技术的,但是在后世,烤田是水稻栽培的一项至关重要的技术! 烤田又称晒田、搁田或落干。即:在水稻有效分蘖末期至节间开始伸长的期间,通过排水和曝晒田块,增加土壤的含氧量,抑制无效分蘖和基部节间伸长,促使茎秆粗壮、根系发达,从而调整稻苗长势长相,达到增强抗倒伏能力以及提高结实率和粒重的目的。 其四,施肥,这个时代很少施肥,而且也没有掌握在不同的作物生长时期,施肥对农作物的影响,更不懂什么时候所需要的肥料的种类。比方说,水稻抽穗之后,不能再施含氮量高的粪肥,而应该施以草木灰之类的含钾、钙、磷的肥料等等。 在田峻前期的指导下,水稻的生长都很好,但很明显的,有些已经开始抽穗,有些却还在长苗。 田峻逐一巡视了500多名俘虏种的水稻,又给了他们一些鼓励和支持。这样三十多天时间便过去了。 辽东的天气开始变得寒冷了,约有半数水稻已经成熟可以收割了。有些谷子还在收浆期,而从冀州带去的粮种才开始抽穗。 最先收割的,是殷氏父子三人的水稻,田峻自己种的水稻用的也是殷氏父子的稻种,却比殷氏父子种的水稻晚了五天收割。 究其原因,田峻认为是因为禾苗长势茂盛一些。 最后比较两块地的亩产量,田峻的达到了亩产四石半,相当于135公斤,这个产量,是汉代水稻的63公斤亩产的2倍多了,略低于唐朝的138公斤亩产。 与后世的普通稻亩产400~500公斤(杂交稻亩产800~1000公斤)相比,仍然相距甚远,其原因,应该是上千年的优选粮种的结果。 殷氏父子种的水稻,因为有田峻的指导,也达到了三石,相当于90公斤,远高于这个时代的63公斤! 除此之外,也有十几个俘虏种的水稻达到了殷氏父子的同等产量,只是时间稍微置后了几天而已。 田峻下令将在收割期内成熟的那些稻种全部分类存放,用于来年复种,以期挑出最优质的稻种来。 …… 田丰和沮授震惊了!所有人都震惊了! 从没想到辽东真的可以种稻子! 更没想到田峻在辽东种出来的水稻,可以将水稻产量超过冀州亩产的两倍! “这是千秋功业啊!虽圣人亦不过如此!”蔡邕仰天嗟叹。 田丰满眼含泪地给田峻施了一礼道:“这是活人无数的功德啊!下官代表辽东百姓……哦不,……代表天下百姓感谢少将军的厚德啊!请少将军受吾一礼!” 天下百姓……轮到你来代表么? 强忍着到了嘴边的吐槽,田峻扶起田丰道:“田伯父谬赞了,晚辈只不过是在田伯父的严厉管教下,做了一件小事而已,哈哈……” 田丰想到平时多次喝斥田峻不务正业,心存歉意,又要向田峻行礼道歉,却被田峻用力扶着道:“田伯父何须客气,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先生为人刚直,正好可以做为晚辈的一面铜镜!” 话声未落,蔡老夫子在一旁惊呼道:“咦,精僻!这是哪个古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呃,这是一个叫李世民的老头说的。”田峻一脸认真地说道。 田丰感动不已,执意给田峻行了一个大礼道:“公子之才德,古今罕见也!确如伯偕所言,虽古之圣人,亦不过如此!” 沮授也嗟叹道:“论领兵作战,公子斩檀石槐破高句丽王子,恐怕当年霍嫖姚也不过如此。论技艺,炼铁、种稻,虽公输般不及也,论公子这德行……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只可惜当今陛下……陛下若是能够以人为镜……唉……” 沮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成公英心中一动,乘机接腔道:“听说……听说陛下卖官益甚,更耽于享乐,早先曾从宫中传出流言,言陛下于裸游馆中,半月之内宠幸120余人,这天下……再这样下去,恐怕……恐怕百姓又要遭殃了……” 成公英对朝廷本无忠心,又是被田峻从草原所救,心中早已认田峻为主,自然也猜到了田峻的一些心思,因此,才故意说出这段话来,想看看田丰和沮授的反应。 田丰和沮授是何等聪明之人?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田丰岔开话题道:“这要是多开些稻田出来,就可以多养活些人口啊?!” 沮授也道:“要是将辽东和辽西之间的辽河平原开垦出来,养活数百万人口都不成问题啊!” 田丰和沮授所不知道的是,他讲这一块地方,正是闻名后世的“北大荒”产粮区! 而来自后世的田峻知道,东北产粮区可不止有“北大荒”。而是整个东北平原! 东北平原又称松辽平原或关东平原,是中国三大平原之一,也是中国最大的平原。由三江平原、松嫩平原、辽河平原组成,地跨黑龙江、吉林、辽宁和内蒙古四个省区,地处大、小兴安岭和长白山脉之间,北起嫩江中游,南至辽东湾,南北长约1000公里,东西宽约400公里,面积达35万平方公里。 东北平原土地肥沃,是全球仅有的三大黑土区域之一。地处于温带和暖温带范围,有大陆性和季风型气候特征,冬季漫长而寒冷少雪,夏季短促而温暖多雨;非常适合粮食的耕种。 后世的中国,东北四省粮食产量占全国总产的三分之一,是中国最重要的粮食产地! 也就是说,在后世,东北的粮食养活了超过四亿的中国人口! 而大汉朝现在才6500多万人,只要将东北的粮食开发好了,养活全汉朝百姓都不成问题! 在汉末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呃……,当然是人才最重要,然后呢?然后便是粮食。除了人才,便是粮食最重要。 有了粮食就有人口,有了人口就有实力。 而汉末人口从6500万降到3000万,死掉的3500万人,至少有2500万以上是饿死的! 少饿死点人,为民族多保留一份元气!才能确保不会再出现五胡乱华的悲惨剧面! 这才是……为什么田峻要选择辽东做为种田称霸的基业所在地的原因!! …… 田峻见田丰和沮授岔开话题,也假装不知,转头看向辽河平原上茂密的原始森林,开口说道:“我需要人手来垦荒造田,需要很多很多,各位可有办法?” 田丰想了一下道:“下官有个办法,可助小将军获得垦荒的人手。” “请田伯父指教。”田峻诚恳地说道。 田丰道:“可由田太守向朝廷上疏:其一,将各地需要流徙的犯人送往辽东安置;其二,将冀州和幽州无地可种的流民,也送往辽东安置。” 田峻想了一下,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辽东种水稻及其产量多少之事,不必跟朝廷提起,否则,必引来各方势力角逐争斗,那样一来,我们便不能在辽东安心发展了。” 田丰点了点头,对田峻道:“我有一言,不吐不快,又恐让小将军为难。” 田峻心中一动,随即笑道:“这有何难?田伯父但说无妨?” 田丰道:“愿闻小将军之志。” 尼玛,我能告诉你我想造反吗?还当着这么多的人说? 田峻脸色一正,郑重地说道:“本将之志,欲为大汉之蕃篱也。然,当今朝政黑暗,相互倾轧,若不积蓄实力,难遂心中之志。 故此才来辽东发展,先求自保,再图报国。如今才稍有小成,若是闹得天下皆知,那本将恐怕连自保都难了。所以,但凡辽东之成就,最好是先不予上奏朝廷,待吾之实力壮大,可在朝廷倾轧中得以自保时,再宣之天下不迟。” 田丰和沮授都对田峻行了一礼道:“田将军之志,亦吾等之志也,愿鼎力助之!” 言语之中,已将之前的“小将军”换成了田将军。 从此之后,除了华雄和柳毅叫田峻为主公外,其它人都称田峻为田将军或公子,而田晏同志,则“一夜变老”,被称为田太守或田老将军。 之后,沮授又向田峻献计道:“要大片垦荒,绝非易事,当用胡人战俘为之。现在胡人战俘不够,何不去扫荡鲜卑草原,抓些鲜卑青壮前来垦荒和挖矿?” 田峻大笑道:“先生之言,正合吾意!” 言语之间,将之前的“沮伯父”换成了“先生”。 从此之后,无人再称田峻为小将军,田峻也不再称与田晏同辈的人为伯父,呃……除了……除了小白菜的父亲蔡邕…… 第35章 辽东田晏陷重围 “此话当真?”田丰和沮授几乎同时问道。 亩产增加一倍,这还得了? 可以养活多一倍的人口,千秋功业,莫过如此! 田峻笑了笑道:“可在辽东试之!” “辽东也可以种水稻?”沮授问道。 田丰也道:“据我所知,燕山以北,是不种水稻的。” 田峻笑了笑道:“不种水稻不等于不能种。高句丽可种水稻,辽东自然也可种,而且,辽东土地肥沃,亩产只会更高。 沮授道:“那,要不咱们带多点稻种过去。” 田峻道:“稻种可以带一些去试种,只是冀州的稻种,未必适合于辽东,辽东所需稻种,须得从高句丽手中去获得。” 田丰道:“那还不快点赶路,休要误了农时!” “无妨,辽东农时稍晚,还来得及。不过,我们也是得尽快赶路了。” 说罢,田峻也不再耽搁,稍做收拾,便与沮授、田丰回到沮授家中,歇息一晚之后,会合了大队人马,一路向辽东而去。 接下来,行军速度很快,由于都是有马代步,用三天时间便赶到了柳城。 柳城现在晏昭带着八千人在驻守。 柳城的位置非常重要,田晏手上总共只有三万人马,却在辽西的柳城留了八千人驻守,由此可见柳城的重要性。 此时的柳城,是位于卢龙道北部的最重要的节点城池。 其重要性在于:在汉朝这个时候,从幽州去辽西、辽东,有……且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卢龙道! 由于“横北郭”的燕山山脉的阻隔,历史上进入辽西辽东也只有三条路: 其一,走卢龙塞(即今喜峰口)——在宋朝之前只有经卢龙塞走卢龙道这一条道可走。 其二,走古北口——这是辽国兴起之后才开劈出来的道路。 其三,走山海关(也叫沿海道)——这是到明朝之后才开劈出来的道路。 在这三条道中,走沿海道(山海关)最近。 但是,在汉朝这个年代,沿海道还是原始森林,而且有很多地方还浸在海水里。 古北口次之,但是古北口这条道要到宋朝时,才由辽国开辟出来。 所以,现在唯一能通中原的,就只有卢龙道(喜峰口)这一条路可走了! 因此,在卢龙道这一路线上的“上中下”三个节点——柳城、松亭关(卢龙关)、蓟县,就显得非常关键。 而柳城,便是卢龙道上部(北部)的节点城池,其对于辽西辽东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也正因为如此,田晏才在柳城留下了重兵驻守。 …… 田峻一行在柳城休整了一个晚上后,于第二天赶到辽西的郡治阳乐。 驻宁阳乐的是鞠忠。 田晏给阳乐留了四千人马! 得知田晏的兵力分配情况,田峻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田晏一共才三万人马,在肥如放了二千,在松亭关(原卢龙关)放了二千,在柳城放了八千,在阳乐放了四千,田峻带走了一千。 这样算起来,随田晏去辽东的顶多就是一万人马! 而辽东群胡环视,高句丽,夫余,鲜卑,乌桓等等,哪家胡人都能出兵五万以上! …… “老爸,你可千万别挂了!” 田峻心急如焚…… 必须立即带兵前去增援! 救兵如救火! 夏育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因夏育有三千北军随同上任,夏育便让田峻将鞠忠的四千兵力全部带走 于是,田峻赶紧整合自己的亲卫和鞠忠的兵力,一共五千余人,快马加鞭,直往辽东襄平(辽阳)而去。 …… 一路昼夜兼程,于第三天凌晨赶到襄平城外大约三十里处。 田峻一边让军队在隐蔽处扎营休整,一边让人打探消息。 没多久,负责哨探的柳毅便匆匆赶回来禀报道:“襄平城正在大战,不过攻城的却不是田晏,而是高句丽。” 田峻一愣,随即又问道:“高句丽有多少人马?” 柳毅道:“大约有五万多人,由高伊夷模统军。” 田峻闻言,长长地吁了口气,心中暗自庆欣。 田峻最担心的是田晏没有进城,在野外被高句丽大军给围上。 如今听说田晏已经进城,有城可守,田峻也就稍稍放心了。 在仔细询问了原由之后,田峻才知道……襄平城其实一直都没有丟,一直都是在汉军手上! 据柳毅的斥候打探到的情况,在原来的辽东太守和军司马被鲜卑人杀死之后,有一位叫阳仪的曲军侯收拢残军,在城内的汉人青壮的帮助下,死死地守着了襄平城。 后来檀石槐死后鲜卑退走,高句丽以为有机可乘,便又兴兵大举来犯。 而当时还在辽西的田晏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便星夜兼程赶往辽东,终于抢先高句丽几个时辰赶到了襄平城,然后堵死城门,把高句丽的大军挡在了城外。 …… 看来,自己这个老爸打仗还是有一手的,不愧凉州名将之称。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问柳毅道:“这个高句丽的统帅……高伊夷模是谁?” 柳毅道:“高句丽的国王叫高伯固,高伊夷模是高伯固的大王子,此人英勇善战,有万户不挡之勇。” 田峻点了点头,走到柳毅所绘的地图前,让柳毅对着地图给自己介绍此时辽东周边的一些情况。 从地图上看,在辽东周边主要有五大势力,分别是高句丽、鲜卑、夫余、辰韩和弁韩。 这五大势力分布如下: 其一,高句丽此时势力最大,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在辽东半鸟和朝鲜半岛上独领风骚。其国土区域包括了后世地图上的吉林省和黑龙江省的大部分地区。东部濒临日本海;南部控制了汉江流域;西北跨过辽水;北部到辉发河、第二松花江流域。 其二,鲜卑居于辽东的西北方向的草原; 其三,夫余在辽东郡的北部,即玄菟郡的东北地区,因为玄菟郡已被高句丽人占领,辽东郡此时并不与夫余接壤; 其四,辰韩在朝鲜半岛南部靠日本海一侧,现在不与辽东接壤; 其五,弁韩在朝鲜半岛南部靠近黄海一侧,现在也不与辽东接壤; …… 而此时的襄平城以东和以北地区,几乎全都落入了高句丽之手! “高句丽的势力有点大啊……”田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来……自己是有点托大了。 自己手中只有五千人马,面对的却是十倍于己的高句丽精兵。 而且,这还只是正在围攻襄平的高句丽军队。 万一……高句丽再从其国内调兵,兵力可达十几万甚至二十万人之多! 田峻有点怀疑自己挑选辽东为发展根基的正确性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现在想太多也没用,还是先打好这一仗再说。 于是,田峻对黄忠道:“事关重大,我欲亲自去察看敌营虚实,军营的事就先交由黄将军吧。要注意隐蔽,不让敌方敌道我军的存在。” 待黄忠应喏之后,田峻便叫上柳毅和几名斥候,一起向襄平城方向潜去。 几人不敢纵马奔驰,只敢在偏僻小路上潜行,走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襄平城外离高句丽营地数里的山上,借着树枝杂草地伪装,悄悄地爬上山顶,俯瞰高句丽的营地。 …… 高句丽的营寨扎得非常整齐,看来高伊夷模还真有些军事才能的。 在离高句丽营地数里的地方,一队高句丽士兵正在攻打襄平城。 攻城战似乎打得不是很激烈,高句丽人只是站在高大的井阑上与城上用弓箭互射。 田峻看了一会,低声对柳毅道:“城头的反击很弱,箭矢的密度还比不过高句丽人的井阑。” 柳毅低声道:“汉军士卒们拉弓射箭,看起来像力气不够一样,也许是城中缺粮导致。高句丽人没有强攻,可能也是在等城中粮尽。围城将近一个月,高句丽人肯定认为城中粮草应该已经用尽了。” 田峻突然轻轻地笑道:“高句丽人大举攻城,可能也就在这几天了。” “主公不担心?”柳毅道。 “担心?” 田峻轻松地笑了笑道:“我家老头子若是如此不堪,那他早就死了一千次了。” “可是,万一……”柳毅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那老头鬼得很,就算我们不来,高伊夷模也不一定干得过他。”田峻看了看城头的情形,得意地说道。 柳毅想了想,也想通了,笑了笑道:“确实如此,这老头……呃,老爷确实很厉害。”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们既然来了,就有更好的打法了。” 说着,田峻从身上掏出一块白布,仔细地绘制着敌军营盘图。 …… 高句丽营寨之中,高伊夷模正在给手下将领布置任务。 “关于攻城之事,各位有什么想法?”高伊夷模随口问道。 部将李捷道:“围城已经将一个多月了,从我们观察到的情况看,城内已经完全断粮了,连战马都吃光了。” 高伊夷模大笑道:“敌人的反抗越来越弱了,我看他们连拉弓的力气都快没了。让大家中午再好好地吃上顿一下,下午发动总攻!” “大王子英明!” 大帐之中传来一阵欢呼声。 …… 午后,大队大队的高句丽军队从营寨中开出,大量的云梯也从营中推出。其攻城器械之周全,与汉人无异。 看来得重新评估高句丽的战力! 田峻有些惊嗟。 看来之前一直把高句丽人当成胡人的想法是错误的。 差点又忘了高句丽人的祖先,其实有很多是来自商朝的箕子遗民。 箕子是商朝帝辛(商纣王)的叔父,名胥余,称箕子,与比干、微子并称为商纣王时期的“三贤”。 周武王灭商之后,箕子带着五千人移民辽东,之后又去了朝鲜半岛并建立了政权,史称箕子王朝或“殷氏箕子王朝”。 燕昭王时,箕子朝鲜曾和所统治的胡人一同归属燕国。后来燕国被秦国所灭,很多燕国人也都投奔了箕子朝鲜 到西汉时期,投奔朝鲜的燕国人卫满发动政变推翻了箕子朝鲜,建立了卫氏朝鲜。 卫氏朝鲜曾经一度非常强大,其国土还包括后来的高句丽、真番、临屯、沃沮、夫余五国之地,方圆数千里,疆域远超箕子朝鲜。 原来的箕子王朝的一些王室成员跑到朝鲜半岛南部,建立了辰韩。而很多的平民百姓,则加入了朱蒙的军事集团,形成了一个由古朝鲜遗民、三韩人、濊貊、扶余人、靺鞨人组成的多民族国家,即高句丽。 所以,高句丽文明其实是中国汉族文明的一个分支。 大量汉人的投奔,给高句丽人带去了汉人的文化科学知识,也带去了军事知识,田峻所能看到的与汉人相似的攻城器械,其实不足为奇。 说实在的,看到这么完备的攻城器械,田峻还真为他老爸田晏捏了把汗。 …… “终于画完了。” 田峻将画好的地图住柳毅怀中一塞,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你将这张图带给黄将军,让黄将军与田丰、沮授、成公英等人一起商量,设法在今夜四更夜袭!” 柳毅大惊道:“主公,你这是要去襄平?不可以,太危险!” 田峻摇了摇头道:“其一,我虽然不担心襄平守不住。但是,如果我能将援军到来的消息带到城里,城内汉军必能士气大振,我军伤亡就会少很多! 其二,我们只带来了五千援军,而高句丽人却有五万,十倍于我!纵然是夜袭敌军后营,如果没有城内汉军的配合,也很难成功,所以,我必须去安排城内的汉军配合夜袭。 其三,我就这么一个父亲……呃,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父亲就这么一个,我若知道他有危险而不在他身边,是不孝也!” 柳毅不知道“就这么一个父亲”和“父亲就这么一个”有什么区别,但大汉以孝治天下,孝悌之道深入人心。见田峻为了父亲奋不顾身,也非常钦佩,毅然道:“主公,属下愿代主公冲阵去城内报信!” 田峻摇了摇头道:“你武艺比我稍逊,若冲阵不成,岂不误事?” 柳毅还要再争,田峻严辞拒绝道:“事关重大,休要再争!快去送信传令吧。” 柳毅无奈,只好应允。 两人走下山来,在山谷中与看守战马的斥候会合。考虑到田峻冲阵时可能会用到较多箭矢,柳毅又将自己的箭袋也挂在田峻的马上,然后,才带着斥候离开。 第42章 抓奴入草原 田峻很高兴,一方面因为得到田丰和沮授的大力支持,另一方面,因为要出兵鲜卑草原抓青壮,得从辽西柳城出发,田峻又可以见到夏雪了。 田峻在想着去草原抓免费劳力的时候,鲜卑人在广褒的万里草原上正打成了一锅粥。 早在一月底田峻奇袭柳城,砍了檀石槐人头,又放回了素利之后,辽东辽西各地的鲜卑,也都闻讯退兵。 退回草原的鲜卑人,大部分加入了素利的东部鲜卑,也有些回到河套地区,加入了和连的中部鲜卑部落。 三月份,和连在弹汗山鲜卑王庭继位鲜卑单于,但和连的能力和魄力都不足以统治檀石槐留下的广褒草原。 于是,鲜卑开始陷于了内战之中。 这种内战,还不止是东中西三部之间的内战,同一部内部,各部落首领之间也是经常争战不休。 好战的鲜卑人,有时为了一头羊,一个女人,或一顶绿帽,都会杀个你死我活。 没有了檀石槐的草原,鲜卑势力进入了无秩序的丛林时代。 越是丛林时代,就越需要强者! 只有强者才能建立秩序和维护秩序,在新的强者没有出来之前,或者没有形成互相制衡的几大势力之前,就只能是不停地内战。 草原上到处都在厮杀,每天都在流血,据后来田峻的估算,因为檀石槐的突然死亡而导致的鲜卑人口损失,至少在80万人以上。 原来东西两万里,南北七千里的广褒草原上生活着的近450万人口,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少了将近一百万人口。这其中有死于战争的,有死于饥饿的,有死于暴风雪的,也有向西迁入欧洲的,还有一些西域部族宣布独立建国的。 想想汉末及三国的内战导致3500万人口的损失,就会明白这种内战比起对外的战争,其实要残酷很多很多。 …… 田峻来到辽东已经五个月了,却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以至于一直也没去辽东见夏雪。 借着去草原抓免费劳力的机会,田峻带了黄忠、华雄和王越,领了八千人马来到辽西郡治阳乐。 与夏育和夏雪相见并在阳乐休整了两天后,田峻又从柳城的守军中调出四千人马,与辽东带来的人马合在一起共计一万二千人。 然后,以王越统领三千人为左军,黄忠统领一样,搜索包抄离柳城比较靠近的部落。 战争是非常残酷的。 为了给各自的民族争取生存的空间,每个民族都在不遗余力地削弱对方的实力。 汉军所过之处,凡所遇部落,都是先将青壮男子和年轻女子绑了让人押回辽西,然后再将全部落的其它人口杀光,所获牛羊马也让人送回辽西。 因为田峻当初杀檀石槐后,不但没有再杀入草原,还放了素利的数万人马,使得鲜卑人产生了一种田峻不愿与鲜卑人为敌的错觉。再加上东部鲜卑与中部鲜卑之间的内战,导致大量东部鲜卑的部落为了避开两部之间的战场,而向离战场较远的、靠近柳城这边的草原迁陡,所以,在靠近柳城的草原上,生活了不少的鲜卑小部落。 这为田峻的扫荡行动带来了丰厚的收益,五六天的时间里,田峻便捕获了五千多青壮俘虏和两千多胡人女子,战马和牛羊也缴获了不少。 就在此时,田峻从俘虏口中获得了一条让田峻很震惊很诧异的消息:和连单于连战连败,已经被素利包围在弹汗山老巢,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与历史不符啊! 而且这样的情况完全不是田峻想要的啊! 在详细了解具体原因后,田峻才知道,这竟然是田峻自己犯下的错误! 当初檀石槐死后,很多来不及返回王庭的中部鲜卑军队,被素利给收拢合并了,这样就导致了素利的实力大增而和连的实力大降,也就进一步导致了和连的中部鲜卑打不过东部鲜卑了。 “必须想办法解救鲜卑的和连单于啊,这样才能让鲜卑人接着打下去!”田峻对成公英说道。 成公英想了想道:“要救和连,可以用围魏救赵之计。素利与和连在弹汗山争战,其在鲜卑山的老巢必然空虚。” 田峻点了点头道:“成公兄之言,正合吾意。” 于是,田峻下令黄忠和王越两部向中军靠拢,然后合军一处,全部一人双马,昼夜兼程向鲜卑山奔袭而去,开始了作死的折腾。 两天一夜之后的凌晨丑时,田峻来到了离东部鲜卑老营地20多里的地方,田峻下令全军休整两个时辰,于卯时复又全军上马,向鲜卑老营进攻。 素利留在鲜卑山老巢的兵力不过五千余人,在毫无防备之下,仅一个冲锋就被田峻的汉军夺了营寨,除少数鲜卑人逃走之外,大部分营地的鲜卑人成了汉军的俘虏,这其中包括素利的妻妾和四个孩子。 素利虽然才二十五岁,但因妻妾众多,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其中大儿尤苛已经十岁,其它三个儿子也有6~7岁了。 这次事出突然,逃跑不及,被田峻来了个“一锅端”,素利的老婆孩子全成了汉军的俘虏! 鲜卑山被称为鲜卑人的发源地,在檀石槐将王庭搬到弹汗山之前,这里曾经是鲜卑人的王庭。而在王庭搬到弹汗山之后,这里便成了素利的老巢。 素利祖孙三代人,总共近百年的劫掠所得,身家不菲,金钱珠宝及各种物资堆积如山。 田峻来不及点算,下令全部搬上马车或驮上战马带走。 接下来就是马牛羊,共计缴获战马三万多匹,牛八千多头,羊的数量来不及清点,估计在二十万只左右。 然后就是人口:一共解救汉人奴隶三千多人,抓捕鲜卑青壮年男女二万多人(其它人全杀光了)。 …… 看着丰富的俘获和缴获,田峻开始犯愁了!要怎样才能将这些东西全部带走呢? 如此多的俘获和缴获,要全部带到相距一千多里的柳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是素利派出一支人马前来拦截,又或者草原各部落组织起来围杀这支汉军,那田峻的处境也是非常麻烦的。 更何况,逼素利从弹汗山撤军也是此次围魏救赵的战略目的所在。 所以,怎样做才能逼素利从弹汗山撤军,又不至于让缴获被鲜卑人截寺,成了当前必须设法解决的问题。 田峻与成公英讨论了很久,最后成公英向田峻献了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于是,田峻给了王越五千人,又将解救的三千汉人百姓武装起来交给王越,使王越手上的可用兵力达到八千人。 然后,田峻让王越押送所有俘获和缴获南下柳城,临行之时,田峻将素利大儿子尤苛交给王越。 而田峻自己,则带了素利的另外三个儿子,与黄忠华雄带着汉军主力大张旗鼓地向西南方向而去。 向西南走了一百多里之后,田峻命人将素利的三个孩子全杀了,割下人头,让几个被俘的素利家的亲卫将人头给素利送去。 正在弹汗山攻打和连的素利,在接到鲜卑山被田峻袭破的消息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军,毕竟只要攻破弹汗山,素利的损失也是可以得到弥补的。 可是,当素利看到自己三个儿子的人头,又得知田峻正向弹汗山方向杀来时,素利终于暴怒了,咬牙切齿地大叫道:“田狐狸欺人太盛,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一不做二不休,素利当机立断从弹汗山撤军。 于是,素利让副将格利领四万人马断后防止和连追击, 自己则带着六万大军便向田峻的所在位置扑了过去。 田峻在将素利小孩的人头送给素利后,依然一路扫荡向弹汗山而来,同时远远地放出斥候,密切关注素利的动的。 直到两天之后,得知素利六万人马与自己仅相距百里时,田峻才带着七千汉军,转道向南,目标却不是柳城,而是上谷郡方向。 素利得知田峻在逃往上谷郡的路线上,立即分兵三万前往上谷郡方向拦截。 田峻此时的七千人马,已经实现了一人三马,行动非常迅速,在向上谷郡方向运动了一天之后,又突然转道向北。 这样一来,素利愣了:这田狐狸究竟想干嘛呢? 本来对素利来说,此时最好的办法是再分兵两部:一路尾追,一路在汉军南面的草原堵截。 但是在成公英的计谋误导下,素利之前已经分出三万人马堵在了去上谷郡的路上,此时素利手上只有三万人马。 虽然仍远大于田峻的七千汉军,但慑于“田狐狸”的威名,素利不敢再次分兵,只好跟在田峻身后一路狂追。 这下正中田峻下怀,田峻在草原上忽东忽西又晃了两天,估计王越已经到了柳城,才转道东南,直奔柳城。 沿途又顺手牵羊劫掠了几个部落之后,田峻于第三天回到了柳城。 当田峻回到柳城时,王越带回的缴获和俘获,已经在送往辽东的路上了。 此次草原劫掠,历时二十多天,由于袭破了素利的老策,收获非常庞大。共计获得金十五万两,银一万多两,铜钱数亿; 除此之外,前后共劫得“劳工”三万多人,战马五万多匹,牛九千多头,羊二十万多只。 田峻又拿出一部分缴获的钱财分给出征的将士,汉军将士无不欢欣鼓舞。 但由此导致的后遗症也是不少,安静了半年的辽东辽西,又再次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第36章 独闯孤城何惧死 目送柳毅等人走了之后,田峻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装备,将猎日弓跨在背袋里,执了虎头戟,牵着苍菟马向城北绕去。 田峻敢去冲阵,其实并非是鲁莽的行为。 因为高句丽人用的是“围三阙一”的攻城方法! 而北门,则正是属于围三阙一中的“阙一”。除了一队大约五六百个高丽兵之外,便再无别的兵力在北门驻守。 田峻在山谷间绕了一大圈,直到襄平以北,才走出山谷。然后,不紧不慢地,一人一骑向城门方向缓缓走去。 起先,并没有引起高句丽人的注意,直到离城快两里时,才有一什斥候过来询问: “来者何人?”为首的斥候问道,说的是标准的汉语。 田峻没有理睬,抬手便射,连射三箭,箭箭夺命! 在高句丽斥候反应过来之前,田峻将猎日弓往弓袋里一插,顺手从得胜钩中掣出虎头戟,两腿一夹战马,凶狠地冲了上去。 高句丽斥候兵见状,也纵马前来阻挡,却又被疾冲而来的田峻又连杀两人,余下的几名斥候不敢靠近,纵马向两旁闪开,并向城门外的大队人马出声示警。 城门外的高丽兵也早就惊动了,约五百多人全都翻身上马,向田峻迎来! 田峻伏在苍菟马上,长戟斜拖,快如一道闪电般向城门冲去。 在闪过稀疏的几支箭矢之后,田峻一人一马狠狠地冲进了敌群之中。 一戟斜斩,将左边一名敌骑连肩背削成两半,戟柄磕开右边另一支长矛,长戟划了道光弧,将右边的敌骑一支胳膊齐根削落。 另一支长矛闪电般袭向田峻左肋,田峻来不及变招,闪身让过,用戟柄倒撞敌骑战马头部,正中敌骑战马耳部,敌方战马倒地身亡。 才一过照面,电光火石之间,连杀两人一马! 敌军曲长大为惊恐,不敢亲自上前拦截,只命士兵上前送死。 田峻长戟左劈右刺,所遇之高丽兵无一合之敌,被田峻连杀十余人,冲出了高丽兵的拦阻包抄,仗着马快,直往北城门冲去。 敌军曲长率部紧紧追来,一边追一边向田峻射箭。 田峻一边纵马,一边舞动长戟,将射向自己和战马的箭矢全部磕飞。 苍菟马快,才几个纵跃便脱开了敌骑弓箭的射程。 田峻脱开了敌军射程,但是,敌军却没脱开田峻强弓的射程。田峻强弓的射程,比普通弓箭的射程足足超出二十步以上! “现在该我了!” 田峻将长戟挂在马上,左手取弓右手取箭,一翻身,连珠三箭射出! 敌军曲长避过两箭,第三射正中面门,坠马而亡。 其它敌军皆不敢再追,只是远远地坠在后面…… 城头之上早己沸腾了起来,汉军们都在大叫: “少将军威武!” “少将军威武!” …… 田峻来到城门口,圈回马头,拉开弓箭,却不知该往哪射——敌军都跟得远远的,一见田峻驻马拉弓,纷纷向两侧逃开…… 随后汉军打开城门,田峻在汉军的欢呼声中进入了襄平城。 田峻的到来,立即给城内的汉军打了一剂强心剂,本来还打得有些艰难的汉军,士气大涨,一个反击,便将攻上城头的敌军杀死大半,赶下了城头。 城内的情况,果然不出田峻所料。 城内不仅没有缺粮,粮食还多得足以支撑三个月之久! 此前田晏故意装出一副缺粮的样子,不过是惑敌而已。 田晏好歹也是打了几十年仗的名将,当初攻下柳城时,粮草堆积如山,又岂能只带一个月粮草过来? 而故意杀掉一些多余的战马,又让将士们装出有气没力的样子,不过是想诱惑高句丽人来强攻坚城而已。 “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见到田峻之后,田晏勃然大怒! “父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一块皮都没掉呢?”田峻讪笑道。 “什么叫一块没都没掉!独自一人就敢闯进来,你想让我老田家绝后吗?”田晏怒气更盛。 “我……我这不是来看看您还在不在嘛,你要不高兴,我这就冲回去得啦!” 说罢,田峻转身就走。 “哎!哎,乖儿子,别闹了,来了就别走了!”田晏只好让步,换了缓和点的语气对田峻道:“说吧,带了多少人来,准备何时夜袭?” “不错啊,父亲,连这都能猜到,看来根本不需要我来报信,要不,我还是走吧。”田峻又作势要走。 “别走,乖儿子,你不就是想要指挥权嘛!为父老弱不堪,城内的事就全交给你了。”田晏无奈地说道。 不过,嘴上说得如此无奈,心里却乐开了花: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田峻心知肚明,看了看红光满面的“老弱不堪”的父亲,田峻开心地说道:“父亲也不必佯装“老弱不堪”了,我虽只是个杂号将军,却有天子圣旨,天子让我屯兵辽东,于战争期间节制辽东、辽西军事。” 说罢,田峻取出贴身藏好的圣旨,交给田晏。 田晏大笑道:“臭小子,何不早说?来人,通知军侯以上将领,来南城门楼开会!” 待众人都到了之后,田峻先将天子圣旨传阅众人,然后才开口说道:“天子旨意大家都知道了,我虽只有五千直属军队的名额,但是,在战争期间,辽东辽西的所有兵力我都有节制之权。” 众将齐声道:“愿遵将军军令!”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有带来五千援军,现在由黄汉升将军统领,位于城西三十里处。今晚四更,会对高句丽人发动夜袭。 不过,城外只有五千汉军,而高句丽人却有五万,纵然是夜袭,也难彻底打败高句丽人。 所以,在城外汉军发动夜袭时,城内的汉军必须同时配合。这就是本将为什么甘冒风险突入城内的原因。” 众将尽皆大喜,纷纷出声道:“请将军下令!” 田峻看了看大家,见所有的人都士气高昂,暗暗点头: 效果不错,军心可用! 接下来,田峻将城内所有人马分成四队,以田晏领二千青壮守襄平;以伯仪领原辽东守军及青壮共两千人为左冀;以鞠义领三千人为右翼;剩下六千人马由田峻和华雄亲自统领为中军。 安排好之后,吩咐几位统兵大将各自去准备,却将阳仪留了下来。 这阳仪可不简单啊! 在太守和军司马、校尉全都战死了之后,还能以一个曲长的身份,领导全城军民守着襄平城! 而且硬是在鲜卑两万多人的进攻下守了足足一个多月! 汉制,一曲是500人,曲军侯平常只是领500人的军官。而伯仪收扰的残兵及城内青壮达五六千人,在鲜卑人攻城之时,伤亡过半而城不破。 这绝对是天生的有勇有谋的将才。 原本历史上公孙度称霸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主要靠的就是柳毅和伯仪这两员有勇有谋的大将。 …… “伯军侯辛苦了,辽东幸得军侯之力,才免于失陷胡人之手,伯军侯当为此战首功!”田峻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壮实青年,满眼都是激赏。 伯仪向田峻行了一礼道:“谢破虏将军谬赞,若非破虏将军斩杀了檀石槐,鲜卑人也不会退兵,因此,说起来,在下这条命也是将军所救!” 果然是聪明人,一开口,就透着机灵,不仅说话条理分明,还将姿态摆得很正,没有半点居功自傲的意思。 田峻摇了摇头,很是欣慰地说道:“伯兄不必过谦,此战首功非伯兄莫属。若是伯兄不嫌弃,就在本将帐下做个校尉如何?” 从统兵500人的曲长,一下子提升到2500人的校尉! 伯仪心中大喜,向田峻说大礼称谢。 …… 柳毅被骂惨了! 被骂得……有些生不如死…… 柳毅被田峻赶走之后,其实并非有走远,一直远远地跟在田峻后面,直到田峻入了襄平城,才放心地回去营地。 尽管如此,柳毅还是被骂了。 而且是被很多人轮流着骂!被骂得如狗血淋头! 尤其是性格刚直的田丰,将柳毅足足骂了半个时辰,若非黄忠一直在为柳毅解围,柳毅恐怕要被唾液淹死。 这一刻,柳毅想死的心都有了…… 关键时刻,还是随行而来的蔡邕劝道:“元皓兄就别怪柳将军了。田峻乃至孝之人,如今其父被围城中,生死不知,又岂是别人能劝阻的了的?” 田丰这才怒气稍减。 黄忠也乘机说道:“时间紧迫,还是议一议今晚的夜袭吧。” 沮授道:“柳将军与侯爷约定的时间是四更袭营,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此时不宜行动,恐会惊动敌军斥候,须待天黑之后才可行动。至于具体行动,可参照侯爷的地图,长驱直入,直取敌军中军即可。” 成公英也道:“确实如此。有城内守军出城夹击敌军,我们不必担心陷入重围,直取敌军中军帐便是最好的打法,敌军在被前后夹击之时,若中军溃乱,必然会是兵败如山倒的结局。”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汉军人数本来就少,仅仅只有五千人,若再分兵,恐怕很难达到夜袭的效果,只能采用直取中军的打法。 黄忠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此战当用锋矢阵!” “王越(柳毅)愿为锋矢!”王越和柳毅同时请战道。 王越是急于想要立功。 而柳毅,则是想去拼命…… 黄忠心知肚明,爽朗地大笑道:“好,那我们三人就同为锋矢!本将为前锋,王将军与柳将军分列本将左右,有我三人冲锋在前,何人能挡!” …… 高句丽营中,高句丽人也开始发现了异常。 “田晏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高伊夷模满脸凝重地对手下将士道:“看来我们被骗了,城中汉军现在还没有缺粮,所谓的“缺粮”,只是他们用的“骄兵之计”而已,让我军白白损失了两千多人马。” 有高句丽智者之称的李模道:“听说今日有汉将突入城中,恐怕会出变故,大王子须得小心谨慎才行!” 高伊夷模点了点头道:“下令全军加强戒备,岗哨加倍!” …… 襄平城内,一切准备工作在有序地执行着。 田峻让汉军早早地休息,只留下城头的巡哨。 二更时分,所有汉军被叫醒,吃了些水和干粮,然后,人衔木,马束口,悄悄在城门口集结。 三更时分,城门悄悄打开,一万二千人马在城外列成三个方阵。静待高句丽军的后营乱起。 …… 第43章 取舍明得失 “公子这次杀了素利的三个孩子,素利岂肯善罢干休,必来进攻柳城。”成公英对田峻道。 “一场大战恐难避免!”田峻点了点头道:“素利若来进攻,兵力应在十万以上,” 黄忠道:“柳城守军再加上我们从草原返回的兵力,也只有一万五千人,要对付十万鲜卑军,兵力太过悬殊,恐难有胜算。” “无妨。”成公英笑道:“这一点,恐怕早就在公子算计在内。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知我者,成公英也!” 田峻大笑道:“我只杀了素利三个儿子,还给他留了个大儿子,就是为这件事准备的。况且那鲜卑单于和连,也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和连虽然不怎么样,但其麾下大将步度根和柯比能,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呢。” “公子所言极是。”黄忠也笑道:“想来素利死了三个儿子,应该不想看到最后一个儿子也被割下脑袋吧。” ……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田峻所料。 两天之后,素利的十万大军便来到了柳城。 将十万大军在柳城外列好方阵之后,素利带了一队亲兵,打马来到城下,对城头上的田峻喊话道:“狡猾的田狐狸,自你来辽东之后,我与你互不相犯,为何突然侵我草原,杀我亲人?!” “我也不想侵你草原杀你儿子啊,可是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你四个儿子的人头。”田峻一本正经地胡扯道。 “是谁?莫非是和连那杂种?”素利自动脑补道。 “哦,天啦,素利将军你真是太聪明了,跟你这么聪明的人为敌,非我所愿也!”田峻大声惊呼道。 能得到田狐狸夸奖,素利感到非常荣幸,得意地看了看左右,然后对着城头又大喊道:“我的大儿子呢?还没杀吧?” “还没呢,这不好好的嘛?” 田峻将素利那五花大绑的儿子尤苛往前一推,对城下的素利大声说道:“我也是那种比较聪明的人,到现在还没收到和连的一毛……呃,一个五铢钱,怎么可以杀你最后一个儿子呢?这个……要杀,也得等收了钱才杀啊!” 素利眼珠一转,咬了咬牙,对着城头的田峻抱了抱拳道:“既然田将军只是为钱办事,那我这个儿子,我是不是也可以用钱买回来?” 田峻一听,立即用迫不及待的语气回复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出价比和连高,我现在就砍了你儿子脑袋买给你!” 说罢,田峻将尤苛往前一推,举起大刀就要往下砍! “什么?!” 素利见状大惊,连忙高声阻止道:“哦不,我不要他的脑袋……呃,我要他的身子,哦不……我全要……要活的!” 田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还有点担心,担心素利一怒之下以大局为重不要儿子呢。现在看到素利如此紧张他这个儿子,田峻心里更有底了。 笑过之后,田峻放下战刀,对城下的素利道:“全要的话,要稍微贵一点,毕竟也是好几十斤肉啊!” 明白被戏弄了一下的素利咬牙忍了忍,才又对城头的田峻道:“田将军你开个价吧,他和连出得起,本将也出得起!” 田峻想了一下,故做为难地说道:“自古以来,哪有带着十万大军来谈生意的?何况……何况那步度根和柯比能的大军,已经在来交钱收货的路上了……哦不,我说错话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什么?步度根和柯比能跟过来了?” 鲜卑军中一片哗然! 和连虽然被素利多次打败,但仍有数万大军在弹汗山王庭,尤其是步度根和柯比能,那可是草原上有名的悍将! 若是在素利退兵之后,步度根和柯比能乘势杀入东部鲜卑草原,那可就麻烦了。 素利之前就一直担心这种可能,所以才留了三万军断后,但能不能挡着步度根和柯比能,素利的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此时被田峻提起,更是被截中了心思,心中担忧不已。 沉默了半晌,素利满脸凝重地问道:“说罢,田狐狸,你想要怎样?” 田峻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态,煞有介事地说道:“退兵吧,你的这个大儿子我暂时不会杀,先帮你养着。若我所料不差,和连的大军已经在劫掠你的大草原了。再不回去,你手下将士们的女人都被抢走了,孩子也都被杀光了!” 素利手下的将士闻言,都是一脸惶恐之色。 素利盯着城上的田峻,脸上阴晴不定,隔了很久,才咬牙切齿地对田峻说道:“好,我今天就放过你一回,为表诚意,我给你留下战马五千匹,但你要是敢伤了我的大儿子,我必倾全草原之兵,灭了你!” 说罢,素利掉转马头,带领大军,头也不回地离柳城而去。 …… 就这样走了? 看着城外留下的五千匹战马,城头上的汉军们都觉得难以置信:你丫的是来打仗的还是来送礼的? 十万大军前来,就聊了几句天,然后……留下五千匹战马就走了…… 这太让人震惊了! 城头之上安静了半晌,突然有有军士大喊起来: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接着,所有将士都大喊起来: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 田峻没有做声。 看着率军离去的素利,田峻陷入了沉思…… 良久,田峻才转过身来,亲自为素利的大儿子解了绑绳,开口说道: “尤苛公子,本将不愿与你父亲为敌,此番因听信那和连的谗言,多有得罪。本将这就将你送回你父亲身边。城外这五千匹马,你也带回去吧?” 周围的汉军将士闻言,都是一脸谔然。 黄忠也是一脸不解地问道:“田将军这是为何?多好的人质就这么放了?还将到手的五千战马也如数退回?” 言下之意,只差没说:你这是怕了素利么?就算是怕素利,更应该将人质握在手上啊! 田峻慨然道:“素利将军真英雄也,我欲示好于他,以保边境平安!尔等休得多言!” 黄忠还想再争,却被成公英拉着,只好做罢。 田峻暂时不理黄忠,命华雄去释放素利的妻妾和二百鲜卑俘虏,让这些俘虏护着素利的妻妾和大儿子尤苛,赶着五千战马尾追素利而去。 …… 待尤苛离开柳城之后,田峻才对黄忠道:“黄将军,赶快备战吧!” “田将军,你,你这是何意?”黄忠诧异地问道。 田峻笑道:“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田将军,我们具体该怎么做?”黄忠还是满头雾水。 “问一下成公英吧,他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别做这个军师了,哈哈!本将现在要去放松……呃,休息一下……”田峻心情大好,一边大笑,一边拉了身边的夏雪,转身走下城墙,往城中府衙走去…… 汉军将士们都面面相顾,不明所以。 黄忠和王越等将领则全围着成公英,想看成公英怎么说。 成公英苦笑一声,对黄忠等人问道:“如果你们是素利,你们会怎么想?” 黄忠似乎明白了一些,开口说道:“放回素利的大儿子,连战马也退回,素利必然以为咱们是怕了他或想示好于他,因此……因此失去戒心?” “没错!正是如此!” 成公英道:“失去戒心,就想不到我们会去进攻他。如果此时,我们再夜袭素利,结果会如何!” 黄忠这才恍然大悟道:“公子……公子真是太狡猾了,比草原上的狐狸还狡猾……” 成公英笑道:“为将者,当明取舍之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主公之智,非狐狸能及也……” …… 第37章 铁骨铮铮少年兵 …… 月黑风高,正适合杀人放火! 黄忠的五千人马早已赶到,隐蔽在高句丽营寨以南数里的地方。 看看时辰将近,黄忠一声令下,全军上马,向着高句丽的后营驰去。 高句丽人已经加强了戒备。 不过,加强戒备的是前军和中军。没有人想到会有一支人马来自后方! 很快,后营简陋的寨墙被折毁了一大片! 黄忠一马当先,王越和柳毅分列左右,五千汉军将士紧随其后,虽在敌军营地中突进,却类似阵战中的锋矢阵,一路向前,直往敌军中军大帐方向突进。 敌军后营大乱…… 就在此时! 早就出城静候的田峻,也率领汉军也对高句丽营寨发起动了进攻。 田峻用的是与黄忠一样的战术,也是快速向中军帐方向突进。 高伊夷模半夜被亲兵推醒,见到营中到处火起,大惊失色,慌忙披甲指挥应敌。 刚刚骑上战马,但见后营中已有一支人马向中军杀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壮硕,大刀翻飞处,无人能挡。 高伊夷模手持三尖两刃上前迎敌。与黄忠大战十余招不分胜败。但就在此时,田峻所率的汉军也杀进了高伊夷模的中军,高句丽的中军开始溃败。 高句丽军的左右两营因为遭到阳仪和鞠义所率汉军的攻击而无暇救援中军,如今中军溃败,败兵四处逃窜,左右两营也立即被冲乱! 兵败如山倒! 高伊夷模见大势已去,奋力逼退黄忠,率所部亲兵精锐向东撤退,却又遇上王越,才交手数合,便被王越一剑斩断马头。 高伊夷模也坠下马来,幸有亲兵拼死抵挡,才从王越剑下逃得一命。 高伊夷模骑上亲兵所让的战马,亡命逃窜。才逃出数十步,又被柳毅给盯上了。 柳毅张弓搭箭,直射高伊夷模背部,正中右肩,箭矢透甲而入,将高伊夷模的右肩射了个对穿。 高伊夷模因右肩受伤,连三尖两刃刀也拿捏不住掉落到了地上,只好伏在马上,在亲兵们的拼死保护下自顾逃命而去…… 黄忠和田峻领兵随后掩杀二十余里,杀敌数千人而回。 当田峻回到襄平城外时,战场上再次沸腾了起来,所有汉军将士都高声欢呼: “破虏将军威武!” “大汉威武!” “少将军威武!” …… 此战以有心算无心,打得简单快捷,酣畅淋漓,让一直被闷在城内挨打的汉军都大呼痛快。 被围城一个多月,没有人想到数倍于己的高句丽军会被如此干脆利落地击败! 所有的人看向田峻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爱戴和崇敬,就连一向严苛刚直的田丰,也欣慰地对沮授和蔡邕道:“此子年方15岁,却如此智勇兼备,必成一代名将也!” 田峻纵马走向战场,老头子田晏正带着人在打扫战场,时不时放声高喊: “马尸全运回城中,交给蔡邕那老夫子,分发给城中军民食用!” “各种器械分类堆放,不要放过一块铁片。金银财物,全都送进帐中由成公英统计……” “一切有用的东西都不能浪费了,敌军尸体都要剥光了垒成尸山,衣服收集起来着人清洗干净,用于以后救济流民。” “喂,那个谁,兜裆裤怎么没剥?……什么?太脏太臭?那好歹也是块布!……剥下来剥下来……” 田峻哑然失笑,没想到老爷子还有这么“节俭”的时侯。 不过,想想也是,这年代还没有棉花,在这辽东苦寒之地,冬天里多一块布,就可能多救一条人命…… …… 田丰见田峻来到战场,便跑过来禀报道:“侯爷,战果已经初步清点出来了,共杀敌一万多人,俘虏八千多人。缴获战马两万多匹,粮草辎重无数。”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田伯父,我军伤亡如何?” 田丰道:“我军伤亡二千四百人。” “什么?怎么会有如此高的伤亡?”田峻大惊道。 “啊,什么叫如此之高?”田丰诧异地说道:“死亡才四百多人,重伤三百多,其它都是轻伤。” “呃……原来如此,不过死亡四百多人,重伤三百多,这损失也不小了啊。”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我们去看伤员吧。” 说着,田峻便朝安置重伤员的帐篷区走去。 …… 重伤员区。 这里,充斥着的……是呻吟和绝望…… 与战场上将士们的欢呼雀跃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排十几顶帐篷里面,躺着三百多重伤的汉军将士,只有十几个士卒在给他们做一些简单的照顾。 没有医者,为数不多的几名医者,都被安排在照看轻伤员们。 ——而这些重伤员,都是已被放弃了的……“将死之人”! 偶尔有几个士卒抬着刚刚死亡的重伤将士……从这片帐篷区离开…… 田峻满脸凝重地走进其中一顶帐篷中。 帐篷中的呻吟声停了下来,几乎所有的重伤员都转过头来看着田峻,绝望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 一位断了右臂,小腹缠着渗血的麻布的骨架非常粗壮的少年士卒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给田峻行礼。 待左臂举起时,才发现只有一只手,行不了抱拳礼…… 士卒的左手僵硬地举在空中,停了半晌,才无力地垂下,泪水从倔犟的双眸中流淌了出来…… 田峻走到这名士卒的身边,缓缓地蹲下身子,用手为这名少年士卒拭去脸上的泪水。 这是一张很年轻的稚气未脱的脸,应该不超过13岁。 若是在后世,这还是一个正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少年! 可是在这里,却已经是浴血疆场的战士了,并且,还在战斗中被敌人砍掉了整只手臂! “你叫什么名字?”田峻轻轻地问道。 “我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少年轻声答道 “雷熊?好样的!你……父母呢?”田峻有些心庝。 “死了……”少年轻轻地回答,无悲无喜,似乎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又似乎他父母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你还有兄弟姐妹吗?”田峻又问道。 “也死了……”依旧是无悲无喜的回答。 见惯了生死的少年,还这么年轻,心就已经麻木了么? “你……不伤心?”田峻依旧轻轻地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那眼神却突然变得狠厉起来,如噬血的野狼!牙齿使劲地咬合着,仿佛是要用力将一根骨头咬断一样,少年仅剩的左手青筋暴起,用力地握着拳头。 使劲地喘了几口粗气,少年才冷静下来,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他们……杀了我一家七口,连我两岁的弟弟都没放过!而我……我才杀了五个,还欠两个!可惜……可惜我却不行了……” 说罢,少年士卒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田峻的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扶着少年躺下来,为少年擦去眼泪…… 穿越以来,田峻一直有一种在梦幻中的错觉,但是此刻,第一次,田峻觉得现实是如此的真实而残酷! 田峻转过身,用征询的眼光看向闻讯而来的医者。 医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位兄弟的两处创伤,虽然……虽然暂时已经止血,但在这个春夏交接的季节,难免会恶化溃烂……” 恶化溃烂?! 也就是……缺少消毒的酒精! 田峻脑中灵光一闪:有酒精……就可以救下很多条人命! …… “不,我有办法救他们!来人啊!”田峻突然站起来,大声喊叫道。 “将军有何吩咐?”柳毅过来抱拳道。 “柳兄,战利品中有酒吗?”田峻问道。 “有300多坛!”一旁的田丰代替柳毅回答道。 “很好,将这300多坛酒全部运到太守府中,任何人都不可以动用!”田峻大声命令道。 然后,田峻又转过身来,对少年士卒大声说道:“安心养伤吧,我有办法让你不死。高句丽人还欠你的两条人命,我会帮你去十倍取回。至于你自己,等养好了伤,再娶几个婆娘,生几个儿子传宗接代吧。” 少年士卒激动得又哭了起来。 田峻愣了愣,问道:“我叫你娶婆娘生孩子,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下面那里……没受伤吧。” 少年忍俊不禁,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道:“没事,那里还好得很呢!” 田峻哈哈大笑 随后,田峻又着对其它伤员道:“其它各位兄弟也一样,我去给你们弄最好的清创药,你们一定要好好养伤。待养好了伤,我会将你们安置在郡县做衙役领奉禄,只要下面没受伤的,每人安排两个女子做婆娘。大家说好不好?” 伤员们都非常感动,纷纷大声叫好。 刚才还充满绝望和呻吟的重伤营,仿佛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充满了阳光和生机。 接着,田峻对柳毅道:“走,带我去城内铁匠营!” …… 看着田峻离开的背影,雷熊泪流满面,怎么擦也擦不完…… 在这个世界上,雷熊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很久没有人给过自己一丝关怀和一丝温暖了! 冰冷的心里,除了悲伤,便是仇恨,除了仇恨,便是绝望…… 而此刻! 雷熊的心里却多了一份温暖、多了一份祈盼,更多了一份……渴望! 田峻让雷熊感到了一种大哥哥般的关怀和温暖! 雷熊祈盼着能再见到田峻一眼,祈盼着能像刚才一样呆在田峻身边! 渴望……渴望能对田峻叫一声……大哥! 即使伤发而亡,只要能叫田峻一声大哥,似乎……今生也是无憾…… …… 天黑了,月亮出来了。 月光透过薄薄的篷布洒落下来,照着少年晶莹的双眸,双眸之中,似乎……有星光在闪耀。 倔强的少年紧咬牙关,彻夜未眠…… …… 第44章 万国尽征戍,何乡为乐土 尤苛和素利的妻妾们,在天黑时份追上了素利。 看到被田峻放回的大儿子尤苛和妻妾,以及退回的五千匹战马,素利心里很是不解。 “这……这怎么可能,田狐狸为什么会将你们放了?”素利急切地问道。 尤苛道:“父亲带兵离开之后,那田……田狐狸似乎是害怕了,亲自给孩儿解了绑,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素利焦急地问道。 “那可恶的田狐狸说,父亲是真英雄,欲示好于父亲,以保边境平安!”尤苛对素利道。 “那田狐狸真是这么说的?”素利有些诧异地盯着尤苛问道。 “确实如此,那田狐狸的手下将军有意见,还被田狐狸喝斥了几句呢。” 素利想了一下,突然阴恻恻地笑道:“田狐狸自寻死路,这番可怨不得别人!” 手下大将坎突顿不解地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素利道:“之前我没有攻柳城,是因为怕他对我儿子不利,如今他将我儿子放了,手中再无人质,我自然是要回军去杀了他!” 尤苛道:“父亲,田狐狸不是将我们放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杀他?” “他还杀了你三个弟弟!我又岂能放过他?”素利冷哼一声道:“他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说罢,素利对手下将士道:“传本将命令,今晚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杀回柳城,抓了田狐狸,碎尸万段,为我那三个儿子报仇。” 众将闻言,都面面相觑。 因之前在柳城时,田峻“善意”地忽悠他们说,和连正在劫掠他的的老家,使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归心似箭,都想早点回去救自已的部落和亲人。 但此刻素利却要回军再攻打柳城,岂不是会耽误他们救援亲人和部落的时间? 所以,诸将们都有些怨言,可是,慑于素利平时的威严,又不敢违抗素利的命令,只好面面相觑,希望有人出面劝说素利。 最后,还是坎突顿比较大胆,出面对素利说道:“可是……可是那和连正在劫掠我们的草原,将士们……将士们都想着早点回去将和连他们给赶走呢。” 素利断然道:“和连所剩兵马不多,不必太过担心。先杀田狐狸,再去灭了和连。快去传令吧!” 众将见素利有些生气了,虽心有怨言,也只好做罢。 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就不担心会被夜袭的鲜卑军,因大家都心存抱怨,夜间的警戒就更加松弛了,军队的士气也变得非常低落…… 四更时份,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鲜卑人的军营显得特别安静。 这正是一天中最困的时刻,鲜卑营中几乎是毫无防备。 汉军已经示弱,放回了素利的大儿子和妻妾,连白送的五千匹战马都一并送回了。 所有人都认为汉军这是被吓破胆了,没有人会认为汉军还敢对鲜卑军不利,何况汉军才一万五千多人,而鲜卑营地,有近十万人马。 所以,鲜卑营地的防御罕见的松弛:没有寨墙栅栏,营地外没有挖掘壕沟,没有放出斥候,少数几个放哨的,也东倒西歪地在打着呼噜。 田峻带着人绕了一圈,绕到上风口的位置,这样做,是便于在夜袭时放火。 几乎所有的夜袭,都是一边突袭一边放火烧营,这是老套路了,但放火也是属于技术活的。 要顺风放火! 否则,烧不到敌人反而把自己烧死,那就悲催了。 此时已到深秋,草原上刮的是强劲的西北风。 所以,田峻才带人绕到了西北面。 呼啸的西北风吹散了悄然行军的声音和战马身上的气味。一万五千汉军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鲜卑人的营地。 前锋斥候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营地外正在打呼噜的鲜卑哨兵,汉军顺利地突入了鲜卑军营。 田峻点起火把,点燃绑着油布的箭矢,然后一拉猎日弓,箭矢带着一团火光扎在了两百多步远的一顶大帐篷上,在呼啸的西风吹拂下,立即在帐篷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就是进攻的命令! 汉军将士们也全都快速地射出手中的火箭,然后一夹战马,大声吆喝着向敌营杀去,一边放火,一边大砍大杀,杀声震天,吼声如雷! 鲜卑军营立时人喊马嘶,乱做一团,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 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马找不到人,人找不到马。 很多鲜卑战士光着身子从燃烧的帐篷中窜出到处乱跑…… 没有马匹,没有兵器,甚至很多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在汉军的驱赶下,向东南方向的营地倒卷而去。 东南方向离得稍远的鲜卑营地,本来已经开始集结兵力准备抵抗,可是,兵力尚未集结好,便又被疯狂逃命的自己人给淹没了。 于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出现了,而且,这还是夜间的“兵败如山倒”!人马之间的互相践踏比之白天更甚百倍! 素利在亲兵的保护下,从自己的部下中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而出,跟在身边的鲜卑将仅两万多人。近七万鲜卑人要么被杀,要么被烧死踩死,要么被俘,要么……四散逃入了广褒的草原。 就连刚被田峻放回的大儿子尤苛和那群妻妾们,也全都没于战乱之中,不知所踪,不知是死是活。 素利放声大哭,对田峻恨之入骨,却又再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在安排了几员亲信去收拢逃散的残兵之后,便纵马逃进了草原深处。 田峻下令黄忠和华雄追敌十里而回,然后打扫战场。 …… 战场之上,死尸枕籍,血流成溪,断肢残躯遍地,其景甚哀,其状甚惨……! 纵然是心肠早已坚如如铁石的田峻,也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 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坐在一块土坡上,看着狼籍的战场,田峻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觉得有些恍忽失落。 看了看自己骨节粗壮的双手,田峻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来到汉末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死在这双手下的敌人早已上百了,而死在自己手下将士手中的敌人,早已上了十万! 杀人,杀人,不停地杀人,这就是自己的初衷么? 田峻很讨厌杀人,其实田峻更愿意去“活人”! 可是,在这个乱世之众,不杀人又怎么能“活人”,不杀人连自己都“苟活”不了。 就像这一次,如果不是自己设计杀败这群鲜卑人,恐怕辽东辽西的汉人就会被素利的十万大军杀得净光。 呃……,当然,是自己先杀了人家才不到八岁的三个孩子…… 可是,有区别吗?这人迟早得杀! 族群的对立,在现阶段只能用手中的刀来解决,每一个民族都在做着同样残酷、残忍的事情,都在不遗余力地削弱对方,为本民族争取生存的空间。 只有待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推动民族的融合。 田峻咬了咬牙,站起来,抬腿踢开一条断腿,踏着被鲜血浇灌得有些泥泞的草地,向战场走去。 “黄将军,此次战果如何?”田峻来到黄忠身边,开口问道。 “禀报田将军,杀敌二万余人,俘虏三万,已收得战马两万多匹,将士们还正在周边草原搜寻,应该还可以找到一些。” “哦?怎么俘虏这么多?”田峻点诧异。 黄忠指着一群正被押送过来的俘虏笑道:“很多鲜卑人连衣服都没穿好,没有兵器,没有马匹,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要我们的骑兵赶上去,除了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 田峻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料到了鲜卑人戒备松懈,却没想到会如此松懈。” 成公英道:“据俘虏交代,是素利下令天亮后回军攻打柳城,引得鲜卑将士们心怀埋怨、士气低落所至。因为这些鲜卑将士,都想着早点回去救他们的部落和亲人。” 黄忠问田峻道:“田将军昨天在柳城城头诈呼素利,说和连会劫掠素利的草原,究竟是真是假?” “既然是“诈呼”,自然就不是真的了。” 田峻笑道:“据我所料,和连此时应该在整合人马,没那么快出兵东部鲜卑。” 见黄忠等人不解,田峻解释道: “其一,和连并不知道素利从弹汗山退兵的原因。 其二,就算和连知道素利退兵的原因,他也不知道我军的情况和战略目的,又怎敢轻易出兵势力强大的东部鲜卑草原?” 听田峻如此一说,黄忠等人都明白过来了。 唯有脑袋有点“卡”的华雄不太明白,还在讷讷地问道:“那素利为什么会相信主公的话,认为和连会劫掠他的地盘?” 成公英笑道:“因为之前田将军对素利说,我们汉军是受和连之邀,才出兵草原去杀素利的儿子的。 这样就让素利以为我们汉军是与和连串通勾结好了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会变成,当素利与我们汉军开战时,和连必定从素利的背后策应我们汉军。” “原来如此!” 终于明白过来的华雄,暴发出一阵惊呼,随后大声嚷嚷道:“以主公之智,不该被叫做田狐狸,应该叫做“赛狐狸”……呃不,我说错话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哈哈哈哈……” 第45章 何不早败家,何不早犯法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将战场打扫完毕,关于此战最后的结果也统计出来了: 杀敌二万多,俘虏三万多,战马收拢了三万五千多匹。粮草基本上被烧光了,而各种器械却堆积如山,少说也有五万件以上。 此外,还有十二万多只羊,以及用来拉辎重物资的二千多头牛。 再问及汉军自身伤亡,竟然也有二千多人的伤亡,其中死亡人数达八百多人。 这些也基本上在田峻的预料之中,虽然是夜间奇袭,但毕竟是用一万五千人打近十万人,人数相差太大,伤亡也是难免。 战场打扫完毕之后,田峻便马上带兵返回了柳城。 田峻也有些担心柳城的安全。因此次田峻的兵马是“倾巢”出动,柳城之中,只有夏雪带着2000民壮在守城。 见到大胜而归的田峻,柳城再次沸腾了起来。 …… 田峻依旧给苏勇留下7000人守柳城,又留下了一些缴获的物资给夏育,然后,带着其余人马,押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直往辽东而去。 …… 太过丰富的缴获,让田丰和沮授他们发愁了。 金银铜钱不怕多,牛羊马等物资不怕多,但是俘虏怕多啊! 此次夜袭所抓俘虏,加上之前劫掠草原和鲜卑山老营抓捕的鲜卑俘虏,竟有将近六万五千人! 再加上之前战檀石槐和战高句丽所获俘虏,现在辽东总计有俘虏七万三千多人,扣除种稻释放的二千多人,还有七万多俘虏! 而辽东郡有多少汉人? 在籍人口为8万人,由于地广人稀使得很多人口没有“在籍”,其实际人口在10万人左右,再加上两万汉军,也就12万人。 辽东郡的所有汉人加在一起只有12万人,现在俘虏就有7万!而且这7万人都是青壮男女。 哪么,12万汉人中间有多少青壮男女呢? 除掉12岁以下的儿童和50岁以上的老人(古人老得早),最多也就是在九万左右! 俘虏的数量几乎接近了汉人青壮男女的数量。 怎么办?杀肯定是不能杀的! 都是免费劳力啊,杀了可惜。 最后按田丰的规划,将二万俘虏送给夏育用于开发辽西,再将俘虏中的五千多年轻女性分配给有功将士为妻。剩下四万五千俘虏,实行小单位分开管制,才把这风险暂时给压制住了。 但另外一件事又让大家犯愁了,那就是五千多年轻鲜卑女性的分配问题。 俗话说,青菜罗卜各有所爱。 将士们的爱好也各不相同,长得好的喜欢的人多;长得丑得的喜欢的人少;有人喜欢胖的;有人喜欢排骨类的;有人喜欢性格开放的;有人喜欢闷骚的。 国人又都是有“不患寡而患不公”的尿性的,这要分配不好,肯定会出乱子的! 最后,田峻想起了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妙招——蒙眼摸妻。 据说是历史上某位男权思想特别严重的将军,在给部下有功将士分配女俘时,把女的和男的全放在宽大的院子里,让男的全都蒙上眼睛玩“瞎摸摸”,摸到谁就带回去做老婆,不许反悔。 田峻把这个想法向田丰等人提了一下,立即获得了田丰沮授等人的一致赞同。 于是,震古烁今的荒唐游戏开始了: 在用栅栏围好的圈子里,每次放进200个有功的汉军将士和200名鲜卑女人玩瞎摸摸游戏。 汉军将士们用黑布蒙着眼睛,在田太守的一声令下之后,嗷嗷叫着扑向一群惊惶失措的胡女。 有的胡女四处躲闪,有的则故意扑进自己看好的将士怀中…… 有的将士逮到了自己喜欢的胡女,高兴得手舞足蹈,也有的逮到了自己不如意的,只好唉声叹息…… 欢呼声,叹息声,尖叫声,狂笑声,响成一片…… …… 闹腾腾地玩了一整天,全都分配完毕之后, 太守大人亲自为五千对新人举行集体婚礼。 在婚礼致辞上,田太守宣布这五千胡女从此拥有汉人的身份,要求将士们善待自己的妻子,严禁打骂虐待。 同时,田太守也宣布了第二项政策,即:若有女子不愿嫁给相应的男子,可以悔婚。但悔婚之后,只能选择去军妓营 这项政策宣布之后,没有一个胡女愿意悔婚的。 在这个时代,汉人是高贵的,能获得汉人身份,那是无比荣耀的! 在这天大的好事面前,还选择去军妓营的,如果不是脑袋进水了,那一定是“真爱”。 …… 乱世之中,人不如狗,这些胡女们身为俘虏,能有这样的待遇,也是很幸运的了。 而那些男性俘虏的命运,就要凄惨得多了:每天只给一点粮食吊着命不至于饿死,然后被驱赶着去挖矿和开荒,稍有反抗,就是一顿鞭子,甚至一刀杀掉用以震慑其它俘虏…… …… 到九月底,朝廷终于批复了田晏的奏章,陆陆续续开始有犯人和失去土地的流民被送来辽东“实边”。 当这些犯人和流民被押解着哭哭啼啼地来到“苦寒之地”时,他们全傻眼了: 一排排整齐的房子,不论是犯人还是流民,每人都分得一间。房子里面的居家用品一应俱全,从换洗衣服到床上用品,从锅碗瓢盆到柴米油盐。 分完房子之后分粮食,每人二石粮食,省着点吃可以吃三个月,临走时还被告知这只是第一批粮食,官府会免费提供粮食直到第二年秋收。 分完粮食之后分田地,成年男子每人八十亩地,女子减半。在领取地契时,又被告知免税二年!若是自己垦荒的土地,免税三年,免税期过后,实行“二十税一”的税收政策。 分完田地之后分牛羊,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分两头羊,每四名壮年男子分一头牛。全免费的,分到就是赚到! 办事的太守府官吏还唠唠叨叨地抱怨说,牛羊这东西从草原上俘获得太多,官府根本就照看不过来! 分完牛羊分农具,新打制的各种铁制农具,每家分两套,用坏了保修,修不好换新! 分完农具之后分铜钱,每人两百钱,临走时被告知:这是安家费,不需还。 …… 流民们泪流满面。 有个二货竟公然大呼:“早知如此,何不早点败光家产?” 犯人们泪流满面。 有个二货竟公然大呼:“早知如此,何不早点以身试法?” …… 辽东的冬天是寒冷的,寒冷的是气候,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辽东的冬天也是火热的,火热的是人心,热血沸腾,激情似火! …… 那个叫着该早些“以身试法”的二货犯人,给老家的亲人和朋友们写了十几封信,教唆他们去偷鸡摸狗,然后让官府抓了送来辽东过幸福生活。 那个叫着该早些“败光家产”的二货流民,给老家的亲人和朋友们写了十几封信,教唆他们将家产挥霍一空,然后去找官府求安置,让官府送来辽东过幸福生活…… 本是猫冬的季节里,辽东的百姓们却并没有呆在家里烤火。 在太守府的各种优惠政策的刺激下,百姓们依旧在垦荒!尤其是那些刚迁移过来的流民们,谁让他们休息,他们就跟谁急: “分配土地,免税两年,自垦荒地免税三年!然后“二十税一”的低税!这天下哪有种好事?” 土地冻结了?没事,先砍树!待地气回暖再整地! 河水结冰了?没事,先把水渠挖好,待天气回暖再引水。 结冰的土地太硬,会把铁锄铁锨挖坏?没事,反正又不是自己掏钱买的……而且官府说保修的,修不好还给换新的。 农具如女人——新的不去,旧的不来。 …… 第38章佯醉府衙一壶酒 田峻将战后的各项事情交给田晏,自己则和柳毅在铁匠铺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通过一个晚上的现场指导和不断改进,铁匠们终于打制出了一套简单的小型蒸馏设备。 然后,田峻又与柳毅关在一间厢房里,开始了试制烈酒。 田峻先将缴获的一坛普酒用蒸馏器蒸馏三次,得到大约95度左右的食用酒精,再分做两小瓶,一瓶封存用于消毒,另一瓶兑入一些同样蒸馏所得的蒸馏水…… …… 两人正在忙活着,突然,屋外传来田晏的一声大叫:“峻儿,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父亲,没干啥,我啥都没干!”田峻大声回应道。 “哼哼,偷酒喝?哪里来的这么香的酒?快开门!”田晏一边敲门一边大叫。 “呃……” 没办法,田峻只好开门把田晏放进来。担心田晏喝他的酒,连忙开口解释道: “父亲,我在制做一种消毒……酒精,用于清创,可使伤口减少溃烂或免于溃烂,能救很多人的性命呢!” “酒可清创?真的假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田晏疑惑地问道 “千真万确!这是孩儿很久以前,用脚丫子想到的!”田峻斩钉截铁地撒谎道。 “能不能喝一点?”田晏实在受不了酒的香味。 无奈,田峻只好交出兑好的烈酒,给田晏和柳毅每人倒了一小杯。 田晏端起酒来看了一眼,又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大叫一声:“好酒!” 能不是好酒么,颜色与香味远胜这个时代的任何酒! 汉朝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酒,这个时代的酿酒之法,是粮食发酵之后,用麻布过滤酒糟,其酒度只在15~20度且酒质浑浊兼有酸味。 而田峻蒸馏出来的酒,酒质晶莹澄澈,酒香扑鼻,饮之清淡爽口,使人感到不甜、不苦、不涩,只有烈焰般的刺激和浓郁酒香,较之那些普通的酒,简直就是仙酿! 柳毅也喝了一口,大赞道:“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佳酿。” “得如此佳酿而饮,夫复何求?”田晏大笑道。 “父亲,你就只想到这酒好喝么?”田峻看着田晏那颗硕大的脑袋问道。 “呃,刚才峻儿不是说,还可以清创疗伤么?”田晏道。 田峻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损他老爸几句,旁边的柳毅开口道:“主公,这酒要是拿到洛阳去卖,恐怕要值千金!” 田峻心中一喜,这柳毅是个可用之才啊,难怪历史上能成为公孙度手下最信任的人。 田峻欣慰地点了点头,对柳毅道:“嗯,看不出你还真有些商业眼光,知道我为什么只让你一人知道这酒的秘密么?” “主公是想让我酿酒?”柳毅道。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道:“柳兄为人天性机灵,我想让柳兄帮我办两件大事。” 柳毅一听,立即行礼道:“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田峻拍了拍柳毅的肩膀,让柳毅坐下,然后才说: “柳兄是我最信任的人,那两件事,只能辛苦柳兄了。不过,咱们今天得先把疗伤的酒精弄出来了,待忙完这阵子,柳兄来找我,我们再详谈。” 接下来,田峻将几个绝对信任的田府家丁交给柳毅,让柳毅继续蒸馏酒精,自己则提了一桶蒸馏好了的酒精来到军营,教会军医及护理的医者用酒精消毒之法。 用酒精给伤口消毒虽然很疼,但疼过之后,效果还是不错。 原本很多等死的重伤病人,最后也都幸存了下来,这其中,也包括那位“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而那些轻伤员,在用酒精消毒之后,伤口的愈合也快了很多。 田峻又乘机教了一些后世的医疗常识给军中的医匠,比如麻布及医用器具用开水消毒,用火烤刀片消毒,用羊肠线缝合伤口等等。 在田峻的指导下,医匠们的专业水平得到很大的进步,辽东伤员的死亡率也大幅降低。 …… 两天之后,田峻将柳毅叫到自己房间,对柳毅道:“我之前曾说有两件大事要交给你,这第一件事,便是秘密酿酒。这件事,我交给你亲自去做,其它任何人不可插手。你必须守着酿酒的机秘!你可知道该如何做?” 柳毅想了一下道:“烈酒技术的保密其实也不难,先将酿造和蒸馏分开在两块地方,酿造无需保密,而蒸馏又不需要多少人。即使再大的规模,蒸馏用人也不过几十人而已。”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这负责蒸馏的几十人如何管控?” 柳毅道:“其一,蒸馏作坊放在单独的坞堡中,用重兵守卫。 其二,将几十人的孩子作为人质。 其三,连坐制,有一人泄密,这几十人全杀之,其孩子及家人亦全杀之!这样,便可使这些人互相监督!” 娘的,够恨! 不过,干这种事就得用狠人!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造酒之事,就交给你负责了,而关于卖酒之事,因牵涉到商业渠道的问题,我会另找人负责。” 停了一下,田峻又道:“现在我们谈第二件事,这件事,比酿酒之事重要百倍!” 柳毅道:“请主公指示。” 田峻道:“这第二件事,就是建立情报组织。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不仅要面向边塞胡人,也要面向大汉内地。” 柳毅有些为难地道:“主公,此事事关重大,属下年轻识浅,恐怕做不好。” 田峻道:“无妨,慢慢来,先把架子搭起来,用心做起来,待以后有合适人选,再把你调出来带兵也是可以的。” 说罢,田峻递给柳毅一叠绢布做的小册子道:“柳兄,我有一些想法写在这绢布上,供你参考,你先估摸着去做吧,尽力而为即可。” 柳毅打开绢布,取出册子,但见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黑冰阁》 “黑冰阁?”柳毅不解地问道。 “没错,是黑冰阁。”田峻道:“这是我给我们的情报组织的命名。” 柳毅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的是: 目录 第一章,组织架构及其独有特性 第二章,情报的收集和整理 第三章,情报的传递 第四章,情报密术种类 …… 柳毅奉若至宝,再次向田峻磕谢道:“谢主公授此秘技!在下无以为报,今生今世,唯主公之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有食言,天诛之!” 田峻其实也不是很懂,只有因为来自后世,看过无数小说和电影,便试着整理了一些纲领性的东西,至于具体如何实施,还得靠柳毅自己去考虑。 随后,田峻任命柳毅为第一任黑冰阁组长,负责组建情报网络打探天下情报。 之所以有黑冰阁第一任组长的说法,是因为在田峻的计划中,情报工作是应该给重要的谋士主管的,柳毅只是一个过渡。 现在先这么说,就是变相告诉柳毅,以后可能会有其它人来做“第二任”或“第三任”,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在以后工作交接时柳毅心中不会有别的想法。 关于筹建情报组织的人选,本来沮授会比柳毅更合适,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的情报组织,就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沮授在负责的。 但是,现在天下未乱,沮授虽然来了辽东,却还是对汉室有一份忠心的。 真正认田峻为主公的人只有柳毅和华雄两人,而在这两人中,不论是可信任度和谋略,柳毅都要强过华雄很多。 因此,在当前情况下,也只有柳毅才最适合负责情报组织。 安排完柳毅的事情之后,田峻带了一坛兑好的烈酒,向太守府的府衙大堂走去。 …… 府衙之中,大家都忙得团团转。 辽东历经数月战火,千疮百孔,需要处理的事堆积如山,战后的善后事项也迫在眉睫,急需处理。 突然,一股浓郁的酒香从衙门口传来。 “什么酒?这么香?” 众人全都停下手上的事,向门口看去。 但见门口人影一闪,走进来一只东倒西歪的醉鬼,正是他们的“不务正业”的少将军田峻! 田峻一手抱着大酒坛,一手拿着个超大的酒杯,一边脚步跄踉着往里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蔡邕闻言一愣,随即大声惊呼道:“好湿!好湿!真是好湿啊!” 沮授看了看天,皱了下眉头:“大白天的,哪有月亮?” 成公英道:“公子莫非想夏雪姑娘了?又或者是向夏雪姑娘求欢不成,借酒浇愁?” 身为郡丞的田丰眉头一皱,拍案而起,对田峻大声斥道:“胡闹,府衙大堂,岂是饮酒买醉之地!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且慢,且慢,田伯父且慢。”田峻吓了一跳,立即“酒醒”了。 田峻来到田丰案前,将酒坛住案上一放,对田丰行了一礼道:“晚辈刚才故做轻狂,请田伯父恕罪。” 田丰皱了皱眉头,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诗是好诗,酒也是好酒。可这府衙之上,却不是饮酒作诗的地方,要胡闹,去别的地方吧!” 田峻指着酒坛道:“我这可不是胡闹,我是给田伯父送这个来的。” 田丰眉头又皱了一皱,耐着性子道:“拿回去吧,老夫从不在公堂上饮酒!” 田峻道:“呃……,田伯父,你是被你的眼睛给欺骗了啊,这哪是什么酒,这分明就是一座金山。” “金山?”田丰看田峻的样子不像胡闹,立即便似乎明白了什么,疑惑地问田峻道,“莫非这美酒是公子自己造的?” 田峻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请田伯父先尝尝看。” 说罢,田峻将手中的大酒杯放在案上,倒了满满的一杯,递给田丰。 田丰接过酒,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突然放声大笑道:“果然不是酒,是一座金山。” 田峻道:“错了,是半座金山,这半座金山我送给太守府,另外半座得留给我自己。” 田丰道:“你一个年轻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妥,最多给你……四成利!” “成交!”田峻抓起田丰的手,狠狠地拍在自己手掌上,然后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唉,本来只想要三成利的……” 田丰看了看被拍得生疼的手掌,欲哭无泪,蓦地端起案上的一大杯烈酒,一饮而尽!然后……然后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在府衙中踉跄了几步,卧倒在地…… 第46章 遇虎太子河 隆冬季节,北风呼啸,寒风刺骨! 辽东大梁河(也称太子河)冰封的河面上,一前一后走来了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就是最近闲得蛋疼的田峻,田峻的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文士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四十多岁的文士,就是最近也闲得蛋疼的蔡邕。 那七八岁的小女孩,便是没蛋可疼的蔡琰。 胡人们这个时候都在猫冬,郡中的事有田晏、沮授和田丰管着,军队的事有黄忠、王越、鞠义、华雄等四人管着。 田峻终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流徙犯人”蔡邕,没有正式的官职,只是在太守府事务很忙时,去客串一下书记,平时也是“白天没什么鸟事,晚上鸟没什么事”。 “心怀歹意”的田峻,便经常以请教诗文为名,去蔡邕家看那颗正在成长的小白菜。 一来二去,田峻与蔡邕便混得厮熟,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诗文。田峻也偶尔“妙手偶得”几首“名作”,让蔡邕惊讶一下。 小姑娘蔡琰,冰雪聪明,虽然只有八岁,却极善诗词音律,也因此常与田峻和蔡邕学习诗赋。对经常可以“妙手偶得”的田峻非常崇拜。 再加上,当初蔡邕获罪入狱时,曾将蔡琰托付给田峻照顾,蔡琰对田峻也就更加的亲近和依赖。 冬天在家闷久了,田峻便对蔡邕扬言自己能在冬天弄到鱼。 于是,深表怀疑的蔡邕便带了小蔡琰,屁颠屁颠地跟着田峻来到大梁河,想截穿田峻的“谎言”。 大梁河就是后世的辽阳太子河。是辽宁省较大河流之一。 太子河古称衍水,汉称大梁河,辽称东梁河,金时称无鲁呼必喇沙,满语意为芦苇河,明称太子河,清称太资河,民国之后一直称为太子河。 但这些名称其实都是官府的叫法,而当地的百姓,自燕国灭亡之后,就一直称这条河为太子河。其原因是来源于关于太子丹的一段传说。 太子丹为挽救燕国危难,派荆轲去刺秦王没有成功。于是秦派军队大举攻燕,代王嘉和燕国联合抗秦,结果在“易水”西面战败,燕国都城蓟被攻占。 燕王喜和太子丹率军退保辽东,秦派大军追击。这时太子丹藏在衍水,今“地理位置”(太子河)积聚力量准备反攻。 代王嘉为燕王喜出谋划策:''秦大举攻燕,就是因为“太子丹”的缘故。如献上太子丹的人头,秦国就一定退兵。” 于是燕王喜派人杀了太子丹,但秦国并不就此罢休,仍然进兵追击灭掉了燕国。后人为了表示对太子丹的怀念,就称:“衍水”为太子河了。 入乡随俗,田峻等人到了辽东之后,也就不再叫大梁河,而是跟当地百姓一样,叫这条河为太子河了。 …… 此刻的太子河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如一条白色绢布一般绕在山谷之间。 田峻腰悬宝剑,左手提着个大火炉,右手拿着那种“挖墙脚”利器——铁锹,背上还插着一片铁锯,正大踏步地在前面走着。 蔡邕身披大氅,缩着脖子,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蔡邕的衣服穿得有些破旧,但身上这件大氅却极其名贵! 整件大氅全由油光水滑的紫貂毛皮做成,没有一根杂色! 这便是以前檀石槐穿的那件大氅,是田峻看在小白菜的份上,出于某种不纯洁的念头,特意讨好送给蔡邕的。 小蔡琰也穿得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一蹦一跳地跟在田峻后面。 三人来到一个河湾上。 通常河湾这种地方水流较缓,利于鱼类在冬季栖息。 田峻将火炉放在冰面上,让蔡邕父女在火炉旁烤着火。再抽出剑来,用剑尖在冰面上划了一个长约2米,宽约15米的四方框。 然后,挥动“挖墙脚”利器——铁锹,在框线的中央一下一下地砸着。连砸了二十多下,终于在冰面上砸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冰洞。 大概估算了一下,冰层的厚度是有20厘来厚! 接着,田峻抽出背上的锯片,开始锯冰。 约莫锯了一刻钟的功夫,一个长约2米,宽约15米的冰窟窿终于出现在了河面上。 很快,冰窟窿里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好几条鱼在冰窟窿里冒出头来…… “啊,真有鱼,快抓啊!” 蔡邕一见果然有鱼,兴奋得忘了斯文装逼,高声大叫起来。 小蔡琰更是兴奋得跳起来,要不是田峻拉着,差点掉进冰窟窿里去了。 “别急,别急,愿意给我们吃的鱼会自己跳上来的。” 田峻一边拉着兴奋的小蔡琰,一边煞有介事地装逼道:“人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天俺蔡琰妹妹想吃鱼,愿给吃的鱼就会自己跳上来的!” “胡扯!”蔡邕笑骂道。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跳出来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 这还没完,接下来,窟窿里好像沸腾了一般,一大群鱼在冰窟窿里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大鱼小鱼一条一条地争着往冰面上蹦,不过片刻间,冰面上就铺了大大小小十几条鱼! “贤侄,这……这是何道理?”蔡邕瞪口呆。 “呃,蔡伯父,这鱼也是需要氧气的,河面结冰之后,水下缺氧。所以……鱼都想通过这窟窿来呼吸。大家挤挤挨挨的,难免有挤的着急蹦出来的……”田峻解释道,估计蔡邕也听不懂。 果然…… “氧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结冰了水下就缺氧?”蔡邕吃惊地问道。 呃,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要给这老头介绍下化学元素周期表? 田峻无奈,只好两手一摊道:“俺也不知道,只是听一个名叫化学的怪老头说的。那些别管了,反正有鱼吃就行。” 说罢,田峻捡起一条约两斤重的鱼,用剑剖开,剜掉内脏,刮掉鳞片,再洒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些盐巴,用树枝叉了放在火炉上烤。 很快,香味便弥漫开来,惹得小蔡琰围着火炉团团转。 待鱼烤熟了时,冰窟窿也安静了下来,天气很冷,冰窟窿上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因为担心小蔡琰被鱼刺卡着,田峻将烤熟的鱼给到蔡邕,让蔡邕一块一块撕下来喂给蔡琰吃。 而田峻自己,又从地上捡了条鱼,开始打理起来…… …… 突然,田峻的手抖了一下! 一种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从心中传来,全身毛孔都好像突然间全收缩了起来! 危险!! 这是一种被猛兽盯上,或被锋利的刀箭指着的感觉! 在战场上出生如死的田峻,对这种感觉特别敏感。 田峻连忙往岸边看去,但见岸边的杂草从中,一只磨盘大的虎头若隐若现! 完了,被老虎瞪上了,一定是刚才杀鱼的血腥味将老虎给引了过来!田峻后悔不迭。 田峻正要出声示警,却见小蔡琰突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手中的鱼掉到了地上! 老虎盯上的是小蔡琰! 好重的杀气!小蔡琰此时面对着田峻,并没有看到背后岸边的老虎,却被老虎的杀气熏得全身发抖! 老虎之威,竟至如斯! 难怪人们常说“风从虎”,其实那不什么风,而是让人透心凉的杀气! 老虎捕食时,很多时候,只要狂吼一声,那些动物就会失去反抗之心。 这就是杀气,动物之中,杀气最重者,莫过于老虎。 田峻不动声色地将蔡琰推到蔡邕怀中,对蔡邕道:“有老虎,快带琰儿走。” 然后,一错身,持剑在手,挡在了老虎与蔡邕之间。 蔡邕一愣,回头一看,也看到了草从中抬起头来的老虎,连忙站起来,抱着蔡琰,连滚带爬向冰面的中央跑去。 老虎也动了,目标却不再是小蔡琰,而是挡着它捕食的田峻! 老虎从草从中走出来,向田峻逼近了几步,张牙裂嘴,低吼了一声。 这是一条足有1米高,近2米长的成年东北虎! 能……打得过吗? 开玩笑! 这可是东北虎!田峻真不相信世间有人能打得过这种东北虎。 前世的田峻看过狮虎斗的视频,非洲的雄狮,只能与华南虎在一个等级,遇上成年东北虎,坚持不到一分钟就被咬死! 田峻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这种百兽之王。 但是,现在已别无选择。转身逃跑……只会死得更快。 永远不要将你的背对着野兽,这是常识,也是数千年来人民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只有拼了! 田峻咬了咬牙,双脚微蹲,身形微挫,也露出牙齿,向老虎低吼了一声。 老虎身子微蹲了一下,往前急窜几步,猛地一纵身,跃起两米多高,凌空向田峻扑来。 田峻往旁边急闪,同时持剑向虎刺去。 田峻快,老虎更快! 老虎前爪着地,在地上轻轻一触,立即人立而起,两只前爪闪电般交替拍向田峻。这出爪速度,恐怕比拳王泰森还快! 田峻递出的长剑被虎爪拍个正着,一股大力传来,长剑脱手飞出。 田峻大惊失色,自己全力刺出的一剑,竟被老虎一爪拍飞,光这一爪之力,就不是人类可以匹敌! 什么武松打虎,典韦打虎,通通都是骗人!骗人!骗人! 施奈庵,罗贯中,你们害死我了……呜呜…… 第39章 惊喜殷氏三父子 田丰是敬业的,至黄昏时酒醒之后,便连夜来找田峻。 首先是好说歹说苦口婆心地一顿劝谏,迫使田峻将卖酒之利的分成改成三七分,即辽东府库占七成,田峻的破虏将军府只占三成。 接下来,两人又在一起谈了生产销售的事情。双方约定:关于酒的蒸馏加工部分由田峻安排柳毅负责,其它购粮、酿造、销售等环节主要由太守田晏和郡丞田丰负责,田峻只做辅助。 在销售渠道方面,其实是不用太担心的,田丰和沮授都是出自大世家,田丰更是在洛阳做过几年京官。因此在短期之内,是不用担心销售问题的。 之后,根据田峻的建议,辽东烈酒根据酒度高低分成三种,第一种最烈的酒度约55度的,取名“酒鬼醉”,第二种酒度约为45度的,取名“酒仙醉”,第三种酒度得为35度的,取名为“罗汉醉”。 然后,将酒鬼醉、酒仙醉、罗汉醉统称为“辽东三醉”。 除此之外,为了迎合市场,田峻又为田丰提供了后世的一些销售理念,包括:一,精美高档包装。 二,特供酒如“虎鞭酒”,“人参酒”等等。 三,限购限售的促销理念。 四,广告效应 这些层出不穷的营销理念,听得田丰佩服不已,长声嗟叹道:“将军如此年少,却深谙坑蒙拐骗之道……真是天生的奸人啊,若是去从商,恐怕比陶朱公犹有过之……” …… 酿酒的事安排好了之后,便是该处理试种东北稻米的事情了。否则农时季节错过了,就得等到明年才能试种了。 襄平大战之后,襄平以东各县仍在高句丽人手中。田峻将收复辽东各县的事情全交给田晏处理,由田晏带着黄忠和鞠义等人去扫荡襄平以东各县,而田峻自己,则集中精力专门负责辽东水稻的试种事项。 …… 辽东试种水稻,首先遇到的问题便是稻种的问题。 由于辽东特殊的气候条件限制,使得辽东的水稻必须具有耐寒且生长周期短等特点,所以从中原地区带来的稻种,应该是不适合在辽东种植的。要在辽东种水稻,稻种就得先从朝鲜半岛去弄,但最好的稻种,是在日本的北海道! 农村出身的王耕(田峻),对东北水稻的历史一直比较关注。 据田峻所知,吉林大米历史文化悠久,早在1300多年前的唐朝时期,卢城之稻就已享誉华夏。唐王朝时的藩属国渤海国就在今天的吉林省境内,渤海国的王都中京显德府和府领卢、显、铁、汤、荣、兴六州均在吉林省境内。当时的卢城之稻就是今天的吉林大米。 中国近代有确切记载的东北水稻,是由逃难进入东北的朝鲜人试种并推广起来的,而后来高产的良种,则是从日本北海道引种过来的。 不过,此时的北海道未必有稻种,即使有,也不一定能弄到,看来只能用朝鲜的稻种了。 朝鲜的稻种亩产只能做到150公斤左右,但相对于汉朝的平均亩产63公斤,已经是高出了一倍多了。再考虑稻种的选种进化,田峻估计,朝鲜的稻种在汉末,即使用上后世的曲辕犁深耕、浸种和烤田等技术,也只能达到130公斤左右。 不过,也足够了!比汉末的亩产63公斤高了一倍! 东北平原只要稍微开发一下,广种薄收,足以养活上千万人。 …… 关于古代朝鲜是否有稻种的问题,田峻一点都不担心。 朝鲜(韩国)有着13万年以上的水稻种植历史,虽然中国的江南地区15万年前就有种植水稻的历史,但自大的韩国人依然“自称”是全宇宙水稻种植最早的国家。 好吧,暂且不管韩国人是如何自大,凡事有利有弊,也正因为韩国人的这种“自大”,使后世的田峻了解到朝鲜在这个时代是有水稻种植的。 然后,就是要如何获得稻种,田峻把主意打到了那六千多高句丽俘虏的身上。 高句丽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汉人同胞,有些甚至本身就是被高句丽占居的乐浪郡的汉人。 田峻首先让人将长相与汉人相似的人挑出来,清点一下,竟然有两千多人。田峻将这些人单独关押到一个俘虏营中。 田峻让人在这个俘虏营的中间搭了一个台子,台上放了十几个装满东西的箩筐。 然后,田峻施施然地走到台上,对俘虏们说道:“我把你们找到一起来,是因为你们的长相与汉人一样,所以,我想放了你们!” 就因为长得与汉人一样,就要放了我们? 俘虏们一片哗然,纷纷窃窃私语。 田峻很满意这先声夺人的演讲效果。 待俘虏们的议论声稍微平息了一下,田峻又道:“当然,这也是有条件的!” 呃,神转折!原来是有条件的! 俘虏们有些失望,但听得更专心了,大家都想听一听是什么条件。 田峻一脚将身边的箩筐踢倒一个,再一脚又踢倒一个,从箩筐里倒出来的,全是一串串的五铢钱! 然后,在俘虏们热切的眼光中,田峻开始谈正事: “各位兄弟,你们在家中有种过水稻的,请到左边站好,没种过水稻的站在右边。” 很快,俘虏们便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代表种过水稻的左边人数稍少一些,只有大概六百人左右。 田峻面向这六百多人道:“你们中间,有父子兄弟亲人都在这里的,站到最前面来。” 人群骚动了一下,很快便有五十多人站到了前面。 田峻接着道:“本将欲在辽东试种水稻,现在急需稻种,你们有亲人同在这里的,留下一人为质,另外一人回去给本将购买稻种,按时带稻种返回的,赏三千钱,自己和亲人也可立即获得自由。” 说罢,田峻又转向所有的俘虏道:“你们所有的人,都需要为本将种稻一年,一年之后,本将就会放了你们。 在这一年里,本将也不会让你们白忙,本将会给你们丰厚的薪金,如果有人试种的水稻让本将满意了,赏三万钱!” 三万钱! 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俘虏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待俘虏们的讨论声稍稍平息之后,田峻又道:“为了表示本将的诚意,回去拿稻种的,现在马上领二千钱,待交回稻种之后,会再领三千钱,而且带回的稻种,本将另以三倍价钱购买。 其它在场的所有人,也先每人发给一百钱,以示本将诚意。” 俘虏们终于沸腾了,甚至有些人在大呼“可惜”,可惜这次出征没有带上老父亲或小兄弟一起来! 接下来,田峻开始学习袁世凯,亲手将钱发到每一个人手上。 在将钱交到每个人手上时,还不忘亲切地跟每一个人打声招呼,就好像对方不是俘虏,而是自己的亲兵一样。 俘虏们都很感动,有些俘虏甚至决定待获得自由后,便跟随田峻。 …… 惊喜总是在最后! 当田峻忙完了发钱的事之后,有一个年老的俘虏带着两个年轻点的俘虏来到前面,对田峻施了一礼道: “草民……草民……在迁去乐浪之前……曾经在辽东种过水稻……” 田峻大喜,上前扶起“老俘虏”道:“老伯不必多礼,请问老伯贵姓?” “草民姓殷,名叫殷经!” “啊?!竟然有这种名字?”田峻吃了一惊。 老俘虏惶恐地看着田峻解释道:“草民的祖先来自商朝的京城殷,所以就以殷为姓。又因草民的父亲听说过汉人有一本书叫诗经,故此,才给草民取了之个名字。”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道:“嗯,那就是正宗的汉人了啊!” 随即田峻又指着那两个年轻人道:“他们俩是你的儿子?” “是的,老大叫殷道,老二叫殷淳。”殷经恭敬地回答道。 “呃……” 田峻觉得自己快要晕了,做父亲的叫殷经,两个儿子一个叫殷道,一个叫殷淳(唇),这……这究竟是啥子逻辑关系哟? 田峻强忍着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数,从1数到30,然后,才一脸平静地问道:“你们是如何在辽东种稻的?” 殷经道:“草民本是辰韩人,因犯了事,跑到辽东的一个山沟里,在山沟里种了几年水稻。后来,又被高句丽人裹挟去了乐浪,父子三人都被强征入伍。” 田峻大喜,赶快问道:“老伯生活过的山沟,是否还能找到稻种?” 殷经道:“少数几株,应该还可以找到,但现在稻谷尚未发芽,为稳妥起见,草民还是去家中取稻种为好。” 田峻点了点头。随后,田峻只留下年龄最小的殷淳在营中,让殷道去家中取稻种。 而殷经,则带着几个士兵去那个山沟里寻稻种,因为那些山沟里的稻种,是已经适应了辽东环境的,试种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其它有亲人同时被俘的俘虏,也都放回一人回去取稻种。 田峻的打算是通过多人试种的方式,找到最适合辽东的高产稻种。 剩下来其它这些俘虏,田峻安排阳仪负责,让他们抓紧时间开垦稻田。 那些胡人俘虏,也全都交给阳仪,用于拓荒开田。轰轰烈烈的辽东大拓荒运动开始了。 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被一把火烧掉,然后砍掉树茬,挖掉树根,平整土地,引水灌溉…… 十几天之后,回去取稻种的俘虏们陆续返回,田峻给了他们每人一笔丰厚的奖励。 然后,田峻给那五百多有种稻经验的俘虏,每人划了一块水田,让他们各自试种水稻。 同时,田峻自己也在破虏将军府后面,开劈了五亩水田,用殷氏父子提供的稻种,以后世的水稻种植方法试种水稻。 …… 除此之外,田峻还将这个时代的直辕犁进行了改进,由直辕犁变成曲辕犁。 汉代的犁是长直辕犁,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很高。 改进后的曲辕犁,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犁壁不仅能碎土,而且可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可以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并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便于精耕细作,效率也大大提高。 如此忙活了一月有余,当田峻的稻种经过浸种发芽,并开始下种到秧田时,田丰派人来请田峻,说是高句丽的使者到了。 第47章 峻哥哥救我 与东北虎硬拼,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田峻知道不能与老虎硬拼了,急忙闪身后退。 老虎如影随形而来,不给田峻丝毫喘息机会。 雄狮、猛虎、捷豹。 狮子是豪雄无双,豹子是敏捷异常。 而老虎,则全在一个“猛”字上。 所以没有人说雄虎和捷虎,都只说是“猛”虎或“莽”虎 老虎之猛,在于一往无前,毫不退缩闪避!就算拼着受伤挨你几下,它也会将你咬死! 田峻连闪了好几次,都得不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眼看就要葬身虎口,突然,田峻看到了旁边的火炉,火炉里的木炭正冒着蓝色的火苗。 田峻来不及细想,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提起火炉便丢向老虎。 老虎一爪拍个正着,顿时炭火纷飞,热灰四溅。 老虎嗷叫一声,就地一滚,再站起来时,已经没了虎须。 警惕地看着田峻,见田峻手正再无火炉,老虎才昂起头来,大吼一声,那意思似乎是:“你还我胡子!” 田峻已经冷静了下来,默默地调整着方位,住后缓缓地移动步伐。 老虎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田峻连退十余步,老虎也连追了十余步,田峻突然往后一纵,老虎也跟着一纵,但听“哗啦”一声。 田峻长吁地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搞掂!” 老虎掉冰窟窿里了! 那一层刚结起来的薄冰,被老虎几百斤的身子一压,就如纸片一样裂开了,老虎直接掉进了冰冷的河中。 “安息吧,阿门!” 田峻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为老虎默哀了三秒,正要去寻蔡邕,却突然眼睛瞪直了——冰窟窿里,一只虎头露了上来! 丫的,老虎会游泳! 来不及细想,田峻顺手捞起烤鱼时丟在地上的一根比较粗的树叉,用力将虎头往水里压! 老虎的一双前爪已经搭在了冰面上,但身躯和后爪都在水中无处借力,只能用虎头硬顶着田峻的手中的树叉。 老虎力气很大,田峻无法将老虎压入水中。 但是,老虎后肢在水中无处借力,前肢又要死死抓着冰面,虎头也无法顶开田峻手中的树叉。 田峻不敢松手,只要一松手,老虎势必会爬出冰面! 老虎也不敢松开前爪来攻击田峻,只要一松开前爪,就会被压进水中! 一人一虎就这样僵持着: 田峻双手握着树叉,用力往下压…… 老虎双爪抓着冰面,用虎头用力往上顶! 这是毅力的比拼,这也是耐力的比拼,谁输谁死! 老虎慢慢地没力气了,老虎的大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河水中,热量在快速地流失着。 田峻慢慢地也没力气了,两只握树叉的手不停地颤抖。 坚持!坚持!再坚持!! 要学国足,坚持90分钟不射……呃是不泄……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远处被吓破了胆的蔡邕,终于发现了异样,抱着小蔡琰,在光滑的冰面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蔡邕围着老虎看了半天,才对田峻道:“冻着了,老虎冻着了。” 田峻强打精神,向冰面看去,冰窟窿果然又被冻着了! 老虎的前爪和虎头在冰面上,而下半身子,则被死死卡在冰窟窿下面。 田峻试着松开树叉,老虎没有反应,再看向老虎,虎爪无力地搭在冰面上,嘴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很快就不行了。 田峻松了口气,仰面躺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蔡邕抖抖索索地捡起铁锹,就要往虎头上砸,却被田峻制止了:“别……别打坏了……虎皮。” 田峻觉得好累,仰躺着一动也不动,疲惫地眯着眼想休息一会儿。小蔡琰扑过来,抱着田峻大哭:“峻哥哥,峻哥哥你别死啊,你死了琰儿该怎么办呢……呜……呜呜……” 田峻只好又睁开眼睛,一边给小蔡琰擦眼泪,一边安慰道:“琰儿放心,峻哥哥好着呢,只是好累,好饿,好渴……” 小蔡琰闻言,连忙找了刚才丟到地上那条鱼,撕下一块喂给田峻吃。 蔡邕则找了水袋,不过里面的水都成冰块了。只好又找了些干的柴草,在岸边烧了堆火,化了些冰水给田峻喝。 约莫休息了半个时辰,感觉力气又恢复了不少,田峻才站起身来。 先察看了一下老虎,已经死翘翘——被活活冻死了! 田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可惜,几根虎须被烧焦了。” 然后,田峻又重新砸开冰块,将整只老虎拉出水面,丢到冰面上,试了一下,足有250公斤以上。 又就着火堆烤了几条鱼吃,感觉力气完全恢复了,才扛起老虎,往襄平城走去…… 到了太守府之后,田峻将老虎往太守府门口一丢,让吃瓜群众去议论去。自己则找了个房间休息去。 近250公斤的老虎,扛着走了好几公里,田峻纵然是力大,也累坏了。 睡到半夜时,有人敲门。 门刚打开一半,蔡邕便挤进来了,开口便对田峻道:“琰儿,琰儿不好了……” “什么?!” 田峻大惊,忙拉着蔡邕,焦急地问道:“琰儿怎么了?” 蔡邕道:“琰儿受了惊,一闭上眼睛就叫“峻哥哥救我”,你看……你看……你是不是去看一下她……” 田峻连忙穿好衣服随蔡邕一起,向蔡邕家中跑去。 见到田峻来了,小蔡琰哇地一声扑到田峻怀里,一边哭一边说:“峻哥哥,我好怕好怕……呜呜……” 田峻将小蔡琰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小蔡琰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睡着了,睡得很恬静 周围的丫环婆子都暗暗称奇,蔡邕也长舒了一口气。 田峻见小蔡琰睡着了,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刚想离开,身后传来蔡琰的声音:“峻哥哥别走,抱着我,琰儿怕……” 田峻只好又抱着小蔡琰,然后,小蔡琰很快便又睡着了,睡得很恬静…… 如此折腾了好几次,田峻干脆不睡了…… 接下来好几天,每天都是如此,直到差不多过了半个月,蔡琰夜惊的心理才稍微好一点,但却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有事没事就腻在田峻怀里。 搞到田峻烦了,直接跟蔡邕道:“要不,你跟琰儿干脆……干脆住到我破虏将军府去?” 蔡邕大喜,高兴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屁颠屁颠地带着小蔡琰住进了破虏将军府。 这老夫子其实鬼得很,早盼着田峻与蔡琰多亲近多建立些感情呢! 田峻的人品和才干,蔡邕都是万分满意的,至于田峻有了未婚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年代,有能力的男人谁没有三妻四妾?蔡琰还小?已经九岁多了,再过五年就不小了,田峻也只比蔡琰大七岁! 何况,蔡邕现在还是个流徙边地的犯人身份呢。 …… 过年之后,夏雪有时也来辽东玩耍,得知蔡琰住在田峻破虏将军府的事后,刚开始时,夏雪也有一些不悦,但了解到事情发展的始末之后,便也释然了。加上小蔡琰聪明乖巧,博学多才,过不了多久,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 转眼农耕季节又至,这半年来,辽东共收拢流民及流徙犯人总数五万多人。 新来人口的安置,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好在烈酒的销售,给辽东带来高额回报,使辽东不致于出现财政上的困难。 烈酒的销售渠道,已经基本上在全国各州郡大城市中铺开,这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烈酒,在各州郡大城市中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 辽东三醉(酒鬼醉,酒仙醉,酒神醉)现在走的都是高端路线,配合精美的包装,销售价格都是在千钱以上。 其中最贵的酒鬼醉,价格要三千钱一瓶,酒仙醉一千五百钱一瓶,酒神醉1千钱一瓶。 这个价格,其实还是略低于后世的茅台酒价的。 此时汉朝天下尚未大乱,从整体(粮食)物价对比来看,此时的一个铜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公元2018年时的两块钱,相当于公元2010年时的一块钱,相当于公元2000年之前的四毛钱。 2020年的茅台酒大概均价在5000元一瓶,此时的5000元人民币的购买力,如果放在东汉,大致相当于2500个五铢钱。 所以,这个酒的均价,是低于后世茅台酒均价的。 …… 因产量有限,只能是限量供应:辽东之外,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瓶。如果在亲自来辽东购买,则每人每天可购十瓶。 而这种限量供应,又变像催生了非常活跃的地下黑市。一些不良中间商故意找人排队买酒,然后在黑市中肆意翻炒,使辽东烈酒经常变得有价无市。尤其是那种要三千钱一瓶的酒鬼醉,更是被黑市把价格炒到了四千多钱一瓶,堪比后世的极品茅台。 当那达官贵人们喝过这种浓香的高度蒸馏酒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回头去喝原来的糟酒。士族豪强们都以能喝到这三种酒为荣。 喝这种酒,是身份的象征,谁家宴客要是不摆上一瓶辽东烈酒,那是会很丢面子的事情,要是能摆上几瓶酒鬼醉,那一定会在亲朋间引起很大的轰动。 要是有人喝这种酒醉了,也要尽量忍着不吐,要是吐了,会被很多人戳脊梁骨的…… 而那种“特效酒”如虎鞭酒,熊蛋酒,人参酒等等,因产量极其有限,几乎成了皇室特供品牌,价格高达五千钱一瓶。 第40章 自古棒子如夜郎 在田峻忙着试种东北水稻的这段时间里,田晏带着黄忠和鞠义等人,横扫襄平以东各县,已经将辽东郡16县(含辽东属国)全部收回辽东郡。 这样一来,在东北这块地方的势力格局,现在变成了: 一,高句丽势力最大,占居辽东的东北(今吉林省和黑龙江省)及乐浪(今北朝鲜)等大片区域。拥兵可达二十万以上。 二,东部鲜卑次之,占据辽西以西及以北大片草原,若征青壮男子为兵,兵力亦可达二十万以上。 三,夫余人势力第三,占据玄菟郡以北的大片草原。可用兵力在十万以上。 四,汉军势力第四,占据辽东郡和辽西郡。兵力接近四万人马。 五,乌桓在辽东郡以北和辽西以西,兵力虽超过汉军,但论战力,会差于汉军。 六,辰韩和马韩居朝鲜半岛南端。 七,蒙古,女真等十几个少数民族,则分居在辽西以北和以西的广褒草原。 若是只从“横北廓”的燕山以北来看,汉军的实力并不足以在辽东、辽西立足。但汉军有大汉朝这个超级“奶妈”,可以通过卢龙道这根“奶管”给辽东辽西不停地“喂奶”。 所以,汉军人数虽少,但在接连打败了檀石槐和高句丽王子之后,倒也没人再敢轻捋虎须。 …… 田峻来到辽东太守府府衙时,谈判已经在太守田晏的主持下开始了。 田峻站在门口,便听到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府衙中传来: “我们“大高句丽国”自古以来就是燕山以北的主宰,辽东郡和辽西郡都曾经是我们“大高句丽国”的领土,希望太守大人尽快归还我们的领土,释放俘虏,并赔偿我们的损失。否则,我们“大高句丽国”必起倾国之兵而攻之,“大高句丽国”的领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好像! 像后世“宇宙第一大”的韩国人的语气! 想起后世以“自大”闻名全球的高丽棒子,田峻不禁哑然失笑。 后世的韩国人说孔子是他们韩国人,屈原是他们韩国人,孙中山也有他们韩国血统;端午节、中秋节和祭孔大典都是“大韩国”的历史文化遗产,并且向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申遗…… 原来,原来是有“自大”传统的! 夜郎自大,棒子更自大! …… “高句丽很大吗?难道比夜郎国还大?”田峻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问道。 “夜郎国在哪?怎么有我们“大高句丽国”大?”高句丽使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堂上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田峻走到使者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高句丽使者,认真地说道:“本将田峻,檀石槐的人头就是本将砍下的。 本将很好奇,你们的国王高伯固的脖子,是不是比檀石槐的还要硬!你回去吧,让高伯固那老鬼把脖子洗干净了等着。” 声音不大,却杀气盈野! 高句丽使者吓得连退了三步,眼珠一转,立时换了一副脸色,点头哈腰地说道:“原来是田破虏,幸会幸会!本使李权,见过破虏将军。” 这就是高丽棒子的属性:嘴巴上的自大,其实是源于来自内心的严重的自卑和欺软怕硬,你拿棒子敲他几下,他立马就软了。 田峻冷哼一声,又道:“我大汉朝有六千多万人口,我们的军队可达五百万人以上,我们的军队比你们的人口总数都还要多数倍!你高句丽在我们汉朝面前,也敢称大?请问高句丽是哪里大了?是胸大还是屁股大?” 李权见田峻来硬的,再不敢嚣张,惶恐地答道:“自然……自然是汉朝大,不论是胸还是屁股……呃,我的意思是高句丽大,汉朝更大!” 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田峻见李权服软了,才脸色稍稍缓和下来,用严厉的语气道:“在高句丽人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中原人的分支,本将才给你们一个和平相处的机会,若要不知轻重,口出狂言,那就早点滚回高句丽去吧。高伯玉的人头,本将自会去取!” 李权赶紧道:“田将军息怒,本使是带着诚意来的。” 田峻这才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本将也就不为已甚,先给这次谈判定个调: 其一,领土问题不容谈判。 其二,俘虏都已自愿为本将拓荒,不需再谈。 其三,要谈的话,可以谈和平与贸易。由田郡丞和沮长史跟你谈就可以了。” 说罢,田峻在上首的位置坐下来,倒了杯烈酒,喝了一口,又向田丰举了一下杯子。 田丰会意,倒了一杯烈酒,递给李权道:“这是我们汉朝新出的美酒,名叫酒鬼醉……” …… 接下来,和谈几乎变成了贸易谈判。最后达成了双方开边市,以马牛羊换美酒的贸易协定。 对田峻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此时辽东郡势力还太小,并不足以消灭高句丽。 除此之外,田峻也不愿在此时消灭高句丽,要是把高句丽、夫余、鲜卑都打败了,田峻也就没有理由再呆在辽东了。 天下还没有乱,现在还得养寇自重。 得等,等黄巾之乱后,才可以有大的动作。 现阶段要做的,就是“种田”,积蓄势力,以待乱世! …… 与高句丽停战之后,田峻又将主要精力放到了发展之上。 不论现代还是古代,一个地区的发展都离不开钢铁。 而辽东,恰恰是铁矿非常丰富的地区。不仅铁矿丰富,煤矿也非常丰富! 后世的辽宁是钢铁大省,仅是大型国有钢铁企业就有:鞍山钢铁集团,本溪钢铁集团,北台钢铁集团,东北特钢集团等等。 穿越人士来到辽东,岂有不炼钢铁的道理? 不过,很可惜! 田峻虽然知道高炉炼钢的原理,却从没有实践过,也没有去炼钢厂参观过。只是在高中时学习了一些原理而已…… 没办法,这炼钢就像当年在大学时追女朋友一样:有条件得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于是,田峻决定豁出去了!首先是矿山的寻找,这并不难,辽东铁矿多得是, 后世探明的辽阳铁矿带,面积达600k2以上,铁矿储量超过21亿吨,其中最大的矿区在就在弓长岭和西黄泥等地,该区铁矿保有储量18亿吨,年产铁矿石1000万吨。 且在春秋战国时期,燕国太子丹就曾在辽东炼铁打制兵器,太子河就是为纪念太子丹而命名的。 田峻很轻易地便找到了太子丹开采过铁矿的弓长岭矿区。 不过,以这个时代的开采水平,也只能露天开采。没有爆破物资,没有先进的机械设备,采矿是非常艰难的。 现在采矿的方式是:将矿区的地表泥土全部剥光,然后,用木材烧,再浇上冷水,利用热膨胀和冷收缩原理,使岩石开裂,然后,再用铁钎一块一块地撬下来…… 冶铁的燃料,这个时代用的是木炭,但田峻知道后世用的是焦炭。 按照田峻还记得的半瓶子物理和化学知识,木炭燃烧放出的热量比焦炭还要多,田峻也不知道为什么焦炭会更好。 但既然是成功的经验,田峻也就果断地决定用焦炭。 焦炭的炼制原理与木炭其实一样,田峻小时候陪父亲上山炼木炭,就是建一座窑,把木柴堆在中间密闭起来,然后在封闭室外烧火,让木柴在高温下慢慢炭化。再封窑3~5天,开窑之后,木柴就成了木炭。 这其实就是中学时学过的练制焦炭的干馏原理。 不过,得先找到煤炭。 这个时代在辽东还没有开始烧煤,但田峻知道辽阳煤矿很多。 煤田主要有辽阳-海城、烟台、寒岭三处煤田,主要分布区域是在西马峰、西大堡、尖台子、铧子、西大窑、张台子、寒岭、徐往子等地。 派了几千个士卒去找黑石头,很快就在铧子山和西马峰找到了煤矿。 因铧子山煤矿易于开釆,田峻便选定了铧子山做为采矿点,采出的煤运到一个秘密的山沟里炼成焦炭,再运到弓长岭铁矿山。 然后,在离铁矿山数里的地方建了一座坞堡,用于高炉炼铁。 由于只知道原理,田峻与工匠们忙活了三个多月,也只能练出铁来,要练出钢,估计还得改进工艺才行。 但小高炉炼铁的效率却是传统炼铁窖的数十倍,五座小高炉每天能出一万多斤(汉斤)铁,也就相当于后世的25吨铁。 这个生产能力在后世不值一提,但在这个时代,却把田晏、田丰、沮授等所有人都惊呆了也乐坏了。 由于铁质让田峻不太满意,田峻下令将现在生产出的生铁,主要用来加工成农具,只有少量用来打制兵刃和铠甲。 …… 此时,已经是农历七月了。 农历三月底种下的水稻,已经快要抽穗了,田峻只好暂停炼钢的研究,将精力放回试种的水稻上。 农时是最不可以耽误的,往往是耽误几天,在农作物的重要生长期没照顾好,就可能导致大量减产甚至绝收。 第48章 黑冰阁灵猫10号 拿着朝中大臣和各地显贵的名刺(名片),前来辽东催货的人络绎不绝。 若不是有田晏这个太守以及田峻这个破虏将军的赫赫威名镇着,恐怕酿酒的秘方早就被人巧取豪夺了。 田丰无奈,只好又赶制不少作坊,扩大生产,满足达官贵人们的需求。 卖酒所得钱财,几乎全部购成粮食运往辽东,那些派人到辽东来催货的达官贵人,也都被告知,如果用粮来换酒,可以让利10并且放松限售标准。 …… 沮授对田峻道:“辽东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我们需要解决御寒的问题啊,如不解决御寒的问题,恐怕……辛辛苦苦招来的流民,会冻死一大半……” 田峻点了点头,对田丰道:“请田先生给各家粮商发出消息:允许用布匹来兑换烈酒,凡是用布匹兑换烈酒者,可以享受12的优惠。” “正该如此!”田丰笑道:“只是,我们除了从中原大量收购布匹之外,还得草原胡人手中大量收购各种动物毛皮,毕竟,动物毛皮制成的衣服,在保暖方面要比布匹强很多。” 田峻想了一下道:“对于高句丽方面的边市,除了用烈酒交换牛马羊外,还要将动物的毛皮和肝脏纳入交换的清单中。” “动物的毛皮……和肝脏?” 田丰不解地问道:“公子,这个收购动物的皮毛是为了冬天保暖,这……收拾动物的肝脏……又是为何?” 田峻道:“是为了晚上干活……” “荒唐!” 田丰怒了,没待田峻把话说完,就打断了田峻的话,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公子虽然年岁尚轻,但已是朝廷高官,岂可如此儿戏?” “呃,田先生,你……你想到哪里去了?”田峻哭笑不得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想吃动物肝脏,用得着向高丽人大量收购吗?” 田丰愣了一下,觉得也是——田峻总不至于为了晚上“干活”,吃那么多动物肝脏吧? “那……公子此言何意?”田丰不解地问道。 “雀蒙眼。”田峻道:“因为动物的肝脏可治雀蒙眼?” (夜盲症在古代被称做“雀蒙眼”,这是一种在古代很普遍的营养缺乏症。由于缺乏维生素a,导致人的视网膜出现病变,在光线昏暗环境下或夜晚视物不清或完全看不见东西。而动物的肝脏,因为富含维生素a,正是治疗雀蒙眼的最佳“药物”!) “此话当真?!”田丰惊问道。 “千真万确。”田峻道:“我大汉百姓,多有患雀蒙眼者,其原因是缺乏肝脏里的一种营养,只要吃了些动物肝脏,雀蒙症就会痊愈。那样,岂不是夜间就可以干活了。” “原来如此!”田丰道:“诚如是,则为辽东百姓之幸也!” “且慢!” 成公英愣了一下,大声阻止道:“所得之动物肝脏,当优先用于辽东将士!若军队没了雀蒙眼之困惑,便可夜间行军作战。若用于夜战,以无雀蒙眼之军,打有雀蒙眼之军,岂不占尽优势!”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困扰古代人民数千年的夜盲症,从此不再是什么大的问题了…… …… 关于辽东的垦荒问题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辽东共开垦出稻田近两百万亩,其它暂时不能灌溉的旱地,也有一百多万亩,由于土地肥沃,这些早地用来种菽、粟、高梁,也是产量远高于其它州郡。 只是,那些俘虏的胡人消耗很大,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冻死累死的胡人俘虏竟达五千多人! “辽东的每一块稻田下,都埋着鲜卑人的尸骨!”——几百年后的某位学者如是说。 田峻不在意后人如何评说。 田峻在意的是,当乱世来临时能多救活多少汉人。 在太守府的例会上,沮授向田峻提议道:“耕地还是太少了,还得抓紧时间垦荒,俘虏累死了不少,能不能再去抓点?” 田峻闻言,立即又带兵到鲜卑草原转了一圈,带回一万多青壮男女。 素利被彻底打怕了,轻易不敢与田峻开战,只要汉军不是深入草原,素利都装做没看见。 周边胡人也不敢入侵,人口数量逐日增长,粮食和肉类食品源源不断地输入,辽河平原上大片大片的森林被砍掉,然后开垦成良田…… 辽东的形势逐渐趋于稳定和良性发展。 …… 光和二年(公元179年),对辽东来说是很平静的一年,但是洛阳朝廷却是非常动荡的一年,天子刘宏耽于享乐,朝廷官员频繁变换,宦官与士族水火不容,疯狂角力。 先是司隶校尉阳球惩治宦官王甫和段颎,将王甫、王吉父子拷打而死,段颍在狱中“被”畏罪自杀。 随之,阳球又准备惩治曹节,曹节惧怕,不敢出宫休假,遂向灵帝进谗言,说阳球为官严酷,不宜任司隶校尉一职,灵帝竟以阳球为卫尉。阳球闻知,苦苦请求灵帝再让他任职一月,以便为国家除去奸恶,灵帝不许。于是宦官势力复盛,不久曹节又加领尚书令,权势更大。 接着,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尚书刘纳等谋诛宦官曹节。因谋事不密被曹节获知,曹节威吓、收卖陈球岳父程璜,尽得刘郃等人之谋。于是,曹节向灵这诬告刘郃等人与诸王交通,图谋不轨,灵帝大怒,将刘郃等人下狱处死。 再接着,阳球又因为与司徒刘郃等人谋诛宦官事泄,获罪下狱,被诛杀! 这其间也发生了一件比较有积极意义的事情: 桥玄任太中大夫;其子外出被歹徒劫为人质,歹徒要求出钱交换人质,桥玄瞋目大呼:“奸人无状,玄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 下令军士不管儿子死活,冲上去将歹徒全部杀死,桥玄的儿子也死于歹徒之手。 然后,桥玄上奏皇帝:“天下凡有劫质,皆并杀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由是劫质遂绝。 …… 因田峻身处辽东,洛阳的事鞭长莫及。 朝廷的动荡变化,对辽东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期间蔡邕向朝廷申诉,被免罪,但碍于其得罪的宦官曹节权势更大,也不敢回洛阳求职,为了避祸,索性仍旧呆在辽东著书。 原本历史上的蔡邕避祸江东,也就变成了避祸辽东。 田晏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索性将辽东太守府的事情,全部交给田峻打理。而田晏自己,则只是顶着个太守名份,过起了钓鱼遛鸟的晚年生活。 ……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至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朝政更加**,曹节虽然病死了,张让等宦官势力却达到了极盛。 十常侍更加无所忌惮,各起高宅大第,规模同于皇宫,其父兄子弟出任州郡牧守,残害百姓,贪暴胡为,无人敢问,天下怨声四起。 巨鹿郡(今河北宁晋)人张角以“太平道”传教已有十余年,拥有徒众数十万,遂将徒众分为三十六方,“方”各为一部,大方统众万余人,小方统众六、七千,方各有首领。命人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准备起义。时大方首领马元义等先收合荆(今湖南常德东北)、杨(今安徽和县)二州徒众数万人,约期在邺城(今河南东北)起事。马元义又来往于京师洛阳(今河北临漳西南),联合宦官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定次年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 辽东襄平,寒风呼啸,冰天雪地。 军营的校场,两条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正在挥汗如雨,各持刀戟对战,但见刀光如虹,戟影如龙,疾如风,徐如林,攻如烈火,守如山岳。 两人苦战良久,胜负难分。 突然,那年岁较大的中年大汉大叫一声:“看刀!” 刀柄在地上一触,整个人凌空跃起,一式力劈华山,刀光带出一道残影直奔年轻的大汉肩膀而来。 刀速之快,匪夷所思,此时又正值年轻大汉转身之际,隔挡不便。 眼看那年轻的大汉避无可避就要死在刀下,却见那年轻的大汉,顺势将长戟斜搭在肩头,一扭身——用的竟是一招古怪的“苏秦背剑”! 但听“哐”的一声巨响,两般兵器碰在一起,中年大汉因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落地之后,“咚咚咚”连退三步,才停了下来。 而年轻大汉凭借这一招的后势,用腰部力量将身形顺势一旋,便卸掉了手上传来的巨力,稳稳地站在地上 “田将军,你这一招不是戟法,是剑招!”中年大汉有些不服。 “哈哈,黄将军,战场之上,能打败对手的招法就是好招法,” 这个中年大汉就是南阳黄忠,而这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就是田峻。 此时的田峻,已经有19岁了。 较之四年前,田峻又长得高大强壮了很多,如今的田峻,已经长得身高九尺(21米),膀大腰粗,双手有千钧之力,较他老爸田晏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与黄忠对战,常常是打上半天不分胜败。 刚才略胜半招,则是因为田峻灵机一动,用上了王越所授的一势剑招:以戟当剑,利用“苏秦背剑”这一招中拧腰摆肩产生的劲力,将跃在空中的黄忠击退三步。 不过,黄忠并没有认输! 黄忠双眼一眯,摆了个起手势,又要开打。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向校场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田将军,黑冰阁“灵猫十号”从洛阳传来重要情报!” 田峻一看是柳毅,连忙将戟放在兵器架上,接过柳毅手中的情报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田峻想了一下,对柳毅吩咐道:“情况紧急,马上通知太守府官员开会!” …… 第41章 北大荒上建根基 田峻之前在冀州时,曾经当着沮授和田丰的面,扬言要将水稻产量增加一倍,其实,这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因为田峻发现了这个时代水稻种情技术与后世的差异。 其差异具体体现在以下几点: 其一,土壤耕耘的深浅。这个时代用的是直辕犁,而后世牛耕也是用曲辕犁。曲辕犁更适合深耕。 其二,是浸种。这个时代虽然掌握了分秧技术,却是没有浸种这个技术环节的。而后世的种稻技术,都是先在家中浸种,待种子发芽才撤到秧田中的。 其三是烤田。这个时代是没有烤田这项技术的,但是在后世,烤田是水稻栽培的一项至关重要的技术! 烤田又称晒田、搁田或落干。即:在水稻有效分蘖末期至节间开始伸长的期间,通过排水和曝晒田块,增加土壤的含氧量,抑制无效分蘖和基部节间伸长,促使茎秆粗壮、根系发达,从而调整稻苗长势长相,达到增强抗倒伏能力以及提高结实率和粒重的目的。 其四,施肥,这个时代很少施肥,而且也没有掌握在不同的作物生长时期,施肥对农作物的影响,更不懂什么时候所需要的肥料的种类。比方说,水稻抽穗之后,不能再施含氮量高的粪肥,而应该施以草木灰之类的含钾、钙、磷的肥料等等。 在田峻前期的指导下,水稻的生长都很好,但很明显的,有些已经开始抽穗,有些却还在长苗。 田峻逐一巡视了500多名俘虏种的水稻,又给了他们一些鼓励和支持。这样三十多天时间便过去了。 辽东的天气开始变得寒冷了,约有半数水稻已经成熟可以收割了。有些谷子还在收浆期,而从冀州带去的粮种才开始抽穗。 最先收割的,是殷氏父子三人的水稻,田峻自己种的水稻用的也是殷氏父子的稻种,却比殷氏父子种的水稻晚了五天收割。 究其原因,田峻认为是因为禾苗长势茂盛一些。 最后比较两块地的亩产量,田峻的达到了亩产四石半,相当于135公斤,这个产量,是汉代水稻的63公斤亩产的2倍多了,略低于唐朝的138公斤亩产。 与后世的普通稻亩产400~500公斤(杂交稻亩产800~1000公斤)相比,仍然相距甚远,其原因,应该是上千年的优选粮种的结果。 殷氏父子种的水稻,因为有田峻的指导,也达到了三石,相当于90公斤,远高于这个时代的63公斤! 除此之外,也有十几个俘虏种的水稻达到了殷氏父子的同等产量,只是时间稍微置后了几天而已。 田峻下令将在收割期内成熟的那些稻种全部分类存放,用于来年复种,以期挑出最优质的稻种来。 …… 田丰和沮授震惊了!所有人都震惊了! 从没想到辽东真的可以种稻子! 更没想到田峻在辽东种出来的水稻,可以将水稻产量超过冀州亩产的两倍! “这是千秋功业啊!虽圣人亦不过如此!”蔡邕仰天嗟叹。 田丰满眼含泪地给田峻施了一礼道:“这是活人无数的功德啊!下官代表辽东百姓……哦不,……代表天下百姓感谢少将军的厚德啊!请少将军受吾一礼!” 天下百姓……轮到你来代表么? 强忍着到了嘴边的吐槽,田峻扶起田丰道:“田伯父谬赞了,晚辈只不过是在田伯父的严厉管教下,做了一件小事而已,哈哈……” 田丰想到平时多次喝斥田峻不务正业,心存歉意,又要向田峻行礼道歉,却被田峻用力扶着道:“田伯父何须客气,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先生为人刚直,正好可以做为晚辈的一面铜镜!” 话声未落,蔡老夫子在一旁惊呼道:“咦,精僻!这是哪个古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呃,这是一个叫李世民的老头说的。”田峻一脸认真地说道。 田丰感动不已,执意给田峻行了一个大礼道:“公子之才德,古今罕见也!确如伯偕所言,虽古之圣人,亦不过如此!” 沮授也嗟叹道:“论领兵作战,公子斩檀石槐破高句丽王子,恐怕当年霍嫖姚也不过如此。论技艺,炼铁、种稻,虽公输般不及也,论公子这德行……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只可惜当今陛下……陛下若是能够以人为镜……唉……” 沮授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成公英心中一动,乘机接腔道:“听说……听说陛下卖官益甚,更耽于享乐,早先曾从宫中传出流言,言陛下于裸游馆中,半月之内宠幸120余人,这天下……再这样下去,恐怕……恐怕百姓又要遭殃了……” 成公英对朝廷本无忠心,又是被田峻从草原所救,心中早已认田峻为主,自然也猜到了田峻的一些心思,因此,才故意说出这段话来,想看看田丰和沮授的反应。 田丰和沮授是何等聪明之人?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田丰岔开话题道:“这要是多开些稻田出来,就可以多养活些人口啊?!” 沮授也道:“要是将辽东和辽西之间的辽河平原开垦出来,养活数百万人口都不成问题啊!” 田丰和沮授所不知道的是,他讲这一块地方,正是闻名后世的“北大荒”产粮区! 而来自后世的田峻知道,东北产粮区可不止有“北大荒”。而是整个东北平原! 东北平原又称松辽平原或关东平原,是中国三大平原之一,也是中国最大的平原。由三江平原、松嫩平原、辽河平原组成,地跨黑龙江、吉林、辽宁和内蒙古四个省区,地处大、小兴安岭和长白山脉之间,北起嫩江中游,南至辽东湾,南北长约1000公里,东西宽约400公里,面积达35万平方公里。 东北平原土地肥沃,是全球仅有的三大黑土区域之一。地处于温带和暖温带范围,有大陆性和季风型气候特征,冬季漫长而寒冷少雪,夏季短促而温暖多雨;非常适合粮食的耕种。 后世的中国,东北四省粮食产量占全国总产的三分之一,是中国最重要的粮食产地! 也就是说,在后世,东北的粮食养活了超过四亿的中国人口! 而大汉朝现在才6500多万人,只要将东北的粮食开发好了,养活全汉朝百姓都不成问题! 在汉末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呃……,当然是人才最重要,然后呢?然后便是粮食。除了人才,便是粮食最重要。 有了粮食就有人口,有了人口就有实力。 而汉末人口从6500万降到3000万,死掉的3500万人,至少有2500万以上是饿死的! 少饿死点人,为民族多保留一份元气!才能确保不会再出现五胡乱华的悲惨剧面! 这才是……为什么田峻要选择辽东做为种田称霸的基业所在地的原因!! …… 田峻见田丰和沮授岔开话题,也假装不知,转头看向辽河平原上茂密的原始森林,开口说道:“我需要人手来垦荒造田,需要很多很多,各位可有办法?” 田丰想了一下道:“下官有个办法,可助小将军获得垦荒的人手。” “请田伯父指教。”田峻诚恳地说道。 田丰道:“可由田太守向朝廷上疏:其一,将各地需要流徙的犯人送往辽东安置;其二,将冀州和幽州无地可种的流民,也送往辽东安置。” 田峻想了一下,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辽东种水稻及其产量多少之事,不必跟朝廷提起,否则,必引来各方势力角逐争斗,那样一来,我们便不能在辽东安心发展了。” 田丰点了点头,对田峻道:“我有一言,不吐不快,又恐让小将军为难。” 田峻心中一动,随即笑道:“这有何难?田伯父但说无妨?” 田丰道:“愿闻小将军之志。” 尼玛,我能告诉你我想造反吗?还当着这么多的人说? 田峻脸色一正,郑重地说道:“本将之志,欲为大汉之蕃篱也。然,当今朝政黑暗,相互倾轧,若不积蓄实力,难遂心中之志。 故此才来辽东发展,先求自保,再图报国。如今才稍有小成,若是闹得天下皆知,那本将恐怕连自保都难了。所以,但凡辽东之成就,最好是先不予上奏朝廷,待吾之实力壮大,可在朝廷倾轧中得以自保时,再宣之天下不迟。” 田丰和沮授都对田峻行了一礼道:“田将军之志,亦吾等之志也,愿鼎力助之!” 言语之中,已将之前的“小将军”换成了田将军。 从此之后,除了华雄和柳毅叫田峻为主公外,其它人都称田峻为田将军或公子,而田晏同志,则“一夜变老”,被称为田太守或田老将军。 之后,沮授又向田峻献计道:“要大片垦荒,绝非易事,当用胡人战俘为之。现在胡人战俘不够,何不去扫荡鲜卑草原,抓些鲜卑青壮前来垦荒和挖矿?” 田峻大笑道:“先生之言,正合吾意!” 言语之间,将之前的“沮伯父”换成了“先生”。 从此之后,无人再称田峻为小将军,田峻也不再称与田晏同辈的人为伯父,呃……除了……除了小白菜的父亲蔡邕…… 第49章备战思良将 柳毅交给田峻的,正是“黑冰阁”打探到的太平道势力的发展情况。 而柳毅口中的“灵猫十号”,则是仅次于黑冰阁主管的情报人员之一。 现在的黑冰阁,已经很完善了。 在黑冰阁的架构中,共分成六级,其中最高级别为主公,也就是田峻,主公之下为主管,也就是柳毅;主管之下则依次是灵猫、玄雀、鹧鸪、精卫。 灵猫相当于州郡的情报头子,而玄雀,则相当于一县的情报头子。 鹧鸪和精卫则是更下级的骨干成员。 而负责洛阳的,则正是号称最精明的“灵猫十号”! …… 从灵猫十号送来的这些情报来看,太平道已在大量打制兵器,汇聚青壮进行军事训练了。 现在是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三月,据田峻前世记忆所知,黄巾起义离现在刚好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是时候该有所准备了! 当田峻来到太守府大堂时,其它被邀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已经到齐了。 其官一列包括:田丰,沮授,成公英,蔡邕。 武将一列包括:黄忠,王越,华雄,鞠义,柳毅,伯仪。 在会议上,田峻前先将朝廷中一些情况向大家做了一些介绍,又将太平道的发展情报传给众人观看。 众人无不震惊。 黄忠首先站出来进言道:“太平道必反,何不上奏朝廷?” “此事断不可为!” 话声未落,沮授便出言阻止道:“太平道能发展成这样庞大,朝廷又岂能不知?恐怕很多朝中官员都牵连其中,如果我们向朝廷揭发,恐怕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被奸人诬害。” 柳毅也接着说道:据洛阳传来情报,关于太平道之患,议郎卢植曾经向皇帝陈奏过了,结果不仅不被采纳,还差点丢了性命,因众人求情,才只是被罢官处理。” 性格刚直的田丰仰天慨叹道:“天子昏馈,宦官乱政,奸臣当道,民不聊生,邪教兴盛。嗟呼!天……下……大……乱,必自此而始矣!” 众人尽皆默然。 这个时候,敢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这田丰田倔驴了。 良久,田峻才说道:“田先生之言,虽对天子略有不尊,但耿耿直言,道尽朝野忧患和天下大势。当此时,辽东……辽东该如何做?” 沮授上前进言道:“请将军私募军队,以备急用?” 私募军队,形同造反! 田峻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看向其他人。 众人纷纷表态道:“下官(末将)附议!” 田峻依旧没有说话——田峻在等,有些话,现在还不能由自己说出来。 果然,田丰上前一步道: “辽东身处边塞,群胡环伺,若大汉强盛,胡人不敢轻动。但若大汉内乱,胡人必犯辽东!此乃过去数百年之殷鉴也!将军何须迟疑?” 田峻这才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非增兵不足以护我辽东。我已决定募兵,然,增兵之前,须了解几样事情,并做好对应策划。” 停了一下,田峻向郡丞田丰说道:“田先生,你告诉大家,当前辽东最新人口、钱粮及兵械物资如何?” 田丰道:“通过五年发展,辽东现在已有实际人口46万人。 储备的粮食可供百万人吃一年,这还不包括百姓自己手中的余粮。 从今年开始,辽东自产的水稻、菽、栗等粮食,完全可以养活80万人以上。”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郡长史沮授道:“沮先生,兵械物资如何?” 沮授道:“高炉所炼之铁,现在每天可产精铁十万斤,其品质虽然还不能达到将军所说的钢的要求,但比平常作坊炼出的铁却要好很多。 现在储备在库房中的兵器物资足够装备六万人马,若要备战,可让人立即打造便是。” 田峻又问成公英道:“当前军队的战力及装备如何?” 成公英道:“辽西夏太守有兵一万五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足以自保。 我辽东郡有兵两万,其中具装重骑兵一千,其余皆为半身甲轻骑兵。除此之外,另有备用战马六万余匹。” 田峻点了点头,对华雄和鞠义道: “就由华将军和鞠将军负责,以招募民团防范胡人为由,再招兵一万,仍以骑兵为主,再将重骑兵扩充到两千人。抓紧时间训练。” 待华雄和鞠义应喏接令之后,田峻又对沮授道: “由沮先生负责,彻查混入辽东的太平道人,将辽东的所有太平道人抓起来,送铁矿山挖矿,罚两年苦役!” 停了一下,田峻又转向已经接手烈酒贸易的阳仪道: “逐步撤回驻外卖酒的贸易人员,让各商家自己拿粮食和布匹到辽东来换。 从现在开始,销往内地的烈酒,不收金钱,只接受粮食和布匹兑换。” 待阳仪接令之后,田峻才又对大家道:“各位可还有良策教吾?” 田丰上前道:“若天下变乱,必然灾民四起,遍地饿殍。田将军欲在辽东收拢灾民,此千秋之功德也。 但辽东地偏,又只有卢龙道可走,若让灾民辗转千里,恐怕路上会饿死大半。此事当提前筹备。” 田峻道:“田先生心中有计,不妨直说。” 田丰道:“下官有二策可助田将军。” 第一策为:扬名,即派出人员四处传言“辽东有粮,将军仁义”,引导灾民到辽东来就食求活 第二策为:开水路,因灾民走卢龙道太远,请将军安排尽快多造船只,以便从辽东走海路,到东莱郡接受灾民,船运回辽东。” “此计甚妙!”田峻笑道:“有此二策,必能收得数十万百姓,为吾大汉民族多护得一份元气!” …… 待众人退下去之后,田峻找来柳毅问道:“弘坚(柳毅字弘坚),我让你帮我找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柳毅道:“禀主公,据最新情报:张飞在涿郡张家庄杀猪。关羽杀人逃亡不知所踪;典韦杀人之后逃入了泰山,只能确定大概位置,具体在哪个山谷,还不能确定。颜良文丑跟了袁绍,许褚赵云两人外出学艺未归。 至于主公所说那个郭嘉,才11岁,正在颍川书院读书。” 田峻点了点头。 这年代,要找个人真正不容易啊! 前世看穿越书,那些穿越者们一找就是一大串人才。 待到真正穿越了之后,田峻才明白,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纯属扯蛋! 首先是,这个时代交道太落后了,不相信的话,你去贵州或云南那山沟里找一个人试试,可能你要找的人就在你一百公里内,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 其次是,这个时代是多取名和乱取名的。 先说多取名吧,同一个人,可能有几个名字,而很多人都只是知道其中一个。比如说,田峻穿越前有段时间在外资厂工作,很多同事都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叫ng,而不知他名叫王耕,小名叫王瓜。 然后就是乱取名,在这个时代,只要你老爸没意见,你随时可以换个名字。 比如说程昱,原名叫程立,有天早上起来跟他老爸说:老爸,我昨晚梦见太阳了,我要在立字上面日一下,改名为“昱”。 他老爸没意见,于是就改名成程昱了。” 此外,有的人是加冠礼之后才取名;有的人是做官之后才取名或改名;有些草根出身叫阿猫阿狗,等到干大事了才取个名。 以方说,假如田峻现在要去找管亥,就根本不可能找到:亥即猪,管猪即管亥,一个山沟里的放猪娃你去哪找? …… 所以,能找到一两个人才的下落,田峻已经很高兴了。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那个,那个诸葛亮呢?” 柳毅一脸讶异道:“琅琊诸葛家倒是有一个小孩取名诸葛亮,但去年才出生,现在才刚满周岁没多久……” “呃……”田峻苦笑一下道:“可能有误,此事暂时不管。你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去看看那张屠夫!” …… 说罢,田峻走出太守府衙门,来到旁边仅一墙之隔的破虏将军府。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空灵的琴声和婉转清脆的歌声: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无端风雨,未肯收尽馀寒。 年时燕子,料今宵、梦到西园。 浑未办、黄柑荐酒,更传青韭堆盘。 却笑东风从此,便薰梅染柳,更没些闲。 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 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连环? 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 …… 听这歌声,田峻就知道肯定又是夏雪和蔡琰过来了。 蔡邕在破虏将军府住了半年,在琰儿“夜惊”的毛病好了之后,也就搬回了自己府中。 但从哪以后,琰儿便与夏雪成了最好的闺蜜,每次夏雪从辽西过来玩,都要带蔡琰来破虏将军府玩耍。 两人情同姐妹,使得田峻晚上爬夏雪的窗户都变得很不方便…… 田峻悄悄走进去,怕唐突了佳人,便站在墙边悄悄观看。 展眼望去,却是夏雪在舞剑,而为夏雪弹琴唱歌的,正是蔡琰。 如今的蔡琰,也有14岁了,长得娇小玲珑,眉眼如画,钟灵毓秀、如一朵空谷幽兰。 也许是心有所感,琴声稍顿了一下,又换成了另外一种旋律,唱的却是田峻剽窃的另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田峻听着听着,不由得心中情动,沉静在优美的旋律之中…… “峻哥,躲在那里偷看,以为我们不知道么?还不快点出来,你琰儿妹妹来了。”夏雪突然冲田峻藏身的位置喊道。 “唉,你……你又吓我一跳!”田峻大笑道。 夏雪为人阳光活泼,跟夏雪在一起,田峻总是感到很开心。 田峻走上前去,和蔡琰打招呼道:“好几天没见琰儿妹妹,长得更漂亮了。” 蔡琰满脸通红地道:“峻哥哥又取笑我!我……” 看到蔡琰欲言又止的样子,田峻愣了一下,试着问道:“琰儿妹妹……可是有事?” “我……我……嗯……”蔡琰支晤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雪在旁边帮着说道:“有家姓卫的大户人家来向蔡伯父求娶琰儿。” “不可以!……呃,我是说姓卫的不可以。”田峻一急,脱口而出道。 田峻知道原本历史上,卫仲道是在蔡琰嫁过去没多久就死掉了。 可以说,嫁给卫家,是蔡琰悲惨命运的开始! 如今田峻穿越到这里,又怎么可能让心中的女神再重复原本历史上的悲惨命运呢? 田峻的霸道的回答,让蔡琰吓了一跳。 可是,紧接着,蔡琰的脸色更红了,一跺脚,捂着脸躲到树后面去了。 夏雪看蔡琰害羞,便自己对田峻道:“你跟琰儿说“不可以”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蔡伯父?” 这一下,田峻倒是愣着了,这什么节奏? 夏雪见田峻发愣,走上前推了一把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扭扭捏捏干嘛?喜欢就娶过来呗!快去找蔡伯父,去迟了,可就晚了。” “可是……可是……雪儿你不反对?”田峻还是有点发愣。 夏雪道:“我反对什么呀?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我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父亲,最近还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呢!再说了,琰儿知书达礼,聪明过人,与我情同姐妹,我又怎么反对呢?” 田峻还想要说什么,夏雪急了,大声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呀!再不快去,让卫家拿了琰儿的生辰八字,你哭都来不及了!” 唉,这……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好啊! 田峻抱起夏雪,在脸上啃了一口,转身就往蔡邕家跑去,身后传来蔡琰的笑声和夏雪笑骂声…… 第42章 抓奴入草原 田峻很高兴,一方面因为得到田丰和沮授的大力支持,另一方面,因为要出兵鲜卑草原抓青壮,得从辽西柳城出发,田峻又可以见到夏雪了。 田峻在想着去草原抓免费劳力的时候,鲜卑人在广褒的万里草原上正打成了一锅粥。 早在一月底田峻奇袭柳城,砍了檀石槐人头,又放回了素利之后,辽东辽西各地的鲜卑,也都闻讯退兵。 退回草原的鲜卑人,大部分加入了素利的东部鲜卑,也有些回到河套地区,加入了和连的中部鲜卑部落。 三月份,和连在弹汗山鲜卑王庭继位鲜卑单于,但和连的能力和魄力都不足以统治檀石槐留下的广褒草原。 于是,鲜卑开始陷于了内战之中。 这种内战,还不止是东中西三部之间的内战,同一部内部,各部落首领之间也是经常争战不休。 好战的鲜卑人,有时为了一头羊,一个女人,或一顶绿帽,都会杀个你死我活。 没有了檀石槐的草原,鲜卑势力进入了无秩序的丛林时代。 越是丛林时代,就越需要强者! 只有强者才能建立秩序和维护秩序,在新的强者没有出来之前,或者没有形成互相制衡的几大势力之前,就只能是不停地内战。 草原上到处都在厮杀,每天都在流血,据后来田峻的估算,因为檀石槐的突然死亡而导致的鲜卑人口损失,至少在80万人以上。 原来东西两万里,南北七千里的广褒草原上生活着的近450万人口,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少了将近一百万人口。这其中有死于战争的,有死于饥饿的,有死于暴风雪的,也有向西迁入欧洲的,还有一些西域部族宣布独立建国的。 想想汉末及三国的内战导致3500万人口的损失,就会明白这种内战比起对外的战争,其实要残酷很多很多。 …… 田峻来到辽东已经五个月了,却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以至于一直也没去辽东见夏雪。 借着去草原抓免费劳力的机会,田峻带了黄忠、华雄和王越,领了八千人马来到辽西郡治阳乐。 与夏育和夏雪相见并在阳乐休整了两天后,田峻又从柳城的守军中调出四千人马,与辽东带来的人马合在一起共计一万二千人。 然后,以王越统领三千人为左军,黄忠统领三千人为右军,田峻与华雄领六千人为中军,在草原上拉网一样,搜索包抄离柳城比较靠近的部落。 战争是非常残酷的。 为了给各自的民族争取生存的空间,每个民族都在不遗余力地削弱对方的实力。 汉军所过之处,凡所遇部落,都是先将青壮男子和年轻女子绑了让人押回辽西,然后再将全部落的其它人口杀光,所获牛羊马也让人送回辽西。 因为田峻当初杀檀石槐后,不但没有再杀入草原,还放了素利的数万人马,使得鲜卑人产生了一种田峻不愿与鲜卑人为敌的错觉。再加上东部鲜卑与中部鲜卑之间的内战,导致大量东部鲜卑的部落为了避开两部之间的战场,而向离战场较远的、靠近柳城这边的草原迁陡,所以,在靠近柳城的草原上,生活了不少的鲜卑小部落。 这为田峻的扫荡行动带来了丰厚的收益,五六天的时间里,田峻便捕获了五千多青壮俘虏和两千多胡人女子,战马和牛羊也缴获了不少。 就在此时,田峻从俘虏口中获得了一条让田峻很震惊很诧异的消息:和连单于连战连败,已经被素利包围在弹汗山老巢,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这与历史不符啊! 而且这样的情况完全不是田峻想要的啊! 在详细了解具体原因后,田峻才知道,这竟然是田峻自己犯下的错误! 当初檀石槐死后,很多来不及返回王庭的中部鲜卑军队,被素利给收拢合并了,这样就导致了素利的实力大增而和连的实力大降,也就进一步导致了和连的中部鲜卑打不过东部鲜卑了。 “必须想办法解救鲜卑的和连单于啊,这样才能让鲜卑人接着打下去!”田峻对成公英说道。 成公英想了想道:“要救和连,可以用围魏救赵之计。素利与和连在弹汗山争战,其在鲜卑山的老巢必然空虚。” 田峻点了点头道:“成公兄之言,正合吾意。” 于是,田峻下令黄忠和王越两部向中军靠拢,然后合军一处,全部一人双马,昼夜兼程向鲜卑山奔袭而去,开始了作死的折腾。 两天一夜之后的凌晨丑时,田峻来到了离东部鲜卑老营地20多里的地方,田峻下令全军休整两个时辰,于卯时复又全军上马,向鲜卑老营进攻。 素利留在鲜卑山老巢的兵力不过五千余人,在毫无防备之下,仅一个冲锋就被田峻的汉军夺了营寨,除少数鲜卑人逃走之外,大部分营地的鲜卑人成了汉军的俘虏,这其中包括素利的妻妾和四个孩子。 素利虽然才二十五岁,但因妻妾众多,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其中大儿尤苛已经十岁,其它三个儿子也有6~7岁了。 这次事出突然,逃跑不及,被田峻来了个“一锅端”,素利的老婆孩子全成了汉军的俘虏! 鲜卑山被称为鲜卑人的发源地,在檀石槐将王庭搬到弹汗山之前,这里曾经是鲜卑人的王庭。而在王庭搬到弹汗山之后,这里便成了素利的老巢。 素利祖孙三代人,总共近百年的劫掠所得,身家不菲,金钱珠宝及各种物资堆积如山。 田峻来不及点算,下令全部搬上马车或驮上战马带走。 接下来就是马牛羊,共计缴获战马三万多匹,牛八千多头,羊的数量来不及清点,估计在二十万只左右。 然后就是人口:一共解救汉人奴隶三千多人,抓捕鲜卑青壮年男女二万多人(其它人全杀光了)。 …… 看着丰富的俘获和缴获,田峻开始犯愁了!要怎样才能将这些东西全部带走呢? 如此多的俘获和缴获,要全部带到相距一千多里的柳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是素利派出一支人马前来拦截,又或者草原各部落组织起来围杀这支汉军,那田峻的处境也是非常麻烦的。 更何况,逼素利从弹汗山撤军也是此次围魏救赵的战略目的所在。 所以,怎样做才能逼素利从弹汗山撤军,又不至于让缴获被鲜卑人截寺,成了当前必须设法解决的问题。 田峻与成公英讨论了很久,最后成公英向田峻献了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于是,田峻给了王越五千人,又将解救的三千汉人百姓武装起来交给王越,使王越手上的可用兵力达到八千人。 然后,田峻让王越押送所有俘获和缴获南下柳城,临行之时,田峻将素利大儿子尤苛交给王越。 而田峻自己,则带了素利的另外三个儿子,与黄忠华雄带着汉军主力大张旗鼓地向西南方向而去。 向西南走了一百多里之后,田峻命人将素利的三个孩子全杀了,割下人头,让几个被俘的素利家的亲卫将人头给素利送去。 正在弹汗山攻打和连的素利,在接到鲜卑山被田峻袭破的消息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军,毕竟只要攻破弹汗山,素利的损失也是可以得到弥补的。 可是,当素利看到自己三个儿子的人头,又得知田峻正向弹汗山方向杀来时,素利终于暴怒了,咬牙切齿地大叫道:“田狐狸欺人太盛,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一不做二不休,素利当机立断从弹汗山撤军。 于是,素利让副将格利领四万人马断后防止和连追击, 自己则带着六万大军便向田峻的所在位置扑了过去。 田峻在将素利小孩的人头送给素利后,依然一路扫荡向弹汗山而来,同时远远地放出斥候,密切关注素利的动的。 直到两天之后,得知素利六万人马与自己仅相距百里时,田峻才带着七千汉军,转道向南,目标却不是柳城,而是上谷郡方向。 素利得知田峻在逃往上谷郡的路线上,立即分兵三万前往上谷郡方向拦截。 田峻此时的七千人马,已经实现了一人三马,行动非常迅速,在向上谷郡方向运动了一天之后,又突然转道向北。 这样一来,素利愣了:这田狐狸究竟想干嘛呢? 本来对素利来说,此时最好的办法是再分兵两部:一路尾追,一路在汉军南面的草原堵截。 但是在成公英的计谋误导下,素利之前已经分出三万人马堵在了去上谷郡的路上,此时素利手上只有三万人马。 虽然仍远大于田峻的七千汉军,但慑于“田狐狸”的威名,素利不敢再次分兵,只好跟在田峻身后一路狂追。 这下正中田峻下怀,田峻在草原上忽东忽西又晃了两天,估计王越已经到了柳城,才转道东南,直奔柳城。 沿途又顺手牵羊劫掠了几个部落之后,田峻于第三天回到了柳城。 当田峻回到柳城时,王越带回的缴获和俘获,已经在送往辽东的路上了。 此次草原劫掠,历时二十多天,由于袭破了素利的老策,收获非常庞大。共计获得金十五万两,银一万多两,铜钱数亿; 除此之外,前后共劫得“劳工”三万多人,战马五万多匹,牛九千多头,羊二十万多只。 田峻又拿出一部分缴获的钱财分给出征的将士,汉军将士无不欢欣鼓舞。 但由此导致的后遗症也是不少,安静了半年的辽东辽西,又再次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第50章 你有猪肉我有酒 蔡邕正与几个卫家人在谈事情,见田峻匆匆而来,知道必有要事,便将田峻单独叫到厢房,问道:“贤侄可有要事?” 田峻也不墨迹,直接道:“吾欲娶琰儿为妻,望蔡伯父答应?” “本来嘛,琰儿也是喜欢你的。”蔡邕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自从你救了她,她就很依赖你。可你……这几年你一直什么都不说,现在……唉!” “现在……现在怎么了?”田峻心中一急,大声问道:“我以前不说是因为她还小!” 蔡邕道:“现在卫家来求亲……” 田峻大叫道:“不可以!” 蔡邕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田峻断然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你……你叫这么大声干嘛?”蔡邕笑骂道:“我又没答应卫家!” “啥?”田峻错谔地张开大嘴,足可以塞进一根……茄子 “你,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故意让我急?”田峻道:“今晚琰儿就住我府上不回来了!” 田峻说完,转身就走。 “别,别……还没完婚呢……”蔡邕急得直跳脚。 田峻走到门口,一拐弯,却与一个柔软的身子碰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跟过来偷听的“琰儿妹妹”呢! …… 在将蔡琰的事情定下来了之后。田峻又找到田晏道:“父亲,孩儿也老大不小了,那个婚事,就抽个时间办了吧!” 田晏一听大喜,笑骂道:“臭小子,你终于开窍了?这几年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一直说忙,莫非现在不忙了?” 田峻道:“不是现在不忙,而是接下来,如果天下大乱的话,我们会更忙。所以孩儿想了一下……其实呢,孩儿也只是白天忙,晚上闲得很……” “呃……哈哈……”田晏笑喷了。 笑完之后,田晏大手一挥:“这是好事啊,我这就通知你夏伯父!” “父亲,不是夏伯父……呃,不只是夏伯父,还有蔡伯父!” “你小子想要一次娶俩?” “呃,这个……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搂草打兔子……干脆两个一起娶,一锅脍了完事……” …… 田峻心情大好。结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手续流程要走,让田晏慢慢去安排就是了。 而田峻自己,如今天下将乱,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将辽东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之后,田峻便带上柳毅,开始了很狗血的寻将之旅。 按汉制,各驻地官员擅离职守者当死罪。 田峻身为破虏将军,驻防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两郡,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辽东的。 因此,田峻装扮成商队掌柜,又让柳毅装扮成自己的保镖护卫,带着三十个扮成伙计的黑冰阁的成员,推了十车“辽东三醉”酒,往涿郡张家庄而去。 …… 农历三月的辽东还是寒风刺骨,但燕山以南却已经开始进入了桃红柳绿的季节。 张家庄虽是小镇,却因靠近涿县县城而显得颇为繁荣。各种店铺林立,往来人流如织。 田峻先让众人寻了家店住下来。然后带了柳毅,在柳毅手下黑冰台的指引下,推着一车“酒鬼醉”,向张氏肉铺走去。 离得老远,便听到如雷的叫卖声:“卖肉啰……” 其声震耳欲聋! 田峻听得一乐:大声叫卖是很常见的促销手段,但你这么大声,人家来买肉都得先找麻布塞着耳朵才行。 走近一看,张家肉铺周围果然顾客廖廖无几。 连周围的杂货铺子生意也很不好,周围的店家伙计们都是一脸敢怒不敢言的不豫之色。 一个杂货摊小媳妇生气地坐在摊子旁,嘴上低声骂着什么。 田峻耳力极好,凝神一听,这小媳妇骂的竟是:“天杀的张一刀,这么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旁边一个伙计安慰道:“没事,他每天只是刚开市时吆喝一个时辰,吆喝累了,就安静了。” 田峻哑然失笑,感情张飞的大嗓门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推着酒车来到张氏肉铺的铺子前,田峻好整以暇地放好车架,将车上盖着的麻布拉开,露出里面的酒坛。 然后,田峻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 “卖酒啰,辽东酒鬼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啰……” 哗啦啦,很多店铺老板和伙计围了上来,众人议论纷纷: “真的么?真是传说中的酒鬼醉么?好香哦?” 一个老掌柜模样的人走上来,拱了了拱手道:“真品辽东酒鬼醉可是有价无市,你这是真品么?” 田峻随手打开一瓶,又拿出个小酒杯倒上一点递给老掌柜道:“是不是真品,您老一试便知。” 老掌柜接过酒,轻抿了一点,惊讶地叫道:“果然是真品,真是好酒啊。小伙子,你这酒是从哪来的?” “江南皮革厂……呃不,江南酒楼老板黄鹤,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欠我们一年薪资没发,我们生活没了着落,只好将这酒拿出来卖了……”田峻一脸凄苦地瞎编道。 老掌柜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壮硕的年轻汉子给推开了。 “让开,让开!送到俺铺子前的酒,哪轮到你们来买?!” 田峻定晴一看,果然与传说中张飞特征有些相似,但见此人长得身高八尺有余(约185米),大圆脑袋(豹头)大圆眼睛(环眼),胡子拉渣,看起来甚是粗横凶暴。 周围的人被他凶气所慑,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 张飞大大咧咧地端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大叫一声:“好酒!” 又要再喝,却被田峻一把夺了过来,蒙上了酒盖。 张飞怪眼圆瞪:“你这酒不是给卖的么?” “不卖!”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说罢,田峻把酒放在车上,推了就走。 “哎……哎,你说啥?” 张飞一转身,挡在板车前,大声喝道:“为何又说不卖了?怕俺老张没钱?” 田峻故意激道:“可惜啊,你只是一个杀猪的!” 张飞大怒,伸手就要将车子掀翻,可是看到车上的酒,又愣了一下——舍不得啊! 但他张飞张翼德横行霸道惯了,又岂能受得了这种怨气。 当下上前两步,挥手一拳便向田峻左耳打来,好一招气势强横的“单凤贯耳”! 田峻身形微挫,挥左臂格挡,却被张飞的怪力震得有些发麻。 但纵然如此,田峻的身形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张飞“咦”了一声,心里略感讶异,身形稍退,又是一脚向田峻踢来。 田峻不退反进,一个截腿撞开张飞的一脚,右掌顺势一个白蛇吐信戳向张飞的面门。 张飞大惊,赶忙仰头让过,侧身一个翻滚,脱出田峻的攻击范围。 张飞一时轻敌,差点吃了大亏。 再也不敢托大,张飞身形微蹲,摆了个格斗的架式,然后纵身上前,拳脚如风一般向田峻攻来。 田峻前世打了很多年黑拳,见张飞要跟自己空手散打,自然是正中下怀,当下也是毫不迟疑,与张飞在街上拳来脚往激斗了起来。 “打起来了,张一刀又跟人打起来了!” “快去看,快去看!” …… 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街坊们和闲人们纷纷涌向张氏肉铺前围观,吆喝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飞拼命抢攻,招式连绵不绝,大开大合且力大无穷。田峻攻中有守,游刃有余。 与张飞对战,让田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猛”气,就好像当初在太子河面上与老虎打斗一样。 “猛”虎,“猛”张飞,其特点都是在一个“猛”字上。 摧岳拔山的力量再加上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加上慑人心魄的怒吼—— ——呃,这张飞,分明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虎! …… 两人拳来脚往打了足有半个时辰不分胜败,最后田峻硬接张飞两招,抽身后退,向张飞抱拳道:“够了,歇会吧。” 张飞也冷静了下来,对田峻抱拳道:“你是何人?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何故如此相试?” 这丫不傻啊! 难怪说这厮是粗中有细。 想来也是,能做将军的,又有几个真是粗人? 田峻笑道:“在下王耕,久闻张一刀大名,特来一观真伪,没想到……唉!” 张飞果然上道,顺着田峻的语气便问:“没想到什么?王兄又何故叹息?” 田峻道:“没想到张兄弟一身杀人的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杀羊,真是辱没了英雄啊!” 一句话戳进张飞心里。 张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也想杀人,可那是犯法的!无人可杀,就只好杀猪了……” 呃……原来是这样子……! 这就是一尊天生的杀神!为战争而生,骨子里带着噬血的兽性。 莫非……张飞是因为受律法及道德的约束不能随意杀人,便用杀猪杀羊来“聊以”? ——就像男人追不到女神,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样? …… 田峻笑了笑,看向张飞的肉铺道: “张兄弟有肉,我有美酒,咱们做个酒肉朋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 张飞大喜道:“正该如此,不如去我张家如何?” 田峻大笑道:“实某所愿也,不敢请尔。” 张飞不再废话,走到肉案上,提起半扇猪肉,带着田峻就往张家而去。 第51章 泰山遇凶汉,千尺青涧边 到了张家之后,张飞让下人们弄了一桌好菜,田峻开了两坛“酒鬼醉”放在桌上——“酒肉之交”便算是勾搭成功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峻与张飞又互碰了一杯,然后对张飞道:“实不相瞒,为兄并非酒贩,那带着小姨子跑了的江南酒楼老板黄鹤,也并非为兄的老板。” 张飞也笑道:“实不相瞒,张某也早就看出来了。兄长气宇轩昂,又岂是一个酒贩能比?” “哦?张兄弟还看出了什么?”田峻好奇地问道。 想看看这“粗中有细”的张飞究竟有多“细”。 张飞道:“若张某没猜错的话,兄长应该是来自辽东或辽西。” 我的个乖乖,这张飞有这么厉害么? 莫非真是一个披着粗鲁皮囊的人精! “张兄弟是如何看出来的?”田峻好奇地问道。 张飞笑道:“兄长的武艺,毫无花巧,尽是些战场杀敌的招式,应该是边塞军人,能拿这么多辽东“酒鬼醉”出来,很可能是来自辽东辽西。” 嗯嗯,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能猜到自己来自辽西辽东,也不足为奇。 田峻不再隐瞒,对张飞道:“不瞒张兄弟,我真名不叫王耕,乃是田峻。” “啊!”张飞酒杯差上掉到桌上,大惊道:“你……你就是破虏将军,柳亭侯田峻田其泰?” “正是田某。”田峻道:“田某听说张兄弟一身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故此前来相邀,不知张兄弟可愿随田某去辽东杀胡人?” 张飞一愣,随即大喜道:“田破虏之名,如雷贯耳,在下愿随将军去杀人……呃,杀胡人!” 田峻大喜道:“以张兄弟武艺,必能在边疆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亦不在话下。” 随后,田峻便让柳毅去客栈,将那三十多名伙计和十几车辽东美酒全都拉来张飞庄上,暂时在张飞家住了下来。 张飞为人豪爽仗义,性格与田峻很合得来,两人一起喝酒吃肉,开心不已。 闲暇时候,两人又再次比试了数次。 再次比过之后,张飞才明白,其实那天在街头,是田峻给自己面子,一直让着自已。若是徒手步战,张飞根本不是田峻对手。 但若是在马上,则两人旗鼓相当,没有三百回合难分胜败。 …… 几天之后,张飞将家里的事交给管家,与田峻一起,踏上了去往泰山的道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就是泰山! 田峻仍记得当年段颎给自己取字之言:“峻者,独瞰万重山之孤峰也。田氏源于齐,而齐地之孤峰,莫过于泰岳……” …… 这是田峻第二次来泰山了,前一次是在1800多年后。 再次来到泰山,感觉与前一次完全不同。1800年之后的泰山,存在着太多的人工痕迹:太多的建筑,尤其是太多游客。而此刻的泰山,还是行人较少,算得上是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光。 不过,田峻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欣赏这自然风光,甚至连玉皇顶都没有上去,便转道去了另一个山头——傲徕峰。 因为根据黑冰阁的情报,典韦杀人逃亡之后,就躲在傲徕峰一带。 泰山主峰之外,群山数千! 而傲徕峰,便是其周围的大山之一。 傲徕峰在扇子崖之西,因巍峨突起,有与泰山主峰争雄之势,古有民谚:“傲徕高,傲徕高,近看与岱齐,远看在山腰”。 傲徕峰与扇子崖结合处为山口,在山口之后是青桐涧,其深莫测,涧北为壶瓶崖,危崖千仞! 田峻等一行人来到山口处,柳毅对田峻道:“主公,据黑冰阁暗中观察,典韦曾多次在这山口出现。” 话音未落,从草从丛中跳出一条大汉,拦在路口,众人见到此人相貌,都吓得退了一步! 不是大伙胆小,而是这人相貌太吓人! 但见此人长得:头大如斗,浓眉入鬓,满脸横肉,钢须虬髯,阔嘴厚唇,龇牙咧嘴!身长足在2米以上,浑身肌肉坟起,恰如一尊凶神。 这要是走夜路突然遇到,估计80的人会吓到尿裤子,还有20的人吓得尿不出来…… 历史记载此人曾逐虎过涧,就这副身材和凶相,估计还真的会连老虎见到他都吓得落荒而逃。 这凶神一样的汉子将两枝大铁戟狠狠碰击了一下,然后,裂开大嘴巴,露出满口白森森的暴牙,厉声喝道:“呔,又来一批送死的,你们是李家的,还是陈留官府的?” 田峻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张飞,对凶汉道:“我们不是李家的,也不是陈留官府的,更不是来送死的。” 凶汉冷笑道:“那就是想拿悬赏重金的江湖蟊贼了!哼哼,千尺青桐涧下,已丢下去二百多具死尸,你们还不肯罢休么?” 田峻道:“你就是典韦典大哥吧,你想错了……” “谁是你大哥?找死!” 没等田峻说完,凶汉大叫一声,挥动大铁戟,对着田峻就是一记狠砸。 田峻早有戒备,身形一侧,虎头戟用力上撩,但听“嘭”的一声,两人各退了三步! “咦,有点力气!再来!”典韦赞了一声,又舞动双戟向田峻扑来。 这就是一只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的狠人! 田峻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也不退反进,挥戟与典韦激战了起来。 两人激斗了百余招,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论力气,典韦要稍胜一筹,论技巧,田峻的长戟会灵活很多。 田峻知道再斗下去,自己肯定会干不过这尊凶神,看看差不多了,便用尽十二分力气强攻两戟,然后乘机抽身退开,对典韦抱拳道:“典大哥请听我一言。” 典韦也收住攻势,大声喝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田峻将长戟插到地上道:“我不是来抓你的。是来帮你的。” 典韦愣了一下,依旧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为啥要帮我?” 田峻道:“我乃辽东破虏将军田峻田其泰。闻陈留有义士名叫典韦,为友报仇,为民除害而被追杀,故此特来相助。” “田峻田其泰,你就是那个砍了鲜卑单于檀石槐人头的田破虏?” “正是田某。”田峻道:“典兄一身武艺,可愿随我去辽东杀敌立功?以典兄的身手,搏个封妻荫子亦不在话下。” 典韦道:“那官府之事如何解决?” “典兄无需担心。”田峻正色道:“李家坏事作尽,典兄为民除暴乃是义举也,田某自会禀明朝廷,为典兄及陈留百姓伸张正义!” 典韦这才将双戟放下,对田峻深施一礼道:“愿随将军杀敌!” 田峻上前扶起典韦道:“典兄如不嫌弃,就在田某身边,做田某的亲兵统领吧!” 典韦大喜,再次施礼道:“属下遵命!” …… 田峻此行收获满满,心情大好,带着典韦张飞,登上泰山玉皇顶,在汉武帝封禅的地方住了一个晚上。 在玉皇顶上,张飞和柳毅也与典韦也比试了一番,因张飞此时才16岁,武艺未达颠峰,在斗到200多招后力气不济,输典韦半招。 而柳毅,武艺虽然不错,却只能在典韦手上支撑五十余招。 第二天早上,四人收拾一番,下了泰山往冀州而去。 …… 按田峻的打算,接下来是去常山找赵云。不过,当田峻刚走到平原郡时,便接到了黄忠送来的急报:鲜卑再次进犯辽西,十万大军围困柳城! 看过黄忠送来的详细情报,田峻才知道:和连死掉了,死在北地郡! 中部鲜卑在与东部鲜卑停战之后,出兵上郡,并侵入北地郡,在攻打北地郡时,和连被流矢射杀。 和连死后,因其子骞曼年幼,由其义子蒲头继任单于。 蒲头不能服众,步度根和柯比能各自为政,不听蒲头号令。 中部鲜卑进一步削弱,很多原本亲近和连的部落,开始东迁投奔了素利,使得素利势力大涨。 本来在田峻上次的打击下,素利势力大减,又有和连的牵制,不敢再来找田峻报杀子之仇。 如今素利势力大涨之下,便又想起田峻的杀妻屠子之仇,便点起十万大军,誓欲攻破辽东,为妻儿报仇雪恨。 辽东撒在草原上的黑冰阁成员,拼死将消息传回柳城。 柳城守将苏勇只有七千多人,知道难以抗衡,便紧急向辽西辽东求援。 因阳乐离柳城不远,辽西太守夏育率三千汉军,抢在素利到达柳城之前抵达柳城,使柳城的守军增加到一万汉军。 而辽东稍远,黄忠率领的一万援军,被素利分兵堵在了阳乐。 形势非常严峻,辽东征兵尚未完成,整个辽西辽东加在一起兵力才三万五千人,除掉各地守卫,真正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两万多人。 田峻不敢怠慢,昼夜兼程往柳城赶去。途中经过肥如、令支尽收其兵,又紧急征调了一些乡勇,得兵五千人马。 五千人马还是太少了! 田峻只好向就近的渔阳太守刘其和右北平太守庞宇借兵,共借得五千人马,合军一起兵力达到一万,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田峻将这一万人分成三部,由柳毅和张飞各统二千为左军和右军,田峻和典韦统六千为中军,星夜兼程来到白狼城。 据黑冰阁最新情报,和连的十万鲜卑军,有四万人马堵在阳乐与柳城之间,另外六万人马在日夜强攻柳城。 田峻担心柳城被攻破,决定先救柳城。 在白狼城休整了半天之后,于凌晨时分出城,直向柳城而去。 …… 第43章 取舍明得失 “公子这次杀了素利的三个孩子,素利岂肯善罢干休,必来进攻柳城。”成公英对田峻道。 “一场大战恐难避免!”田峻点了点头道:“素利若来进攻,兵力应在十万以上,” 黄忠道:“柳城守军再加上我们从草原返回的兵力,也只有一万五千人,要对付十万鲜卑军,兵力太过悬殊,恐难有胜算。” “无妨。”成公英笑道:“这一点,恐怕早就在公子算计在内。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知我者,成公英也!” 田峻大笑道:“我只杀了素利三个儿子,还给他留了个大儿子,就是为这件事准备的。况且那鲜卑单于和连,也并非毫无反抗之力。和连虽然不怎么样,但其麾下大将步度根和柯比能,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呢。” “公子所言极是。”黄忠也笑道:“想来素利死了三个儿子,应该不想看到最后一个儿子也被割下脑袋吧。” ……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田峻所料。 两天之后,素利的十万大军便来到了柳城。 将十万大军在柳城外列好方阵之后,素利带了一队亲兵,打马来到城下,对城头上的田峻喊话道:“狡猾的田狐狸,自你来辽东之后,我与你互不相犯,为何突然侵我草原,杀我亲人?!” “我也不想侵你草原杀你儿子啊,可是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你四个儿子的人头。”田峻一本正经地胡扯道。 “是谁?莫非是和连那杂种?”素利自动脑补道。 “哦,天啦,素利将军你真是太聪明了,跟你这么聪明的人为敌,非我所愿也!”田峻大声惊呼道。 能得到田狐狸夸奖,素利感到非常荣幸,得意地看了看左右,然后对着城头又大喊道:“我的大儿子呢?还没杀吧?” “还没呢,这不好好的嘛?” 田峻将素利那五花大绑的儿子尤苛往前一推,对城下的素利大声说道:“我也是那种比较聪明的人,到现在还没收到和连的一毛……呃,一个五铢钱,怎么可以杀你最后一个儿子呢?这个……要杀,也得等收了钱才杀啊!” 素利眼珠一转,咬了咬牙,对着城头的田峻抱了抱拳道:“既然田将军只是为钱办事,那我这个儿子,我是不是也可以用钱买回来?” 田峻一听,立即用迫不及待的语气回复道:“当然可以,只要你出价比和连高,我现在就砍了你儿子脑袋买给你!” 说罢,田峻将尤苛往前一推,举起大刀就要往下砍! “什么?!” 素利见状大惊,连忙高声阻止道:“哦不,我不要他的脑袋……呃,我要他的身子,哦不……我全要……要活的!” 田峻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还有点担心,担心素利一怒之下以大局为重不要儿子呢。现在看到素利如此紧张他这个儿子,田峻心里更有底了。 笑过之后,田峻放下战刀,对城下的素利道:“全要的话,要稍微贵一点,毕竟也是好几十斤肉啊!” 明白被戏弄了一下的素利咬牙忍了忍,才又对城头的田峻道:“田将军你开个价吧,他和连出得起,本将也出得起!” 田峻想了一下,故做为难地说道:“自古以来,哪有带着十万大军来谈生意的?何况……何况那步度根和柯比能的大军,已经在来交钱收货的路上了……哦不,我说错话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什么?步度根和柯比能跟过来了?” 鲜卑军中一片哗然! 和连虽然被素利多次打败,但仍有数万大军在弹汗山王庭,尤其是步度根和柯比能,那可是草原上有名的悍将! 若是在素利退兵之后,步度根和柯比能乘势杀入东部鲜卑草原,那可就麻烦了。 素利之前就一直担心这种可能,所以才留了三万军断后,但能不能挡着步度根和柯比能,素利的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此时被田峻提起,更是被截中了心思,心中担忧不已。 沉默了半晌,素利满脸凝重地问道:“说罢,田狐狸,你想要怎样?” 田峻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态,煞有介事地说道:“退兵吧,你的这个大儿子我暂时不会杀,先帮你养着。若我所料不差,和连的大军已经在劫掠你的大草原了。再不回去,你手下将士们的女人都被抢走了,孩子也都被杀光了!” 素利手下的将士闻言,都是一脸惶恐之色。 素利盯着城上的田峻,脸上阴晴不定,隔了很久,才咬牙切齿地对田峻说道:“好,我今天就放过你一回,为表诚意,我给你留下战马五千匹,但你要是敢伤了我的大儿子,我必倾全草原之兵,灭了你!” 说罢,素利掉转马头,带领大军,头也不回地离柳城而去。 …… 就这样走了? 看着城外留下的五千匹战马,城头上的汉军们都觉得难以置信:你丫的是来打仗的还是来送礼的? 十万大军前来,就聊了几句天,然后……留下五千匹战马就走了…… 这太让人震惊了! 城头之上安静了半晌,突然有有军士大喊起来: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接着,所有将士都大喊起来: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田将军威武,汉军威武!” …… 田峻没有做声。 看着率军离去的素利,田峻陷入了沉思…… 良久,田峻才转过身来,亲自为素利的大儿子解了绑绳,开口说道: “尤苛公子,本将不愿与你父亲为敌,此番因听信那和连的谗言,多有得罪。本将这就将你送回你父亲身边。城外这五千匹马,你也带回去吧?” 周围的汉军将士闻言,都是一脸谔然。 黄忠也是一脸不解地问道:“田将军这是为何?多好的人质就这么放了?还将到手的五千战马也如数退回?” 言下之意,只差没说:你这是怕了素利么?就算是怕素利,更应该将人质握在手上啊! 田峻慨然道:“素利将军真英雄也,我欲示好于他,以保边境平安!尔等休得多言!” 黄忠还想再争,却被成公英拉着,只好做罢。 田峻暂时不理黄忠,命华雄去释放素利的妻妾和二百鲜卑俘虏,让这些俘虏护着素利的妻妾和大儿子尤苛,赶着五千战马尾追素利而去。 …… 待尤苛离开柳城之后,田峻才对黄忠道:“黄将军,赶快备战吧!” “田将军,你,你这是何意?”黄忠诧异地问道。 田峻笑道:“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田将军,我们具体该怎么做?”黄忠还是满头雾水。 “问一下成公英吧,他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别做这个军师了,哈哈!本将现在要去放松……呃,休息一下……”田峻心情大好,一边大笑,一边拉了身边的夏雪,转身走下城墙,往城中府衙走去…… 汉军将士们都面面相顾,不明所以。 黄忠和王越等将领则全围着成公英,想看成公英怎么说。 成公英苦笑一声,对黄忠等人问道:“如果你们是素利,你们会怎么想?” 黄忠似乎明白了一些,开口说道:“放回素利的大儿子,连战马也退回,素利必然以为咱们是怕了他或想示好于他,因此……因此失去戒心?” “没错!正是如此!” 成公英道:“失去戒心,就想不到我们会去进攻他。如果此时,我们再夜袭素利,结果会如何!” 黄忠这才恍然大悟道:“公子……公子真是太狡猾了,比草原上的狐狸还狡猾……” 成公英笑道:“为将者,当明取舍之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主公之智,非狐狸能及也……” …… 第52章 对手是汉奸,竖子最无道 夏育在柳城的防守战,打得非常辛苦。以一万对抗六万,虽有城墙可守,但兵力太过悬殊,在鲜卑人轮番强攻之下,得不到休息的士兵,显得非常疲惫。 看着如潮水般而来的鲜卑人,夏育的嘴上不说,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担忧:鲜卑人的攻城器械更加完备,更加精良了! 学会了制做攻城器械的鲜卑人,将成为汉人的心腹大患! …… 此时的鲜卑,已经开始掌握各种攻城器械和攻城技巧,像云梯这样的设备,只要有汉人工匠的指导,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没有太多的技术性可言的。 尤其是汉朝皇帝刘宏在诛窦武和实行二次党锢之祸时,大开杀戒,导致很多汉人逃入鲜卑避祸。 那些逃到鲜卑避祸的汉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很多都是有学问的士族世家子弟。 特别是被诛的大将军窦武的家族,那可是显赫了四百多年的第一外戚世家。 从汉文帝时的窦妃(汉武帝的奶奶)开始,历经四百多年。期间窦氏男人中人才迭出,女人中美女也迭出,多次掌控朝政,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窦武被诛后,大量窦氏子孙和门客逃亡北方草原,成了檀石槐及其麾下各部落首领的重要幕僚。 其实,历史上的多次汉胡之争,其本质都是汉人与汉奸之争。 当初汉武帝的真正对手并非匈奴的军臣单于和伊稚斜单于,而是逃亡到匈奴的汉人宦官中行说(悦)。 而现在这个时候,汉朝的心腹大患也正是当初投奔了檀石槐的窦氏子孙和被诛杀时逃亡草原的士族子孙。 此刻在素利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汉奸,此人名叫做吴斐。 吴斐本是窦武的外室私生子,因其母亲是来自吴越的娼妓,在与窦武一夜尽欢之后,珠胎暗结,生下了吴斐。 又因其母的娼妓身份,使窦武搞不清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种,便暂时让孩子随母亲姓吴,取名“斐”,其本意实际上是谐音“非”,即:“非我之种”的意思。 窦武显赫之时,也曾给予吴斐很好的受教育条件,加上吴斐天生聪慧,不论文武,在窦武的诸多儿子中表现都非常出色,深得窦武喜欢。 可正当窦武想要将吴斐认宗归祖时,刘宏联络宦官曹节和王浦,杀掉了窦武并以谋逆罪判为“族诛”。吴斐母子自然也在族诛之列!吴斐因见机得早,带着母亲逃到了草原。 吴斐这人坏得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个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逃到草原之后,吴斐为了获得生存的物资,又是“劝”其颇有姿色的母亲重操旧业,为了一杯羊肉,为了一块布皮,甚至为了一杯羊奶,都要让其母亲接客。 如此两年下来,吴斐的母亲在草原上竟是名噪一时,连檀石槐也惊动了。 檀石槐惊讶于吴氏“技术”之好,欣然收为侧室,从此吴斐在草原上便混得风生水起,在檀石槐称霸草原的过程中,为檀石槐出了很多狠辣的妙计,深得檀石槐倚重。 之前在卢龙道一战中,为檀石槐出谋“引蛇出洞”和“上屋抽梯”之计的,就是这个这个汉奸吴斐! 当时那个“引蛇出洞”和“上屋抽梯”之计,不可谓不狠辣,若不是田峻知道原本历史上曹操征乌桓的战略,还真有可能中了吴斐的圈套。 在檀石槐被杀之后,吴斐侥幸逃得一命,投奔了和连。但没得到和连的重用,便暗中投靠了素利,成了素利安排在和连身边的重要棋子。 和连在战场上被“流矢”射杀,便是吴斐的杰作。 在暗中射杀了和连之后,吴斐又策动了很多部落投效素利,使素利势力大涨,从此将吴斐倚为心腹,顺便的,也将吴斐的母亲纳为了侍妾。 素利进攻柳城所用的精良攻城器械,也都是在吴斐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 夏育在柳城,已经守了十天了,一万守军打得只剩下六千多人,而且,在敌人的昼夜不停的进攻下,这六千汉军,已经是精疲力尽的疲兵! 柳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弟兄们,再坚持一下,最迟在明天,破虏将军就会到来!” 年近花甲的夏育一边挥刀杀敌,一边大声呼喊。 虽然,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虽然,现在早就是“明天的明天”了。 但汉军将士们只要听到“破虏将军”四个字,依旧会用“汉军威武”这四个字来高声回应! 每次提起破虏将军,汉军们都士气大振,仿佛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可是,鲜卑人实在太多了,涌上城头的鲜卑人越来越多…… 夏育突然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腿上中了一刀,深可见骨! 夏育旁边的苏勇长枪一摆,为夏育挡下了紧随而来的两把弯刀,挡在了夏育之前。 看到城头越来越多的鲜卑人,被亲兵扶上城门楼上的夏育心急如焚。 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夏育扶着城门楼的柱子站好,手塔凉棚,展眼往南边的卢龙道看去…… 那里,可能是田峻到来的方向! 突然!! 夏育看到了一丝异常! 随即,夏育高兴地大叫起来:“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身边的亲卫也发现了异常,都跟着大叫起来。 接着,所有的汉军将士都高声大叫起来: “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 虽然,厮杀中的将士们没有时间去确认田峻是否到了。 虽然,这依旧可能只是老太守鼓舞士气的手段。 但是,这仍然是反攻的号角!!! …… 城上的鲜卑人,很快又被状若疯虎的汉军们赶下了城头。 城上的异样,也引起了素利的注意,素利也转头向南望去,但见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出现在了自己的后营,如一把利刀般直向中军杀来! 素利大惊,自己人马虽多,但此时正在全力攻城,几万人马要仓促应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素利只好下令收兵结阵,以防被汉军从中间凿穿把军阵搅乱。 …… 第44章 万国尽征戍,何乡为乐土 尤苛和素利的妻妾们,在天黑时份追上了素利。 看到被田峻放回的大儿子尤苛和妻妾,以及退回的五千匹战马,素利心里很是不解。 “这……这怎么可能,田狐狸为什么会将你们放了?”素利急切地问道。 尤苛道:“父亲带兵离开之后,那田……田狐狸似乎是害怕了,亲自给孩儿解了绑,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素利焦急地问道。 “那可恶的田狐狸说,父亲是真英雄,欲示好于父亲,以保边境平安!”尤苛对素利道。 “那田狐狸真是这么说的?”素利有些诧异地盯着尤苛问道。 “确实如此,那田狐狸的手下将军有意见,还被田狐狸喝斥了几句呢。” 素利想了一下,突然阴恻恻地笑道:“田狐狸自寻死路,这番可怨不得别人!” 手下大将坎突顿不解地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素利道:“之前我没有攻柳城,是因为怕他对我儿子不利,如今他将我儿子放了,手中再无人质,我自然是要回军去杀了他!” 尤苛道:“父亲,田狐狸不是将我们放了吗?为什么还要去杀他?” “他还杀了你三个弟弟!我又岂能放过他?”素利冷哼一声道:“他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说罢,素利对手下将士道:“传本将命令,今晚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杀回柳城,抓了田狐狸,碎尸万段,为我那三个儿子报仇。” 众将闻言,都面面相觑。 因之前在柳城时,田峻“善意”地忽悠他们说,和连正在劫掠他的的老家,使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归心似箭,都想早点回去救自已的部落和亲人。 但此刻素利却要回军再攻打柳城,岂不是会耽误他们救援亲人和部落的时间? 所以,诸将们都有些怨言,可是,慑于素利平时的威严,又不敢违抗素利的命令,只好面面相觑,希望有人出面劝说素利。 最后,还是坎突顿比较大胆,出面对素利说道:“可是……可是那和连正在劫掠我们的草原,将士们……将士们都想着早点回去将和连他们给赶走呢。” 素利断然道:“和连所剩兵马不多,不必太过担心。先杀田狐狸,再去灭了和连。快去传令吧!” 众将见素利有些生气了,虽心有怨言,也只好做罢。 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就不担心会被夜袭的鲜卑军,因大家都心存抱怨,夜间的警戒就更加松弛了,军队的士气也变得非常低落…… 四更时份,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鲜卑人的军营显得特别安静。 这正是一天中最困的时刻,鲜卑营中几乎是毫无防备。 汉军已经示弱,放回了素利的大儿子和妻妾,连白送的五千匹战马都一并送回了。 所有人都认为汉军这是被吓破胆了,没有人会认为汉军还敢对鲜卑军不利,何况汉军才一万五千多人,而鲜卑营地,有近十万人马。 所以,鲜卑营地的防御罕见的松弛:没有寨墙栅栏,营地外没有挖掘壕沟,没有放出斥候,少数几个放哨的,也东倒西歪地在打着呼噜。 田峻带着人绕了一圈,绕到上风口的位置,这样做,是便于在夜袭时放火。 几乎所有的夜袭,都是一边突袭一边放火烧营,这是老套路了,但放火也是属于技术活的。 要顺风放火! 否则,烧不到敌人反而把自己烧死,那就悲催了。 此时已到深秋,草原上刮的是强劲的西北风。 所以,田峻才带人绕到了西北面。 呼啸的西北风吹散了悄然行军的声音和战马身上的气味。一万五千汉军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鲜卑人的营地。 前锋斥候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营地外正在打呼噜的鲜卑哨兵,汉军顺利地突入了鲜卑军营。 田峻点起火把,点燃绑着油布的箭矢,然后一拉猎日弓,箭矢带着一团火光扎在了两百多步远的一顶大帐篷上,在呼啸的西风吹拂下,立即在帐篷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就是进攻的命令! 汉军将士们也全都快速地射出手中的火箭,然后一夹战马,大声吆喝着向敌营杀去,一边放火,一边大砍大杀,杀声震天,吼声如雷! 鲜卑军营立时人喊马嘶,乱做一团,整个营地都沸腾了起来。 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马找不到人,人找不到马。 很多鲜卑战士光着身子从燃烧的帐篷中窜出到处乱跑…… 没有马匹,没有兵器,甚至很多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在汉军的驱赶下,向东南方向的营地倒卷而去。 东南方向离得稍远的鲜卑营地,本来已经开始集结兵力准备抵抗,可是,兵力尚未集结好,便又被疯狂逃命的自己人给淹没了。 于是,真正的“兵败如山倒”出现了,而且,这还是夜间的“兵败如山倒”!人马之间的互相践踏比之白天更甚百倍! 素利在亲兵的保护下,从自己的部下中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而出,跟在身边的鲜卑将仅两万多人。近七万鲜卑人要么被杀,要么被烧死踩死,要么被俘,要么……四散逃入了广褒的草原。 就连刚被田峻放回的大儿子尤苛和那群妻妾们,也全都没于战乱之中,不知所踪,不知是死是活。 素利放声大哭,对田峻恨之入骨,却又再也不敢有丝毫耽搁,在安排了几员亲信去收拢逃散的残兵之后,便纵马逃进了草原深处。 田峻下令黄忠和华雄追敌十里而回,然后打扫战场。 …… 战场之上,死尸枕籍,血流成溪,断肢残躯遍地,其景甚哀,其状甚惨……! 纵然是心肠早已坚如如铁石的田峻,也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万国尽征戍,烽火被冈峦。 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何乡为乐土,安敢尚盘桓。 弃绝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坐在一块土坡上,看着狼籍的战场,田峻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觉得有些恍忽失落。 看了看自己骨节粗壮的双手,田峻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来到汉末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死在这双手下的敌人早已上百了,而死在自己手下将士手中的敌人,早已上了十万! 杀人,杀人,不停地杀人,这就是自己的初衷么? 田峻很讨厌杀人,其实田峻更愿意去“活人”! 可是,在这个乱世之众,不杀人又怎么能“活人”,不杀人连自己都“苟活”不了。 就像这一次,如果不是自己设计杀败这群鲜卑人,恐怕辽东辽西的汉人就会被素利的十万大军杀得净光。 呃……,当然,是自己先杀了人家才不到八岁的三个孩子…… 可是,有区别吗?这人迟早得杀! 族群的对立,在现阶段只能用手中的刀来解决,每一个民族都在做着同样残酷、残忍的事情,都在不遗余力地削弱对方,为本民族争取生存的空间。 只有待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推动民族的融合。 田峻咬了咬牙,站起来,抬腿踢开一条断腿,踏着被鲜血浇灌得有些泥泞的草地,向战场走去。 “黄将军,此次战果如何?”田峻来到黄忠身边,开口问道。 “禀报田将军,杀敌二万余人,俘虏三万,已收得战马两万多匹,将士们还正在周边草原搜寻,应该还可以找到一些。” “哦?怎么俘虏这么多?”田峻点诧异。 黄忠指着一群正被押送过来的俘虏笑道:“很多鲜卑人连衣服都没穿好,没有兵器,没有马匹,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要我们的骑兵赶上去,除了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 田峻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料到了鲜卑人戒备松懈,却没想到会如此松懈。” 成公英道:“据俘虏交代,是素利下令天亮后回军攻打柳城,引得鲜卑将士们心怀埋怨、士气低落所至。因为这些鲜卑将士,都想着早点回去救他们的部落和亲人。” 黄忠问田峻道:“田将军昨天在柳城城头诈呼素利,说和连会劫掠素利的草原,究竟是真是假?” “既然是“诈呼”,自然就不是真的了。” 田峻笑道:“据我所料,和连此时应该在整合人马,没那么快出兵东部鲜卑。” 见黄忠等人不解,田峻解释道: “其一,和连并不知道素利从弹汗山退兵的原因。 其二,就算和连知道素利退兵的原因,他也不知道我军的情况和战略目的,又怎敢轻易出兵势力强大的东部鲜卑草原?” 听田峻如此一说,黄忠等人都明白过来了。 唯有脑袋有点“卡”的华雄不太明白,还在讷讷地问道:“那素利为什么会相信主公的话,认为和连会劫掠他的地盘?” 成公英笑道:“因为之前田将军对素利说,我们汉军是受和连之邀,才出兵草原去杀素利的儿子的。 这样就让素利以为我们汉军是与和连串通勾结好了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会变成,当素利与我们汉军开战时,和连必定从素利的背后策应我们汉军。” “原来如此!” 终于明白过来的华雄,暴发出一阵惊呼,随后大声嚷嚷道:“以主公之智,不该被叫做田狐狸,应该叫做“赛狐狸”……呃不,我说错话了……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哈哈哈哈……” 第53章 一矛惊艳,两戟扬名 田峻乘鲜卑人全力攻城之际,突然发动,攻入了鲜卑人空虚的后营。在张飞和典韦冲杀在前,无人能挡! 很快,田峻就冲破了鲜卑人的后营。 但是,此时,鲜卑人的中军已经开始结成方阵! 田峻不敢再冲,知道再打下去,就会被占绝对优势的鲜卑人围困。 不过,此时鲜卑人刚刚结阵,尚有一丝混乱,田峻乘机带着骑兵从鲜卑人的侧翼呼啸而过,等鲜卑人反应过来时,田峻已经带兵杀到了城下,背城列阵。 城上守军看田峻来援,尽皆欢呼雀跃,士气大振,“破虏将军威武”之声响彻云霄…… 田峻并不打算现在入城,因为,城内的守军一直被鲜卑人压着打。 而如果田峻这一万人马入城,依然是一个被人压着打的结局。 要想不被人压着打,最好的方式就是背城列阵而战。 这样做的好处是:当敌人进攻时,城下的汉军可以得城头弓箭手的掩护;而城下的汉军,又可以对城墙进行保护,并可灵活出击。 这就是互为犄角的道理。 …… 素利整好军阵后,带着数方大军列成方阵向城墙缓缓逼来。 田峻不为所动,下令所有人下马将养体力,待鲜卑军离城墙快到一里时,田峻才翻身上马,冲到前面对素利大喊道:“听说草原勇士不少,可有人敢来送死?” 用斗将来挫动鲜卑人的锐气,正是田峻的“如意算盘”。 鲜卑人向来以武为尊,这样的公然挑衅自然不可不做回应。素利回顾左右道:“你们,可有敢去送……呃,可有敢去取田峻人头的吗?” 部将伊韦道:“末将愿往!” 说罢,伊韦手持大号狼牙捧,一催战马向田峻冲来。 田峻正要接战,身边已冲出一将,正是性如烈火的张飞。 两马相交之际,张飞大吼一声:“蟊贼受死!” 声如奔雷,足以摧金裂石! 伊韦被震得两耳失聪,一愣神间,已被张飞一矛当胸捅穿,举在空中。 我的个乖乖…… 咆哮兽血!!! 张飞的一吼一矛惊艳了全场! …… 很快,从鲜卑军中又跑出一员五大三粗的大将,指着张飞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汉人,一点都不懂规矩,知不知道什么叫斗将?还能不能好好打架了?这声音这么大,别说是人,就是那战马也被惊得撒腿跑掉了……” 张飞被骂蒙了,傻傻地立马问道:“斗将还有规矩?没……没听说过啊?” 那胡人更火了,大声喝骂道:“规矩都不懂,那你来捣什么乱?我说你个二楞子,你还举着那几百斤的尸体干嘛?不嫌累吗?” “哦,不累,我……我忘了放下了。”张飞乖乖地说道:“那……那这位大哥,请问斗将都有哪些规矩?” 胡人壮汉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用一副烦不胜烦的语气道:“首先,要通名,否则,谁知道你杀死的或杀死你的是谁?知不知道汉人有个成语叫“扬名立万”……什么?不懂?你的汉语是武师教的么?真服了你们这帮二楞子!” 话声未落,张飞突然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战!” 胡人吓了一跳,大骂道:“你是成心捣乱是不?老子鲜卑大将赫苟焦前杀你。” 说吧,一夹战马向张飞冲来。 张飞见状,也纵马对冲,两马相交之时,张飞又是大吼一声,用力捅向赫苟焦胸前。 赫苟交挥刀格挡,却只是稍稍将张飞的蛇矛磕偏了一点,被张飞一矛捅穿了肩膀,落马而死。 素利大怒道:“你们不讲规矩,也休怪我不讲规矩,来人啊,多上几个人,给我将他围杀了!” 身边呼啦啦冲出四将,直奔张飞而来。 田峻见状,向典韦点了点头。 典韦早就按奈不住了,见田峻有令,迈开两条大长腿就冲向了战场,刚好一员鲜卑大将策马冲来,典韦左手戟格开敌将的大刀,右手一戟砸向敌的战马,直接将战马的脑袋打扁! 鲜卑大将马术精湛,在战马尚未倒地之际一个翻滚落在地上,正要举刀时,脑袋已经飞在空中…… 典韦只一个照面便杀死一人,另一员鲜卑大将见状,不敢与典韦硬碰,弯弓搭箭射向典韦。 典韦用左手戟挡箭,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枝小戟丢向敌将,正中其面门,敌将落马而死。 另一员敌将大惊,兜回战马转身就逃,却因圈马回头时耽误了时间,被典韦赶上,一戟打下马来。 这时冲向张飞的敌将也被张飞刺死。 鲜卑军中,再无人有胆出战。 典韦放声大叫:“还……有……谁!” 张飞吼声如雷:“还……有……谁!” …… 素利大惊,旁边吴斐提醒道:“将军兵力远胜汉人,何必斗将?” 素利点了点头,下令全军进攻! 田峻下令汉军退到城墙下,城上城下弓箭一齐射向鲜卑军,鲜卑军死伤惨重,只好收兵回营。 田峻料定素利受挫之下,暂时不会进攻,才率军入城与夏育等人相见。 夏育腿部受伤,却仍在城门楼上不肯去休息。 田峻走到老丈人夏育身边,亲自为夏育消毒和包扎好伤口,然后对夏育道:“岳父大人放心,现在城中新增一万军队,又有张飞典韦两员猛将在,鲜卑人攻不进来的。” 夏育道:“守着柳城并不等于胜利,要怎样才能击败击退鲜卑人呢?” 田峻摇了摇头,漫不惊心地说道:“无需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 “谁?臭小子,此时此刻,还有谁可以给你顶着?”夏育好奇地问道。 “黄忠啊!”田峻道:“有成公英、沮授和田丰在黄忠身边,我们何需担心?” “你就……这么有把握?”夏育还是不放心。 “我杀了素利的四个儿子,还有素利的一堆老婆,素利看到我到了柳城,报仇心切之下,必会从阳乐调兵,倾力来攻柳城。”田峻解释道:“只要素利兵马调动,以黄忠、鞠义、华雄、王越之勇,再辅以成公英、沮授、田丰之谋,分分钟玩死素利。” 夏育点了点头道:“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田峻笑道:“因此,现在嘛,城上的事就交给小婿我了,岳父大人嘛,尽管去陪小妾们休息便是……” “臭小子,你这是欺我腿伤,追不上你么?”夏育大笑道:“待我伤好,我非撵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可!” 田峻见夏育不再担心,这才让人将夏育抬去府中休息。然后召集将们开会,将城中一万六千人分成三队,轮流守城。 第45章 何不早败家,何不早犯法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将战场打扫完毕,关于此战最后的结果也统计出来了: 杀敌二万多,俘虏三万多,战马收拢了三万五千多匹。粮草基本上被烧光了,而各种器械却堆积如山,少说也有五万件以上。 此外,还有十二万多只羊,以及用来拉辎重物资的二千多头牛。 再问及汉军自身伤亡,竟然也有二千多人的伤亡,其中死亡人数达八百多人。 这些也基本上在田峻的预料之中,虽然是夜间奇袭,但毕竟是用一万五千人打近十万人,人数相差太大,伤亡也是难免。 战场打扫完毕之后,田峻便马上带兵返回了柳城。 田峻也有些担心柳城的安全。因此次田峻的兵马是“倾巢”出动,柳城之中,只有夏雪带着2000民壮在守城。 见到大胜而归的田峻,柳城再次沸腾了起来。 …… 田峻依旧给苏勇留下7000人守柳城,又留下了一些缴获的物资给夏育,然后,带着其余人马,押着俘虏和缴获的物资,直往辽东而去。 …… 太过丰富的缴获,让田丰和沮授他们发愁了。 金银铜钱不怕多,牛羊马等物资不怕多,但是俘虏怕多啊! 此次夜袭所抓俘虏,加上之前劫掠草原和鲜卑山老营抓捕的鲜卑俘虏,竟有将近六万五千人! 再加上之前战檀石槐和战高句丽所获俘虏,现在辽东总计有俘虏七万三千多人,扣除种稻释放的二千多人,还有七万多俘虏! 而辽东郡有多少汉人? 在籍人口为8万人,由于地广人稀使得很多人口没有“在籍”,其实际人口在10万人左右,再加上两万汉军,也就12万人。 辽东郡的所有汉人加在一起只有12万人,现在俘虏就有7万!而且这7万人都是青壮男女。 哪么,12万汉人中间有多少青壮男女呢? 除掉12岁以下的儿童和50岁以上的老人(古人老得早),最多也就是在九万左右! 俘虏的数量几乎接近了汉人青壮男女的数量。 怎么办?杀肯定是不能杀的! 都是免费劳力啊,杀了可惜。 最后按田丰的规划,将二万俘虏送给夏育用于开发辽西,再将俘虏中的五千多年轻女性分配给有功将士为妻。剩下四万五千俘虏,实行小单位分开管制,才把这风险暂时给压制住了。 但另外一件事又让大家犯愁了,那就是五千多年轻鲜卑女性的分配问题。 俗话说,青菜罗卜各有所爱。 将士们的爱好也各不相同,长得好的喜欢的人多;长得丑得的喜欢的人少;有人喜欢胖的;有人喜欢排骨类的;有人喜欢性格开放的;有人喜欢闷骚的。 国人又都是有“不患寡而患不公”的尿性的,这要分配不好,肯定会出乱子的! 最后,田峻想起了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妙招——蒙眼摸妻。 据说是历史上某位男权思想特别严重的将军,在给部下有功将士分配女俘时,把女的和男的全放在宽大的院子里,让男的全都蒙上眼睛玩“瞎摸摸”,摸到谁就带回去做老婆,不许反悔。 田峻把这个想法向田丰等人提了一下,立即获得了田丰沮授等人的一致赞同。 于是,震古烁今的荒唐游戏开始了: 在用栅栏围好的圈子里,每次放进200个有功的汉军将士和200名鲜卑女人玩瞎摸摸游戏。 汉军将士们用黑布蒙着眼睛,在田太守的一声令下之后,嗷嗷叫着扑向一群惊惶失措的胡女。 有的胡女四处躲闪,有的则故意扑进自己看好的将士怀中…… 有的将士逮到了自己喜欢的胡女,高兴得手舞足蹈,也有的逮到了自己不如意的,只好唉声叹息…… 欢呼声,叹息声,尖叫声,狂笑声,响成一片…… …… 闹腾腾地玩了一整天,全都分配完毕之后, 太守大人亲自为五千对新人举行集体婚礼。 在婚礼致辞上,田太守宣布这五千胡女从此拥有汉人的身份,要求将士们善待自己的妻子,严禁打骂虐待。 同时,田太守也宣布了第二项政策,即:若有女子不愿嫁给相应的男子,可以悔婚。但悔婚之后,只能选择去军妓营 这项政策宣布之后,没有一个胡女愿意悔婚的。 在这个时代,汉人是高贵的,能获得汉人身份,那是无比荣耀的! 在这天大的好事面前,还选择去军妓营的,如果不是脑袋进水了,那一定是“真爱”。 …… 乱世之中,人不如狗,这些胡女们身为俘虏,能有这样的待遇,也是很幸运的了。 而那些男性俘虏的命运,就要凄惨得多了:每天只给一点粮食吊着命不至于饿死,然后被驱赶着去挖矿和开荒,稍有反抗,就是一顿鞭子,甚至一刀杀掉用以震慑其它俘虏…… …… 到九月底,朝廷终于批复了田晏的奏章,陆陆续续开始有犯人和失去土地的流民被送来辽东“实边”。 当这些犯人和流民被押解着哭哭啼啼地来到“苦寒之地”时,他们全傻眼了: 一排排整齐的房子,不论是犯人还是流民,每人都分得一间。房子里面的居家用品一应俱全,从换洗衣服到床上用品,从锅碗瓢盆到柴米油盐。 分完房子之后分粮食,每人二石粮食,省着点吃可以吃三个月,临走时还被告知这只是第一批粮食,官府会免费提供粮食直到第二年秋收。 分完粮食之后分田地,成年男子每人八十亩地,女子减半。在领取地契时,又被告知免税二年!若是自己垦荒的土地,免税三年,免税期过后,实行“二十税一”的税收政策。 分完田地之后分牛羊,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分两头羊,每四名壮年男子分一头牛。全免费的,分到就是赚到! 办事的太守府官吏还唠唠叨叨地抱怨说,牛羊这东西从草原上俘获得太多,官府根本就照看不过来! 分完牛羊分农具,新打制的各种铁制农具,每家分两套,用坏了保修,修不好换新! 分完农具之后分铜钱,每人两百钱,临走时被告知:这是安家费,不需还。 …… 流民们泪流满面。 有个二货竟公然大呼:“早知如此,何不早点败光家产?” 犯人们泪流满面。 有个二货竟公然大呼:“早知如此,何不早点以身试法?” …… 辽东的冬天是寒冷的,寒冷的是气候,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辽东的冬天也是火热的,火热的是人心,热血沸腾,激情似火! …… 那个叫着该早些“以身试法”的二货犯人,给老家的亲人和朋友们写了十几封信,教唆他们去偷鸡摸狗,然后让官府抓了送来辽东过幸福生活。 那个叫着该早些“败光家产”的二货流民,给老家的亲人和朋友们写了十几封信,教唆他们将家产挥霍一空,然后去找官府求安置,让官府送来辽东过幸福生活…… 本是猫冬的季节里,辽东的百姓们却并没有呆在家里烤火。 在太守府的各种优惠政策的刺激下,百姓们依旧在垦荒!尤其是那些刚迁移过来的流民们,谁让他们休息,他们就跟谁急: “分配土地,免税两年,自垦荒地免税三年!然后“二十税一”的低税!这天下哪有种好事?” 土地冻结了?没事,先砍树!待地气回暖再整地! 河水结冰了?没事,先把水渠挖好,待天气回暖再引水。 结冰的土地太硬,会把铁锄铁锨挖坏?没事,反正又不是自己掏钱买的……而且官府说保修的,修不好还给换新的。 农具如女人——新的不去,旧的不来。 …… 第54章 各有奇谋,谁为犬兔 田峻进入柳城的消息传到阳乐,黄忠和成公英松了口气,不过要真正击败鲜卑人,也不是哪么容易的。 四万多鲜卑人屯扎在从阳乐到柳城之间的要道上,既不来进攻,也不退兵。其实这才是鲜卑人高明的地方,也是吴斐的个狗汉奸为素利出的馊主意。 同时攻打两座城池,可能两处都不讨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步步为营,选择将主要兵力放在更重要的柳城,只要柳城破了,,辽东得留着兵力防着高句丽和夫余人,当前扩军还没完成,真正能动用的兵力也就这一万人。 有这一万人守着阳乐不成问题,但要打败卡在要道上监视着阳乐的四万鲜卑精兵却非常难。 所以,当田峻带着一万军队进入柳城之后,战场的形势出现了变化,黄忠也就不再为柳城担忧了。 …… 恰在此时,沮授从辽东赶到了阳乐。 沮授几乎是一个人来到阳乐的——没有带军队来,只带了几名护卫! 黄忠很是恼火! “军队呢?!”黄忠很生气地问道:“怎么没有援军过来?” “黄将军别急。”沮授笑了笑道:“一万军队已经招募完毕,我给华雄将军留下五千新兵守辽东,由鞠义将军带了一万老兵前来相助辽西。不过,我没有将这些军队带来阳城,而是暂时藏在一个山坳里。” 黄忠知道沮授多谋,便请教道:“沮长史这样做,必有深意,还请指教。” “黄将军不必客气。”沮授道:“首先我们站在素利的立场考虑一下,素利如果知道田将军在柳城,他会怎么做?” “素利必会寻田将军报杀妻灭子之仇。”黄忠道。 沮授道:“没错,以素利的性格来判断,素利必会孤注一掷强攻柳城。但问题是,田将军带兵入城之后,柳城防守兵力足有一万五千以上。以素利在柳城的五万多兵力,根本奈何不了柳城。因此,你觉得素利会怎么做?” “你是说,素利会抽调一部分监视阳乐的兵力去增强攻打柳城的力量?”黄忠也是一点即透。 “确实如此,但前提条件是我们在阳乐的汉军没有增加。” 沮授笑道:“如果让素利知道阳乐的汉军增兵了,素利可能会直接退兵草原。素利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走呢?” “是极,是极!”黄忠大笑道:“最好是将素利永远留在辽西,我们汉军都是很好客的啊,不能失了礼数。” 沮授笑道:“将军可多派斥候监视城外胡人的动静,防止胡人实际退兵,却虚张声势。” 黄忠点了点头。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成公英突然开口道:“我们也得提防另一种可能:假如素利能暂时放下杀妻灭子之仇呢?” 沮授道:“确实有这种可能,如果我替素利用兵,在柳城已经增兵的情况下,我会先用兵困住柳城,集中兵力先打守军更少,城墙更矮的阳乐!但素利为人急躁,未必能放下杀妻灭子之仇。” 成公英道:“据黑冰阁打探到的情报,原檀石槐手下的首席谋士吴斐,已经投奔了素利。” “吴斐?”沮授吃了一惊道:“此人还没死?历经檀石槐战败、和连战败、素利战败,居然还活着?” 成公道:“是的,此人平时一身文士打扮,以鲜卑首领幕僚的身份为鲜卑人出谋划策,其实武艺非常高强,寻常百十人不是其对手。又加上其人非常狡猾,因此,屡次战败都能逃得性命。” 沮授点了点头道:“吴斐此人,虽是败类,却有些本事。如此一来,我们确实应该多准备一些应急预案了。” …… 事情果然不出成公英所料! 鲜卑军营中,吴斐正在苦劝素利,好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礼,最后终于说服了素利。 在说服了素利之后,吴斐对素利道:“将军,吾有一计,名叫引蛇出洞,如果操作得好,必可击败,甚至击杀田狐狸!” …… 田峻最近连续几天赶路和征战,感觉比较疲惫,进了柳城,终于可放心地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当田峻一觉醒来时,苏勇等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见田峻醒了,苏勇便进来禀报道:“田将军,鲜卑人退走了。” 田峻一听,立即翻身坐起,惊问道:“此话当真?” 苏勇道:“城外的鲜卑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有几队斥候在远远监视着柳城。” 田峻坐在榻上想了想,对苏勇道:“通知所有人,做好出征草原的准备。” “出征草原?”苏勇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出征草原,而且是所有能战的将士!伤员和不能参战加战斗的人员,送去白狼城或松亭关。”田峻道。 “那……那这柳城怎么办?”苏勇有些蒙了。 “这柳城,我们不要了。”田峻笑道:“素利想玩,咱们这次就陪素利玩把大的。” 苏勇知道田峻心里已有定计,便也不再去问,只是按令行事。 …… 柳城不同于阳乐,柳城只是一座军事要塞。 要塞内的百姓早就迁走了。 不能参加战斗的,只有包括夏育在内的六百多伤兵。 田峻派了一千人将夏育等伤员送往白狼城,再经卢龙道去松亭关(卢龙关)养伤。然后带着一万五千人马,一头扎进了草原…… …… 素利将全部兵力调离柳城,只用两万军队屯扎在柳城到阳乐的要道上,用以扺挡柳城汉军对阳乐的支援,然后,做出集中七万兵力攻打阳乐的样子。 军队刚刚调配好,斥候就传来消息:“禀报将军,田狐狸全军出城进入了草原,柳城,已经是一座空城!” 素利看了吴斐一眼,哈哈狂笑道:“果然不出吴先生所料,先生是如何猜到田峻会用“围魏救赵”之计,来袭和草原的?” 吴斐道:“辽西辽东兵力不足,用“围魏救赵”之计为辽西辽东脱困,是田峻唯一可以用来破局的选择。” “好,好!太好了!!” 素利大笑道:“这一次,一定要把这只狡猾的狐狸抓起来,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说罢,素利大声下令道:“传本将命令,兵分三路,坎哈将军领二万人为前军,柯拉将军领二万为后军,其余五万人由我亲自统领为中军!退回草原,围杀田狐狸! 我倒要看看,凭你一万五千汉军,如何能在我近十万草原勇士刀下逃出生天!” 吴斐道:“草原上的勇士,动员起来何止十万?从田峻进入草原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狐狸了,他就是一只在群狼包围下,四处乱窜的兔子!其命……不久矣!” …… 第55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田将军,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苏勇气喘吁吁地说道:“鲜卑草原……好像全部被素利动员起来了!” 田峻看着手上的简易地图,也是暗暗吃惊。 弄不好,这次要把自个儿给玩死了…… 这素利还真不简单啊! 原本是想用围魏救赵之计玩死素利的,没想到,反被素利给玩了。 正所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 看来自己得重新评估这个对手了。 进入草原已经两天了。 田峻带着汉军一直在狂飚,先是向北,然后向西,再向南…… 沿途所过之处,遇到胡人部落,除了带上可用的战马,全部杀光烧光。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素利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而且,还不只是跟上来这么简单,而是在战略上完成了对自己这支汉军的合围! 这只能说明,素利早就料到了自己的行动,甚至可能是故意将自己诱向草原,然后重兵围杀。 田峻此刻的位置,北面是座鲁索尔大山,南面有坎哈的三万兵力在向北而来,离自己只有六十多里路程;东面是素利尾追而来的主力,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也仅一百多里! 而西面和西南面,都是刚被动员起来的鲜卑部落青壮,人数不详,至少有两万人以上,而且这个数量似乎还在增加。 不论田峻往哪里走,都难免一战。 田峻不惧一战,关键是,自己一旦被拖着,就会陷入素利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之中。 田峻眉头紧皱,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说道:“只有转道向南,突破坎哈的拦截,才有活路。” 苏勇道:“为何不是向西?鲜卑人的部落青壮应该战力较弱,更容易被突破。” “不,西面可能是鲜卑人的预设战场。”田峻摇了摇头道:“素利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去跳呢。” 成公英见苏勇还不是很明白,便解释道:“鲜卑人在西面的战略纵深有几千里,我们要是再往西,就会陷入鲜卑胡人的四面围困之中,鲜卑人只要给我们来个坚壁清野,再来个四面袭扰,我们就会重蹈熹平六年汉军草原大败的覆辙。” “没错,如果那样,那么,这次恐怕只会比那场大战败得更惨!” 田峻道:“因为我们只有一万五千人,而素利十几万人在后面对我们紧追不舍。要是再给我们来个四面袭扰和坚壁清野,那就……凶险无比了。” 情况非常不妙! 苏勇等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汉军在大山边拐了个弯,向南而去。 …… 南边约六十里的地方,坎哈的将旗下,站着的不是坎哈,而是素利! 素利的身边,站着的是汉奸军师吴斐! “吴军师,你说,田狐狸那么狡诈,会中计吗?”素利有些性急地问道。 “将军放心,我料田狐狸必往南来!”吴斐一副智珠在握的高人摸样。 “先生为何会如此判断?”素利有些不解地问道。 吴斐道:“首先,现在,田狐狸肯定知道我们已经传讯给各部落了,以田狐狸之智,必然不敢再选择向西。” 素利道:“田峻难道……不会选择向东?” “不会的!”吴斐很肯定地说道:而东边,坎哈与将军您交换了帅旗,带着牧民虚张声势,田狐狸在不了解真相之前必不敢掉头向东。而北面,又有高大的鲁索尔山挡着,因此,田狐狸唯一的选择,便是与我们这支假招的“偏师”硬拼一场,然后向南突围。 只是,恐怕田狐狸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的兵刀不是偏师三万,而是主力六万!” 话声未落,就见北方有十余骑斥候打马如飞往南而来,待到得近前,斥候什长向素利大声禀报道:“禀报将军,汉军向南而来,离此地大约只有五十里!” 素利大喜,咬了咬牙道:“好,那就张网以待,这次一定不能让这只狐狸跑了!” …… 田峻率军向南急驰,一路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田峻转头问苏勇道:“素利不可能有如此智谋,鲜卑人是否还有其它智谋人士?” 苏勇道:“据说吴斐投靠了素利。” 田峻一怔,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关于吴斐的厉害,田峻是听说过的,从黑冰阁的情报显示,这人曾是檀石槐的首席军师! 如果是这样,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田峻皱眉想了一下,断然下令道:“全军停止向南前进,掉头向东南,全速前进!” …… “报将军:汉军转向东南小路了!”斥候及时将消息送到了素利这里。 “田狐狸够机灵的。”素利狞笑道:“不过,现在才发现中计,晚了!我们横过去,比他距离短,完全可以截住他!” 说罢,素利一声令下,不再隐藏实力,全军向东疾驰而去。 …… “田将军,鲜卑人动了,果然是素利的主力,不是坎哈的偏师!”成公英道。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全军驻马休息。 此处离素利的主力不足二十里,一战在所难免,现在最关键的是突围出去,不要被缠着了! 约莫两刻钟左右,鲜卑人离汉军只有不到五里的路程了,田峻才下令全军上马,组成锋矢阵,折道向西南方向冲去! 西南方向,是鲜卑六万大军的尾部。 田峻用了一招声东向西,与鲜卑人的主力打了个擦边球,却仍避不开这一战! 这是无可奈何的一战。 已经掉到坑里了,也不能躺着等人覆土,至少得使动蹦跶几下…… ……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两支骑兵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张飞狂吼一声,长矛横扫,将两名鲜卑骑兵扫落马下,然后一马当先冲进了敌群,开启了属于张飞所独有的咆哮兽血的暴击模式。 典韦的双铁戟专往脑袋上砸,遇人砸人头,遇马砸马头! 所过之处,人头和马头都被砸扁,田峻很奇怪——典韦这厮,为什么用戟而不用铁锤? 王越的长剑最是飘忽诡异,通常都是后发先至,在敌人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又快又省力。 田峻也是长戟或劈或刺,无人能挡…… 汉军将士都知道形势的严峻,全都奋力向前,在四大猛将的带领下,硬生生地将鲜卑人的军阵直接凿穿,然后扬长而去。 素利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竟然又被田狐狸玩了一把声东击西!然后凿穿自己的后军给跑掉了!!! “衔尾追杀!不要跑了田狐狸!” 素利气急败坏,率军紧坠汉军之后,一路掩杀,汉军死伤非常惨重…… 直到汉军逃到一个较窄的山谷口,田峻率领典韦等猛将亲自断后,死守谷口,才为主力的撤退争取了两个时辰的撤退时间。 之后田峻以火油阻断谷口,再率领断后的军队追上自己的前军,才终于与鲜卑军拉开了十里左右的距离。 仅仅五里而已,对全速的骑兵来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四面皆敌,危机四伏! 只要被草原部落稍加袭扰或阻滞,就会身陷重围、万劫不复…… 第46章 遇虎太子河 隆冬季节,北风呼啸,寒风刺骨! 辽东大梁河(也称太子河)冰封的河面上,一前一后走来了三个人。 走在前面的,就是最近闲得蛋疼的田峻,田峻的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文士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那四十多岁的文士,就是最近也闲得蛋疼的蔡邕。 那七八岁的小女孩,便是没蛋可疼的蔡琰。 胡人们这个时候都在猫冬,郡中的事有田晏、沮授和田丰管着,军队的事有黄忠、王越、鞠义、华雄等四人管着。 田峻终于可以清闲一段时间了。 “流徙犯人”蔡邕,没有正式的官职,只是在太守府事务很忙时,去客串一下书记,平时也是“白天没什么鸟事,晚上鸟没什么事”。 “心怀歹意”的田峻,便经常以请教诗文为名,去蔡邕家看那颗正在成长的小白菜。 一来二去,田峻与蔡邕便混得厮熟,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诗文。田峻也偶尔“妙手偶得”几首“名作”,让蔡邕惊讶一下。 小姑娘蔡琰,冰雪聪明,虽然只有八岁,却极善诗词音律,也因此常与田峻和蔡邕学习诗赋。对经常可以“妙手偶得”的田峻非常崇拜。 再加上,当初蔡邕获罪入狱时,曾将蔡琰托付给田峻照顾,蔡琰对田峻也就更加的亲近和依赖。 冬天在家闷久了,田峻便对蔡邕扬言自己能在冬天弄到鱼。 于是,深表怀疑的蔡邕便带了小蔡琰,屁颠屁颠地跟着田峻来到大梁河,想截穿田峻的“谎言”。 大梁河就是后世的辽阳太子河。是辽宁省较大河流之一。 太子河古称衍水,汉称大梁河,辽称东梁河,金时称无鲁呼必喇沙,满语意为芦苇河,明称太子河,清称太资河,民国之后一直称为太子河。 但这些名称其实都是官府的叫法,而当地的百姓,自燕国灭亡之后,就一直称这条河为太子河。其原因是来源于关于太子丹的一段传说。 太子丹为挽救燕国危难,派荆轲去刺秦王没有成功。于是秦派军队大举攻燕,代王嘉和燕国联合抗秦,结果在“易水”西面战败,燕国都城蓟被攻占。 燕王喜和太子丹率军退保辽东,秦派大军追击。这时太子丹藏在衍水,今“地理位置”(太子河)积聚力量准备反攻。 代王嘉为燕王喜出谋划策:''秦大举攻燕,就是因为“太子丹”的缘故。如献上太子丹的人头,秦国就一定退兵。” 于是燕王喜派人杀了太子丹,但秦国并不就此罢休,仍然进兵追击灭掉了燕国。后人为了表示对太子丹的怀念,就称:“衍水”为太子河了。 入乡随俗,田峻等人到了辽东之后,也就不再叫大梁河,而是跟当地百姓一样,叫这条河为太子河了。 …… 此刻的太子河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如一条白色绢布一般绕在山谷之间。 田峻腰悬宝剑,左手提着个大火炉,右手拿着那种“挖墙脚”利器——铁锹,背上还插着一片铁锯,正大踏步地在前面走着。 蔡邕身披大氅,缩着脖子,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蔡邕的衣服穿得有些破旧,但身上这件大氅却极其名贵! 整件大氅全由油光水滑的紫貂毛皮做成,没有一根杂色! 这便是以前檀石槐穿的那件大氅,是田峻看在小白菜的份上,出于某种不纯洁的念头,特意讨好送给蔡邕的。 小蔡琰也穿得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一样,一蹦一跳地跟在田峻后面。 三人来到一个河湾上。 通常河湾这种地方水流较缓,利于鱼类在冬季栖息。 田峻将火炉放在冰面上,让蔡邕父女在火炉旁烤着火。再抽出剑来,用剑尖在冰面上划了一个长约2米,宽约15米的四方框。 然后,挥动“挖墙脚”利器——铁锹,在框线的中央一下一下地砸着。连砸了二十多下,终于在冰面上砸下了一个拳头大的冰洞。 大概估算了一下,冰层的厚度是有20厘来厚! 接着,田峻抽出背上的锯片,开始锯冰。 约莫锯了一刻钟的功夫,一个长约2米,宽约15米的冰窟窿终于出现在了河面上。 很快,冰窟窿里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好几条鱼在冰窟窿里冒出头来…… “啊,真有鱼,快抓啊!” 蔡邕一见果然有鱼,兴奋得忘了斯文装逼,高声大叫起来。 小蔡琰更是兴奋得跳起来,要不是田峻拉着,差点掉进冰窟窿里去了。 “别急,别急,愿意给我们吃的鱼会自己跳上来的。” 田峻一边拉着兴奋的小蔡琰,一边煞有介事地装逼道:“人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天俺蔡琰妹妹想吃鱼,愿给吃的鱼就会自己跳上来的!” “胡扯!”蔡邕笑骂道。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跳出来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 这还没完,接下来,窟窿里好像沸腾了一般,一大群鱼在冰窟窿里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大鱼小鱼一条一条地争着往冰面上蹦,不过片刻间,冰面上就铺了大大小小十几条鱼! “贤侄,这……这是何道理?”蔡邕瞪口呆。 “呃,蔡伯父,这鱼也是需要氧气的,河面结冰之后,水下缺氧。所以……鱼都想通过这窟窿来呼吸。大家挤挤挨挨的,难免有挤的着急蹦出来的……”田峻解释道,估计蔡邕也听不懂。 果然…… “氧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结冰了水下就缺氧?”蔡邕吃惊地问道。 呃,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要给这老头介绍下化学元素周期表? 田峻无奈,只好两手一摊道:“俺也不知道,只是听一个名叫化学的怪老头说的。那些别管了,反正有鱼吃就行。” 说罢,田峻捡起一条约两斤重的鱼,用剑剖开,剜掉内脏,刮掉鳞片,再洒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些盐巴,用树枝叉了放在火炉上烤。 很快,香味便弥漫开来,惹得小蔡琰围着火炉团团转。 待鱼烤熟了时,冰窟窿也安静了下来,天气很冷,冰窟窿上又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因为担心小蔡琰被鱼刺卡着,田峻将烤熟的鱼给到蔡邕,让蔡邕一块一块撕下来喂给蔡琰吃。 而田峻自己,又从地上捡了条鱼,开始打理起来…… …… 突然,田峻的手抖了一下! 一种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从心中传来,全身毛孔都好像突然间全收缩了起来! 危险!! 这是一种被猛兽盯上,或被锋利的刀箭指着的感觉! 在战场上出生如死的田峻,对这种感觉特别敏感。 田峻连忙往岸边看去,但见岸边的杂草从中,一只磨盘大的虎头若隐若现! 完了,被老虎瞪上了,一定是刚才杀鱼的血腥味将老虎给引了过来!田峻后悔不迭。 田峻正要出声示警,却见小蔡琰突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手中的鱼掉到了地上! 老虎盯上的是小蔡琰! 好重的杀气!小蔡琰此时面对着田峻,并没有看到背后岸边的老虎,却被老虎的杀气熏得全身发抖! 老虎之威,竟至如斯! 难怪人们常说“风从虎”,其实那不什么风,而是让人透心凉的杀气! 老虎捕食时,很多时候,只要狂吼一声,那些动物就会失去反抗之心。 这就是杀气,动物之中,杀气最重者,莫过于老虎。 田峻不动声色地将蔡琰推到蔡邕怀中,对蔡邕道:“有老虎,快带琰儿走。” 然后,一错身,持剑在手,挡在了老虎与蔡邕之间。 蔡邕一愣,回头一看,也看到了草从中抬起头来的老虎,连忙站起来,抱着蔡琰,连滚带爬向冰面的中央跑去。 老虎也动了,目标却不再是小蔡琰,而是挡着它捕食的田峻! 老虎从草从中走出来,向田峻逼近了几步,张牙裂嘴,低吼了一声。 这是一条足有1米高,近2米长的成年东北虎! 能……打得过吗? 开玩笑! 这可是东北虎!田峻真不相信世间有人能打得过这种东北虎。 前世的田峻看过狮虎斗的视频,非洲的雄狮,只能与华南虎在一个等级,遇上成年东北虎,坚持不到一分钟就被咬死! 田峻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这种百兽之王。 但是,现在已别无选择。转身逃跑……只会死得更快。 永远不要将你的背对着野兽,这是常识,也是数千年来人民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只有拼了! 田峻咬了咬牙,双脚微蹲,身形微挫,也露出牙齿,向老虎低吼了一声。 老虎身子微蹲了一下,往前急窜几步,猛地一纵身,跃起两米多高,凌空向田峻扑来。 田峻往旁边急闪,同时持剑向虎刺去。 田峻快,老虎更快! 老虎前爪着地,在地上轻轻一触,立即人立而起,两只前爪闪电般交替拍向田峻。这出爪速度,恐怕比拳王泰森还快! 田峻递出的长剑被虎爪拍个正着,一股大力传来,长剑脱手飞出。 田峻大惊失色,自己全力刺出的一剑,竟被老虎一爪拍飞,光这一爪之力,就不是人类可以匹敌! 什么武松打虎,典韦打虎,通通都是骗人!骗人!骗人! 施奈庵,罗贯中,你们害死我了……呜呜…… 第56章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田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苏勇气喘吁吁地问道。 又跑了一整天,实在是有些累了! “去赤峰!”田峻头也不回地说道。 “赤峰?赤峰在何处?”苏勇不记得地图上有这个地名 “呃,应该叫松州吧。”田峻也气喘吁吁地答道:“因为其地有山褚赤,乡人……也称赤峰。” 大家都累坏了,可还得跑! 停下来就是十死……无生。 没办法,后面有气急败坏的素利带着十万大军在狂追呢,而且,汉军一人双马狂逃了一夜,也只与素利拉开二十多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也就是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不过,先要在乌候秦水跟他们打一架!” 田峻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地图,沿着事先画好的箭头,将手指点在在一条名叫乌候秦水(今称老哈河)的河流位置上。 在这个位置上,有一个早就画好的红色的大“x”标记! 话音未落,典韦的瓮声瓮气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好!打架好啊,再不找他们打一架,他们还真当我们是兔子了。” 看到典韦骑马的样子,田峻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一趟草原狂飚,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典韦,因为这厮原本是不会骑马的,而现在却骑在马上不肯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出身草根,又或许是对自己的脚力充满自信,典韦是从来不屑骑马的。打仗也从来是步战,跑起来一点也不比战马慢。 所以,第一天,典韦硬犟着不肯骑马,给果跑了一百多里就跑不动了——比长跑,三条腿的典韦毕竟是跑不过四五条腿的马的…… 最后,田峻只好将这厮绑在马上跑了一天,晕得典韦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但这厮还真是天生禀赋异常,第二天,就只要将脚绑在马肚子上了,第三天,连脚都不用绑了,第四天,就敢在马上跟张飞打架了……虽然……虽然只一合就被张飞打到了马下…… 现在是第五天,能骑在马上跟张飞打上两个回合了。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以后外出征战,只要会骑马,总能节省些体力用于杀敌。 …… “田将军,在松州的地方也有一把红色的“x”,是不是也是打架的地方?”张飞好奇地问道。 “是的。这两把叉的位置,便是我预设的两个战场。”田峻自信地笑了笑道。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此前,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次的作战计划,因为我担心有汉军将士因某种原因掉队而泄漏了军机。 不过,现在离预没战场不足三十里了,可以跟你们说了。但你们仍需保密,不可让下面的人知道!” 苏勇等将领一听,纷纷喜形于色,知道田峻又要“放大招”了。 田峻看了看众将,缓缓地说道:“同样的地图,我也送给了黄忠一份!” “啊!” 众将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一句话,短短几个字,传递出来的信息量非常大! …… 一个时辰之后,田峻所率的汉军来到了乌候秦水边上, 乌候秦水,在后世称老哈河,是中国辽河的西源和西辽河的上源,发原于七老图山脉海拔1490米的光头山,向东北流入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境内,于翁牛特旗与奈曼旗交界处,与自西向东流的西拉木伦河汇合后成为西辽河。 那张地图上打了叉的位置,正是在赤峰东南的老哈河上的一处渡口。 当田峻来到渡口时,早有五个壮汉在渡口等着了。 为首的壮汉向田峻行了一礼道:“黑冰阁成员,代号“灵猫九号”拜见将军!”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如何?” “已完成!”灵猫九号惜字如金。 说罢,“灵猫九号”给田峻献上一块绢布。 田峻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让人拿出笔来,在上面打了个勾,又在下方签了个“龙”字,交还给“灵猫九号”道:“去吧!” “灵猫九号”行了个礼,带着手下四名壮汉,很快消失在草丛之中。 田峻没有过河,下令全军就在河边下马休息,生火做饭。 吃饱喝足之后,田峻下令汉军选了块弧形地带,背河列阵。 这次田峻列的是雁行阵,左右两翼靠前,形似大雁两扇前拍的肢膀;中军稍微靠后。形似大雁的身躯。 整个阵形类似凹形阵,又没有凹形阵那么明显,使各部之间的连接结合更加紧密。 时间把握得很好,战阵列好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素利的先锋坎哈便带着三万鲜卑军赶到了。 坎哈从柳城出发时,只带了素利给的两万人马,这一路收拢鲜卑青壮,追到此处时,手下人马已经涨到了三万,比田峻手中的兵力多出了两倍。 因此,坎哈丝毫不在意田峻摆的阵,纵马上前,对着田峻大声嘲笑道:“哈哈,田兔子,你不是很能跑吗?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田峻笑道:“你追得这么急,我实在是跑累了啊。” 坎哈狂笑道:“咱们的军师吴先生早就料到你会来草原玩那个围什么救什么之计,你这次死定了,想死好看一点的话,就乖乖投降吧!我保证让你死得很痛快,哈哈……” “吴先生?这么厉害,他是怎么猜到的?”田峻装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问道。 坎哈得意地说道:“我们吴先生说,你们汉军兵力不足,柳城和阳乐你们只能保着一城,而且,在丢了一城之后,另一城也无法保全。 所以,你若想保辽西辽东,唯一的办法就是逼我鲜卑军回师草原。围什么救什么之计就是你田狐狸唯一的选择。 但是,你可知道,在我们素利将军心中,辽东辽西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一个人重要!你入了草原,就踏进了鬼门关!” “我只是杀了素利几个孩子而已啊……” 田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素利再找女人生几个便是,有必要这么不死不休么?既然横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开战吧!” 说完,田峻令传令兵吹响号角,左翼苏勇和右翼柳毅各带着二千骑首先发起进攻。 坎哈见状,也各分六千人迎敌。 在坎哈看来,虽然汉军的装备精良,但两倍的兵力也该够了。 接下来就是中军:田峻六千人对坎哈一万人。 坎哈率先发动进攻。田峻下令弓弩对敌,弧形的地带弓弩集中射击,形成类似后世的交叉火力,给鲜卑人造成了大量杀伤。 待鲜卑人冲过了射程之后,田峻一声令下,三百重甲骑兵在张飞的带领下从阵中冲出,狠狠地撞进了鲜卑军中。 这些重骑兵人和马都裹在铁甲里面,冲击起来,如后世的坦克一般,将鲜卑人碾得人仰马翻。 鲜卑骑兵的攻势为之一滞。 田峻等的就是此刻,立即一声令下,典韦在左,王越在右,田峻居中,绕过重骑,直冲坎哈的中军。 鲜卑骑兵失了速度,又被重骑冲得慌乱,接着又被王越、田峻、典韦、张飞等猛将带兵一冲,立时混乱起来,被杀得连连后退。 鲜卑的中军一乱,两翼也就不稳了。 而鲜卑军的两翼一乱,雁形阵的真正威力也就发挥出来了—— 将两翼敌军往中间赶,雁行阵就几乎变成了凹形阵,只给鲜卑人留下一个逃命的方向。 坎哈见事不可为,只好向后逃窜。鲜卑人争相逃命,兵败如山倒,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田峻随后掩杀了五里左右,但见东面烟尘滚滚,鲜卑大军漫山遍野而来,足有近十万人马! 素利的草原大军赶到了! 第47章 峻哥哥救我 与东北虎硬拼,那就是鸡蛋碰石头! 田峻知道不能与老虎硬拼了,急忙闪身后退。 老虎如影随形而来,不给田峻丝毫喘息机会。 雄狮、猛虎、捷豹。 狮子是豪雄无双,豹子是敏捷异常。 而老虎,则全在一个“猛”字上。 所以没有人说雄虎和捷虎,都只说是“猛”虎或“莽”虎 老虎之猛,在于一往无前,毫不退缩闪避!就算拼着受伤挨你几下,它也会将你咬死! 田峻连闪了好几次,都得不到片刻喘息的机会。 眼看就要葬身虎口,突然,田峻看到了旁边的火炉,火炉里的木炭正冒着蓝色的火苗。 田峻来不及细想,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提起火炉便丢向老虎。 老虎一爪拍个正着,顿时炭火纷飞,热灰四溅。 老虎嗷叫一声,就地一滚,再站起来时,已经没了虎须。 警惕地看着田峻,见田峻手正再无火炉,老虎才昂起头来,大吼一声,那意思似乎是:“你还我胡子!” 田峻已经冷静了下来,默默地调整着方位,住后缓缓地移动步伐。 老虎步步紧逼,寸步不让! 田峻连退十余步,老虎也连追了十余步,田峻突然往后一纵,老虎也跟着一纵,但听“哗啦”一声。 田峻长吁地了一口气,打了个响指:“搞掂!” 老虎掉冰窟窿里了! 那一层刚结起来的薄冰,被老虎几百斤的身子一压,就如纸片一样裂开了,老虎直接掉进了冰冷的河中。 “安息吧,阿门!” 田峻用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为老虎默哀了三秒,正要去寻蔡邕,却突然眼睛瞪直了——冰窟窿里,一只虎头露了上来! 丫的,老虎会游泳! 来不及细想,田峻顺手捞起烤鱼时丟在地上的一根比较粗的树叉,用力将虎头往水里压! 老虎的一双前爪已经搭在了冰面上,但身躯和后爪都在水中无处借力,只能用虎头硬顶着田峻的手中的树叉。 老虎力气很大,田峻无法将老虎压入水中。 但是,老虎后肢在水中无处借力,前肢又要死死抓着冰面,虎头也无法顶开田峻手中的树叉。 田峻不敢松手,只要一松手,老虎势必会爬出冰面! 老虎也不敢松开前爪来攻击田峻,只要一松开前爪,就会被压进水中! 一人一虎就这样僵持着: 田峻双手握着树叉,用力往下压…… 老虎双爪抓着冰面,用虎头用力往上顶! 这是毅力的比拼,这也是耐力的比拼,谁输谁死! 老虎慢慢地没力气了,老虎的大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河水中,热量在快速地流失着。 田峻慢慢地也没力气了,两只握树叉的手不停地颤抖。 坚持!坚持!再坚持!! 要学国足,坚持90分钟不射……呃是不泄……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远处被吓破了胆的蔡邕,终于发现了异样,抱着小蔡琰,在光滑的冰面上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蔡邕围着老虎看了半天,才对田峻道:“冻着了,老虎冻着了。” 田峻强打精神,向冰面看去,冰窟窿果然又被冻着了! 老虎的前爪和虎头在冰面上,而下半身子,则被死死卡在冰窟窿下面。 田峻试着松开树叉,老虎没有反应,再看向老虎,虎爪无力地搭在冰面上,嘴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眼见很快就不行了。 田峻松了口气,仰面躺在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蔡邕抖抖索索地捡起铁锹,就要往虎头上砸,却被田峻制止了:“别……别打坏了……虎皮。” 田峻觉得好累,仰躺着一动也不动,疲惫地眯着眼想休息一会儿。小蔡琰扑过来,抱着田峻大哭:“峻哥哥,峻哥哥你别死啊,你死了琰儿该怎么办呢……呜……呜呜……” 田峻只好又睁开眼睛,一边给小蔡琰擦眼泪,一边安慰道:“琰儿放心,峻哥哥好着呢,只是好累,好饿,好渴……” 小蔡琰闻言,连忙找了刚才丟到地上那条鱼,撕下一块喂给田峻吃。 蔡邕则找了水袋,不过里面的水都成冰块了。只好又找了些干的柴草,在岸边烧了堆火,化了些冰水给田峻喝。 约莫休息了半个时辰,感觉力气又恢复了不少,田峻才站起身来。 先察看了一下老虎,已经死翘翘——被活活冻死了! 田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可惜,几根虎须被烧焦了。” 然后,田峻又重新砸开冰块,将整只老虎拉出水面,丢到冰面上,试了一下,足有250公斤以上。 又就着火堆烤了几条鱼吃,感觉力气完全恢复了,才扛起老虎,往襄平城走去…… 到了太守府之后,田峻将老虎往太守府门口一丢,让吃瓜群众去议论去。自己则找了个房间休息去。 近250公斤的老虎,扛着走了好几公里,田峻纵然是力大,也累坏了。 睡到半夜时,有人敲门。 门刚打开一半,蔡邕便挤进来了,开口便对田峻道:“琰儿,琰儿不好了……” “什么?!” 田峻大惊,忙拉着蔡邕,焦急地问道:“琰儿怎么了?” 蔡邕道:“琰儿受了惊,一闭上眼睛就叫“峻哥哥救我”,你看……你看……你是不是去看一下她……” 田峻连忙穿好衣服随蔡邕一起,向蔡邕家中跑去。 见到田峻来了,小蔡琰哇地一声扑到田峻怀里,一边哭一边说:“峻哥哥,我好怕好怕……呜呜……” 田峻将小蔡琰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小蔡琰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睡着了,睡得很恬静 周围的丫环婆子都暗暗称奇,蔡邕也长舒了一口气。 田峻见小蔡琰睡着了,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刚想离开,身后传来蔡琰的声音:“峻哥哥别走,抱着我,琰儿怕……” 田峻只好又抱着小蔡琰,然后,小蔡琰很快便又睡着了,睡得很恬静…… 如此折腾了好几次,田峻干脆不睡了…… 接下来好几天,每天都是如此,直到差不多过了半个月,蔡琰夜惊的心理才稍微好一点,但却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有事没事就腻在田峻怀里。 搞到田峻烦了,直接跟蔡邕道:“要不,你跟琰儿干脆……干脆住到我破虏将军府去?” 蔡邕大喜,高兴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屁颠屁颠地带着小蔡琰住进了破虏将军府。 这老夫子其实鬼得很,早盼着田峻与蔡琰多亲近多建立些感情呢! 田峻的人品和才干,蔡邕都是万分满意的,至于田峻有了未婚妻,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年代,有能力的男人谁没有三妻四妾?蔡琰还小?已经九岁多了,再过五年就不小了,田峻也只比蔡琰大七岁! 何况,蔡邕现在还是个流徙边地的犯人身份呢。 …… 过年之后,夏雪有时也来辽东玩耍,得知蔡琰住在田峻破虏将军府的事后,刚开始时,夏雪也有一些不悦,但了解到事情发展的始末之后,便也释然了。加上小蔡琰聪明乖巧,博学多才,过不了多久,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 …… 转眼农耕季节又至,这半年来,辽东共收拢流民及流徙犯人总数五万多人。 新来人口的安置,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好在烈酒的销售,给辽东带来高额回报,使辽东不致于出现财政上的困难。 烈酒的销售渠道,已经基本上在全国各州郡大城市中铺开,这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烈酒,在各州郡大城市中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 辽东三醉(酒鬼醉,酒仙醉,酒神醉)现在走的都是高端路线,配合精美的包装,销售价格都是在千钱以上。 其中最贵的酒鬼醉,价格要三千钱一瓶,酒仙醉一千五百钱一瓶,酒神醉1千钱一瓶。 这个价格,其实还是略低于后世的茅台酒价的。 此时汉朝天下尚未大乱,从整体(粮食)物价对比来看,此时的一个铜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公元2018年时的两块钱,相当于公元2010年时的一块钱,相当于公元2000年之前的四毛钱。 2020年的茅台酒大概均价在5000元一瓶,此时的5000元人民币的购买力,如果放在东汉,大致相当于2500个五铢钱。 所以,这个酒的均价,是低于后世茅台酒均价的。 …… 因产量有限,只能是限量供应:辽东之外,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瓶。如果在亲自来辽东购买,则每人每天可购十瓶。 而这种限量供应,又变像催生了非常活跃的地下黑市。一些不良中间商故意找人排队买酒,然后在黑市中肆意翻炒,使辽东烈酒经常变得有价无市。尤其是那种要三千钱一瓶的酒鬼醉,更是被黑市把价格炒到了四千多钱一瓶,堪比后世的极品茅台。 当那达官贵人们喝过这种浓香的高度蒸馏酒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回头去喝原来的糟酒。士族豪强们都以能喝到这三种酒为荣。 喝这种酒,是身份的象征,谁家宴客要是不摆上一瓶辽东烈酒,那是会很丢面子的事情,要是能摆上几瓶酒鬼醉,那一定会在亲朋间引起很大的轰动。 要是有人喝这种酒醉了,也要尽量忍着不吐,要是吐了,会被很多人戳脊梁骨的…… 而那种“特效酒”如虎鞭酒,熊蛋酒,人参酒等等,因产量极其有限,几乎成了皇室特供品牌,价格高达五千钱一瓶。 第57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田峻见状,不敢再追,下令收兵往河边退去。 而且,退到河边之后,田峻直接带人骑马渡河。 此时河水水深不及马腹,刚好可渡。 汉军渡河到对岸,又回头面向河床列阵,准备射杀渡河的鲜卑人。 素利收拢了坎哈的残兵,了解到坎哈的兵败过程,对田峻更加忌惮,也更欲除之而后快。 “此贼子不死,必成鲜卑之心腹大患。当灭之,不惜一切代价!”素利看着河对岸,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将柯拉道:“坎哈将军战败,也为我大军争取到了半天时间,如今已经撵上了,当速攻之!” 素利点了点头,对身边众将道:“传令下去,杀田峻者,赏羊千只,牛三百头,美女百名!” 鲜卑人闻言,尽皆踊跃,如同吃了伟哥一样。 败将坎哈请命道:“请将军再给我一支人马,我愿再为先锋,一雪战败之耻!” 素利道:“好,本将再给你二万人马为渡河先锋,如果再败,你就死在战场上吧!” 坎哈大声道:“若再败,必战死!” 说罢,坎哈领了两万人马,冲下河床向对岸冲去。 河对岸,田峻端坐苍菟马上,手握猎日宝弓,不动声色,屹立如山。 看着越来越近,铺满河床的鲜卑军,田峻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伸手,三枝铁矢搭在弓上,两手一用力,弓如满月! 轻轻一松手,三个利箭带着残影,狠狠地射进了敌群,三个鲜卑士兵从马上坠下栽倒在河水之中。 田峻的箭就是命令,汉军们纷纷射出手中的箭,一片又一片遮盖天空的“乌云”飘向河床中的鲜卑人,河床上的天空为之一暗。 鲜卑军人马都在河中,行动不便,变成了汉军的箭靶子。 而且,此时河水虽然只及马腹,但从未在河水里洗过澡的鲜卑人,只要掉到水里,就稳不着身子,往往是在水里扑腾几下就随水飘向下游。 而那些被射伤的战马,在河里乱蹦乱跳,将无数鲜卑人颠下马来,也使得没有受伤的鲜卑人和战马陷入混乱。 鲜卑人也在射箭还击,但身在乱成一团的河水中射箭,射速和力度大减,再加上汉军铠甲良好的防护以及前排盾阵的阻当,对汉军造成的伤亡要轻很多。 坎哈没有回头路可走,素利一句“如果再败,你就死在战场上”的话,决定了坎哈已无回头路可走。 发了狠的坎哈给所有将士下令:“回头者,立即射杀!”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每一个鲜卑战士身后都有无数的利箭指着,只要你一回头,身后的战士就会将你射杀! 每一个战士都是督战队,每一个战士又都是被督战的对象,前进尚有一丝生机,后退……便会被自己人立即杀死! 发了狠的鲜卑人无惧密集的箭雨,奋力向前,一步一步地缩短着到岸边的距离…… 看到已经无法阻止鲜卑人登岸,田峻一声令下,所有人掉转马头,向后跑去,待跑出五里左右,又再圈回战马,立阵待敌。 鲜卑人在夺取了乌候秦水(老哈河)西岸之后,见田峻逃跑,并没有急着追赶,而是开始大举渡河。宽阔的河床之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鲜卑人。 约莫有两万人左右登上对岸的时侯,大河的上游突然响起了巨大的雷鸣声,一条足有五六米高的白色水线,如洪荒怪兽一般,从上游呼啸而来! 河沟里的鲜卑人都惊呆了,河滩上的鲜卑人也惊呆了,片刻之后,发一声喊,河滩河岸乱成一团…… 河沟里的鲜卑人,有向东岸跑的,有向西岸跑的,有抽刀砍向身边同伴的,河滩上的鲜卑人,也在拼命圈着战马想尽快离开,同时挥刀砍向阻挡自己逃命的一切人或战马…… 但是,太晚了! 对所有河沟里的鲜卑人来说,都太晚了! 对大多数拥挤在两侧河滩上的鲜卑人来说,也太晚了! 数米高的巨浪翻滚着、倒卷着、怒吼着,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猛扑了过来,将河沟里和河滩上的鲜卑人,连人带马冲洗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田峻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当田峻在草原上带着素利的十万大军一路狂飚的时候,黄忠和成公英已经带着两万大军来到了乌候秦水的这处渡口,并且暗中在上游二十里处筑坝蓄水,预设阵地。 当所有人以为田峻是兔子时,其实田峻仍然是——那只狡猾的狐狸! …… 已经渡河的二万多鲜卑人被洪如切断了退路,登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田峻不会给这些恐慌的鲜卑人任何机会,带着士气爆棚的汉军,狠狠地杀了一个回马枪,将无数鲜卑人赶入河水之中,除了少数人趁乱逃脱之外,其它至少有一万五千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赶入河中淹死,前锋大将坎哈,也被典韦一铁戟拍扁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在解决了河西岸的鲜卑人之后,田峻依旧在河对岸列阵待敌。 …… 看着对岸被屠杀的鲜卑士卒,素利无声地流泪了! 近三万条活生生的鲜卑勇士,就被这一股大水和田峻的一场反击杀得干干净净。 吴斐看着对岸的田峻,心里也感到深深的忌惮。 吴斐咬了咬牙,对素利道:“田峻此人如此狡诈,如此狠毒,若不趁早除掉,鲜卑人难有活路!” 素利点了点头,他知道吴斐的意思。现在素利手上仍有七万多鲜卑战士,而田峻历经三场大战,只剩下九千多人,而且,这还是一天之内大战三场的疲弱之师。 只要待河水洪峰过后,挥军渡河,汉军便无处可逃。 就在此时,去上游查看的柯拉赶来禀报道:“禀报将军,上游约十五里处有汉军所筑堤坝痕迹。” 素利点了点头,问道:“筑坝的汉军有多少人?” “约有200多人,在河水西岸大声喧哗,甚是嚣张!但上游河水较深,无法过河追杀,末将只好回来禀报。” 素利狠声道:“必是田峻分出小股人马前来预设战场! 待水势稍微平稳之后,我便挥军渡河,一定要将田狐狸抓了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只留下他的头骨,做成本将的……酒器!” 第48章 黑冰阁灵猫10号 拿着朝中大臣和各地显贵的名刺(名片),前来辽东催货的人络绎不绝。 若不是有田晏这个太守以及田峻这个破虏将军的赫赫威名镇着,恐怕酿酒的秘方早就被人巧取豪夺了。 田丰无奈,只好又赶制不少作坊,扩大生产,满足达官贵人们的需求。 卖酒所得钱财,几乎全部购成粮食运往辽东,那些派人到辽东来催货的达官贵人,也都被告知,如果用粮来换酒,可以让利10并且放松限售标准。 …… 沮授对田峻道:“辽东的冬天漫长而寒冷,我们需要解决御寒的问题啊,如不解决御寒的问题,恐怕……辛辛苦苦招来的流民,会冻死一大半……” 田峻点了点头,对田丰道:“请田先生给各家粮商发出消息:允许用布匹来兑换烈酒,凡是用布匹兑换烈酒者,可以享受12的优惠。” “正该如此!”田丰笑道:“只是,我们除了从中原大量收购布匹之外,还得草原胡人手中大量收购各种动物毛皮,毕竟,动物毛皮制成的衣服,在保暖方面要比布匹强很多。” 田峻想了一下道:“对于高句丽方面的边市,除了用烈酒交换牛马羊外,还要将动物的毛皮和肝脏纳入交换的清单中。” “动物的毛皮……和肝脏?” 田丰不解地问道:“公子,这个收购动物的皮毛是为了冬天保暖,这……收拾动物的肝脏……又是为何?” 田峻道:“是为了晚上干活……” “荒唐!” 田丰怒了,没待田峻把话说完,就打断了田峻的话,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道:“公子虽然年岁尚轻,但已是朝廷高官,岂可如此儿戏?” “呃,田先生,你……你想到哪里去了?”田峻哭笑不得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想吃动物肝脏,用得着向高丽人大量收购吗?” 田丰愣了一下,觉得也是——田峻总不至于为了晚上“干活”,吃那么多动物肝脏吧? “那……公子此言何意?”田丰不解地问道。 “雀蒙眼。”田峻道:“因为动物的肝脏可治雀蒙眼?” (夜盲症在古代被称做“雀蒙眼”,这是一种在古代很普遍的营养缺乏症。由于缺乏维生素a,导致人的视网膜出现病变,在光线昏暗环境下或夜晚视物不清或完全看不见东西。而动物的肝脏,因为富含维生素a,正是治疗雀蒙眼的最佳“药物”!) “此话当真?!”田丰惊问道。 “千真万确。”田峻道:“我大汉百姓,多有患雀蒙眼者,其原因是缺乏肝脏里的一种营养,只要吃了些动物肝脏,雀蒙症就会痊愈。那样,岂不是夜间就可以干活了。” “原来如此!”田丰道:“诚如是,则为辽东百姓之幸也!” “且慢!” 成公英愣了一下,大声阻止道:“所得之动物肝脏,当优先用于辽东将士!若军队没了雀蒙眼之困惑,便可夜间行军作战。若用于夜战,以无雀蒙眼之军,打有雀蒙眼之军,岂不占尽优势!”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困扰古代人民数千年的夜盲症,从此不再是什么大的问题了…… …… 关于辽东的垦荒问题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辽东共开垦出稻田近两百万亩,其它暂时不能灌溉的旱地,也有一百多万亩,由于土地肥沃,这些早地用来种菽、粟、高梁,也是产量远高于其它州郡。 只是,那些俘虏的胡人消耗很大,短短的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冻死累死的胡人俘虏竟达五千多人! “辽东的每一块稻田下,都埋着鲜卑人的尸骨!”——几百年后的某位学者如是说。 田峻不在意后人如何评说。 田峻在意的是,当乱世来临时能多救活多少汉人。 在太守府的例会上,沮授向田峻提议道:“耕地还是太少了,还得抓紧时间垦荒,俘虏累死了不少,能不能再去抓点?” 田峻闻言,立即又带兵到鲜卑草原转了一圈,带回一万多青壮男女。 素利被彻底打怕了,轻易不敢与田峻开战,只要汉军不是深入草原,素利都装做没看见。 周边胡人也不敢入侵,人口数量逐日增长,粮食和肉类食品源源不断地输入,辽河平原上大片大片的森林被砍掉,然后开垦成良田…… 辽东的形势逐渐趋于稳定和良性发展。 …… 光和二年(公元179年),对辽东来说是很平静的一年,但是洛阳朝廷却是非常动荡的一年,天子刘宏耽于享乐,朝廷官员频繁变换,宦官与士族水火不容,疯狂角力。 先是司隶校尉阳球惩治宦官王甫和段颎,将王甫、王吉父子拷打而死,段颍在狱中“被”畏罪自杀。 随之,阳球又准备惩治曹节,曹节惧怕,不敢出宫休假,遂向灵帝进谗言,说阳球为官严酷,不宜任司隶校尉一职,灵帝竟以阳球为卫尉。阳球闻知,苦苦请求灵帝再让他任职一月,以便为国家除去奸恶,灵帝不许。于是宦官势力复盛,不久曹节又加领尚书令,权势更大。 接着,司徒刘郃、永乐少府陈球、卫尉阳球、尚书刘纳等谋诛宦官曹节。因谋事不密被曹节获知,曹节威吓、收卖陈球岳父程璜,尽得刘郃等人之谋。于是,曹节向灵这诬告刘郃等人与诸王交通,图谋不轨,灵帝大怒,将刘郃等人下狱处死。 再接着,阳球又因为与司徒刘郃等人谋诛宦官事泄,获罪下狱,被诛杀! 这其间也发生了一件比较有积极意义的事情: 桥玄任太中大夫;其子外出被歹徒劫为人质,歹徒要求出钱交换人质,桥玄瞋目大呼:“奸人无状,玄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 下令军士不管儿子死活,冲上去将歹徒全部杀死,桥玄的儿子也死于歹徒之手。 然后,桥玄上奏皇帝:“天下凡有劫质,皆并杀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由是劫质遂绝。 …… 因田峻身处辽东,洛阳的事鞭长莫及。 朝廷的动荡变化,对辽东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期间蔡邕向朝廷申诉,被免罪,但碍于其得罪的宦官曹节权势更大,也不敢回洛阳求职,为了避祸,索性仍旧呆在辽东著书。 原本历史上的蔡邕避祸江东,也就变成了避祸辽东。 田晏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索性将辽东太守府的事情,全部交给田峻打理。而田晏自己,则只是顶着个太守名份,过起了钓鱼遛鸟的晚年生活。 ……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至光和六年(公元183年)朝政更加腐败,曹节虽然病死了,张让等宦官势力却达到了极盛。 十常侍更加无所忌惮,各起高宅大第,规模同于皇宫,其父兄子弟出任州郡牧守,残害百姓,贪暴胡为,无人敢问,天下怨声四起。 巨鹿郡(今河北宁晋)人张角以“太平道”传教已有十余年,拥有徒众数十万,遂将徒众分为三十六方,“方”各为一部,大方统众万余人,小方统众六、七千,方各有首领。命人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准备起义。时大方首领马元义等先收合荆(今湖南常德东北)、杨(今安徽和县)二州徒众数万人,约期在邺城(今河南东北)起事。马元义又来往于京师洛阳(今河北临漳西南),联合宦官封谞、徐奉等为内应,约定次年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 辽东襄平,寒风呼啸,冰天雪地。 军营的校场,两条赤着上身的魁梧大汉正在挥汗如雨,各持刀戟对战,但见刀光如虹,戟影如龙,疾如风,徐如林,攻如烈火,守如山岳。 两人苦战良久,胜负难分。 突然,那年岁较大的中年大汉大叫一声:“看刀!” 刀柄在地上一触,整个人凌空跃起,一式力劈华山,刀光带出一道残影直奔年轻的大汉肩膀而来。 刀速之快,匪夷所思,此时又正值年轻大汉转身之际,隔挡不便。 眼看那年轻的大汉避无可避就要死在刀下,却见那年轻的大汉,顺势将长戟斜搭在肩头,一扭身——用的竟是一招古怪的“苏秦背剑”! 但听“哐”的一声巨响,两般兵器碰在一起,中年大汉因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落地之后,“咚咚咚”连退三步,才停了下来。 而年轻大汉凭借这一招的后势,用腰部力量将身形顺势一旋,便卸掉了手上传来的巨力,稳稳地站在地上 “田将军,你这一招不是戟法,是剑招!”中年大汉有些不服。 “哈哈,黄将军,战场之上,能打败对手的招法就是好招法,” 这个中年大汉就是南阳黄忠,而这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就是田峻。 此时的田峻,已经有19岁了。 较之四年前,田峻又长得高大强壮了很多,如今的田峻,已经长得身高九尺(21米),膀大腰粗,双手有千钧之力,较他老爸田晏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与黄忠对战,常常是打上半天不分胜败。 刚才略胜半招,则是因为田峻灵机一动,用上了王越所授的一势剑招:以戟当剑,利用“苏秦背剑”这一招中拧腰摆肩产生的劲力,将跃在空中的黄忠击退三步。 不过,黄忠并没有认输! 黄忠双眼一眯,摆了个起手势,又要开打。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向校场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田将军,黑冰阁“灵猫十号”从洛阳传来重要情报!” 田峻一看是柳毅,连忙将戟放在兵器架上,接过柳毅手中的情报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田峻想了一下,对柳毅吩咐道:“情况紧急,马上通知太守府官员开会!” …… 第58章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田峻为何不逃?” 吴斐看着对面列阵休整的田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按道理说,此时田峻应该抓紧时间逃命才是! 毕竟鲜卑虽败,仍有七万多人,而田峻虽胜,却只剩九千多人。相比起来,田峻仍是弱得不能再弱。 “也许,田峻是跑不动了吧,被追杀了五天,又在一天之内连战三场,虽然战胜,但人的体力总是有限的。”柯拉比较善于为田峻着想。 吴斐道:“柯将军说得有理,但田峻实在太狡猾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哼哼。”素利冷笑了一声道:“田峻一定是跑不动了,在河边列阵,其目的有二, 其一,休养体力。 其二,故弄玄虚,让我们觉得他还有后招,想要看看我们会不会被唬着而退兵。” 吴斐点了点头道:“以田峻狡猾的本性,确实有这种可能。其实田峻有没有后招,一试便知。” 素利道:“该如何试?” “待水试稍缓,我们便做出一副准备渡河的样子。如果田峻心虚,必然会转身仓惶逃命!” 素利点了点头,便下令士卒们尽快休整并吃些食物,做出渡河准备。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河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变得骑马可渡。 素利下令柯拉领二万人为先锋,强行渡河。 这边柯拉刚准备渡河,对岸的田峻便撤了战阵,向松州方向逃去。 “果然是故弄玄虚!” 看着绝尘而去的汉军,素利咬牙切齿地说道:“传令全军渡河,追杀田峻!杀田峻者,赏羊十万头,牛千头,美女百名!” 赏格增加了十倍,田狐狸身价倍长——这价格,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名贵的狐狸了。 …… 松州,即后世的内蒙古赤峰市,赤峰市古称松州,因遍地油松,有“平地松林”、“千里松林”之称。 此刻,在一片占地几万亩的油松森林的东面,一支上万人的汉人骑兵正在狼狈逃窜。 在这些狼狈逃窜的骑兵后面,相距不到五里的地方,数不尽的鲜卑骑兵正漫山遍野追杀而来。 逃在前面的,正是又从“狐狸”变成了“兔子”的田峻的汉军。 而在后紧追不舍的,正是两天前在乌候秦水损失了三万多人马的素利! 素利咬牙切齿地追了一天一夜! 田峻惊慌失措地逃了一天一夜! 田峻一边纵马狂飚,一边大声下令道:“弟兄们,把铠甲脱了,丢掉!头盔脱了,丢掉!破烂兵器也丟掉一些!凡是影响逃跑速度的,尽量丢掉一些!” “田将军,这已经是你第一百次下同样的命令了,能丢的全都丢了!再丢,就只剩兜裆裤了!”典韦在旁边大声嚷嚷道。 田峻回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有不少人都是披散头发,精赤着上身了。 这哪还像一支军队,连乌合之众的马匪都不如! 而且,连续一天一夜的狂飚,让很多人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就连战马,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不少战马口吐白沫倒在路边。好在战马有多,基本上是实现了一人三马,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素利的大军撵上了。 “把武器也丢掉,每人只留一件兵器!”田峻断然下令道。 “将军,武器丢了,怎么打架?”这次是张飞这个大嗓门。 田峻笑道:“不是说每人留一件吗?再说,恐怕,这次也没什么架打了!” “啊,俺还没打过瘾啊!”典韦笑道。 “放心吧,以后,以后机会多得是!”田峻大笑道。 田峻的命令传下去之后,将士们纷纷将随身的弓箭啊,佩刀啊什么的全丢在地上。 …… 身后的鲜卑人见状,追得更欢了,一边纵马狂追,一边大声嘲笑道: “汉军连武器都丢了,这还是军队吗?” “谁说那是军队了?那是一群兔子!” “谁说哪是兔子了?武器都丢了,那就是一群没了牙齿的兔子!” “没牙齿的兔子也是兔子!” …… 很快,汉军来到了油松森林旁边,在这一片占地辽阔的油松树林中间,有一条宽约二十余米,横贯东西长达二十余里的通道。 田峻一夹苍菟战马,纵马直向通道冲去,后面的汉军紧随其后,如水银泄地一般,鱼贯而入…… 片刻之后,鲜卑先锋柯拉便赶到了,紧跟在汉军的后面撵了上去。 素利带着中军来到油松林边,正要进入通道,却被吴斐给拦着了。 “将军且慢,谨防有诈!”吴斐大声阻止道。 素利勒着战马,气喘吁吁地问道:“是何道理?” 吴斐道:“兵家有言“逢林莫入”,其意便是遇到树林不要轻易进入,小心埋伏。现在状况不明,不要急于追杀田峻。” 素利道:“我们走的是松林中间的康庄大道,与“逢林莫入”何干?” 吴斐道:“道路狭长,两侧树林密布,若有埋伏,全军覆灭矣!” 素利看了看两侧树林,又看了看狭长的通道,心有不甘地道:“如果不追上去,过了这二十几里松林,田兔子又逃之夭夭了。” 吴斐道:“先锋柯拉两万人马已经追上去了。” 素利道:“恐柯拉不足以围歼田峻!” 吴斐无奈,只好说:“如果一定要追,可以将军队分成几队,递次进入,相互之间拉开距离。万一有埋伏,也好相互策应。” 素利也觉得确实有些风险,便让部将鲁格再领两万在前,待鲁格两万人进入通道数里之后,素利才让后军开始进入,而素利自己的一万卫队,则坠在了最后。 心性警惕的吴斐,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一直心神不宁。 心中不安,便更不敢贸然而入这险之又险的松林道。可是,又碍于素利将令而不敢违抗,吴斐只好借口身体不适,磨磨蹭蹭的,直到所有人都入了松林道,才跟在后面进入。 但是,才刚进入松林道不到百米,断后的斥候就跑过来,向吴斐汇报了一条重大发现:有大队汉军向松林的入口方向而来! 吴斐闻言大惊——这是要堵死咱们的退路啊! 完了,来不及了! 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素到,吴斐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派两个人,速去通知素利将军,其余的人,跟我走!”吴斐大叫一声,带着数百个亲卫,打马狂奔,退出了松林道,向草原深处落荒而逃…… …… 柯拉一路狂追,眼看就快追出松林,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了一片嘎嘎、嘎嘎的声音,紧接着,通道两侧大量高大的松树倒在了通道上,将二十余米宽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中计了,快……撤……啊!” 柯拉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 可是,现在才知道中计,晚了! 长约二十余里,仅二十余米宽的通道里塞满了鲜卑人,要撤谈何容易? 而且,就在此时,两侧的油松林里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油松林的地面,都铺了几尺厚的干燥的松针,油松树树枝上的松针,本身就干湿参半,经火势一燎,便呼拉拉的烈焰滚滚,浓烟冲天! 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逃! 二十余里长的通道两侧松林很多地方几乎同时被点燃,人又能逃多远? 乱哄哄的逃不过几十步,便会被浓烟燻倒在地,然后被高温烤干或点燃! …… 最后进入通道的素利还是转身冲了出来,跟在身边的将士不足一万人。 可是,当素利冲出松林通道时,一支约一万五千人的汉军骑兵等在了外面,为首一员大将,正是田峻手下第一大将——威名赫赫的黄忠黄汉升! 黄忠在松林里已经呆了足足三天了,各个放火点和放火后的撤出线路早就规划得好好的了。 一共两万人,五千人负责放火,一万五千人负责堵鲜卑人的退路!不给鲜卑人一丝活路! 直到此刻,素利才明白:不是自己在追田狐狸,而是田狐狸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在了田狐狸的算计里,自己的每一点想法,都被田狐狸算得死死的!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逃跑?半点机会都没有! 虽有近万人,但是,狂追田狐狸一天一夜,早就人困马乏,又被烟燻火燎,口干舌燥,此刻已是马跑不动,人也举不起战刀! 而黄忠的手中,却有养精蓄锐的一万五千汉军精兵。 黄忠没有把自己堵在火场,而是在外面等着自己,就是算好了自己的这些残军根本就跑不掉! 此刻,身后的这些鲜卑军,比小羊羔还要虚弱,而汉军,是一万五千头凶残的恶狼! 投降?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有他素利不行! 因为田狐狸已经杀了他素利四个儿子,又怎么会相信他素利……能放下仇恨? 素利举起战刀放在脖子上,使劲一拉……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丝明悟:自己遇到的……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而是一只……狐……狸……精! 第59章 有伤天和,毛骨悚然 素利自杀身亡,九千多鲜卑人放下武器投降。其余的五万多人马,全烧死在油松林中间的古道上! 其状之惨,震古烁今!! 田峻没有回头的路可走,只好绕道松林边缘。 曾经走过的路上,油松林依旧在燃烧,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数万鲜卑人和数万匹战马在松林中燃烧,空气中传来一股烤肉的香味。 如此大胜之下,“衣衫不整”的汉军将士们都欢呼雀跃,看向田峻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 由于田峻担心计谋泄露,事先知道做战计划的只有黄忠、成公英和沮授三人,其它所有的人都是听命令行事。 田峻手下的这些士卒一直都不知道田峻有这样的图谋,因此,他们当中很多人也曾经怀疑田峻这次仆街成了一只兔子,一只害得他们被追得丢盔弃甲,差点连兜裆裤都丢掉的兔子。 直到冲出油松林间的通道,看到数万在烈火中绝望哀嚎的敌人,将士们才终于明白:他们的将军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或赛狐狸,依旧是他们原本心中的战神! 战士们都在欢呼,而田峻却没有表现出一丝高兴。 因为……实在“太惨了”! 惨到连田峻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实在是有伤天和啊! 这是一种违背了人类道德底线的行为! 可是,在这个时代,田峻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为了阻止五胡乱华,为了汉民族的文明不要被野蛮肆意践踏,田峻只能选择不停地去杀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杀人。 以杀止杀,是现阶段唯一的选择。 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考虑民族的同化…… 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火烧三千藤甲军时,望见那些被烈火活活烧死的人马,也是负罪感油然而生,忍不住长叹一声:“有伤天和,必折阳寿”。 而此刻,被烧死在油松林中的鲜卑人,不是三千,而是数万!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 于是乎,田峻也装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在将士们的欢呼雀跃声中,跳下马来,往前走了十余步,对着烈焰翻滚的松林,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然后,田峻深吸一口气,用异常悲怆的语气仰天大呼:“真他妈的……太……惨……了!” 声震寰宇,经久不绝。 将士们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对田峻的“仁德”深表感动。 良久,安静的气氛中传来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好香!” 这是典韦典凶神的声音。 “烤人肉原来也这么香,比起烤猪肉似乎……似乎还香一些。” 这是张飞张凶神的声音。 呃,都已经垂涎欲滴……饿得有些快要……饥不择食了! 好吧,一场狂奔下来,大家确实是又累又饿了。 可是,食物早就在“逃命”的时候丢得干干净净的了,只能杀马取食了。 正当田峻要下令杀马时,黄忠和成公英也带着大军从燃烧的松林边沿绕道前来迎接。两军相会,皆欢欣不已。 埋锅做饭,吃饱喝足之后,田峻对黄忠等人说道:“现在素利已死,十几万鲜卑大军覆没,东部鲜卑这块草原上,已经无人可与我军抗衡了! 是时候扫荡草原了,我们需要更多免费的劳力,辽东的发展,离不开鲜卑人无私的奉献!” 黄忠大笑道:“这有何难?没有了素利的东部鲜卑,就是一窝一窝的兔子,哈哈……” 一直被人骂成兔子的田狐狸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田峻对黄忠道:“我再多留给你五千人,青壮雄兔我要十万,少了一只,别回辽东。” “遵命!”黄忠行了个礼,接着又问道:“那其它兔子呢?” “那个嘛……人类不能只向草原索取,也要懂得回报。草原上的这些花花草草,也需要人血去浇漼,需要死尸去喂养滴。” 田峻用手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巴,接着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雌兔挑些长相好能生崽的吧。” 随后,田峻跨上苍菟战马,让王越和苏勇点了五千身体较弱或身上带伤的汉军,押着九千被烟燻火燎如同雷公一样的俘虏,踏上了回辽东的归途。 而张飞和典韦这两只噬杀成性的凶兽,则被田峻留在黄忠身边,继续发挥他们的特长。 …… 柳城里面,如今已是“大佬”云集。 得知田峻进了草原,被素利十万大军追杀之后,辽西辽东很多人都不淡定了。 首先是甩手掌柜田晏,接着是田峻的未婚妻夏雪和“小三候选人”蔡琰,再然后是气得扬言要罢工的田丰和沮授,这些人,在接到消息之后,全都心急如焚地跑来了柳城。 到了柳城见到夏育之后,两只威猛老头又差点打起来了。 “姓夏的!你在那臭小子身边,为什么不劝着那臭小子?!他是你女婿,他要有事,你女儿……你女儿就成寡妇了!”田晏的吼声响如洪钟大吕,声传数里。 夏育眼睛一瞪,“那只小怪物谁能劝得了?再说了,我女儿还没嫁过去呢,就算嫁了,大汉朝也不禁二婚!” “呃,你……你……你……”田晏被噎着了,“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雪上前扶着田晏,对着自己老子凶道:“谁要二婚了?峻哥哥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哼哼,好啊,你还骂峻哥哥是只小怪物,那还不是你自己挑的女婿!” 女生外向,夏育欲哭无泪。 蔡琰上前劝道:“峻哥哥那么厉害,你们瞎担心什么呢?当初他在太子河上打虎的样子,哇!好帅啊~~……” 蔡琰一脸花痴模样,眼中满是星星,众人都是无语…… 沮授和田丰等人,也是叹息不已,心急如焚。 如此煎熬,度日如年! …… 几天之后……黄昏时分。 夕阳从西边山坳上缓缓坠落,只留下半张脸,将余辉洒向大地。 在柳城外面,一群骑马的“难民”背对着夕阳而来,在夕阳的余辉里拉出一道道长长的身影。 这是一群特殊的难民! 其特殊之处不仅在于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甚至赤身露体。 其特殊之处更表现在,他们押着一群“黑鬼”!眉毛、胡子全被烧焦,满脸油烟的黑鬼! “敌袭……备战……” 出于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城上的守军们大喊了起来。 田晏等人也全被惊动了,都屁颠屁颠地往城头上跑,连腿上有伤的夏育,也由亲兵抬着来到了城头。 渐渐的,那支古怪的队伍近了,那群衣衫不整的生物明显是人。而且……有点象是是汉人,而那群“黑鬼”,似乎……似乎是鲜卑人打扮。 有眼尖的士兵突然大叫起来: “田将军,是田将军回来了!” “田将军凯旋归来了?!” …… 城门打开了,人们疯狂地涌出城去,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年近花甲的老头子田晏。 田峻很是感动,也跳下战马向田晏跑去,一边跑一边张开双臂,激动地大声叫道:“父亲,我回来了!” 突然!! 田峻一个趔趄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飞奔而来的田晏,吓得扭身就逃。 因为……因为田峻惊恐地发现:田晏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令人恐怖的……扫把! …… 第49章备战思良将 柳毅交给田峻的,正是“黑冰阁”打探到的太平道势力的发展情况。 而柳毅口中的“灵猫十号”,则是仅次于黑冰阁主管的情报人员之一。 现在的黑冰阁,已经很完善了。 在黑冰阁的架构中,共分成六级,其中最高级别为主公,也就是田峻,主公之下为主管,也就是柳毅;主管之下则依次是灵猫、玄雀、鹧鸪、精卫。 灵猫相当于州郡的情报头子,而玄雀,则相当于一县的情报头子。 鹧鸪和精卫则是更下级的骨干成员。 而负责洛阳的,则正是号称最精明的“灵猫十号”! …… 从灵猫十号送来的这些情报来看,太平道已在大量打制兵器,汇聚青壮进行军事训练了。 现在是光和六年(公元183年)三月,据田峻前世记忆所知,黄巾起义离现在刚好只有一年的时间了。 是时候该有所准备了! 当田峻来到太守府大堂时,其它被邀参加会议的人员都已经到齐了。 其中文官一列包括:田丰,沮授,成公英,蔡邕。 武将一列包括:黄忠,王越,华雄,鞠义,柳毅,伯仪。 在会议上,田峻前先将朝廷中一些情况向大家做了一些介绍,又将太平道的发展情报传给众人观看。 众人无不震惊。 黄忠首先站出来进言道:“太平道必反,何不上奏朝廷?” “此事断不可为!” 话声未落,沮授便出言阻止道:“太平道能发展成这样庞大,朝廷又岂能不知?恐怕很多朝中官员都牵连其中,如果我们向朝廷揭发,恐怕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被奸人诬害。” 柳毅也接着说道:据洛阳传来情报,关于太平道之患,议郎卢植曾经向皇帝陈奏过了,结果不仅不被采纳,还差点丢了性命,因众人求情,才只是被罢官处理。” 性格刚直的田丰仰天慨叹道:“天子昏馈,宦官乱政,奸臣当道,民不聊生,邪教兴盛。嗟呼!天……下……大……乱,必自此而始矣!” 众人尽皆默然。 这个时候,敢这样说话的,也只有这田丰田倔驴了。 良久,田峻才说道:“田先生之言,虽对天子略有不尊,但耿耿直言,道尽朝野忧患和天下大势。当此时,辽东……辽东该如何做?” 沮授上前进言道:“请将军私募军队,以备急用?” 私募军队,形同造反! 田峻没有说话,只是将眼睛看向其他人。 众人纷纷表态道:“下官(末将)附议!” 田峻依旧没有说话——田峻在等,有些话,现在还不能由自己说出来。 果然,田丰上前一步道: “辽东身处边塞,群胡环伺,若大汉强盛,胡人不敢轻动。但若大汉内乱,胡人必犯辽东!此乃过去数百年之殷鉴也!将军何须迟疑?” 田峻这才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非增兵不足以护我辽东。我已决定募兵,然,增兵之前,须了解几样事情,并做好对应策划。” 停了一下,田峻向郡丞田丰说道:“田先生,你告诉大家,当前辽东最新人口、钱粮及兵械物资如何?” 田丰道:“通过五年发展,辽东现在已有实际人口46万人。 储备的粮食可供百万人吃一年,这还不包括百姓自己手中的余粮。 从今年开始,辽东自产的水稻、菽、栗等粮食,完全可以养活80万人以上。”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郡长史沮授道:“沮先生,兵械物资如何?” 沮授道:“高炉所炼之铁,现在每天可产精铁十万斤,其品质虽然还不能达到将军所说的钢的要求,但比平常作坊炼出的铁却要好很多。 现在储备在库房中的兵器物资足够装备六万人马,若要备战,可让人立即打造便是。” 田峻又问成公英道:“当前军队的战力及装备如何?” 成公英道:“辽西夏太守有兵一万五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足以自保。 我辽东郡有兵两万,其中具装重骑兵一千,其余皆为半身甲轻骑兵。除此之外,另有备用战马六万余匹。” 田峻点了点头,对华雄和鞠义道: “就由华将军和鞠将军负责,以招募民团防范胡人为由,再招兵一万,仍以骑兵为主,再将重骑兵扩充到两千人。抓紧时间训练。” 待华雄和鞠义应喏接令之后,田峻又对沮授道: “由沮先生负责,彻查混入辽东的太平道人,将辽东的所有太平道人抓起来,送铁矿山挖矿,罚两年苦役!” 停了一下,田峻又转向已经接手烈酒贸易的阳仪道: “逐步撤回驻外卖酒的贸易人员,让各商家自己拿粮食和布匹到辽东来换。 从现在开始,销往内地的烈酒,不收金钱,只接受粮食和布匹兑换。” 待阳仪接令之后,田峻才又对大家道:“各位可还有良策教吾?” 田丰上前道:“若天下变乱,必然灾民四起,遍地饿殍。田将军欲在辽东收拢灾民,此千秋之功德也。 但辽东地偏,又只有卢龙道可走,若让灾民辗转千里,恐怕路上会饿死大半。此事当提前筹备。” 田峻道:“田先生心中有计,不妨直说。” 田丰道:“下官有二策可助田将军。” 第一策为:扬名,即派出人员四处传言“辽东有粮,将军仁义”,引导灾民到辽东来就食求活 第二策为:开水路,因灾民走卢龙道太远,请将军安排尽快多造船只,以便从辽东走海路,到东莱郡接受灾民,船运回辽东。” “此计甚妙!”田峻笑道:“有此二策,必能收得数十万百姓,为吾大汉民族多护得一份元气!” …… 待众人退下去之后,田峻找来柳毅问道:“弘坚(柳毅字弘坚),我让你帮我找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柳毅道:“禀主公,据最新情报:张飞在涿郡张家庄杀猪。关羽杀人逃亡不知所踪;典韦杀人之后逃入了泰山,只能确定大概位置,具体在哪个山谷,还不能确定。颜良文丑跟了袁绍,许褚赵云两人外出学艺未归。 至于主公所说那个郭嘉,才11岁,正在颍川书院读书。” 田峻点了点头。 这年代,要找个人真正不容易啊! 前世看穿越书,那些穿越者们一找就是一大串人才。 待到真正穿越了之后,田峻才明白,其实哪有那么容易? 纯属扯蛋! 首先是,这个时代交道太落后了,不相信的话,你去贵州或云南那山沟里找一个人试试,可能你要找的人就在你一百公里内,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他。 其次是,这个时代是多取名和乱取名的。 先说多取名吧,同一个人,可能有几个名字,而很多人都只是知道其中一个。比如说,田峻穿越前有段时间在外资厂工作,很多同事都只知道他的英文名叫ikewang,而不知他中文名叫王耕,小名叫王瓜。 然后就是乱取名,在这个时代,只要你老爸没意见,你随时可以换个名字。 比如说程昱,原名叫程立,有天早上起来跟他老爸说:老爸,我昨晚梦见太阳了,我要在立字上面日一下,改名为“昱”。 他老爸没意见,于是就改名成程昱了。” 此外,有的人是加冠礼之后才取名;有的人是做官之后才取名或改名;有些草根出身叫阿猫阿狗,等到干大事了才取个名。 以方说,假如田峻现在要去找管亥,就根本不可能找到:亥即猪,管猪即管亥,一个山沟里的放猪娃你去哪找? …… 所以,能找到一两个人才的下落,田峻已经很高兴了。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那个,那个诸葛亮呢?” 柳毅一脸讶异道:“琅琊诸葛家倒是有一个小孩取名诸葛亮,但去年才出生,现在才刚满周岁没多久……” “呃……”田峻苦笑一下道:“可能有误,此事暂时不管。你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们去看看那张屠夫!” …… 说罢,田峻走出太守府衙门,来到旁边仅一墙之隔的破虏将军府。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空灵的琴声和婉转清脆的歌声: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无端风雨,未肯收尽馀寒。 年时燕子,料今宵、梦到西园。 浑未办、黄柑荐酒,更传青韭堆盘。 却笑东风从此,便薰梅染柳,更没些闲。 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 清愁不断,问何人、会解连环? 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 …… 听这歌声,田峻就知道肯定又是夏雪和蔡琰过来了。 蔡邕在破虏将军府住了半年,在琰儿“夜惊”的毛病好了之后,也就搬回了自己府中。 但从哪以后,琰儿便与夏雪成了最好的闺蜜,每次夏雪从辽西过来玩,都要带蔡琰来破虏将军府玩耍。 两人情同姐妹,使得田峻晚上爬夏雪的窗户都变得很不方便…… 田峻悄悄走进去,怕唐突了佳人,便站在墙边悄悄观看。 展眼望去,却是夏雪在舞剑,而为夏雪弹琴唱歌的,正是蔡琰。 如今的蔡琰,也有14岁了,长得娇小玲珑,眉眼如画,钟灵毓秀、如一朵空谷幽兰。 也许是心有所感,琴声稍顿了一下,又换成了另外一种旋律,唱的却是田峻剽窃的另一首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田峻听着听着,不由得心中情动,沉静在优美的旋律之中…… “峻哥,躲在那里偷看,以为我们不知道么?还不快点出来,你琰儿妹妹来了。”夏雪突然冲田峻藏身的位置喊道。 “唉,你……你又吓我一跳!”田峻大笑道。 夏雪为人阳光活泼,跟夏雪在一起,田峻总是感到很开心。 田峻走上前去,和蔡琰打招呼道:“好几天没见琰儿妹妹,长得更漂亮了。” 蔡琰满脸通红地道:“峻哥哥又取笑我!我……” 看到蔡琰欲言又止的样子,田峻愣了一下,试着问道:“琰儿妹妹……可是有事?” “我……我……嗯……”蔡琰支晤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雪在旁边帮着说道:“有家姓卫的大户人家来向蔡伯父求娶琰儿。” “不可以!……呃,我是说姓卫的不可以。”田峻一急,脱口而出道。 田峻知道原本历史上,卫仲道是在蔡琰嫁过去没多久就死掉了。 可以说,嫁给卫家,是蔡琰悲惨命运的开始! 如今田峻穿越到这里,又怎么可能让心中的女神再重复原本历史上的悲惨命运呢? 田峻的霸道的回答,让蔡琰吓了一跳。 可是,紧接着,蔡琰的脸色更红了,一跺脚,捂着脸躲到树后面去了。 夏雪看蔡琰害羞,便自己对田峻道:“你跟琰儿说“不可以”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找蔡伯父?” 这一下,田峻倒是愣着了,这什么节奏? 夏雪见田峻发愣,走上前推了一把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扭扭捏捏干嘛?喜欢就娶过来呗!快去找蔡伯父,去迟了,可就晚了。” “可是……可是……雪儿你不反对?”田峻还是有点发愣。 夏雪道:“我反对什么呀?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我那个五十多岁的老父亲,最近还纳了个十六岁的小妾呢!再说了,琰儿知书达礼,聪明过人,与我情同姐妹,我又怎么反对呢?” 田峻还想要说什么,夏雪急了,大声说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呀!再不快去,让卫家拿了琰儿的生辰八字,你哭都来不及了!” 唉,这……这万恶的封建社会……真是好啊! 田峻抱起夏雪,在脸上啃了一口,转身就往蔡邕家跑去,身后传来蔡琰的笑声和夏雪笑骂声…… 第60章 试探田沮两人 “你们说,此次……该怎样向朝廷报功?” 柳城议事房中,田峻看着田丰和沮授,貌似随意地问道。 其实在田峻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田峻这样问,只是想看看这两人的态度,看他们对朝廷还有几份忠心。 “杀了素利,自然是要据实上报朝廷的。”田丰道。 还是没有归心啊…… 田峻的心往下一沉,但旋即又听田丰道:“至于其它战果,就不必据实上报了。” “呃……” 你丫的就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田峻心中暗喜,这说明田丰对朝廷的忠诚度已经没多少了。自从有关天子刘宏的近况和太平道的消息传到辽东后,田丰似乎就变得关心辽东更胜过关心朝廷了。 田峻不动声色,依旧貌似随意地看向沮授道:“沮先生认为呢?” 沮授劝道:“杀了素利,功劳已经足够大了,你要再把歼敌数冦万的功劳报上去,你也就别想在辽东呆下去了。” 田丰也劝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田将军若想干一番大事,还需适当韬光养晦,暗中发展为好。” 田峻没有说话,做出一副不舍不愿的样子。 沮授见状,继续劝道:“昔范蠡遗书越国大夫文种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将军牧守辽东已有数年,若诸胡咸服,还能久乎?” 田峻道:“两位先生说的就是养贼自重了,这种欺瞒朝廷的事情,会不会不太妥当?” 田丰怒道:“将军欺瞒朝廷的事还少吗?如今天下将乱,若不自保,何以存活?属下斗胆,想再问将军之志。请将军以实告之!” 呃,这刚烈性子,难怪在原本历史上会得罪袁绍而被袁绍弄死…… 田峻深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再不复刚才随意的样子,一脸凝重地说道:“本将平生之志,原本是欲效卫、霍,做大汉之藩篱。可如今看来,乱世将至矣!若天下大乱,何人又能独善其身? 故,若天下大乱,朝廷能扶则扶,若不能扶……我也当尽我所能,护得百姓安宁,为我大汉民族,多保留一份元气!” 就差没说待天下大乱时,老子就要割据造反了…… 田丰与沮授对视一眼,然后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若果真如此,我等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田峻扶起两人道:“能得两位先生相助,乃本将之福,万千百姓之福也!” 接着田峻又道:“本将此次将亲往雒阳一趟,报功文书嘛,就写歼敌一万,斩杀素利,我方损失三千人马,再多渲染一下鲜卑的凶残。这些,就有劳两位先生了。” 待田丰和沮授应了声喏之后,田峻又道:“若乱世到来,辽东的首要任务就是救人,尽可能多地吸收难民。一方面多为汉民族留一份元气,同时也是积蓄势力。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们工作的重点是: 其一,尽最大的努力储存粮食。除了以我之前提到的以酒换粮,还要派出商队,外出购粮。之前从鲜卑手中缴获的黄金,要尽快变成粮食! 其二,高炉冶铁要再扩大规模,多储存一些农县和兵器。我这次带回来的这九千多俘虏,全部用于挖矿。 其三,加快垦荒进度,我已经让黄忠给我去鲜卑草原抓俘虏来做“免费劳力”,目标是十万俘虏,大部分鲜卑俘虏可用来垦荒,少部分用来修路和造船。 其四,造船,越多越好。中原地区的流民来辽东,路途遥远,很多人到不了辽东就冻饿而死了。所以,我们要想办法用船运送流民。待回辽东后,请田先生安排专人负责造船。” 田丰道:“若是用船运送流民,须得在青州或冀州沿海地区有收容流民的场所,这事想要如何解决?” 田峻道:“这就是我这次要去雒阳的主要目的。时间很紧,辽东的事就请两位先生多操点心,我在柳城休息几天,便立即启程去雒阳。” …… 此时正值春耕,田丰等人也是事务繁忙,在事情安排好之后便赶回了辽东。 田峻在柳城休息了三天,感觉精力体力都恢复如初了,才带上王越和柳毅及三百亲卫,往雒阳而去。 …… 两天之后,田峻来到巨鹿,见天色已晚,便在巨鹿城中的驿馆安顿下来,打算暂住一宿。 刚刚洗刷完毕准备休息,便有亲兵来报有客来访。 田峻正要让人去请,却见有四人已经到了自己的馆舍门前——也就是说,这四人是驿卒不敢阻拦,可以在驿馆来去自由的! 田峻不由心中暗惊,再仔细一看其为首之人的气势以及模样打扮,田峻便大致猜到了这人是谁! 当先一人乃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道,长得身材高大,相貌清濯,眼神极是锐利,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其后跟着的三人,也都是身材雄伟,气势不凡。 王越和柳毅也看出了来者不善,走到田峻身边,一左一右,按剑戒备。 田峻看了一眼老道头上扎的黄巾,又看了一眼老道手中的九节杖,不动声色的说道:“大贤良师来访,有何见教?” 老道冷哼一声道:“还算有点见识,一眼就认出了贫道,贫道正是张角。贫道此来,只想问田将军一句话:田将军为何在辽东禁止本教传道,还将本教的徒众抓了去挖矿垦荒?” 田峻道:“他们不遵法度,聚众作乱,蛊惑民心,官府按律办事,有何不妥?” 张角冷笑道:“笑话,太平道救苦救难,与民为善,便是天子脚下的洛阳,也不曾有人禁我传道,莫非辽东之地,不是天子所管?” 田峻也冷笑道:“莫非大贤良师已与当今皇帝陛下达成协议,但凡教民作奸犯科,官府不用再管?” 张角眼神微眯,沉声道:“你可听说过当今天下各郡县,还有谁会去管我教民之事?你又是否知道,他们为何不管?” 田峻也沉声道:“因为你有百万教众,他们唯恐被你报复,巴结你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敢管你的事?对么?” 张角道:“正是如此,所以,贫道劝你也识时务些,过去的事,贫道也可以既往不究。” 第50章 你有猪肉我有酒 蔡邕正与几个卫家人在谈事情,见田峻匆匆而来,知道必有要事,便将田峻单独叫到厢房,问道:“贤侄可有要事?” 田峻也不墨迹,直接道:“吾欲娶琰儿为妻,望蔡伯父答应?” “本来嘛,琰儿也是喜欢你的。”蔡邕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自从你救了她,她就很依赖你。可你……这几年你一直什么都不说,现在……唉!” “现在……现在怎么了?”田峻心中一急,大声问道:“我以前不说是因为她还小!” 蔡邕道:“现在卫家来求亲……” 田峻大叫道:“不可以!” 蔡邕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田峻断然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你……你叫这么大声干嘛?”蔡邕笑骂道:“我又没答应卫家!” “啥?”田峻错谔地张开大嘴,足可以塞进一根……茄子 “你,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故意让我急?”田峻道:“今晚琰儿就住我府上不回来了!” 田峻说完,转身就走。 “别,别……还没完婚呢……”蔡邕急得直跳脚。 田峻走到门口,一拐弯,却与一个柔软的身子碰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跟过来偷听的“琰儿妹妹”呢! …… 在将蔡琰的事情定下来了之后。田峻又找到田晏道:“父亲,孩儿也老大不小了,那个婚事,就抽个时间办了吧!” 田晏一听大喜,笑骂道:“臭小子,你终于开窍了?这几年来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一直说忙,莫非现在不忙了?” 田峻道:“不是现在不忙,而是接下来,如果天下大乱的话,我们会更忙。所以孩儿想了一下……其实呢,孩儿也只是白天忙,晚上闲得很……” “呃……哈哈……”田晏笑喷了。 笑完之后,田晏大手一挥:“这是好事啊,我这就通知你夏伯父!” “父亲,不是夏伯父……呃,不只是夏伯父,还有蔡伯父!” “你小子想要一次娶俩?” “呃,这个……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搂草打兔子……干脆两个一起娶,一锅脍了完事……” …… 田峻心情大好。结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手续流程要走,让田晏慢慢去安排就是了。 而田峻自己,如今天下将乱,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将辽东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之后,田峻便带上柳毅,开始了很狗血的寻将之旅。 按汉制,各驻地官员擅离职守者当死罪。 田峻身为破虏将军,驻防辽东,战时节制辽西辽东两郡,自然是不能随意离开辽东的。 因此,田峻装扮成商队掌柜,又让柳毅装扮成自己的保镖护卫,带着三十个扮成伙计的黑冰阁的成员,推了十车“辽东三醉”酒,往涿郡张家庄而去。 …… 农历三月的辽东还是寒风刺骨,但燕山以南却已经开始进入了桃红柳绿的季节。 张家庄虽是小镇,却因靠近涿县县城而显得颇为繁荣。各种店铺林立,往来人流如织。 田峻先让众人寻了家店住下来。然后带了柳毅,在柳毅手下黑冰台的指引下,推着一车“酒鬼醉”,向张氏肉铺走去。 离得老远,便听到如雷的叫卖声:“卖肉啰……” 其声震耳欲聋! 田峻听得一乐:大声叫卖是很常见的促销手段,但你这么大声,人家来买肉都得先找麻布塞着耳朵才行。 走近一看,张家肉铺周围果然顾客廖廖无几。 连周围的杂货铺子生意也很不好,周围的店家伙计们都是一脸敢怒不敢言的不豫之色。 一个杂货摊小媳妇生气地坐在摊子旁,嘴上低声骂着什么。 田峻耳力极好,凝神一听,这小媳妇骂的竟是:“天杀的张一刀,这么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旁边一个伙计安慰道:“没事,他每天只是刚开市时吆喝一个时辰,吆喝累了,就安静了。” 田峻哑然失笑,感情张飞的大嗓门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推着酒车来到张氏肉铺的铺子前,田峻好整以暇地放好车架,将车上盖着的麻布拉开,露出里面的酒坛。 然后,田峻深吸了口气,仰起头,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 “卖酒啰,辽东酒鬼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啰……” 哗啦啦,很多店铺老板和伙计围了上来,众人议论纷纷: “真的么?真是传说中的酒鬼醉么?好香哦?” 一个老掌柜模样的人走上来,拱了了拱手道:“真品辽东酒鬼醉可是有价无市,你这是真品么?” 田峻随手打开一瓶,又拿出个小酒杯倒上一点递给老掌柜道:“是不是真品,您老一试便知。” 老掌柜接过酒,轻抿了一点,惊讶地叫道:“果然是真品,真是好酒啊。小伙子,你这酒是从哪来的?” “江南皮革厂……呃不,江南酒楼老板黄鹤,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欠我们一年薪资没发,我们生活没了着落,只好将这酒拿出来卖了……”田峻一脸凄苦地瞎编道。 老掌柜正要说话,却被一个壮硕的年轻汉子给推开了。 “让开,让开!送到俺铺子前的酒,哪轮到你们来买?!” 田峻定晴一看,果然与传说中张飞特征有些相似,但见此人长得身高八尺有余(约185米),大圆脑袋(豹头)大圆眼睛(环眼),胡子拉渣,看起来甚是粗横凶暴。 周围的人被他凶气所慑,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 张飞大大咧咧地端起酒瓶,直接喝了一口,大叫一声:“好酒!” 又要再喝,却被田峻一把夺了过来,蒙上了酒盖。 张飞怪眼圆瞪:“你这酒不是给卖的么?” “不卖!”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说罢,田峻把酒放在车上,推了就走。 “哎……哎,你说啥?” 张飞一转身,挡在板车前,大声喝道:“为何又说不卖了?怕俺老张没钱?” 田峻故意激道:“可惜啊,你只是一个杀猪的!” 张飞大怒,伸手就要将车子掀翻,可是看到车上的酒,又愣了一下——舍不得啊! 但他张飞张翼德横行霸道惯了,又岂能受得了这种怨气。 当下上前两步,挥手一拳便向田峻左耳打来,好一招气势强横的“单凤贯耳”! 田峻身形微挫,挥左臂格挡,却被张飞的怪力震得有些发麻。 但纵然如此,田峻的身形却依旧是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张飞“咦”了一声,心里略感讶异,身形稍退,又是一脚向田峻踢来。 田峻不退反进,一个截腿撞开张飞的一脚,右掌顺势一个白蛇吐信戳向张飞的面门。 张飞大惊,赶忙仰头让过,侧身一个翻滚,脱出田峻的攻击范围。 张飞一时轻敌,差点吃了大亏。 再也不敢托大,张飞身形微蹲,摆了个格斗的架式,然后纵身上前,拳脚如风一般向田峻攻来。 田峻前世打了很多年黑拳,见张飞要跟自己空手散打,自然是正中下怀,当下也是毫不迟疑,与张飞在街上拳来脚往激斗了起来。 “打起来了,张一刀又跟人打起来了!” “快去看,快去看!” …… 整条街都沸腾起来了,街坊们和闲人们纷纷涌向张氏肉铺前围观,吆喝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张飞拼命抢攻,招式连绵不绝,大开大合且力大无穷。田峻攻中有守,游刃有余。 与张飞对战,让田峻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猛”气,就好像当初在太子河面上与老虎打斗一样。 “猛”虎,“猛”张飞,其特点都是在一个“猛”字上。 摧岳拔山的力量再加上一往无前的气势,再加上慑人心魄的怒吼—— ——呃,这张飞,分明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老虎! …… 两人拳来脚往打了足有半个时辰不分胜败,最后田峻硬接张飞两招,抽身后退,向张飞抱拳道:“够了,歇会吧。” 张飞也冷静了下来,对田峻抱拳道:“你是何人?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何故如此相试?” 这丫不傻啊! 难怪说这厮是粗中有细。 想来也是,能做将军的,又有几个真是粗人? 田峻笑道:“在下王耕,久闻张一刀大名,特来一观真伪,没想到……唉!” 张飞果然上道,顺着田峻的语气便问:“没想到什么?王兄又何故叹息?” 田峻道:“没想到张兄弟一身杀人的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杀羊,真是辱没了英雄啊!” 一句话戳进张飞心里。 张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也想杀人,可那是犯法的!无人可杀,就只好杀猪了……” 呃……原来是这样子……! 这就是一尊天生的杀神!为战争而生,骨子里带着噬血的兽性。 莫非……张飞是因为受律法及道德的约束不能随意杀人,便用杀猪杀羊来“聊以”? ——就像男人追不到女神,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样? …… 田峻笑了笑,看向张飞的肉铺道: “张兄弟有肉,我有美酒,咱们做个酒肉朋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 张飞大喜道:“正该如此,不如去我张家如何?” 田峻大笑道:“实某所愿也,不敢请尔。” 张飞不再废话,走到肉案上,提起半扇猪肉,带着田峻就往张家而去。 第61章 相见在钜鹿 “可本将不信这个邪。” 田峻冷笑道:本将能砍下槐纵的人头,砍下檀石槐的人头,砍下素利的人头,就是因为本将从不信邪!” 张角眼光更加凌厉,低喝道:“你可知道这钜鹿城中,有我多少教众?” 田峻道:“纵有百万又如何?莫非你起事造反之日就是今天?” 张角迟疑了良久,脸色数变。 田峻说得没错,张角虽然在钜鹿徒众数万,但此时还没到造反的时候。 还没到造反的时候,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把田峻这位朝廷的破虏将军怎么办。何况,田峻手下还有三百精兵? 突然,张角爽朗地大笑起来。 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的语气,换用一种很慈祥的语气道:“果然是少年英杰,传言不虚啊!贫道刚才故意相试,请田将军莫怪。” 田峻也换用一副轻松的语气道:“大贤良师专程来见本将,就是想试探一下本将的胆量么?” 张角摇了摇头道:“非也,听说辽东治政,多有与民为善者,这一点,与本教宗旨暗合,故来相见尔。看将军是否与本教有缘。” 田峻不动声色地说道:“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与民为善乃治政之根本。与缘份无关。” 张角笑道:“既然同是与民为善,那就是志同道合,就是有缘。” 田峻大笑道:“或者,志虽同,道却不合。大贤良师是真心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并为之而奋斗。这一点,与田某相同,故曰“志同”。 但你我所走的道却不一样。以后……以后你会明白,你选的那条道,其实是走不通的,不仅是现在走不通,纵是再过千百年之后,依然……依然是走不通的。” 张角脸色凝重,轻声问道:“为何走不通?可有依据佐证?” 田峻道:“人的心中栖息着恶魔,你把它放出来很容易,可是放出来之后,当你发现它强大的破坏力而想要再控制它时,你就会发现,你其实根本就控制不了它,更不要说再将它关回去。到那时候,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反噬你的理想!看着它破坏这个世界……” 张角沉默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我……还是想要……试一次!” 说罢,张角没有再说什么,提起九节杖顿了一下,转身带着随从径自离开。 看着张角那落陌的背影,田峻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烦乱。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有理想的“志士”,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不缺这种胸怀天下百姓的志士! 他们的情操远比昏庸的君王高尚,远比尸位素餐、营营苟苟的官吏们让人钦佩。 但是,错误的方向注定了他们只能被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因为,他们高估了人心和人性。人之初,性本善,而人心却有着恶念!那种没有差别的平等是永远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这些“志士”们自己,又何尝有人做得到过? 现在如此,未来,亦是……如此…… 说得更透彻一点就是:这世界上永远会存在着两个阶级:一个是“有权”阶级,一个是“无权”阶级。 有权阶级掌控资源和利益,剥削和掠夺无权阶级…… …… 柳毅向田峻抱拳道:“将军,要不要我去取他性命,以绝后患?” 田峻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很厉害,你未必打得过,就算是我和王越将军,也未必就能赢他!” 王越点了点头道:“没错,此人武艺,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柳毅道:“何以知之?” 田峻一脸凝重地说道:“他的九节杖,看起来像竹杖,但其实并不是竹杖,很可能是殒铁所制,重在百斤以上!” 说着,田峻朝地上的印记指了指。 柳毅顺着田峻的眼光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见院子里干硬的泥地上,出现了一个深约三寸拳头大的凹痕!而那个位置,正是张角离开时,九节杖顿了一下的位置! 轻轻一顿使将干硬的泥土顿出一个三寸多深的凹痕,这九节杖当在百斤以上。而这一百多斤的九节杖,拿在张角手里,却像普通空心竹子一样。由此可见张角力气之大! 田峻对柳毅道:“钜鹿城不能再呆了,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柳毅道:“刚才不是说……他不敢么?” 田峻道:“没错,在钜鹿城,我就是住上十天八天,只要张角还没有公然造反,他就不敢对我下手。但是,一旦我们离开钜鹿城,他就可以让太平道教众伪装成土匪袭击我们。 因此,我们要赶在他通知城外的教众之前离开钜鹿城。不给他组织城外教众来对付我们的机会!” …… 田峻没有料错张角,张角走出驿馆之后,立即就派人骑快马去城外安排了。 但是,让张角没想到的是田峻的反应更快,在张角走出驿馆不到半个时辰,田峻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此时虽已时近黄昏,却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 田峻乘机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钜鹿城,连夜向邺城方向而去。 待到张角获知消息时,田峻已经出了城门,且田峻三百多人全是骑兵,张角想追也追之不及了,只好长叹一声道:“此子年方弱冠,却行事如此老辣,英雄盖世的檀石槐死在此子手上,也死得不冤啊!” 弟子波才道:“此子今日逃脱,万一向朝廷上奏,会不会对我教不利?” 张角道:“这倒是无妨,朝廷中也有我们的人,连大儒卢植上奏攻谄我教,都已经被皇帝免职,而况他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 波才又问道:“要不要安排人刺杀他?” 张角想了一下道:“此人留下,必成后患。你去安排吧。注意不要让人知道是我教干的。” 顿了一下,张角又道:“今日站在田峻身边的两人中,年长的那位是剑神王越,与戟神李彦和枪神童渊齐名,合称“大汉三神”,此人剑法超绝,出神入化,不可小觑。” 波才又问道:“那王越武艺,与师尊相比如何?” 张角想了想道:“应在仲伯之间。汝等若想行刺田峻,要尽量避开此人。” …… 田峻等人一路急驰,三天之后便来到了雒阳,让人向朝廷报功之后,便暂时在驿馆住下来等待召见。 第62章 布局东莱 此时的天子刘宏,已经从一位有为之君彻底沦落为昏君了。 刘宏与美女们在裸游馆的凉殿里饮酒,经常是通宵达旦。还常常感叹说:“假如一万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因为整夜的饮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还不知道,灵帝又让宫内的内监学鸡叫,在裸游馆北侧修建了一座鸡鸣堂,灵帝每当连夜地饮宴纵欲醉了以后,往往到天亮时还在醉梦中醒不过来。这时候内监们便争相学鸡叫,以假乱真来唤醒灵帝。裸游馆的宫女因为浓妆艳抹与刘宏同浴,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流到河渠里,将整条河渠都变得香气袭人,河渠也因此而被雒阳人称为“流香渠”。 若是以往遇上这种与胡人作战的大捷,刘宏会立即召见有功将士,但现在的刘宠却整日整夜的在裸游馆中玩乐,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要多。所以,至到第二天,才有宦官前来通知田峻,让田峻三日后才去上朝。 知道了上朝时间安排,田峻也就不用在驿馆等了。 于是,田峻便拿了两箱礼物前去拜见何进。 何进出身屠户,早先丧母。其父何真再娶,生有一子二女。后来,因同父异母之妹被选入宫中,成为贵人,并受宠于汉灵帝。何进被拜为郎中,随后迁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光和三年(180年),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何进也因此而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 此时已是光和五年,何进的官职已经是侍中、河南尹。 侍中是辅佐皇帝,相当于皇帝身边的顾问,官职不在正规的官职范围内,属于正规官职之外的加官。级别属于从一品。河南尹是雒阳京城所在郡的最高行政长官。 此时的何进,虽然还不是大将军,但集河南尹和待中两样官职于一身,也算是位高权重,炙手可热了。 见到何进之后,田峻奉上两箱礼物,却没有礼单。 见何进有些诧异,田峻便打开第一个箱子道:“这一箱是辽东产的东珠,属于辽东“土特产”,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侍中大人笑纳。” 这就是送礼的“学问”了,后世给一些“有权人”行贿送礼,一律以“土特产”命名,于是:黄金成了土特产,珠宝成了土特产,人民币和美元成了土特产,美女成了土特产,小鲜肉成了土特产……,最后习老大下令,禁止京官接受“土特产”…… 此时还没有习老大,所以田峻送礼仍以“土特产”为之冠名。 何进见到这名贵的东珠,高兴得眉开眼笑:“好,好,这土特产不错。” 接下来,田峻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一张巨大的虎皮,也就是田峻在太子河上所打的那只虎的虎皮。 何进见到这张虎皮,眼睛又亮了起来。 何进本是屠夫出身,剥过的猪皮和羊皮较多,吹过的牛皮也不少,后来做了大官,位高权重,虎皮也是见过的。 但是,何进见到的虎皮都是来自体形较小的华南虎,从来没见过这种体形硕大的东北虎的虎皮。尤其是,这只东北虎身上没有半点伤口! “哇,这么大的老虎,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又是如何得到的?”何进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田峻道:“这只老虎,正是末将亲手所猎,特送与侍中大人,以表末将一片心意,祝侍中大人早日营登大将军之位。” 何进将虎皮放下,看看田峻,疑惑地问道:“这话又作何解释?” 田峻道:“按我朝惯倒,大将军之职通常是由太子舅父担任。皇子辨天姿聪颖,深得陛下欢心。侍中大人姿容雄伟,气宇轩昂,英才盖世,岂非天赐大汉之大将军?以末将观之,不出一年,侍中大人必会荣登大将军之位。” 何进因是出身草根,又曾从事过让那些“远庖厨”的读书人所不耻的“贱业”——屠宰行业,所以,虽然如今位高权重,却依然被士大夫们所轻视。 如今得田峻厚礼相送,马屁得拍,顿时心中高兴不已,大有得遇知己之感。 在留下田峻吃过晚宴之后,何进主动问田峻道:“其泰此次前来雒阳,除了报功之外,可有其它事情要办?” 这便是谈到“权钱”交易中的“权”了! 田峻道:“辽东之地,群胡环伺,若欲治辽东,必增加汉族人口。如今虽然天子有旨让辽东收拢流民实边,但道路遥远,流民因冻饿而死,倒毙于途者十之七八。所以末将在辽东造船,想从青州东莱沿海以船运往辽东。只是……” “只是如何?”何进问道。 田峻道:“只是家父年事已高,辽东情况又极其复杂险恶,实际上最近两年,辽东之政已经是末将在大力协助。若能让家父迁职东莱郡,末将亲任辽东郡守,那就于公于私,都再好不过了……” 何进大笑道:“这有何难?以真泰斩杀檀石槐之功,早该任封疆郡守之职,此前只给其泰一个杂号将军,实因其泰太过年轻尔。如今其泰已经行了冠礼,又有斩杀胡酉素利之功,正该量才而用。愿为其泰与陛下求之!” 田峻大喜拜谢,旋即又道:“末将与宦官赵忠有些小小的过节,会不会被十常侍从中阻挠?” 何进笑道:“无妨,但凡本官所奏,十常侍一般不会反对。” 田峻一愣,随即便又明白过来:此时的何进,其实还是与宦官是一党的。 正是有十常侍的帮助,何进的妹妹才能得宠,甚至在毒杀了刘协的母亲王美人之后,不仅不被刘宏降罪赐死,还被封为王后! 一直到何进当了大将军之后,何进才与十常侍势同水火,最后死于十常侍之手。 对何进来说,正所谓:兴也十常侍,亡也十常侍。 在拜谢了何进之后,田峻依旧回到驿馆等候皇帝召见。 …… 两天之后,刘宏终于上朝,田峻终于再次见到这位主宰我大汉六千多万百姓的皇帝。 此时的刘宏,早已不复五年前的风采和精神。五年前的刘宏,还是个年仅22岁的精神抖擞的有为之君, 而此时的刘宏,虽然才27岁,却衰老得如同五十几岁的老头一般,精神萎靡,睡眼惺忪,哈欠连连。 在接见了田峻之后,简单地勉励了几句,便直接让宦官宣旨:拜田峻为辽东太守,迁田晏为东莱太守。 下朝之后,田峻便离了驿馆,此时公事已了,该搬回到自己在雒阳的府中了。 带着三百亲卫来到田府门前,柳毅上前轻扣门环,前来开门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年轻壮汉! 第51章 泰山遇凶汉,千尺青涧边 到了张家之后,张飞让下人们弄了一桌好菜,田峻开了两坛“酒鬼醉”放在桌上——“酒肉之交”便算是勾搭成功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峻与张飞又互碰了一杯,然后对张飞道:“实不相瞒,为兄并非酒贩,那带着小姨子跑了的江南酒楼老板黄鹤,也并非为兄的老板。” 张飞也笑道:“实不相瞒,张某也早就看出来了。兄长气宇轩昂,又岂是一个酒贩能比?” “哦?张兄弟还看出了什么?”田峻好奇地问道。 想看看这“粗中有细”的张飞究竟有多“细”。 张飞道:“若张某没猜错的话,兄长应该是来自辽东或辽西。” 我的个乖乖,这张飞有这么厉害么? 莫非真是一个披着粗鲁皮囊的人精! “张兄弟是如何看出来的?”田峻好奇地问道。 张飞笑道:“兄长的武艺,毫无花巧,尽是些战场杀敌的招式,应该是边塞军人,能拿这么多辽东“酒鬼醉”出来,很可能是来自辽东辽西。” 嗯嗯,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能猜到自己来自辽西辽东,也不足为奇。 田峻不再隐瞒,对张飞道:“不瞒张兄弟,我真名不叫王耕,乃是田峻。” “啊!”张飞酒杯差上掉到桌上,大惊道:“你……你就是破虏将军,柳亭侯田峻田其泰?” “正是田某。”田峻道:“田某听说张兄弟一身武艺,却只能用来杀猪,故此前来相邀,不知张兄弟可愿随田某去辽东杀胡人?” 张飞一愣,随即大喜道:“田破虏之名,如雷贯耳,在下愿随将军去杀人……呃,杀胡人!” 田峻大喜道:“以张兄弟武艺,必能在边疆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亦不在话下。” 随后,田峻便让柳毅去客栈,将那三十多名伙计和十几车辽东美酒全都拉来张飞庄上,暂时在张飞家住了下来。 张飞为人豪爽仗义,性格与田峻很合得来,两人一起喝酒吃肉,开心不已。 闲暇时候,两人又再次比试了数次。 再次比过之后,张飞才明白,其实那天在街头,是田峻给自己面子,一直让着自已。若是徒手步战,张飞根本不是田峻对手。 但若是在马上,则两人旗鼓相当,没有三百回合难分胜败。 …… 几天之后,张飞将家里的事交给管家,与田峻一起,踏上了去往泰山的道路。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就是泰山! 田峻仍记得当年段颎给自己取字之言:“峻者,独瞰万重山之孤峰也。田氏源于齐,而齐地之孤峰,莫过于泰岳……” …… 这是田峻第二次来泰山了,前一次是在1800多年后。 再次来到泰山,感觉与前一次完全不同。1800年之后的泰山,存在着太多的人工痕迹:太多的建筑,尤其是太多游客。而此刻的泰山,还是行人较少,算得上是原汁原味的自然风光。 不过,田峻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欣赏这自然风光,甚至连玉皇顶都没有上去,便转道去了另一个山头——傲徕峰。 因为根据黑冰阁的情报,典韦杀人逃亡之后,就躲在傲徕峰一带。 泰山主峰之外,群山数千! 而傲徕峰,便是其周围的大山之一。 傲徕峰在扇子崖之西,因巍峨突起,有与泰山主峰争雄之势,古有民谚:“傲徕高,傲徕高,近看与岱齐,远看在山腰”。 傲徕峰与扇子崖结合处为山口,在山口之后是青桐涧,其深莫测,涧北为壶瓶崖,危崖千仞! 田峻等一行人来到山口处,柳毅对田峻道:“主公,据黑冰阁暗中观察,典韦曾多次在这山口出现。” 话音未落,从草从丛中跳出一条大汉,拦在路口,众人见到此人相貌,都吓得退了一步! 不是大伙胆小,而是这人相貌太吓人! 但见此人长得:头大如斗,浓眉入鬓,满脸横肉,钢须虬髯,阔嘴厚唇,龇牙咧嘴!身长足在2米以上,浑身肌肉坟起,恰如一尊凶神。 这要是走夜路突然遇到,估计80的人会吓到尿裤子,还有20的人吓得尿不出来…… 历史记载此人曾逐虎过涧,就这副身材和凶相,估计还真的会连老虎见到他都吓得落荒而逃。 这凶神一样的汉子将两枝大铁戟狠狠碰击了一下,然后,裂开大嘴巴,露出满口白森森的暴牙,厉声喝道:“呔,又来一批送死的,你们是李家的,还是陈留官府的?” 田峻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张飞,对凶汉道:“我们不是李家的,也不是陈留官府的,更不是来送死的。” 凶汉冷笑道:“那就是想拿悬赏重金的江湖蟊贼了!哼哼,千尺青桐涧下,已丢下去二百多具死尸,你们还不肯罢休么?” 田峻道:“你就是典韦典大哥吧,你想错了……” “谁是你大哥?找死!” 没等田峻说完,凶汉大叫一声,挥动大铁戟,对着田峻就是一记狠砸。 田峻早有戒备,身形一侧,虎头戟用力上撩,但听“嘭”的一声,两人各退了三步! “咦,有点力气!再来!”典韦赞了一声,又舞动双戟向田峻扑来。 这就是一只能动手就绝不动嘴的狠人! 田峻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也不退反进,挥戟与典韦激战了起来。 两人激斗了百余招,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论力气,典韦要稍胜一筹,论技巧,田峻的长戟会灵活很多。 田峻知道再斗下去,自己肯定会干不过这尊凶神,看看差不多了,便用尽十二分力气强攻两戟,然后乘机抽身退开,对典韦抱拳道:“典大哥请听我一言。” 典韦也收住攻势,大声喝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田峻将长戟插到地上道:“我不是来抓你的。是来帮你的。” 典韦愣了一下,依旧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为啥要帮我?” 田峻道:“我乃辽东破虏将军田峻田其泰。闻陈留有义士名叫典韦,为友报仇,为民除害而被追杀,故此特来相助。” “田峻田其泰,你就是那个砍了鲜卑单于檀石槐人头的田破虏?” “正是田某。”田峻道:“典兄一身武艺,可愿随我去辽东杀敌立功?以典兄的身手,搏个封妻荫子亦不在话下。” 典韦道:“那官府之事如何解决?” “典兄无需担心。”田峻正色道:“李家坏事作尽,典兄为民除暴乃是义举也,田某自会禀明朝廷,为典兄及陈留百姓伸张正义!” 典韦这才将双戟放下,对田峻深施一礼道:“愿随将军杀敌!” 田峻上前扶起典韦道:“典兄如不嫌弃,就在田某身边,做田某的亲兵统领吧!” 典韦大喜,再次施礼道:“属下遵命!” …… 田峻此行收获满满,心情大好,带着典韦张飞,登上泰山玉皇顶,在汉武帝封禅的地方住了一个晚上。 在玉皇顶上,张飞和柳毅也与典韦也比试了一番,因张飞此时才16岁,武艺未达颠峰,在斗到200多招后力气不济,输典韦半招。 而柳毅,武艺虽然不错,却只能在典韦手上支撑五十余招。 第二天早上,四人收拾一番,下了泰山往冀州而去。 …… 按田峻的打算,接下来是去常山找赵云。不过,当田峻刚走到平原郡时,便接到了黄忠送来的急报:鲜卑再次进犯辽西,十万大军围困柳城! 看过黄忠送来的详细情报,田峻才知道:和连死掉了,死在北地郡! 中部鲜卑在与东部鲜卑停战之后,出兵上郡,并侵入北地郡,在攻打北地郡时,和连被流矢射杀。 和连死后,因其子骞曼年幼,由其义子蒲头继任单于。 蒲头不能服众,步度根和柯比能各自为政,不听蒲头号令。 中部鲜卑进一步削弱,很多原本亲近和连的部落,开始东迁投奔了素利,使得素利势力大涨。 本来在田峻上次的打击下,素利势力大减,又有和连的牵制,不敢再来找田峻报杀子之仇。 如今素利势力大涨之下,便又想起田峻的杀妻屠子之仇,便点起十万大军,誓欲攻破辽东,为妻儿报仇雪恨。 辽东撒在草原上的黑冰阁成员,拼死将消息传回柳城。 柳城守将苏勇只有七千多人,知道难以抗衡,便紧急向辽西辽东求援。 因阳乐离柳城不远,辽西太守夏育率三千汉军,抢在素利到达柳城之前抵达柳城,使柳城的守军增加到一万汉军。 而辽东稍远,黄忠率领的一万援军,被素利分兵堵在了阳乐。 形势非常严峻,辽东征兵尚未完成,整个辽西辽东加在一起兵力才三万五千人,除掉各地守卫,真正能动用的兵力只有两万多人。 田峻不敢怠慢,昼夜兼程往柳城赶去。途中经过肥如、令支尽收其兵,又紧急征调了一些乡勇,得兵五千人马。 五千人马还是太少了! 田峻只好向就近的渔阳太守刘其和右北平太守庞宇借兵,共借得五千人马,合军一起兵力达到一万,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田峻将这一万人分成三部,由柳毅和张飞各统二千为左军和右军,田峻和典韦统六千为中军,星夜兼程来到白狼城。 据黑冰阁最新情报,和连的十万鲜卑军,有四万人马堵在阳乐与柳城之间,另外六万人马在日夜强攻柳城。 田峻担心柳城被攻破,决定先救柳城。 在白狼城休整了半天之后,于凌晨时分出城,直向柳城而去。 …… 第63章 师弟王双 壮汉看到田峻,高兴得大叫起来:“公子!公子回来了!” 田峻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双儿?呃……长这么大了……不能叫双儿了,应该叫王双王子全了?” 壮汉喜极而泣,给田峻行礼道:“在下正是以前的双儿,公子想怎么叫都行!五年了,终于等到公子回来了。” 田峻滚鞍下马,扶起王双,在王双肩上擂了一拳道:“这几年你都吃了些啥,怎么长这么高了?五年前才到我肚脐眼上,现在都跟我一样高了。” 王双裂嘴一笑:“好像……好像比公子还……还高一丁点儿……” 田峻开心地大笑,又与王双站在一起比了一下,悄悄地掂起脚跟,才跟王双差不多高, 王双身高九尺,大概在21米左右,而田峻接近九尺,身高大约是20米左右,若穿上高跟鞋…… 好吧,矮点就矮点吧,体重几百斤的汉子,穿高跟鞋太不安全…… 正当田峻在与王双比高时,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涕泪横流地对田峻施礼道:“公子……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老朽以为见不到公子了。” 是良伯,这位在田晏当年获罪时,不离不弃照顾陪伴田晏的老管家! 田峻赶忙上前,扶起良伯,动情地给了良伯一个熊抱,眼含热泪地对良伯道:“良伯,峻儿此次回来,便接你和子全去辽东,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说罢,田峻像对待自己的老爷爷一样,与王双一左一右扶看良伯向院中走去。感动得良伯热泪盈眶。 自从五年前田峻和田晏都去了辽东之后,田家在雒阳的宅子就一直由良伯祖孙二人帮忙看守着,如今五年过去,良伯更加苍老了,而昔日的小屁孩王双,如今已今15岁了,由于发育得早,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九尺的大汉,只是身材的横幅还没完全发育起来,略微有点高廋的样子。 问到王双的武器,果然用的是:两石弓、大刀、流星锤。 田峻抽空与王双比了一番,结果是: 第一战,比空手步战,王双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个一点都不奇怪,前世的黑拳界高手,配合田峻在这一世的身体条件,若论散打,估记在这个时代是无敌了。 第二战,比射箭,王双略输给田峻,可能是臂力还未完全练出来,毕竟,王双才15岁。 第三战,马上兵刃战,两人斗了二百多合,王双才因力气不是而输给田峻。不过,其间王双丢出流星锤时,是出声提醒田峻的,否则的话,谁胜谁负尤未可知。 总的看起来,王双因年仅15岁,力气稍弱于田峻,算是稍逊一筹。但田峻估计,等王双二十岁时,很有可能会超过田峻。 田峻知道,王双的刀法是学自田晏,但箭术和流星锤却不是学自田晏,而是田晏去了辽东之后才学的。问了王双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学自段颎! 想到段颎,田峻不觉感到非常惋惜和愧疚。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今甘肃武威)人。西域都护段会宗从曾孙,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并称“凉州三明”。 段颎少时学习骑射,有文武智略,最初被举为孝廉,为宪陵园丞、阳陵令,有治理之才。汉桓帝时入军旅,先破鲜卑,后讨平东郭窦、公孙举起事,以功封列侯。 延熹二年(159年)至建宁二年(169年)间,戍边征战十余年,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并击灭东羌。累功封新丰县侯。 建宁三年(170年),段颎被征入朝,历任侍中、执金吾、河南尹、司隶校尉等职,他党附宦官、捕杀太学生,因而得保富贵,两度出任太尉。光和二年(179年),权宦王甫罪行被揭发,段颎受牵连下狱,其后在狱中饮鸩而死。 堂堂的“凉州三明”之一,文武全才,智勇双绝,竟落得如此下场! 纵然是智勇双绝,玩得转战场,却玩不转朝堂! 不仅段颎如此,凉州三明中的皇甫规和张奂,也照样玩不转朝堂,而继凉州三明之后的西凉名将董卓,不愿任人宰割,最后也落得个身死族灭,还遗臭万年的下场。 …… 田峻觉得内疚是因为自己没能将段颎搭救下来,田峻只知道原本的历史上段颎死于陈球之手,却不知道是在哪一年,以至于,田峻刚到辽东第二年,还没来得及考虑搭救段颎的事情,段颎就出事了。 尤其让田峻想不到的是:段颎在入狱后第二天晚上就死于狱中,据说是畏罪自杀,但明眼人都知道,是酷史陈球故意整死的! 辽东离雒阳太过遥远,当田峻得到消息时,一切都晚了。好在没多久,陈球也被刘宏处死了…… 段熲死后,家属也被流放边境。后经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诉段颎的功绩,灵帝才下诏将段颎的妻子儿女归还本郡。 田峻很是无奈。 又因段颎的子女中并无出色的人才,田峻也只好让人多送一些钱财过去,以示援手不及的歉意。 …… 田峻就任辽东太守和田晏就任东莱太守的任命文书,很快就拿到了。此时已是光和六年农历五月。田峻记得历史上的黄巾起义是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春,离黄巾之乱只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了。 时间很是紧迫,田峻不敢耽搁,便命王越骑快马赶回辽东报信,让田晏带华雄及五千人马尽快去东莱赴任。 而田峻自己,则打算直接前往东莱,计划在协助父亲田晏将东莱的事安排好之后,再去辽东。 离京之前,田峻又想起段颎之死,便带了王双和一队亲兵,前去北邙山上的段颎墓前祭拜一番 …… 雒阳城中,一处偏辟的太平道会馆中,两个彪形大汉正在议事,其中一人,正是田峻在钜鹿时见过的张角的三个随从弟子之一,名叫波才,而另外一人,则是马元义。 马元义对波才道:“我们所担心的是剑神王越,据刚才所探到的最新消息,王越已经离开田峻,独自出了雒阳城。我们是否可以动手了?” 波才想了一下道:“田府里住着田峻的三百精兵,不宜在田府动手。让弟兄们盯紧点。” 就在此时,又一个身材更加高大壮硕的汉子冲了进来,对波才和马元义道:“两位兄长,田峻的死期到了!” …… 第52章 对手是汉奸,竖子最无道 夏育在柳城的防守战,打得非常辛苦。以一万对抗六万,虽有城墙可守,但兵力太过悬殊,在鲜卑人轮番强攻之下,得不到休息的士兵,显得非常疲惫。 看着如潮水般而来的鲜卑人,夏育的嘴上不说,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担忧:鲜卑人的攻城器械更加完备,更加精良了! 学会了制做攻城器械的鲜卑人,将成为汉人的心腹大患! …… 此时的鲜卑,已经开始掌握各种攻城器械和攻城技巧,像云梯这样的设备,只要有汉人工匠的指导,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没有太多的技术性可言的。 尤其是汉朝皇帝刘宏在诛窦武和实行二次党锢之祸时,大开杀戒,导致很多汉人逃入鲜卑避祸。 那些逃到鲜卑避祸的汉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很多都是有学问的士族世家子弟。 特别是被诛的大将军窦武的家族,那可是显赫了四百多年的第一外戚世家。 从汉文帝时的窦妃(汉武帝的奶奶)开始,历经四百多年。期间窦氏男人中人才迭出,女人中美女也迭出,多次掌控朝政,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 窦武被诛后,大量窦氏子孙和门客逃亡北方草原,成了檀石槐及其麾下各部落首领的重要幕僚。 其实,历史上的多次汉胡之争,其本质都是汉人与汉奸之争。 当初汉武帝的真正对手并非匈奴的军臣单于和伊稚斜单于,而是逃亡到匈奴的汉人宦官中行说(悦)。 而现在这个时候,汉朝的心腹大患也正是当初投奔了檀石槐的窦氏子孙和被诛杀时逃亡草原的士族子孙。 此刻在素利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汉奸,此人名叫做吴斐。 吴斐本是窦武的外室私生子,因其母亲是来自吴越的娼妓,在与窦武一夜尽欢之后,珠胎暗结,生下了吴斐。 又因其母的娼妓身份,使窦武搞不清这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种,便暂时让孩子随母亲姓吴,取名“斐”,其本意实际上是谐音“非”,即:“非我之种”的意思。 窦武显赫之时,也曾给予吴斐很好的受教育条件,加上吴斐天生聪慧,不论文武,在窦武的诸多儿子中表现都非常出色,深得窦武喜欢。 可正当窦武想要将吴斐认宗归祖时,刘宏联络宦官曹节和王浦,杀掉了窦武并以谋逆罪判为“族诛”。吴斐母子自然也在族诛之列!吴斐因见机得早,带着母亲逃到了草原。 吴斐这人坏得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个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逃到草原之后,吴斐为了获得生存的物资,又是“劝”其颇有姿色的母亲重操旧业,为了一杯羊肉,为了一块布皮,甚至为了一杯羊奶,都要让其母亲接客。 如此两年下来,吴斐的母亲在草原上竟是名噪一时,连檀石槐也惊动了。 檀石槐惊讶于吴氏“技术”之好,欣然收为侧室,从此吴斐在草原上便混得风生水起,在檀石槐称霸草原的过程中,为檀石槐出了很多狠辣的妙计,深得檀石槐倚重。 之前在卢龙道一战中,为檀石槐出谋“引蛇出洞”和“上屋抽梯”之计的,就是这个这个汉奸吴斐! 当时那个“引蛇出洞”和“上屋抽梯”之计,不可谓不狠辣,若不是田峻知道原本历史上曹操征乌桓的战略,还真有可能中了吴斐的圈套。 在檀石槐被杀之后,吴斐侥幸逃得一命,投奔了和连。但没得到和连的重用,便暗中投靠了素利,成了素利安排在和连身边的重要棋子。 和连在战场上被“流矢”射杀,便是吴斐的杰作。 在暗中射杀了和连之后,吴斐又策动了很多部落投效素利,使素利势力大涨,从此将吴斐倚为心腹,顺便的,也将吴斐的母亲纳为了侍妾。 素利进攻柳城所用的精良攻城器械,也都是在吴斐的指导下做出来的。 …… 夏育在柳城,已经守了十天了,一万守军打得只剩下六千多人,而且,在敌人的昼夜不停的进攻下,这六千汉军,已经是精疲力尽的疲兵! 柳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弟兄们,再坚持一下,最迟在明天,破虏将军就会到来!” 年近花甲的夏育一边挥刀杀敌,一边大声呼喊。 虽然,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虽然,现在早就是“明天的明天”了。 但汉军将士们只要听到“破虏将军”四个字,依旧会用“汉军威武”这四个字来高声回应! 每次提起破虏将军,汉军们都士气大振,仿佛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可是,鲜卑人实在太多了,涌上城头的鲜卑人越来越多…… 夏育突然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腿上中了一刀,深可见骨! 夏育旁边的苏勇长枪一摆,为夏育挡下了紧随而来的两把弯刀,挡在了夏育之前。 看到城头越来越多的鲜卑人,被亲兵扶上城门楼上的夏育心急如焚。 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夏育扶着城门楼的柱子站好,手塔凉棚,展眼往南边的卢龙道看去…… 那里,可能是田峻到来的方向! 突然!! 夏育看到了一丝异常! 随即,夏育高兴地大叫起来:“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身边的亲卫也发现了异常,都跟着大叫起来。 接着,所有的汉军将士都高声大叫起来: “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援军到了,破虏将军到了!” …… 虽然,厮杀中的将士们没有时间去确认田峻是否到了。 虽然,这依旧可能只是老太守鼓舞士气的手段。 但是,这仍然是反攻的号角!!! …… 城上的鲜卑人,很快又被状若疯虎的汉军们赶下了城头。 城上的异样,也引起了素利的注意,素利也转头向南望去,但见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出现在了自己的后营,如一把利刀般直向中军杀来! 素利大惊,自己人马虽多,但此时正在全力攻城,几万人马要仓促应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素利只好下令收兵结阵,以防被汉军从中间凿穿把军阵搅乱。 …… 第64章 血洒墓地 田峻等人都没有骑马,一路步行往北邙山上深处走去。 沿路松涛声声,山风扑面,风景秀美,景色宜人…… 不过,北邙山上,除了松涛之外,最大的风景便是……坟墓! …… 北邙山位于现今河南省洛阳市北,黄河南岸,是秦岭山脉的余脉,崤山支脉。 要说这北邙山上,最有名的莫过于墓葬,古今帝王将相葬于北邙山上者多如牛毛。 要说关于这北邙山的诗词,最多莫过于跟墓葬有关的诗,古往今来上千首诗不胜枚举。 …… 民间有俗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古至今,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苏杭都是人们休闲养老的宜居之地,说是天堂也不为过。 而民间还有一句俗语“生在苏杭,葬在北邙”,这句话的意思不外乎人活着的时候就在苏杭生活,逝去之后最好能葬在北邙,北邙是古人最青睐的埋骨地,没有之一。 有道是:“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考古学家们推算,北邙山陵墓群多达数十万座,可谓遍地是古墓,当地还有一句戏言——“跺一脚就惊动三皇五帝,刨一镐满是秦砖汉瓦”。 (呃,希望……希望不要因为看这本书而产生一群盗墓贼……文物很值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门……) 为什么帝王将相们死后都想葬到北邙山呢?因为这里风水好! 《葬书》中关于风水这样写道:“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人在刚逝去时,被认为处于阴阳交界,这时产生的生气会遇到风会随风而散,遇到水会被停聚。有了山岗可阻风吹散,有了河流可聚拢而积。 而北邙一带,可谓是“北枕邙山南蹬洛水”,靠山面水,藏风聚气,这是陵墓的绝佳风水宝地。 山意味厚重,水意味灵动,山为阳,水为阴,邙山位于崤山支脉,黄河南岸,洛河、伊河汇入黄河的交界地带,既依山傍水又枕山蹬河,古人评洛阳为“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北邙山借洛阳地势,而成风水宝地。 邙山为秦岭余脉,秦岭为昆仑余脉,昆仑自古被认为是中国龙脉的发源地,因此邙山也认为是在龙脉上…… (嗯嗯,扯远了……差点把某其东西跟“蛋蛋”扯断……) …… 在王双的带领下,田峻他们很快来到了段颎的墓地。 让田峻诧异的是,此时的段颎墓地,竟然有数人正在祭拜,为首一条壮汉,大约三十五岁左右,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眼神锐利,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沙场战将。 看到田峻等人来到墓地,为首的壮汉抬起头来,诧异地打量了田峻一番道:“来者莫非是田将军?” 田峻一愣,问道:“这位兄长,又是如何认得本将?” “兄长?” 壮汉笑道:“若真要论资排辈,田将军恐怕不能叫我兄长,本将姓段名煨,乃此间墓主的族弟,小时候也是在军中见过你的,依稀记得你的模样。” “段煨?” 原来董卓手下大将段煨就是段颎的堂弟! 在原本的历史上,段煨此人,虽是董卓帐下大将,却能善待百姓,在屯兵华阴期间,勤修农田水利,不掳掠百姓,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后来献帝东归,当刘协车驾进至华阴时,段煨以隆重的礼仪迎献帝住在他的军营,对献帝和百官非常尊重。 曹操定都许昌之后,派段煨前往讨伐李傕。段颎攻破黄白城,击杀李傕,夷其三族。被封为镇远将军、闅乡亭侯、北地太守,累迁大鸿胪、金光禄大夫。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段煨寿终正寝。 也就是说,段颎是董卓手下中唯一一位得以善终的大将。 …… “原来是段世叔……”田峻很郁闷,又遇到一位“长辈”! “实不敢当。”段煨却笑了笑止着田峻的话头道:“大家都在军中,当以同僚官职相称,以示公私分明。” 果然不错,不仅为人机灵,还有很好的“职业素养”。难怪会成为董卓手下唯一一位得以善终的大将。 于是,田峻也顺势改口称段煨为“段将军”。 双方互相客气了几句之后,田峻便命亲兵们摆上祭祀之物,对段颎祭拜了一番。 就在田峻祭拜将要结束之时,突然,松林之中一阵弓弦响起,数十支弩箭一阵风一样射向田峻等人。 田峻因此时面对松林,见机得早,连忙右手拔刀格箭,左手顺势一推,将段煨推倒在墓碑之后,两支劲矢擦着段煨的头盔飚射到墓碑之上,于电光火石之间,救了段煨一命。 而那些亲兵,就没这么幸运了,闷喝声中,竟有五六人中了弩箭,其中三人被射中要害,眼看是不行了。 就在此时,左右松林中突然涌出大量的“土匪”来,这些土匪冲上前来,二话不说,对着田峻和段煨这些人就是刀兵相向。 田峻的亲兵被打了个猝手不及,一下子又被他们击杀了三人,段煨的亲兵也被击杀了两人。 田峻大惊,一边组织反击,一边大声喝问:“你等你人?彼此有何怨仇过节?” 对方并不说话,冲上来就是一顿狂砍! 这哪是什么土匪? 土匪做事总有目的,或为财或为色或为仇。 土匪通常也会禀承“明人不做暗事”的职业操守,杀人越货之时会宣示一下自己行事的“法理依据”或“歪理依据”,表达自己的一些“合理诉求”或“不合理诉求”。 但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仿佛只是为杀人而杀人,这就是一群杀手,一群死士! 田峻和段煨见状,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也不再问话,各自指挥着亲卫上前迎战。 经过了最初被袭时的慌乱之后,田峻和段煨的亲兵们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在田峻、王双和段煨的带领下,与人多势众的杀手们在山坡上激战了起来。 第53章 一矛惊艳,两戟扬名 田峻乘鲜卑人全力攻城之际,突然发动,攻入了鲜卑人空虚的后营。在张飞和典韦冲杀在前,无人能挡! 很快,田峻就冲破了鲜卑人的后营。 但是,此时,鲜卑人的中军已经开始结成方阵! 田峻不敢再冲,知道再打下去,就会被占绝对优势的鲜卑人围困。 不过,此时鲜卑人刚刚结阵,尚有一丝混乱,田峻乘机带着骑兵从鲜卑人的侧翼呼啸而过,等鲜卑人反应过来时,田峻已经带兵杀到了城下,背城列阵。 城上守军看田峻来援,尽皆欢呼雀跃,士气大振,“破虏将军威武”之声响彻云霄…… 田峻并不打算现在入城,因为,城内的守军一直被鲜卑人压着打。 而如果田峻这一万人马入城,依然是一个被人压着打的结局。 要想不被人压着打,最好的方式就是背城列阵而战。 这样做的好处是:当敌人进攻时,城下的汉军可以得城头弓箭手的掩护;而城下的汉军,又可以对城墙进行保护,并可灵活出击。 这就是互为犄角的道理。 …… 素利整好军阵后,带着数方大军列成方阵向城墙缓缓逼来。 田峻不为所动,下令所有人下马将养体力,待鲜卑军离城墙快到一里时,田峻才翻身上马,冲到前面对素利大喊道:“听说草原勇士不少,可有人敢来送死?” 用斗将来挫动鲜卑人的锐气,正是田峻的“如意算盘”。 鲜卑人向来以武为尊,这样的公然挑衅自然不可不做回应。素利回顾左右道:“你们,可有敢去送……呃,可有敢去取田峻人头的吗?” 部将伊韦道:“末将愿往!” 说罢,伊韦手持大号狼牙捧,一催战马向田峻冲来。 田峻正要接战,身边已冲出一将,正是性如烈火的张飞。 两马相交之际,张飞大吼一声:“蟊贼受死!” 声如奔雷,足以摧金裂石! 伊韦被震得两耳失聪,一愣神间,已被张飞一矛当胸捅穿,举在空中。 我的个乖乖…… 咆哮兽血!!! 张飞的一吼一矛惊艳了全场! …… 很快,从鲜卑军中又跑出一员五大三粗的大将,指着张飞就是一顿臭骂: “你这汉人,一点都不懂规矩,知不知道什么叫斗将?还能不能好好打架了?这声音这么大,别说是人,就是那战马也被惊得撒腿跑掉了……” 张飞被骂蒙了,傻傻地立马问道:“斗将还有规矩?没……没听说过啊?” 那胡人更火了,大声喝骂道:“规矩都不懂,那你来捣什么乱?我说你个二楞子,你还举着那几百斤的尸体干嘛?不嫌累吗?” “哦,不累,我……我忘了放下了。”张飞乖乖地说道:“那……那这位大哥,请问斗将都有哪些规矩?” 胡人壮汉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用一副烦不胜烦的语气道:“首先,要通名,否则,谁知道你杀死的或杀死你的是谁?知不知道汉人有个成语叫“扬名立万”……什么?不懂?你的汉语是武师教的么?真服了你们这帮二楞子!” 话声未落,张飞突然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战!” 胡人吓了一跳,大骂道:“你是成心捣乱是不?老子鲜卑大将赫苟焦前杀你。” 说吧,一夹战马向张飞冲来。 张飞见状,也纵马对冲,两马相交之时,张飞又是大吼一声,用力捅向赫苟焦胸前。 赫苟交挥刀格挡,却只是稍稍将张飞的蛇矛磕偏了一点,被张飞一矛捅穿了肩膀,落马而死。 素利大怒道:“你们不讲规矩,也休怪我不讲规矩,来人啊,多上几个人,给我将他围杀了!” 身边呼啦啦冲出四将,直奔张飞而来。 田峻见状,向典韦点了点头。 典韦早就按奈不住了,见田峻有令,迈开两条大长腿就冲向了战场,刚好一员鲜卑大将策马冲来,典韦左手戟格开敌将的大刀,右手一戟砸向敌的战马,直接将战马的脑袋打扁! 鲜卑大将马术精湛,在战马尚未倒地之际一个翻滚落在地上,正要举刀时,脑袋已经飞在空中…… 典韦只一个照面便杀死一人,另一员鲜卑大将见状,不敢与典韦硬碰,弯弓搭箭射向典韦。 典韦用左手戟挡箭,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枝小戟丢向敌将,正中其面门,敌将落马而死。 另一员敌将大惊,兜回战马转身就逃,却因圈马回头时耽误了时间,被典韦赶上,一戟打下马来。 这时冲向张飞的敌将也被张飞刺死。 鲜卑军中,再无人有胆出战。 典韦放声大叫:“还……有……谁!” 张飞吼声如雷:“还……有……谁!” …… 素利大惊,旁边吴斐提醒道:“将军兵力远胜汉人,何必斗将?” 素利点了点头,下令全军进攻! 田峻下令汉军退到城墙下,城上城下弓箭一齐射向鲜卑军,鲜卑军死伤惨重,只好收兵回营。 田峻料定素利受挫之下,暂时不会进攻,才率军入城与夏育等人相见。 夏育腿部受伤,却仍在城门楼上不肯去休息。 田峻走到老丈人夏育身边,亲自为夏育消毒和包扎好伤口,然后对夏育道:“岳父大人放心,现在城中新增一万军队,又有张飞典韦两员猛将在,鲜卑人攻不进来的。” 夏育道:“守着柳城并不等于胜利,要怎样才能击败击退鲜卑人呢?” 田峻摇了摇头,漫不惊心地说道:“无需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 “谁?臭小子,此时此刻,还有谁可以给你顶着?”夏育好奇地问道。 “黄忠啊!”田峻道:“有成公英、沮授和田丰在黄忠身边,我们何需担心?” “你就……这么有把握?”夏育还是不放心。 “我杀了素利的四个儿子,还有素利的一堆老婆,素利看到我到了柳城,报仇心切之下,必会从阳乐调兵,倾力来攻柳城。”田峻解释道:“只要素利兵马调动,以黄忠、鞠义、华雄、王越之勇,再辅以成公英、沮授、田丰之谋,分分钟玩死素利。” 夏育点了点头道:“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田峻笑道:“因此,现在嘛,城上的事就交给小婿我了,岳父大人嘛,尽管去陪小妾们休息便是……” “臭小子,你这是欺我腿伤,追不上你么?”夏育大笑道:“待我伤好,我非撵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可!” 田峻见夏育不再担心,这才让人将夏育抬去府中休息。然后召集将们开会,将城中一万六千人分成三队,轮流守城。 第65章 掩耳盗铃,蒙面打人 这次田峻共带了二十名亲兵,段煨也带了十几名亲兵,双方加在一起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都是精悍的战场劲卒,又有田峻、王双和段煨这三员猛将统领,战场局势很快便被扭转了过来,三百多杀手竟被田峻等人压着打。 杀手死士们死伤惨重,眼看就要溃败,松林中又冲出三名蒙面大汉,直奔田峻而来! 这一下,田峻明白了,这些杀手的目的便是自己! 田峻与为首的蒙面人硬拼了两刀,力气竟然不相上下!王双和段煨也各自接下一人,与对方打得难解难分。 最先分出胜败的是王双。王双与蒙面大汉打了二十余招后,突然丢出系在腰间的流星锤,砸在对方的肩膀上。蒙面人闷哼一声,长刀落地往后急退,几名死士拼命向前,以人肉之躯挡着王双,蒙面人才逃得一命。 与田峻打斗的蒙面人稍一分神,被田峻一脚踢翻在地,以刀顶在脖颈之上。田峻揭开对方的蒙面巾看了一眼,眼神一凛,收刀后退道:“你走吧,今天饶你一命,若再相见,定斩不饶。” 蒙面大汉爬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田峻一眼,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呼哨一声,带着死士们退入松林之中,刹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煨和王双欲要再追,却被田峻拦着道:“此处仍段伯父安息之地,不宜多造杀戒,恐恼了贼人,对段公墓地不利?” 田峻见王双不解,便又道:“若是惹恼了贼人,乘我等不在时掘了段公墓地,那就不好了。我今日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就是告诉他,不要将事情做绝!” 段煨听罢,非常感动,给田峻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考虑得周全!” 王双又问道:“这些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 “看不出来。”田峻摇了摇头,又对段煨道:“段将军可有什么仇人?” 段煨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个……想不起来了。不过我等身为将军,厮杀半生,谁又没几个仇家?也许是有人寻仇吧……” 田峻点了点头道:“也许吧,先看看弟兄们的情况吧!” 说罢,田峻便与王双段煨一起,为受伤的亲兵们处理伤口,又在附近择地挖坑,将战死的士卒入土为安,将那些死士的尸体,也丢在一个大坑中埋了。 此次遇袭,田峻的士卒战死六人,段煨的土卒也战死了五人,其它士卒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 回程之前,田峻问段煨道:“段将军如今在哪高就?可愿随我去辽东?” 段煨道:“我如今在河东太守董卓麾下任司马一职,董太守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不忍相弃尔。” 田峻随即解下佩刀,郑重地交给段煨道:“今日共患难一场,算是有缘,这把刀乃是缴自鲜卑贼酉素利之手,据说是乌兹宝刀,就送给段将军做个记念吧。” 段煨欣然接下,又以一块名贵玉佩回赠田峻,然后才挥手作别而去。 待段煨走了之后,田峻才带人回到雒阳。 柳毅得知田峻遇袭之事,惊问是何人所为。 “太平道!”田峻轻轻地说道:“其中一人,是我们在钜鹿见过的张角的三名随侍弟子之一!” “何不杀之?” “还不到杀的时候……” “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哪有这种好事?”田峻笑了笑道:“帮我找几个好手,另外,帮我找一个叫唐周的人……” …… 雒阳城的那座会馆中,也有三个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 “田峻明显是认出了你,为何不但不杀你,反而放了你?”马元义一脸不解地对波才说道。 “这也是我困感不解的地方?也许田峻并不愿意与大贤良师为敌,才故意通过不杀我来向大贤良师传递善意吧,此事顺尽快向大贤良师禀报。” 马元义一脸凝重地说道:“确实如此,我们要立即向大贤良师禀报这一最新情况。刺杀田峻的事,暂时先停下来,等得大贤良师的新的指示,再作下一步计到。 波才点了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 顿了一下,波才又转头问旁边的另一条壮汉道:“周仓兄弟伤得怎么样了?” 周仓用右手托着红肿的左臂道:“还好,应该只是关节受了点伤。” 波才道:“我们……都低估了田峻的实力。原本以为只要王越离开田峻,就可以击杀田峻,没想到出动三百好手,再合我兄弟三人之力,还是拿不下田峻。” 马元义道:“是啊,除田峻之外,另外两人也都非常难缠。这些情况,也要一并禀报大贤良师,供大贤良师重新评估田峻的实力。” 波才点了点头道:“我当连夜返回钜鹿,向大贤良师求取新的指示。在大贤良师的指示到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但要严密监视田峻的一举一动。” 马元义道:“既然如此,那波兄就早点起身,须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 话音未落,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屋中的三人吃了一惊,正要发作,却见三条蒙面汉站在院中,身后跟着十几条黑巾蒙面的汉子。 三人在屋中议事,院中和屋外也是有数名守卫的,但此刻院中却无关点动静,而屋外的两名护卫,都委顿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来者不善!马元义握刀在手,低喝道:“你等何人?意欲何为?” 为首的蒙面人没有说话,向前一挥手,带看其它两人一起冲了上来, 马元义大惊,也是一摆手,与波才和周仓一起上前应敌。 为首的蒙面人最先冲向有伤在身的周仓,出手不过三招,便将周仓一脚踢翻,然后一剑柄敲晕在地。 随即,马元又也被身材高大的蒙面大汉一流星锤打在肩头,再一拳击倒在地。 然后,三人合战波才,不过数招,便将波才的长剑磕飞,打得鼻青脸肿,生擒活捉。 波才没有做声,到了此时,这三名蒙面大汉的身份,波才已经心中有数。 为首的蒙面人玩味地看着波才,嘲讽地笑道:“古有掩耳盗铃,今有蒙面打人。” 顿了一下,为首的蒙面人接着说道:“你蒙着脸打我,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我蒙着脸打你,你也就不知道我是谁了,真是太好玩了,嘎嘎嘎嘎……” “你意欲何为?”波才低喝道。 为首的蒙面人大笑道:“无他,老子今天高兴,想揍你一顿而已。” 说罢,蒙面人哈哈大笑,带着一众手下扬长而去…… 第54章 各有奇谋,谁为犬兔 田峻进入柳城的消息传到阳乐,黄忠和成公英松了口气,不过要真正击败鲜卑人,也不是哪么容易的。 四万多鲜卑人屯扎在从阳乐到柳城之间的要道上,既不来进攻,也不退兵。其实这才是鲜卑人高明的地方,也是吴斐的个狗汉奸为素利出的馊主意。 同时攻打两座城池,可能两处都不讨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步步为营,选择将主要兵力放在更重要的柳城,只要柳城破了,优势兵力之下,就会有更多更好的方案来炮制阳乐和辽东。 而对黄忠来说,辽东得留着兵力防着高句丽和夫余人,当前扩军还没完成,真正能动用的兵力也就这一万人。 有这一万人守着阳乐不成问题,但要打败卡在要道上监视着阳乐的四万鲜卑精兵却非常难。 所以,当田峻带着一万军队进入柳城之后,战场的形势出现了变化,黄忠也就不再为柳城担忧了。 …… 恰在此时,沮授从辽东赶到了阳乐。 沮授几乎是一个人来到阳乐的——没有带军队来,只带了几名护卫! 黄忠很是恼火! “军队呢?!”黄忠很生气地问道:“怎么没有援军过来?” “黄将军别急。”沮授笑了笑道:“一万军队已经招募完毕,我给华雄将军留下五千新兵守辽东,由鞠义将军带了一万老兵前来相助辽西。不过,我没有将这些军队带来阳城,而是暂时藏在一个山坳里。” 黄忠知道沮授多谋,便请教道:“沮长史这样做,必有深意,还请指教。” “黄将军不必客气。”沮授道:“首先我们站在素利的立场考虑一下,素利如果知道田将军在柳城,他会怎么做?” “素利必会寻田将军报杀妻灭子之仇。”黄忠道。 沮授道:“没错,以素利的性格来判断,素利必会孤注一掷强攻柳城。但问题是,田将军带兵入城之后,柳城防守兵力足有一万五千以上。以素利在柳城的五万多兵力,根本奈何不了柳城。因此,你觉得素利会怎么做?” “你是说,素利会抽调一部分监视阳乐的兵力去增强攻打柳城的力量?”黄忠也是一点即透。 “确实如此,但前提条件是我们在阳乐的汉军没有增加。” 沮授笑道:“如果让素利知道阳乐的汉军增兵了,素利可能会直接退兵草原。素利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怎么可以让他就这么走呢?” “是极,是极!”黄忠大笑道:“最好是将素利永远留在辽西,我们汉军都是很好客的啊,不能失了礼数。” 沮授笑道:“将军可多派斥候监视城外胡人的动静,防止胡人实际退兵,却虚张声势。” 黄忠点了点头。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成公英突然开口道:“我们也得提防另一种可能:假如素利能暂时放下杀妻灭子之仇呢?” 沮授道:“确实有这种可能,如果我替素利用兵,在柳城已经增兵的情况下,我会先用兵困住柳城,集中兵力先打守军更少,城墙更矮的阳乐!但素利为人急躁,未必能放下杀妻灭子之仇。” 成公英道:“据黑冰阁打探到的情报,原檀石槐手下的首席谋士吴斐,已经投奔了素利。” “吴斐?”沮授吃了一惊道:“此人还没死?历经檀石槐战败、和连战败、素利战败,居然还活着?” 成公道:“是的,此人平时一身文士打扮,以鲜卑首领幕僚的身份为鲜卑人出谋划策,其实武艺非常高强,寻常百十人不是其对手。又加上其人非常狡猾,因此,屡次战败都能逃得性命。” 沮授点了点头道:“吴斐此人,虽是败类,却有些本事。如此一来,我们确实应该多准备一些应急预案了。” …… 事情果然不出成公英所料! 鲜卑军营中,吴斐正在苦劝素利,好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礼,最后终于说服了素利。 在说服了素利之后,吴斐对素利道:“将军,吾有一计,名叫引蛇出洞,如果操作得好,必可击败,甚至击杀田狐狸!” …… 田峻最近连续几天赶路和征战,感觉比较疲惫,进了柳城,终于可放心地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当田峻一觉醒来时,苏勇等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见田峻醒了,苏勇便进来禀报道:“田将军,鲜卑人退走了。” 田峻一听,立即翻身坐起,惊问道:“此话当真?” 苏勇道:“城外的鲜卑人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有几队斥候在远远监视着柳城。” 田峻坐在榻上想了想,对苏勇道:“通知所有人,做好出征草原的准备。” “出征草原?”苏勇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是出征草原,而且是所有能战的将士!伤员和不能参战加战斗的人员,送去白狼城或松亭关。”田峻道。 “那……那这柳城怎么办?”苏勇有些蒙了。 “这柳城,我们不要了。”田峻笑道:“素利想玩,咱们这次就陪素利玩把大的。” 苏勇知道田峻心里已有定计,便也不再去问,只是按令行事。 …… 柳城不同于阳乐,柳城只是一座军事要塞。 要塞内的百姓早就迁走了。 不能参加战斗的,只有包括夏育在内的六百多伤兵。 田峻派了一千人将夏育等伤员送往白狼城,再经卢龙道去松亭关(卢龙关)养伤。然后带着一万五千人马,一头扎进了草原…… …… 素利将全部兵力调离柳城,只用两万军队屯扎在柳城到阳乐的要道上,用以扺挡柳城汉军对阳乐的支援,然后,做出集中七万兵力攻打阳乐的样子。 军队刚刚调配好,斥候就传来消息:“禀报将军,田狐狸全军出城进入了草原,柳城,已经是一座空城!” 素利看了吴斐一眼,哈哈狂笑道:“果然不出吴先生所料,先生是如何猜到田峻会用“围魏救赵”之计,来袭和草原的?” 吴斐道:“辽西辽东兵力不足,用“围魏救赵”之计为辽西辽东脱困,是田峻唯一可以用来破局的选择。” “好,好!太好了!!” 素利大笑道:“这一次,一定要把这只狡猾的狐狸抓起来,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说罢,素利大声下令道:“传本将命令,兵分三路,坎哈将军领二万人为前军,柯拉将军领二万为后军,其余五万人由我亲自统领为中军!退回草原,围杀田狐狸! 我倒要看看,凭你一万五千汉军,如何能在我近十万草原勇士刀下逃出生天!” 吴斐道:“草原上的勇士,动员起来何止十万?从田峻进入草原这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狐狸了,他就是一只在群狼包围下,四处乱窜的兔子!其命……不久矣!” …… 第66章 做最坏的打算 看着扬长而去的蒙面人,波才感到一阵深深的惧意。 波才心里清楚,为首的蒙面人就是田峻! 不过,让波才诧异的是:田峻并没有杀人,一个都没杀,连院子中的护卫,也都只是被敲晕。 必须将这个情况立即禀报给大贤良师! 波才不敢怠慢,在救醒了马元义之后,顾不得疗伤就骑了快马,趁城门关闭前出了雒阳,快马加鞭向冀州而去。 …… 田峻出了太平道会馆之后,就取下了蒙面黑巾,与十几个手下混入人群之中,然后陆陆续续回到了田府。 在田府住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田峻便带着带着王双,又用马车载了良伯往青州东莱而去。 也许是昨晚对马元义等人惩戒了一番的缘故,一路之上并没有太平道人前来为难。 一路晓宿夜行,很是顺利,众人又都是有马代步,走了七八天,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东莱郡。 东莱郡是汉景帝时分胶东国而置,其地在今山东烟台、威海一带。辖境约柳当于今山东省胶莱河以东,岠嵎山以北和乳山河以西地区。 此时的东莱郡治所还是黄县,黄县就是后世的烟台龙口市,地处胶东半岛西北部,海岸曲线长684公里;东临烟台,南近青岛,北与大连、天津、秦皇岛隔海相望。在后世,这里被称做是环渤海经济带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在原本的汉末历史上,辽东霸主公孙度曾从辽东出兵,渡海攻占东莱郡,并占据东莱郡十几年,后来被曹操派张辽击败。 田峻也正是了解这一段历史,所以才图谋东莱这块地方,一则希望从东莱用海船收拢流民至辽东,同时,也是想用东莱做为自已以后攻伐中原的一个桥头堡。 田峻到达东莱郡治黄县时,田晏还未到来,田峻只好先住在客栈中等待。 黄县是三国名将太史慈的故乡,如今来到黄县,自然是要去找太史慈的。不过,田峻让黑冰阁的人找了几天,虽然找到了太史慈的家,却没找到人。 据太史慈的家人说,此时太史慈已经外出做游侠之事未归,不知所踪。田峻只好以太史慈好友的名义,给太史慈的家人送了些钱财,先结个善缘。 …… 闲来无事,田峻也是混迹市井之中体察民情,让田峻很吃惊的是,太平道的势力大得让人难以想象,很多百姓都加入了太平道,就算是没加入太平道的百姓,也把大贤良师当成神仙一样崇拜。 而官府,当官的都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到太平道的危害,但纵然如此,却都没人敢禁止传教,其原因无外乎太平道势力太大,不敢相抗罢了。 “看来,在这个时间段要接手东莱郡的治理,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啊。” …… 此时的钜鹿城中,波才已经将雒阳城中发生的事情向张角汇报。 “师尊,徒儿一直想不通,田峻为什么要这样做?”波才疑惑地问道。 张角慈祥地笑了笑,缓缓地问道:“徒儿有何想不通?” 波才道:“既然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通常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报复杀人,第二种可能是碍于我们的势力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可是,这小子却是既不报复杀人,也不退避三舍,而是选择蒙着脸将我们打一顿,丢下一句“古有掩耳盗铃,今有蒙面打人”,然后便扬长而去,这……究竟是何玄机。” 张角笑看摇了摇头道:“徒儿啊,论武艺,论战略军谋,你都是很出色了,但说到揣测人心这一道,你还要多加历练啊。” 波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谢师尊教诲,还请师尊解惑。” 张角想了想道:“田峻这小子不简单啊,他这样做,有可能是在变相告诉我,他也在暗中做着跟我们相似的图谋!” 波才惊问道:“何以知之?” 张角道:“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对官府来说,其实已经无异于掩耳盗铃了,而田峻这小子以“蒙面打人”回应,岂非是在告诉我,他也如我们一般,对天下怀有不轨之心?” 波才还是有些不解道:“师尊,这样说,似乎……有些牵强……” “确实有些牵强。”张角接着道:“不过仔细想一下这小子这几年的所做所为,就不显得牵强了。而且,上次见面,这小子还说过与我们“志相同,道不相同”的话。” 波才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据之前的情报,这小子在辽东大肆收拢流民,恐怕是……真有反心了。” 张角道:“所以,为师判断,田峻的这种做法有三个目的:其一是向我太平道示威;其二是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的图谋,但不想与我们为敌;其三是为自己留条后路,或者,甚至……有可能是在暗示我们将来可为盟友。” 波才再拜道:“师尊高赡远瞩,徒儿信服。” 张角点了点头,又道:“听说这小子的父亲做了东莱太守,在东莱这边,我们要早点布局,多放点心思。” …… 田峻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率性而为的主动,会被张角脑补出这么多内容。 在黄县等了五天之后,田峻终于等到了田晏的到来。 不过,却不是从海上来的,而是从陆上来的,因为海船还在抓紧建设中,暂时还不能满足大规模运兵的需要。 同来的还有成公英、王越和华雄,以及从辽东带过来的三千精兵。 …… 工作交接得很顺利,几天之后,新太守田晏正式上任。 在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田峻私下里对田晏道:“父亲,形势非常严峻,现在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峻儿为何会如此认为?”田晏初来乍到,还是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田峻解释道:“父亲,太平道无孔不入,郡兵已不可用,郡中官吏也不可用,便是这黄县城中百姓,恐怕只要张角登高一呼,就会群起造反,此时如烈火烹油,只要一点火星,便会烈焰滔天,酿成大祸!” “情况竟危急如斯,为何朝廷却毫无所觉?”田晏大惊道。 田峻道:“朝中有识之士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十常侍中有人与太平道勾结,蒙蔽圣听,敢说太平道坏话的,均遭迫害贬谪!” 田晏其实也不傻,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开口问道:“那……就是说天下将乱。你刚才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最坏的打算又是什么?” 第55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田将军,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苏勇气喘吁吁地说道:“鲜卑草原……好像全部被素利动员起来了!” 田峻看着手上的简易地图,也是暗暗吃惊。 弄不好,这次要把自个儿给玩死了…… 这素利还真不简单啊! 原本是想用围魏救赵之计玩死素利的,没想到,反被素利给玩了。 正所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 看来自己得重新评估这个对手了。 进入草原已经两天了。 田峻带着汉军一直在狂飚,先是向北,然后向西,再向南…… 沿途所过之处,遇到胡人部落,除了带上可用的战马,全部杀光烧光。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是,让自己没想到的是,素利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而且,还不只是跟上来这么简单,而是在战略上完成了对自己这支汉军的合围! 这只能说明,素利早就料到了自己的行动,甚至可能是故意将自己诱向草原,然后重兵围杀。 田峻此刻的位置,北面是座鲁索尔大山,南面有坎哈的三万兵力在向北而来,离自己只有六十多里路程;东面是素利尾追而来的主力,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也仅一百多里! 而西面和西南面,都是刚被动员起来的鲜卑部落青壮,人数不详,至少有两万人以上,而且这个数量似乎还在增加。 不论田峻往哪里走,都难免一战。 田峻不惧一战,关键是,自己一旦被拖着,就会陷入素利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之中。 田峻眉头紧皱,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说道:“只有转道向南,突破坎哈的拦截,才有活路。” 苏勇道:“为何不是向西?鲜卑人的部落青壮应该战力较弱,更容易被突破。” “不,西面可能是鲜卑人的预设战场。”田峻摇了摇头道:“素利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我们去跳呢。” 成公英见苏勇还不是很明白,便解释道:“鲜卑人在西面的战略纵深有几千里,我们要是再往西,就会陷入鲜卑胡人的四面围困之中,鲜卑人只要给我们来个坚壁清野,再来个四面袭扰,我们就会重蹈熹平六年汉军草原大败的覆辙。” “没错,如果那样,那么,这次恐怕只会比那场大战败得更惨!” 田峻道:“因为我们只有一万五千人,而素利十几万人在后面对我们紧追不舍。要是再给我们来个四面袭扰和坚壁清野,那就……凶险无比了。” 情况非常不妙! 苏勇等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汉军在大山边拐了个弯,向南而去。 …… 南边约六十里的地方,坎哈的将旗下,站着的不是坎哈,而是素利! 素利的身边,站着的是汉奸军师吴斐! “吴军师,你说,田狐狸那么狡诈,会中计吗?”素利有些性急地问道。 “将军放心,我料田狐狸必往南来!”吴斐一副智珠在握的高人摸样。 “先生为何会如此判断?”素利有些不解地问道。 吴斐道:“首先,现在,田狐狸肯定知道我们已经传讯给各部落了,以田狐狸之智,必然不敢再选择向西。” 素利道:“田峻难道……不会选择向东?” “不会的!”吴斐很肯定地说道:而东边,坎哈与将军您交换了帅旗,带着牧民虚张声势,田狐狸在不了解真相之前必不敢掉头向东。而北面,又有高大的鲁索尔山挡着,因此,田狐狸唯一的选择,便是与我们这支假招的“偏师”硬拼一场,然后向南突围。 只是,恐怕田狐狸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的兵刀不是偏师三万,而是主力六万!” 话声未落,就见北方有十余骑斥候打马如飞往南而来,待到得近前,斥候什长向素利大声禀报道:“禀报将军,汉军向南而来,离此地大约只有五十里!” 素利大喜,咬了咬牙道:“好,那就张网以待,这次一定不能让这只狐狸跑了!” …… 田峻率军向南急驰,一路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田峻转头问苏勇道:“素利不可能有如此智谋,鲜卑人是否还有其它智谋人士?” 苏勇道:“据说吴斐投靠了素利。” 田峻一怔,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关于吴斐的厉害,田峻是听说过的,从黑冰阁的情报显示,这人曾是檀石槐的首席军师! 如果是这样,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田峻皱眉想了一下,断然下令道:“全军停止向南前进,掉头向东南,全速前进!” …… “报将军:汉军转向东南小路了!”斥候及时将消息送到了素利这里。 “田狐狸够机灵的。”素利狞笑道:“不过,现在才发现中计,晚了!我们横过去,比他距离短,完全可以截住他!” 说罢,素利一声令下,不再隐藏实力,全军向东疾驰而去。 …… “田将军,鲜卑人动了,果然是素利的主力,不是坎哈的偏师!”成公英道。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全军驻马休息。 此处离素利的主力不足二十里,一战在所难免,现在最关键的是突围出去,不要被缠着了! 约莫两刻钟左右,鲜卑人离汉军只有不到五里的路程了,田峻才下令全军上马,组成锋矢阵,折道向西南方向冲去! 西南方向,是鲜卑六万大军的尾部。 田峻用了一招声东向西,与鲜卑人的主力打了个擦边球,却仍避不开这一战! 这是无可奈何的一战。 已经掉到坑里了,也不能躺着等人覆土,至少得使动蹦跶几下…… ……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两支骑兵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张飞狂吼一声,长矛横扫,将两名鲜卑骑兵扫落马下,然后一马当先冲进了敌群,开启了属于张飞所独有的咆哮兽血的暴击模式。 典韦的双铁戟专往脑袋上砸,遇人砸人头,遇马砸马头! 所过之处,人头和马头都被砸扁,田峻很奇怪——典韦这厮,为什么用戟而不用铁锤? 王越的长剑最是飘忽诡异,通常都是后发先至,在敌人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又快又省力。 田峻也是长戟或劈或刺,无人能挡…… 汉军将士都知道形势的严峻,全都奋力向前,在四大猛将的带领下,硬生生地将鲜卑人的军阵直接凿穿,然后扬长而去。 素利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竟然又被田狐狸玩了一把声东击西!然后凿穿自己的后军给跑掉了!!! “衔尾追杀!不要跑了田狐狸!” 素利气急败坏,率军紧坠汉军之后,一路掩杀,汉军死伤非常惨重…… 直到汉军逃到一个较窄的山谷口,田峻率领典韦等猛将亲自断后,死守谷口,才为主力的撤退争取了两个时辰的撤退时间。 之后田峻以火油阻断谷口,再率领断后的军队追上自己的前军,才终于与鲜卑军拉开了十里左右的距离。 仅仅五里而已,对全速的骑兵来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四面皆敌,危机四伏! 只要被草原部落稍加袭扰或阻滞,就会身陷重围、万劫不复…… 第67章 战略缺陷的修补 “最坏的打算,就是东莱郡陷于敌手的打算。” 说罢,田峻走到地图边,手指从东莱郡的北面,沿海岸线划向东面,再从东面沿海岸划向南面,然后对田晏道:“没有“战略纵深”,这便是东莱的缺陷” “确实如此!”田晏想了想道:“东莱的北、东、南三面是海,如果敌从东来,我们便无处可退。” “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田峻道:“更确切的说法是:如果敌从东边来,我们的东莱郡就是没有任何“战略纵深”而言。 如果敌人势力够大,只要在东面部署足够多的兵力,我们就只有死守郡城,而且,郡城就成了最后一道防线,我们退无可退!” 田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盯着地图,眉头紧锁,良久,才问道:“该如何破局?” 田峻道:“拓展战略纵深的办法是建多几道防线。其实对东莱来说,只要建多一道防线即可。” “具体要如何做?”田晏追问道。 “父亲,你看这里。”田峻用手指着北边的海岸线道:我们可以在这靠海的地方建一座军事要塞,储存足够多的粮草和军备物资,做为最后的依托。如此一来,依赖我们辽东的战船,东莱的战略纵深就变成了整个辽东。” 将东莱变成辽东踏足中原的坚不可摧的桥头堡,这就是田峻的战略中非常重要的一步! 田峻并不是非常担心黄巾之乱。 在田峻看来,只要派驻一支精兵,在黄巾之乱时守住郡治黄县应该是没问题的,田峻所担心的是之后的诸侯混战。 公孙瓒、田楷、袁绍、曹操等诸侯,在之后的数十年中曾经反复争夺青州,田峻要想保着东莱郡,必须将建多一道防线。 而且,这最后一道防线必须是纯军事要塞。只有这样,在出现紧急情况时,才能坚持到辽东方面的增援。 看到田晏理解了自己的想法,田峻接着道:“第二座城的城高,我们要修67尺(相当于后世的15米)以上……” “且慢。”田晏道:“雒阳城高不过56尺(约13米),加上城碟也不到62尺(约145米),按规定,各地城池均不可超过京城,否则是违制的。” “那就先修43尺吧。”田峻顿了一下又道:“先按城高70尺来规划城基,若是天下大乱,我们便可在43尺的基础上加高城墙,使之超过67尺以上。” 汉朝只对城高有规定,却是不规定城基和城墙宽度的。比如说曾经的商朝的朝歌城,城墙宽度竟有100米。 所以,田峻打的如意是修宽点,修坚固点,等天下大乱时,再加高一层。 田峻的这个建议得到了田晏的赞同,最后父子俩议定为:要塞的城高为43尺(10米),城头宽为130尺(约30米),考虑到仅是军用,城池修得也不大,东西长约三里,南北宽约两里。 然后再修一条10米宽,3米深的壕沟,引海水进来,便成了一条护城河。 至于修城所需的人力,直接调五千鲜卑俘虏过来即可。离黄巾之乱还有半年多时间,用五千多鲜卑俘虏来修一座小城,时间上是没有问题的。而财政方面,则由辽东供应。 …… 在将东莱郡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田峻便赶回了辽东。 时间很紧迫,还有半年多就要暴发黄巾之乱了,田峻不得不紧锣密鼓地开始做各项准备。 回到辽东后,田峻来不及回襄平城太守府,第一时间去了辽河边的造船场。田丰沮授闻讯,也直接赶到船厂与田峻相会。 因为关系到田峻的辽东大战略,田丰在造船场方面做了很大的规划,动用了上万俘虏修建船台,大大小小的船台共修建了五十多个,其中修建大海船的船台就有三十多个。 第一批新船已经进入舾装阶段,估计再有半个月,就会有三十多条船可以下海。 不过,在看过海船的样船之后,田峻发现,此时的船竟然还都是平底船,而且也不是整体龙骨的。 …… “左伯,这样的船……真能抗得住海上的风浪?”田峻找来船厂的大师傅(总工程师)问道。 船厂的大师傅(总工程师)是个40多岁的老船匠,名叫左海,但是,因其善于造船,大家都习惯了称他为“左伯”,以示尊重。 见到田峻询问,左伯连忙施礼回答道: “回禀田将军,天气好的时候是可以的……若是风浪较大,就只能沿海岸线行驶……” 王嵩点了点头,又问道:“何不用尖底船?尖底船水下部分更多,可以利用水下船体稳定船身,抗风浪能会强很多。 左伯道:“将军所言极是,在下祖上也曾试制过尖底船,但尖底船在榫接技术方面要求很高,目前还只能用来建造小船。” “榫接?”田峻接着问道:“尖底船榫接的难点是在哪里?为何小船可以,大船却不可以?” “因为……因为小船的龙骨用一根木头就可以了啊?”左伯道。 田峻笑了笑,大概猜到了左伯遇到的技术瓶颈是什么。其实就是整体龙骨的问题,小船可以用一根木头做为整体龙骨,但大船因技术问题做不到。 想了一下,田峻继续问道:“为什么将几根木头接起来就不行呢?” 左伯道:“因为大船沉重,榫接处比脆弱,容易损坏断裂。” 田峻又问道:“假如在榫接的木头外面,再套上数尺长的铁管,用长铁钉钉牢呢?” 左伯道:“当然可以,但这得用精铁,最好是钢,价值不菲啊。” 呵呵,原来是这样! 是个时代,钢是很稀罕的东西,只能是烧红了之后,由铁匠师傅用锤子反复敲打折弯,再烧红再反复敲打,这样反复一百次,才得到百炼钢。 通常有一把百炼钢刀,那已经是价值数十金了。而造船要是用钢来榫接龙骨,其造价恐怕要上数万金了。 田峻转头看向田丰道:“先生,辽东现在不缺精铁,我们就多调点俘虏去打铁吧,把铁打成百炼钢,再用于建造整体龙骨。我们一定要把整体龙骨的尖底海船整出来。” 田丰道:“将军英明,只要弄出了整体龙骨尖底大海船,这辽东湾,就随时可以横渡了。属下一定尽快安排。” 沮授道:“正如将军所言,东莱郡的缺陷是缺乏战略纵深,只要有了这可以横渡辽东湾的大海船,东莱郡的战略纵深就变成了整个辽东!” 左伯也大喜道:“只要有了钢管和足够的铁钉用于辅助榫接,草民一定能够造出更大更好的海船出来!” …… 第56章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田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苏勇气喘吁吁地问道。 又跑了一整天,实在是有些累了! “去赤峰!”田峻头也不回地说道。 “赤峰?赤峰在何处?”苏勇不记得地图上有这个地名 “呃,应该叫松州吧。”田峻也气喘吁吁地答道:“因为其地有山褚赤,乡人……也称赤峰。” 大家都累坏了,可还得跑! 停下来就是十死……无生。 没办法,后面有气急败坏的素利带着十万大军在狂追呢,而且,汉军一人双马狂逃了一夜,也只与素利拉开二十多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也就是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不过,先要在乌候秦水跟他们打一架!” 田峻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地图,沿着事先画好的箭头,将手指点在在一条名叫乌候秦水(今称老哈河)的河流位置上。 在这个位置上,有一个早就画好的红色的大“x”标记! 话音未落,典韦的瓮声瓮气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好!打架好啊,再不找他们打一架,他们还真当我们是兔子了。” 看到典韦骑马的样子,田峻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一趟草原狂飚,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典韦,因为这厮原本是不会骑马的,而现在却骑在马上不肯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出身草根,又或许是对自己的脚力充满自信,典韦是从来不屑骑马的。打仗也从来是步战,跑起来一点也不比战马慢。 所以,第一天,典韦硬犟着不肯骑马,给果跑了一百多里就跑不动了——比长跑,三条腿的典韦毕竟是跑不过四五条腿的马的…… 最后,田峻只好将这厮绑在马上跑了一天,晕得典韦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但这厮还真是天生禀赋异常,第二天,就只要将脚绑在马肚子上了,第三天,连脚都不用绑了,第四天,就敢在马上跟张飞打架了……虽然……虽然只一合就被张飞打到了马下…… 现在是第五天,能骑在马上跟张飞打上两个回合了。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以后外出征战,只要会骑马,总能节省些体力用于杀敌。 …… “田将军,在松州的地方也有一把红色的“x”,是不是也是打架的地方?”张飞好奇地问道。 “是的。这两把叉的位置,便是我预设的两个战场。”田峻自信地笑了笑道。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此前,我一直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次的作战计划,因为我担心有汉军将士因某种原因掉队而泄漏了军机。 不过,现在离预没战场不足三十里了,可以跟你们说了。但你们仍需保密,不可让下面的人知道!” 苏勇等将领一听,纷纷喜形于色,知道田峻又要“放大招”了。 田峻看了看众将,缓缓地说道:“同样的地图,我也送给了黄忠一份!” “啊!” 众将中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一句话,短短几个字,传递出来的信息量非常大! …… 一个时辰之后,田峻所率的汉军来到了乌候秦水边上, 乌候秦水,在后世称老哈河,是中国辽河的西源和西辽河的上源,发原于七老图山脉海拔1490米的光头山,向东北流入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境内,于翁牛特旗与奈曼旗交界处,与自西向东流的西拉木伦河汇合后成为西辽河。 那张地图上打了叉的位置,正是在赤峰东南的老哈河上的一处渡口。 当田峻来到渡口时,早有五个壮汉在渡口等着了。 为首的壮汉向田峻行了一礼道:“黑冰阁成员,代号“灵猫九号”拜见将军!”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如何?” “已完成!”灵猫九号惜字如金。 说罢,“灵猫九号”给田峻献上一块绢布。 田峻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让人拿出笔来,在上面打了个勾,又在下方签了个“龙”字,交还给“灵猫九号”道:“去吧!” “灵猫九号”行了个礼,带着手下四名壮汉,很快消失在草丛之中。 田峻没有过河,下令全军就在河边下马休息,生火做饭。 吃饱喝足之后,田峻下令汉军选了块弧形地带,背河列阵。 这次田峻列的是雁行阵,左右两翼靠前,形似大雁两扇前拍的肢膀;中军稍微靠后。形似大雁的身躯。 整个阵形类似凹形阵,又没有凹形阵那么明显,使各部之间的连接结合更加紧密。 时间把握得很好,战阵列好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素利的先锋坎哈便带着三万鲜卑军赶到了。 坎哈从柳城出发时,只带了素利给的两万人马,这一路收拢鲜卑青壮,追到此处时,手下人马已经涨到了三万,比田峻手中的兵力多出了两倍。 因此,坎哈丝毫不在意田峻摆的阵,纵马上前,对着田峻大声嘲笑道:“哈哈,田兔子,你不是很能跑吗?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田峻笑道:“你追得这么急,我实在是跑累了啊。” 坎哈狂笑道:“咱们的军师吴先生早就料到你会来草原玩那个围什么救什么之计,你这次死定了,想死好看一点的话,就乖乖投降吧!我保证让你死得很痛快,哈哈……” “吴先生?这么厉害,他是怎么猜到的?”田峻装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问道。 坎哈得意地说道:“我们吴先生说,你们汉军兵力不足,柳城和阳乐你们只能保着一城,而且,在丢了一城之后,另一城也无法保全。 所以,你若想保辽西辽东,唯一的办法就是逼我鲜卑军回师草原。围什么救什么之计就是你田狐狸唯一的选择。 但是,你可知道,在我们素利将军心中,辽东辽西加在一起也没有你一个人重要!你入了草原,就踏进了鬼门关!” “我只是杀了素利几个孩子而已啊……” 田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他素利再找女人生几个便是,有必要这么不死不休么?既然横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开战吧!” 说完,田峻令传令兵吹响号角,左翼苏勇和右翼柳毅各带着二千骑首先发起进攻。 坎哈见状,也各分六千人迎敌。 在坎哈看来,虽然汉军的装备精良,但两倍的兵力也该够了。 接下来就是中军:田峻六千人对坎哈一万人。 坎哈率先发动进攻。田峻下令弓弩对敌,弧形的地带弓弩集中射击,形成类似后世的交叉火力,给鲜卑人造成了大量杀伤。 待鲜卑人冲过了射程之后,田峻一声令下,三百重甲骑兵在张飞的带领下从阵中冲出,狠狠地撞进了鲜卑军中。 这些重骑兵人和马都裹在铁甲里面,冲击起来,如后世的坦克一般,将鲜卑人碾得人仰马翻。 鲜卑骑兵的攻势为之一滞。 田峻等的就是此刻,立即一声令下,典韦在左,王越在右,田峻居中,绕过重骑,直冲坎哈的中军。 鲜卑骑兵失了速度,又被重骑冲得慌乱,接着又被王越、田峻、典韦、张飞等猛将带兵一冲,立时混乱起来,被杀得连连后退。 鲜卑的中军一乱,两翼也就不稳了。 而鲜卑军的两翼一乱,雁形阵的真正威力也就发挥出来了—— 将两翼敌军往中间赶,雁行阵就几乎变成了凹形阵,只给鲜卑人留下一个逃命的方向。 坎哈见事不可为,只好向后逃窜。鲜卑人争相逃命,兵败如山倒,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田峻随后掩杀了五里左右,但见东面烟尘滚滚,鲜卑大军漫山遍野而来,足有近十万人马! 素利的草原大军赶到了! 第68章 预则立,不预则废 处理好船厂的事后,田峻又到太守府中处理了一些公文,直到很晚才回到破虏将军府中。 田峻不想打搅府中下人们的休息,便独自洗刷了一下准备就寝,不过,走进卧房时,却见床上躺着个人,走近一看,正是平时用来“暖床”的小丫环茹儿。 芳儿睡得正香,田峻悄悄钻进被窝,刚要开始折腾,茹儿却醒了。 茹儿推了田峻一把,对田峻道:“公子……小姐……小姐过来了。” 田峻道:“小姐?她……有哪? “小姐在厢房睡了。”茹儿轻轻道。 田峻大喜,披了件衣服便来到厢房,轻轻一推门,门便开了。 没锁!这是给自己留的门啊! 田峻心中暗乐,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借着窗外的朦胧的月光一看,床上的美人睡得正香。 田峻脱了衣服,悄悄地拉开被角钻了进去,从后面将俏人儿轻轻搂在怀中。 床上的美人睡得正香,可能是觉得有点冷,往田峻的怀里缩了缩。 田峻忍不住将手伸向前面,开始动作起来…… “啊……你……你是谁……”女人发出一声惊叫。 田峻一惊道:“你……你不是雪儿?” “峻哥哥,我……我是琰儿……”蔡琰也明白过来了。 不过,明白过来的蔡琰并没有将田峻推开,反而转过身子,紧紧地搂着了田峻的脖子…… 原来,茹儿丫头口中的“小姐”,并不只有夏雪,于是……田峻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 不过,此时婚期将近,婚前要遵循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中,只剩下亲迎了。 两人早就心中暗许,而婚期又只在月余之间,于是……便一夜癫狂,成就了好事…… …… 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至,秋风乍起时,田峻的婚期也到了。 对辽东来说,这是一个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 辽东的百姓们收获了丰富的粮食。 而对辽东太守田峻来说,这也是一个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 辽东太守田峻,同时收获了两个美女。 辽东人民载歌载舞,欢庆硕果累累的丰年,也庆祝他们敬爱的太守成功脱单。 田峻同时娶了两个美女,一个是英姿娇俏,秀色可餐的夏雪,一个是美貌绝色、才艺俱佳的蔡琰,从此之后可以日日夜夜,夜夜日日,不用再偷爬窗户。 …… 不过,田峻并没有太多时间沉溺于婚后的幸福生活,此时离黄巾起义仅剩三个多月,田峻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准备。 前次与鲜卑大战后,黄忠带人扫荡草原,共抓回十万鲜卑青壮男子,按照田丰的安排,五千人送去了东莱筑临海城,六万人用于开垦荒地,两万人用于修水渠道路,一万人用于造船,还有五千人送进了铁矿山。 田峻在参现了铁矿的生产之后,发现采矿依然是炼铁的瓶颈环节,考虑到矿场俘虏的事故死伤率非常高,便及时地做出了调整,从开荒的俘虏中又调了五千人到矿山采矿。 此外,关于砍树垦荒的方向,田峻也做出了调整,将重点放到辽东湾沿海。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以后打通山海关的是条沿海道做准备。 整体龙骨的尖底大海船的样船已经生产出来,试水的结果让田峻非常满意。为了提高工匠的地位,田峻乘此机会将造船的大师傅左伯和炼铁的大师傅郑伯提拔为将作匠,其它所有工匠师傅都给予非常优厚的待遇。 …… 忙忙碌碌中,转眼又是新年将近了。 田峻知道,过了这个年之后,天下很快就会乱起来了。 在年前的太守府月度规划例会中,田峻对郡中核心成员们道:“太平道愈发猖獗,朝廷不管不顾,天下大乱之势已不可逆转。以我料之,太平道起事,恐怕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需要早作打算。” 田丰道:“辽东的太平道,因我们严防传教,不足为虑,问题比较严重的是田老将军的东莱郡。” 蔡邕道:“何不建议田老将军也对太平道徒众进行驱逐?” 田峻苦笑道:“东莱郡地处青州,在家父接手东莱郡时,已经有近半百姓为太平道所蛊惑,因此,若是在东莱郡做出驱逐太平道徒众的举动,恐怕立即就会引发民变。” 蔡邕道:“那……该如何是好?看来只有屯扎重兵于东莱了。” 沮授道:“确实如此,东莱原有郡兵三千多人,因很多郡兵被太平道渗透,已经进行了大量裁撤,仅剩不到二千人,再加上华雄将军从辽东带去的三千精兵,现在也只有兵力五千人。以五千兵力守着郡城或者可以,其它各县恐怕就难以顾及了。” 田峻想了一下道:“再往东莱郡增兵五千吧,同时带信给家父,向家父建议,一旦太平道起事,则立即驱逐郡治黄县的所有太平道徒众。其它各县的县城,也要尽量驱逐太平道徒众,尽量确保各县城不失。此外,东莱沿海的要塞城“临海堡”已经基本建成,可以开始用海船向临海堡运送粮食和战备物资了。” 田丰一一记下后,又对田峻道:“关于辽东方面,也要开始整顿军务,做好出兵准备了。” 成公英道:“若天下有变,辽西的军队是不能动的,要防止胡人趁机做乱。能动的只有辽东的军队。辽东现有军队三万人,调出五千给东莱后就只剩二万五千人了。这两万五千人,守着辽东应该没问题,但若要出兵平乱,则严重不足。” 田峻点了点头,对成公英道:“那就再募兵一万吧。训练的事情也要抓紧了。” 在谈完了军政之事后,田峻又对伯仪道:“各地的烈酒销售人员,除了雒阳之外,要尽快撤离。走卢龙道太远的话,可以直接撤到东莱郡。” 伯仪道:“各地的销售人员都已经做好了撤离准备,属下会立即传讯让他们开始撤离。此外,属下建议,我们可以通知中原的各大酒商,就近到东莱郡以粮食兑换烈酒。” “不错,很好的建议!”王嵩笑道:“东莱郡不仅可以做为我们大规模引进人口的一个通道站点,还可以做为我们辽东产品向中原地区输出的站点。” 随即,田峻又对柳毅道:“弥坚,你要尽快调动黑冰阁成员,四处散播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的传言。待天下乱起之时,引导难民到东莱和辽东来避难求食。” 柳毅问道:“潜伏在雒阳的黑冰阁,是时候该动起来了吧?” “开完会之后,你就亲自去一趟雒阳吧!”田峻道:“那件事,也应该到了收获季节了。” …… 第57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田峻见状,不敢再追,下令收兵往河边退去。 而且,退到河边之后,田峻直接带人骑马渡河。 此时河水水深不及马腹,刚好可渡。 汉军渡河到对岸,又回头面向河床列阵,准备射杀渡河的鲜卑人。 素利收拢了坎哈的残兵,了解到坎哈的兵败过程,对田峻更加忌惮,也更欲除之而后快。 “此贼子不死,必成鲜卑之心腹大患。当灭之,不惜一切代价!”素利看着河对岸,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将柯拉道:“坎哈将军战败,也为我大军争取到了半天时间,如今已经撵上了,当速攻之!” 素利点了点头,对身边众将道:“传令下去,杀田峻者,赏羊千只,牛三百头,美女百名!” 鲜卑人闻言,尽皆踊跃,如同吃了伟哥一样。 败将坎哈请命道:“请将军再给我一支人马,我愿再为先锋,一雪战败之耻!” 素利道:“好,本将再给你二万人马为渡河先锋,如果再败,你就死在战场上吧!” 坎哈大声道:“若再败,必战死!” 说罢,坎哈领了两万人马,冲下河床向对岸冲去。 河对岸,田峻端坐苍菟马上,手握猎日宝弓,不动声色,屹立如山。 看着越来越近,铺满河床的鲜卑军,田峻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伸手,三枝铁矢搭在弓上,两手一用力,弓如满月! 轻轻一松手,三个利箭带着残影,狠狠地射进了敌群,三个鲜卑士兵从马上坠下栽倒在河水之中。 田峻的箭就是命令,汉军们纷纷射出手中的箭,一片又一片遮盖天空的“乌云”飘向河床中的鲜卑人,河床上的天空为之一暗。 鲜卑军人马都在河中,行动不便,变成了汉军的箭靶子。 而且,此时河水虽然只及马腹,但从未在河水里洗过澡的鲜卑人,只要掉到水里,就稳不着身子,往往是在水里扑腾几下就随水飘向下游。 而那些被射伤的战马,在河里乱蹦乱跳,将无数鲜卑人颠下马来,也使得没有受伤的鲜卑人和战马陷入混乱。 鲜卑人也在射箭还击,但身在乱成一团的河水中射箭,射速和力度大减,再加上汉军铠甲良好的防护以及前排盾阵的阻当,对汉军造成的伤亡要轻很多。 坎哈没有回头路可走,素利一句“如果再败,你就死在战场上”的话,决定了坎哈已无回头路可走。 发了狠的坎哈给所有将士下令:“回头者,立即射杀!”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每一个鲜卑战士身后都有无数的利箭指着,只要你一回头,身后的战士就会将你射杀! 每一个战士都是督战队,每一个战士又都是被督战的对象,前进尚有一丝生机,后退……便会被自己人立即杀死! 发了狠的鲜卑人无惧密集的箭雨,奋力向前,一步一步地缩短着到岸边的距离…… 看到已经无法阻止鲜卑人登岸,田峻一声令下,所有人掉转马头,向后跑去,待跑出五里左右,又再圈回战马,立阵待敌。 鲜卑人在夺取了乌候秦水(老哈河)西岸之后,见田峻逃跑,并没有急着追赶,而是开始大举渡河。宽阔的河床之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鲜卑人。 约莫有两万人左右登上对岸的时侯,大河的上游突然响起了巨大的雷鸣声,一条足有五六米高的白色水线,如洪荒怪兽一般,从上游呼啸而来! 河沟里的鲜卑人都惊呆了,河滩上的鲜卑人也惊呆了,片刻之后,发一声喊,河滩河岸乱成一团…… 河沟里的鲜卑人,有向东岸跑的,有向西岸跑的,有抽刀砍向身边同伴的,河滩上的鲜卑人,也在拼命圈着战马想尽快离开,同时挥刀砍向阻挡自己逃命的一切人或战马…… 但是,太晚了! 对所有河沟里的鲜卑人来说,都太晚了! 对大多数拥挤在两侧河滩上的鲜卑人来说,也太晚了! 数米高的巨浪翻滚着、倒卷着、怒吼着,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猛扑了过来,将河沟里和河滩上的鲜卑人,连人带马冲洗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田峻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当田峻在草原上带着素利的十万大军一路狂飚的时候,黄忠和成公英已经带着两万大军来到了乌候秦水的这处渡口,并且暗中在上游二十里处筑坝蓄水,预设阵地。 当所有人以为田峻是兔子时,其实田峻仍然是——那只狡猾的狐狸! …… 已经渡河的二万多鲜卑人被洪如切断了退路,登时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恐慌之中。 田峻不会给这些恐慌的鲜卑人任何机会,带着士气爆棚的汉军,狠狠地杀了一个回马枪,将无数鲜卑人赶入河水之中,除了少数人趁乱逃脱之外,其它至少有一万五千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赶入河中淹死,前锋大将坎哈,也被典韦一铁戟拍扁了脑袋,死得不能再死。 在解决了河西岸的鲜卑人之后,田峻依旧在河对岸列阵待敌。 …… 看着对岸被屠杀的鲜卑士卒,素利无声地流泪了! 近三万条活生生的鲜卑勇士,就被这一股大水和田峻的一场反击杀得干干净净。 吴斐看着对岸的田峻,心里也感到深深的忌惮。 吴斐咬了咬牙,对素利道:“田峻此人如此狡诈,如此狠毒,若不趁早除掉,鲜卑人难有活路!” 素利点了点头,他知道吴斐的意思。现在素利手上仍有七万多鲜卑战士,而田峻历经三场大战,只剩下九千多人,而且,这还是一天之内大战三场的疲弱之师。 只要待河水洪峰过后,挥军渡河,汉军便无处可逃。 就在此时,去上游查看的柯拉赶来禀报道:“禀报将军,上游约十五里处有汉军所筑堤坝痕迹。” 素利点了点头,问道:“筑坝的汉军有多少人?” “约有200多人,在河水西岸大声喧哗,甚是嚣张!但上游河水较深,无法过河追杀,末将只好回来禀报。” 素利狠声道:“必是田峻分出小股人马前来预设战场! 待水势稍微平稳之后,我便挥军渡河,一定要将田狐狸抓了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只留下他的头骨,做成本将的……酒器!” 第69章 “土特产”是唐周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冬,各地太平道徒众都已经在传唱“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而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是甲子年。 有识之士都知天下将乱,而刘宏却依旧终日穿着开裆裤在裸游馆中享乐。 所有关于太平道危害的奏折,都被太平道在宦官中的内应徐奉、封谞等人扣留不予上报。而那些上奏折的忠直之士,也有很多人遭到徐奉、封谞等人的迫害。 ……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初八。节庆(春节长假)过后,大汉朝廷开始上班了。 久未上朝的刘宏出场接受百官朝贺,说了些吉祥祝福的话,再给百官们发了些开工红包(礼品)之后,便打着哈欠回后宫去了。 开工第一天,朝中官员们也都只是来报到领礼品、收红包的,领完老板的礼品红包之后,便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河南尹何进回到何府门口时,门口依然排着长长的送礼的队伍。 随手打开豪华马车上的窗帘,何进很是惬意地看了看这些送礼的人群。 自从春节过后,这送礼的人就从来没有停过。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想起以前起早贪黑杀猪杀羊的日子,何屠夫感慨良多…… 何进没有想去理睬这些送礼的人,因为这些人自会有何府的管家去应对。 不过,就在何进想要放下马车的窗帘时,何进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异样: 在这些排队送礼的人群中,何进突然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情况——有一人用板车推着一个超大号的箱子。那箱子又长又宽,足有八尺多长,四尺多宽,比其它人的箱子大了几倍都不止! 这会是什么礼物呢? 何进心中有些好奇,再仔细看向那箱子旁边站着的汉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何进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这会是谁家的呢?” 何进一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去想。顺手拉起窗帘,就要催促马车从中门入府。 突然,何进看到了坐垫靠背上的那张硕大的虎皮! 心中一动,立即想起来了:“田峻田其泰!田其泰的随从!” 何进再次拉开窗帘看了看,终于确定,那就是随田峻一起来拜访过自己的田峻的随从。 何进又想起了田峻,那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居然断言自己不出十个月,就能登上大将军之位! 算一算,现在已经过去九个月了,自己离大将军的位置,何曾有过一枚五铢钱的关系? 真是胡诌!当咱家何屠夫是好忽悠的么? 不过,那小子的礼倒是不错,那一箱子价值不菲的东珠也就罢了,还有这张硕大的,没有一点损伤的虎皮,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不知这一次,那超长超大的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礼物?何进很是期待。 对马车边的侍卫轻轻交待了一句,何进便催促马车从中门进入了院中。 何进在客厅中等了没多久,那个汉子就被带了进来,那个巨大的箱子,也被下人抬到了堂中。 未待来人说话,何进先开口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田破虏的手下吧?好像是姓柳名毅字弥坚?” 柳毅连忙行了一礼道:“下官正是柳毅,乃田将军手下校尉。受田将军所托,来给侍中送一份大礼!” “哦,是何稀罕之物要送给本官?”何进很是期待地问道。 “呃,一点“土特产”而已。”柳毅恭敬地笑道。 “土特产”,呵呵! “又是“土特产”?上次的士特产是东珠和虎皮,不知这次的土特产是……?”何进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柳毅道:“这次的土特产却不是辽东土特产,而冀州土特产。我家将军说了,这个土特产,可助何侍中荣登大将军宝座!” 何进心头一凛,皱了皱眉头,盯着柳毅道:“究竟是何物?” “侍中大人请稍候。” 说着,柳毅没有再卖关子,让随从撬开箱子,往外一倒,一条五花大绑的昂藏大汉被从箱子里倒了出来。 何进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惊问道:“这……这是何意?” 柳毅道:“此人名叫唐周,乃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的徒弟,洞悉太平道的图谋和计划,侍中一问便知。” 说着,柳毅拔出唐周嘴里塞着的布巾,踢了唐周一脚道:“不想被灭族的话,就老实交代吧!” 唐周赶忙翻转身子,跪伏在地上,对何进磕头道:“上官饶命,草民愿意自首,将功赎罪!草民唐周,原乃张角门徒,受张角委派,前来联络雒阳太平道举事!” “太平道举事?!” 何进大惊道:“此话当真?” 唐周道:“千真万确,时间就定在三月初五,洛阳城内道众与全国各州百万道众同时举事……” …… 事关重大,审讯完唐周之后,何进连夜进京,向皇帝刘宏请旨,然后全城搜捕太平道徒众,捕杀数千人,正在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的大方首领马元义被捕,车裂而死。 随后,刘宏又命三公及司隶校尉一起追查皇宫及京师奉事张角之道者,宦官封湑、徐奉等人尽皆落网,全遭诛杀。 灵帝随即下令冀州官府搜捕张角等人。 张角派人急告各方提前起义。 于是,在正月底,三十六方同时起义。张角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黄巾军在各地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豪强地主坞堡。 南阳黄巾攻克郡城,杀太守褚贡。 汝南黄巾打败太守赵谦。 广阳黄巾军杀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 巨鹿黄巾军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 豫州黄巾主帅波才率军二十多万,进军颍川,兵锋直指京师雒阳。 震动京都,天下大乱! …… 骄奢淫逸的刘宏,也终于从裸游馆中走出,褪掉开裆裤,换上龙袍,开始疏理朝政。 刘宏以何进侦破太平道谋逆有功,封何进为大将军,令何进率左右羽林和五校尉营镇守洛阳,在洛阳附近增置八关都尉。 随后,刘宏又派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令卢植等调集各地精兵,进剿冀州黄巾军。 独占了侦破太平道谋逆大功的何进,自然不会忘记为田峻争取立功的机会。于是何进向刘宏奏道:“辽东太守田峻,能征善战,可堪一用。” 刘宏准奏,下旨破虏将军、辽东太守田其泰节制幽州兵马,负责进剿幽州黄巾军。 …… 第58章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田峻为何不逃?” 吴斐看着对面列阵休整的田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按道理说,此时田峻应该抓紧时间逃命才是! 毕竟鲜卑虽败,仍有七万多人,而田峻虽胜,却只剩九千多人。相比起来,田峻仍是弱得不能再弱。 “也许,田峻是跑不动了吧,被追杀了五天,又在一天之内连战三场,虽然战胜,但人的体力总是有限的。”柯拉比较善于为田峻着想。 吴斐道:“柯将军说得有理,但田峻实在太狡猾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哼哼。”素利冷笑了一声道:“田峻一定是跑不动了,在河边列阵,其目的有二, 其一,休养体力。 其二,故弄玄虚,让我们觉得他还有后招,想要看看我们会不会被唬着而退兵。” 吴斐点了点头道:“以田峻狡猾的本性,确实有这种可能。其实田峻有没有后招,一试便知。” 素利道:“该如何试?” “待水试稍缓,我们便做出一副准备渡河的样子。如果田峻心虚,必然会转身仓惶逃命!” 素利点了点头,便下令士卒们尽快休整并吃些食物,做出渡河准备。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河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变得骑马可渡。 素利下令柯拉领二万人为先锋,强行渡河。 这边柯拉刚准备渡河,对岸的田峻便撤了战阵,向松州方向逃去。 “果然是故弄玄虚!” 看着绝尘而去的汉军,素利咬牙切齿地说道:“传令全军渡河,追杀田峻!杀田峻者,赏羊十万头,牛千头,美女百名!” 赏格增加了十倍,田狐狸身价倍长——这价格,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名贵的狐狸了。 …… 松州,即后世的内蒙古赤峰市,赤峰市古称松州,因遍地油松,有“平地松林”、“千里松林”之称。 此刻,在一片占地几万亩的油松森林的东面,一支上万人的汉人骑兵正在狼狈逃窜。 在这些狼狈逃窜的骑兵后面,相距不到五里的地方,数不尽的鲜卑骑兵正漫山遍野追杀而来。 逃在前面的,正是又从“狐狸”变成了“兔子”的田峻的汉军。 而在后紧追不舍的,正是两天前在乌候秦水损失了三万多人马的素利! 素利咬牙切齿地追了一天一夜! 田峻惊慌失措地逃了一天一夜! 田峻一边纵马狂飚,一边大声下令道:“弟兄们,把铠甲脱了,丢掉!头盔脱了,丢掉!破烂兵器也丟掉一些!凡是影响逃跑速度的,尽量丢掉一些!” “田将军,这已经是你第一百次下同样的命令了,能丢的全都丢了!再丢,就只剩兜裆裤了!”典韦在旁边大声嚷嚷道。 田峻回头看去,不禁哑然失笑,有不少人都是披散头发,精赤着上身了。 这哪还像一支军队,连乌合之众的马匪都不如! 而且,连续一天一夜的狂飚,让很多人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就连战马,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不少战马口吐白沫倒在路边。好在战马有多,基本上是实现了一人三马,若非如此,恐怕早就被素利的大军撵上了。 “把武器也丢掉,每人只留一件兵器!”田峻断然下令道。 “将军,武器丢了,怎么打架?”这次是张飞这个大嗓门。 田峻笑道:“不是说每人留一件吗?再说,恐怕,这次也没什么架打了!” “啊,俺还没打过瘾啊!”典韦笑道。 “放心吧,以后,以后机会多得是!”田峻大笑道。 田峻的命令传下去之后,将士们纷纷将随身的弓箭啊,佩刀啊什么的全丢在地上。 …… 身后的鲜卑人见状,追得更欢了,一边纵马狂追,一边大声嘲笑道: “汉军连武器都丢了,这还是军队吗?” “谁说那是军队了?那是一群兔子!” “谁说哪是兔子了?武器都丢了,那就是一群没了牙齿的兔子!” “没牙齿的兔子也是兔子!” …… 很快,汉军来到了油松森林旁边,在这一片占地辽阔的油松树林中间,有一条宽约二十余米,横贯东西长达二十余里的通道。 田峻一夹苍菟战马,纵马直向通道冲去,后面的汉军紧随其后,如水银泄地一般,鱼贯而入…… 片刻之后,鲜卑先锋柯拉便赶到了,紧跟在汉军的后面撵了上去。 素利带着中军来到油松林边,正要进入通道,却被吴斐给拦着了。 “将军且慢,谨防有诈!”吴斐大声阻止道。 素利勒着战马,气喘吁吁地问道:“是何道理?” 吴斐道:“兵家有言“逢林莫入”,其意便是遇到树林不要轻易进入,小心埋伏。现在状况不明,不要急于追杀田峻。” 素利道:“我们走的是松林中间的康庄大道,与“逢林莫入”何干?” 吴斐道:“道路狭长,两侧树林密布,若有埋伏,全军覆灭矣!” 素利看了看两侧树林,又看了看狭长的通道,心有不甘地道:“如果不追上去,过了这二十几里松林,田兔子又逃之夭夭了。” 吴斐道:“先锋柯拉两万人马已经追上去了。” 素利道:“恐柯拉不足以围歼田峻!” 吴斐无奈,只好说:“如果一定要追,可以将军队分成几队,递次进入,相互之间拉开距离。万一有埋伏,也好相互策应。” 素利也觉得确实有些风险,便让部将鲁格再领两万在前,待鲁格两万人进入通道数里之后,素利才让后军开始进入,而素利自己的一万卫队,则坠在了最后。 心性警惕的吴斐,似乎嗅到了某种危险,一直心神不宁。 心中不安,便更不敢贸然而入这险之又险的松林道。可是,又碍于素利将令而不敢违抗,吴斐只好借口身体不适,磨磨蹭蹭的,直到所有人都入了松林道,才跟在后面进入。 但是,才刚进入松林道不到百米,断后的斥候就跑过来,向吴斐汇报了一条重大发现:有大队汉军向松林的入口方向而来! 吴斐闻言大惊——这是要堵死咱们的退路啊! 完了,来不及了! 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素到,吴斐知道,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派两个人,速去通知素利将军,其余的人,跟我走!”吴斐大叫一声,带着数百个亲卫,打马狂奔,退出了松林道,向草原深处落荒而逃…… …… 柯拉一路狂追,眼看就快追出松林,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了一片嘎嘎、嘎嘎的声音,紧接着,通道两侧大量高大的松树倒在了通道上,将二十余米宽的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中计了,快……撤……啊!” 柯拉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 可是,现在才知道中计,晚了! 长约二十余里,仅二十余米宽的通道里塞满了鲜卑人,要撤谈何容易? 而且,就在此时,两侧的油松林里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油松林的地面,都铺了几尺厚的干燥的松针,油松树树枝上的松针,本身就干湿参半,经火势一燎,便呼拉拉的烈焰滚滚,浓烟冲天! 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逃! 二十余里长的通道两侧松林很多地方几乎同时被点燃,人又能逃多远? 乱哄哄的逃不过几十步,便会被浓烟燻倒在地,然后被高温烤干或点燃! …… 最后进入通道的素利还是转身冲了出来,跟在身边的将士不足一万人。 可是,当素利冲出松林通道时,一支约一万五千人的汉军骑兵等在了外面,为首一员大将,正是田峻手下第一大将——威名赫赫的黄忠黄汉升! 黄忠在松林里已经呆了足足三天了,各个放火点和放火后的撤出线路早就规划得好好的了。 一共两万人,五千人负责放火,一万五千人负责堵鲜卑人的退路!不给鲜卑人一丝活路! 直到此刻,素利才明白:不是自己在追田狐狸,而是田狐狸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在了田狐狸的算计里,自己的每一点想法,都被田狐狸算得死死的!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 逃跑?半点机会都没有! 虽有近万人,但是,狂追田狐狸一天一夜,早就人困马乏,又被烟燻火燎,口干舌燥,此刻已是马跑不动,人也举不起战刀! 而黄忠的手中,却有养精蓄锐的一万五千汉军精兵。 黄忠没有把自己堵在火场,而是在外面等着自己,就是算好了自己的这些残军根本就跑不掉! 此刻,身后的这些鲜卑军,比小羊羔还要虚弱,而汉军,是一万五千头凶残的恶狼! 投降?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有他素利不行! 因为田狐狸已经杀了他素利四个儿子,又怎么会相信他素利……能放下仇恨? 素利举起战刀放在脖子上,使劲一拉…… 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只有一丝明悟:自己遇到的……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而是一只……狐……狸……精! 第70章 兵争为利,纵贼行恶 在刘宏换掉开裆裤开始理政的时候,辽东的田峻便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在田峻的战略计划中,这次平定黄巾之乱的战争,自己是必须要参与进去的,因为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利益! 这种利益包括: 其一,政治利益。立功是政治利益之一,但比立功更重要的,是在乱世中扬名。让自己扬名天下,便是无与伦比的政治利益。 其二,经济利益。战争就是一场重新分配财富的盛宴! 黄巾军洗劫郡县,攻破坞堡,所得钱粮多得难以计数。据历史记载:皇甫嵩攻破广宗后,“焚烧黄巾辎重车三万多辆,将张角“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请略过张角的结局不看,只看第一句“辎重车三万多辆”。 三万多辆淄重车装的是什么?除了粮草器械,便是财物! 由此可见财物之多! 为什么要把辎重车烧了呢?财物哪去了呢? 肯定被黄甫嵩等人“继承”了!烧车是为了毁灭证据!由此可见,参与平叛的经济利益有是多么的巨大! 其三,人口利益。辽东现在不缺粮,只缺人。而参与平叛黄巾,便可乘机将俘虏和难民引向辽东,为辽东争取巨大的人口红利。 其四,军事利益。黄巾军是一支人数众多,影响深远的军事团体,参与平叛,便能更好地与这个庞大的团体打交道,从而,在这个军事团体失败之后逐渐吸收其一部分军事势力。 以上四点利益,哪怕只有其中一点,田峻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何况是同时具备了四点? 所以,平叛黄巾的机会,田峻势在必得! …… 但是,要想得到带兵平叛的机会并非那么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机会! 因为田峻现在的官职是辽东太守! 太守是封疆大吏,没有朝廷的允许,是不可以离开自己的辖区的,否则就是重罪。 这种制度严苛到非常死板的程度,既使你隔壁的州郡有人谋反了,除非有朝廷允许,你也绝对不可以出兵“越界”平叛,否则你也会被判为是谋逆! 利益是如此的巨大,而自己却没有机会参与进去! “世上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明知道有一大堆利益在等着瓜分,而自己却只能在旁边看看,连毛都捞不到一根!” 于是,田峻一咬牙,决定发挥大学时追女同学的那股狠劲: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于是,田峻才在十个月之前,利用自己身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技能,让柳毅派出黑冰阁成员,打入太平道内部,潜伏在历史留名的“起义军叛徒”唐周的身边。 然后,在适当的关键时刻,让柳毅将唐周抓了,做为“土特产”送给何进,让何进独占侦破太平道谋反的功劳,然后换得自己参与带兵平叛的机会。 …… 在接到圣旨的当天下午,田峻就率军出发了。 所有的准备工作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鞠义带看一万军队守着辽西郡,黄忠带着两万五千军队守着辽东郡,王越和华雄放在田晏身边,守着至关重要的东莱郡 田峻此次共出兵两万人,随田峻出征的将领有:典韦、张飞、王双,随军军师则带了成公英和沮授。 两万人全是骑兵,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往过卢龙塞道,出了松亭关进入肥如县,在肥如县休整一个晚上之后,便向东进入了右北平郡。 右北平郡因靠近边塞则人口稀少,黄巾军的势力并不是很大,让地方郡兵压得死死的,翻不起什么风浪。 田峻没有理睬右北平郡的几支黄巾小部队,直接通过右北平郡进入渔阳郡。 才刚进入渔阳郡,便传来了幽州的州治蓟城被黄巾大将邓茂率军攻破,幽州刺史郭勋和广阳太守刘卫尽皆战死的消息! …… 按《三国演义》,幽州此时的刺史是刘焉,但看过《三国志》的田峻知道,刘焉一辈子都没有在幽州做过官,所谓的刘关张杀程远志平定幽州黄巾,在真实门历史上也存在很大的水份。 实际上,此时的幽州刺史正是郭勋,而此时的幽州黄巾势力,也远比演义中大很多。大到连一州刺史和一郡太守都被一战击杀! 既然黄巾的主力在蓟县,田峻也就不再去管渔阳这些地方零散的黄巾军了,而是率军直奔蓟县而去。 …… 蓟县(今北京市大兴区)属广阳郡,做为幽州治所,蓟县人口稠密,士族豪强众多。 邓茂攻破蓟县之后,纵兵大掠,周边士族的坞堡都被悉数攻破,所获财物堆积如山,各地贫苦百姓纷纷响应,黄巾军人数迅速从两万多人增长到五万多人。 随之,邓茂又分兵四出,周围的那些县城更是无力抵抗,有些甚至是闻风而降。不出十日,广阳、昌平、军都、安次等县全部落入邓茂手中。 田峻率军来到路县(今北京市通州区)时,沮授私下里对田峻道:“此地离蓟县不过150里,骑兵一日可到。不过,属下以为,可暂缓进攻,先在此地休整几天再说。” 田峻道:“先生是何用意?” 沮授道:“以我军两万精锐骑兵,要攻被黄巾军几万乌合之众,易如反掌。但是,我们要考虑怎样才能获取更大利益。” 田峻心中一动,依旧问道:“此话何解?” 沮授低声道:“先待黄巾军大掠几天吧。等到财物被邓茂汇聚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接手,岂不快哉。” 田峻道:“恐百姓受黄巾之害……” 沮授道:“受害者,多是为富不仁者。” 田峻想了一下,觉得沮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此时尚在黄巾起义之初期,黄巾军并不劫掠百姓,只劫掠官府和世家。 田峻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要怎样……才能抓更多的俘虏?” 沮授道:“若我军先取小县,邓茂必聚兵蓟县,然后一战破之,所获俘虏才会最多。” 田峻心中暗喜,沮授能如此献计,说明已经对自己完全归心了。 “先生之言,正合吾意,就依先生之言。” 于是,田峻以将士们远来疲惫为名,在路县休整三天。 三天之后,又以敌情未明为名,再休整两天。 如此五天之后,田峻才分兵三部,令王双领兵五千取安次县,张飞领兵五千取军都县,田峻亲领一万取昌平县。皆一鼓而破之。 邓茂见田峻率大军来犯,立即传令所有外出掠夺的人马返回蓟县,以备大战。 至此,田峻认为时机已到,便传令召回王双和张飞的人马,一起向蓟县而去。 …… …… …… 第71章 刘玄德与关云长 辽东地属幽州,田峻在辽东的几场大战,使得田峻善战之名在幽州几乎是家喻户晓。 邓茂闻田峻前来平叛,不敢怠慢,立即汇聚所有乌合之众于蓟县。 待田峻来到蓟县时,蓟县的黄巾军人数已达六万多人。 邓茂仗着人多,早在城外列阵以待。田峻来到蓟县之后,没有扎营立寨,直接带兵在黄巾军对面列阵。 看着乱糟糟的黄巾军,田峻实在是无语。 此时的黄巾军,其实还是一群农民,历史上真正有战力的黄巾军,要数年后的黑山黄巾、白波黄巾以及被曹操收降的青州黄巾。战士也是需要战场磨练的,几年后的那些黄巾军,才是经过很多年残酷斗争百战余生的黄巾。 但此时,站在田峻前面的,就是这么一伙“逛菜市场”一样的……农民! …… 刚列阵完毕,黄巾军中便冲出一条大汉,对着田峻大叫道:“汉狗贼将,可敢上前一战?” 为了多抓俘虏,田峻还是决定给邓茂及其手下大将们一个“堂堂正正”战死的机会。 于是,田峻趋马上前,戏谑地叫道:“要斗将啊?斗将是有规矩的。打仗得有点仪式感!懂么?” 黄巾大汉问道:“规矩?啥子规矩?仪式感又是什么?” 田峻道:“斗将之前,要先有段开场白,然后通名,然后击鼓,然后才开打,懂不懂啊?连斗将的规矩都不懂,你这不是出来丢人现眼吗?在几万人面前丢人现眼,你不觉得脸红害臊吗?” 黄巾大将一听,果然害臊得满脸通红,心里一急,便脱口而出道:“不就是开场白吗?你听好了:此树是我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呃,敢情……是把自己当成剪径的了。 田峻很是无语,向张飞招了招手道:“翼德,你有经验,你来教教他吧。” 张飞纵马而出,大叫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前来送死?” 黄巾大将闻言,不甘示弱,大声回复道:“有何不敢?我来!” 喊完之后,才发现不对,好像对方是问谁敢去……送死! 汉军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黄巾军中也传来一阵哄笑声…… 黄巾大将大怒:“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说罢,也不管什么仪式感了,挥马舞刀,直取张飞! 张飞纵马上前,不到十合,将黄巾大将当胸一矛捅穿,举在空中…… 邓茂一见,大惊失色,因为刚刚出战的这位黄巾大将,正是自己手下以勇武居称的大将。 见到己方士气受挫,邓茂一挥手,三员大将齐出。 田峻也挥了下手,典韦和王双纵马上前,与张飞各自接下一人。 不到数合,张飞再次大吼一声,将对战的黄巾大将一矛捅穿举在空中。 典韦依旧是步战,迈着大长腿上前,左手一铁戟将敌将的战马脑袋拍扁,右手一铁戟将敌将人头拍扁。 与王双对战的黄巾,在见到同来的两将惨死后,心惊胆颤,掉头就跑,却被王双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后心,坠马而亡。 黄巾军连失四员大将,都是心惊胆寒,因军纪不严,更是交头接耳,噪声一片…… 田峻看到立威效果不错,便也不再耽搁,一声令下,全军冲锋。 二万骑兵冲击六万农民,结果可想而知。 黄巾军大败如山倒,邓茂被田峻一箭射杀,余众纷纷投降。 除少数有战马的黄巾士卒逃跑之外,六万黄巾军其本上被全歼,其中战死或自相践踏而死者万余人,跪地投降者四万余人。 在击溃了城外的黄巾军之后,田峻立即分出四支兵马,绕城而过堵着四道城门,不给城里的黄巾逃跑的机会。 城内的留守的黄巾本来就只有三千人余人,且以老弱居多,见无处可逃,只好开城投降。 田峻让张飞负责打扫战,然后领兵进城。 州牧府内,各种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州牧府后院,各种女人燕瘦环肥比比皆是…… 辽东军的军纪森严,无人敢私吞财物和侵犯汉族妇女。 田峻让成公英负责统计战果,后院那些被黄巾暴徒劫来的女子,则根据自愿,给予点钱财让其自去。无家可归者送到辽东安置。 …… “将军,我们……发了点小财!”成公英对田峻说道:“大致点算了一下,黄金不少于十五万金!” 汉朝一两等于1392克,十二万金相当于1670千克,也就是后世的167吨! “其它物资呢?” “白银约有万两,铜钱太多,尚未统计完毕,粗略估计不少于五亿(相当于五万金)。粮食足有三十多万石,其它财物及军械物资太多太杂,尚待统计。” …… 俘虏太多,缴获太多,也是很麻烦的…… 尤其是四万多俘虏,要送回辽东可不容易! 考虑到此次张飞在黄巾军中留下的凶名,田峻决定让张飞和家将晏昭率五千军队,将四万俘虏和缴获的物资押送到肥如县,再带信让田丰安排人到肥如来交接。 此战辽东军伤亡很少,仅战死不到一百人,加上重伤的一起,减员也才不到两百人。晏昭带走五千骑后,田峻手下仍有接近一万五千人马。 田峻又从被解救的郡兵之中挑选六百多人充入辽东军中,使辽东军兵力不降反增。 在蓟县休整了几天之后,田峻便接到了涿郡太守派来的告急信使。 田峻听说涿郡有求援信使到来,连忙让人请入中军大帐中相见。 少顷,两条彪形大汉昂然而入,为首一人,身高约七尺五寸(173米),人不是很长,手却很长(约1米长),一双大耳朵特别长。 田峻历经两世,见过手长的,没见过手这么长的;见过耳朵长的,没见过耳朵这么长的! 大耳朵汉子后面,跟着一条异常高大的壮汉,身高足有九尺(21米),蚕眉凤目,两颊通红,最吸人眼球的是胡子,足有两尺多长。 田峻一怔,不用介绍,这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草民刘备拜见田将军。” 果然是刘大耳朵! 田峻赶忙上前扶起道:“刘兄快快请起,可是皇亲国戚?” 刘备道:“在下刘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玄孙。因家道中落,失了爵位,如今已是……白身。” 田峻道:“无妨,昔高祖斩白蛇之时,亦不过一亭长而已。” 说着,田峻又看向刘备身后的大汉,问道:“刘兄身后壮士,必是万人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关羽关云长。” …… 第59章 有伤天和,毛骨悚然 素利自杀身亡,九千多鲜卑人放下武器投降。其余的五万多人马,全烧死在油松林中间的古道上! 其状之惨,震古烁今!! 田峻没有回头的路可走,只好绕道松林边缘。 曾经走过的路上,油松林依旧在燃烧,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数万鲜卑人和数万匹战马在松林中燃烧,空气中传来一股烤肉的香味。 如此大胜之下,“衣衫不整”的汉军将士们都欢呼雀跃,看向田峻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拜! 由于田峻担心计谋泄露,事先知道做战计划的只有黄忠、成公英和沮授三人,其它所有的人都是听命令行事。 田峻手下的这些士卒一直都不知道田峻有这样的图谋,因此,他们当中很多人也曾经怀疑田峻这次仆街成了一只兔子,一只害得他们被追得丢盔弃甲,差点连兜裆裤都丢掉的兔子。 直到冲出油松林间的通道,看到数万在烈火中绝望哀嚎的敌人,将士们才终于明白:他们的将军不是兔子,也不是狐狸或赛狐狸,依旧是他们原本心中的战神! 战士们都在欢呼,而田峻却没有表现出一丝高兴。 因为……实在“太惨了”! 惨到连田峻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实在是有伤天和啊! 这是一种违背了人类道德底线的行为! 可是,在这个时代,田峻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为了阻止五胡乱华,为了汉民族的文明不要被野蛮肆意践踏,田峻只能选择不停地去杀人,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杀人。 以杀止杀,是现阶段唯一的选择。 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考虑民族的同化…… 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火烧三千藤甲军时,望见那些被烈火活活烧死的人马,也是负罪感油然而生,忍不住长叹一声:“有伤天和,必折阳寿”。 而此刻,被烧死在油松林中的鲜卑人,不是三千,而是数万!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外如是! …… 于是乎,田峻也装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在将士们的欢呼雀跃声中,跳下马来,往前走了十余步,对着烈焰翻滚的松林,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然后,田峻深吸一口气,用异常悲怆的语气仰天大呼:“真他妈的……太……惨……了!” 声震寰宇,经久不绝。 将士们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对田峻的“仁德”深表感动。 良久,安静的气氛中传来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好香!” 这是典韦典凶神的声音。 “烤人肉原来也这么香,比起烤猪肉似乎……似乎还香一些。” 这是张飞张凶神的声音。 呃,都已经垂涎欲滴……饿得有些快要……饥不择食了! 好吧,一场狂奔下来,大家确实是又累又饿了。 可是,食物早就在“逃命”的时候丢得干干净净的了,只能杀马取食了。 正当田峻要下令杀马时,黄忠和成公英也带着大军从燃烧的松林边沿绕道前来迎接。两军相会,皆欢欣不已。 埋锅做饭,吃饱喝足之后,田峻对黄忠等人说道:“现在素利已死,十几万鲜卑大军覆没,东部鲜卑这块草原上,已经无人可与我军抗衡了! 是时候扫荡草原了,我们需要更多免费的劳力,辽东的发展,离不开鲜卑人无私的奉献!” 黄忠大笑道:“这有何难?没有了素利的东部鲜卑,就是一窝一窝的兔子,哈哈……” 一直被人骂成兔子的田狐狸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田峻对黄忠道:“我再多留给你五千人,青壮雄兔我要十万,少了一只,别回辽东。” “遵命!”黄忠行了个礼,接着又问道:“那其它兔子呢?” “那个嘛……人类不能只向草原索取,也要懂得回报。草原上的这些花花草草,也需要人血去浇漼,需要死尸去喂养滴。” 田峻用手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巴,接着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雌兔挑些长相好能生崽的吧。” 随后,田峻跨上苍菟战马,让王越和苏勇点了五千身体较弱或身上带伤的汉军,押着九千被烟燻火燎如同雷公一样的俘虏,踏上了回辽东的归途。 而张飞和典韦这两只噬杀成性的凶兽,则被田峻留在黄忠身边,继续发挥他们的特长。 …… 柳城里面,如今已是“大佬”云集。 得知田峻进了草原,被素利十万大军追杀之后,辽西辽东很多人都不淡定了。 首先是甩手掌柜田晏,接着是田峻的未婚妻夏雪和“小三候选人”蔡琰,再然后是气得扬言要罢工的田丰和沮授,这些人,在接到消息之后,全都心急如焚地跑来了柳城。 到了柳城见到夏育之后,两只威猛老头又差点打起来了。 “姓夏的!你在那臭小子身边,为什么不劝着那臭小子?!他是你女婿,他要有事,你女儿……你女儿就成寡妇了!”田晏的吼声响如洪钟大吕,声传数里。 夏育眼睛一瞪,“那只小怪物谁能劝得了?再说了,我女儿还没嫁过去呢,就算嫁了,大汉朝也不禁二婚!” “呃,你……你……你……”田晏被噎着了,“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夏雪上前扶着田晏,对着自己老子凶道:“谁要二婚了?峻哥哥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哼哼,好啊,你还骂峻哥哥是只小怪物,那还不是你自己挑的女婿!” 女生外向,夏育欲哭无泪。 蔡琰上前劝道:“峻哥哥那么厉害,你们瞎担心什么呢?当初他在太子河上打虎的样子,哇!好帅啊~~……” 蔡琰一脸花痴模样,眼中满是星星,众人都是无语…… 沮授和田丰等人,也是叹息不已,心急如焚。 如此煎熬,度日如年! …… 几天之后……黄昏时分。 夕阳从西边山坳上缓缓坠落,只留下半张脸,将余辉洒向大地。 在柳城外面,一群骑马的“难民”背对着夕阳而来,在夕阳的余辉里拉出一道道长长的身影。 这是一群特殊的难民! 其特殊之处不仅在于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甚至赤身露体。 其特殊之处更表现在,他们押着一群“黑鬼”!眉毛、胡子全被烧焦,满脸油烟的黑鬼! “敌袭……备战……” 出于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城上的守军们大喊了起来。 田晏等人也全被惊动了,都屁颠屁颠地往城头上跑,连腿上有伤的夏育,也由亲兵抬着来到了城头。 渐渐的,那支古怪的队伍近了,那群衣衫不整的生物明显是人。而且……有点象是是汉人,而那群“黑鬼”,似乎……似乎是鲜卑人打扮。 有眼尖的士兵突然大叫起来: “田将军,是田将军回来了!” “田将军凯旋归来了?!” …… 城门打开了,人们疯狂地涌出城去,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年近花甲的老头子田晏。 田峻很是感动,也跳下战马向田晏跑去,一边跑一边张开双臂,激动地大声叫道:“父亲,我回来了!” 突然!! 田峻一个趔趄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飞奔而来的田晏,吓得扭身就逃。 因为……因为田峻惊恐地发现:田晏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令人恐怖的……扫把! …… 第72章 未解之迷 关羽一抱拳,正要回答,刘备却抢先回答道:“此吾之义弟也,正是姓关名羽字云长,不知田将军何以知之?” 田峻没有回复刘备,脸上不动声色,绕过刘备,对关羽行了一礼道:“去年五月,本将闻得涿郡有两位英雄,一人叫做张飞张翼德,另一人叫关羽关云长,便特意前去寻找,没想到却只找到张飞一人,心中常感遗憾!没想到今日在此相逢,真乃人生快事也!” 关羽也还礼道:“能得将军看重,羽三生有幸也!” 田峻将刘备撇到一边,直接问关羽道:“不知涿郡形势如何,关兄二人又是如何出现在蓟县?” 关羽正要答话,刘备又抢先回答道:“禀告将军,黄巾贼将程远志率军围攻涿郡郡治涿县。涿县只有郡兵三千多人,岌岌可危!我兄弟二人受命杀透重围,前来求援。” 田峻道:“真勇士也。两位可有部曲?” 刘备道:“备家业不振,未有部曲。” 听刘备如此一说,田峻也算是明白了: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关张起事时,因张飞倾尽家产,又得商人苏双和张世平资助战马,才招得郡中勇士三百多人。而在这一世,没了张飞这个富豪的参与,卖草鞋的刘备和卖枣的关羽,自然就没钱招募勇士了,没有部曲,仅凭刘关两人,自然也就杀不了程远志立功了…… 田峻对刘备和关羽两人其实都非常欣赏,只是,刘备这人是绝对不可纳为己用的。这人就是个“坑老大专业户”,收留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收留刘备,被刘备骗走了不少人马;陶谦收留刘备,结果莫名其妙死掉,并让刘备占了徐州;袁绍收留刘备,结果死了颜良、文丑;曹操收留刘备,结果被刘备杀了手下大将骗走几万人马;吕布收留刘备并在辕门射箭救了刘备,结果白门楼上刘备反而劝曹操杀了吕布;刘表收留刘备,结果被刘备夺了荆州;孙权欲收留刘备,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刘璋给刘备钱粮让刘备帮忙打张鲁,结果刘备夺了益州…… 这人,天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其命格,跟他那匹“的卢”马一样,都是“妨主”的。 刘备后来所得的那匹“的卢”马,谁骑“妨”死谁,唯独“妨”不了刘备,其原因不外乎是……遇到比它更能“妨主”的生物了…… 所以,所有的穿越众们,只要是不想跪舔刘备的,都会对刘备避之若洪水猛兽。 刘备不可用,不过关羽实在是员忠勇猛将啊! 关羽与刘备,恰好是两个极端! 刘备是“妨主、坑老大专业户”,而关羽却是忠义千秋的代表,黑社会组织的精神领袖。 在我国,只有两位圣人,分别是孔圣和关圣。 白社会拜的是孔圣,黑社会拜的是关圣。亦正亦邪者既拜孔圣又拜关圣,非正非邪者则不拜孔圣也不拜关圣。 白社会以各种“道理”或者各种“歪理”维系群体,所以拜孔圣。 黑社会以忠义维系群体,所以拜关圣。 由此可见,关羽确实是忠义的典范! 但是……最奇怪的也就在这里!! 最不讲忠义的人,却得到了最讲忠义的人一辈子的跪舔! 刘备和关羽,一个是坑主的代表,比之“三姓家奴”吕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是忠义的代表,虽千折百回不改忠义初心。 这样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并且不离不弃名传千古,也真是……动物世界的未解之迷。 …… 不过……现在关羽和刘备才刚凑合到一起,应该……还没有发展到抱在一起睡(同蹋而眠)、食髓知味的程度吧? 或者……还来得及挖墙角? 想到这里,田峻开口道:“刘兄沉稳,就留在我身边参赞军机吧,关兄勇毅,在我帐下担任校尉,你看如何?” 刘备和关羽同时抱拳行礼道:“愿听将军吩咐。” 呃,还好,应该……还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田峻心中暗喜。 随即,田峻下令大军尽快做好出征准备。 第二天下午,田峻下令以关羽为先锋,以王双为副先锋,领兵五千,驰援涿郡。而田峻自己,则率一万大军为后队,带着辎重物资,随后赶去。 关羽和王双带着五千人马,一路疾驰,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涿县。不过……还是来迟了。 两天前,涿郡就被攻破了,也就是说……在刘备和关羽刚杀出城来求援的当天晚上,涿郡城就被攻破了。 没有了张飞的参与,涿郡城在黄巾之乱中的结果,与原本的历史有了很大的差异:城池被攻破,太守战死,郡城及周边各县均遭洗劫。 …… 邓茂兵败蓟县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涿县。 陈远志见田峻大军到来,再不敢与田峻列阵而战,而是居城而守,希望凭借城墙消耗辽东军的兵力。 田峻没有马上攻城,而是屯兵城外打造攻城器械。 第二天,十座高大的井阑及一百多架云梯打造完毕,田峻才挥军攻城。首先是骑兵抵近城墙射杀城头的黄巾士卒,然后是让善射的士兵站在井阑上射杀黄巾士卒。 幽州民风剽悍,黄巾军中虽也不乏善射之人,但因缺乏严明的军纪和有效的组织,被井阑上的弓箭射和城下的弓箭手给压得死死的。 关羽和典韦等人乘机攀云梯杀上城头,身后的辽东将士蚁附而上。占据了一段城墙。 陈远志见形势危急,亲自带着一支精兵前来厮杀,被关羽手起一刀,劈成两半。 黄巾军士气大泄,典韦乘机杀下城头,打开城门。田峻与王双率骑兵冲入城内,黄巾军大败。 田峻乘机分兵夺取四门,来不及逃走的黄巾军全被关在城中,只好向辽东军投降。 …… 事后清点战果,辽东军损失了四百多人,共击杀黄巾军五千多人,俘虏三万多人,尚有一万多人在辽东军夺取城门之前逃出城去。 其它缴获物资比蓟县只多不少。仅黄金就缴获了十五万两(相当于2吨),粮食五十万石,铜钱来不及点算,估计足有六亿钱(相当于6万金)以上。 缴获比蓟县还多的原因,其实是跟人口和地域有很大关系。 涿郡在广阳郡的南边,人口更加密集,世家士族更多。广阳郡的在籍人口只有28万,而涿郡的在籍人口有63万之多,相当于当时整个并州的人口总数。 于是,刚刚从肥如县返回的张飞和晏昭,又被田峻安排押送第二趟财物和俘虏去肥如…… 第60章 试探田沮两人 “你们说,此次……该怎样向朝廷报功?” 柳城议事房中,田峻看着田丰和沮授,貌似随意地问道。 其实在田峻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田峻这样问,只是想看看这两人的态度,看他们对朝廷还有几份忠心。 “杀了素利,自然是要据实上报朝廷的。”田丰道。 还是没有归心啊…… 田峻的心往下一沉,但旋即又听田丰道:“至于其它战果,就不必据实上报了。” “呃……” 你丫的就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田峻心中暗喜,这说明田丰对朝廷的忠诚度已经没多少了。自从有关天子刘宏的近况和太平道的消息传到辽东后,田丰似乎就变得关心辽东更胜过关心朝廷了。 田峻不动声色,依旧貌似随意地看向沮授道:“沮先生认为呢?” 沮授劝道:“杀了素利,功劳已经足够大了,你要再把歼敌数冦万的功劳报上去,你也就别想在辽东呆下去了。” 田丰也劝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田将军若想干一番大事,还需适当韬光养晦,暗中发展为好。” 田峻没有说话,做出一副不舍不愿的样子。 沮授见状,继续劝道:“昔范蠡遗书越国大夫文种曰:“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将军牧守辽东已有数年,若诸胡咸服,还能久乎?” 田峻道:“两位先生说的就是养贼自重了,这种欺瞒朝廷的事情,会不会不太妥当?” 田丰怒道:“将军欺瞒朝廷的事还少吗?如今天下将乱,若不自保,何以存活?属下斗胆,想再问将军之志。请将军以实告之!” 呃,这刚烈性子,难怪在原本历史上会得罪袁绍而被袁绍弄死…… 田峻深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再不复刚才随意的样子,一脸凝重地说道:“本将平生之志,原本是欲效卫、霍,做大汉之藩篱。可如今看来,乱世将至矣!若天下大乱,何人又能独善其身? 故,若天下大乱,朝廷能扶则扶,若不能扶……我也当尽我所能,护得百姓安宁,为我大汉民族,多保留一份元气!” 就差没说待天下大乱时,老子就要割据造反了…… 田丰与沮授对视一眼,然后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若果真如此,我等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田峻扶起两人道:“能得两位先生相助,乃本将之福,万千百姓之福也!” 接着田峻又道:“本将此次将亲往雒阳一趟,报功文书嘛,就写歼敌一万,斩杀素利,我方损失三千人马,再多渲染一下鲜卑的凶残。这些,就有劳两位先生了。” 待田丰和沮授应了声喏之后,田峻又道:“若乱世到来,辽东的首要任务就是救人,尽可能多地吸收难民。一方面多为汉民族留一份元气,同时也是积蓄势力。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们工作的重点是: 其一,尽最大的努力储存粮食。除了以我之前提到的以酒换粮,还要派出商队,外出购粮。之前从鲜卑手中缴获的黄金,要尽快变成粮食! 其二,高炉冶铁要再扩大规模,多储存一些农县和兵器。我这次带回来的这九千多俘虏,全部用于挖矿。 其三,加快垦荒进度,我已经让黄忠给我去鲜卑草原抓俘虏来做“免费劳力”,目标是十万俘虏,大部分鲜卑俘虏可用来垦荒,少部分用来修路和造船。 其四,造船,越多越好。中原地区的流民来辽东,路途遥远,很多人到不了辽东就冻饿而死了。所以,我们要想办法用船运送流民。待回辽东后,请田先生安排专人负责造船。” 田丰道:“若是用船运送流民,须得在青州或冀州沿海地区有收容流民的场所,这事想要如何解决?” 田峻道:“这就是我这次要去雒阳的主要目的。时间很紧,辽东的事就请两位先生多操点心,我在柳城休息几天,便立即启程去雒阳。” …… 此时正值春耕,田丰等人也是事务繁忙,在事情安排好之后便赶回了辽东。 田峻在柳城休息了三天,感觉精力体力都恢复如初了,才带上王越和柳毅及三百亲卫,往雒阳而去。 …… 两天之后,田峻来到巨鹿,见天色已晚,便在巨鹿城中的驿馆安顿下来,打算暂住一宿。 刚刚洗刷完毕准备休息,便有亲兵来报有客来访。 田峻正要让人去请,却见有四人已经到了自己的馆舍门前——也就是说,这四人是驿卒不敢阻拦,可以在驿馆来去自由的! 田峻不由心中暗惊,再仔细一看其为首之人的气势以及模样打扮,田峻便大致猜到了这人是谁! 当先一人乃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道,长得身材高大,相貌清濯,眼神极是锐利,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辈。其后跟着的三人,也都是身材雄伟,气势不凡。 王越和柳毅也看出了来者不善,走到田峻身边,一左一右,按剑戒备。 田峻看了一眼老道头上扎的黄巾,又看了一眼老道手中的九节杖,不动声色的说道:“大贤良师来访,有何见教?” 老道冷哼一声道:“还算有点见识,一眼就认出了贫道,贫道正是张角。贫道此来,只想问田将军一句话:田将军为何在辽东禁止本教传道,还将本教的徒众抓了去挖矿垦荒?” 田峻道:“他们不遵法度,聚众作乱,蛊惑民心,官府按律办事,有何不妥?” 张角冷笑道:“笑话,太平道救苦救难,与民为善,便是天子脚下的洛阳,也不曾有人禁我传道,莫非辽东之地,不是天子所管?” 田峻也冷笑道:“莫非大贤良师已与当今皇帝陛下达成协议,但凡教民作奸犯科,官府不用再管?” 张角眼神微眯,沉声道:“你可听说过当今天下各郡县,还有谁会去管我教民之事?你又是否知道,他们为何不管?” 田峻也沉声道:“因为你有百万教众,他们唯恐被你报复,巴结你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敢管你的事?对么?” 张角道:“正是如此,所以,贫道劝你也识时务些,过去的事,贫道也可以既往不究。” 第73章 各领风骚 田峻在涿郡灭掉陈远志这支黄巾主力之后,幽州黄巾军的力量被严重削弱,再没有大股黄巾存在。 于是,田峻便屯兵涿县,然后分兵四出,继续剿灭小股黄巾。同时派人绕道并州,六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往雒阳。 …… 田峻从三月初接到圣旨出兵,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基本剿灭了幽州黄巾军。 而此时其它战场的形势却很是不乐观: 豫州方面:波才近二十万大军进军颍川,连续打败朱儁和皇甫嵩,将皇甫嵩和朱儁围在了长社城。 冀州方面:卢植先胜后败,而且是一败再败,最后只好深沟高垒,与张角长期对峙。 兖州方面:黄巾大将卜已正在攻打濮阳,朝廷无力救援。 青州方面:除了几座大城外,已全部被黄巾攻占。 荆州南阳:黄巾大将张曼成已攻占南阳郡治宛城,几乎所有南阳县城都陷入黄巾之手 其它各州的黄巾,朝廷无力派兵,都还只有郡兵在各自为战。 …… 正当刘宏焦头烂额、寝食难安的时候,两道奏章几乎同时送到了洛阳。 第一道是朝廷派去督战的左丰派人送来的。 左丰向皇帝密奏,说卢植“故意避战,存有私心”。 刘宏看罢大怒,派人去捉拿卢植,送京问罪! 第二道是田峻派人送来的。 田峻向刘宏奏报说幽州黄巾已经大部被剿灭,并随奏报送上了邓茂和陈远志的人头。 刘宏看罢大喜,刚好降罪卢植之后,冀州汉军缺乏主帅,刘宏便立马下旨:让田峻带兵南下,接掌卢植所部的汉军,负责冀州剿贼。 ……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五月,太监左丰带着一队羽林军来到涿郡,向田峻宣旨:加封田峻为北中郎将(战时统帅之一),接替卢植,负责剿除张角的黄巾主力。 田峻接到圣旨之时,张飞和晏昭已经押送俘获后返回涿县,柳毅也从雒阳赶到了涿县。 得知冀州的情况后,田峻立即从涿郡带兵南下,由于是全骑兵,仅用三天时间便赶到了广宗。 卢植因连败数场,已退到广宗城外三十多里的地方立寨,利用深沟高垒,才挡着了张角的进攻。 到了广宗之后,田峻没有立即去接受卢植的军队,因为朝廷也还没有正式向卢植宣旨解除卢植的军权。 实际上,朝廷为了让军权完成顺利交接,前来向田峻和卢植宣旨的是同一个太监和同一队羽林军。 于是,田峻先是另立一营,又给左丰送了些“土特产”,求得左丰暂缓两日宣旨。 在安排好了之后,田峻便带着典韦和张飞,前往拜见卢植,执礼甚恭。 此时虽未正式宣旨,但卢植早已得到朝中同僚的暗中传讯,知道了朝廷的决定,便叫来北军诸将,与田峻做工作上的交接。 两日之后宣旨,卢植随左丰前往雒阳,田峻打点了左丰和羽林将士不少礼物,求得羽林将士们沿途善待卢植,又与卢植的弟子刘备相送卢植三十余里,方才返回军营。 回营之后,田峻正式就职冀州战区主帅,将北军与辽东军合在起,共有四万五千人(其中骑兵二万五千人,步卒两万人)。成为了几大剿贼战场上兵力最多的一支汉军。 此时的冀州黄巾,由于裹挟了大量百姓,数量已达二十万人,也是几大战场上黄巾军最强大的一支。 得知卢植被朝廷降罪,汉军临阵换帅,张角便认为有机可乘,带着十五万大军出城,前来进攻汉军营地。 …… 黄巾军一出营,田峻就接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沮授向田峻建议道:“我军有骑兵之利,不如放弃营地,与之列阵而战。” 田峻点了点头,又看向成公英。 成公英想了想,对田峻献计道:“属下有一计,公子只需如此如此,必可战胜张角。” 田峻闻言,大赞道:“此计甚妙!” 于是,田峻让张飞和王双带一万骑兵先行出营,退入群山之中。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一万五千骑兵和二万步卒在原野上列阵。 …… 约莫过了两时辰,黄巾漫山遍野而来,在离汉军两里处列好阵地,然后一辆豪华的马车,在一队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的护卫下,来到阵前,马车上坐的,正是一年前田峻在钜鹿城中见到过的大贤良师张角。 张角端坐在高高的车架上,对田峻喊话道:“田将军别来恙?为何要来与我教作对?” 田峻道:“汝等反贼,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张角大笑道:“反贼么?当初那刘邦,亦不过秦朝之反贼尔,等到夺了江山,坐了朝堂,就不再是反贼了。此成王败寇之理也。田小将军乃精明之人,不至于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吗?” 尼玛,这嘴好毒哦,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呢? 田峻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暴秦无道,故高皇帝灭之,汝一介妖道,蛊惑人心,涂毒天下,岂能与高皇帝相提并论?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呃……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何如此嚣张如此有恃无恐了,因为你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刀砍不破,枪扎不进,箭射不入了。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强者难敌! 其实……其实……我好崇拜你的胡子哦,生命力太强了!如此厚实的皮它也能长出来……” 张角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竟哑然失笑道:“好一张利嘴!贫道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你这么说话的!” 田峻立即回骂道:“你又说错了,你不是活了大半辈子,而是活了一辈子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聊天了?! 张角终于怒了,大骂道:“我见你在辽东执政颇善,故此想要劝你弃恶从善,你……你……竟然如此无礼!” 说罢,张角转过身,举起九节杖,大叫一声:“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巾将士见状,也跟着大叫起来: “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十五万黄巾将士齐声呐喊,声音如惊涛骇浪一般,黄巾军士气大振,个个如吃了兴奋药一样。 汉军中的北军将士,闻到这惊涛骇浪般的呐喊声,尽皆色变! 第61章 相见在钜鹿 “可本将不信这个邪。” 田峻冷笑道:本将能砍下槐纵的人头,砍下檀石槐的人头,砍下素利的人头,就是因为本将从不信邪!” 张角眼光更加凌厉,低喝道:“你可知道这钜鹿城中,有我多少教众?” 田峻道:“纵有百万又如何?莫非你起事造反之日就是今天?” 张角迟疑了良久,脸色数变。 田峻说得没错,张角虽然在钜鹿徒众数万,但此时还没到造反的时候。 还没到造反的时候,就不敢明目张胆地把田峻这位朝廷的破虏将军怎么办。何况,田峻手下还有三百精兵? 突然,张角爽朗地大笑起来。 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的语气,换用一种很慈祥的语气道:“果然是少年英杰,传言不虚啊!贫道刚才故意相试,请田将军莫怪。” 田峻也换用一副轻松的语气道:“大贤良师专程来见本将,就是想试探一下本将的胆量么?” 张角摇了摇头道:“非也,听说辽东治政,多有与民为善者,这一点,与本教宗旨暗合,故来相见尔。看将军是否与本教有缘。” 田峻不动声色地说道:“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与民为善乃治政之根本。与缘份无关。” 张角笑道:“既然同是与民为善,那就是志同道合,就是有缘。” 田峻大笑道:“或者,志虽同,道却不合。大贤良师是真心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并为之而奋斗。这一点,与田某相同,故曰“志同”。 但你我所走的道却不一样。以后……以后你会明白,你选的那条道,其实是走不通的,不仅是现在走不通,纵是再过千百年之后,依然……依然是走不通的。” 张角脸色凝重,轻声问道:“为何走不通?可有依据佐证?” 田峻道:“人的心中栖息着恶魔,你把它放出来很容易,可是放出来之后,当你发现它强大的破坏力而想要再控制它时,你就会发现,你其实根本就控制不了它,更不要说再将它关回去。到那时候,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反噬你的理想!看着它破坏这个世界……” 张角沉默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我……还是想要……试一次!” 说罢,张角没有再说什么,提起九节杖顿了一下,转身带着随从径自离开。 看着张角那落陌的背影,田峻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烦乱。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有理想的“志士”,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不缺这种胸怀天下百姓的志士! 他们的情操远比昏庸的君王高尚,远比尸位素餐、营营苟苟的官吏们让人钦佩。 但是,错误的方向注定了他们只能被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因为,他们高估了人心和人性。人之初,性本善,而人心却有着恶念!那种没有差别的平等是永远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这些“志士”们自己,又何尝有人做得到过? 现在如此,未来,亦是……如此…… 说得更透彻一点就是:这世界上永远会存在着两个阶级:一个是“有权”阶级,一个是“无权”阶级。 有权阶级掌控资源和利益,剥削和掠夺无权阶级…… …… 柳毅向田峻抱拳道:“将军,要不要我去取他性命,以绝后患?” 田峻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很厉害,你未必打得过,就算是我和王越将军,也未必就能赢他!” 王越点了点头道:“没错,此人武艺,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柳毅道:“何以知之?” 田峻一脸凝重地说道:“他的九节杖,看起来像竹杖,但其实并不是竹杖,很可能是殒铁所制,重在百斤以上!” 说着,田峻朝地上的印记指了指。 柳毅顺着田峻的眼光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见院子里干硬的泥地上,出现了一个深约三寸拳头大的凹痕!而那个位置,正是张角离开时,九节杖顿了一下的位置! 轻轻一顿使将干硬的泥土顿出一个三寸多深的凹痕,这九节杖当在百斤以上。而这一百多斤的九节杖,拿在张角手里,却像普通空心竹子一样。由此可见张角力气之大! 田峻对柳毅道:“钜鹿城不能再呆了,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柳毅道:“刚才不是说……他不敢么?” 田峻道:“没错,在钜鹿城,我就是住上十天八天,只要张角还没有公然造反,他就不敢对我下手。但是,一旦我们离开钜鹿城,他就可以让太平道教众伪装成土匪袭击我们。 因此,我们要赶在他通知城外的教众之前离开钜鹿城。不给他组织城外教众来对付我们的机会!” …… 田峻没有料错张角,张角走出驿馆之后,立即就派人骑快马去城外安排了。 但是,让张角没想到的是田峻的反应更快,在张角走出驿馆不到半个时辰,田峻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此时虽已时近黄昏,却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 田峻乘机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钜鹿城,连夜向邺城方向而去。 待到张角获知消息时,田峻已经出了城门,且田峻三百多人全是骑兵,张角想追也追之不及了,只好长叹一声道:“此子年方弱冠,却行事如此老辣,英雄盖世的檀石槐死在此子手上,也死得不冤啊!” 弟子波才道:“此子今日逃脱,万一向朝廷上奏,会不会对我教不利?” 张角道:“这倒是无妨,朝廷中也有我们的人,连大儒卢植上奏攻谄我教,都已经被皇帝免职,而况他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 波才又问道:“要不要安排人刺杀他?” 张角想了一下道:“此人留下,必成后患。你去安排吧。注意不要让人知道是我教干的。” 顿了一下,张角又道:“今日站在田峻身边的两人中,年长的那位是剑神王越,与戟神李彦和枪神童渊齐名,合称“大汉三神”,此人剑法超绝,出神入化,不可小觑。” 波才又问道:“那王越武艺,与师尊相比如何?” 张角想了想道:“应在仲伯之间。汝等若想行刺田峻,要尽量避开此人。” …… 田峻等人一路急驰,三天之后便来到了雒阳,让人向朝廷报功之后,便暂时在驿馆住下来等待召见。 第74章 董政之谋 在十五万黄巾大军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原卢植统领的北军将士,因多次被黄巾打败而尽皆失色。 而随田峻从辽东来的将士,则因曾在幽州连翻大捷,依旧士气高昂,对黄巾军狂热的呼喝声不屑一顾。 田峻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也暗暗吃惊。 田峻终于明白卢植为何而败了。 卢植就是败在这黄巾将士狂热的呐喊声中! 黄巾虽是乌合之众,但若人人在这呐喊声中狂热起来,悍不畏死地冲击,以其人数之多,足以毁天灭地! 对面的黄巾军开始冲锋起来了,漫山遍野,一边大喊着口号,一边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没有队形,甚至没有编制,但却人人奋勇争先…… 这就如一群蚂蚁一样! 蚁贼!难怪黄巾军被称为蚁贼! …… “全军撤退!” 没错,是撤退。田峻没有下令进攻,而是下令全军撤退。 在这种情况下,以三万军队迎着十五万狂热的宗教信徒的进攻,一定会败得很惨! 既使通过死战得胜,汉军将士也会伤亡过半。 无论是惨败还是惨胜,都不是田峻所能接受的,所以,田峻果断地选择了撤退——步兵在前,骑兵断后,快速有序地撤退! 撤退不是溃退,汉军的撤退,是成公英所献计谋的一部分! “带着黄巾军跑”就是计谋的第一阶段。 黄巾在开战之前已经跑了三十里,此时被张角鼓起狂热的士气全力冲锋,又还能冲多远? 而汉军不仅训练有素,体能远好过黄巾军这群乌合之众,还比黄巾军少走了三十里路!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黄巾将士纵然狂热,人力有时而穷,又能坚持多久? …… 道理就这么简单! 黄巾军见汉军“仓惶”逃跑,更加狂热起来,人人奋勇追敌,本来还有点建制的,反而彻底放羊了…… 论体能,黄巾军与汉军相差太远,加上本来就有接近2里的距离,很少有黄巾军将士能追上汉军。再加上,黄巾军中本来就缺少骑兵,少数冲得快的骑兵和飞毛腿士卒,也干不过田峻的安排断后的辽东骑兵。 如此一追一逃,逃跑的汉军没死几个人,反而是追杀而来的黄巾军被射杀的人更多一些。 不过,黄巾人山人海,死几百个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依旧毫不停歇,一路猛追。 当田峻的汉军往后退了大约十里时,黄巾将士们终于“退烧”了,口号也喊得很小了,脚也抬不动了。 张角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正要下令停止追杀“汉狗”时,已经晚了。 左边号角声起,张飞带着五千辽东骑兵冲进了黄巾军的左翼; 右边号角声起,王双带着五千辽东骑兵冲进了黄巾军的右翼; 前面号角声起,田峻的一万五千骑兵分成三路,返身冲进了精疲力歇,目瞪口呆的黄巾军中。一万北军步兵也跟看骑兵返身杀来,借机扩大战果。 黄巾军本是乌合之众,只是缘于宗教的狂热而亡命“冲杀”,如今精疲力尽,又完全跑乱了建制,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 十五万人各自为战,要多乱就有多乱! 再被几万骑兵冲杀,就变成了……要多惨就有多惨了。 …… 于是乎,十几万失去建制、精疲力尽的乌合之众,在数万骑兵的冲杀下迅速崩溃,其状甚惨……甚惨…… 缘于田峻在幽州时不杀黄巾俘虏的好名声,很多黄巾军纷纷跪地投降。 杀敌两万多人,俘虏八万多人,很多黄巾军在旷野中逃散。 …… 张角也是有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的,这些骑兵全是黄巾力士组成,属于张角的亲兵。兵败之时,张角领着亲卫骑兵,从自家的乱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向广宗退去。 田峻领着五千骑兵紧追不余,张角让黄巾力土断后,死命拖着田峻的追兵,才得以安全退回广宗城中。跟着张角逃回的黄巾将士,不足一万……步兵,实在是跑不过骑兵! 出征时十五万人,回来时仅剩一万多人! 此时,加上留守广宗的五万人,张角上可用兵力也才六万人。 最关键的是,田峻的骑兵又冲了回来,屯兵在广宗城外。 …… 此消彼长,张角知道此时田峻的汉军实力,已经远超自己在广宗城内的这些乌合之众了,只好谨守城池,与手下大将们一起商讨对策。 手下大将褚飞燕向张角献策道:“地公将军张宝在下曲阳城中,尚有三万将士,不如将其召来。” 张角摇了摇头道:“不可,田峻用骑兵屯于城外,恐怕地公将军的人马未及入城,就会被田峻的骑兵中途截杀!” 人公将军张梁道:“何不死守广宗,召其它各地军队来援?” 张角苦笑道:“这样自然是好。不过,冀州黄巾已经难有援军,从青兖调兵,一来一回,迁延日久,我担心以田峻兵锋之盛,广宗恐怕很难坚持到各地军队来援。” 又有大将董政向张角献计道:“我军在冀州势力大损,何不退入兖州?” “退入兖州?”张角愣了一下,接着问道:“董将军是如何想的?” 董政道:“我军势力太过分散,很容易被汉军各个击破,如今既然在冀州受挫,不如南下兖州,与卜已的黄巾军汇合,再沿途收拢各处零散的军队,裹胁一些百姓,聚拢数十万军队,再与汉军决战?” 张角沉思良久,才说道:“计是好计,但有两点难办啊: 其一,我军该如何从广宗脱身,田峻可是有数万骑兵啊。 其二,若我们去了兖州,田峻也必会追着我们去兖州啊。” 董政道:“田峻只是负责冀州战场,要进入兖州,须得汉狗皇帝重新下旨,就算汉狗皇帝同意田峻去兖州,一来一回,也是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聚拢军队。只是……我们要从翼州脱身,并不容易。” 张角沉思良久,不能决断。 董政断然道:“广宗危矣,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况三军统帅?末将请天公将军暂离广宗,轻骑南下,末将愿率一支人马,死守广宗,拖着田峻。” 第62章 布局东莱 此时的天子刘宏,已经从一位有为之君彻底沦落为昏君了。 刘宏与美女们在裸游馆的凉殿里饮酒,经常是通宵达旦。还常常感叹说:“假如一万年都如此,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因为整夜的饮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天亮了还不知道,灵帝又让宫内的内监学鸡叫,在裸游馆北侧修建了一座鸡鸣堂,灵帝每当连夜地饮宴纵欲醉了以后,往往到天亮时还在醉梦中醒不过来。这时候内监们便争相学鸡叫,以假乱真来唤醒灵帝。裸游馆的宫女因为浓妆艳抹与刘宏同浴,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流到河渠里,将整条河渠都变得香气袭人,河渠也因此而被雒阳人称为“流香渠”。 若是以往遇上这种与胡人作战的大捷,刘宏会立即召见有功将士,但现在的刘宠却整日整夜的在裸游馆中玩乐,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还要多。所以,至到第二天,才有宦官前来通知田峻,让田峻三日后才去上朝。 知道了上朝时间安排,田峻也就不用在驿馆等了。 于是,田峻便拿了两箱礼物前去拜见何进。 何进出身屠户,早先丧母。其父何真再娶,生有一子二女。后来,因同父异母之妹被选入宫中,成为贵人,并受宠于汉灵帝。何进被拜为郎中,随后迁虎贲中郎将,任颍川太守。光和三年(180年),何贵人被立为皇后,何进也因此而拜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 此时已是光和五年,何进的官职已经是侍中、河南尹。 侍中是辅佐皇帝,相当于皇帝身边的顾问,官职不在正规的官职范围内,属于正规官职之外的加官。级别属于从一品。河南尹是雒阳京城所在郡的最高行政长官。 此时的何进,虽然还不是大将军,但集河南尹和待中两样官职于一身,也算是位高权重,炙手可热了。 见到何进之后,田峻奉上两箱礼物,却没有礼单。 见何进有些诧异,田峻便打开第一个箱子道:“这一箱是辽东产的东珠,属于辽东“土特产”,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侍中大人笑纳。” 这就是送礼的“学问”了,后世给一些“有权人”行贿送礼,一律以“土特产”命名,于是:黄金成了土特产,珠宝成了土特产,人民币和美元成了土特产,美女成了土特产,小鲜肉成了土特产……,最后习老大下令,禁止京官接受“土特产”…… 此时还没有习老大,所以田峻送礼仍以“土特产”为之冠名。 何进见到这名贵的东珠,高兴得眉开眼笑:“好,好,这土特产不错。” 接下来,田峻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一张巨大的虎皮,也就是田峻在太子河上所打的那只虎的虎皮。 何进见到这张虎皮,眼睛又亮了起来。 何进本是屠夫出身,剥过的猪皮和羊皮较多,吹过的牛皮也不少,后来做了大官,位高权重,虎皮也是见过的。 但是,何进见到的虎皮都是来自体形较小的华南虎,从来没见过这种体形硕大的东北虎的虎皮。尤其是,这只东北虎身上没有半点伤口! “哇,这么大的老虎,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又是如何得到的?”何进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田峻道:“这只老虎,正是末将亲手所猎,特送与侍中大人,以表末将一片心意,祝侍中大人早日营登大将军之位。” 何进将虎皮放下,看看田峻,疑惑地问道:“这话又作何解释?” 田峻道:“按我朝惯倒,大将军之职通常是由太子舅父担任。皇子辨天姿聪颖,深得陛下欢心。侍中大人姿容雄伟,气宇轩昂,英才盖世,岂非天赐大汉之大将军?以末将观之,不出一年,侍中大人必会荣登大将军之位。” 何进因是出身草根,又曾从事过让那些“远庖厨”的读书人所不耻的“贱业”——屠宰行业,所以,虽然如今位高权重,却依然被士大夫们所轻视。 如今得田峻厚礼相送,马屁得拍,顿时心中高兴不已,大有得遇知己之感。 在留下田峻吃过晚宴之后,何进主动问田峻道:“其泰此次前来雒阳,除了报功之外,可有其它事情要办?” 这便是谈到“权钱”交易中的“权”了! 田峻道:“辽东之地,群胡环伺,若欲治辽东,必增加汉族人口。如今虽然天子有旨让辽东收拢流民实边,但道路遥远,流民因冻饿而死,倒毙于途者十之七八。所以末将在辽东造船,想从青州东莱沿海以船运往辽东。只是……” “只是如何?”何进问道。 田峻道:“只是家父年事已高,辽东情况又极其复杂险恶,实际上最近两年,辽东之政已经是末将在大力协助。若能让家父迁职东莱郡,末将亲任辽东郡守,那就于公于私,都再好不过了……” 何进大笑道:“这有何难?以真泰斩杀檀石槐之功,早该任封疆郡守之职,此前只给其泰一个杂号将军,实因其泰太过年轻尔。如今其泰已经行了冠礼,又有斩杀胡酉素利之功,正该量才而用。愿为其泰与陛下求之!” 田峻大喜拜谢,旋即又道:“末将与宦官赵忠有些小小的过节,会不会被十常侍从中阻挠?” 何进笑道:“无妨,但凡本官所奏,十常侍一般不会反对。” 田峻一愣,随即便又明白过来:此时的何进,其实还是与宦官是一党的。 正是有十常侍的帮助,何进的妹妹才能得宠,甚至在毒杀了刘协的母亲王美人之后,不仅不被刘宏降罪赐死,还被封为王后! 一直到何进当了大将军之后,何进才与十常侍势同水火,最后死于十常侍之手。 对何进来说,正所谓:兴也十常侍,亡也十常侍。 在拜谢了何进之后,田峻依旧回到驿馆等候皇帝召见。 …… 两天之后,刘宏终于上朝,田峻终于再次见到这位主宰我大汉六千多万百姓的皇帝。 此时的刘宏,早已不复五年前的风采和精神。五年前的刘宏,还是个年仅22岁的精神抖擞的有为之君, 而此时的刘宏,虽然才27岁,却衰老得如同五十几岁的老头一般,精神萎靡,睡眼惺忪,哈欠连连。 在接见了田峻之后,简单地勉励了几句,便直接让宦官宣旨:拜田峻为辽东太守,迁田晏为东莱太守。 下朝之后,田峻便离了驿馆,此时公事已了,该搬回到自己在雒阳的府中了。 带着三百亲卫来到田府门前,柳毅上前轻扣门环,前来开门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九尺的年轻壮汉! 第75章 财富的盛宴 张角一时难以决断,这事便只好先拖下来。 张角想拖一拖,田峻却不想再拖。 因为在这次大战中,有数万黄巾逃散,这些逃散的黄巾,如果再找到组织,整合起来,便又是数万大军。 所以田峻不想再拖,在扺达广宗城外的第二天便大举攻城。 这一次攻城,比之前攻打涿郡城要规模宏大很多,因为,在汉军的营地里,有卢植之前留下的大量的攻城器械。光井阑就有四十多架,云梯有两百多架,还有攻城锤好几个。 田峻做了两次试探性进攻后,便开始了正式攻城。 依旧是经典的“围三阙一”,东门外不投放兵力,北门和南门辅攻,各投入五千兵力,而进攻的重点则选择在西门,几十架井阑排成一排,不停地向城头倾泄着箭雨,北军的步兵将士们乘机登上云梯蚁附而上。 黄巾将士们也打得非常勇敢,冒着井阑上和城下抛射上来来的箭雨与汉军将士们殊死博杀。 双方激战了两个时辰之后,汉军将士们凭着良好的军事素质,在死伤了两千多人之后,终于夺取了一段城头并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张角指挥着黄巾将士们拼死反击,试图夺回这一段城头的控制权。双方围绕着西门边的城墙反复争夺,杀得难解难分。 站在望车上观战的田峻,看到西门成功地吸引了黄巾军的注意力,对身边的柳毅笑了笑道:“可以开始了。” 柳毅闻言,命人在城外空地上点燃早就准备好的五堆大火。 随着五堆大火燃起,原本做为辅攻的北门突然喧哗起来! 一阵喧哗之后,北门竟然打开了,五千多汉军骑兵顺利冲进了城门,向城中央杀去! …… 张角大惊,北门好歹也有五千多黄巾将士守卫,怎么说破就破了呢? “是董政!董政那狗娘养的……投敌了!董政是内奸!”褚飞燕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隔得老远就大声喊道。 “董政……董政……竟然是内奸……!”张角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褚飞燕和周仓等人见大势已去。只好让人抬了张角,带着三千亲卫骑从东门出城而走。 田峻乘机夺取了西门,跟在黄巾军后大砍大杀…… 广宗城就此落入田峻之手,上万黄巾战死,两万多人投降,随张角逃出城外的,不足两万人。 …… 当田峻来到广宗府衙时,一条大汉单膝跪地向田峻抱拳行礼: “公子,黑冰阁成员“灵猫六号”郭顺请求归队!” 郭顺?灵猫六号? 没错,就是郭顺,也叫董政。郭顺是真名,董政是化名,而灵猫七号,则是在黑冰阁中的代号! 早在六年前,当田峻从草原上归来之后不久,四军候之一的郭顺,便隐姓理名,悄悄的潜入了太平道组织的内部,并以其出色的武艺和能力,成为了张角的亲传弟子! 这件事,连苏勇和晏昭等人都不知道,知道此事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田峻,一个是柳毅,一个是郭顺自己。 即便是郭顺招募的那些柳毅派去潜伏相助的黑冰阁成员,也都是不知道董政的真实身份 …… 田峻走上前去,将郭顺扶起来,顺手给了一个熊抱,把郭顺感动得热泪盈眶。 “回来就好,郭兄辛苦了。” 田峻拍了拍郭顺的肩膀,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帮着弥坚(柳毅字弥坚),做黑冰阁副统领吧。位同裨将军。” 郭顺大喜拜谢。这个职位,比苏勇等人的校尉之职还高出了一级! …… 由于郭顺的战场倒戈,使得张角没有任何准备地逃离了广宗,广宗城内堆积如山的财物没有带走也没有被销毁,全部落入了田峻的手中。 看着堆满了府衙后院以及旁边军营中的金银珠宝及各种物资,田峻高兴得哈拉子直流。 见过很多金银珠宝,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 见过堆积如山的物资,没见过这么多的物资! 原本历史上,皇甫嵩攻破广宗城,光缴获的辎重车辆就有三万多辆,皇甫嵩把这些辎重车全部烧掉,光烧辎重车就烧了五六天! 田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甫嵩要把辎重车全部烧掉? 是什么原因使得皇甫嵩要将三万多辆辎重车“毁尸灭迹”、“挫骨扬灰”? 难道是这些辎重车犯了“灭九族”的大罪? 在看到这么多的财宝和物资之后,田峻终于理解了皇甫嵩的贪心。 这他娘的,谁能抵挡得住这么多财富的诱惑? …… 人之所以有节操,是因为遇到的诱惑不够大! 后世曾有位大佬想泡一位当红女明星,第一次送了个7万元的花篮,结果被退了回来;第二次送了个十万元的花篮,又被退了回来;第三次送了个二十万元的花篮,还是被退了回来。 这位大佬不信邪,一咬牙,送了个五十万元的花篮,结果……当天晚上,这位当红女明星便跟这位大佬住进了海边渡假村的酒店。 最后,这位大佬总结出一句很经典的话: “男人无所谓正派,只因受到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只因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之所以有节操,是因为你给的钱太少……” …… 田峻也有些迷失了,哈拉子流了一地。 “将军,抓获的俘虏太多,要怎样处理?”沮授问道。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张角已经南逃,要不要安排追击?”成公英问道。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被黄巾劫掠而来的数千女子如所处理?”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典韦喊你回去吃饭……” “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 “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 通过一天一夜的“奋战”,成公英和沮授终于为田峻交上了一份大致的清单: 金三十五万两,银八万两,铜钱十五亿,珠宝三百箱,古玩及字画等物共六百多箱,绢布八万多匹,粮食一百五十万石,其它不及清点者,尚有一万多辆装满物资的辎重车! 这……这得是抢了多少个世家……几代人,甚至几十、几百代人积累起来的财富啊! 田峻很震惊! 但是,回头仔细想想历史,田峻也就释然了: 历史上的李自成,只是在北京城,就劫掠卷走了6000多万两银子。张献忠往四川运银子,整船整船的银子都沉在长江中。 再看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大肆劫掠后,仅堆在天京库房里的白银就有上亿两之多。 汉末的董卓劫掠洛阳后,专门修建一座媚坞城堡来存放金银和粮食…… 孙子曰:“兵争为利”——战争的目的便是为了争利,没有利益便没有战争。 战争……果然是财富重新分配的……盛宴! 第63章 师弟王双 壮汉看到田峻,高兴得大叫起来:“公子!公子回来了!” 田峻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双儿?呃……长这么大了……不能叫双儿了,应该叫王双王子全了?” 壮汉喜极而泣,给田峻行礼道:“在下正是以前的双儿,公子想怎么叫都行!五年了,终于等到公子回来了。” 田峻滚鞍下马,扶起王双,在王双肩上擂了一拳道:“这几年你都吃了些啥,怎么长这么高了?五年前才到我肚脐眼上,现在都跟我一样高了。” 王双裂嘴一笑:“好像……好像比公子还……还高一丁点儿……” 田峻开心地大笑,又与王双站在一起比了一下,悄悄地掂起脚跟,才跟王双差不多高, 王双身高九尺,大概在21米左右,而田峻接近九尺,身高大约是20米左右,若穿上高跟鞋…… 好吧,矮点就矮点吧,体重几百斤的汉子,穿高跟鞋太不安全…… 正当田峻在与王双比高时,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涕泪横流地对田峻施礼道:“公子……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老朽以为见不到公子了。” 是良伯,这位在田晏当年获罪时,不离不弃照顾陪伴田晏的老管家! 田峻赶忙上前,扶起良伯,动情地给了良伯一个熊抱,眼含热泪地对良伯道:“良伯,峻儿此次回来,便接你和子全去辽东,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说罢,田峻像对待自己的老爷爷一样,与王双一左一右扶看良伯向院中走去。感动得良伯热泪盈眶。 自从五年前田峻和田晏都去了辽东之后,田家在雒阳的宅子就一直由良伯祖孙二人帮忙看守着,如今五年过去,良伯更加苍老了,而昔日的小屁孩王双,如今已今15岁了,由于发育得早,已经长成了一个身材九尺的大汉,只是身材的横幅还没完全发育起来,略微有点高廋的样子。 问到王双的武器,果然用的是:两石弓、大刀、流星锤。 田峻抽空与王双比了一番,结果是: 第一战,比空手步战,王双根本就不是对手,这个一点都不奇怪,前世的黑拳界高手,配合田峻在这一世的身体条件,若论散打,估记在这个时代是无敌了。 第二战,比射箭,王双略输给田峻,可能是臂力还未完全练出来,毕竟,王双才15岁。 第三战,马上兵刃战,两人斗了二百多合,王双才因力气不是而输给田峻。不过,其间王双丢出流星锤时,是出声提醒田峻的,否则的话,谁胜谁负尤未可知。 总的看起来,王双因年仅15岁,力气稍弱于田峻,算是稍逊一筹。但田峻估计,等王双二十岁时,很有可能会超过田峻。 田峻知道,王双的刀法是学自田晏,但箭术和流星锤却不是学自田晏,而是田晏去了辽东之后才学的。问了王双之后,才知道竟然是学自段颎! 想到段颎,田峻不觉感到非常惋惜和愧疚。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今甘肃武威)人。西域都护段会宗从曾孙,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并称“凉州三明”。 段颎少时学习骑射,有文武智略,最初被举为孝廉,为宪陵园丞、阳陵令,有治理之才。汉桓帝时入军旅,先破鲜卑,后讨平东郭窦、公孙举起事,以功封列侯。 延熹二年(159年)至建宁二年(169年)间,戍边征战十余年,与羌人作战先后达一百八十次,斩杀近四万人,最终平定西羌,并击灭东羌。累功封新丰县侯。 建宁三年(170年),段颎被征入朝,历任侍中、执金吾、河南尹、司隶校尉等职,他党附宦官、捕杀太学生,因而得保富贵,两度出任太尉。光和二年(179年),权宦王甫罪行被揭发,段颎受牵连下狱,其后在狱中饮鸩而死。 堂堂的“凉州三明”之一,文武全才,智勇双绝,竟落得如此下场! 纵然是智勇双绝,玩得转战场,却玩不转朝堂! 不仅段颎如此,凉州三明中的皇甫规和张奂,也照样玩不转朝堂,而继凉州三明之后的西凉名将董卓,不愿任人宰割,最后也落得个身死族灭,还遗臭万年的下场。 …… 田峻觉得内疚是因为自己没能将段颎搭救下来,田峻只知道原本的历史上段颎死于陈球之手,却不知道是在哪一年,以至于,田峻刚到辽东第二年,还没来得及考虑搭救段颎的事情,段颎就出事了。 尤其让田峻想不到的是:段颎在入狱后第二天晚上就死于狱中,据说是畏罪自杀,但明眼人都知道,是酷史陈球故意整死的! 辽东离雒阳太过遥远,当田峻得到消息时,一切都晚了。好在没多久,陈球也被刘宏处死了…… 段熲死后,家属也被流放边境。后经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诉段颎的功绩,灵帝才下诏将段颎的妻子儿女归还本郡。 田峻很是无奈。 又因段颎的子女中并无出色的人才,田峻也只好让人多送一些钱财过去,以示援手不及的歉意。 …… 田峻就任辽东太守和田晏就任东莱太守的任命文书,很快就拿到了。此时已是光和六年农历五月。田峻记得历史上的黄巾起义是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春,离黄巾之乱只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了。 时间很是紧迫,田峻不敢耽搁,便命王越骑快马赶回辽东报信,让田晏带华雄及五千人马尽快去东莱赴任。 而田峻自己,则打算直接前往东莱,计划在协助父亲田晏将东莱的事安排好之后,再去辽东。 离京之前,田峻又想起段颎之死,便带了王双和一队亲兵,前去北邙山上的段颎墓前祭拜一番 …… 雒阳城中,一处偏辟的太平道会馆中,两个彪形大汉正在议事,其中一人,正是田峻在钜鹿时见过的张角的三个随从弟子之一,名叫波才,而另外一人,则是马元义。 马元义对波才道:“我们所担心的是剑神王越,据刚才所探到的最新消息,王越已经离开田峻,独自出了雒阳城。我们是否可以动手了?” 波才想了一下道:“田府里住着田峻的三百精兵,不宜在田府动手。让弟兄们盯紧点。” 就在此时,又一个身材更加高大壮硕的汉子冲了进来,对波才和马元义道:“两位兄长,田峻的死期到了!” …… 第76章 坑爹啊!亲爹掉坑里了 “公子,张角南逃,估计会逃往濮阳一带与卜已的黄巾军汇合,我军是否追杀?”郭顺向田峻请示道。 田峻看向沮授,沮授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田峻再看向成公英,成公英也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养寇自重?或者是……纵贼为乱? 如果此时杀掉张角,结果会怎么样? 田峻想了一下,现在还是五月中旬,正是各地黄巾起义如火如涂的时期,皇甫嵩火烧长社还要几天才会发生,南阳、青州、兖州黄巾正气势如虹。 如果此时杀掉张角,黄巾起义就可能提前被扑灭,天下格局就可能与原本历史大不一样。这并不是田峻所愿意看到的。 天下不乱,穿越者又如何能种田称霸? 过早改变历史进程,穿越者又如何能运用“未卜先知”的特殊技能? 所以,现在还不能干掉张角,还得让这个牛鼻子老道多活几个月…… 想到这些,田峻开口说道:“此番大战,我军伤亡太重,急需休整……” 话未说完,参赞军机的刘备大声打断道:“将军,除恶务尽,何不用骑兵急追之?” 你y的,敢打断老子说话? 田峻心中暗怒,看着刘备,冷冷地说道:“此乃军议,本将乃是主将,你……动辄打断主将说话,可知何为军法?” 刘备一惊,连忙跪倒在地,主动认错道:“备初入军中,不谙军法,请将军责罚!” 是否可以借此机会为难一下刘备,甚至进一步设计除掉刘备? 田峻看着刘备,心念电转,脸上阴云密布。正踌躇间,关羽“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向田峻求情道:“请将军饶我兄长一次,关某愿以微功相扺之。” 田峻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关羽,又顺手扶起刘备道:“念你初犯,这次就做罢了,下次不可如此鲁莽!” 刘备唯唯而退,不敢再言。 田峻接着道:“我军疲惫,急需休整,况且冀州乃太平道的老巢,各地黄巾加起来几近百万。焉知张角没有后招?此事还是谨慎为好。” 田峻话音刚落,沮授立即附和道:“将军英明,剿除冀州黄巾,当用“步步为营”之策,切忌急躁,卢植将军先胜后败,就是前车之鉴。” 成公英也马上附议道:“我军虽攻下广宗,但周边黄巾甚多,仅下曲阳就还有黄巾数万,由张角之弟张宝统领。因此,我军宜慎重行事。” 刘备站在下首,脸无表情,却也不再说话。 田峻见诸将再无异议,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传令各军抓紧时间休整,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 …… 刘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枯坐良久,刘备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完之后,刘备就站在门口,用手将门帘拉开一道小缝,往外看着。 刘备在等,等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便是关羽,刘备料定关羽今晚必来自房中……陪自己说话,开导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刘备看到了向自己营帐大步走来的关羽。 刘备回到榻边,眼珠转了转,立即泪如雨下,满脸悲戚。 关羽揭帘而进,一见刘备的样子,顿时愣了…… “兄长,兄长……你这是为何?”关羽着急地问道。 刘备满脸悲戚地道:“吾欲独自离去,又不舍贤弟,故此落泪尔……” 关羽大惊道:“兄长何出此言?田将军待吾等甚厚,又何故想要离开?” 刘备泣道:“备乃汉室之胄,因见天下丧乱,万民离散,故欲起而拯之。今观田峻,亦非真心除贼,故此欲另投他处,再寻良机,以舒心中之志。” 关羽道:“田将军自出兵剿赋贼以来,每战必胜,灭贼数十万,又怎会不是真心除贼?” 刘备道:“田峻兵强将勇,才致每战必胜,与是否真心除贼无关。但此次,明知可擒杀张角,却纵之而去,实乃私心作祟也。” 关羽道:“兄长此言,是否太过?” 刘备摇了摇头道:“非也,田峻私纵张角,乃养冦以自重也!” “养冦自重?”关羽有些不解地问道:“田峻为何要这样做?” “无他,唯名与利尔。” 刘备道:“放了张角,田峻才可多立功勋,多得缴获。那些被蚁贼劫掠的财富,转眼便又到了田峻之手,变成剿贼的利刀,再次成就其善战之名。 ……可叹那些离乱百姓的尸骨,全垒成了田峻登上高位的台阶!” 关羽眉头紧皱,想了半晌,依旧有些不信道:“兄长可能……有些误解了田将军。” 刘备闻言,又泪流满面道:“云长深得田峻器重,富贵在望,为兄只好恭喜了。为兄有师兄公孙瓒,现任右北平太守,欲往投之。就此别过……” 说罢,刘备对关羽一揖,放声大哭。 关羽非常感动,一咬牙,扶起刘备道:“兄长何出此言?当关某是贪图富贵之人么?我俩结义时曾有誓言:今世不离不弃,同生共死!兄长若要离去,云长自当跟随!” 说罢,关羽拿了刘备的行李,便往屋外走去。 刘备又连忙拉着关羽道:“贤弟且慢,我等没有令牌,私自出城,恐为田峻所害。” 关羽道:“兄长放心,我曾为田峻立下功勋,量田峻不至于害我。” 刘备心中巴不得关羽与田峻闹翻,又故意说道:“无令出城,恐军法不容。” 关羽双眼一眯,傲然道:“我等既非辽东军,亦非朝廷的北军,何来军法之说,我倒是想看看,若我执意要出城,田峻能否拦得下我!” 说罢,关羽带着刘备的行李,与刘备骑了战马,提了大刀,望东门而来。 …… 刘备和关羽来到城门,果然被城门守军曲长拦着道:“关将军可有出城令牌?” 关羽道:“我非朝廷北军,亦非辽东军,何需出城令牌?” 曲长道:“吾奉田将军令,守卫此门,没有出城军令,任何人不可出城。” 关羽沉声喝道:“你敢阻我?!” 曲长道:“军令在身,不敢违抗!” 关羽大怒,举起大刀往前一荡,用刀杆将曲长抽倒在地,径自纵马而过。 曲长从地上翻身爬起,大叫一声:“围杀!” 守城将士们呼啦一声冲了上来,将关羽和刘备围在了中间。 双方剑拔弩张,正要开打。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红脸贼,大耳贼,你俩意欲何为?”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前来巡城的张飞。 关羽大怒道:“好你个环眼贼,竟敢出口伤人,关某可曾招惹到你?” 张飞也是大怒:“你不仅违令出城,还伤我将士,欲效黄巾贼造反否?俺现在就拿了你去见将军。” 说罢,张飞便纵马挺矛,直取关羽。 关羽也不甘示弱,纵马挥刀,与张飞战在一起。 早有士卒飞马报告给田峻,田峻迟疑了一下,让典韦先去制止城门的打斗,自己则准备了一番,才施施然……向城门走去。 …… 典韦赶到城门时,张飞正与关羽杀得难解难分。 典韦冲着两人大叫道:“田将军有令,让你们两人罢斗。” 张飞问道:“田将军可知这厮打伤城门士卒?” 典韦道:“不知!” 张飞道:“既如此,仍需抓此贼去见田将军!” 说罢,张飞又要上前。却被典韦拦着道:“张将军你且退下,让俺来!” 张飞环眼圆睁,大叫道:“为何我退下让你来?” 典韦嘿嘿笑道:“田将军让你停手,便是军令,可田将军没说我不可以动手啊!” 说罢,典韦迈开大长腿,冲向关羽,挥戟就打。 关羽挥刀相迎,又与典韦战在了一起。 张飞在旁边气得哇哇大叫,突然看到旁边的刘备,心中一动,大叫道:“田将军只叫我与红脸贼停手,可没说不让打这大耳贼!” 说罢,挺起丈八蛇矛,对着刘备便刺,刘备以双股剑相迎,不过十余招,便被张飞一矛抽翻在地,生擒活捉。 关羽正与典韦打得难解难分,见刘备被捉,想来救援,却被典韦拖着,心中着急,却也无法可想,只好使出军身解数,与典韦恶战。 两人正杀得性起,突然城中传来一声大叫:“关兄,典兄都请住手!” 两人抬头看去,却是田峻领一队人马赶到了。两人只好罢战,各自戒备着拉开距离。 田峻来到近前,先让张飞放开刘备,然后对关羽行了一礼道:“关兄欲弃愚弟而去么?” 关羽看了刘备一眼,对田峻道:“承蒙将军看得起关某,不胜感激。只是,今日吾兄长欲去投奔其师兄公孙瓒。吾欲与之同往。” 田峻道:“关将军既有此意,何不直说?田某视关将军如同兄长,又岂会与关将军为难?” 关羽自知理亏,满脸通红(没有最红,只有更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刘备开口道:“此事皆备之错也,请将军恕罪。” 田峻叹了口气,没有理刘备,依旧对关羽道:“关兄是否心意已决,执意要离我而去。” 关羽道:“然也,关某曾有誓言,自当遵从。” 田峻心念电转,迟疑了片刻,还是挥了下手,让手下将一匹挑选好的高大战马牵出来,又将一个沉重的布袋放在放在马背上,才又对关羽道:“关兄身躯雄壮高大,所骑战马体形偏小,恐不能久持。愚弟无以为赠,就将这匹良马送给关兄吧。关兄为愚弟立下不少战功,这马上的袋子里,便是愚弟的一点酬谢之意,也请关兄一并收下。” 关羽看了一眼刘备,见刘备点头,才慨然道:“如此,就多谢田将军一番美意!” 说罢,关羽便走到高大战马之前,向田峻施了一礼,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翻身上马,与刘备一起,打马向城外而去…… 田峻目送关羽和刘备而去,久久不语。 其实,田峻是想杀刘备的,即使是此时杀刘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田峻也是想将刘备杀掉以绝后患的。而且,也并不是说有关羽在就杀不了刘备,大不了一起杀了。 但是,在此前的数次大战中,关羽立功无数,威名赫赫,如果此时公然当众杀了关羽,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寒了将士之心。对自己以后招募人才和收买人心不利。 所以,田峻才决定干脆留一下一份人情,以待来日方长,再看机会。 张飞走上前来,对田峻道:“如此无义之徒,何不杀之?!” 田峻道:“刘备乃无义小人,但关羽却恰好相反啊。” 成公英道:“刘备此人留着,恐成后患。” 田峻笑了笑道:“山水有相逢,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啊。” 说罢,田峻不再多言,招呼众人回府议事。 …… 议事厅中,沮授对田峻建议道:“我军休整了两天,体力都已基本恢复,可以考虑出征的事情了。” 田峻会意,向众将问道:“下曲阳城中,尚有黄巾贼三万多人,何人愿为我率军灭之?” 众将尽皆请战。 沮授乘机对田峻道:“下曲阳的张宝居城而守,我们应当出动步兵为宜。不如……攻取下曲阳的任务就交给北军将士如何?” 田峻点了点头道:“善,那就以王双为主将,领北军将士共一万八千多人进攻下曲阳吧。” 待王双接令,带着几位北军校尉离开议事厅之后,田峻才接着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俘虏和缴获的事情吧,这次两番大战,共抓获十一万俘虏,缴获的物资也是不少,要全部送往辽东,该如何行事?” 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自己手上只有两万辽东兵,却有十一万俘虏,还有堆积如山的缴获,仅辎重车就有三万多辆! 沮授想了一下道:“俘虏可分批押送,但缴获……还是尽快送回辽东为好。” 田峻会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田峻将北军全部派去进攻下曲阳的原因。缴获太多,还是尽可能少让人知道详情为好。 几人又详细讨论了一番,最后,田峻决定让张飞、柳毅、典韦三人一起负责,带兵一万五千人,押送三万俘虏并全部缴获前往肥如交接给田丰。其它俘虏则在之后再分批押送过去。 而田峻自己,则率领剩余的五千辽东军驻守广宗城策应各方。 …… 王双率军赶到下曲阳时,并没有遇上张宝的黄巾军。 下曲阳已是一座空城,张宝在得到张角广宗大败的消息后,非常震惊,料定田峻必然来取下曲阳,吓得连夜出城,带兵逃往清河郡,又经清河郡逃入青州平原郡。王双带兵追击,止步于平原郡边境。 至此,冀州黄巾主力已被歼灭或赶出冀州,至于各郡县的小股黄巾,有各郡县官兵及士族豪强武装的压制,已不足为患。 田峻移兵钜鹿城,向朝廷发出捷报,然后一边派兵剿灭各地零散的匪患,一边等待朝廷新的旨意。 …… 田峻所不知道的是,当田峻在冀州开始清闲的时候,田峻的老爸田晏在青州东莱郡却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而且,这个麻烦制造者还是田峻自己! 坑是田峻自己挖的, 掉进坑里的,是田峻自己的老爸! …… 第64章 血洒墓地 田峻等人都没有骑马,一路步行往北邙山上深处走去。 沿路松涛声声,山风扑面,风景秀美,景色宜人…… 不过,北邙山上,除了松涛之外,最大的风景便是……坟墓! …… 北邙山位于现今河南省洛阳市北,黄河南岸,是秦岭山脉的余脉,崤山支脉。 要说这北邙山上,最有名的莫过于墓葬,古今帝王将相葬于北邙山上者多如牛毛。 要说关于这北邙山的诗词,最多莫过于跟墓葬有关的诗,古往今来上千首诗不胜枚举。 …… 民间有俗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古至今,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苏杭都是人们休闲养老的宜居之地,说是天堂也不为过。 而民间还有一句俗语“生在苏杭,葬在北邙”,这句话的意思不外乎人活着的时候就在苏杭生活,逝去之后最好能葬在北邙,北邙是古人最青睐的埋骨地,没有之一。 有道是:“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考古学家们推算,北邙山陵墓群多达数十万座,可谓遍地是古墓,当地还有一句戏言——“跺一脚就惊动三皇五帝,刨一镐满是秦砖汉瓦”。 (呃,希望……希望不要因为看这本书而产生一群盗墓贼……文物很值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门……) 为什么帝王将相们死后都想葬到北邙山呢?因为这里风水好! 《葬书》中关于风水这样写道:“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人在刚逝去时,被认为处于阴阳交界,这时产生的生气会遇到风会随风而散,遇到水会被停聚。有了山岗可阻风吹散,有了河流可聚拢而积。 而北邙一带,可谓是“北枕邙山南蹬洛水”,靠山面水,藏风聚气,这是陵墓的绝佳风水宝地。 山意味厚重,水意味灵动,山为阳,水为阴,邙山位于崤山支脉,黄河南岸,洛河、伊河汇入黄河的交界地带,既依山傍水又枕山蹬河,古人评洛阳为“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北邙山借洛阳地势,而成风水宝地。 邙山为秦岭余脉,秦岭为昆仑余脉,昆仑自古被认为是中国龙脉的发源地,因此邙山也认为是在龙脉上…… (嗯嗯,扯远了……差点把某其东西跟“蛋蛋”扯断……) …… 在王双的带领下,田峻他们很快来到了段颎的墓地。 让田峻诧异的是,此时的段颎墓地,竟然有数人正在祭拜,为首一条壮汉,大约三十五岁左右,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眼神锐利,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沙场战将。 看到田峻等人来到墓地,为首的壮汉抬起头来,诧异地打量了田峻一番道:“来者莫非是田将军?” 田峻一愣,问道:“这位兄长,又是如何认得本将?” “兄长?” 壮汉笑道:“若真要论资排辈,田将军恐怕不能叫我兄长,本将姓段名煨,乃此间墓主的族弟,小时候也是在军中见过你的,依稀记得你的模样。” “段煨?” 原来董卓手下大将段煨就是段颎的堂弟! 在原本的历史上,段煨此人,虽是董卓帐下大将,却能善待百姓,在屯兵华阴期间,勤修农田水利,不掳掠百姓,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后来献帝东归,当刘协车驾进至华阴时,段煨以隆重的礼仪迎献帝住在他的军营,对献帝和百官非常尊重。 曹操定都许昌之后,派段煨前往讨伐李傕。段颎攻破黄白城,击杀李傕,夷其三族。被封为镇远将军、闅乡亭侯、北地太守,累迁大鸿胪、金光禄大夫。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段煨寿终正寝。 也就是说,段颎是董卓手下中唯一一位得以善终的大将。 …… “原来是段世叔……”田峻很郁闷,又遇到一位“长辈”! “实不敢当。”段煨却笑了笑止着田峻的话头道:“大家都在军中,当以同僚官职相称,以示公私分明。” 果然不错,不仅为人机灵,还有很好的“职业素养”。难怪会成为董卓手下唯一一位得以善终的大将。 于是,田峻也顺势改口称段煨为“段将军”。 双方互相客气了几句之后,田峻便命亲兵们摆上祭祀之物,对段颎祭拜了一番。 就在田峻祭拜将要结束之时,突然,松林之中一阵弓弦响起,数十支弩箭一阵风一样射向田峻等人。 田峻因此时面对松林,见机得早,连忙右手拔刀格箭,左手顺势一推,将段煨推倒在墓碑之后,两支劲矢擦着段煨的头盔飚射到墓碑之上,于电光火石之间,救了段煨一命。 而那些亲兵,就没这么幸运了,闷喝声中,竟有五六人中了弩箭,其中三人被射中要害,眼看是不行了。 就在此时,左右松林中突然涌出大量的“土匪”来,这些土匪冲上前来,二话不说,对着田峻和段煨这些人就是刀兵相向。 田峻的亲兵被打了个猝手不及,一下子又被他们击杀了三人,段煨的亲兵也被击杀了两人。 田峻大惊,一边组织反击,一边大声喝问:“你等你人?彼此有何怨仇过节?” 对方并不说话,冲上来就是一顿狂砍! 这哪是什么土匪? 土匪做事总有目的,或为财或为色或为仇。 土匪通常也会禀承“明人不做暗事”的职业操守,杀人越货之时会宣示一下自己行事的“法理依据”或“歪理依据”,表达自己的一些“合理诉求”或“不合理诉求”。 但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仿佛只是为杀人而杀人,这就是一群杀手,一群死士! 田峻和段煨见状,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也不再问话,各自指挥着亲卫上前迎战。 经过了最初被袭时的慌乱之后,田峻和段煨的亲兵们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在田峻、王双和段煨的带领下,与人多势众的杀手们在山坡上激战了起来。 上架感言 昨晚接到编辑的通知,说是今天中午可以上架了。 很开森! 这已经是第二本书上架了,再没有第一本书上架时那么激动。不过,上架感言还是要写几句的。 首先想说的,依然是感谢一路陪伴我的读者。 尤其是那些经常写书评、章评和节评的读者,以及给我挑出错字、纠正某些不合理段句的读者。我能感觉到你们的给我的关怀和友谊。 作者其实是很孤独的,尤其是写长篇的作者,一本书可能会写上一年甚至更久,他们很多时候会是“生活”在所虚拟出的那个世界里。中的人物都是虚拟的,所以,在虚拟的世界里唯有读者,才是能与作者沟通的朋友。 然后,我想说一下章节字数的问题。 读者看书时,章节是按整千字几分钱来计费的,而网站统计作品人气及排名时,则是参考章节点击数量的。所以,很多作品通常会采用2千字章。 但是,有不少读者朋友跟我说,2千字读起来有些不爽,常常是刚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又要换章节了。鉴于读者的这种感觉,我会考虑用4千字章。虽然“点击量”会少了一半,但只要读者朋友们喜欢,我觉得就应该去做了。 最后想说的是,网站其实是一个商业机构,这并不奇怪,也非常合理。 商业机构就会存在一些商业的运作方式,并存在一些外围的投机者。有通过各种手段增加作品排名的,甚至有一些qq群里的人联系我,说每个月给多少钱就加某某书单…… 但是,冬瓜最不想做的就是那种事情。 冬瓜只想静下心来写作,不想去玩那些者。 如果作品的成绩不够理想,那便是编辑和读者还不够喜欢我,我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将书写得更好。 我这人比较笨,也比较死板,要不……也不会被人取个绰号叫冬瓜。 上次问到给我取绰号的那位老同学,问他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冬瓜,他的回答是:“你是冬天出生的,人又比较傻,冬天里出生的傻瓜——简称冬瓜……” …… 好啦,就说这么多了,没有拜订阅,也没有拜票,但是,还是希望大家喜欢冬瓜写的作品,我会为此而努力,为此而……不忘初心,百折不回! 祝您和您的家人们:安康幸福!好运连连!! 第65章 掩耳盗铃,蒙面打人 这次田峻共带了二十名亲兵,段煨也带了十几名亲兵,双方加在一起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都是精悍的战场劲卒,又有田峻、王双和段煨这三员猛将统领,战场局势很快便被扭转了过来,三百多杀手竟被田峻等人压着打。 杀手死士们死伤惨重,眼看就要溃败,松林中又冲出三名蒙面大汉,直奔田峻而来! 这一下,田峻明白了,这些杀手的目的便是自己! 田峻与为首的蒙面人硬拼了两刀,力气竟然不相上下!王双和段煨也各自接下一人,与对方打得难解难分。 最先分出胜败的是王双。王双与蒙面大汉打了二十余招后,突然丢出系在腰间的流星锤,砸在对方的肩膀上。蒙面人闷哼一声,长刀落地往后急退,几名死士拼命向前,以人肉之躯挡着王双,蒙面人才逃得一命。 与田峻打斗的蒙面人稍一分神,被田峻一脚踢翻在地,以刀顶在脖颈之上。田峻揭开对方的蒙面巾看了一眼,眼神一凛,收刀后退道:“你走吧,今天饶你一命,若再相见,定斩不饶。” 蒙面大汉爬起身来,深深地看了田峻一眼,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呼哨一声,带着死士们退入松林之中,刹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煨和王双欲要再追,却被田峻拦着道:“此处仍段伯父安息之地,不宜多造杀戒,恐恼了贼人,对段公墓地不利?” 田峻见王双不解,便又道:“若是惹恼了贼人,乘我等不在时掘了段公墓地,那就不好了。我今日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就是告诉他,不要将事情做绝!” 段煨听罢,非常感动,给田峻行了一礼道:“多谢将军考虑得周全!” 王双又问道:“这些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 “看不出来。”田峻摇了摇头,又对段煨道:“段将军可有什么仇人?” 段煨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个……想不起来了。不过我等身为将军,厮杀半生,谁又没几个仇家?也许是有人寻仇吧……” 田峻点了点头道:“也许吧,先看看弟兄们的情况吧!” 说罢,田峻便与王双段煨一起,为受伤的亲兵们处理伤口,又在附近择地挖坑,将战死的士卒入土为安,将那些死士的尸体,也丢在一个大坑中埋了。 此次遇袭,田峻的士卒战死六人,段煨的土卒也战死了五人,其它士卒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 回程之前,田峻问段煨道:“段将军如今在哪高就?可愿随我去辽东?” 段煨道:“我如今在河东太守董卓麾下任司马一职,董太守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不忍相弃尔。” 田峻随即解下佩刀,郑重地交给段煨道:“今日共患难一场,算是有缘,这把刀乃是缴自鲜卑贼酉素利之手,据说是乌兹宝刀,就送给段将军做个记念吧。” 段煨欣然接下,又以一块名贵玉佩回赠田峻,然后才挥手作别而去。 待段煨走了之后,田峻才带人回到雒阳。 柳毅得知田峻遇袭之事,惊问是何人所为。 “太平道!”田峻轻轻地说道:“其中一人,是我们在钜鹿见过的张角的三名随侍弟子之一!” “何不杀之?” “还不到杀的时候……” “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哪有这种好事?”田峻笑了笑道:“帮我找几个好手,另外,帮我找一个叫唐周的人……” …… 雒阳城的那座会馆中,也有三个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 “田峻明显是认出了你,为何不但不杀你,反而放了你?”马元义一脸不解地对波才说道。 “这也是我困感不解的地方?也许田峻并不愿意与大贤良师为敌,才故意通过不杀我来向大贤良师传递善意吧,此事顺尽快向大贤良师禀报。” 马元义一脸凝重地说道:“确实如此,我们要立即向大贤良师禀报这一最新情况。刺杀田峻的事,暂时先停下来,等得大贤良师的新的指示,再作下一步计到。 波才点了点头道:“确实应该如此。” 顿了一下,波才又转头问旁边的另一条壮汉道:“周仓兄弟伤得怎么样了?” 周仓用右手托着红肿的左臂道:“还好,应该只是关节受了点伤。” 波才道:“我们……都低估了田峻的实力。原本以为只要王越离开田峻,就可以击杀田峻,没想到出动三百好手,再合我兄弟三人之力,还是拿不下田峻。” 马元义道:“是啊,除田峻之外,另外两人也都非常难缠。这些情况,也要一并禀报大贤良师,供大贤良师重新评估田峻的实力。” 波才点了点头道:“我当连夜返回钜鹿,向大贤良师求取新的指示。在大贤良师的指示到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但要严密监视田峻的一举一动。” 马元义道:“既然如此,那波兄就早点起身,须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 话音未落,突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屋中的三人吃了一惊,正要发作,却见三条蒙面汉站在院中,身后跟着十几条黑巾蒙面的汉子。 三人在屋中议事,院中和屋外也是有数名守卫的,但此刻院中却无关点动静,而屋外的两名护卫,都委顿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来者不善!马元义握刀在手,低喝道:“你等何人?意欲何为?” 为首的蒙面人没有说话,向前一挥手,带看其它两人一起冲了上来, 马元义大惊,也是一摆手,与波才和周仓一起上前应敌。 为首的蒙面人最先冲向有伤在身的周仓,出手不过三招,便将周仓一脚踢翻,然后一剑柄敲晕在地。 随即,马元又也被身材高大的蒙面大汉一流星锤打在肩头,再一拳击倒在地。 然后,三人合战波才,不过数招,便将波才的长剑磕飞,打得鼻青脸肿,生擒活捉。 波才没有做声,到了此时,这三名蒙面大汉的身份,波才已经心中有数。 为首的蒙面人玩味地看着波才,嘲讽地笑道:“古有掩耳盗铃,今有蒙面打人。” 顿了一下,为首的蒙面人接着说道:“你蒙着脸打我,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我蒙着脸打你,你也就不知道我是谁了,真是太好玩了,嘎嘎嘎嘎……” “你意欲何为?”波才低喝道。 为首的蒙面人大笑道:“无他,老子今天高兴,想揍你一顿而已。” 说罢,蒙面人哈哈大笑,带着一众手下扬长而去…… 第77章 蹦跶蹦跶,再蹦跶蹦跶 对田峻来说,在天下遇到旱灾时宣传“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就是坑爹! 在旱灾之后的黄巾之乱时还在宣传“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就是要把爹坑死的节奏! 辽东离中原很远,但东莱地属中原啊! (注:汉时的中原是天下中心的意思。不是仅指兖州,除边塞及蛮荒之地外,都属中原。) 于是,难民们纷纷涌向东莱,黄巾也纷纷涌向东莱,难民和黄巾一起,蝗虫一样涌向东莱…… 刚开始时,看到有难民来求收容,田晏乐得呵呵直笑,可是几天之后,当流民和黄巾混在一起,如蝗虫一样向东莱扑来时,田晏就再也乐不起来了。 田峻不敢再接受流民,关了城门严防死守,全力抵挡着黄巾的进攻。 很多因听说“东莱有粮”前来就食的流民,见到城门关了,想到城内有粮,干脆加入黄巾,与黄巾一起攻打东莱郡治黄县城 田晏手中只有华雄和王越率领的一万三千军队,要分守郡治黄县城和临海堡两座城市,其中临海堡的五千人是不可以动的,那是最后的退路。 所以,田晏能用于防守黄县城的只有八千人,而源源不断涌来的流民和黄巾是数不尽的,才几天时间,城外就围了近十万人,路上还有很多流民和小股黄巾在向这里汇聚而来…… 在这些各路黄巾军中,除了青州本地黄巾之外,还有来自泰山郡的黄巾和来自琅琊郡的黄巾。也就是说,东莱郡不仅将青州黄巾吸引了过来,还将临近青州的泰山郡和琅琊郡的黄巾也吸引了过来。 乱哄哄的几天过后,小股黄巾们开始组织起来变成几个大股黄巾,大股黄巾又相互组织起来变成更大股黄巾,最后形成了一支数量庞大的黄巾军。众人共推武艺最好的徐和为老大,司马俱为老二,其主要大小首领还有陈典、孟就、李劲、吴良等数十位! …… 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田晏,一边组织青壮用于协助守城,一边派人坐船渡海向辽东求援。 但是现在辽东的兵力也只剩下两万人,此时中原大乱,本来还算老实的高句丽和鲜卑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留守辽东的黄忠只好再分出三千军队,再征召二千青壮,合成五千人用海船送往东莱郡黄县城。使黄县城的守军和青壮加在一起增加到一万三千人。 …… 组织起来的黄巾军在劝降田晏失败之后,开始攻城了。 仗着人多,徐和直接使用了“填土法”和“填人法”:让流民们负土填壕,很多流民死尸或受伤的流民,也被一起填进了壕沟里。 黄县城上的华雄,命弓箭手射杀城外填壕的流民及黄巾军,射到手软,杀敌上万,还是阻挡不了如蚂蚁一样的填壕人群。 不到一天时间,城外壕沟尽皆填平,接下来便进入了惨烈的城墙争夺战了。 数百架临时打造的云梯挂上城头,黄巾和流民们想着城内的粮食,不要老命地沿着云梯往上爬…… 华雄和王越带着守军,组成很多个小阵,每个小阵负责一小段城墙,将爬上城头的黄巾和流民全部杀死或打落城下。 双方激战半天,黄巾军死伤数千也攻不上城头,军心士气稍挫。 司马俱素有智谋,好今见黄巾士气有些不振,便对徐和献计道:“弟兄们和百姓都是为粮而来,可让弟兄们高喊“交出粮食”,必然士气大振!” 徐和依其言,让黄巾将士们将呐喊声改成“交出粮食”。 效果果然不错! 数万进攻的黄巾和流民,全都高喊着“交出粮食”往前冲,士气高到爆棚! 城下进攻的人一边往前冲,一边高喊着“交出粮食”! 城头交战的人每挥出一刀都要大叫一声“交出粮食”,被杀的人在坠下城头之前也在大叫着“交出粮食”! 一名爬到云梯顶上的黄巾大汉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交出粮食”,用力一刀砍向守军。 两支长矛从城头伸过来,一支长矛磕开黄巾大汉的铁刀,一支长矛捅进了黄巾大汉的腹部。黄巾大汉看了一眼扎进腹部的长矛,大喊一声:“他娘的,交出粮食啊!”,然后……一头栽下城去…… 乱世之中,粮食是如此的重要! 想到粮食,不论流民还是黄巾都两眼通红,舍生忘死,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一群饿疯了的野兽! 城头上的守军压力猛增,有些地方已经有黄巾抢上了城头,虽然都被华雄和王越带着救援队夺回了城头控制权,但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 到了现在,田晏也终于意识到……这是掉进坑里了——掉进了自己亲儿子挖的坑里。 而且,现在土都快要埋到脖子上了! 不能就这样被覆土埋了,怎么着也得蹦跶蹦跶……蹦跶蹦跶…… 田晏眉头紧破,苦思“蹦哒”之策…… 突然! 田晏听到了黄巾军怪异的呐喊声——“交出粮食”! “粮食?” 田晏心中一动,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快让人去搬粮食,弄几百袋粮食来,往城下砸!” “来人,传令给所有将士,将呐喊声换成“粮食没啦”,所有人都必须一边杀敌一边高喊“粮食没啦”以此瓦解敌军士气!” …… 汉军们紧急行动了起来,几百袋粮食被打开袋口,砸向各处云梯上的黄巾和流民。 流民们随着粮袋滚下城墙,在城下疯抢粮食。 城上的守军没有趁机射杀城下的敌人,反而在城上一边毁坏云梯,一边厮声大喊: “粮食没啦” “粮食没啦” …… “粮食……没啦?” 黄巾和流民们面面相觑:粮食没啦?那……那还打个屁啊…… 黄巾们都有些垂头丧气,心灰意懒:人家汉军都被打得服软了,交了这么多粮食出来,城里粮食应该也不多了……就算打下来,估计也没多少收获了,何况,要打下来,还得死掉上万条人命…… 徐和见黄巾士气受挫,有些心急地对司马俱道:“田晏此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军士气受挫,恐难攻下城池,该如何是好?” 司马俱想了一下,对徐和道:“无妨,可以让黄巾将士们把呐喊口号再换一下,换成“还有粮食”,士气尤可复振!” 命令传达下去后,所有的黄巾和流民们开始高喊“还有粮食”,喊过几次之后,黄巾军士气果然又振作了起来,虽然不复之前的狂热,但士气依旧高昂。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很搞笑的一幕:一方大喊“还有粮食”,一方大喊“粮食没了。” 城头交战的黄巾军和流民们,都在高喊“还有粮食”,他们每挥出一刀都要大叫一声“还有粮食”,被杀的人在坠下城头之前也在大叫着“还有粮食”! 而城头的守军,则在高喊“粮食没了”,每挥出一刀或刺出一矛都要大喊一声“粮食没了”,就算被砍上一刀,也要大喊一声:“他娘的,粮食没了啊!” 一名爬到云梯顶上的黄巾大汉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还有粮食”,用力一刀砍向守军。 两名守军齐声大吼“粮食没了”,随即两支长矛伸过来,一支长矛磕开黄巾大汉的铁刀,一支长矛捅进了黄巾大汉的腹部。黄巾大汉看了一眼扎进腹部的长矛,大喊一声:“他娘的,还有粮食啊!”,然后……一头栽下城去…… …… 不过,黄巾士气虽然重新振作起来,但却远远没有了之前的狂热。 双方又如此激战了数天,黄县城依然稳稳地掌握在汉军的手中。 但是,情况对守军来说非常不妙。 战争打到现在,黄县城墙下黄巾和流民的尸体至少堆了两万多具,但城外黄巾和和流民的数量却不降反增,此时至少已经有十二万人以上, 而且,被田峻赶到青州平原郡的“地公将军”张宝,为了报复田峻,也带着三万人马赶到了黄县城外,并顺利接过了东莱城外黄巾的最高指挥权。 随着“地公将军”张宝的到来,黄巾军士气再次高涨! 而与之相比的,黄县城里的汉军,虽有城墙可以坚守,但伤亡也是不少。一万三千人打到现在,战死和受伤的加在一起也达到了三千多人,能用于守城的不到一万人。 黄县城已经不能再守了! 田晏果断地下令退守第二道防线——临海堡。 黄巾之乱开始后,临海堡城池一直在加高城墙,此时城高已达16米! 在太平道起事之前,碍于朝廷规矩,田峻只让临海堡的城墙修到10米高。但城基和城宽都是按20米高的城墙来规划的,而且提前在堡内准备了大量的建材。 当太平道刚开始起事,田晏就开始下令增高城墙,经过四个多月的努力,此时的城墙已经达到了16米高。 这个高度,已经是黄巾军现有的井阑和云梯够不着的高度了。 而且,田峻早已在临海堡内储存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弓弩、箭矢、火油、兵器、擂石、滚木、拍杆、节枷等物资应有尽有,堆积如山。 除此之外,临海堡背靠大海,可以随时得到辽东海船的补给。 …… 黄巾军和流民们在接受了黄县城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粮食,再来到临海堡时,看着几乎高出黄县城一倍的城墙,很多人开始想要退却了。 现在很多人也开始相信东莱守军“粮食没了”的口号。 而且,就算临海堡有少量粮食,这么高的城墙,要攻下来也得死上几万人。 本来,东莱的战争打到现在,也该告一段落了。 但问题是:坑爹的田峻把地公将军张宝赶到青州了啊,现在张宝成了青州黄巾的主帅! 张宝一心想要报仇雪恨,又岂能放过田峻的老爸田晏? 听以,田晏还得再蹦跶蹦跶…… …… “我打不过年轻力壮的田小贼,还打不过你这风烛残年,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子么。” 看着临海城头的田晏,张宝的牙齿咬得格格响。 此时的张宝并不缺粮,缺粮的是先来的那些抢劫能力不足的小股黄巾,以及没有抢劫能力的流民。 张宝从冀州撤往青州时,就带了不少粮草,到了青州之后,沿路从西往东洗劫过来,攻破了很多县城和士族的庄园坞堡,现在张宝军中的粮食堆满了一千多辆辎重车。 张宝并非为粮而来,而是为人而来。 那个人,便是田晏! 张宝想抓了田晏,逼田峻就犯! 于是,张宝召集原先那帮苦逼小股黄巾聚扰起来的大小首领们,对他们道:“粮食我有,金钱我也有,我现在要灭了田晏,各位有何看法。” 徐和,司马俱等人皆道:“愿听地公将军命令!” 于是,张宝下令道:“收拢那些流民,我们管他们饭吃。让他们在城外堆一座土山。我倒要看看,土山堆成之后,这老狐狸还怎么守城!” 众皆应喏听命。 …… 黄巾们纷纷行动起来。 大批大批的流民和黄巾将士挑着土石跑向临海堡,将土石倒在堡外空地后,又返回再去挑土…… 不到一天,土山便堆高了两米多! 城外的举动,让田晏也感觉到了昨常的不妙。 田晏召集诸将在城门楼上开会商议对策道:“情势不太好啊,诸位有何良策?” 华雄有些焦急地说道:“田使君,贼人实在太多了啊,若是让黄巾把土山堆成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恐怕……最多只能坚守一个月。” 王越也说道:“贼人有流民不断补充,人数只会越来越多,而我军却只会越打越少,这样下去,如果没有援军,最后恐怕只有放弃东莱……” 田晏想了想道:“辽东群胡环伺,中原大乱之时,恐怕胡人会乘机做乱。所以,辽东的兵是不能再调了,要找援军,只能去找田峻了。只是,田峻远在钜鹿,如果我们辗转辽东,过卢龙道松亭关(喜峰口),再去钜鹿的话,恐怕临海城坚持不了这么久了。” 王越道:“末将愿杀透重围,去找田少将军!” 华雄道:“不可,主公将老主公的安全交给王将军,王将军又岂可轻易离开?还是末将亲自去一趟吧!” 王越道:“不可,华将军是我军主将,岂可轻离?王某虽有武艺,对统兵做战并不是非常精通,守城之事,还是需要华将军亲自指挥安排。所以……也只有我去突围求援了。” 田晏点了点头,正要出声,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草民不才,愿为将军杀透重围,去向田少将军求援!”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位受邀前来开会的民壮首领,但见此人:年约二十出头,长得高大结实,阔面长须,眼如鹰隼,手持长戟,背负强弓和超大箭囊。 渊亭岳峙,气宇轩昂,好一条精壮的汉子! …… 第66章 做最坏的打算 看着扬长而去的蒙面人,波才感到一阵深深的惧意。 波才心里清楚,为首的蒙面人就是田峻! 不过,让波才诧异的是:田峻并没有杀人,一个都没杀,连院子中的护卫,也都只是被敲晕。 必须将这个情况立即禀报给大贤良师! 波才不敢怠慢,在救醒了马元义之后,顾不得疗伤就骑了快马,趁城门关闭前出了雒阳,快马加鞭向冀州而去。 …… 田峻出了太平道会馆之后,就取下了蒙面黑巾,与十几个手下混入人群之中,然后陆陆续续回到了田府。 在田府住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早上,田峻便带着带着王双,又用马车载了良伯往青州东莱而去。 也许是昨晚对马元义等人惩戒了一番的缘故,一路之上并没有太平道人前来为难。 一路晓宿夜行,很是顺利,众人又都是有马代步,走了七八天,便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东莱郡。 东莱郡是汉景帝时分胶东国而置,其地在今山东烟台、威海一带。辖境约柳当于今山东省胶莱河以东,岠嵎山以北和乳山河以西地区。 此时的东莱郡治所还是黄县,黄县就是后世的烟台龙口市,地处胶东半岛西北部,海岸曲线长684公里;东临烟台,南近青岛,北与大连、天津、秦皇岛隔海相望。在后世,这里被称做是环渤海经济带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在原本的汉末历史上,辽东霸主公孙度曾从辽东出兵,渡海攻占东莱郡,并占据东莱郡十几年,后来被曹操派张辽击败。 田峻也正是了解这一段历史,所以才图谋东莱这块地方,一则希望从东莱用海船收拢流民至辽东,同时,也是想用东莱做为自已以后攻伐中原的一个桥头堡。 田峻到达东莱郡治黄县时,田晏还未到来,田峻只好先住在客栈中等待。 黄县是三国名将太史慈的故乡,如今来到黄县,自然是要去找太史慈的。不过,田峻让黑冰阁的人找了几天,虽然找到了太史慈的家,却没找到人。 据太史慈的家人说,此时太史慈已经外出做游侠之事未归,不知所踪。田峻只好以太史慈好友的名义,给太史慈的家人送了些钱财,先结个善缘。 …… 闲来无事,田峻也是混迹市井之中体察民情,让田峻很吃惊的是,太平道的势力大得让人难以想象,很多百姓都加入了太平道,就算是没加入太平道的百姓,也把大贤良师当成神仙一样崇拜。 而官府,当官的都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到太平道的危害,但纵然如此,却都没人敢禁止传教,其原因无外乎太平道势力太大,不敢相抗罢了。 “看来,在这个时间段要接手东莱郡的治理,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啊。” …… 此时的钜鹿城中,波才已经将雒阳城中发生的事情向张角汇报。 “师尊,徒儿一直想不通,田峻为什么要这样做?”波才疑惑地问道。 张角慈祥地笑了笑,缓缓地问道:“徒儿有何想不通?” 波才道:“既然他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通常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报复杀人,第二种可能是碍于我们的势力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可是,这小子却是既不报复杀人,也不退避三舍,而是选择蒙着脸将我们打一顿,丢下一句“古有掩耳盗铃,今有蒙面打人”,然后便扬长而去,这……究竟是何玄机。” 张角笑看摇了摇头道:“徒儿啊,论武艺,论战略军谋,你都是很出色了,但说到揣测人心这一道,你还要多加历练啊。” 波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谢师尊教诲,还请师尊解惑。” 张角想了想道:“田峻这小子不简单啊,他这样做,有可能是在变相告诉我,他也在暗中做着跟我们相似的图谋!” 波才惊问道:“何以知之?” 张角道:“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对官府来说,其实已经无异于掩耳盗铃了,而田峻这小子以“蒙面打人”回应,岂非是在告诉我,他也如我们一般,对天下怀有不轨之心?” 波才还是有些不解道:“师尊,这样说,似乎……有些牵强……” “确实有些牵强。”张角接着道:“不过仔细想一下这小子这几年的所做所为,就不显得牵强了。而且,上次见面,这小子还说过与我们“志相同,道不相同”的话。” 波才想了一下道:“确实如此,据之前的情报,这小子在辽东大肆收拢流民,恐怕是……真有反心了。” 张角道:“所以,为师判断,田峻的这种做法有三个目的:其一是向我太平道示威;其二是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的图谋,但不想与我们为敌;其三是为自己留条后路,或者,甚至……有可能是在暗示我们将来可为盟友。” 波才再拜道:“师尊高赡远瞩,徒儿信服。” 张角点了点头,又道:“听说这小子的父亲做了东莱太守,在东莱这边,我们要早点布局,多放点心思。” …… 田峻并不知道,自己一个率性而为的主动,会被张角脑补出这么多内容。 在黄县等了五天之后,田峻终于等到了田晏的到来。 不过,却不是从海上来的,而是从陆上来的,因为海船还在抓紧建设中,暂时还不能满足大规模运兵的需要。 同来的还有成公英、王越和华雄,以及从辽东带过来的三千精兵。 …… 工作交接得很顺利,几天之后,新太守田晏正式上任。 在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田峻私下里对田晏道:“父亲,形势非常严峻,现在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峻儿为何会如此认为?”田晏初来乍到,还是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田峻解释道:“父亲,太平道无孔不入,郡兵已不可用,郡中官吏也不可用,便是这黄县城中百姓,恐怕只要张角登高一呼,就会群起造反,此时如烈火烹油,只要一点火星,便会烈焰滔天,酿成大祸!” “情况竟危急如斯,为何朝廷却毫无所觉?”田晏大惊道。 田峻道:“朝中有识之士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十常侍中有人与太平道勾结,蒙蔽圣听,敢说太平道坏话的,均遭迫害贬谪!” 田晏其实也不傻,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开口问道:“那……就是说天下将乱。你刚才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最坏的打算又是什么?” 第78章 略逊李广,百步穿杨 田晏一愣道:“你……你是何人?本将怎么从未见过你?” 华雄道:“回老主公:此人名叫太史慈,乃新晋民壮首领。” “太史慈?” 田晏大喜道:“你……你就是太史慈?何时回城来的?” 太史慈施了一礼道:“草民是在黄巾之乱时才回黄县的,闻得田将军善待家人之事,甚是感激。只是草民不知,田将军何以知道草民?” 田晏大笑道:“这个本将也不清楚,只是听我那峻儿说,太史子义乃忠义无双之人,见子义外出无人照顾子义家人,便让人稍加关照,举手之劳,无需挂怀。” 顿了一下,田晏接着道:“突围求援之事,非同小可,要不,还是派人乘海船,绕道辽东传迅给田峻吧……” 王越道:“救兵如救火,岂可耽误,还是末将去吧!” 太史慈道:“王将军和华将军都不可轻离,还是草民去吧,况草民是青州本地人,熟悉道路,了解各地习俗和语言,行事起来也方便很多。” “本地人,确实有不少优势。”田晏点了点头,又问道:“若你去,你欲如可行事?” 太史慈道:“内藏将军文书以证身份,外束蚁贼黄色头巾以乱贼视听,遇黄巾贼则以本地口音自称黄巾,遇官兵则以田太守之文书自证身份,如此行事,必无往而不利也。” 田晏看向王越,王越会意道:“此计甚妙,子义果然是智勇双全,只是,城外贼众数十万,恐难以破围而出啊。还是由本将亲自去吧!” 太史慈笑道:“愿与王将军一试身手。” 王越也不客气,与太史慈及众人下了城楼来到校场。马战步战都较量一番。 太史慈武艺虽好,却仍不是王越对手,只在王越手下撑过一百多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不过当田晏想要让王越去突围求援时,太史慈问了一句:“王将军善射乎?” 王越一愣,迟疑了一下道:“略懂……” 太史慈问道:“以王将军之能,骑快马冲阵,突破敌军重围不成问题,但若不善射,何以摆脱追兵?” 王越不服道:“汝之射技如何?” 太史慈傲然道:“略逊李广,百步穿杨!” 略逊李广,百步穿杨?好大的口气! “略逊李广”!大汉朝数百年,谁敢说自己射技“略逊李广”? 而“百步穿杨”,则是出自春秋时的箭神养由基,据说能射中一百步外杨柳树的叶子! 田晏惊问道:“此话当真?” 太史慈道:“愿为将军试之。” 田晏让人砍来一株柳树,立于百步之外,将树中一片叶子涂成红色。 太史慈骑上战马,在校场中跑了一圈,来到百步线上时,扭身一个侧射,红色柳叶应声飘落而柳枝不断! 神乎其技啊! 这下连从不服人的王越也心服口服了。 田晏大喜道:“真智勇双全之将也!” 于是,田晏以自己所骑的草原千里马赠送给太史慈,又为太史慈送了一副上好的盔甲,为太史慈准备好文书和干粮盘缠,让太史慈休息一晚后再出发。 …… 第二天早上,天刚放亮,临海堡城门打开一道缝隙,太史慈一人一马自城中出,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黄巾军的连营。 此时正值黄巾军巡哨换岗之际,没有人想到会有一人一骑敢来冲阵。仓猝之间,便已被太史慈冲破了一半营地。 醒悟过来的一些黄巾军闻讯前来阻挡,凡与太史慈相遇者,无不被太史慈击落马下。不到两刻钟时间,太史慈便冲破了黄巾军的十多里营地! 不过,冲破了营地并不等于就完事了,数千黄巾军骑兵在徐和的带领下紧追而来。 太史慈将长戟挂在得胜钩上,取下弓箭连珠箭发,追近百步者尽皆被射落马下,就连徐和本人,也被太史慈射中面门,落马而亡。 黄巾将士大惊,无人再敢追得太近。 加上太史慈所骑战马,乃田晏所赠的千里良驹,只要时间稍久,便与黄巾追兵拉开距离,扬长而去…… …… 此时钜鹿城中的田峻,悠闲得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爸差点被自己的“妙策”给害死! 所有的缴获都已经送到肥如交给了田丰,所有的俘虏也分成两批送到辽西松亭关交给了夏育。 张飞和柳毅等人都已经返回了钜鹿郡,并且又从辽西郡带来了二千军士补充战损,战马也带来了五千多匹。 加上缴获的一些战马,现在田峻手上四万多精兵,只有北军将士中还有五千多人没有战马,其它都变成了骑兵或以马代步的步兵。 纵然如此,田峻仍在跟冀州各郡县的太守和县令们交涉,要求征调马,使自己四万人马全部变成骑兵。 田峻现在官居北中郎将,节制冀州剿贼,各地太守和县令不敢违抗,正在为田峻紧急征调战马之中。 捷报送到朝廷之后,朝廷又有新的旨意送达,让田峻入兖州剿贼!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正当田峻想要挥师兖州时,太史慈赶到了钜鹿城! 田峻见到太史慈后,立即以太史慈智勇双全且突围求援有功为由,让太史慈担任校尉之职。 但随后问题来了:皇帝给的旨意是“入兖州剿贼”,而田峻的老爸却在东莱郡被十几万黄巾围困! 此时田峻有两个选择: 其一,放声大哭一场,然后不顾亲爸死活,毅然率军南下兖州剿灭张角,成就自己“忠义”之名。如此一来,必然被朝廷和天下士子文人捧为“忠义”楷模! 其二,将皇帝圣旨束之高阁,不管不顾,违旨进军青州,先救老爸,再回师兖州。但是如此一来,必遭朝廷诟病,甚至产生不可预测的后果…… 没有丝毫犹豫,田峻果断地选择了第二种做法! 东莱危急!老爸危急!不能不救! 既使田峻知道他老爸还可乘船退往辽东,但田峻绝不愿让老爸田晏遇到任何危险! 而且,更重要的是,田峻绝不愿意放弃东莱这个日后进入中原的桥头堡! 嗯,还有个不能明说,却更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张角正在猛攻濮阳城,现在……还没攻破…… 其于以上三点考虑,田峻还是决定“抗旨不遵”,先救东莱! 于是,田峻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章,声称青州黄巾之患远胜兖州,且东莱郡形势危急不可不救,并以军情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不待皇帝重新下旨回复,便带着四万大军出钜鹿郡,经清河郡进入了青州平原郡。 田峻又沿途征调战马,在进入平原郡时,四万人马已经变成了全骑兵。然后,一路昼夜兼程,向东莱而去…… …… 雒阳朝堂之上,刘宏脸色铁青。 张让扯着尖细的嗓门在念着田峻的奏章: “伪“人公将军”张宝,肆虐青州,为祸甚烈,致使青州局势崩坏。臣以为,军情紧急,千里请战常误战机。孙子曰:“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故臣斗胆,未经请命而入青州,欲先灭张宝,再屠张角。臣担保三个月内,必回师兖州,再破张角!……” 群臣一片哗然! “什么?田子泰去了青州?” “这……这是公然抗旨!” “应该将其枷回京师问罪!” …… 群臣议论纷纷。刘宏端坐龙椅之上,没有说话。 司徒袁槐上前奏道:“田子泰居功自傲,不尊天子,藐视朝廷,宜诛之以绝后患!” 袁家四世三公,乃天下士族世家之首,朝中大臣很多是袁氏门生故吏。所以,袁槐一发言,大臣们纷纷附议。 士族和宦官是唱对台戏的,其基本原则是:对方支持的,我必反对;对方反对的,我必支持! 于是,赵忠上前奏道:“田峻多有战功,幽冀蚁贼皆为其所灭,岂可动辄诛之?天下未安而斩大将,殊为不智也!” 刘宏依旧没有做声,只将眼光看向何进。 何进道:“陛下,如今已是五月下旬,自蚁贼作乱至今,已过去了近四个月时间。几大剿贼战场,唯幽州和冀州传来捷报!因此,微臣以为,我们应当相信田峻的判断。” 刘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北中郎将担保自己三个月之内必破张角,那就给他三个月吧。若是……三个月内破不了张角……哼哼……!” “哼哼”之后,刘宏说了声“退朝”,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宏很是失望…… 田峻的战绩,让刘宏很是满意,可是田峻抗旨的表现,又让刘宏非常生气和失望。 刘宏心里清楚得很,田峻去青州,是去救他父亲! …… “阿父,你是如何看这田子泰的?” 后宫之中,刘宏随口问张让道。 张让想了下道:“田子泰有才,也有私心。在忠孝不能两全时,会以孝为先。” 刘宏叹了口气道:“这臭小子……还是将父子之情看得比君臣之义更重要啊!” 顿了一下,又叹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张让道:“话虽如此,但此法不可长,当严惩之,以戒群臣!” 刘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时狡兔尚在啊……” …… 洛阳朝廷风波,田峻浑然不知。 田峻现在的心思全在东莱战场之上。 一路急行,八天后来到掖县(今莱州市)。 此地离黄县(今龙口市)不足两百里路程。骑兵跑起来,一到一天时间就可赶到。 不过,连续八天行军,人马都有些疲惫。田峻决定在此休整一天,再突袭黄县。 …… 扎营之后,田峻召开军议,问众将道: “你们说,这仗说如何打? 成公英道:“属下有两策,可供将军选择。” 田峻道:“成公兄之策,必是妙计,请试言之。” 成公英道:“第一策可称为釜底抽薪。黄县及临海城地处海角之上,黄巾军居于此地,无处劫掠粮食,而且一旦被我们堵着东边,就只能呆在海边无处可逃。 如果我们用骑兵直接突入张梁的中军,烧其粮草,然后再回军守着东边,将黄巾军逼停在海边,不出十日,黄巾必全军投降。” 田峻道:“不错,此计够狠,第二策呢?” 成公英道:“第二策可叫“长驱直入”。青州黄巾的主力,在卜已的带领下去了兖州的濮阳,汇聚在东莱的都是由小股黄巾和流民组成,比较有战斗力的也就只有张宝从冀州带来的三万人马。因此,只要在黄巾攻打临海堡时,以骑兵袭其后,长驱直入,打垮张宝的三万人马,或者击杀张宝,黄巾必然溃散。” “不错,二策皆是妙计。”田峻赞道。 说着,田峻又看向沮授,问沮授道:“沮先生如何看这两策?” 沮授道:“第一策收益最大,我军伤亡最小,但耗时较长;第二策利在耗时较短。” 田峻点了点头,沮授的话,说到了一个要点上,那就是——“时间”。 田峻是抗旨来到青州的,拖得越久,在政治上就对自己越不利。现在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尽快回师击败张角! 除此之外,现在已经是五月底,做为穿越者,田峻知道皇甫嵩很快就会火烧长社,大破波才的颍川十五万黄巾,然后进军汝南,斩波才于阳翟,杀彭脱于西华。 原本的历史上,皇甫嵩在清剿完颍川黄巾余部后,于八月初北上兖州,八月中旬击杀卜已于东郡,然后北上冀州,于十月份乘张角病亡之时,击破广宗,剿灭冀州黄巾! 现在历史稍有改变,张角被田峻赶到了兖州,那么,皇甫嵩北上攻打卜已时,便是与张角之间的决战! 田峻不想把击败张角的功劳让给皇甫嵩。这份功劳,是田峻计划用来填坑的——填自己抗旨不遵留下的坑! 想好了这一切,田峻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不过,真实原因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田峻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对诸将道:“虽然,第一策对我更有利,但是……我还是决定选用第二策,理由有三: 其一,黄巾的粮食,我不忍烧之,乱世之中,粮食就是人命。纵然是黄巾的粮食,也是可以救命的,烧了可惜。 其二,我希望这个乱世早点结束啊,早一天结束,就会少死很多人,就会少很多的人间惨剧。因此,我想早点击败张宝,再回师击败张角,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其三,辽东胡人环伺,拖得太久恐怕会让胡人生出非份之想。 因此,我决定选第二策。” 众将皆称:“将军仁德,将军英明。” 战略定下来之后,田峻便让众将安排早点休息,为明天的大战养精蓄锐。 …… 第67章 战略缺陷的修补 “最坏的打算,就是东莱郡陷于敌手的打算。” 说罢,田峻走到地图边,手指从东莱郡的北面,沿海岸线划向东面,再从东面沿海岸划向南面,然后对田晏道:“没有“战略纵深”,这便是东莱的缺陷” “确实如此!”田晏想了想道:“东莱的北、东、南三面是海,如果敌从东来,我们便无处可退。” “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田峻道:“更确切的说法是:如果敌从东边来,我们的东莱郡就是没有任何“战略纵深”而言。 如果敌人势力够大,只要在东面部署足够多的兵力,我们就只有死守郡城,而且,郡城就成了最后一道防线,我们退无可退!” 田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盯着地图,眉头紧锁,良久,才问道:“该如何破局?” 田峻道:“拓展战略纵深的办法是建多几道防线。其实对东莱来说,只要建多一道防线即可。” “具体要如何做?”田晏追问道。 “父亲,你看这里。”田峻用手指着北边的海岸线道:我们可以在这靠海的地方建一座军事要塞,储存足够多的粮草和军备物资,做为最后的依托。如此一来,依赖我们辽东的战船,东莱的战略纵深就变成了整个辽东。” 将东莱变成辽东踏足中原的坚不可摧的桥头堡,这就是田峻的战略中非常重要的一步! 田峻并不是非常担心黄巾之乱。 在田峻看来,只要派驻一支精兵,在黄巾之乱时守住郡治黄县应该是没问题的,田峻所担心的是之后的诸侯混战。 公孙瓒、田楷、袁绍、曹操等诸侯,在之后的数十年中曾经反复争夺青州,田峻要想保着东莱郡,必须将建多一道防线。 而且,这最后一道防线必须是纯军事要塞。只有这样,在出现紧急情况时,才能坚持到辽东方面的增援。 看到田晏理解了自己的想法,田峻接着道:“第二座城的城高,我们要修67尺(相当于后世的15米)以上……” “且慢。”田晏道:“雒阳城高不过56尺(约13米),加上城碟也不到62尺(约145米),按规定,各地城池均不可超过京城,否则是违制的。” “那就先修43尺吧。”田峻顿了一下又道:“先按城高70尺来规划城基,若是天下大乱,我们便可在43尺的基础上加高城墙,使之超过67尺以上。” 汉朝只对城高有规定,却是不规定城基和城墙宽度的。比如说曾经的商朝的朝歌城,城墙宽度竟有100米。 所以,田峻打的如意是修宽点,修坚固点,等天下大乱时,再加高一层。 田峻的这个建议得到了田晏的赞同,最后父子俩议定为:要塞的城高为43尺(10米),城头宽为130尺(约30米),考虑到仅是军用,城池修得也不大,东西长约三里,南北宽约两里。 然后再修一条10米宽,3米深的壕沟,引海水进来,便成了一条护城河。 至于修城所需的人力,直接调五千鲜卑俘虏过来即可。离黄巾之乱还有半年多时间,用五千多鲜卑俘虏来修一座小城,时间上是没有问题的。而财政方面,则由辽东供应。 …… 在将东莱郡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田峻便赶回了辽东。 时间很紧迫,还有半年多就要暴发黄巾之乱了,田峻不得不紧锣密鼓地开始做各项准备。 回到辽东后,田峻来不及回襄平城太守府,第一时间去了辽河边的造船场。田丰沮授闻讯,也直接赶到船厂与田峻相会。 因为关系到田峻的辽东大战略,田丰在造船场方面做了很大的规划,动用了上万俘虏修建船台,大大小小的船台共修建了五十多个,其中修建大海船的船台就有三十多个。 第一批新船已经进入舾装阶段,估计再有半个月,就会有三十多条船可以下海。 不过,在看过海船的样船之后,田峻发现,此时的船竟然还都是平底船,而且也不是整体龙骨的。 …… “左伯,这样的船……真能抗得住海上的风浪?”田峻找来船厂的大师傅(总工程师)问道。 船厂的大师傅(总工程师)是个40多岁的老船匠,名叫左海,但是,因其善于造船,大家都习惯了称他为“左伯”,以示尊重。 见到田峻询问,左伯连忙施礼回答道: “回禀田将军,天气好的时候是可以的……若是风浪较大,就只能沿海岸线行驶……” 王嵩点了点头,又问道:“何不用尖底船?尖底船水下部分更多,可以利用水下船体稳定船身,抗风浪能会强很多。 左伯道:“将军所言极是,在下祖上也曾试制过尖底船,但尖底船在榫接技术方面要求很高,目前还只能用来建造小船。” “榫接?”田峻接着问道:“尖底船榫接的难点是在哪里?为何小船可以,大船却不可以?” “因为……因为小船的龙骨用一根木头就可以了啊?”左伯道。 田峻笑了笑,大概猜到了左伯遇到的技术瓶颈是什么。其实就是整体龙骨的问题,小船可以用一根木头做为整体龙骨,但大船因技术问题做不到。 想了一下,田峻继续问道:“为什么将几根木头接起来就不行呢?” 左伯道:“因为大船沉重,榫接处比脆弱,容易损坏断裂。” 田峻又问道:“假如在榫接的木头外面,再套上数尺长的铁管,用长铁钉钉牢呢?” 左伯道:“当然可以,但这得用精铁,最好是钢,价值不菲啊。” 呵呵,原来是这样! 是个时代,钢是很稀罕的东西,只能是烧红了之后,由铁匠师傅用锤子反复敲打折弯,再烧红再反复敲打,这样反复一百次,才得到百炼钢。 通常有一把百炼钢刀,那已经是价值数十金了。而造船要是用钢来榫接龙骨,其造价恐怕要上数万金了。 田峻转头看向田丰道:“先生,辽东现在不缺精铁,我们就多调点俘虏去打铁吧,把铁打成百炼钢,再用于建造整体龙骨。我们一定要把整体龙骨的尖底海船整出来。” 田丰道:“将军英明,只要弄出了整体龙骨尖底大海船,这辽东湾,就随时可以横渡了。属下一定尽快安排。” 沮授道:“正如将军所言,东莱郡的缺陷是缺乏战略纵深,只要有了这可以横渡辽东湾的大海船,东莱郡的战略纵深就变成了整个辽东!” 左伯也大喜道:“只要有了钢管和足够的铁钉用于辅助榫接,草民一定能够造出更大更好的海船出来!” …… 第79章 三策合一解困厄 临海堡外,土山已经基本筑成,张宝一边让人在土山上居高临下向城墙上放箭,一边驱使流民冒着城头的箭雨继续堆土,将土山一步步向城墙靠近。 土山上黄巾军弓弩手给城内的汉军添了不少麻烦。不过,田晏也不乏应对之法。 田晏让人做了投石车,对着土山抛射,打死打伤弓弩手无数,双方互有伤亡。但总的来说,却是对黄巾有利的。 因为黄巾人多,其伤亡可由流民来补充。而田晏的汉军,则死一个少一个。 正当张宝志得意满,以为胜利在望时,有斥候来报:田峻率四万汉军已经到了掖县! …… “什么,田峻……到了掖县?” 张宝大惊道:“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将军,属下也才知道啊。”斥候队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将军的命令是“哨探五十里”啊,属下……属下是哨探八十里了。” 旁边的徐和是本地人,一下子听出了不妥:掖县县城(今莱州市)至黄县县城(今龙口市)至少有一百八十里。而哨探说的却是八十里! 徐和惊问道:“你……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田峻的汉军?又是哪个地方看到的?” “属下是早上大约卯时,在黄县与掖县的边界处看到的。汉军全是骑兵,来得很快!”斥候队长惶恐不安地回答道。 徐和看向斥候队长骑过来那匹老马,心在往下沉……往下沉。 老马都跑到这里了,田峻的骑兵还会远吗? 而且,现在已快到午时,卯时距离八十里,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 “地公将军,田峻……应该离此不远了!赶到准备迎敌吧!”徐和焦急地喊道。 张宝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大声下令道:“快……传令立即停止攻城,回黄县待敌。”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宝知道自己虽有十五万人,但真正形成战力的只有自己的三万人,其它都是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而且,田峻带来的是四万骑兵,而且,临海堡里还有田晏的一万多汉军! 四万骑兵精锐,野战之中绝对可以吊打自己十五万乌合之众,只有撤回黄县县城,凭城而守,才有一战之力…… …… 可是,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烟尘漫天,分明是骑兵快速冲来了…… 回城已来不及了,十五万大军要行走八里路程,再全军从城门处入城,恐怕至少得花一个多时辰! 而田峻的骑兵,不到半个时辰就可冲到这里! 张宝不得不再次改变军令道:“就地列阵待敌!” …… 黄巾军乱哄哄的军阵尚未到好,田峻的骑兵就冲了过来。 不做任何停歇的,直捣张宝的中军。 冲在最前面的是猛张飞,太史慈在左,柳毅在右,田峻居中,典韦……学会了骑马的典韦跟在田峻的身后。 冲锋中的四万骑兵,如台风季节时,那渤海湾中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势不可挡。 仅仅一个冲锋,张宝的中军就被冲散了。 田峻被几大猛将围在中间,基本上没什么杀敌机会,干脆挂上虎头戟,取下猎日弓,专门射杀黄巾中骑马的将官。 突然,田峻看到了一群骑马的黄巾军,护着一名非常骚包的将军在骑马狂逃。 那骚包的将军,戴一顶黄得发绿的铜盔(铜绿色),披一件黄色的长大披风,骑一匹大黄马。举着一把黄色的金刀,背上还插着两支黄色的背旗…… 太“黄”了…… “黄”成这个样子,就不怕被当成扫黄的目标……箭靶么? 而且,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这么骚包的黄巾大将,除了此地的主帅张宝,还能有谁? 田峻抽出一支铁箭,轻轻地搭在弦上,双腿紧夹战马,调匀呼吸,感受着战马运动的节奏和律动,双眼如鹰隼一样盯着了那个黄色的“骚包”。 突然,田峻发现,张宝身后的黄巾将领战马往旁闪开了一下,张宝的后背露出了一丝空档! 难得的机会,田峻双脚一蹬马蹬,跃立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就是一箭! 从跃立,到拉弓射箭,到坐回马背,一气呵成!正是学自黄忠的“凌空跃射”绝技! 铁箭如一道闪电般,狠狠地撞进了张宝的后心,穿过背甲和胸甲,透胸而出。 张宝侧身滑落马下,周围的护卫乱成一团,田峻带看骑兵紧随而至,杀散张宝的亲兵,张飞一矛挑起张宝的尸体举在空中,炸雷般大吼一声:“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汉军将士紧跟着大叫: “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阵中遇敌的黄巾纷纷投降,而外围边沿战场上的黄巾则纷纷逃散。 十几万人的战场,延绵十余里,没有城池的阻挡,黄巾便如放了羊一般,漫山遍野到处乱跑。 田峻将骑兵分成小队,四处追捕,最后共抓得俘虏五万多人。 …… 临海堡中的田晏,也带兵出城夹击黄巾。 终于从坑中蹦了出来,东莱郡又回到了田晏手中,还击杀了黄巾军中的二号人护张宝,抓了五万多俘虏,田晏心情大好!在阵中与田峻相逢,田晏高兴得哈哈大笑。 田峻又与华雄和王越等人相见,欢聚一堂,大家都高兴不已。 不过,当田晏得知田峻抗旨之事时,田晏开始为田峻担心起来。 “峻儿啊,你好糊涂啊,你这样做,皇帝又怎么会善罢干休?” 田峻安慰道:“父亲放心,我只要献上张宝的人头,皇帝必然不会计较孩儿抗旨之罪。” 田晏摇了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也不用安慰为父了,你以为……为父真看不出这其中关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忠孝不能两全时,皇帝希望你选择什么?而你自己又选择了什么?” 沮授也说道:将军要解决的,可不只是抗旨不遵的问题,还有战后能不能继续留在辽东的问题。正常情况下,朝廷有可能会调整太守辖区。何况,将军没有杀黄巾俘虏,将全部俘虏都送去了辽东,朝廷恐怕不会放心。” “那……该如何是好?”田晏有些沮丧地说道:“咱们在辽东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若是换了太守,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看到田晏的样子,田峻也是苦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出言安慰道:“父亲放心吧,古人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话……哪个古人说的?”沮授愣了一下,惊问道。 “呃,这个……古人那么多……我哪知道?”田峻直接耍赖。 顿了一下,田峻又对沮授道:“这个抗旨不遵的擦屁股……哦,不,是善后……善后问题嘛,就交给你了。限你一个月之内,想一个应对之策出来。” 沮授道:“这有何难?何需一个月?” “莫非,先生已有应对之策?”田峻问道。 “已有三策,三策合一,可解此困,不过……” “不过什么?”田峻追问道。 “不过,需田元皓和黄忠在辽东配合。” “具体是……哪三策?” 沮授笑了笑道:“将军只需如此如此……必然无事。” 田峻听了大喜道:“先生拥良平之智,王佐之才也,能得先生相助,峻何其幸也。” 田晏也大喜道:“今日始知公与(沮授字公与)之智如此了得,真让人大开眼界矣。” 说罢,田晏又催促田峻道:“计当速发,事不迟宜,赶快去实施第一策吧:”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全军休整一晚,于第二天一早起程,浩浩荡荡向兖州战场而去。 而受命去执行三策中的“第一策”的柳毅和成公英,则带了五百骑兵,一人双马,昼夜兼程奔往雒阳。 …… 雒阳朝堂,皇帝和大臣们都是喜气洋洋。 不是因为田峻击杀了张宝,此时,田峻的捷报还没有传到雒阳。 而且,即使田峻击杀张宝的捷报传到雒阳,皇帝和大臣们也不会这么开心,因为……青州离雒阳很远,张宝威胁不到雒阳。 即便是上次田峻在广宗大败张角,歼敌十余万,皇帝和大臣们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皇帝刘宏如此开心,是因为被刘宏寄予厚望的皇甫嵩,经过四个多月的与颍川黄巾的斗智斗勇,终于逮到机会,发动了火烧长社之战,歼敌三万人,杀俘五万,全垒成京观! 终于解除了黄巾军对雒阳的威胁,刘宏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这就是皇帝开心的理由! 大臣们如此开心,是因为皇甫嵩与士族世家的关系极好! 如果说,此时袁槐和杨赐是士族世家们在朝堂上的代表,那么,皇甫嵩就是士族世家在军方的代表。 正因为这个原因,皇甫嵩在出征之前,还借机施压刘宏,让刘宏解除了党禁,赦免了天下党人。 仅仅是因为请求“解除党禁”这个举动,就足以让天下士族世家都支特皇甫嵩。 皇甫嵩能够名传千古,后来更是在唐朝时位列武成王庙六十四将;宋徽宗时,位列武庙七十二将之一,靠的不是他打仗的本事,而是跪添士族世家的本事!而最为士族世家认可的,便是要挟皇帝“解除党禁”这件事。 皇甫嵩帮了士族,士族也会投李报桃! 此后,士族们便开始赞美皇甫嵩了…… 因为舆论是掌握在士族世家这些文化人手上,史书和那些歌功颂德的文章,都是由士族世家这些文化人写的! 若论打仗的本事,皇甫嵩连给董卓提鞋都不够,以致于后来两人合作在西凉平叛时,副帅董卓因战功远超皇甫嵩这个主帅,深得所有军队将士的拥护,几乎把皇甫嵩给架空了,然后,皇甫嵩和朝廷土族代表们才多次欲置董卓于死地,生生逼出了董卓的叛逆之心! …… “陛下,雒阳无忧矣,此次皇甫将军火烧长社,歼敌十余万,蚁贼大帅波才已仓惶逃往阳翟。皇甫将军功勋卓著,不可不赏啊!”袁槐率先为皇甫嵩向皇帝请功道。 一句“雒阳无忧矣”,正中皇帝刘宏的“g”点,让刘宏爽到了……**。 刘宏笑着问道:“爱卿以为,当如何赏?” 袁槐道:“功当封侯!” 刘宏又问:“等级如何?” 袁槐道:“如此大功,非封乡候不可。” 刘宏愣着了,这乡候可是不小,大汉朝以军功封乡侯者屈指可数。 何进见状,忙出来反对道:“不妥,那田峻田其泰,击杀檀石槐、槐纵、素利,又在幽、冀两州连番大捷,更是在广宗大败贼首张角的二十万蚁贼主力,到现在也才是个“亭侯”而已。皇甫嵩只是打败了一支蚁贼偏师,怎么可以封乡侯呢?” 大臣们都很愤怒:士族代表发言,你一个屠夫,唱什么反调? 何进这一番话,立即捅了马蜂窝…… 杨赐上前一步,愤然道:“朝廷封爵,岂能只看战功?田其泰抗旨不遵,论罪当诛!又岂能与忠心耿耿的皇甫义真相比?” 张温道:“正是如此,朝堂之事,不同于屠宰行业,屠宰行业只论杀羊杀猪多少,而朝堂之上,则要以忠义为上。若无忠义,焉能身居显爵要位?” “你……你……你……” 又被骂成屠夫,何进气得半死,手指着杨赐,“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此时有屠刀在手,何进一定要把杨赐按在桌案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杀之,剥皮吃肉! 何进还在想屠刀的事,张温又上前奏道:“封厚爵于皇甫义真,正好可以警示田其泰,让田其泰明白,只有忠于陛下,才是正途。” 张温这一句话,又戳到刘宏的“g”点上了,让刘宏爽得发抖。 田共泰抗旨救父,在忠孝不能两全之时先选择了“孝”而放弃了“忠”,这是刘宏的敏感的“g”点啊! 于是,刘宏一拍龙椅,大声道:“朕意已决,无需再争,封皇甫义真为都乡侯,食邑一千。再赏其黄金万两,美女百名。令其尽快为朕剿灭汝南黄巾。” 说罢,刘宏站起身来,向后宫走去。 很久没有去裸游馆了! 如今雒阳危机已解,该去……安抚一下那些久渴的美人了…… …… 何进怒气冲冲地回到府中,拿起一把杀猪刀就往厅中的官窖青瓷砍去,厅中传出一片清脆的响声…… 不过,刚砸了不到二十个瓷器,便有管家来报:“柳里侯田峻,遣门客柳毅和成公英来访。” 何进大吼一声:“让他们滚进来!立即!现在!马上!” 老管家从未见何进如此狂怒过,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了。 …… 第68章 预则立,不预则废 处理好船厂的事后,田峻又到太守府中处理了一些公文,直到很晚才回到破虏将军府中。 田峻不想打搅府中下人们的休息,便独自洗刷了一下准备就寝,不过,走进卧房时,却见床上躺着个人,走近一看,正是平时用来“暖床”的小丫环茹儿。 芳儿睡得正香,田峻悄悄钻进被窝,刚要开始折腾,茹儿却醒了。 茹儿推了田峻一把,对田峻道:“公子……小姐……小姐过来了。” 田峻道:“小姐?她……有哪? “小姐在厢房睡了。”茹儿轻轻道。 田峻大喜,披了件衣服便来到厢房,轻轻一推门,门便开了。 没锁!这是给自己留的门啊! 田峻心中暗乐,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借着窗外的朦胧的月光一看,床上的美人睡得正香。 田峻脱了衣服,悄悄地拉开被角钻了进去,从后面将俏人儿轻轻搂在怀中。 床上的美人睡得正香,可能是觉得有点冷,往田峻的怀里缩了缩。 田峻忍不住将手伸向前面,开始动作起来…… “啊……你……你是谁……”女人发出一声惊叫。 田峻一惊道:“你……你不是雪儿?” “峻哥哥,我……我是琰儿……”蔡琰也明白过来了。 不过,明白过来的蔡琰并没有将田峻推开,反而转过身子,紧紧地搂着了田峻的脖子…… 原来,茹儿丫头口中的“小姐”,并不只有夏雪,于是……田峻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 不过,此时婚期将近,婚前要遵循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六礼中,只剩下亲迎了。 两人早就心中暗许,而婚期又只在月余之间,于是……便一夜癫狂,成就了好事…… …… 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至,秋风乍起时,田峻的婚期也到了。 对辽东来说,这是一个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 辽东的百姓们收获了丰富的粮食。 而对辽东太守田峻来说,这也是一个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 辽东太守田峻,同时收获了两个美女。 辽东人民载歌载舞,欢庆硕果累累的丰年,也庆祝他们敬爱的太守成功脱单。 田峻同时娶了两个美女,一个是英姿娇俏,秀色可餐的夏雪,一个是美貌绝色、才艺俱佳的蔡琰,从此之后可以日日夜夜,夜夜日日,不用再偷爬窗户。 …… 不过,田峻并没有太多时间沉溺于婚后的幸福生活,此时离黄巾起义仅剩三个多月,田峻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准备。 前次与鲜卑大战后,黄忠带人扫荡草原,共抓回十万鲜卑青壮男子,按照田丰的安排,五千人送去了东莱筑临海城,六万人用于开垦荒地,两万人用于修水渠道路,一万人用于造船,还有五千人送进了铁矿山。 田峻在参现了铁矿的生产之后,发现采矿依然是炼铁的瓶颈环节,考虑到矿场俘虏的事故死伤率非常高,便及时地做出了调整,从开荒的俘虏中又调了五千人到矿山采矿。 此外,关于砍树垦荒的方向,田峻也做出了调整,将重点放到辽东湾沿海。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以后打通山海关的是条沿海道做准备。 整体龙骨的尖底大海船的样船已经生产出来,试水的结果让田峻非常满意。为了提高工匠的地位,田峻乘此机会将造船的大师傅左伯和炼铁的大师傅郑伯提拔为将作匠,其它所有工匠师傅都给予非常优厚的待遇。 …… 忙忙碌碌中,转眼又是新年将近了。 田峻知道,过了这个年之后,天下很快就会乱起来了。 在年前的太守府月度规划例会中,田峻对郡中核心成员们道:“太平道愈发猖獗,朝廷不管不顾,天下大乱之势已不可逆转。以我料之,太平道起事,恐怕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需要早作打算。” 田丰道:“辽东的太平道,因我们严防传教,不足为虑,问题比较严重的是田老将军的东莱郡。” 蔡邕道:“何不建议田老将军也对太平道徒众进行驱逐?” 田峻苦笑道:“东莱郡地处青州,在家父接手东莱郡时,已经有近半百姓为太平道所蛊惑,因此,若是在东莱郡做出驱逐太平道徒众的举动,恐怕立即就会引发民变。” 蔡邕道:“那……该如何是好?看来只有屯扎重兵于东莱了。” 沮授道:“确实如此,东莱原有郡兵三千多人,因很多郡兵被太平道渗透,已经进行了大量裁撤,仅剩不到二千人,再加上华雄将军从辽东带去的三千精兵,现在也只有兵力五千人。以五千兵力守着郡城或者可以,其它各县恐怕就难以顾及了。” 田峻想了一下道:“再往东莱郡增兵五千吧,同时带信给家父,向家父建议,一旦太平道起事,则立即驱逐郡治黄县的所有太平道徒众。其它各县的县城,也要尽量驱逐太平道徒众,尽量确保各县城不失。此外,东莱沿海的要塞城“临海堡”已经基本建成,可以开始用海船向临海堡运送粮食和战备物资了。” 田丰一一记下后,又对田峻道:“关于辽东方面,也要开始整顿军务,做好出兵准备了。” 成公英道:“若天下有变,辽西的军队是不能动的,要防止胡人趁机做乱。能动的只有辽东的军队。辽东现有军队三万人,调出五千给东莱后就只剩二万五千人了。这两万五千人,守着辽东应该没问题,但若要出兵平乱,则严重不足。” 田峻点了点头,对成公英道:“那就再募兵一万吧。训练的事情也要抓紧了。” 在谈完了军政之事后,田峻又对伯仪道:“各地的烈酒销售人员,除了雒阳之外,要尽快撤离。走卢龙道太远的话,可以直接撤到东莱郡。” 伯仪道:“各地的销售人员都已经做好了撤离准备,属下会立即传讯让他们开始撤离。此外,属下建议,我们可以通知中原的各大酒商,就近到东莱郡以粮食兑换烈酒。” “不错,很好的建议!”王嵩笑道:“东莱郡不仅可以做为我们大规模引进人口的一个通道站点,还可以做为我们辽东产品向中原地区输出的站点。” 随即,田峻又对柳毅道:“弥坚,你要尽快调动黑冰阁成员,四处散播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的传言。待天下乱起之时,引导难民到东莱和辽东来避难求食。” 柳毅问道:“潜伏在雒阳的黑冰阁,是时候该动起来了吧?” “开完会之后,你就亲自去一趟雒阳吧!”田峻道:“那件事,也应该到了收获季节了。” …… 第80章 一箭三雕真与假 待柳毅和成公英走进会客厅时,会客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大将军府的下人们的工作效率之高,让人咋舌! 不过,何进犹自余怒未消,用一副“屠夫看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柳毅和成公英道:“田其泰那臭小子,为何如此混帐?!” 成公英上前一步道:“大将军息怒,在下成公英,忝为田将军的军师幕僚,奉田将军之命,特来向大将军禀明此中因果曲直。” “什么因果曲直?” 何进怒道:“为了忠义,死一个父亲又有何妨?死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换来满堂儿孙的世代富贵,何乐而不为?!” 死一个老人,换来满堂儿孙的世代富贵! 这就是所谓的“忠义”! 君君臣臣的所谓“忠义”……依旧是一桩明码实价的买卖!这是一个……连屠夫都明白的道理:道德节操,都是有价码的! 成公英上前一步,对何进道:“我家公子派在下来见大将军时,曾对在下说,这一切都是大将军您安排好了的,我家公子一直是在按您的意思在做事!” “什么?是我叫田其泰抗旨不遵的?”何进愣住了。 何进不傻,要不,仅靠妹妹何真的美貌,也不可能做到大将军的高位。 恰恰相反,何进此人非常精明,绝非一介屠夫那么简单! 从成公英的这句话中,何进立即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何进吁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语带威严地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绕什么弯子!” 成公英从贴身处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何进道:“我家公子说,只要把这封书信交给大将军,大将军必然会赏我们……美女十名,黄金百两。 成公英乘机讨要“好处”黄金百两是其次,美女十名才是重点,所以——美女在前,黄金在后。 毕竟,军旅征战,已经两个多月“不知肉味”了…… 何进诧异地接过书信,认真地看了起来……渐渐地……何进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然后,有了笑容…… 然后,看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看得心花怒放,大叫一声:“来人,赏千金,美女五十名!” …… 待柳毅和成功英离开之后,何进又回到了皇宫求见刘宏。 刚换回开裆裤的刘宏,与宫女们玩得正嗨,听说何进求见,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此时天下未靖,当朝大将军求见,刘宏也不得不见。 犹豫了一下,刘宏还是让人通知何进,在裸游馆的偏殿里见驾。 …… 进了偏殿之后,何进的眼光色眯眯地看向那些开裆裤宫女,哈拉子流了一地,直到太监提醒,何进才对刘宏行了一礼道: “陛下,臣有机要之事要奏明陛下……” 刘宏闻言,挥了挥手,命所有开裆裤宫女及太监退出三十步之外。 何进见所有人都退走了,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刘宏道:“陛下,臣有一事瞒着陛下,请陛下责罚!” “哦?” 刘宏愣了一下,问道:“说吧,你有何事瞒着朕?” 何进道:“那田其泰抗旨,其实……是……是臣暗中授意,并为他担保过的!” “什么?!你……竟如此大胆?!”刘宏坐直了身子,双眼如两把利刀一般,狠狠地瞪着何进。 何进吓得哆嗦了一下,伏在地上,惶恐地说道:“陛下,臣这样做,是因为臣思得一计,想一举将贼首张角兄弟三人全灭了啊!” 刘宏依旧怒气不减地喝道:“说吧!你今天要不说出个让朕信服的理由来,你这个大将军……也就当到到头了!” 何进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刘宏道:“谢陛下,陛下你想啊,张角陈兵濮阳城外,如果田峻带兵南下,张角会怎么办?” 刘宏想了一下道:“应该会……吓得继续逃窜……” 何进道:“陛下圣明,张角被田峻打得大败,闻田峻四万大军南下,必闻风而逃,从此成为流冦。然后一边流窜一边整合他在各处的百万徒众!到那时再与朝廷军队决战,朝廷如何应对? 臣要是张角,臣就不会让黄巾徒众们分散在各州郡而各自为战,臣会将全国大小数千支黄巾整合起来,以百万之众据守几个州郡,再与朝廷决战!” 刘宏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真如何进所想,张角一边流窜,一边滚雪球一样,整合起百万狂热的信徒,那……这天下恐怕……恐怕……危险了! “然后呢?你是怎么想的?”刘宏问道。 何进道:“所以,微臣就想,必须在张角明白这个道理之前,将张角关起来!” “关起来?如何关?”刘宏惊问道。 何进见效果不错,接着道:“关在濮阳城里,以濮阳城的城墙为牢!” 刘宏皱了下眉头道:“所以你故意让田峻不救濮阳,放任张角攻破濮阳,让张角觉得有坚城可守,从而不再去滚雪球……一边逃窜一边滚雪球一样整合百万徒众?” 何进高呼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先让城墙给张角以安全感,再用城墙为牢笼将张角关起来。” 刘宏点了点头道:“如此……也确实可行,只要张角进了濮阳城,再以重兵围困,张角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纵然能坚守数月,也只有败亡一途。” 何进再次高呼:“陛下圣明。所以,在濮阳未陷落之前,让田峻南下是战略上的错误。” 刘宏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有几份道理,起来回话吧。” 何进如释负重地站起来道:“谢陛下!” “别忙着谢,朕还没问完呢!”刘宏狠狠地瞪了何进一眼道。 何进连忙又行了一礼道:“请陛下责问,臣知无不言。” 刘宏道:“既然您想设计将张角关在濮阳,那你让田其泰呆在冀州,迟点南下就行,何必让田其泰远征东莱?” 何进道:“陛下你想啊,如果我们将张角和张梁都困歼灭在濮阳城,那接下来谁会是黄巾首领?” 刘宏道:“自然是……张角的二弟张宝了。” “陛下圣明!”何进道:“所以臣就想干脆将张宝也灭了!” “有点道理。”刘宏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还有一个原因是。”何进道:“如果田峻去了青州,张角才会更放心地进攻濮阳。” “这个我自然明白!”刘宏怒喝道:“朕问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何进吓得一哆嗦,又跪下了。 刘宏走到何进身边,狠狠地瞪了何进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而且非常高明,可谓是“一箭三雕”之计。不过朕要问的是,你何不早点跟朕讲?!” “请陛下恕罪!”何进道:“臣没有提前跟陛下说,是担心走漏了风声!陛下你知道的,太平道无孔不入,上次宫中就查出了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一千多人是太平道信徒!焉知没有漏网的余孽?宫中如此,那些大臣的家丁奴仆,就更不用说了。 您知道,一旦走漏了消息,让张角明白了他战略上的失误从而调整战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宏想了一下道:“朕有点被你说服了,但你又为何挑现在这个时间跟朕来说此事?” 何进道:“因为濮阳城已经被张角攻破了,而且,田峻也已经击杀张宝,很快就要回师濮阳了!” “什么?田峻已经杀了张宝?你……你如何得知?”刘宏再次吃惊道。 何进道:“捷报和张宝的人头,已经在今天下午送到了臣的府上,只是臣为了保密,故意未交给朝廷。” 说着,何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捷报,交给了刘宏。 刘宏看完捷报,终于欣慰地笑了,上前亲自扶起何进道:“朕真是小看了爱卿,没想到爱卿还有如此本事,真朕之臂膀也!” “多谢陛下信任!”何进赶紧谢恩,随即又道:“臣现在先给陛下看捷报,希望陛下暂时保密,等到剿灭张角张梁之后,才公之于朝廷。” “如此甚好!”刘宏大喜道。 何进见刘宏高兴,乘机向刘宏请战道:“陛下,濮阳之战,事关重大,只要在濮阳再灭了张角和张梁,其它各处黄巾也就再也难成气候了。臣想亲自去濮阳督战,不灭张角,誓不回军!” 刘宏想了片刻道:“这……确实是一个“一战而竟全功”的机会啊。只是……此事不要在朝堂上张扬,你就从洛阳八关的守卫中,抽调五千精兵,秘密前往濮阳吧。” 何进大喜,连忙领旨谢恩。 对何进来说,这可是捞取军功的好机会啊!只要灭了张角,谁还敢讥讽自己是屠夫出身? …… 将功劳让给何进,然后让何进给自己背书——这便是沮授所献三策中的“第一策”。 这一策,不仅化解了因抗旨不遵而留下的隐患,也为以后埋下了许多伏笔。 用沮授的话说,便是:按常规,朝廷是不可能在战后仍然让田峻还呆在辽东的,一定会做太守之间辖区的调整,只有提前布局,才有继续呆在辽东的机会。而让功给何进,便是其中的布局之一。 …… 几天之后,当朝大将军何进告病休假,并谢绝任何拜访,朝臣都诧异无比。 而在某天深夜,五千精兵从雒阳出发,悄悄出了旋门关进入成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田峻的军队在离弧县城与何进相逢,看在何进为田峻背书的份上,田峻对何进执礼甚恭,并且又送上了几箱“土特产”道: “末将参见大将军,一点“土特产”,请将军笑纳。” 何进很开心,这是自己的福将啊! 何进觉得,自从遇上田峻之后,自己就交好运了。何进一直以为,若没有田峻帮忙抓了唐周,自己就没机会当这个大将军。 而这次也一样,若没有田峻的那封信,自己就没机会在皇帝前面露脸,更没有这种捞取战功的机会。 “其泰啊,此战过后,有什么打算,要不来朝中任职?”何进笑眯眯地问道。 田峻吓了一跳,莫非……又跳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流年不利啊……总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 想了一下,赶紧装成一副怕怕的样子道:“朝廷……不不不……末将没那个本事,玩不转的。” 何进道:“无妨,有本将在,何人敢与你为难?” 田峻眼珠一转道:“大将军啊,末将的本事只在战场上,真到了朝堂之上,不但帮不了您,还会给您添麻烦的。而且,末将以为,末将不在朝堂,对将军更好。” “哦?”何进道:“此言何意?” 田峻道:“古人云: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咱们两个人四个鸡蛋……呃,我的意思是,大将军与我,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正好可以互相借力,权倾朝野……” “胡说八道!”何进佯怒道:“何出如此目无君父之言耶?!” “权倾朝野”这四个字,正说到了何进的心里,但这却不是什么官冕堂皇的好话! 田峻赶紧解释道:“如今十常侍弄权,为祸甚烈!致使天下大乱,如果朝臣之中,无人可以制约得了十常侍,天下将永无宁日。大将军身为三公之一,又是未来国舅,岂能看着十常侍祸乱您外甥的天下?所以,末将以为,大将军只有权倾朝野,才能诛除竖宦,清扫寰宇,还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 何进闻言,这才笑了笑道:“你说得也有几份道理,这事容后再叙,先说剿贼之事吧!” 田峻道:“谢大将军。如今张角已入瓮中,是瓮中捉鳖的时候了……” …… 濮阳城中,张角又昏倒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吐血昏倒了。 第一次是在钜鹿,听到董政投敌,钜鹿城破时吐血昏倒的。 第二次是听说波才在颍川大败,皇甫嵩杀俘五万,并将战死和俘杀的八万尸骨垒成京观。 而这一次,却是三条同时传来的坏消息:波才在陈国战死、彭脱在阳翟战死、张宝在东莱被杀! 张梁及黄巾诸将们围在张角的病榻前,皆不知如何是好。 …… 少倾,张角攸攸醒来,对众将道:“如今吾教受挫较大,然……汝等不必灰心丧气。自古以来,欲成大业,磨难甚多,此亦天道也。” 众将齐声回复道:“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角喘息了一会道:“为师旧病复发,时日不多矣。恐怕最多也只有数月阳寿了……若为师归天,汝等当以人公将军张梁为帅,继承吾未竟之志。 喘息了一会,张角才又说道:“造反还未成功,汝等仍需奋进……” 第69章 “土特产”是唐周 光和六年(公元183年)冬,各地太平道徒众都已经在传唱“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而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是甲子年。 有识之士都知天下将乱,而刘宏却依旧终日穿着开裆裤在裸游馆中享乐。 所有关于太平道危害的奏折,都被太平道在宦官中的内应徐奉、封谞等人扣留不予上报。而那些上奏折的忠直之士,也有很多人遭到徐奉、封谞等人的迫害。 ……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正月初八。节庆(春节长假)过后,大汉朝廷开始上班了。 久未上朝的刘宏出场接受百官朝贺,说了些吉祥祝福的话,再给百官们发了些开工红包(礼品)之后,便打着哈欠回后宫去了。 开工第一天,朝中官员们也都只是来报到领礼品、收红包的,领完老板的礼品红包之后,便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河南尹何进回到何府门口时,门口依然排着长长的送礼的队伍。 随手打开豪华马车上的窗帘,何进很是惬意地看了看这些送礼的人群。 自从春节过后,这送礼的人就从来没有停过。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想起以前起早贪黑杀猪杀羊的日子,何屠夫感慨良多…… 何进没有想去理睬这些送礼的人,因为这些人自会有何府的管家去应对。 不过,就在何进想要放下马车的窗帘时,何进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异样: 在这些排队送礼的人群中,何进突然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情况——有一人用板车推着一个超大号的箱子。那箱子又长又宽,足有八尺多长,四尺多宽,比其它人的箱子大了几倍都不止! 这会是什么礼物呢? 何进心中有些好奇,再仔细看向那箱子旁边站着的汉子,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何进想了半天想不起来, “这会是谁家的呢?” 何进一时想不起来,也就不再去想。顺手拉起窗帘,就要催促马车从中门入府。 突然,何进看到了坐垫靠背上的那张硕大的虎皮! 心中一动,立即想起来了:“田峻田其泰!田其泰的随从!” 何进再次拉开窗帘看了看,终于确定,那就是随田峻一起来拜访过自己的田峻的随从。 何进又想起了田峻,那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居然断言自己不出十个月,就能登上大将军之位! 算一算,现在已经过去九个月了,自己离大将军的位置,何曾有过一枚五铢钱的关系? 真是胡诌!当咱家何屠夫是好忽悠的么? 不过,那小子的礼倒是不错,那一箱子价值不菲的东珠也就罢了,还有这张硕大的,没有一点损伤的虎皮,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不知这一次,那超长超大的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礼物?何进很是期待。 对马车边的侍卫轻轻交待了一句,何进便催促马车从中门进入了院中。 何进在客厅中等了没多久,那个汉子就被带了进来,那个巨大的箱子,也被下人抬到了堂中。 未待来人说话,何进先开口道:“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田破虏的手下吧?好像是姓柳名毅字弥坚?” 柳毅连忙行了一礼道:“下官正是柳毅,乃田将军手下校尉。受田将军所托,来给侍中送一份大礼!” “哦,是何稀罕之物要送给本官?”何进很是期待地问道。 “呃,一点“土特产”而已。”柳毅恭敬地笑道。 “土特产”,呵呵! “又是“土特产”?上次的士特产是东珠和虎皮,不知这次的土特产是……?”何进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柳毅道:“这次的土特产却不是辽东土特产,而冀州土特产。我家将军说了,这个土特产,可助何侍中荣登大将军宝座!” 何进心头一凛,皱了皱眉头,盯着柳毅道:“究竟是何物?” “侍中大人请稍候。” 说着,柳毅没有再卖关子,让随从撬开箱子,往外一倒,一条五花大绑的昂藏大汉被从箱子里倒了出来。 何进吓了一跳,站起身来,惊问道:“这……这是何意?” 柳毅道:“此人名叫唐周,乃太平道大贤良师张角的徒弟,洞悉太平道的图谋和计划,侍中一问便知。” 说着,柳毅拔出唐周嘴里塞着的布巾,踢了唐周一脚道:“不想被灭族的话,就老实交代吧!” 唐周赶忙翻转身子,跪伏在地上,对何进磕头道:“上官饶命,草民愿意自首,将功赎罪!草民唐周,原乃张角门徒,受张角委派,前来联络雒阳太平道举事!” “太平道举事?!” 何进大惊道:“此话当真?” 唐周道:“千真万确,时间就定在三月初五,洛阳城内道众与全国各州百万道众同时举事……” …… 事关重大,审讯完唐周之后,何进连夜进京,向皇帝刘宏请旨,然后全城搜捕太平道徒众,捕杀数千人,正在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的大方首领马元义被捕,车裂而死。 随后,刘宏又命三公及司隶校尉一起追查皇宫及京师奉事张角之道者,宦官封湑、徐奉等人尽皆落网,全遭诛杀。 灵帝随即下令冀州官府搜捕张角等人。 张角派人急告各方提前起义。 于是,在正月底,三十六方同时起义。张角称“天公将军”,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黄巾军在各地攻城夺邑,焚烧官府,扫荡豪强地主坞堡。 南阳黄巾攻克郡城,杀太守褚贡。 汝南黄巾打败太守赵谦。 广阳黄巾军杀幽州刺史郭勋和太守刘卫。 巨鹿黄巾军俘虏了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 豫州黄巾主帅波才率军二十多万,进军颍川,兵锋直指京师雒阳。 震动京都,天下大乱! …… ??骄奢淫逸的刘宏,也终于从裸游馆中走出,褪掉开裆裤,换上龙袍,开始疏理朝政。 刘宏以何进侦破太平道谋逆有功,封何进为大将军,令何进率左右羽林和五校尉营镇守洛阳,在洛阳附近增置八关都尉。 随后,刘宏又派皇甫嵩及朱儁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颍川一带的黄巾军。令卢植等调集各地精兵,进剿冀州黄巾军。 独占了侦破太平道谋逆大功的何进,自然不会忘记为田峻争取立功的机会。于是何进向刘宏奏道:“辽东太守田峻,能征善战,可堪一用。” 刘宏准奏,下旨破虏将军、辽东太守田其泰节制幽州兵马,负责进剿幽州黄巾军。 …… 第81章,削爵免职,以待朝议 众将再次齐声回复道:“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梁问道:“田峻回师兖州,吾军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有言列阵开打的,也有主张凭坚城消耗敌军兵力的,也有主张退入冀州的。 讨论了半天,依旧没有结果。 张角都向素有智谋的褚飞燕道:“飞燕……你是如所想的?” 褚飞燕道:“田峻的军队,以骑兵为主,兖州和冀州,四处旷野,利在骑兵。我军纵然兵多,也挡不住田峻数万骑的冲锋啊。所以,若能找到克制骑兵的方法,则我军必胜,若不能,则必败,这……便是其中的关窍。” 张角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若你用兵,当如何行事?” 褚飞燕道:“弟子愚钝,苦思良久,仍未想到在平原地带如何战胜田峻,所以,依弟子看,宜暂避锋芒,退入靠山的地区,再与田峻决战,待灭了他的骑兵,或者我们自己也建立起了强大的骑兵,再逐鹿中原不迟。” 张角闻言,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飞燕之言,颇有道理,只是……时不我待啊。” 众人都明白张角的话,因为张角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时不可待”的地步了。 隔了一会,张角又道:“其实,为师知道有更好的战略,那就是离开濮阳坚城,采用流动作战的方式,一边流动一边召集整合徒众,滚雪球一样,将各地百万徒众凝聚起来,再择一地为根基与朝廷决战。只是,为师这身体坚特不住了啊!若是能向苍天借得两年阳寿,为师必灭汉室。可惜啊……” 黄巾将领们尽皆默然。 黄巾将领中不乏智者,自然明白张角所说的这个战略的重要性和政确性。 其实,张角所说的就是类似于明末农民起义时,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办法。 但所不同的是,太平道信徒是狂热的宗教信徒,要比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团结很多和狂热很多。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是没有信仰的军队,四分五裂、各自为政、互相攻伐。 而张角的黄巾军则是有狂热信仰的军队,团结统一且有精神领袖! 如果真的在初期釆用流动作战的方式,大汉朝有可能真的会被黄巾军给玩完! 只是,风烛残年的张角,不同于龙精虎猛的李自成和张献忠。 若是张角也如李自成一样到处折腾,张角的一身骨头早就散架了! 所以……汉末黄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是……张角太老,战术也不对…… …… 张角休息了半晌,接着道:“为师虽老,但吾弟人公将军张梁尚且年轻,你们就跟着吾弟,去行哪流动作战之略吧,至于为师……就先在这濮阳城中,为汝等……将田峻的军队拖上一拖。” 这是要以身为饵,换取主力做战略转移的机会啊。 “师尊不可啊!” 众将全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张角挣扎着坐起来,大声叱道:“休得再言,汝等当以大局为重!此乃师命,不可违也!” 众将还要再争,张角摆了摆手,止住众将的争论,喘了一会,才又说道:“贫道致力太平道教凡四十余载,其目的在求百姓之福祉。积四十余年之经验,深知欲达此目的,必须唤起百姓共同奋斗,一起造反。凡同吾志者,务须依照吾所嘱,继续努力!此……吾之嘱托也! 这就是……遗嘱了! 众将尽皆唏嘘不已…… 就在此时,有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禀报道:“不好了,田峻大军已赶到濮阳,派骑兵堵在了四座城门之外,而汉军中军的旗帜,竟换成了“何”字,据说是当朝大将军何进!” 张角闻言,“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身形一晃,栽倒在床前…… …… 半夜时分,张角攸攸醒来,看了眼围在床前的黄巾诸将道:“我们……终是棋慢了一着。我若不在,你们更是……无一人是田峻的对手。” 喘息了几下,张角又道:“如今波才、彭脱皆亡,豫州黄巾已败,只剩下荆州南阳的宛城尚在张曼成手中,皇甫嵩和朱儁南下南阳,张曼成也难支撑。” 说到这里时,张角已经很累了,脸色有些潮红。 众将都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令侍女送来参汤给张角喝下,张角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接着道:“我军在兖州,必成汉军众矢之的,若被困时间超过两个月,则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不攻自破矣,此久守必失之理也。当速突围。” 张梁问道:“当往何方?” 张角看向褚飞燕道:“飞燕素有智谋,可按飞燕的意思去做。” 隔了一会,又说道:“若万一不能成事,可投田峻,或可保得徒众们的性命。” 张梁大惊道:“田峻者,我等之仇人也,大哥何出此言?” 张角道:“皇甫嵩、朱儁等人,容不下黄巾一人,但有降者,无不被其诛杀,唯有田峻,不曾杀俘一人。且以我观之,田峻未必忠于朝廷。” 张梁道:“大哥何以知之?” 张角道:“昔时在邺城驿馆,田峻曾经与我说过一句话,那句话是“志同道不同”。后来,我派人刺杀田峻,田峻又托人带给我一句话,那句话是“你掩耳盗铃,我蒙面打人”。 这两句话放到一起去想,意思就很明白了。田峻是在告诉我,他与和我志向相同,只是殊途同归,所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这一点,从田峻在辽东所采用的各项惠民措施就可见一斑。” 诸将中,心中想法各不相同,不过在此时,也不忍违拗张角的话。 张角对众将的想法洞若观火,此时也不便说破,也再没力气说得太多,最后只用手指着门外,说了句“突围”,便又昏了过去。 张角昏迷不醒,黄巾诸将们全都六神无主,褚飞燕等人根据张角刚才所说,共推张梁为帅。 然后,褚飞燕对张梁道:“濮阳,死地也!如今皇甫嵩、朱儁已径灭了波才和彭脱的豫州黄巾军,若挥师北上濮阳。只要将濮阳围着,吾等全死于此地也。宜早突围之。” 张梁问道:“说如何突围?” 褚飞燕道:“以一部断后,逆黄河而上至白马渡,在白马渡过黄河,只要渡过了黄河,派一部在黄河对岸列阵阻敌,我们就可摆脱追兵了。只是……” “只是什么……”张梁紧张地问道。 褚飞燕道:只是必须有人断后,而且,在对方骑兵的冲杀下,断后之军肯定会损失惨重。” 张牛角毅然道:“我愿率所部拼死断后,为主力渡河争取时间。” 张梁还有些犹豫,张牛角大怒道:“当此生死关头,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于是,张梁下令十五万黄巾从四门同时出城,然后汇聚西门,逆河而上白马渡过河。 …… 田峻没想到黄巾军反应这么快,自己才刚到濮阳,黄巾就来了个四门同时“出击”。 待田峻拉开架式准备大干一场时,十几万黄巾已经全部绕向城西,往黄河上游狂奔而去。 看到这个情形,田峻立即明白了黄巾军的意图,这是要从白马津渡河逃命啊! 何进道:“既然知道黄巾贼要去白马津,何不遣骑兵先期赶到白马津去拦截?” 田峻想了一下道:“不妥,兵法也,“归师勿掩”,黄巾十几万人狂奔白马津,谁拦在前面都会被他们杀死或踩死。这种情况,只能从后面追杀!” 何进也觉得有理。 于是,田峻下令将四万五千骑分成十队,追杀疯狂逃窜的黄巾军。 通过一天一夜的追逐厮杀,汉军共斩杀黄巾两万余人,俘获五万多人,除了散落各方的,约有五万多黄巾渡过了黄河,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不过,让田峻比较开心的是:张梁被张飞所斩,张角死于军中,尸首被何进的家将所获! 至此,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终于凑到了一起。 何进高兴得合不拢嘴,可以想象得到,同时献上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皇帝和朝堂将会是如何的震惊!这将是多大的功勋! …… 田峻将北军全部交由何进带回,只留下两万辽东军继续剿灭各处残余黄巾。 而何进,则带着两万五千北军壮士,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了! 此时的朝中大臣们,还以为何进在闹情绪而托病不出呢,没想到何进带着两万多军队及张角张梁的脑袋回到了雒阳。 …… 雒阳震惊,天下震惊! 何进由被人瞧不起的屠夫大将军,一战而成了战功赫赫的“名将”! 皇帝刘宏也对何进刮目相看,封大将军何进为慎侯,并拜何进的弟弟何苗为河南尹,封济阳侯。 “名将”何进,由此而权倾朝野…… …… 此时黄巾叛乱,已经进入尾声。从白马津过河的数万黄巾,躲进了太行山,号称黑山黄巾。 波才和彭脱被诛杀后,皇甫嵩与朱儁、曹操等人挥师南阳,与秦颉等人共诛张曼成于宛城。至此,大股的黄巾叛乱基本上被平定了。 …… “田将军,是时候该执行“第二策”了。”沮授对田峻道。 田峻点了点头,这第二策,就是要消除“抗旨不遵”后,皇帝对田峻的最后戒心啊。 田峻心里清楚得很,虽有何进给自已背书,但是在刘宏心中也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不,也不至于到现在连自己的封赏都没有下来。 如果不消除刘宏对自己的戒心,那么……此时大乱已平,“狡兔”已死,刘宏可能就要玩“狡兔死,走狗烹”了。 虽然有何进护着无性命之忧,但辽东的基业,肯定是无法保着了。 所以,现在得执行沮授的“第二策”了,而且,第三策也要同步进行了。 于是,田峻让张飞和沮授带着全部辽东军回辽东,而田峻自己,则只带了成公英、典韦、柳毅等三人及百余亲卫,前往雒阳“请罪”! 到了洛阳后,田峻首先将濮阳缴获的五万金献给了刘宏,并声称这是所有战场缴获。然后才上表求见刘宏。 刘宏对田峻是心有芥蒂的,不过,看在五万金的份上,刘宏决定还是见一下田峻,而且是……单独见一下田峻。 于是,田峻被小黄门领到了御书房见驾。 见到刘宏的第一时间,田峻就很自觉地跪在了地上,并大声对刘宏道: “陛下,罪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刘宏没有马上出声,瞪着田峻看了半晌,才冷冷地说道:“你……有何罪?” 田峻道:“臣不该抗旨去青州。” 刘宏依旧冷冷地说道:“不是大将军何进让你去的吗?” 田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令出于上,臣自应该先遵圣旨而后遵军令。” 刘宏依旧不紧不慢,冷冷地说道:“你去青州是为了救父,我大汉以孝治天下,便是朕,也不能说你半句,对么?” 田峻道:“回陛下,罪臣的父亲根本没有危险,罪臣去青州不是为了救父!” “不是为了救父?” 刘宏坐直了身子,问道:“不是说……田老将军被十几万黄巾围在东莱城吗?” “不是东莱城,是临海堡。” 田峻道:“臣的父亲也算是名将,以一万多人居守墙高达60尺的大型坞堡,便是再多黄巾,恐怕也奈何不了臣的父亲,何况……” “何况什么?”刘宏追问道。 田峻道:“何况,臣早就放了十条海船在临海堡的靠海一侧,即使臣的父亲守不着临海堡,乘船退入辽东便是。因此,臣的父亲安全得很,绝无任何危险。” 听田峻如此一说,刘宏终于有了兴趣了,诧异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去青州?” 田峻道:“因为……臣一时贪功,被大将军近乎完美的计划所打动,一时贪功,才故意为之。如今思之,悔之不及也,愿将所有功劳,赎臣之罪!” 刘宏上前扶起田峻道:“大将军的计划确实完美,而且,在爱卿的配合下,确实也达到了战略目标,张氏三贼均已授首。你……有功无罪。只是你们……不该瞒着朕啊。” 田峻道:“正因如此,微臣才深感有负圣恩啊!请陛下降罪于臣,臣方才心安!” 刘宏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就……先削去爵位及辽东太守职位吧,具体如何,待上朝再议吧。” 田峻大喜道:“罪臣叩谢陛下!” …… 第70章 兵争为利,纵贼行恶 在刘宏换掉开裆裤开始理政的时候,辽东的田峻便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在田峻的战略计划中,这次平定黄巾之乱的战争,自己是必须要参与进去的,因为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利益! 这种利益包括: 其一,政治利益。立功是政治利益之一,但比立功更重要的,是在乱世中扬名。让自己扬名天下,便是无与伦比的政治利益。 其二,经济利益。战争就是一场重新分配财富的盛宴! 黄巾军洗劫郡县,攻破坞堡,所得钱粮多得难以计数。据历史记载:皇甫嵩攻破广宗后,“焚烧黄巾辎重车三万多辆,将张角“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请略过张角的结局不看,只看第一句“辎重车三万多辆”。 三万多辆淄重车装的是什么?除了粮草器械,便是财物! 由此可见财物之多! 为什么要把辎重车烧了呢?财物哪去了呢? 肯定被黄甫嵩等人“继承”了!烧车是为了毁灭证据!由此可见,参与平叛的经济利益有是多么的巨大! 其三,人口利益。辽东现在不缺粮,只缺人。而参与平叛黄巾,便可乘机将俘虏和难民引向辽东,为辽东争取巨大的人口红利。 其四,军事利益。黄巾军是一支人数众多,影响深远的军事团体,参与平叛,便能更好地与这个庞大的团体打交道,从而,在这个军事团体失败之后逐渐吸收其一部分军事势力。 以上四点利益,哪怕只有其中一点,田峻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争取。 何况是同时具备了四点? 所以,平叛黄巾的机会,田峻势在必得! …… 但是,要想得到带兵平叛的机会并非那么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机会! 因为田峻现在的官职是辽东太守! 太守是封疆大吏,没有朝廷的允许,是不可以离开自己的辖区的,否则就是重罪。 这种制度严苛到非常死板的程度,既使你隔壁的州郡有人谋反了,除非有朝廷允许,你也绝对不可以出兵“越界”平叛,否则你也会被判为是谋逆! 利益是如此的巨大,而自己却没有机会参与进去! “世上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明知道有一大堆利益在等着瓜分,而自己却只能在旁边看看,连毛都捞不到一根!” 于是,田峻一咬牙,决定发挥大学时追女同学的那股狠劲: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于是,田峻才在十个月之前,利用自己身为穿越者的“先知先觉”技能,让柳毅派出黑冰阁成员,打入太平道内部,潜伏在历史留名的“起义军叛徒”唐周的身边。 然后,在适当的关键时刻,让柳毅将唐周抓了,做为“土特产”送给何进,让何进独占侦破太平道谋反的功劳,然后换得自己参与带兵平叛的机会。 …… 在接到圣旨的当天下午,田峻就率军出发了。 所有的准备工作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鞠义带看一万军队守着辽西郡,黄忠带着两万五千军队守着辽东郡,王越和华雄放在田晏身边,守着至关重要的东莱郡 田峻此次共出兵两万人,随田峻出征的将领有:典韦、张飞、王双,随军军师则带了成公英和沮授。 两万人全是骑兵,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往过卢龙塞道,出了松亭关进入肥如县,在肥如县休整一个晚上之后,便向东进入了右北平郡。 右北平郡因靠近边塞则人口稀少,黄巾军的势力并不是很大,让地方郡兵压得死死的,翻不起什么风浪。 田峻没有理睬右北平郡的几支黄巾小部队,直接通过右北平郡进入渔阳郡。 才刚进入渔阳郡,便传来了幽州的州治蓟城被黄巾大将邓茂率军攻破,幽州刺史郭勋和广阳太守刘卫尽皆战死的消息! …… 按《三国演义》,幽州此时的刺史是刘焉,但看过《三国志》的田峻知道,刘焉一辈子都没有在幽州做过官,所谓的刘关张杀程远志平定幽州黄巾,在真实门历史上也存在很大的水份。 实际上,此时的幽州刺史正是郭勋,而此时的幽州黄巾势力,也远比演义中大很多。大到连一州刺史和一郡太守都被一战击杀! 既然黄巾的主力在蓟县,田峻也就不再去管渔阳这些地方零散的黄巾军了,而是率军直奔蓟县而去。 …… 蓟县(今北京市大兴区)属广阳郡,做为幽州治所,蓟县人口稠密,士族豪强众多。 邓茂攻破蓟县之后,纵兵大掠,周边士族的坞堡都被悉数攻破,所获财物堆积如山,各地贫苦百姓纷纷响应,黄巾军人数迅速从两万多人增长到五万多人。 随之,邓茂又分兵四出,周围的那些县城更是无力抵抗,有些甚至是闻风而降。不出十日,广阳、昌平、军都、安次等县全部落入邓茂手中。 田峻率军来到路县(今北京市通州区)时,沮授私下里对田峻道:“此地离蓟县不过150里,骑兵一日可到。不过,属下以为,可暂缓进攻,先在此地休整几天再说。” 田峻道:“先生是何用意?” 沮授道:“以我军两万精锐骑兵,要攻被黄巾军几万乌合之众,易如反掌。但是,我们要考虑怎样才能获取更大利益。” 田峻心中一动,依旧问道:“此话何解?” 沮授低声道:“先待黄巾军大掠几天吧。等到财物被邓茂汇聚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接手,岂不快哉。” 田峻道:“恐百姓受黄巾之害……” 沮授道:“受害者,多是为富不仁者。” 田峻想了一下,觉得沮授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此时尚在黄巾起义之初期,黄巾军并不劫掠百姓,只劫掠官府和世家。 田峻点了点头。旋即又问道:“要怎样……才能抓更多的俘虏?” 沮授道:“若我军先取小县,邓茂必聚兵蓟县,然后一战破之,所获俘虏才会最多。” 田峻心中暗喜,沮授能如此献计,说明已经对自己完全归心了。 “先生之言,正合吾意,就依先生之言。” 于是,田峻以将士们远来疲惫为名,在路县休整三天。 三天之后,又以敌情未明为名,再休整两天。 如此五天之后,田峻才分兵三部,令王双领兵五千取安次县,张飞领兵五千取军都县,田峻亲领一万取昌平县。皆一鼓而破之。 邓茂见田峻率大军来犯,立即传令所有外出掠夺的人马返回蓟县,以备大战。 至此,田峻认为时机已到,便传令召回王双和张飞的人马,一起向蓟县而去。 …… …… …… 第82章 至关重要的“第三策” 南太平洋的公海上,雨后初晴,烈日当空。 王耕缓缓地睁开双眼,午后的阳光有点眩目。 晃了晃身子,身下的木板也在海面上左右晃动了几下。 手和身子都被用绳子死死地绑在半块木头门板上,只有双脚垂在海水里,大腿上被刀子划开的几道伤口还在流血。 海水一次一次地涌上木板,冲刷着大腿上的伤口,将殷红的鲜血冲洗到海水里,随浪荡散…… 好痛,痛的不只是被海水冲刷的大腿上的伤口。 小腿被打得粉碎性骨折,双手的肘关节都被打断,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地方不是青紫的。 王耕有些麻木了,不知道是痛还是麻。 感觉到有液体流到嘴角,王耕伸出舌头舔了舔,粘粘的有些甜腥味,那是从脸上的伤口上流下的鲜血。 “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过来了……” 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游轮,王耕又轻轻地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着鲨鱼的到来。 …… 王耕三十多岁,是一名打黑拳的老拳手了。为了挣钱养活老婆以及在国外留学的儿子,王耕经常在国外的这种豪华游轮上打黑拳。 这是属于世界上少数富人的游戏,一艘游轮就是一个帝国,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的制约,只有富豪们自己制定的规则。 富豪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制定出自己想要的规则,然后带看大群美女们,在游轮上狂欢。 出身山东武术世家的王耕,在黑拳界有着不小的名气,也一直有着很好的信誉。 本来凭多年打黑拳存下的积蓄,足够王耕的三口之家享用一辈子了,王耕也想就此退出黑拳界,然后与老婆孩子一起过几年安稳的日子。 但是,正当王耕想要退出这一行时,王耕却从同行的口中,得知同为黑拳高手的山口太郎的爷爷,就是让王耕仙逝的祖父和父亲两代人都念念不忘的仇人——山口佳川。 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侵华日军军官,王耕祖父辈一家四百余口,全死在山口佳川的屠刀之下,只有王耕的祖父躲在地窖里才得以活了下来。 于是,王耕应邀上了这艘据说是来自北美的豪华游轮,并主动约斗了山口太郎。凭借过人的武技,王耕很快便将山口太郎击倒在地赢得了比赛。 本来事情到此也算是结束了,但是,正当王耕走下拳台想要离开赛场时,身后传来了山口太郎的吼叫:“支那人,八格牙鲁!” 王耕气血上涌,不顾一切地冲了回去,对着山口太郎的脖子就是狠狠一拳!裁判克鲁斯过来劝阻,也被王耕一拳打晕在地…… 于是,山口太郎死了,裁判受了轻伤,而王耕,则因为成了规则的破坏者而被保安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然后被绑在木板上丢到大海里喂鲨鱼。 …… 风很小,轻轻地吹着王耕脸上的伤口,凉凉的。 浪很小,托着木板上的王耕轻轻荡漾着。 王耕微闭着双眼,尽量让全身都松驰下来。 不要去想生,想了也没用。 不要去想死,想了……也没用…… 曾经有那么一刻,王耕有些不甘。 曾经……有那么一刻,王耕有些留恋…… 但王耕知道,不甘又能如何?留恋……又能怎样? 既然知道了不可避免的结果,还不如把结果当成是一种解脱。 还不如……把结果当成是一种享受…… 纵是喂鲨,那又如何? 尘归尘, 土……归土…… …… 可能是这附近暂时没有鲨鱼,王耕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鲨鱼们过来“帮忙”。 也许是失血过多,觉得有点眩晕了,王耕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地……睁开了一下眼睛。 然而,出现在王耕眼前的一幕,让王耕惊呆了: “海市蜃楼?古战场海市蜃楼!” 王耕忍不住低声惊呼起来。 在此之前,王耕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过几次有关“古战场海市蜃楼”的报道,王耕一直以为那是骗人的噱头,没想到此刻却如此真实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战场之上,一队身着汉服的古代军队,在一位长相俊秀的年轻将军的带领下,正在与胡人军队忘命地博杀,战马往来驰突,刀刀见血,断肢横飞,人头滚滚…… 激战之时,一名胡人大将狠狠一刀向汉人将军砍来,汉人将军躲避不及,被胡将一刀砍掉了头盔,一头秀发披散开来…… “女人?好美!”王耕轻轻地念叨了一句。 海市蜃楼中的胡人大将也愣了一下,然而,就因为这一愣神,汉将的长刀快若惊鸿,电闪而至,将胡人大将的脑袋一刀砍飞,颈中鲜血喷出足有三尺之高…… 周围的胡人越来越多,汉军渐渐不支,人数也越来越少,最后,汉军将士们只好在美少女将军的带领下,退到附近的一个山坡上,结成居高临下的叠阵,顽强地扺挡着胡人的进攻。 “好一位英姿飒爽的美少女将军!也是代父从军么……莫非是……花木兰?” …… 渐渐的,王耕觉得好冷,头也感到越来越晕。 也许是一种幻觉,又或者是临死前的错觉,王耕觉得海市蜃楼的画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快要昏过去之前,王耕想起了一首好笑的打油诗,嘴角微微一翘,喃喃地念道: 大海啊,你全是水! 骏马啊,你四条腿! 美女啊,你说你多美! 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 第71章 刘玄德与关云长 辽东地属幽州,田峻在辽东的几场大战,使得田峻善战之名在幽州几乎是家喻户晓。 邓茂闻田峻前来平叛,不敢怠慢,立即汇聚所有乌合之众于蓟县。 待田峻来到蓟县时,蓟县的黄巾军人数已达六万多人。 邓茂仗着人多,早在城外列阵以待。田峻来到蓟县之后,没有扎营立寨,直接带兵在黄巾军对面列阵。 看着乱糟糟的黄巾军,田峻实在是无语。 此时的黄巾军,其实还是一群农民,历史上真正有战力的黄巾军,要数年后的黑山黄巾、白波黄巾以及被曹操收降的青州黄巾。战士也是需要战场磨练的,几年后的那些黄巾军,才是经过很多年残酷斗争百战余生的黄巾。 但此时,站在田峻前面的,就是这么一伙“逛菜市场”一样的……农民! …… 刚列阵完毕,黄巾军中便冲出一条大汉,对着田峻大叫道:“汉狗贼将,可敢上前一战?” 为了多抓俘虏,田峻还是决定给邓茂及其手下大将们一个“堂堂正正”战死的机会。 于是,田峻趋马上前,戏谑地叫道:“要斗将啊?斗将是有规矩的。打仗得有点仪式感!懂么?” 黄巾大汉问道:“规矩?啥子规矩?仪式感又是什么?” 田峻道:“斗将之前,要先有段开场白,然后通名,然后击鼓,然后才开打,懂不懂啊?连斗将的规矩都不懂,你这不是出来丢人现眼吗?在几万人面前丢人现眼,你不觉得脸红害臊吗?” 黄巾大将一听,果然害臊得满脸通红,心里一急,便脱口而出道:“不就是开场白吗?你听好了:此树是我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呃,敢情……是把自己当成剪径的了。 田峻很是无语,向张飞招了招手道:“翼德,你有经验,你来教教他吧。” 张飞纵马而出,大叫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前来送死?” 黄巾大将闻言,不甘示弱,大声回复道:“有何不敢?我来!” 喊完之后,才发现不对,好像对方是问谁敢去……送死! 汉军中传来一阵哄笑声…… 黄巾军中也传来一阵哄笑声…… 黄巾大将大怒:“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说罢,也不管什么仪式感了,挥马舞刀,直取张飞! 张飞纵马上前,不到十合,将黄巾大将当胸一矛捅穿,举在空中…… 邓茂一见,大惊失色,因为刚刚出战的这位黄巾大将,正是自己手下以勇武居称的大将。 见到己方士气受挫,邓茂一挥手,三员大将齐出。 田峻也挥了下手,典韦和王双纵马上前,与张飞各自接下一人。 不到数合,张飞再次大吼一声,将对战的黄巾大将一矛捅穿举在空中。 典韦依旧是步战,迈着大长腿上前,左手一铁戟将敌将的战马脑袋拍扁,右手一铁戟将敌将人头拍扁。 与王双对战的黄巾,在见到同来的两将惨死后,心惊胆颤,掉头就跑,却被王双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后心,坠马而亡。 黄巾军连失四员大将,都是心惊胆寒,因军纪不严,更是交头接耳,噪声一片…… 田峻看到立威效果不错,便也不再耽搁,一声令下,全军冲锋。 二万骑兵冲击六万农民,结果可想而知。 黄巾军大败如山倒,邓茂被田峻一箭射杀,余众纷纷投降。 除少数有战马的黄巾士卒逃跑之外,六万黄巾军其本上被全歼,其中战死或自相践踏而死者万余人,跪地投降者四万余人。 在击溃了城外的黄巾军之后,田峻立即分出四支兵马,绕城而过堵着四道城门,不给城里的黄巾逃跑的机会。 城内的留守的黄巾本来就只有三千人余人,且以老弱居多,见无处可逃,只好开城投降。 田峻让张飞负责打扫战,然后领兵进城。 州牧府内,各种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州牧府后院,各种女人燕瘦环肥比比皆是…… 辽东军的军纪森严,无人敢私吞财物和侵犯汉族妇女。 田峻让成公英负责统计战果,后院那些被黄巾暴徒劫来的女子,则根据自愿,给予点钱财让其自去。无家可归者送到辽东安置。 …… “将军,我们……发了点小财!”成公英对田峻说道:“大致点算了一下,黄金不少于十五万金!” 汉朝一两等于1392克,十二万金相当于1670千克,也就是后世的167吨! “其它物资呢?” “白银约有万两,铜钱太多,尚未统计完毕,粗略估计不少于五亿(相当于五万金)。粮食足有三十多万石,其它财物及军械物资太多太杂,尚待统计。” …… 俘虏太多,缴获太多,也是很麻烦的…… 尤其是四万多俘虏,要送回辽东可不容易! 考虑到此次张飞在黄巾军中留下的凶名,田峻决定让张飞和家将晏昭率五千军队,将四万俘虏和缴获的物资押送到肥如县,再带信让田丰安排人到肥如来交接。 此战辽东军伤亡很少,仅战死不到一百人,加上重伤的一起,减员也才不到两百人。晏昭带走五千骑后,田峻手下仍有接近一万五千人马。 田峻又从被解救的郡兵之中挑选六百多人充入辽东军中,使辽东军兵力不降反增。 在蓟县休整了几天之后,田峻便接到了涿郡太守派来的告急信使。 田峻听说涿郡有求援信使到来,连忙让人请入中军大帐中相见。 少顷,两条彪形大汉昂然而入,为首一人,身高约七尺五寸(173米),人不是很长,手却很长(约1米长),一双大耳朵特别长。 田峻历经两世,见过手长的,没见过手这么长的;见过耳朵长的,没见过耳朵这么长的! 大耳朵汉子后面,跟着一条异常高大的壮汉,身高足有九尺(21米),蚕眉凤目,两颊通红,最吸人眼球的是胡子,足有两尺多长。 田峻一怔,不用介绍,这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草民刘备拜见田将军。” 果然是刘大耳朵! 田峻赶忙上前扶起道:“刘兄快快请起,可是皇亲国戚?” 刘备道:“在下刘备字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玄孙。因家道中落,失了爵位,如今已是……白身。” 田峻道:“无妨,昔高祖斩白蛇之时,亦不过一亭长而已。” 说着,田峻又看向刘备身后的大汉,问道:“刘兄身后壮士,必是万人敌!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关羽关云长。” …… 第83章 “棒子”被立威,战俘欲造反 看到城中一下子涌出这么多军队,高伊夷模惊呆了! 尤其是……看到汉军的帅旗由黄字换成了田字之后,高伊夷模知道这次……可能又跳到坑里了。 不过,高伊夷模手中有八万军队,自然也不会怕了五万汉军! 高丽棒子自古以来就以具有奇葩的自大“恶趣味”而著称于世,现在人数占优,又岂能退缩? 于是,高伊夷模一声令下,八万大军全部出动,在旷野列阵,准备与汉军来一次决战! …… 两军各自列阵完毕后,高伊夷模来到阵前,对田峻道:“田太守别来无恙?” “高伊夷模啊,你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给本太守来请安的么?” 田峻笑道:“要是想给本太守请安的话,何须如此麻烦?依我看,你这次就别回去了,今后就呆在我身边,随时可以给我请安,你看如何?” “岂有此理!”高伊夷模大声怒喝道:“我大高句丽国的王子,何须给你一个小小太守请安?本王子只是奇怪,田太守为何会出现在辽东,难道中原叛乱已平么?” 这就是高伊夷模最关心的事情,因为这次出兵的前提条件是中原大乱! 高伊夷模并不但心自己打不过辽东,如果倾举国之兵,高句丽至少可以出兵二十万,完全可以吊打辽东郡三万人人马,而田峻,即便是辽西郡和东莱郡的军队加起来,能调动的也才五万人马而已。 因此,高伊夷模担心的实际上并不是辽东太守田峻,而是田峻身后的大汉帝国,只要大汉帝国不乱,高句丽就不敢轻易染指辽东。 所以,高伊夷模一开口,就是想探知中原的情况。 田峻笑了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中原叛乱早已平定,张角三兄弟均已授首。” 高伊夷模有些不信道:“可是,就在半个月之前,本王子曾听说田太守在中原大败,还将黄将军也调往中原?” “那些都不是真相。都只是传言而已。” 田峻大笑道:“一切传言和军队的佯动,都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对辽东有凯觑之心,或者说,是为了引你这头蠢猪出兵辽东,然后乘机灭掉你的高句丽国。” 此言一出,高伊夷模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经是这样了,这场战也只有打下去了。而且,对于田峻的话,高伊夷模也并没有完全相信。 高伊夷模收敛心神,对田峻道:“辽东自古以来就是我高句丽的领地,又岂能容你猖獗?多说无益,战场上见真章吧!” 说罢,高伊夷模一挥手,前面三个方阵共六万骑兵同时向辽东军冲来。 田峻见状,命柳毅和鞠忠各领一万骑兵迎向左右两翼。 而中军,则并没有象往常一样以骑兵对骑兵,也没有以枪兵对骑兵,而是让传令兵吹动号角,前面以弓弩兵对骑兵,后面兵力一阵调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 待高句丽军队进入射程之后,弓弩兵三轮急射,将跑在前头的高句丽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然后弓弩手分成三队向左中右撤退,露出了巨大的空心方阵以及空心尽头的三千重骑兵! 这三千重骑兵,就是田峻今天的杀手锏! 辽东现在不缺铁,也不缺战马,更不缺用来打铁的战俘。这种人马具装的重甲,足有五千多套!这一直是田峻舍不得用的秘密武器,连镇压黄巾叛乱,也只带了五百重骑。 而这一次,田峻决定摊牌了,也不再隐藏势力了。 带着重骑冲锋的是张飞和太史慈,而田峻,则带着黄忠和典韦,带着两万多轻骑紧坠在重骑之后! 冲锋中的高句丽骑兵,见到前面突然出出现的重骑兵,全都傻眼了! 这种全身铁甲,只露出四只眼睛的钢铁怪兽,可不是他们这些轻骑兵能碰的! 于是,前面的高句丽骑兵赶紧想勒马避开,后面的“不明真相”的骑兵还在往前冲,两军尚未交战,锋线上的高句丽骑兵就乱成了一团,自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汉军的重骑,如一排推土机一样,狠狠地碾压了过来,将本就混乱不堪的高句丽轻骑冲得人仰马翻。所过之处,人马俱被踏成肉泥…… 仅仅一个冲锋,高句丽的前军就崩溃了,纷纷扰扰乱成一团。 田峻不会错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一声令下,黄忠和典韦各带一万轻骑从两则绕过重骑,直向高句丽的中军杀了过去。 混战之中,黄忠、典韦、太史慈、张飞等四人,全都盯上了高伊夷模的帅旗,各领一支亲兵向高伊夷模杀去。 首先杀到的是张飞,高伊夷模自恃其勇,亲自上前与张飞接战,这一接战,就被张飞给纠缠着了。 紧接着赶到的是典韦,典韦挥动双铁戟,将高伊夷模的亲兵杀得鬼哭狼嚎,尸横遍野。 再接着赶到的是太史慈,太史慈记得田峻想要拿高伊夷模立威,便张弓搭箭射向高伊夷模的战马,一箭将其战马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然后,在高伊夷模掉下战马时,黄忠恰好赶到。黄忠将高伊夷模一刀背拍翻在地。 此时,张飞刚好圈回战马,俯身一探,将高伊夷模捞上马背,一拳击晕…… 高伊夷模同时遇上田峻手下四大猛将,不过片刻,便被生擒合捉。 张飞单手将击昏了的高伊夷模举在空中,炸雷般大吼一声:“敌帅被擒,降者免死!” 高句丽将士见状,终于全线崩溃,向恒次县方向亡命奔逃。 汉军将士紧追不舍,一路收复恒次和西安平,杀敌一万多人,俘虏两万多人。一直将高句丽残军赶过鸭绿江,田峻才下令停止追杀。 …… 站在鸭绿江边,望着对岸正在狼狈逃窜的高句丽军队,田峻脸色严俊,久久不语。 “将军,为何不追了?”张飞最是性急,听到停止追击的命令后,就立即跑来询问缘由。 “不是不追……是不能追了啊。”田峻笑了笑道。 “呃,一群土鸡瓦狗,为何就不能追了呢?” 张飞有些不解,其它诸将也都看向田峻,想看田峻如何回答。 毕竟,大家正追得嗨呢,都还没打过瘾呢,怎么就不打了? 田峻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而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啥?” 众将皆是一遍茫然,唯有沮授和田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释然地一笑。 两人同时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田峻磕了个头,齐声说道:“田丰(沮授)拜见主公!” 田峻愣了一下,随即翻身下马,扶起田丰和沮授,哈哈大笑道:“两位先生有良平之才,能得两位先生相助,泰何其幸也!” 这一下,众将更是迷茫了:怎么将军才说了一句不是很明白的话,这田郡丞和沮长史就磕头认主了呢? 田丰看到众将都一脸迷茫,便解释道:“主公此言,高屋建瓴,一语道尽战争与政治的关系。令我等彻底心服矣。”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众将还是一脸迷糊…… 沮授见状,只好接着道:“以我军之强,若倾力与高句丽一战,必能战败高句丽。但是结果会如何呢?其结果至少可能出现以下三种情况: 其一,我军和辽东郡的实力都会大伤元气。高句丽若与我们全面开战,其可调之兵在二十万以上,若是攻入高句丽国内,按战争潜力来算,其可用之兵超过三十万人。以我辽东郡此时的实力,还吃不下高句丽,纵然战胜,也会导致辽东郡实力大损! 其二,从朝廷的政治氛围来看,现在还需要养冦自重。若是真灭了高句丽,朝廷铁定会将主公调离辽东,我们在辽东辛苦数载的心血成就,就会变成朝中各大势力争抢着瓜分的一盘美食。 其三,从民生来讲,平定黄巾之乱后,辽东还有大多的问题没得到及时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民乱。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打到此时,是该见好就收的时候了。” 田丰道:“主公之才,武能争战疆场,所向披糜,文能治民理政,使百姓安居乐业,富民强军。这些早就让田某信服,今日更是一言道尽战争与政治的真谛,让田某无限感佩。当此乱世之中,能得如此英明之主而事之,夫复何求?” 众将闻言,全都翻身下马,高呼主公。 田峻上前一一扶起道:“峻年方弱冠,自知才疏学浅,能得诸位如此肝胆相照,甚是感动莫名啊。从今往后,还望诸位多多督导,同舟共济,一起奋进!” 众将再次拜谢。 田峻又道:“此番征战半载,平乱黄巾,驱逐棒子,诸位劳苦功高。如今战事已了,且回西安平城中,犒赏三军,痛饮一番如何。” 众将尽皆高呼“主公威武”! 唯有张飞问了一句:“棒子……棒子是啥东西?” 田峻大笑道:“棒子就是高句丽,高句丽就是捧子,就是……茫自自大的意思……哈哈哈……” 从此之后,世人皆称高句丽人为棒子族人,久而久之,世上再无高句丽一族而以“棒子族”代之。而那些茫目自大的人,也经常被人归为“棒子”一族。 棒子也因此成为了“茫目自大”的代名词。 …… 辽东将士们在安西平庆功,全军大筵三天,搞得跟过年似的。 三天之后,田峻让黄忠领兵两万屯扎在西安平。然后带着张飞等人及俘虏们回到了辽东。 基于种种原因,田峻没有在此时就出兵征伐高句丽,不过,这些高句丽棒子,也是要教训一下,得让他们长长记性的! 于是,回到辽东之后,田峻让人将高伊夷模押到太守府中,对高伊夷模道:“高棒子,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高伊夷模赶忙跪倒求饶道:“本王子……呃,罪将愚蠢,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饶命!” 田峻上前,一脚将高伊夷模踹倒在地,狠声骂道:“五年之前,你曾败于我手。那时,你派人向我求和,我看在你们高句丽中有很多人都是箕子朝鲜的后人的份上,没再追究。然而今日,你竟敢乘我辽东空虚,再次引兵来犯,如今落在我手中,还想我轻饶你么?” 高伊夷模翻身爬起,再次磕头道:“罪将一时糊涂,若得将军宽待,必报将军厚恩。” 堂上诸将皆脸露不屑之色。 堂堂八尺多高的男儿,也号称是有万夫不挡之勇,一旦被俘,却如此贪生怕死,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实……这就是棒子的本性,外表的“无限自大”,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而已。 …… “你愿意让毒蛇咬三次吗?”田峻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高伊夷模吓得全身发抖,一边磕头,一边抖抖索索地说道:“罪将……再也不敢了!请将军饶命!” 田峻鄙夷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磕头不止的高句丽大王子,感觉非常的无趣,正要下令将其放回去。田丰上前阻止道:“主公,对此毫无恩义之人,断不可能仅以恩义待之。” 田丰的意思是:立威还不够,还不是让其“怀德”的时候。 现在还需要再立威! 可是,这事……不能由田峻自己说出来啊……做主公的,是不能过多地表现出残忍好杀的! “那……依田先生之见,该当如何?”田峻故意问道。 田丰道:“主公,属下觉得,可以割下点什么东西,让人送交给高句丽国王高伯固,再书信一封,让高伯固以十万金,来赎其儿性命。” 呃……够毒!够狠! 用来立威刚刚好! 田峻心中暗暗叫好,嘴是却轻描谈写地说道:“田先生说得在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 “主公,情况有些不妙啊!黄巾战俘有造反哗变的迹象!” 这边刚处理完高伊夷模的事,柳毅就跑进府衙向田峻报告了这一重大消息。 “哦?是所有黄巾屯垦区,还是某一个屯垦区?”田峻问道。 柳毅道:“现在只发现其中两个黄巾俘虏屯垦区,也就是之前从幽州送来的黄巾俘虏,这些俘虏因来得较早,已被解除禁制,分在两个垦荒区。最近黑冰阁成员发现,这些俘虏们在互相联络,甚至私藏铁制工具,似乎想要哗变起事。” 第72章 未解之迷 关羽一抱拳,正要回答,刘备却抢先回答道:“此吾之义弟也,正是姓关名羽字云长,不知田将军何以知之?” 田峻没有回复刘备,脸上不动声色,绕过刘备,对关羽行了一礼道:“去年五月,本将闻得涿郡有两位英雄,一人叫做张飞张翼德,另一人叫关羽关云长,便特意前去寻找,没想到却只找到张飞一人,心中常感遗憾!没想到今日在此相逢,真乃人生快事也!” 关羽也还礼道:“能得将军看重,羽三生有幸也!” 田峻将刘备撇到一边,直接问关羽道:“不知涿郡形势如何,关兄二人又是如何出现在蓟县?” 关羽正要答话,刘备又抢先回答道:“禀告将军,黄巾贼将程远志率军围攻涿郡郡治涿县。涿县只有郡兵三千多人,岌岌可危!我兄弟二人受命杀透重围,前来求援。” 田峻道:“真勇士也。两位可有部曲?” 刘备道:“备家业不振,未有部曲。” 听刘备如此一说,田峻也算是明白了: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关张起事时,因张飞倾尽家产,又得商人苏双和张世平资助战马,才招得郡中勇士三百多人。而在这一世,没了张飞这个富豪的参与,卖草鞋的刘备和卖枣的关羽,自然就没钱招募勇士了,没有部曲,仅凭刘关两人,自然也就杀不了程远志立功了…… 田峻对刘备和关羽两人其实都非常欣赏,只是,刘备这人是绝对不可纳为己用的。这人就是个“坑老大专业户”,收留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收留刘备,被刘备骗走了不少人马;陶谦收留刘备,结果莫名其妙死掉,并让刘备占了徐州;袁绍收留刘备,结果死了颜良、文丑;曹操收留刘备,结果被刘备杀了手下大将骗走几万人马;吕布收留刘备并在辕门射箭救了刘备,结果白门楼上刘备反而劝曹操杀了吕布;刘表收留刘备,结果被刘备夺了荆州;孙权欲收留刘备,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刘璋给刘备钱粮让刘备帮忙打张鲁,结果刘备夺了益州…… 这人,天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其命格,跟他那匹“的卢”马一样,都是“妨主”的。 刘备后来所得的那匹“的卢”马,谁骑“妨”死谁,唯独“妨”不了刘备,其原因不外乎是……遇到比它更能“妨主”的生物了…… 所以,所有的穿越众们,只要是不想跪舔刘备的,都会对刘备避之若洪水猛兽。 刘备不可用,不过关羽实在是员忠勇猛将啊! 关羽与刘备,恰好是两个极端! 刘备是“妨主、坑老大专业户”,而关羽却是忠义千秋的代表,黑社会组织的精神领袖。 在我国,只有两位圣人,分别是孔圣和关圣。 白社会拜的是孔圣,黑社会拜的是关圣。亦正亦邪者既拜孔圣又拜关圣,非正非邪者则不拜孔圣也不拜关圣。 白社会以各种“道理”或者各种“歪理”维系群体,所以拜孔圣。 黑社会以忠义维系群体,所以拜关圣。 由此可见,关羽确实是忠义的典范! 但是……最奇怪的也就在这里!! 最不讲忠义的人,却得到了最讲忠义的人一辈子的跪舔! 刘备和关羽,一个是坑主的代表,比之“三姓家奴”吕布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是忠义的代表,虽千折百回不改忠义初心。 这样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并且不离不弃名传千古,也真是……动物世界的未解之迷。 …… 不过……现在关羽和刘备才刚凑合到一起,应该……还没有发展到抱在一起睡(同蹋而眠)、食髓知味的程度吧? 或者……还来得及挖墙角? 想到这里,田峻开口道:“刘兄沉稳,就留在我身边参赞军机吧,关兄勇毅,在我帐下担任校尉,你看如何?” 刘备和关羽同时抱拳行礼道:“愿听将军吩咐。” 呃,还好,应该……还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田峻心中暗喜。 随即,田峻下令大军尽快做好出征准备。 第二天下午,田峻下令以关羽为先锋,以王双为副先锋,领兵五千,驰援涿郡。而田峻自己,则率一万大军为后队,带着辎重物资,随后赶去。 关羽和王双带着五千人马,一路疾驰,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涿县。不过……还是来迟了。 两天前,涿郡就被攻破了,也就是说……在刘备和关羽刚杀出城来求援的当天晚上,涿郡城就被攻破了。 没有了张飞的参与,涿郡城在黄巾之乱中的结果,与原本的历史有了很大的差异:城池被攻破,太守战死,郡城及周边各县均遭洗劫。 …… 邓茂兵败蓟县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涿县。 陈远志见田峻大军到来,再不敢与田峻列阵而战,而是居城而守,希望凭借城墙消耗辽东军的兵力。 田峻没有马上攻城,而是屯兵城外打造攻城器械。 第二天,十座高大的井阑及一百多架云梯打造完毕,田峻才挥军攻城。首先是骑兵抵近城墙射杀城头的黄巾士卒,然后是让善射的士兵站在井阑上射杀黄巾士卒。 幽州民风剽悍,黄巾军中虽也不乏善射之人,但因缺乏严明的军纪和有效的组织,被井阑上的弓箭射和城下的弓箭手给压得死死的。 关羽和典韦等人乘机攀云梯杀上城头,身后的辽东将士蚁附而上。占据了一段城墙。 陈远志见形势危急,亲自带着一支精兵前来厮杀,被关羽手起一刀,劈成两半。 黄巾军士气大泄,典韦乘机杀下城头,打开城门。田峻与王双率骑兵冲入城内,黄巾军大败。 田峻乘机分兵夺取四门,来不及逃走的黄巾军全被关在城中,只好向辽东军投降。 …… 事后清点战果,辽东军损失了四百多人,共击杀黄巾军五千多人,俘虏三万多人,尚有一万多人在辽东军夺取城门之前逃出城去。 其它缴获物资比蓟县只多不少。仅黄金就缴获了十五万两(相当于2吨),粮食五十万石,铜钱来不及点算,估计足有六亿钱(相当于6万金)以上。 缴获比蓟县还多的原因,其实是跟人口和地域有很大关系。 涿郡在广阳郡的南边,人口更加密集,世家士族更多。广阳郡的在籍人口只有28万,而涿郡的在籍人口有63万之多,相当于当时整个并州的人口总数。 于是,刚刚从肥如县返回的张飞和晏昭,又被田峻安排押送第二趟财物和俘虏去肥如…… 第84章 志士方为酒,余者皆是糟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曾了解他们不安份的原因?” 柳毅道:“早期的黄巾军,思想比较坚定的“骨干”较多,又因俘虏营消息闭塞,并不知道中原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辽东后续会如何对待他们,才会有不安份的想法。” 田峻笑道:“正是如此。” 柳毅道:“在下有一事未明,想请主公解惑。” 田峻道:“弥坚但说无妨。” 柳毅道:“关于黄巾俘虏的隐患,在下也曾多次向主公禀报,主公一直让我们暂缓处理,是否有什么深意?” “是火候不到啊!”田峻道:“就如咱们辽东的酿酒,从粮食变成酒,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柳毅道:“那么,现在……是否到“出酒”的时候了?” “然也!”田峻笑道:“这件事,也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 辽东湾边的屯垦区,规模弄得非常之大,整整五万黄巾俘虏被安排在这里屯垦。 在这个屯垦区中,又分散着数十个屯垦点,每个屯垦点由大约百余名士兵或民壮守着一千左右的黄巾俘虏在砍树、挖树根和整地。 这些人白天分开在不同的区域劳动,晚上则被收缴了工具集中在一个大的俘虏营中休息。也正因为这样,给了俘虏们互相沟通的机会。一些意志坚定的太平道弟子们开始蠢蠢欲动。 通过几个月时间的磨合,在黄巾中的某些意志坚定的“志士”们,开始团结在陈秀、杨风、张白骑、瞿白等小头目周围,慢慢地形成了两千多人规模的秘密组织。 这些人表面上非常听话,服从民壮和监工的管理,干活也非常极积,而实际上,却在隔三岔五地进行着秘密的聚会,有不少斧头,铁锤之类的适合攻击的工具,也被他们在干活的过程中,间断性地、悄悄地掩埋起来,以备起事之用。 一晃四个多月过去了,“志士”们也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 正当陈秀等人讨论好了起事的具体步署,准备在当天发动起事时,俘虏们突然接到通知:今天休息一天,不用去工地干活。 俘虏们很是诧异,也有些紧张。 不去工地干活,就拿不到铁制工具,拿不到铁制工具,就不能造反起事。俘虏中的几个头目只好暗中传话,起事时间另行通知。 中午时份,一直五千人的骑兵来到了俘虏营外,随后,田峻在一大群军官的率领下来到了俘虏营。 “这是……起事泄密了,要大开杀戒了么?” 一些心里有鬼的俘虏们都很害怕,暗暗做好了拼死一博的思想准备。 然而,意料之中的抓捕和屠杀并没有发生。 所有俘虏被叫到俘虏营前的一片高地上,在军队的监督下,围在了一座高台四周,等候训话。 …… 田峻在一帮将领的簇拥下,缓步走到俘虏营中间的高台上,对俘虏们道:“本太守今天来这里,是想通知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俘虏,你们自由了。” 俘虏们一听,都是很诧异,那些心里有鬼的俘虏们更害怕了! 这……不会是要屠杀吧? 人死了,自然就不是俘虏了,也彻底恢复自由了。 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俘虏中的有人出声问道:“田太守,你……你为何会放了我们?” 田峻道:“因为……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的大贤良师……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你……你撒谎!”很多俘虏大叫起来。 田峻没有说话。 田丰在旁边开口说道:“田太守说的是事实,你们的大贤良师张角病死濮阳,地公将军张宝战死在青州,人公将军张梁战死在兖州,豫州渠帅波才和彭脱死于皇甫嵩之手,皇甫嵩在豫州前后杀俘十余万人;南阳渠帅张曼成死于秦颉和皇甫嵩等人的围攻,近十万黄巾俘虏被屠杀。你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田太守顶着了朝廷的压力,没有杀俘,否则,你们的尸骨,早就被堆成高大的京观了!” 台下的声音更大了,很多黄巾觉得难以置信,还有很多人开始哭起来。 田峻依旧没有说话。 这群人中,不乏狂热的黄巾信徒! 田峻在等,在等那些狂热的俘虏们冷静下来。 俘虏们都是有思维的人,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便会明白,刚才田丰传递出去的讯息是大体属实的。 过了很久,那些狂热的俘虏们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了,有大胆的俘虏出声问道:“田太守……你想……如何处置我们?” 田峻这才沉声说道:“刚才田郡丞说的都是事实。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的俘虏身份,也就取消了。所以我刚才说,你们现在是自由民了。”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其一,你们可以离开辽东回到中原去。想回到中原去的,我给你们每人一袋粮食,还有三百钱做为路上的盘缠。 其二,你们可以留在辽东。留在辽东的,男子每人分地80亩,女子减半,免税一年,一年之后二十税一。 除此之外,我还给你们每人发放一年的粮食,每四户分一头牛,粮种,农具由官府免费提供;另外,每户分一间房子,锅碗瓢盆衣服被子按人数,由官府配置。” “啥?” “这……天下有这种好事?” “这个骗子!又在谋划啥阴谋了!” “兄弟们,别听这骗子胡说!” 俘虏们都难以置信,再次窃窃私语起来。也有些“志士”在里面起哄,试图搅局。 又有个傻大黑粗的俘虏大声问田峻道:“田太守,你们……不会是骗我们这些泥腿子吧?” 田峻笑了笑道:“你们很有钱吗?” 俘虏们全都摇头,各种回答参差不齐: “我们没有……” “谁有钱还造反,吃饱了撑的?” “有钱不在家折腾婆娘?还造啥子反啰!” …… 田峻接着又问道:“你们长得很英俊么?” “啥!” 俘虏们全都菊花一紧,吃惊地看着田峻。 刚才吵吵嚷嚷的营地,竟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们无钱可骗,也无色可骗,本太守骗你们何用?” 田峻笑了笑,接着说道:“本太守没有骗你们的必要。本太守刚才对你们说的这些安置方案,只不过是辽东郡对普通流民的收容政策而已。任何汉人来到辽东,都可以享受分田免税等等优厚待遇。” 又有俘虏大声问田峻道:“可我们是造反的俘虏,你是朝廷的狗……呃,是朝廷的大官,你能这么好心?” 田峻问道:“那,本太守问你们,你们为何要造反?” 俘虏道:“我们……实在是贪官污吏和地方豪强让我们活不下去了啊!” 田峻脸色一正,大声说道:“你们的遭遇,本太守心里清楚得很,你们造反的原因,本太守又岂能不知?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也不再是俘虏了,本太守当然可以把你们当普通流民收容了。” 人群骚动了一下,从人群中挤出十几条壮汉,为首的高大壮汉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草民杨凤,乃大贤良师亲传弟子。田太守在辽东的那些勤政爱民的举措,草民早有耳闻,也相信田太守所说的是实话。不过,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草民还是想去中原!” 田峻笑道:“人各有志,想走的,本太守绝不勉强,也绝不为难,还有要走的,也一并站到左边空地吧,马上拿了盘缠走人。” 人群再次骚动了一阵,三千多黄巾俘虏走了出来,站在了左边空地。 ……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与沮授和田丰“会心地”相视一笑。 这些人,就是田峻用四个月时间酿出的“酒”,而其它人,则是糟。 这些“酒”,以后是有大用的! …… 正如酿酒需要时间一样,如果田峻过早地处理俘虏问题,还没来得及互相串联达成共识的“志士”们,在分田免税的这些善政诱惑之下,很多人就可能就会放弃自己的理想,而选择留下来安居乐业! 还好,居然有三千人之多,事情大有可为! …… 田峻随即让亲卫们将钱粮盘缠一一发到这些人手上。让这些人感动不已。 这三千多“志士”走出俘虏营时,全都返身向田峻磕头行礼。 田峻走过去扶起领头的杨凤等人,解下佩剑交给杨凤道:辽东去中原,行程千余里,如今天下不靖,这把剑,你就拿着防身吧!” 随后,又令亲卫们解下五百把佩剑交给张白骑、陈锈等人,做为路上防身之用。 杨凤等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向田峻再次拜谢而去。 …… 送走了这些酿出的“酒”后,田峻又回到高台之上,对俘虏们道:“留下来的各位,请稍安勿躁。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分房、分田、分牛、领居家用用品。本太守希望,从此之后,辽东将成为我们可以安居乐业的美好家园。” 俘虏们全都跪在地上给田峻磕头,很多人喜极而泣,哭得泣不成声。 土地、粮食、房子…… 这是多少代人的愿望啊! 在这乱世之中,多少人倒在逃荒的路边,只因缺一口粮食! 多少人易子而食,也只因缺一口粮食啊! 看着这些淳朴、苦难的同胞,田峻的眼眶也湿润了。 汉末人口减少了3500万!绝大多数是饿死的! 自己来到个乱世,必尽力而为!能救多少……是多少…… …… 这是一个……拉近官员与百姓距离的好机会! 这也是一个教育官员与辽东军将士的好机会! 于是,田峻带着一众官员们,走进了俘虏们中间,将磕头痛哭的俘虏们一一扶起,好言宽慰…… 辽东军的将士们,也自发地走到俘虏中间,与民政官员们一起抚慰这些激动的百姓。 此时此刻,辽东的“军”、“政”、“民”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 最后,田峻重新走上高台,用非常煽情的语气说道:“从此以后,辽东就是你们的新家!辽东欢迎你们! …… 在田峻快要离开俘虏营时,又有俘虏问田峻道:“田将军,我们的家人都还在中原……这……这可怎么办呢?” “好办得很,辽东不缺土地,只缺人口。” 田峻接着道:“你们可以去把他们接来,也可以捎信让他们自己过来。凡是来辽东者,都可享受优厚的流民收容待遇。路费盘缠可以找官府报销。” 沮授走到田峻身边对田峻耳语了两句。 田峻闻言,心中一喜,大声对俘虏们说道:“我们辽东鼓励你们去做人贩子……哦不,是蛇头……呃,也不对,是……是介绍人,只要你们能从中原带人到辽东来,每介绍一个人,奖励粮食四石,钱两百铢!这项奖励政策,五年内有效!” 此言一出,后果……不堪设想…… …… 在处理完这个黄巾俘虏营的事情之后,田峻又亲自去了其它几个黄巾俘虏营,用同样的方法,一一妥善处理。 最后,二十三万黄巾战俘中,选择留下的有二十二万多人,只有八千多意志坚定的“志士”,选择拿了盘缠离开辽东,去寻找他们的组织。 后来,这些人有的去黑山,加入了张燕(褚飞燕)的黑山军;有的去了青、徐、兖等州,加入了青州黄巾和泰山黄巾,也有的到中原转了一圈之后,呼朋唤友,拖家带口又回到了辽东。 而那些没有回来的“志士”,表面上看是辽东人口的损失,但从长远看,他们将辽东的惠民善政的讯息,带到了全国各地,他们是……辽东善政的编外的广告人士。 …… 田峻这种处理黄巾战俘的方法,可谓是“可圈可点”,意义深远。 而其“神来之笔”,则是用奖励介绍的方式,催生了“人贩子”行业。 从此之后,很多人为了拿到丰厚的奖励,不择手段地往辽东“介绍”人口。 更有甚者,还有江湖黑道势力参与其中,釆用非法的黑暗手段,以“绑架”和贩卖人口为目的,通过向辽东输送大量流民而赚得盆满钵满。 …… 第85章 精致的礼盒,巧妙的暗棋 高句丽国都名叫国内城(今吉林集安市),此刻,在国内城的王宫中,国王高伯玉正在为征伐辽东的事后悔不已。 本以为机可乘,却没想到是个深坑! 如今,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利益没捞到半分,反而丢了几万军队,连大儿子高伊夷模也被人家给俘虏了。 “你们说,这事该如何是好?”高伯固向手下大臣们问道。 国相李泽道:“大王,我们估错了形势啊,大汉朝没有真正乱起来,我们就不能与之为敌啊,依我看,最好是派出使者,重续盟约。” 高伯固道:“爱卿说得有理,只是这……背盟之事,不好解释啊。” 李泽道:“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大王是受“奸人”挑唆,找个犯官,当成“奸人”杀掉,把人头送过去,再放低姿态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爱卿言之有理。”高伯固点了点头,正要详细做出安排,大将金大壮进来奏道:“大王,田峻派了个俘虏回来,带了一份礼物和一封信给您。” 高伯固诧异地问道:“是甚礼物?莫非田峻想主动示好于孤?” 金大壮道:“礼物上写了要大王亲启,末将不敢擅越。” 高伯固挥了挥道:“那就带上来,给孤看看是些什么东西吧。” 金大壮挥了挥手,侍者将一个用丝绸裹着的精致的长条形檀木盒子送了过来。檀木盒子上果然用非常工整的隶书写着:“高句丽国王高伯固亲启!” “如此精致的礼盒,会是什么礼物呢?” “看这长条的盒子,莫非是……一把神兵宝剑?” “定是什么珍稀之物!” …… 大臣们议论纷纷,很多人都猜测这可能是田峻在主动向高句丽示弱了。 高伯因也很是开心。 心中暗暗想着:这田峻主动送礼,说明其底气不足啊,看来得跟田峻好好谈淡,让其放回大王子和所有被俘将士,还得赔偿战争损失! 高伯固将礼盒放在桌上,拿出小刀启开铅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精致的檀木盒子,往里看了一眼…… “啊!” 高伯固惊呼一声,往后连退三步,一脸的惊恐。 众人赶忙往礼盒中看去,里面哪有什么神兵宝剑或珍稀之物?分明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众人都是一片惊愕之声。 高伯固愣了片刻,突然发现那只断臂旁边,还有一块沾着血滴,写了字的绢布。 高伯固赶忙上前,拿起绢布看了起来。 只见绢布上写着:“断臂一只,略作小惩。十万黄金,赎汝儿命。二十日内,过期斩首。” “痛煞我也!” 高伯固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高伯固已经年过花甲,妃子宫女数百,遍采群花,却只育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高伊夷模,自幼力大无穷,又体贴孝顺,深得高伯固的欢心。 小儿子高达尚,高伯固也极是宠爱,从小娇生惯养,玩劣异常,每天只与宫女们厮混,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过……拱白菜的本事倒是一流。时不时帮他老爸拱一拱那些拱不过来的白菜,高伯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些白菜……闲着也是闲着…… 但若论继承王位,高伯固还是瞩意高伊夷模的。 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高伯固正思量着要早点传位给高伊夷模的。 自从高伊夷模被俘之后,高伯固就一直寝食难安,苦苦思量着怎么将儿子模救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只断臂! 高伯固伤心之下,又急怒攻心,竟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众人见状,急传太医,七手脚的,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忙活了半天,才将高伯固救醒过来。 高伯固醒来之后,老泪纵横,一个劲地催促大臣们赶快准备黄金前去赎高伊夷模回来。 小王子高达尚乘机进言道:“父王,何不举倾国之军征伐辽东?” 高伯固道:“若举兵伐之,你大哥焉有活路?” 高达尚争辩道:“父王,岂可因一人而废国事?儿臣愿亲领大军,征伐辽东,想来田峻见我大军至,必然不敢再害大哥性命。乖乖将大哥送回来。” 高伯固气得破口大骂道:“高达尚,你这个狗杂种,你想害死你哥哥么?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 说罢,高伯固下令将高达尚赶出殿外。 高达尚出了殿门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府中,而是偷偷地潜入了后宫,象往常一样,去帮他老爸……拱那一堆白菜…… …… 将次子高达尚赶出殿外之后,高伯固命人紧急调集十万两黄金备用。又与大臣们讨论了一些具体安排,到了很晚才回到后宫之中。 高伯固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却极是好色,宫中妖治美女甚多,其中有一妃子名叫金喜喜,生得天资妖娆,有倾国倾城的资色,很是得高伯固的宠爱。 只是人老力弱,好好的一株白菜,每次拱几下就不动了,让金喜喜心痒难耐,幽怨无比。 当天晚上,高伯固又去了金喜喜的宫中,拱了几下之后,就呼呼大睡。然后……然后就没有再醒来……然后,这株美丽的小白菜,又被高达尚拱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宫里传出消息,高伯固因伤心过度……驾崩了! 国不可无主! 于是,支持小王子高达尚的大臣们,纷纷跳出来,议立高达尚为国王。而支持大王子高伊夷模的大臣,则坚决反对。 双方最后兵戎相见,支持大王子高伊夷模的人马,因高伊夷模尚在辽东做俘虏而人心散乱、士气不振,被打得大败,最后只好在金大壮的带领下,退往乐浪郡。 小王子高达尚继高句丽王位,立金喜喜为贵妃。 于是,高达尚因拱白菜的本事胜过其父,成功逆袭为高句丽国王。 逃到乐浪的金大壮和李泽,在乐浪搜罗黄金,得十万金,由李泽亲自押往辽东。 …… 时值八月,秋风乍起,已是收获季节。 辽河平原上,稻浪千重,延绵数百里。 辽东百姓的脸上乐开了花,又是丰收的一年! 田峻也带着郡守府的官员们,亲自下田与民同乐。 沮授从田中拾起一根稻穗数了数,对田峻道:“主公,一穗足足185粒啊,今年的亩产,怕又要比去年增长一成了。” 田峻记得,去年的亩产,达到了亩产5石,也就相当于后世的150公斤,基本上是已经介于隋唐时期亩产了。 田峻知道后世的普通稻亩产达到400~500公斤,杂交稻亩产800~1000公斤。这才150多公斤的亩产,让田峻还不是很满意。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东北水稻的高产稻种在日本的北海道,这个时侯,是没有可能去北海道寻找高产稻种的。 但是,沮授等人可是高兴坏了啊! 因为汉朝水稻平均亩产只有63kg! 田峻指导生产的辽东稻,产量相当于汉朝平均亩产的25倍! 除此之外,因为关东平原土地肥沃,日照时间长,稻谷的颗粒饱满,质地坚硬,出米率和出饭率都非常的高。 …… “田先生,如果按每亩55石计算,我们辽东当前的耕地,大概可以养活多少人口?”田峻问田丰道。 田丰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回答道:“主公,我们今年出产的粮食,大致可以养活200万人口了,可我们的人口总数,汉人才不过85万人,加上胡人奴隶,也才不到110万人口。再加上我们这几年屯积起来的粮食,以及用酒换来的粮食,恐怕消耗不完啊。要不要外销一些?” 田峻想了想道:“先多修一些粮仓,屯积起来吧。可以鼓励养鸡、养鸭、养猪。但是,五年之内,绝不能向外卖粮。五年之后,再看天下局势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开荒的力度还得增加,要按养活800万人口的目标去规划。” “啥?” 沮授和田丰等人都惊得张开了嘴巴…… 沮授和田丰等人很惊讶,可田峻却觉得意欲未尽,因为田峻知道:后世的东三省粮食,占了全国粮食产量的三分之一! 后世中国人口14亿多,也就是说,东三省的粮食,养活了近五亿人口! 八百万人口,只相当于五亿的15……如此而已! …… 田峻见沮授和田丰感到惊讶,便笑了道:“两位先生可知这条平原地带有多大?据我所知,这条平原地带南北长2千多里,东西宽8百多里,如果全部开垦出来,能养活多少人?” 田丰道:“如果这个平原真有这么大,且土质也如此肥沃的话,恐怕能养活整个天下的……不,整个天下的人口增加一倍,也养得活!” “确实如此。”沮授道:“不过,这天下有这么多人给主公养么?” 田峻道:“五年前,我与先生初遇时,曾经捡起一块结块的泥土,给先生分析过当今社会的形势。” 田丰道:“难道,主公在五年前就看清了这天下必乱?” 田峻道:“其实……先生在五年之前,也看出了这天下将乱,只是……不愿说而已。” 田丰哈哈大笑道:“主公何以知之?” “这有何难?”沮授道:“元皓将那块泥巴收藏起来时,想必……主公就猜到了你我的心思。” 田峻笑了笑道:“确实如此,既然大家都认定这天下将乱,还怕粮多么?乱世之中,粮食就是人口,就是实力!” 田丰和沮授齐声道:“主公高瞻还瞩,我等心服矣。” …… 天近黄昏之时,伯仪骑快马赶来禀报道:“高句丽使者到了,已在府衙等候。” 田峻与田丰相视一笑道:“好像是……最后期限了,还以为高伯固不要高伊夷模这个残疾儿子了呢。” 说罢,田峻招呼众人上马,一齐向襄平城太守府走去。 …… 太守府门口,李泽正等得心急如焚。 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期限赶到了……要是这田狐狸找借口再拖上几个时辰,岂不……鸡飞蛋打? 不过,还好,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等到了骑马赶来的田峻一行。 李泽不敢怠慢,赶紧行礼道:“高句丽国相李泽拜见田将军!” 田峻翻身下马,先下姓李?可是汉人?” 李泽道:“在下祖上是燕国人,避祸于高句丽,因此,说是汉人也是可以的。” 田峻心中一动,上前扶看李泽道:“既是汉人同胞,何须多礼?” 说着,田峻热情地拉着李泽的手一同向衙门走去。 到了府衙之后,先让人奉上热茶,然后才问道:“高伯固国王可好?” 李泽苦笑一声道:“先王……在几天前驾崩了,呃,或者说,被二王子与嫔妃一起害死了!我们……也被赶到了乐浪暂且栖身!” 田峻愣了一下,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在心里仔细地权衡了一番,田峻才开口问道:“你们在乐浪,有多少兵力?” 李泽道:“乐浪郡能用的兵力不足五万,急需大王子回去主持大局。” 田峻想了想,觉得应该让李泽先把高句丽的情况告诉高伊夷模。 于是,田峻对李泽道:“今天天色已晚,李国相就先去见一下高伊夷模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罢,田峻让人将李泽和高伊夷模带去驿馆好生安置。 …… 第二天一早,李泽便与“独臂王子”高伊夷模前来求见田峻。 见到田峻之后,高伊夷模便跪在地上磕头道:“十万金已经送到,恳求田将军放罪将回国。” 田峻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本太守是昨晚收到的金子,因此,从昨晚开始,你便不再是罪将俘虏,而是尊贵的……高句丽大王子了,要不,昨晚也不会让你住在驿馆里。” 一句“尊贵的高句丽大王子”,听得高伊夷模和李泽心中暗喜! 高伊夷模仍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田峻磕了三个头道:“谢谢田太守,本王子……有一事相求,如果田太守答应,必有厚报?” 田峻闻言,立即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道:“大王子但说无妨。” 高伊夷模道:“本王子想恳求田太守,将三万高句丽俘虏放还给我,并借给我粮草十万石。” 田峻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高伊夷模道:“我砍掉了你的一条手臂,使你终身残疾,你……不会怨恨我,不会寻我报仇么?” 第73章 各领风骚 田峻在涿郡灭掉陈远志这支黄巾主力之后,幽州黄巾军的力量被严重削弱,再没有大股黄巾存在。 于是,田峻便屯兵涿县,然后分兵四出,继续剿灭小股黄巾。同时派人绕道并州,六百里加急将捷报送往雒阳。 …… 田峻从三月初接到圣旨出兵,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基本剿灭了幽州黄巾军。 而此时其它战场的形势却很是不乐观: 豫州方面:波才近二十万大军进军颍川,连续打败朱儁和皇甫嵩,将皇甫嵩和朱儁围在了长社城。 冀州方面:卢植先胜后败,而且是一败再败,最后只好深沟高垒,与张角长期对峙。 兖州方面:黄巾大将卜已正在攻打濮阳,朝廷无力救援。 青州方面:除了几座大城外,已全部被黄巾攻占。 荆州南阳:黄巾大将张曼成已攻占南阳郡治宛城,几乎所有南阳县城都陷入黄巾之手 其它各州的黄巾,朝廷无力派兵,都还只有郡兵在各自为战。 …… 正当刘宏焦头烂额、寝食难安的时候,两道奏章几乎同时送到了洛阳。 第一道是朝廷派去督战的左丰派人送来的。 左丰向皇帝密奏,说卢植“故意避战,存有私心”。 刘宏看罢大怒,派人去捉拿卢植,送京问罪! 第二道是田峻派人送来的。 田峻向刘宏奏报说幽州黄巾已经大部被剿灭,并随奏报送上了邓茂和陈远志的人头。 刘宏看罢大喜,刚好降罪卢植之后,冀州汉军缺乏主帅,刘宏便立马下旨:让田峻带兵南下,接掌卢植所部的汉军,负责冀州剿贼。 ……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五月,太监左丰带着一队羽林军来到涿郡,向田峻宣旨:加封田峻为北中郎将(战时统帅之一),接替卢植,负责剿除张角的黄巾主力。 田峻接到圣旨之时,张飞和晏昭已经押送俘获后返回涿县,柳毅也从雒阳赶到了涿县。 得知冀州的情况后,田峻立即从涿郡带兵南下,由于是全骑兵,仅用三天时间便赶到了广宗。 卢植因连败数场,已退到广宗城外三十多里的地方立寨,利用深沟高垒,才挡着了张角的进攻。 到了广宗之后,田峻没有立即去接受卢植的军队,因为朝廷也还没有正式向卢植宣旨解除卢植的军权。 实际上,朝廷为了让军权完成顺利交接,前来向田峻和卢植宣旨的是同一个太监和同一队羽林军。 于是,田峻先是另立一营,又给左丰送了些“土特产”,求得左丰暂缓两日宣旨。 在安排好了之后,田峻便带着典韦和张飞,前往拜见卢植,执礼甚恭。 此时虽未正式宣旨,但卢植早已得到朝中同僚的暗中传讯,知道了朝廷的决定,便叫来北军诸将,与田峻做工作上的交接。 两日之后宣旨,卢植随左丰前往雒阳,田峻打点了左丰和羽林将士不少礼物,求得羽林将士们沿途善待卢植,又与卢植的弟子刘备相送卢植三十余里,方才返回军营。 回营之后,田峻正式就职冀州战区主帅,将北军与辽东军合在起,共有四万五千人(其中骑兵二万五千人,步卒两万人)。成为了几大剿贼战场上兵力最多的一支汉军。 此时的冀州黄巾,由于裹挟了大量百姓,数量已达二十万人,也是几大战场上黄巾军最强大的一支。 得知卢植被朝廷降罪,汉军临阵换帅,张角便认为有机可乘,带着十五万大军出城,前来进攻汉军营地。 …… 黄巾军一出营,田峻就接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沮授向田峻建议道:“我军有骑兵之利,不如放弃营地,与之列阵而战。” 田峻点了点头,又看向成公英。 成公英想了想,对田峻献计道:“属下有一计,公子只需如此如此,必可战胜张角。” 田峻闻言,大赞道:“此计甚妙!” 于是,田峻让张飞和王双带一万骑兵先行出营,退入群山之中。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一万五千骑兵和二万步卒在原野上列阵。 …… 约莫过了两时辰,黄巾漫山遍野而来,在离汉军两里处列好阵地,然后一辆豪华的马车,在一队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的护卫下,来到阵前,马车上坐的,正是一年前田峻在钜鹿城中见到过的大贤良师张角。 张角端坐在高高的车架上,对田峻喊话道:“田将军别来恙?为何要来与我教作对?” 田峻道:“汝等反贼,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张角大笑道:“反贼么?当初那刘邦,亦不过秦朝之反贼尔,等到夺了江山,坐了朝堂,就不再是反贼了。此成王败寇之理也。田小将军乃精明之人,不至于连这种道理都不懂吗?” 尼玛,这嘴好毒哦,你这让我怎么说你呢? 田峻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暴秦无道,故高皇帝灭之,汝一介妖道,蛊惑人心,涂毒天下,岂能与高皇帝相提并论?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呃……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何如此嚣张如此有恃无恐了,因为你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刀砍不破,枪扎不进,箭射不入了。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强者难敌! 其实……其实……我好崇拜你的胡子哦,生命力太强了!如此厚实的皮它也能长出来……” 张角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竟哑然失笑道:“好一张利嘴!贫道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你这么说话的!” 田峻立即回骂道:“你又说错了,你不是活了大半辈子,而是活了一辈子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聊天了?! 张角终于怒了,大骂道:“我见你在辽东执政颇善,故此想要劝你弃恶从善,你……你……竟然如此无礼!” 说罢,张角转过身,举起九节杖,大叫一声:“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巾将士见状,也跟着大叫起来: “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老,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十五万黄巾将士齐声呐喊,声音如惊涛骇浪一般,黄巾军士气大振,个个如吃了兴奋药一样。 汉军中的北军将士,闻到这惊涛骇浪般的呐喊声,尽皆色变! 第74章 董政之谋 在十五万黄巾大军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原卢植统领的北军将士,因多次被黄巾打败而尽皆失色。 而随田峻从辽东来的将士,则因曾在幽州连翻大捷,依旧士气高昂,对黄巾军狂热的呼喝声不屑一顾。 田峻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也暗暗吃惊。 田峻终于明白卢植为何而败了。 卢植就是败在这黄巾将士狂热的呐喊声中! 黄巾虽是乌合之众,但若人人在这呐喊声中狂热起来,悍不畏死地冲击,以其人数之多,足以毁天灭地! 对面的黄巾军开始冲锋起来了,漫山遍野,一边大喊着口号,一边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没有队形,甚至没有编制,但却人人奋勇争先…… 这就如一群蚂蚁一样! 蚁贼!难怪黄巾军被称为蚁贼! …… “全军撤退!” 没错,是撤退。田峻没有下令进攻,而是下令全军撤退。 在这种情况下,以三万军队迎着十五万狂热的宗教信徒的进攻,一定会败得很惨! 既使通过死战得胜,汉军将士也会伤亡过半。 无论是惨败还是惨胜,都不是田峻所能接受的,所以,田峻果断地选择了撤退——步兵在前,骑兵断后,快速有序地撤退! 撤退不是溃退,汉军的撤退,是成公英所献计谋的一部分! “带着黄巾军跑”就是计谋的第一阶段。 黄巾在开战之前已经跑了三十里,此时被张角鼓起狂热的士气全力冲锋,又还能冲多远? 而汉军不仅训练有素,体能远好过黄巾军这群乌合之众,还比黄巾军少走了三十里路!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黄巾将士纵然狂热,人力有时而穷,又能坚持多久? …… 道理就这么简单! 黄巾军见汉军“仓惶”逃跑,更加狂热起来,人人奋勇追敌,本来还有点建制的,反而彻底放羊了…… 论体能,黄巾军与汉军相差太远,加上本来就有接近2里的距离,很少有黄巾军将士能追上汉军。再加上,黄巾军中本来就缺少骑兵,少数冲得快的骑兵和飞毛腿士卒,也干不过田峻的安排断后的辽东骑兵。 如此一追一逃,逃跑的汉军没死几个人,反而是追杀而来的黄巾军被射杀的人更多一些。 不过,黄巾人山人海,死几百个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依旧毫不停歇,一路猛追。 当田峻的汉军往后退了大约十里时,黄巾将士们终于“退烧”了,口号也喊得很小了,脚也抬不动了。 张角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正要下令停止追杀“汉狗”时,已经晚了。 左边号角声起,张飞带着五千辽东骑兵冲进了黄巾军的左翼; 右边号角声起,王双带着五千辽东骑兵冲进了黄巾军的右翼; 前面号角声起,田峻的一万五千骑兵分成三路,返身冲进了精疲力歇,目瞪口呆的黄巾军中。一万北军步兵也跟看骑兵返身杀来,借机扩大战果。 黄巾军本是乌合之众,只是缘于宗教的狂热而亡命“冲杀”,如今精疲力尽,又完全跑乱了建制,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 十五万人各自为战,要多乱就有多乱! 再被几万骑兵冲杀,就变成了……要多惨就有多惨了。 …… 于是乎,十几万失去建制、精疲力尽的乌合之众,在数万骑兵的冲杀下迅速崩溃,其状甚惨……甚惨…… 缘于田峻在幽州时不杀黄巾俘虏的好名声,很多黄巾军纷纷跪地投降。 杀敌两万多人,俘虏八万多人,很多黄巾军在旷野中逃散。 …… 张角也是有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的,这些骑兵全是黄巾力士组成,属于张角的亲兵。兵败之时,张角领着亲卫骑兵,从自家的乱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向广宗退去。 田峻领着五千骑兵紧追不余,张角让黄巾力土断后,死命拖着田峻的追兵,才得以安全退回广宗城中。跟着张角逃回的黄巾将士,不足一万……步兵,实在是跑不过骑兵! 出征时十五万人,回来时仅剩一万多人! 此时,加上留守广宗的五万人,张角上可用兵力也才六万人。 最关键的是,田峻的骑兵又冲了回来,屯兵在广宗城外。 …… 此消彼长,张角知道此时田峻的汉军实力,已经远超自己在广宗城内的这些乌合之众了,只好谨守城池,与手下大将们一起商讨对策。 手下大将褚飞燕向张角献策道:“地公将军张宝在下曲阳城中,尚有三万将士,不如将其召来。” 张角摇了摇头道:“不可,田峻用骑兵屯于城外,恐怕地公将军的人马未及入城,就会被田峻的骑兵中途截杀!” 人公将军张梁道:“何不死守广宗,召其它各地军队来援?” 张角苦笑道:“这样自然是好。不过,冀州黄巾已经难有援军,从青兖调兵,一来一回,迁延日久,我担心以田峻兵锋之盛,广宗恐怕很难坚持到各地军队来援。” 又有大将董政向张角献计道:“我军在冀州势力大损,何不退入兖州?” “退入兖州?”张角愣了一下,接着问道:“董将军是如何想的?” 董政道:“我军势力太过分散,很容易被汉军各个击破,如今既然在冀州受挫,不如南下兖州,与卜已的黄巾军汇合,再沿途收拢各处零散的军队,裹胁一些百姓,聚拢数十万军队,再与汉军决战?” 张角沉思良久,才说道:“计是好计,但有两点难办啊: 其一,我军该如何从广宗脱身,田峻可是有数万骑兵啊。 其二,若我们去了兖州,田峻也必会追着我们去兖州啊。” 董政道:“田峻只是负责冀州战场,要进入兖州,须得汉狗皇帝重新下旨,就算汉狗皇帝同意田峻去兖州,一来一回,也是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聚拢军队。只是……我们要从翼州脱身,并不容易。” 张角沉思良久,不能决断。 董政断然道:“广宗危矣,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况三军统帅?末将请天公将军暂离广宗,轻骑南下,末将愿率一支人马,死守广宗,拖着田峻。” 第86章 制造胡人的设备 高伊夷模道:“两国争战,各凭手段,本王子兵败,能捡得一条性命,已是田将军高抬贵手了,又怎么敢怨恨田将军呢?” 田峻点了点头道:“其实你说得没错,高句丽无端背盟挑起战端,本太守……本来是想杀你立威的。看在十万金的份上,才饶你一命。” 高伊夷模正要回话,李泽在旁边插嘴道:“田将军容禀,其实……大王子是反对背盟出兵的,这一切,都是二王子高达尚的错。是二王子屡进馋言,先王才决定背盟出兵的。” 这明显是“甩锅”!当我的黑冰阁是摆设么? 田峻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此说来,那高达尚还真是个失德的人渣啊,为了夺位,私通母妃杀死亲生父亲也就罢了,还……做出了背盟之事,真是不可饶恕!本将听说那个叫金喜喜,可是长得甚是妖娆啊。” 究竟是“私通母妃杀父夺位”更缺德?还是“背盟”更缺德? 田峻故意将“为了夺位,私通母妃杀死亲生父亲”几个字说得很重,旨在挑起高伊夷模心中的仇恨和怒火。 果然,话音刚落,高伊夷模便勃然大怒道:“那金喜喜本是属于我的!本王子一定要将她夺回来!” “呃……” 田峻差点给噎着了…… 这奇葩的棒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过,对田峻来说,也算是歪打正着,成功地挑起了高伊夷模的心中的仇恨和怨愤。 只是,这……有点违背常理啊。 田峻心中暗生警惕,展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泽。 李泽一张大饼似的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没有听到高伊夷模说什么似的! 狡猾的狐狸! 田峻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故意顺着高伊夷模的话说道:“是啊,这夺女人之恨,要是不报,这算什么男人?不知大王子想要如何做?” 高伊夷模再次说道:“恳求田将军助我复国,我若做了高句丽国王,愿向大汉朝称臣。” “向大汉朝称臣之事,要朝廷才能做主,本将不感兴趣。”田峻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高伊夷模心中着急,不知如何劝说田峻。 一旁的李泽开口道:“不知田将军有何要求,请田将军不妨直说。” 田峻看了一眼旁边的田丰,田丰会意,开口说道:“我们可以答应放回俘虏并给予粮食,不过,须再用十万黄金来换,同时,为了防止背盟之事再次发生,你们须将增地县交给辽东。” 增地县就是今朝鲜平安南道清川江下游的新安州,扼守着辽东郡进入朝鲜半岛的要害之地,又因位于清川江的出海口,对拥有水师的辽东郡来说,非常重要。 李泽身为国相,自然知道此地的重要性。听说田峻想要增地县,李泽感到有些为难了。若是增地县归了田峻,那田峻的骑兵岂不是随时可以长驱直入,攻入朝鲜半岛? 迟疑了很久,李泽才犹豫不决地说道:“用十万金赎回三万俘虏,也是……可以,但割地之事,恐怕不太妥当。” 田峻笑了笑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本太守并不勉强。” 高伊夷模一听急了,连忙说道:“就依田将军之言,本王子并无异议。” 李泽无奈道:“下官也无异议,只是……地方可以马上交割,但十万金的筹措,需要些时间,田将军能不能先放回我们的士兵?” 田峻大度地一挥手:“无妨,三个月内交到我手上即可,如果黄金筹措有困难,可用高句丽境内的胡人来换。我辽东郡恳荒,劳力不够啊。” 此言一出,李泽和高伊夷模同时双眼发光…… 高句丽是一个由古朝鲜遗民、濊貊、夫余人、鲜卑人、靺鞨人组成的多民族国家。民族的种类和来源非常复杂,其主体是来自周朝时候的中原人,之后的春秋战国及秦汉时期,也有很多避难的中原人加入其中。除此之外约有40的人口是各族胡人。 若是能抓胡人来换取利益,也是一条应急的生财之道啊。 不过,这也是有麻烦的。 李泽想了想道:“办法是好,只是……恐怕会导致我国不稳啊。” “这有何难?”田峻道:“你们可以只针对某一族或两族胡人即可,比方说夫余人和鲜卑人。” 李泽道:“确实可行,那就以夫余人和鲜卑人来交换吧。” 田峻大笑道:“李国相真是聪明人啊!” 高伊夷模赶紧问道:“不知这单价……该如何算?” 田峻大度地说道:“好说,一个胡人男性青壮五千钱,青壮胡女万钱(即1金),嗯,收购胡女的价路,自今往后长期有效。” 十万金,如果全以胡人男性青壮兑换,需20万人,而若以胡女兑换,只需十万人,还……长期有效! 这是要将鲜卑和夫余人中的青壮女性全部一网打尽啊! 李泽惊问道:“为何胡女价格高出男的一倍?这是用来垦荒么?” 田峻道:“我们辽东男多女少啊,很多男的手上满是茧子,那不是干农活整的,是撸管给整的啊……” ……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田峻乘机在此推出高价收购胡女的举措。 至于这价格,确实……是高得离谱! 在这个乱世,人贩子市场的行情非常不好,中原地带那些逃荒的人群,只要给一口吃的,他们就会跟着你走。 可田峻,却给青壮胡女开出了高达一金的天价! 这太不合常理了么? 其实,这才正是田峻对付胡人的……号称“史上最强”的《平边策》方案之一:由官府收购胡人女性,分发给有功将士或百姓为妻,并让其拥有汉人身份,从而减少制造胡人的“设备”。 至于价格,天价就天价吧,反正最近田峻剿灭黄巾,接手了大量财富,钱多得府库都装不下,就算将这些制造胡人的“设备”买断一大半,田峻也……应该付得起! 于是,人类历史上最“丑恶”的人贩子“教父”出现了。 中原地带有大量的人贩子在往辽东送流民…… 而在胡人地区,要守护一个女人,真心不容易啊! 通常是,女婴刚一出生就被人盯上了,一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抢走,养大一点高价卖给辽东官府。 而那些好不容易被养大的胡女,因为可以拥有汉人的身份,也都渴望着被卖入辽东。于是,很多胡女的父亲,干脆自己客串做了人贩子。 而那些胡人家庭,即使是因为“真爱”而在一起的年轻夫妻,也要时时刻刻“防火防盗防人贩子”…… 数年之后,胡人中的女性大减,阴阳失调,男人们就只能去找母羊过日子了。 如果不是因为遗传基因上存在着“物种隔离差异”,后果……不堪没想…… …… 高伊夷模和李泽带着三万俘虏和十万石粮草走了。 但辽东太守府,却不得安宁了! 这一切的原因,就因为田峻一时脑抽,搞了个高价收购胡女的方案出来。田丰等人为了完善这个方案忙晕了头。 蔡邕:怎样防止胡女被重复卖买?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田丰:胡女与汉人生的女婴,长相像胡女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沮授:已婚胡女带儿子一起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成公英:胡人团结起来反抗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呃,你说啥? 成公英道:“此法一出,恐怕鲜卑人和夫余人会联合起来进攻辽东!主公要早做准备。” 田丰也道:“此法甚好,只是有点操之过急,是否再等几年……” 田峻想了想道:“时不我待啊!现在,唯有扩军备战了!” 蔡邕道:“我们现在有足够的钱粮可用于扩军,只是兵额超限的问题,还得找借口应付朝廷。” 田丰道:“其实也无妨,朝廷现在放宽了限制,鼓励各地太守及豪强用增加军队的方式来维持地方稳走。我们完全可以借口俘虏太多,再增兵一万。” 田峻想了一下道:“一万太少,再募兵三万,使辽东军力达五万人。同时,带信给东莱郡和辽西郡,让东莱郡募兵一万,使兵力达两万五千人;让辽西郡募兵一万五千人,使辽西郡兵力达到三万人。” 沮授道:“这样……恐怕会有来自朝廷的麻烦啊。” 田峻道:“泡妞还需自身硬,枪杆子里面出喷泉……先秘密募兵吧,总不能任人宰割啊。” 田峻急着募兵,将军队人数全部增加一倍,其实不是担心朝廷,也不是很担心胡人。 朝廷那里,有“权倾朝野”的何进在帮自己说话,田峻无需太多担心。 胡人方面,只要高句丽陷入内战,其它鲜卑、夫余也不用太担心,确如田丰所言,再募兵一万,对付胡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田峻真正担心的是即将实行的州牧制! 做为穿越者,田峻知道,朝廷就很快会恢复州牧制,虽然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但按时间推算,应该就在这最近两三年之内了。 实行州牧制之后,太守上面就会多了一个直属上司——州牧! 到了那时候,州牧便会插手辽东的事,辽东就得跟州牧翻脸了! 所以,田峻才急着扩军,以便到时候自己可以凭强大的军事实力,让州牧不敢肆意妄为,而自己却可“肆意妄为”…… …… 大家不明白“泡妞还需自身硬,枪杆子里面出喷泉”和募兵有啥子关系。 但是,田丰等人虽是有些不解,想到天下乱局已现,尤其是辽东不缺养兵的钱粮,便也没有反对。 于是,辽东、辽西、东莱三郡,几乎同时开始了大募军,计划在短短两个月内,将兵力增长了一倍。 …… 处理完高伊夷模的事情之后,田峻又来到了弓长岭铁矿区。 如今的弓长岭铁矿区,经过七年的发展,已经建了六座特大坞堡,共有二十多座炼铁高炉,每天产铁可达十万斤(汉斤),相当于后世的25吨! 虽然,二十多座高炉加起来的产量,也不到后世一座小高炉的一半,但这个产量在汉末这个时代,已经是神话般的存在了。 只是,这产出的铁,虽然好过传统工艺炼出的铁,却依旧是铁,而不是钢。 矿区现在已经形成了比较完善的产业链。 从釆矿到冶炼,只是这个产业链的第一阶段。 在这个阶段,其实最麻烦的还是采矿,这种用火烧石头再浇冷水的办法,使得釆矿的效率非常低。 田峻也曾想过制造黑火药,可是,田峻虽然知道火药的成份亡要是硝石,木炭,硫磺,但是,田峻却只能找到木炭! 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何为硝石,何为硫磺。至于配比和制造工艺,田峻更是一窍不通。 田峻非常遗憾,若是早知要穿越,只要会弄火药,足以将统一乱世提前n多年。 火药是弄不成了,还是只能用碳烧法采矿,好在辽东不缺木材。垦荒时砍掉的原始森林和挖出的树根,多得用不完。让奴隶往矿山上搬,一片片堆起来烧…… 因为釆矿的效率低下,仅采矿,就用了三万多胡人奴隶,而且因为条件不太好,监工们又用鞭子抽打得厉害,每年都要累死上千的胡人奴隶。 实际上,钢铁产业链的粗加工和精加工阶段,才是最用人最多,也最繁荣的阶段。各种农具和兵器的铸造和打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各种日用品和工艺品也占居了很大的比例,但其中规模最大,也耗费人力最多的,竟是炼钢! 生铁百炼成钢! 仅辽东的大海船,需要好钢用来将巨木套接成整体龙骨船,就需要大量的百炼钢! 而辽东的兵器,开荒用的钢锯、斧头、铁锨、铁钎、锄头、犁尖、砍刀,无一不是要用到钢。 正因为如此,使得辽东的重骑兵,都还只能使用铁甲而不是更轻更坚硬的钢甲。 整个矿区,有近十万多人在这里生活着,除了釆矿和冶炼阶阶用掉三万多人,其它粗加工和和深加工竟然用去了七万多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人家穿越的都会高炉炼钢,而田峻却只能炼铁! 不肯服输的田峻,又与工匠们在一起研究了很多天,虽然对很多工艺做了改善,依旧炼不出田峻想要的钢来。 ……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看来……还得找更专业的人才来干活啊…… 万般无奈之下,田峻只好找来柳毅,问柳毅道:“我让你帮忙找的马均,现在究竟如何了?” 柳毅道:“主公,我们找遍了扶风郡,叫马均的人倒是找到了一个,只是,这人……却是个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想来必不是主公要找之人。” 田峻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那个傻子,是什么情况?” 柳毅道:“此人家境贫寒,与其母相依为命,却生性不喜干农活,经常是盯着某件事物一看就是大半天,又加上说话有口吃的毛病,年近三十了,还一事无成,连老婆都没娶上一个,据黑冰阁调查,至今还是处男……” “等等!” 田峻听得愣了一下,好像抓着了点什么似的,拍了拍头对柳毅道:你刚才说到了什么?你……再说一下……” 柳毅道:“主公,我刚才说,他还是个处男……” “想什么呢?老子关心的不是这个!”田峻气得踢了柳毅一脚,然后又问道:“你刚才……说他有什么毛病?” “口吃!半天说不清一句话!”柳毅笑了笑道。 “正是此人!”田峻大喜道:“快去帮我将此人找来,要是请不动,就给我抓过来……呃,还是要善待的,将他全家一起带来辽东见我吧。” …… …… 第75章 财富的盛宴 张角一时难以决断,这事便只好先拖下来。 张角想拖一拖,田峻却不想再拖。 因为在这次大战中,有数万黄巾逃散,这些逃散的黄巾,如果再找到组织,整合起来,便又是数万大军。 所以田峻不想再拖,在扺达广宗城外的第二天便大举攻城。 这一次攻城,比之前攻打涿郡城要规模宏大很多,因为,在汉军的营地里,有卢植之前留下的大量的攻城器械。光井阑就有四十多架,云梯有两百多架,还有攻城锤好几个。 田峻做了两次试探性进攻后,便开始了正式攻城。 依旧是经典的“围三阙一”,东门外不投放兵力,北门和南门辅攻,各投入五千兵力,而进攻的重点则选择在西门,几十架井阑排成一排,不停地向城头倾泄着箭雨,北军的步兵将士们乘机登上云梯蚁附而上。 黄巾将士们也打得非常勇敢,冒着井阑上和城下抛射上来来的箭雨与汉军将士们殊死博杀。 双方激战了两个时辰之后,汉军将士们凭着良好的军事素质,在死伤了两千多人之后,终于夺取了一段城头并在城头站稳了脚跟。 张角指挥着黄巾将士们拼死反击,试图夺回这一段城头的控制权。双方围绕着西门边的城墙反复争夺,杀得难解难分。 站在望车上观战的田峻,看到西门成功地吸引了黄巾军的注意力,对身边的柳毅笑了笑道:“可以开始了。” 柳毅闻言,命人在城外空地上点燃早就准备好的五堆大火。 随着五堆大火燃起,原本做为辅攻的北门突然喧哗起来! 一阵喧哗之后,北门竟然打开了,五千多汉军骑兵顺利冲进了城门,向城中央杀去! …… 张角大惊,北门好歹也有五千多黄巾将士守卫,怎么说破就破了呢? “是董政!董政那狗娘养的……投敌了!董政是内奸!”褚飞燕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隔得老远就大声喊道。 “董政……董政……竟然是内奸……!”张角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褚飞燕和周仓等人见大势已去。只好让人抬了张角,带着三千亲卫骑从东门出城而走。 田峻乘机夺取了西门,跟在黄巾军后大砍大杀…… 广宗城就此落入田峻之手,上万黄巾战死,两万多人投降,随张角逃出城外的,不足两万人。 …… 当田峻来到广宗府衙时,一条大汉单膝跪地向田峻抱拳行礼: “公子,黑冰阁成员“灵猫六号”郭顺请求归队!” 郭顺?灵猫六号? 没错,就是郭顺,也叫董政。郭顺是真名,董政是化名,而灵猫七号,则是在黑冰阁中的代号! 早在六年前,当田峻从草原上归来之后不久,四军候之一的郭顺,便隐姓理名,悄悄的潜入了太平道组织的内部,并以其出色的武艺和能力,成为了张角的亲传弟子! 这件事,连苏勇和晏昭等人都不知道,知道此事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田峻,一个是柳毅,一个是郭顺自己。 即便是郭顺招募的那些柳毅派去潜伏相助的黑冰阁成员,也都是不知道董政的真实身份 …… 田峻走上前去,将郭顺扶起来,顺手给了一个熊抱,把郭顺感动得热泪盈眶。 “回来就好,郭兄辛苦了。” 田峻拍了拍郭顺的肩膀,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帮着弥坚(柳毅字弥坚),做黑冰阁副统领吧。位同裨将军。” 郭顺大喜拜谢。这个职位,比苏勇等人的校尉之职还高出了一级! …… 由于郭顺的战场倒戈,使得张角没有任何准备地逃离了广宗,广宗城内堆积如山的财物没有带走也没有被销毁,全部落入了田峻的手中。 看着堆满了府衙后院以及旁边军营中的金银珠宝及各种物资,田峻高兴得哈拉子直流。 见过很多金银珠宝,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 见过堆积如山的物资,没见过这么多的物资! 原本历史上,皇甫嵩攻破广宗城,光缴获的辎重车辆就有三万多辆,皇甫嵩把这些辎重车全部烧掉,光烧辎重车就烧了五六天! 田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甫嵩要把辎重车全部烧掉? 是什么原因使得皇甫嵩要将三万多辆辎重车“毁尸灭迹”、“挫骨扬灰”? 难道是这些辎重车犯了“灭九族”的大罪? 在看到这么多的财宝和物资之后,田峻终于理解了皇甫嵩的贪心。 这他娘的,谁能抵挡得住这么多财富的诱惑? …… 人之所以有节操,是因为遇到的诱惑不够大! 后世曾有位大佬想泡一位当红女明星,第一次送了个7万元的花篮,结果被退了回来;第二次送了个十万元的花篮,又被退了回来;第三次送了个二十万元的花篮,还是被退了回来。 这位大佬不信邪,一咬牙,送了个五十万元的花篮,结果……当天晚上,这位当红女明星便跟这位大佬住进了海边渡假村的酒店。 最后,这位大佬总结出一句很经典的话: “男人无所谓正派,只因受到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只因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之所以有节操,是因为你给的钱太少……” …… 田峻也有些迷失了,哈拉子流了一地。 “将军,抓获的俘虏太多,要怎样处理?”沮授问道。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张角已经南逃,要不要安排追击?”成公英问道。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被黄巾劫掠而来的数千女子如所处理?” 田峻头也不抬地回答:“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典韦喊你回去吃饭……” “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将军……” “别急,先清点一下物资。” …… 通过一天一夜的“奋战”,成公英和沮授终于为田峻交上了一份大致的清单: 金三十五万两,银八万两,铜钱十五亿,珠宝三百箱,古玩及字画等物共六百多箱,绢布八万多匹,粮食一百五十万石,其它不及清点者,尚有一万多辆装满物资的辎重车! 这……这得是抢了多少个世家……几代人,甚至几十、几百代人积累起来的财富啊! 田峻很震惊! 但是,回头仔细想想历史,田峻也就释然了: 历史上的李自成,只是在北京城,就劫掠卷走了6000多万两银子。张献忠往四川运银子,整船整船的银子都沉在长江中。 再看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大肆劫掠后,仅堆在天京库房里的白银就有上亿两之多。 汉末的董卓劫掠洛阳后,专门修建一座媚坞城堡来存放金银和粮食…… 孙子曰:“兵争为利”——战争的目的便是为了争利,没有利益便没有战争。 战争……果然是财富重新分配的……盛宴! 第87章 牧千猪和屌炸天 转眼隆冬又至,中原大地,朔风呼啸,大雪纷飞。 有粮的人,都躲在家中猫冬。 没粮的流民,仍在风雪中寻找着存活的希望。 天虽寒,风虽大,雪虽厚! 在通往东莱郡的道路上,依旧有络绎不绝的流民在挣扎着前行。 不过,今年的流民却与往年大不一样。 今年的流民与往年相比,显得又多又怪! 首先是数量不一样——正所谓:流民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然后就是今年的流民中充满了怪异——正所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具体怪在哪里?怪在三个方面: 其一,往年的流民,都是往各个大城镇中汇聚,希望能从官府或某些善人手口讨得一口续命的稀粥。 但今年的流民,却如万千条小溪小河汇聚成长江黄河一样,由万千条小路汇聚向各条大路,然后顺着各条大路汇聚到到更大的路,最后汇聚到一南一北两条大道: 北的……如滚滚黄河,通往幽州的卢龙道, 南的……如滔滔长江,流向青州的东莱郡治黄县。 其二,往年的流民,眼神中充满着惶恐和绝望。 但今年的流民,却眼中充满着希冀的光芒。似乎……他们的流浪,是受到了神的指引,在走向一个充满着希望,充满着温暖的阳光的地方! 其三,往年的流民,“路边倒尸”者甚多,各条大道两旁都不乏冻饿而死,无人收敛尸骨的流民。 但今年的流民,却很少有“路边倒尸”者,即使是他们想死,也有人不让他们死! 因为……在某些人眼中,他们不再是人,而是钱粮! 把他们看做“钱粮”的人,就是那些不把流民当人看的……“臭名昭著”的人贩子们! 人流之中,到处充斥着如下的粗话: “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吗?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这汉子,穿那么少,想让老子破财?快把这几件衣服全披上了!” “喂,你这娃儿,到处乱跑个球啊!?你个狗杂种,你要跑丢了,老子跟谁要钱去?” “你这浑球,老子就看了一眼你那媳妇儿,动都没动她,你居然绝食?哎呦喂,老子求你了,吃点东西吧……”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也无处不在! 此刻,在北海郡即墨县,前往东莱的大路上,有一群两千多人的流民队伍正在艰难地行走着。 这可是一支不小的队伍,二千多人,对人贩子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东莱郡对流民的“收购”价格是:粮四石+钱二百铢,此外还会根据流民籍贯的路程远近,给予路费补贴! 二千流民,只要送到东莱郡,除掉路费,还可以领到粮八千石+四万钱。 四万钱并不多,没什么收引力,有吸引力的是八千石粮食! 此时的粮价已经从二百多钱一石涨到了四百钱一石!八千石粮食若折成钱的话,足有320万钱! 不过,人贩子们是不会将粮食折成钱的,只会将钱折成粮食! 在这乱世,粮食才是保价的硬通货! …… 长长的流民队伍中,大约有近两百名身穿黑衣、头扎黑色头巾的精壮汉子在不断地吆喝着,偶尔也骂骂咧咧地用刀鞘驱赶着走得慢的流民。 这些黑衣黑巾的精壮汉子便是人贩子,而那些流民,在他们眼中不是人,是粮食和钱! 在他们口中也不叫人,而是一种……叫做“肥羊”的动物。 “周老大,又有两个人傻**肥羊昏倒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汉子,跑到一个魁梧如铁塔般的壮汉身边,嘴里喷着热气,喘得跟头驴似的,焦急地说道:“额头滚烫滚烫的,怕是要破财!” 周老大牛眼一瞪,怒骂道:“臭小子,那还不快去叫随行的医者?要是死了,俺拿你和你婆娘去顶!” 那瘦汉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又跑去找随行的医者了。 ……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从前面飞跑了过来,马上的骑士来到壮汉身边,大声地禀招呼道:“周大哥,形势不太好啊,前面有一伙人挡道,想劫我们的肥羊!” 壮汉眼神一凛,问道:“蒋老弟,可知对方的底细?” 那骑士答道:“是泰山帮的管老大……绰号“牧千猪”的管亥!” “来者不善啊!”壮沉吸了口冷气,问道:“可知对方来了多少人?” 那骑士“蒋老弟”道:“足有两百多人!全都是跨马舞刀的壮汉!” “蒋老弟”话音未落,但见前面人喊马嘶,约有两百多骑顶风冒雪狂冲而来! 周老大见状大惊,大叫一声:“让肥羊们结圆阵自守,兄弟们上前应敌!” 流民队伍顿时乱了起来,百余名人贩子气急败坏地将“肥羊”们驱赶到一堆,去结成所谓的“圆阵”。 人贩子们气急败坏,而流民们却一点都不紧张,他们……反正知道自己是肥羊,给谁做肥羊还不都一样? 费了老大劲,人贩子们才将流民们赶到一堆,弄成一个多边形“圆阵”。然后又火急火燎地跑到周老大身边,紧张地戒备着。 …… 没多久,那两百多骑便来到了周老大这群人的前面,拦着了周老大他们的去路,列成整齐的骑兵方阵。 稍后,从方阵中走出一名特别魁梧的壮汉。 周老大抬眼望去,但见此人长得身高足有八尺五寸(196米)以上,膀大腰圆,阔口狮鼻,面相凶悍异常。正是“臭名昭著”的特大人贩集团——泰山帮的老大,绰号“牧千猪”的管亥 管亥纵马来到周老大之前二十步左右站定,冲着周老大冷哼一声道:“来的可是九江的“**炸天”周泰?” 周老大手握刀柄,沉声喝道:“正是周某!天寒地冻的,管老大不在泰山牧猪,跑来拦着俺的去路,是何道理?” 管亥狂笑道:“够**,果然不亏“**炸天”之名。” 说着,管亥脸色一黑,对周泰冷冷地说道:“你一个九江水贼,不远千里跑来青州抢生意,不觉得捞过界了么?须知这青州……可是俺老管的地盘!” 周泰也哈哈狂笑道:“你的地盘?这里可不是泰山。真是奇了怪了,莫非管老大不做山贼,倒成了青州刺史或北海郡太守了么?” 管亥也不生气,依旧冷冷地说道:“就你这一百多个兄弟,想在青州耍横?还是早点回九江去吧!” 周泰笑道:“比人多是么?听说你牧千猪在泰山有上万的人马,都是些黄巾军的精卒。可是,你敢带这上万的人马到北海郡来么?怎么这次只带了两百来人?” 管亥道:“彼此彼此,你**炸天的九江水贼也不少,不也只带了两百多人?我只是不明白了,你跑这么远来干这送“肥羊”的卖买,莫非是在九江不好混了?” 周泰道:“实不相瞒,周某虽被人送了个“**炸天”的外号,却从不在贫民百姓面前**,周某从不抢劫百姓,因此,最近粮草有些不够,便想到了送些肥羊换点粮草。没想到你管老大鼻子这么灵通,这才第一趟,你管老大就赶过来了。我说你这鼻子怎么这么灵,该不会是属狗的吧?” 管亥笑了笑道:“青州这地方,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老管?你也休要多嘴,俺老管念你也算是条好汉,就跟你说说吧。行有行规,你想入这“送肥羊”的行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遵守这一行的规矩。” 周泰问道:“不知管老大所说的规矩是什么?” 管亥道:“凡是走青州这条道的,我要抽三成!” “三成?” 周泰怒道:“你……你怎么不去抢?” 管亥也怒道:“抢又如何?这已是给你“**炸天”的面子了!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和你这些手下也抓了,全当成肥羊,一起交到东莱去换钱粮。” 周泰拔刀在手,喝道:“你想得很美……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刚才也是在想,把你和你这些手下也抓了,全当成肥羊,一起交到东莱去换钱粮。” 此言一出,就……把天给聊死了…… 管亥也拔刀在手道:“果然够胆、够**!俺牧千猪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将俺抓了当肥羊换钱粮!” 说罢,管亥一夹战马,策马举刀冲向周泰。 周泰也不示弱,纵马上前迎战,两人在雪原上激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引得双方人马都叫好之声不绝。 而那一群“不知死”的流民,全无当“肥羊”的自觉,早就散了那所谓的“圆阵”,全跑过来看热闹了。 就在两人打得难能难分,流民们叫好之声震天动地,不绝于耳之时。 又有一群两百余骑兵从东往西,顶风冒雪疾冲而来,为首一人,身高九尺,气宇轩昂,手持虎头戟,跨下汗血马,人如虎,马如龙,正是北中郎将、辽东太守、柳乡侯田峻田子泰! …… 田峻本来是想赶在年前来东莱郡看一下他老爸田晏,也顺道慰问一下王越和华雄等将士的。 没想到,才到东莱,就接到黑冰阁传来的消息:管亥出现在北海郡,想要打劫一批数量较多的“肥羊”! 管亥!这可是在原本历史上统领三十万黄巾,后来与关羽激斗数十招,为关羽所斩的黄巾悍将啊! 这可是一只“肥羊”! 人贩子管亥把流民当“肥羊”,须不知,在田峻眼中,管亥也是“肥羊”! 听到管亥的名字之后,田峻想都没想,立即带了典韦、张飞及两百多名亲卫,换了平民的装束,便往西来寻管亥这只“肥羊”。 为什么带这么少人?怕吓跑了……管亥这只“肥羊”啊! 为什么都要换成平民的装束?也是……怕吓跑了管亥这只“肥羊”啊! …… 紧赶慢赶,终于在北海郡的即墨县给遇上了。 看到又有两百多骑士过来,管亥与周泰立即停止了打斗,各自回阵,小心地戒备着。 管亥和周泰并不认识田峻,但从田峻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来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而且,以周泰和管亥老辣的眼出,早看出了这群令行禁止、整齐划一的骑土……很有可能是官府的精兵! 不过,管亥和周泰并不是很紧张,因为“送肥羊”这种事,是被官府默许甚至鼓励的! 对这些地方官府来说,流民不止是压力和累赘,还是巨大的麻烦。能有人将流民送走,附合所有官吏及士族豪强们的利益。 “阁下是何人?意欲何为?”最先开口的,是**炸天周泰。 周泰很紧张,担心这些人也是来抢他的“肥羊”的。 田峻看了看周泰,又看了看管亥,都不认识啊。 田峻只知道这两人中有一人叫管亥。不过看起来这两人刚恶斗了一场,似乎不分胜败! 于是,田峻便多留了个心眼,笑了笑道:“在下王耕,正是为这一批流……呃,肥羊而来。” 管亥一听又有人来搅局,心里有气,便大声喝道:“你这姓王的,也想到俺们青州来抢“肥羊”么?” 田峻笑了笑,心道这便是管亥了。 故意不理管亥,田峻转向周泰道:“这位兄弟贵姓?这批肥羊是你的么?” 周泰道:“俺老周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乃九江**炸天周泰,这批肥羊,正是为我所有!” 田峻心中一愣,没想到在此遇上周泰,这可是……比管亥还要重要的“肥羊”啊!不为别的,因为辽东的水师,正需要周泰这种擅水战的大将! 田峻心念电转,脸上却风淡云轻。笑了笑,又转向管亥,问道:“那么,这么兄弟……是想要劫了这群肥羊了?” 管亥道:“俺老管便是牧千猪管亥,本来只想坐地抽成的,不过,这**炸天够**,硬是一根**毛也不肯拔,所以……” “所以什么?”田峻饶有兴致地问道。 “所以……俺老管想要将他的的**毛全拔了,让他变成一只光**,再把这只光**也当成肥羊送到东莱去!哈哈哈哈……”管亥得意地狂笑道。 “好主意!”田峻大笑着鼓掌道:“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你……你也想劫肥羊?还想……连**炸天一起劫了?”管亥惊问道。 田峻笑了笑道:“牧千猪……果然要比猪聪明很多,竟然……猜对了一半!” “才猜对一半?!” 管亥和周泰都同时大惊道。 …… 第88章 问世间,谁为肥羊 “没错,是只猜对了一半!” 田峻得意地笑道:“在王某眼中,不仅**炸天是肥羊,牧千猪也同样是肥羊……嘎嘎嘎……” “你……够狂!够**!”周泰狠声道:“今天居然遇到比我**炸天更**的人,你应该叫**炸寰宇!” 管亥也大声怒骂道:“就是就是!居然敢把我牧千猪当肥羊?除非你是牧万猪!” “呃……哈哈哈哈……”田峻笑得眼泪直流,差点被笑岔气了…… **炸寰宇!牧万猪!这外号……够牛! 好不容易忍着笑,田峻不想再闹,直接对管亥和周泰道:“假如我能打败你们呢?是否……你们就是我的肥羊?” 管亥道:“按江湖规矩,确实如此!” 周泰正要出声,旁边的蒋钦拉了周泰一下,在周泰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泰的脸色凝重起来,看了看田峻身后的典韦和张飞,又看了看田峻,心中惊谔不已。 露馅了?没错! 蒋钦并不是认出了田峻,而是认出了典韦! 典韦在江湖上名声很大,蒋钦以前是见过典韦的,因此,蒋钦及时地提醒了周泰。 典韦在此,那么,这气宇轩昂的年轻汉子的身份岂不呼之欲去。 而典韦旁边那雄壮的黑厮,手持丈八蛇矛,必是专捅人胸口、将人举在空中的猛张飞! 人的名,树的影! 不说田峻本身武艺不错,只是这两员贴身大将,恐怕……今天得做人家的肥羊了。 良久,周泰才说道:“田将军何必相戏,以后……你就是“**炸寰宇”了” 田峻一愣,随即大笑道:“周兄弟果然不凡,居然让你看出来了。” 周泰道:“周某虽是**,却从未在田将军治下做案,不知田将军想要如何对待周某及一干兄弟?” 田峻笑道:“田某听说周兄虽为**,却从不劫掠和伤害百姓,甚是敬仰,今日闻周兄在此,特来相见。周兄若是缺粮,无需干这“送流民”之事,想要多少,到东莱来取便是。只是……” “只是如何?”周泰问道。 “只是周兄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田峻笑道:“以周兄之才,做一**,实在可惜。我辽东水师尚缺都督一职,不知周兄是否愿意屈就?” 水师都督?有点诱惑力啊! 周泰想了一下,又与蒋钦对视了一眼,见蒋钦点了点头,才翻身下马,向田峻行了一礼道:“田将军之名,在下如雷贯耳!且不论田将军击杀檀石槐及扫平黄巾的赫赫战功,只是这收容流民和善待百姓的仁德之举,就足以让周某真心信服。然,周某寸功未立,不敢居水师都督之高位,愿投在将军麾下做一小兵。” 田峻见状大喜,赶忙下马扶起道:“周兄之才,足当此任,且辽东水师尚属初创,正需周兄这般的大将去带领。” 随即又对立于周泰身后的蒋钦道:“这位应该是公奕(蒋钦字公奕)吧?可为吾之水师副都督,万望不要推辞!” 蒋钦和周泰再次下拜道:“愿供将军驱使!” 随后,周泰又道:“周某……末将还有一事……” 田峻见周泰有些迟疑,便道:“幼平(周泰字幼平)但说元妨” 周泰道:“末将在九江,尚有三千多兄弟,如今有些缺粮……也需要安置……” 田峻大笑道:“这有何难?可从东莱运粮两万石前去安置……呃,路途太远不便运输,这样吧,本将给你五千石粮,再给你五千瓶极品“酒鬼醉”,你拿去九江换成钱粮安置兄弟们便是。若是兄弟们愿来辽东的,也一并带来,本将定当优待之!” 周泰和蒋钦闻言,再次大喜拜谢。 …… 处理完周泰的事之后,田峻才转向管亥道:“牧千猪是吧?你还楞站在这里?怎么不跑?” 这不废话吗?能跑得了么?! 管亥看了眼左边的典韦,又看了眼右边的张飞,苦笑一声道:“俺牧千猪老管今天还真是遇到牧万猪了,不过,你若逼我拼死一战,我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田峻正要说话,周泰和蒋钦上前一步道:“若再加上我俩兄弟呢?” “呃……” 管亥没有再说话。 管亥虽然从未与典韦和张飞交过手,但两人在江湖名气甚大,管亥自思若是对上其中一人,或者还有一战之力,若是两人齐上,则自己半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再加上田峻、周泰、蒋钦,这还用打吗? 不过,管亥是条硬汉子,而且是被张角洗过脑的……有远大理想的硬汉子! 明知打不过也得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管亥决定做“烈士”! 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刀,凝神静气,牧千猪同志准备为了心中的远大理想,做最后一战! 田峻摇了摇头,从管亥身边走过,轻轻地说道:“你走吧,缺粮的话,来东莱领三万石,不可祸害百姓!” 说罢,田峻让亲兵们就地接受这批流民,然后带着周泰和蒋钦,先行往东莱而去。 田峻走了很远,管亥才回过神来,冲着田峻的背影大叫:“此……话……当……真?” “让人……来领粮吧!” 远远的,传来田峻的声音…… …… 风依旧在呼啸,雪依旧在翻飞,天地一片苍茫。 管亥立在雪地里,面向田峻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如一尊木雕般。 雪花沾在冬衣上,结成了厚厚的冰。 风吹在脸上,如刀片划过…… 而管亥……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 只是那一双倔犟的双眸,似乎……有了一层水雾…… 就这样—— 就这样……在风雪中站立不动…… 直到天色转暗。 直到……所有的流民都已从身边走过…… …… 良久……良久…… 管亥的长刀从手中滑落,插在厚厚的雪地上! 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冷得发青的脸,管亥呼了一口粗气,冲着随来的亲卫部下大声喊道:“弟兄们,他娘的,都还楞着干嘛?到东莱去搬粮食!三万石,一石都不能少!” …… 周泰带来的人太少,田峻安排了五百亲卫帮忙送货。 管亥也是带来的人太少,雇了不少脚夫帮忙运货,田峻也派亲兵装束成平民,帮忙护送了一阵,直到管亥有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周泰和蒋钦带着五千石粮食和五千瓶“酒鬼醉”走了,走的对候有些依依不舍。 管亥带着很多大车装了三万石粮食走了,走的时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只是,走得快要不见人影了时,管亥才突然转过身子,对着东莱城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随着车队,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 风雪交加,夜色如墨。 临海堡的城门楼上,一灯如豆。 田峻与田晏相对而坐,几碟小菜,一壶好酒。 田晏很喜欢这种调调,经常会在晚上到城门楼上喝点小酒。 征战大半辈子,如今已年届花甲,渐渐地息了那铁马金戈之心,开始爱上了这种安静和独处。 田峻是来陪父亲田晏的。 田峻不喜欢这种调调,田峻喜欢的……是跟将士们一边打闹一边斗酒,最后把别人放倒或是(假装)把自己放倒…… …… “峻儿,那管亥是黄巾!”田晏喝了口酒,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孩儿知道。”田峻夹了条小鱼干,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这种产自渤海上的小鱼仔,骨头又细又软,用油一炸,香香脆脆的,用来下酒,真是一绝。 “知道……还送粮给他?三万石!”田峻放下酒杯,也夹了条小鱼干,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黄巾也是人,也得吃饭。呵呵……”田峻有些心虚。 “你……是想造反?”田晏盯着田峻,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这种感觉,自从田峻从草原归来,田晏就有了。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看不透这小子了。 做事谋深虑远,处处布局,处处收获,这……有些不像自己的种…… 仔细想过与田峻他娘交往的过程,貌似……也没有别的男人参与进来…… 田晏摇了摇头——也许,孩子大了都是这样吧…… “是的……呃,不是的,造反?怎么可能?”田峻暗生警惕,差点被这老头子套出话来,顿了一下,又说道:“让他们做人贩子,给辽东送人口来,不是很好么?” “真的?那……你是怎么想的?”老头子有些不信。 人老成精,不好忽悠啊。 “父亲,你打仗是没得说,但下种……却不咋地,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孩儿不想让你绝后,所以才多方布局,只是……想在乱世中自保,不让你绝后而已。” “噗……咳咳……”田晏一口酒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咳了很久,才忍着笑问道:“布局?又是布局?这次……又想收获什么?” “数十万黄巾之心!”田峻一边给田晏再把酒满上,一边接着说道:“黄巾军中,有一群有坚定信仰的人,但残酷的现实会不断地教育他们,终有一日,他们会明白,其实他们的理想是很可笑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阶级,自古以来,所渭阶级,其实就只有两种,一种是“有权”阶级,一种是“无权”阶级……所以,我在等,等残酷的现实去教育他们……” “……” 田晏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哲学这东西,田晏压根就没学过…… 田峻苦笑了一声,接着道:“等到他们放弃了理想和信仰,不再去瞎折腾了,想好好过日子时,他们就会想到我们,就会来投奔我们…… 田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田晏就听懂了第一句“数十万黄巾之心”和最后一句“就会来投奔我们。” 连起来,再精简一下就是“数十万黄巾来投奔我们。 ——这就是……这次布局想要收获的东西! …… 田峻再回到襄平城时,已是新年将近,太守府的官员们,依旧忙得脚不点地。 太守府外的流民临时安置区,帐篷延绵数里,密密麻麻的住满了等待安置的流民。自从辽东开始以人贩子手里收“肥羊”以来,这里的人就从来没少过。 每天有大量的人被带去安置,每天又有大量的人补充进来。 看着拥挤在一起等待安置的流民,田峻有些不悦地问道:“田先生,还有多少等待安置的流民?” 田丰回答道:“主公,还有两万多人。” 田峻皱了皱眉头道:“在安置流民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主公可知我们每天要安置多少流民?”田丰苦笑一声道:“从8月份底到现在,短短四个月时间,我们共接受了62万流民,再加上需要安置的22万俘,我们共安置了84万人,平均每天要安置7千人。” 平均每天安置7千人! 田峻点了点头道:“这压力……确实挺大的啊。” 田丰道:“主要是准备的房子不够,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短短几个月,我们的人口增加了一倍。” 沮授补充道:“我们最初的规划是黄巾之乱后一年内增加50万人口,所以,所有的房子和物资也都是按50万人口来准备的,没想到自从出现人贩子团伙后,仅四个月,我们就得安置84万人口。这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所以困难是非常大的。所有的民壮,都已经动员起来了,胡人俘虏也调动了不少,还是人手不足啊。” 田峻想了一想,对黄忠道:“现在没有战事,先暂停一下郡兵的训练,从郡兵调两万将士出来应急吧,务必要赶在春节前将这些人安置下去。 待黄忠应喏之后,田峻又对田丰道:“田先生可通知各处县衙,一切物资调配,要优先满足流民的安置。” 想了一下,田峻又道:“现在还不是流民最多的时候,现在才十二月份,很多百姓家中还有些余粮,等再过几个月,便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那时候……流民会更多,我们要再做好接下来的规划,一年内再接受百万人口都是有可能。不知道,在钱粮方面,可有什么问题?” 田丰大笑道:“钱粮方面,主公尽管放心,我们数年积累,尚可支持,再接受两百万人,算上所有要付给人贩子的钱粮,也用不完当前的库存。” 几人一边说一边走,来到流民登计处的大帐篷外,正要抬脚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官吏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唉,那些该死的人贩子,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就是就是!这冰天雪地的,还在往辽东送人,自个儿不过年,也不让别人过年!” 田丰闻言,脸色一黑,就要进去发火。 田峻赶紧拉着田丰,带着这群人往外走——现在进去,会让官员们很尴尬啊,田峻只好带着大家开遛。 走了二十几步之后,田峻才对田丰说道:“官吏们都很辛苦,今年节假期间的工作薪酬,按四倍薪资计酬吧。” 田丰向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仁厚,属下代官吏和民壮们致谢主公。” 田峻正要带着人回府,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到了田峻身边后,马上的骑士翻身落马,向田峻禀报道:“将军,黑冰阁灵猫十号传来特急信报!” …… 第76章 坑爹啊!亲爹掉坑里了 “公子,张角南逃,估计会逃往濮阳一带与卜已的黄巾军汇合,我军是否追杀?”郭顺向田峻请示道。 田峻看向沮授,沮授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田峻再看向成公英,成公英也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养寇自重?或者是……纵贼为乱? 如果此时杀掉张角,结果会怎么样? 田峻想了一下,现在还是五月中旬,正是各地黄巾起义如火如涂的时期,皇甫嵩火烧长社还要几天才会发生,南阳、青州、兖州黄巾正气势如虹。 如果此时杀掉张角,黄巾起义就可能提前被扑灭,天下格局就可能与原本历史大不一样。这并不是田峻所愿意看到的。 天下不乱,穿越者又如何能种田称霸? 过早改变历史进程,穿越者又如何能运用“未卜先知”的特殊技能? 所以,现在还不能干掉张角,还得让这个牛鼻子老道多活几个月…… 想到这些,田峻开口说道:“此番大战,我军伤亡太重,急需休整……” 话未说完,参赞军机的刘备大声打断道:“将军,除恶务尽,何不用骑兵急追之?” 你y的,敢打断老子说话? 田峻心中暗怒,看着刘备,冷冷地说道:“此乃军议,本将乃是主将,你……动辄打断主将说话,可知何为军法?” 刘备一惊,连忙跪倒在地,主动认错道:“备初入军中,不谙军法,请将军责罚!” 是否可以借此机会为难一下刘备,甚至进一步设计除掉刘备? 田峻看着刘备,心念电转,脸上阴云密布。正踌躇间,关羽“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向田峻求情道:“请将军饶我兄长一次,关某愿以微功相扺之。” 田峻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关羽,又顺手扶起刘备道:“念你初犯,这次就做罢了,下次不可如此鲁莽!” 刘备唯唯而退,不敢再言。 田峻接着道:“我军疲惫,急需休整,况且冀州乃太平道的老巢,各地黄巾加起来几近百万。焉知张角没有后招?此事还是谨慎为好。” 田峻话音刚落,沮授立即附和道:“将军英明,剿除冀州黄巾,当用“步步为营”之策,切忌急躁,卢植将军先胜后败,就是前车之鉴。” 成公英也马上附议道:“我军虽攻下广宗,但周边黄巾甚多,仅下曲阳就还有黄巾数万,由张角之弟张宝统领。因此,我军宜慎重行事。” 刘备站在下首,脸无表情,却也不再说话。 田峻见诸将再无异议,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传令各军抓紧时间休整,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 …… 刘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枯坐良久,刘备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完之后,刘备就站在门口,用手将门帘拉开一道小缝,往外看着。 刘备在等,等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人便是关羽,刘备料定关羽今晚必来自房中……陪自己说话,开导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刘备看到了向自己营帐大步走来的关羽。 刘备回到榻边,眼珠转了转,立即泪如雨下,满脸悲戚。 关羽揭帘而进,一见刘备的样子,顿时愣了…… “兄长,兄长……你这是为何?”关羽着急地问道。 刘备满脸悲戚地道:“吾欲独自离去,又不舍贤弟,故此落泪尔……” 关羽大惊道:“兄长何出此言?田将军待吾等甚厚,又何故想要离开?” 刘备泣道:“备乃汉室之胄,因见天下丧乱,万民离散,故欲起而拯之。今观田峻,亦非真心除贼,故此欲另投他处,再寻良机,以舒心中之志。” 关羽道:“田将军自出兵剿赋贼以来,每战必胜,灭贼数十万,又怎会不是真心除贼?” 刘备道:“田峻兵强将勇,才致每战必胜,与是否真心除贼无关。但此次,明知可擒杀张角,却纵之而去,实乃私心作祟也。” 关羽道:“兄长此言,是否太过?” 刘备摇了摇头道:“非也,田峻私纵张角,乃养冦以自重也!” “养冦自重?”关羽有些不解地问道:“田峻为何要这样做?” “无他,唯名与利尔。” 刘备道:“放了张角,田峻才可多立功勋,多得缴获。那些被蚁贼劫掠的财富,转眼便又到了田峻之手,变成剿贼的利刀,再次成就其善战之名。 ……可叹那些离乱百姓的尸骨,全垒成了田峻登上高位的台阶!” 关羽眉头紧皱,想了半晌,依旧有些不信道:“兄长可能……有些误解了田将军。” 刘备闻言,又泪流满面道:“云长深得田峻器重,富贵在望,为兄只好恭喜了。为兄有师兄公孙瓒,现任右北平太守,欲往投之。就此别过……” 说罢,刘备对关羽一揖,放声大哭。 关羽非常感动,一咬牙,扶起刘备道:“兄长何出此言?当关某是贪图富贵之人么?我俩结义时曾有誓言:今世不离不弃,同生共死!兄长若要离去,云长自当跟随!” 说罢,关羽拿了刘备的行李,便往屋外走去。 刘备又连忙拉着关羽道:“贤弟且慢,我等没有令牌,私自出城,恐为田峻所害。” 关羽道:“兄长放心,我曾为田峻立下功勋,量田峻不至于害我。” 刘备心中巴不得关羽与田峻闹翻,又故意说道:“无令出城,恐军法不容。” 关羽双眼一眯,傲然道:“我等既非辽东军,亦非朝廷的北军,何来军法之说,我倒是想看看,若我执意要出城,田峻能否拦得下我!” 说罢,关羽带着刘备的行李,与刘备骑了战马,提了大刀,望东门而来。 …… 刘备和关羽来到城门,果然被城门守军曲长拦着道:“关将军可有出城令牌?” 关羽道:“我非朝廷北军,亦非辽东军,何需出城令牌?” 曲长道:“吾奉田将军令,守卫此门,没有出城军令,任何人不可出城。” 关羽沉声喝道:“你敢阻我?!” 曲长道:“军令在身,不敢违抗!” 关羽大怒,举起大刀往前一荡,用刀杆将曲长抽倒在地,径自纵马而过。 曲长从地上翻身爬起,大叫一声:“围杀!” 守城将士们呼啦一声冲了上来,将关羽和刘备围在了中间。 双方剑拔弩张,正要开打。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红脸贼,大耳贼,你俩意欲何为?”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前来巡城的张飞。 关羽大怒道:“好你个环眼贼,竟敢出口伤人,关某可曾招惹到你?” 张飞也是大怒:“你不仅违令出城,还伤我将士,欲效黄巾贼造反否?俺现在就拿了你去见将军。” 说罢,张飞便纵马挺矛,直取关羽。 关羽也不甘示弱,纵马挥刀,与张飞战在一起。 早有士卒飞马报告给田峻,田峻迟疑了一下,让典韦先去制止城门的打斗,自己则准备了一番,才施施然……向城门走去。 …… 典韦赶到城门时,张飞正与关羽杀得难解难分。 典韦冲着两人大叫道:“田将军有令,让你们两人罢斗。” 张飞问道:“田将军可知这厮打伤城门士卒?” 典韦道:“不知!” 张飞道:“既如此,仍需抓此贼去见田将军!” 说罢,张飞又要上前。却被典韦拦着道:“张将军你且退下,让俺来!” 张飞环眼圆睁,大叫道:“为何我退下让你来?” 典韦嘿嘿笑道:“田将军让你停手,便是军令,可田将军没说我不可以动手啊!” 说罢,典韦迈开大长腿,冲向关羽,挥戟就打。 关羽挥刀相迎,又与典韦战在了一起。 张飞在旁边气得哇哇大叫,突然看到旁边的刘备,心中一动,大叫道:“田将军只叫我与红脸贼停手,可没说不让打这大耳贼!” 说罢,挺起丈八蛇矛,对着刘备便刺,刘备以双股剑相迎,不过十余招,便被张飞一矛抽翻在地,生擒活捉。 关羽正与典韦打得难解难分,见刘备被捉,想来救援,却被典韦拖着,心中着急,却也无法可想,只好使出军身解数,与典韦恶战。 两人正杀得性起,突然城中传来一声大叫:“关兄,典兄都请住手!” 两人抬头看去,却是田峻领一队人马赶到了。两人只好罢战,各自戒备着拉开距离。 田峻来到近前,先让张飞放开刘备,然后对关羽行了一礼道:“关兄欲弃愚弟而去么?” 关羽看了刘备一眼,对田峻道:“承蒙将军看得起关某,不胜感激。只是,今日吾兄长欲去投奔其师兄公孙瓒。吾欲与之同往。” 田峻道:“关将军既有此意,何不直说?田某视关将军如同兄长,又岂会与关将军为难?” 关羽自知理亏,满脸通红(没有最红,只有更红),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刘备开口道:“此事皆备之错也,请将军恕罪。” 田峻叹了口气,没有理刘备,依旧对关羽道:“关兄是否心意已决,执意要离我而去。” 关羽道:“然也,关某曾有誓言,自当遵从。” 田峻心念电转,迟疑了片刻,还是挥了下手,让手下将一匹挑选好的高大战马牵出来,又将一个沉重的布袋放在放在马背上,才又对关羽道:“关兄身躯雄壮高大,所骑战马体形偏小,恐不能久持。愚弟无以为赠,就将这匹良马送给关兄吧。关兄为愚弟立下不少战功,这马上的袋子里,便是愚弟的一点酬谢之意,也请关兄一并收下。” 关羽看了一眼刘备,见刘备点头,才慨然道:“如此,就多谢田将军一番美意!” 说罢,关羽便走到高大战马之前,向田峻施了一礼,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翻身上马,与刘备一起,打马向城外而去…… 田峻目送关羽和刘备而去,久久不语。 其实,田峻是想杀刘备的,即使是此时杀刘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田峻也是想将刘备杀掉以绝后患的。而且,也并不是说有关羽在就杀不了刘备,大不了一起杀了。 但是,在此前的数次大战中,关羽立功无数,威名赫赫,如果此时公然当众杀了关羽,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寒了将士之心。对自己以后招募人才和收买人心不利。 所以,田峻才决定干脆留一下一份人情,以待来日方长,再看机会。 张飞走上前来,对田峻道:“如此无义之徒,何不杀之?!” 田峻道:“刘备乃无义小人,但关羽却恰好相反啊。” 成公英道:“刘备此人留着,恐成后患。” 田峻笑了笑道:“山水有相逢,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啊。” 说罢,田峻不再多言,招呼众人回府议事。 …… 议事厅中,沮授对田峻建议道:“我军休整了两天,体力都已基本恢复,可以考虑出征的事情了。” 田峻会意,向众将问道:“下曲阳城中,尚有黄巾贼三万多人,何人愿为我率军灭之?” 众将尽皆请战。 沮授乘机对田峻道:“下曲阳的张宝居城而守,我们应当出动步兵为宜。不如……攻取下曲阳的任务就交给北军将士如何?” 田峻点了点头道:“善,那就以王双为主将,领北军将士共一万八千多人进攻下曲阳吧。” 待王双接令,带着几位北军校尉离开议事厅之后,田峻才接着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俘虏和缴获的事情吧,这次两番大战,共抓获十一万俘虏,缴获的物资也是不少,要全部送往辽东,该如何行事?” 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让人头疼的事情,自己手上只有两万辽东兵,却有十一万俘虏,还有堆积如山的缴获,仅辎重车就有三万多辆! 沮授想了一下道:“俘虏可分批押送,但缴获……还是尽快送回辽东为好。” 田峻会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田峻将北军全部派去进攻下曲阳的原因。缴获太多,还是尽可能少让人知道详情为好。 几人又详细讨论了一番,最后,田峻决定让张飞、柳毅、典韦三人一起负责,带兵一万五千人,押送三万俘虏并全部缴获前往肥如交接给田丰。其它俘虏则在之后再分批押送过去。 而田峻自己,则率领剩余的五千辽东军驻守广宗城策应各方。 …… 王双率军赶到下曲阳时,并没有遇上张宝的黄巾军。 下曲阳已是一座空城,张宝在得到张角广宗大败的消息后,非常震惊,料定田峻必然来取下曲阳,吓得连夜出城,带兵逃往清河郡,又经清河郡逃入青州平原郡。王双带兵追击,止步于平原郡边境。 至此,冀州黄巾主力已被歼灭或赶出冀州,至于各郡县的小股黄巾,有各郡县官兵及士族豪强武装的压制,已不足为患。 田峻移兵钜鹿城,向朝廷发出捷报,然后一边派兵剿灭各地零散的匪患,一边等待朝廷新的旨意。 …… 田峻所不知道的是,当田峻在冀州开始清闲的时候,田峻的老爸田晏在青州东莱郡却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而且,这个麻烦制造者还是田峻自己! 坑是田峻自己挖的, 掉进坑里的,是田峻自己的老爸! …… 第89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黑冰阁灵猫十号,那是田峻放在洛阳的情报总负责人的代号! 会是什么特急情报呢? 田峻心中一动,赶紧接过信报看了起来。 只见信报上写着:“凉州羌胡与边章、韩遂等寇乱陇右,朝廷欲起用夏育为护羌校尉,入凉州平叛,迁刘政为辽西太守!” 再看信报发出日期,已经是六天之前了。 田峻看完信报后,一脸疑重。 随即将信报传阅众人,众人也都一脸疑重。 …… 辽西辽东以辽河为界,而且现在如果要从辽东去中原,走陆路的话,只有辽西的卢龙道这一条道路。 中原的流民和各种物资要送到辽东,也必须经过卢龙道走辽西这条路。 正因为辽西卡在辽东与中原的唯一通道之上,田峻以前才费了老大的劲,将老丈人弄到辽西太守的位置上。 如果辽西换了别的太守,必然给田峻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且,田峻在辽西做的很多事情,也就难以再保守着秘密。 该怎么办? 割据造反?现在还太早,必成众矢之的! 此时离董卓之乱还有三年,还不是诸侯割据,群雄并起的时代。 而且,纵然自己割据自立,大汉朝只要阻断自己与中原的通道,再将孤悬在外的东莱郡收回,辽东郡就很难发展起来。 众人苦思良久,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黄忠一咬牙,愤然道:“何不派人刺杀之!” 沮授摇了摇头道:“不可,堂堂封疆大吏遇刺,朝廷岂能善了?” 就在众人苦思无计之时,成公英站起来说道:“如果实在没有更好的计谋,在下倒是有一条下下之策。” 田峻闻言,笑道:“天华(成公英字天华)之计,必是好计,请试言之。” 成公英道:“此计名曰:引狼入室。” 说到这里,成公英就不再往下说了,只是将眼光看向田峻。 “好计!” 田峻尚未表态,沮授和田丰就先叫了起来。 田峻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此计对辽东会有影响,但影响不会很大,就先用此计吧。” 田丰道:“朝廷圣旨送达辽西和新太守到任,估计还需十几天时间,因此,计当速发!” 田峻点了点头,又与众人讨论了一些细节,才各自散去。 …… 第二天一早,田峻就带着的肚子已经大了的夏雪,专程去辽西拜访老丈人夏育了。 通过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撒娇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让夏育同意去干这件让自己“晚节不保”的事情。 于是,两天之后,夏育出兵鲜卑草原了…… …… 此时的东部鲜卑草原的首领已经是柯比能。 柯比能本是中部鲜卑的首领之一。 自和连死后,中部鲜卑由和连的义子魁头继任单于。然而,魁头更不能服众,中部鲜卑进一步分裂成四部势力,分别是魁头、骞曼(和连的儿子)、步度根和柯比能。 而在东部鲜的首领素利被田峻杀死之后,侥幸逃脱的汉奸吴斐,再次回到中部鲜卑投靠了柯比能。 在吴斐的建议下,柯比能率部东迁,接手了没有主人的东部鲜卑草原,一跃成为实力最大的鲜卑部落首领。 …… 夏育出兵东部鲜卑草原之后,在草原上与柯比能大战一场,被柯比能打得“大败而逃”,退守柳城。 柯比能领数万大军乘胜兵犯柳城。 夏育一败再败,在新太守刘政到达辽西郡治阳高城之后,夏育兵败柳城,退守阳高县城。 柳城、白狼城、卢龙道全部落入柯比能的手中。只有松亭关被晏昭死守,得以保全。 如此一来,朝廷前来传旨的人和新任太守刘政,都被关在辽西,夏育也无法去凉州赴任了,只好卸任暂住辽西。 刘政此次赴任辽西,只带了两千亲兵,其它军政大权都在郡丞韦康、司马苏勇、校尉鞠忠等田峻的亲信手上。 如此一来,实际上,刘政已被完全架空。甚至连生死都操于他人之手。 …… 能做一郡太守的人,智商都不会很低。 刘政虽然看不出夏育的诈败,但对于自己身处的环境也还是心知肚明的。 看不出夏育的诈败是因为夏育与柯比能的大战,在刘政到任之前半个月就发生了。刘政不知道黑冰阁的存在,自然就不会认为这是“引狼入室”之计。 但是,从辽西这帮将士和郡中官吏对自己的态度中,刘政还是能看出自己处境的微妙的——实权仍旧握在已经卸任的夏育手上。 欲掌实权,须先立威! 而立威,无外乎两点:其一,将之前的那些将领挑几人来当典型杀掉或撤换掉。其二,便是带兵打胜仗。 杀将是不敢的,怕闹出太大的妖蛾子来无法收场。但撤换成自己的人领兵,却是没问题的。于是,刘政接任太守后没多久,便以战败之罪将苏勇和鞠忠贬为曲军侯,换上自己的亲信刘礼和孙冲领兵。 一阵内部整肃之后,刘政带着整合起来的约两万军队直奔柳城。 刘政去柳城是想要立威的——打败柯比能,立威辽西郡。 然而,实际上,刘政去柳城却变成了送死的——与柯比能的第一战,刘太守便战死了……背部中箭,透胸而出! 军司马刘礼和孙冲也相继中箭而死。 两万大军在曲军候苏勇和鞠忠的带领下退回了阳高城。 柯比能没想到刘政会这么快就莫名其妙地死掉,立即带兵狂追,直至将阳高城团团围定。 …… 辽东襄平城内。 田峻接到了辽西的战报,战报是太守慈亲自送回来的。 看完战报,田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为刘太守默哀三秒钟。 “默哀”完毕后,田峻对太史慈道:“子义辛苦了,接下来的辽西之战,子义就不要去了。以免有人看出端倪。” 然后,田峻转过身,问鞠义道:“云天(鞠义字云天)的先登营现在练得如何了?” 鞠义道:“承主公看重,已练就两营,每营800人,共1600人,足可大用,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田峻笑道:“我现在是辽东太守,没有朝廷命令,是不方便去辽西的。但我给辽西借些兵马,还是可以的。这次就以云天为帅,子全(王双字子全)为副,带兵一万五千去救援辽西吧。你那两支先登营,也一并带去吧。” 鞠义大喜,欣然领命。 鞠义原本是傲气冲天的主,原本的历史上,战功赫赫,最后却因太傲,而被袁绍所杀。 但是在这一世,自从投效田峻以来,一直被黄忠压得死死的,后来又有典韦和张飞在,鞠义想傲也傲不起来。 被压制着的鞠义,只好将全部心思放在所练的先登营上,在练好了一营之后,又向田峻请命再练一营。 如今两营都已练成,正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的时候,便被田峻任命为此战的主帅,怎能不欣喜若狂? …… 辽西郡治阳高城内。因刘太守中箭阵亡,城中无主,众人便又请出已经卸任的夏育暂代太守之职主持守城的大事。 夏育重出江湖后,立即又重新启用被贬的苏勇和鞠忠为左右司马。阳高城内军心大定,守城之战打得可圈可点、游刃有余。 柯比能率六万多鲜卑勇士日夜猛攻,连续攻打了十余日,也无法攻破仅一万多人防守的阳高城。 汉奸吴斐向柯比能献计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汉军精于守城,夏育又极善用兵,用奇是难以胜他的。我军的优势是人多,若用最毫无花巧的办法攻城,则此城必破也!” 柯比能问道:“何为最“毫无花巧”的攻城办法?” 吴斐道:“汉军所持者,城墙也,若我军在城外堆土成山,高与墙齐,以我军之众,汉军何以挡之?” 柯比能想了一下道:“这确实是“毫无花巧”的攻城办法,只是稍费时日而已。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先用先生之法吧。” 可是,正当柯比能想用最野蛮的堆土法攻城时,就又有斥候来报:“大约一万五千汉军自辽东方向而来。” 吴斐一听大惊,赶忙问道:“莫非是田峻田其泰来了?” 数年前的草原大战,田峻水淹乌侯秦水,火烧松州(今赤峰)油松森林,让吴斐心有余悸,有些“闻田峻之名而丧胆”,所以,吴斐最担心的,还是田峻亲自前来救援辽西。 斥候道:“看敌军帅旗,是主帅是一个“鞠”字,副帅是一个“王”字。” 吴斐松了口气,又问道:“可有“黄”字和“张”字帅旗或将旗?” 斥候:“并无“黄”字和“张”字帅旗或将旗。” 吴斐想了一下,对柯比能道:“按汉朝的规矩,没有朝廷的命令,身为辽东太守的田峻,是不可以离开辽东的。而田峻在辽东有两员大将,分别是左司马黄忠,右司马鞠义。这“鞠”字帅旗,应该就是鞠义了。” 柯比能问道:“那这“王”字旗会是谁呢?莫非是王越?” 吴斐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王越,王越远在东莱,不可能这么快来辽东。而且,王越武艺虽好,却只擅单挑而不擅带兵。” 柯比能道:“那会是谁呢?” 吴斐道:“据中原的暗探传来的消息,田峻在平定黄巾之乱时,手下倒是有一小将,年方十七岁,颇有勇力。” 柯比能大笑道:“黄口小儿,便任为副帅,莫非田峻手下已经无人可用了么。与我传令下去,留一万人看着这阳高城,其余的人,跟我去迎击辽东军,待灭了这支援军,再来寻夏育老儿算账!” …… 鞠义领军来到离阳高城外约百里时,便遇到了柯比能的五万大军。 鞠义手上的兵力只有一万五千骑兵外加两支先登营。要对战五万鲜卑军,兵力相差非常悬殊。 不过鞠义毫无惧色,得知有数万敌军来袭,鞠义看了看地形,下令全军暂退,来到一处缓坡处,迎着偏西的太阳光列阵。 王双见到鞠义列阵的方向,大惊道:“迎着阳光列阵,此兵家之大忌也!” 鞠义笑道:“无妨,若敌军逃跑,敌军也便是迎着阳光逃跑了!” 说罢,鞠义不顾王双反对,下令两支先登营上前为中军,在先登营的左右个位置放六千骑兵,而先登营的后方,则只放了三千骑兵。 列好阵之后,鞠义令先登营伏盾于地,耐心等候军令。 柯比能率军而来,看到汉军所列的战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着阳光列阵,厮杀之时,不怕光线刺眼么?看来,这姓鞠的恐怕是从未打过仗啊,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懂。”柯比能大笑道。 手下大将乌鲁特也大笑道:“这汉军军阵的中央竟然是步兵!而步兵后面只有三千骑兵,中军如此薄弱,岂不是一冲而破?” 吴斐没有这么乐观,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可是,吴斐也想不通啊——遍观古今兵书战策,也从未见到有如此列阵的。 难道……号称是成了精的田狐狸,会用如此不懂军事常识的人为帅? 可是……吴斐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一个道理出来。 但是,越是想不明白,吴斐就越是恐惧! “柯比能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请不要轻敌!”吴斐有些着急地叫道。 柯比能问道:“吴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吴斐道:“未曾,只是辽东军的田峻,实在是……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柯比能大笑道:“既然没看出什么不妥,就可能是敌人故弄玄虚。我军只需长驱直入,便可一鼓而破之!” 也许……也许真的是汉军故弄玄虚吧…… 吴斐也说不出个原因来,只好自己多留个心眼,随时准备跑路。 柯比能见吴斐不再反对,便对手下众将下令道:“直驱敌方军中军,将汉军一剖两半,再全歼之!” 鲜卑将士们欢呼一声,全都纵马向鞠义的先登营冲去…… …… 数万骑兵同时冲锋,势如从高山上狂泄而下的洪峰,势不可挡! 地动山摇,气势磅礴。 所过之处,灰尘漫天,草木皆为齑粉! …… “终于来了!” 站在两支先登营的结合部位,看着疾驰而来的数万鲜卑骑兵,鞠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上架感言 昨晚接到编辑的通知,说是今天中午可以上架了。 很开森! 这已经是第二本书上架了,再没有第一本书上架时那么激动。不过,上架感言还是要写几句的。 首先想说的,依然是感谢一路陪伴我的读者。 尤其是那些经常写书评、章评和节评的读者,以及给我挑出错字、纠正某些不合理段句的读者。我能感觉到你们的给我的关怀和友谊。 作者其实是很孤独的,尤其是写长篇小说的作者,一本书可能会写上一年甚至更久,他们很多时候会是“生活”在小说所虚拟出的那个世界里。小说中的人物都是虚拟的,所以,在小说虚拟的世界里唯有读者,才是能与作者沟通的朋友。 然后,我想说一下章节字数的问题。 读者看书时,章节是按整千字几分钱来计费的,而网站统计作品人气及排名时,则是参考章节点击数量的。所以,很多作品通常会采用2千字章。 但是,有不少读者朋友跟我说,2千字读起来有些不爽,常常是刚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又要换章节了。鉴于读者的这种感觉,我会考虑用4千字章。虽然“点击量”会少了一半,但只要读者朋友们喜欢,我觉得就应该去做了。 最后想说的是,网站其实是一个商业机构,这并不奇怪,也非常合理。 商业机构就会存在一些商业的运作方式,并存在一些外围的投机者。有通过各种手段增加作品排名的,甚至有一些qq群里的人联系我,说每个月给多少钱就加某某书单…… 但是,冬瓜最不想做的就是那种事情。 冬瓜只想静下心来写作,不想去玩那些手段,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玩那些手段。 冬瓜只相信编辑和读者。 如果作品的成绩不够理想,那便是编辑和读者还不够喜欢我,我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将书写得更好。 我这人比较笨,也比较死板,要不……也不会被人取个绰号叫冬瓜。 上次问到给我取绰号的那位老同学,问他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冬瓜,他的回答是:“你是冬天出生的,人又比较傻,冬天里出生的傻瓜——简称冬瓜……” …… 好啦,就说这么多了,没有拜订阅,也没有拜票,但是,还是希望大家喜欢冬瓜写的作品,我会为此而努力,为此而……不忘初心,百折不回! 祝您和您的家人们:安康幸福!好运连连!! 第90章 巧则巧矣,犹可精善 很快,鲜卑骑兵的前锋便冲到了一箭之地。 鞠义大吼一声:“起!” 前排的先登将士全都突然从地上跃起,将铁盾对向鲜卑骑兵,一束束强光反射向迎面而来的战马,战马瞬间致盲(遇强光而短期失明),立即受惊发狂,转身就跑,与后排的骑兵战马冲撞在一起,立即人仰马翻! 明光盾! 这就是鞠义“以步克骑”的利器! 大盾的前面,包着一片打磨得如同镜面的铁皮,对看阳光一晃,强光突然反射向敌军战马的眼睛,便会使敌军战马瞬间致盲、受惊发狂! 原本的历史上,鞠义正是以此法全歼公孙瓒的两万白马义从! 在鲜卑骑兵陷入混乱之时,鞠义又大叫一声:“射!” 强弩兵扣动悬刀,弩矢如飞蝗一般扑向混乱的鲜卑骑兵,将鲜卑骑兵射杀得更加混乱。 先登营两侧的王双和阳仪见状,立即带着骑兵向前冲杀过去。 鞠义再次大叫一声:“冲!” 先登将士们一手举着明光盾,一手举着大刀,向混乱的敌骑猛冲了过去…… 一千多面明光盾迎着阳光前进,一千多束强光射向迎面而来的敌军战马,敌军战马无不失明发狂! 势如狂暴山洪般的鲜卑骑兵,就像山洪遇到了一堵巨大的石崖后,洪峰再倒卷而回一般,将冲锋而来的骑兵拍成无数团倒旋的浪花…… 鲜卑骑军大溃,王双和阳仪率骑兵随后掩杀,鲜卑骑兵死伤枕籍,柯比能在亲卫的保护下,在自己的乱军中杀开一条血路,落荒而逃。五万大军,跟在柯比能身边的不足万人,其余不是死于战场,就是四处逃散。 鞠义大胜一场,让人清点战果,汉军损失不到五百人,而歼敌达两万多人,俘虏五千余人。 其实,真正死于汉军刀下的鲜卑人并不多,绝大多数是死于混乱、自相残杀和践踏。 柯比能不敢再战,收拢了一些逃散的人马,叫上阳高城外的军队,直接向柳城退去,然后,过柳城而不入,直接收拢人马退入了大草原。 鞠义一战成名,威震草原! …… 属于辽西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鞠义按田峻的命令,止步阳高,将收回柳城和白狼城的功劳让给夏育。 然后,田峻又让成公英随捷报去了趟雒阳,带上几箱“土特产”拜访何进。 此时因新任辽西太守战死,夏育又立下战功,何进便上表复夏育辽西太守之职。 夏育复任辽西太守,也就意味着田峻成功地化解了此次危机。 同时,这次辽西危急,也给田峻提了个醒,使田峻开始更加重视雒阳朝廷方面的动静。田峻派出成公英暂住雒阳,及时就朝廷的动向作出相应对策,以期在董卓之乱前不要出现来自朝廷方面的变故。 …… 鞠义在辽西大战柯比能的时候,田峻在辽东接待了一名说话结巴的中汉子,这名中年汉子就是马均。 史载:马钧,字德衡,扶风(今陕西省兴平市)人,是中国古代科技史上最负盛名的机械发明家之一。 马钧年幼时家境贫寒,自己又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不擅言谈却精于巧思。马钧最突出的表现有还原指南车;改进当时操作笨重的织绫机;发明一种由低处向高地引水的龙骨水车;制作出一种轮转式发石机,能连续发射石块,远至数百步;把木制原动轮装于木偶下面,叫做“水转百戏图”。此后,马钧还改制了诸葛连弩,对科学发展和技术进步做出了贡献。 当初田峻从柳毅口中获悉马均的消息之后,本田峻给柳毅的命令是必须将马均全家“请”到辽东来,这种“请”,不排除强请的意思。所以,马均其实是在黑冰阁成员的“半强迫”下来到辽东的。 见到“绑架案”的幕后指使者后,马均很是生气,手指着田峻,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你……你想想要怎……怎……怎……怎样?” 田峻亲自给马均倒了杯热茶,对马均运:“德衡先别急,本将请你过来,绝不是要对你不利,而是想请你帮忙……” 马均怒气未消,打断田峻的话道:“我……我……我……我就是一个结……结……结巴,能帮……帮……帮……帮你啥?” 田峻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人的才华源于智慧,语言稍艾又有何妨?我先请德衡去看一样事物,若德衡依旧要走,我必赠以厚礼,让人护送德衡回去。若德衡愿意相助,我必厚待之。” 说罢,田峻便带着马均来到了弓长岭铁矿区,将高炉炼铁的工作原理解释给马均听。 见到高炉炼铁之后,马均惊呆了,傻傻地看了半天,又问了田峻一些问题,最后冒出来一句话:“巧则巧……巧……巧矣,犹可精……精……精善之。” 田峻大喜,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连忙问道:“何以精善之?” 马均道:“温不够,可……可……可……可以热气灌……灌……灌……灌风箱。造一个热……热……热……热气房!” “空气预热室!” 田峻大叫一声,一掌拍向自己的大腿…… 就这么一句话,困扰田峻数年的技术瓶颈就这么解决了! 田峻苦思多年,连吹气(氧)去碳都用上了,唯一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冶炼温度的问题。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只能达到炼铁的温度,无法达炼钢的要求。 按照马均的想法,就是先造一个房子,将里面的空气预热,再通过风箱压入焦炭炉中,使焦炭炉中的温度更高,以达到炼钢所需的温度! 就这么简单! 科学,其实就象某些男女关系一样,只要捅破一层薄薄的窗纸,就能勾搭成奸…… 田峻大喜,对马均深施一礼道:“德衡一句话,寥寥数语,却价值万金啊。我欲请德衡为辽东将作匠,位同郡丞,薪奉六百石,请德衡不要推辞。” 马均没想到田峻会如此重视自己,惊愕地张开了大嘴…… …… 有了空气预热室,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试验,田峻终于炼出了自己想要的钢。 从此以后,重骑兵可以配装更轻更坚硬的具装钢甲,士兵们的护具更轻更坚固,武器更锋利。 农具更坚实耐用,耕种及垦荒效率更高。 从冶铁到炼钢,这是科技史上一次质的飞跃,生产力因此大幅提高,人们的生活也因此发生很大的改变。 不过,这还只是最基本的钢铁冶炼,各种特种性能的钢材的冶炼,将会是今后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马均的加入,再配合田峻做为穿越者的一些“先知先觉”,辽东的科技树开始生根发芽,结出一枚枚科技的硕果。 ……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 到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二月时,夏雪为田峻产下一子,辽东官民尽皆弹冠相庆。田晏和夏育这两个老头也专程赶到襄平,为抱孙子而争得不亦乐乎。 在冠名权的争夺战中,最后在田峻的干预下,夏育夺得了冠名权,然后……给小孩取了个很俗的名字:田获。 穿越者田峻,终于在这个时代试种成功…… …… 此时黄巾之乱已经平定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辽东一直在大力收容(收购)人口。现在辽东的总人口数,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万。 **炸天周泰和蒋钦,也带着八百多精壮水贼来到辽东,开始组建辽东水师。 在见过辽东的整体龙骨尖底大海船之后,周泰向田峻提出了依旧建造一部分平底船的建议,只是将平底船也改成整体龙骨。 原因是尖底船适合在海上航行,但不适合于江河,因为江河有些地方水浅,若使用尖底船,必然导致搁浅。 田峻釆纳了周泰的建议,并将造船和组建水师之事全部交给周泰,而技术方面,则以马均为首,左伯为副。 …… 时间又过了两个多月,这一天,当田峻正在视察垦荒的屯垦区时,岳父蔡邕带着三个儒生打扮的人来到了屯垦区。 见到田峻之后,蔡邕对田峻道:“贤婿啊,老夫今日此来,是特意为贤婿介绍三位好友的。” 说罢,蔡邕指着年龄稍长的儒生道:“这位是管宁字幼安,乃春秋时名相管仲后人。” 接着,蔡邕又指着另外两位儒生道:“这两位分别是陃原字根矩和王烈字彦方,三人都乃当世大儒,如今游学到辽东,闻贤婿在辽东善待百姓之举,特来拜会贤婿。” 管宁,陃原,王烈,这可是汉末非常有名的教育家啊! 在原本的历史上,三人也是避祸辽东,在辽东从事教育事业数十年,公孙度及曹魏朝廷多次召辟都不肯为官。 听得蔡邕介绍,田峻赶快执弟子礼下拜道:“久闻三位长者大名,恨不能一见啊。三位能来相见,峻深感荣幸,还请三位长者不吝赐教。” 管宁笑了笑,也向田峻施了一礼道:“吾等随流民来辽东,至今已三月有余矣,田太守在辽东收流民,施善政,可圈可点,虽古之大贤,也不过如此。我等深感佩服。” 田峻道:“辽东地处塞外,群胡环伺,战事频发,今虽有些许惠民之政,但尽皆草创,难免粗陋。三位当世大贤联袂而来,必有教我。” 管宁与陃原等人相视一笑道:“果如蔡兄所言,田太守不耻下问,礼贤下士,让人佩服。” 说罢,管宁又转向田峻道:“纵观太守所为,外拒胡人,内平黄巾,短短几年时间,竟使得边塞荒蛮之地,地方安定,百姓乐业,轻徭薄赋,吏治清明,人间乐土,不过如此。田太守之文治武功,当为今世之一绝。然,田太守可知,辽东之政,尚有一处较大欠缺?” 教育?当然是教育。 大教育家的提议,能不是教育么?而且,对辽东来说,这也确实是一块短板。 田峻知道管宁想说什么,不过田峻没有事先说破,而是依旧装成一副很谦逊的样子道:“峻有请长者教导。” 管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田太守之文治武功虽好,然,老夫认为,不论文治还是武功,皆非富国强民的根本。 今有能吏,故能使得“吏治清明”,但谁能保证能吏之后还是能吏,谁能保证能吏之后不会出现庸吏和恶吏? 今有勇将,故能得以“外拒胡人保境安民”,但谁能保证勇将常有常在? 今有巧匠,故能得以“工技艺、精器械”,但谁能保证技艺得以传承精进? 所以,文治武功并非民族强盛的根本,民族强盛的根本唯教化也。而今辽东所缺者,正是这最重要的教化也。” 田峻闻言,肃然起敬道:“先生之言,振聋发聩。晚辈受教了。古人云:十年树木,百年树林,唯有教育才能兴国,唯有教育才能定邦。诚不我欺也。” 管宁等人不知这“古人云”是哪个古人说的,不过,古人那么多,谁又能知道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呢? 但管宁等人知道,田峻口中这位“古人”说的话却是至理! 于是,三人一齐向田峻行礼道:“田太守英明!辽东有田太守,乃万民之福也,请受我等一拜!” 田峻连忙上前扶起道:“达者为师,身正为范,三位长者乃海内大儒,学贯古今,德高望重,乃师者楷模也。我今欲在辽东大力推行教化之事,不知三位可愿助我?” “与田太守共襄盛举,固所愿也!”三人齐声答道。 田峻见三人颇有兴致,便接着说道:“我欲在辽东办一书院,名曰:东北书院,欲以先生三人任正副祭酒(校长),凡能考入书院者,不仅皆可免费入学,还根据考核成绩的等级给予薪奉。三位以为如何?” 管宁等人大喜道:“太守英明,只是这费用?” 田峻道:“先生不用担心,一切费用由官府承担,至于薪奉等级,就由三位商量着办吧。” 管宁道:“老夫代天下学子向田太守致谢。” 田峻摆了摆手,接着道:“东北书院为最高书院,下设县学,县学之下再设乡学,乡学之下再设亭学,其中亭学为幼学,凡适龄幼儿……呃,年满七岁者,皆需入学,免学费,给补贴,不入学者,其家长罚……多征税一成。以后官员挑选,会适当从各级学子中择优录用……” 这是……要作死抓教育么?! 没想到田峻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管宁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 第77章 蹦跶蹦跶,再蹦跶蹦跶 对田峻来说,在天下遇到旱灾时宣传“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就是坑爹! 在旱灾之后的黄巾之乱时还在宣传“东莱有粮”和“辽东有粮”,就是要把爹坑死的节奏! 辽东离中原很远,但东莱地属中原啊! (注:汉时的中原是天下中心的意思。不是仅指兖州,除边塞及蛮荒之地外,都属中原。) 于是,难民们纷纷涌向东莱,黄巾也纷纷涌向东莱,难民和黄巾一起,蝗虫一样涌向东莱…… 刚开始时,看到有难民来求收容,田晏乐得呵呵直笑,可是几天之后,当流民和黄巾混在一起,如蝗虫一样向东莱扑来时,田晏就再也乐不起来了。 田峻不敢再接受流民,关了城门严防死守,全力抵挡着黄巾的进攻。 很多因听说“东莱有粮”前来就食的流民,见到城门关了,想到城内有粮,干脆加入黄巾,与黄巾一起攻打东莱郡治黄县城 田晏手中只有华雄和王越率领的一万三千军队,要分守郡治黄县城和临海堡两座城市,其中临海堡的五千人是不可以动的,那是最后的退路。 所以,田晏能用于防守黄县城的只有八千人,而源源不断涌来的流民和黄巾是数不尽的,才几天时间,城外就围了近十万人,路上还有很多流民和小股黄巾在向这里汇聚而来…… 在这些各路黄巾军中,除了青州本地黄巾之外,还有来自泰山郡的黄巾和来自琅琊郡的黄巾。也就是说,东莱郡不仅将青州黄巾吸引了过来,还将临近青州的泰山郡和琅琊郡的黄巾也吸引了过来。 乱哄哄的几天过后,小股黄巾们开始组织起来变成几个大股黄巾,大股黄巾又相互组织起来变成更大股黄巾,最后形成了一支数量庞大的黄巾军。众人共推武艺最好的徐和为老大,司马俱为老二,其主要大小首领还有陈典、孟就、李劲、吴良等数十位! …… 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田晏,一边组织青壮用于协助守城,一边派人坐船渡海向辽东求援。 但是现在辽东的兵力也只剩下两万人,此时中原大乱,本来还算老实的高句丽和鲜卑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留守辽东的黄忠只好再分出三千军队,再征召二千青壮,合成五千人用海船送往东莱郡黄县城。使黄县城的守军和青壮加在一起增加到一万三千人。 …… 组织起来的黄巾军在劝降田晏失败之后,开始攻城了。 仗着人多,徐和直接使用了“填土法”和“填人法”:让流民们负土填壕,很多流民死尸或受伤的流民,也被一起填进了壕沟里。 黄县城上的华雄,命弓箭手射杀城外填壕的流民及黄巾军,射到手软,杀敌上万,还是阻挡不了如蚂蚁一样的填壕人群。 不到一天时间,城外壕沟尽皆填平,接下来便进入了惨烈的城墙争夺战了。 数百架临时打造的云梯挂上城头,黄巾和流民们想着城内的粮食,不要老命地沿着云梯往上爬…… 华雄和王越带着守军,组成很多个小阵,每个小阵负责一小段城墙,将爬上城头的黄巾和流民全部杀死或打落城下。 双方激战半天,黄巾军死伤数千也攻不上城头,军心士气稍挫。 司马俱素有智谋,好今见黄巾士气有些不振,便对徐和献计道:“弟兄们和百姓都是为粮而来,可让弟兄们高喊“交出粮食”,必然士气大振!” 徐和依其言,让黄巾将士们将呐喊声改成“交出粮食”。 效果果然不错! 数万进攻的黄巾和流民,全都高喊着“交出粮食”往前冲,士气高到爆棚! 城下进攻的人一边往前冲,一边高喊着“交出粮食”! 城头交战的人每挥出一刀都要大叫一声“交出粮食”,被杀的人在坠下城头之前也在大叫着“交出粮食”! 一名爬到云梯顶上的黄巾大汉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交出粮食”,用力一刀砍向守军。 两支长矛从城头伸过来,一支长矛磕开黄巾大汉的铁刀,一支长矛捅进了黄巾大汉的腹部。黄巾大汉看了一眼扎进腹部的长矛,大喊一声:“他娘的,交出粮食啊!”,然后……一头栽下城去…… 乱世之中,粮食是如此的重要! 想到粮食,不论流民还是黄巾都两眼通红,舍生忘死,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一群饿疯了的野兽! 城头上的守军压力猛增,有些地方已经有黄巾抢上了城头,虽然都被华雄和王越带着救援队夺回了城头控制权,但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 到了现在,田晏也终于意识到……这是掉进坑里了——掉进了自己亲儿子挖的坑里。 而且,现在土都快要埋到脖子上了! 不能就这样被覆土埋了,怎么着也得蹦跶蹦跶……蹦跶蹦跶…… 田晏眉头紧破,苦思“蹦哒”之策…… 突然! 田晏听到了黄巾军怪异的呐喊声——“交出粮食”! “粮食?” 田晏心中一动,大声叫喊起来: “来人,快让人去搬粮食,弄几百袋粮食来,往城下砸!” “来人,传令给所有将士,将呐喊声换成“粮食没啦”,所有人都必须一边杀敌一边高喊“粮食没啦”以此瓦解敌军士气!” …… 汉军们紧急行动了起来,几百袋粮食被打开袋口,砸向各处云梯上的黄巾和流民。 流民们随着粮袋滚下城墙,在城下疯抢粮食。 城上的守军没有趁机射杀城下的敌人,反而在城上一边毁坏云梯,一边厮声大喊: “粮食没啦” “粮食没啦” …… “粮食……没啦?” 黄巾和流民们面面相觑:粮食没啦?那……那还打个屁啊…… 黄巾们都有些垂头丧气,心灰意懒:人家汉军都被打得服软了,交了这么多粮食出来,城里粮食应该也不多了……就算打下来,估计也没多少收获了,何况,要打下来,还得死掉上万条人命…… 徐和见黄巾士气受挫,有些心急地对司马俱道:“田晏此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我军士气受挫,恐难攻下城池,该如何是好?” 司马俱想了一下,对徐和道:“无妨,可以让黄巾将士们把呐喊口号再换一下,换成“还有粮食”,士气尤可复振!” 命令传达下去后,所有的黄巾和流民们开始高喊“还有粮食”,喊过几次之后,黄巾军士气果然又振作了起来,虽然不复之前的狂热,但士气依旧高昂。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很搞笑的一幕:一方大喊“还有粮食”,一方大喊“粮食没了。” 城头交战的黄巾军和流民们,都在高喊“还有粮食”,他们每挥出一刀都要大叫一声“还有粮食”,被杀的人在坠下城头之前也在大叫着“还有粮食”! 而城头的守军,则在高喊“粮食没了”,每挥出一刀或刺出一矛都要大喊一声“粮食没了”,就算被砍上一刀,也要大喊一声:“他娘的,粮食没了啊!” 一名爬到云梯顶上的黄巾大汉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还有粮食”,用力一刀砍向守军。 两名守军齐声大吼“粮食没了”,随即两支长矛伸过来,一支长矛磕开黄巾大汉的铁刀,一支长矛捅进了黄巾大汉的腹部。黄巾大汉看了一眼扎进腹部的长矛,大喊一声:“他娘的,还有粮食啊!”,然后……一头栽下城去…… …… 不过,黄巾士气虽然重新振作起来,但却远远没有了之前的狂热。 双方又如此激战了数天,黄县城依然稳稳地掌握在汉军的手中。 但是,情况对守军来说非常不妙。 战争打到现在,黄县城墙下黄巾和流民的尸体至少堆了两万多具,但城外黄巾和和流民的数量却不降反增,此时至少已经有十二万人以上, 而且,被田峻赶到青州平原郡的“地公将军”张宝,为了报复田峻,也带着三万人马赶到了黄县城外,并顺利接过了东莱城外黄巾的最高指挥权。 随着“地公将军”张宝的到来,黄巾军士气再次高涨! 而与之相比的,黄县城里的汉军,虽有城墙可以坚守,但伤亡也是不少。一万三千人打到现在,战死和受伤的加在一起也达到了三千多人,能用于守城的不到一万人。 黄县城已经不能再守了! 田晏果断地下令退守第二道防线——临海堡。 黄巾之乱开始后,临海堡城池一直在加高城墙,此时城高已达16米! 在太平道起事之前,碍于朝廷规矩,田峻只让临海堡的城墙修到10米高。但城基和城宽都是按20米高的城墙来规划的,而且提前在堡内准备了大量的建材。 当太平道刚开始起事,田晏就开始下令增高城墙,经过四个多月的努力,此时的城墙已经达到了16米高。 这个高度,已经是黄巾军现有的井阑和云梯够不着的高度了。 而且,田峻早已在临海堡内储存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弓弩、箭矢、火油、兵器、擂石、滚木、拍杆、节枷等物资应有尽有,堆积如山。 除此之外,临海堡背靠大海,可以随时得到辽东海船的补给。 …… 黄巾军和流民们在接受了黄县城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粮食,再来到临海堡时,看着几乎高出黄县城一倍的城墙,很多人开始想要退却了。 现在很多人也开始相信东莱守军“粮食没了”的口号。 而且,就算临海堡有少量粮食,这么高的城墙,要攻下来也得死上几万人。 本来,东莱的战争打到现在,也该告一段落了。 但问题是:坑爹的田峻把地公将军张宝赶到青州了啊,现在张宝成了青州黄巾的主帅! 张宝一心想要报仇雪恨,又岂能放过田峻的老爸田晏? 听以,田晏还得再蹦跶蹦跶…… …… “我打不过年轻力壮的田小贼,还打不过你这风烛残年,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子么。” 看着临海城头的田晏,张宝的牙齿咬得格格响。 此时的张宝并不缺粮,缺粮的是先来的那些抢劫能力不足的小股黄巾,以及没有抢劫能力的流民。 张宝从冀州撤往青州时,就带了不少粮草,到了青州之后,沿路从西往东洗劫过来,攻破了很多县城和士族的庄园坞堡,现在张宝军中的粮食堆满了一千多辆辎重车。 张宝并非为粮而来,而是为人而来。 那个人,便是田晏! 张宝想抓了田晏,逼田峻就犯! 于是,张宝召集原先那帮苦逼小股黄巾聚扰起来的大小首领们,对他们道:“粮食我有,金钱我也有,我现在要灭了田晏,各位有何看法。” 徐和,司马俱等人皆道:“愿听地公将军命令!” 于是,张宝下令道:“收拢那些流民,我们管他们饭吃。让他们在城外堆一座土山。我倒要看看,土山堆成之后,这老狐狸还怎么守城!” 众皆应喏听命。 …… 黄巾们纷纷行动起来。 大批大批的流民和黄巾将士挑着土石跑向临海堡,将土石倒在堡外空地后,又返回再去挑土…… 不到一天,土山便堆高了两米多! 城外的举动,让田晏也感觉到了昨常的不妙。 田晏召集诸将在城门楼上开会商议对策道:“情势不太好啊,诸位有何良策?” 华雄有些焦急地说道:“田使君,贼人实在太多了啊,若是让黄巾把土山堆成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恐怕……最多只能坚守一个月。” 王越也说道:“贼人有流民不断补充,人数只会越来越多,而我军却只会越打越少,这样下去,如果没有援军,最后恐怕只有放弃东莱……” 田晏想了想道:“辽东群胡环伺,中原大乱之时,恐怕胡人会乘机做乱。所以,辽东的兵是不能再调了,要找援军,只能去找田峻了。只是,田峻远在钜鹿,如果我们辗转辽东,过卢龙道松亭关(喜峰口),再去钜鹿的话,恐怕临海城坚持不了这么久了。” 王越道:“末将愿杀透重围,去找田少将军!” 华雄道:“不可,主公将老主公的安全交给王将军,王将军又岂可轻易离开?还是末将亲自去一趟吧!” 王越道:“不可,华将军是我军主将,岂可轻离?王某虽有武艺,对统兵做战并不是非常精通,守城之事,还是需要华将军亲自指挥安排。所以……也只有我去突围求援了。” 田晏点了点头,正要出声,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草民不才,愿为将军杀透重围,去向田少将军求援!”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一位受邀前来开会的民壮首领,但见此人:年约二十出头,长得高大结实,阔面长须,眼如鹰隼,手持长戟,背负强弓和超大箭囊。 渊亭岳峙,气宇轩昂,好一条精壮的汉子! …… 第91章 借兵坑主,美人谁属 看到管宁等人的表情,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书院不能只教经史子集。孔圣人曾言君子有六艺,书院都得分科而教之。除此君子六艺之外,还得加上工匠科,医科、兵科等等。但凡国民生活中所要用到的技艺,都要分科而教之……” 管宁等人激动不已。 孔子之所以被称为圣人,就是因为孔子乃教育之鼻祖也! 如果真按田峻这样子干下去,那他管幼安等人,大有可能成为继孔圣之后的圣人!并因比而彪炳史册! 众人都激动得失去了理智一般,唯有田丰在旁边说道:“只是这老师……要那么多……该肿么办?” 田峻道:“这个……在全国范围内,重金聘请吧。各行各业,但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为师……” 众人皆是无语,这是……要把教育办到疯狂的程度啊! …… 只是如此一来,财政上的压力可谓不小。 如果只是辽东一地,以田峻当前的财力,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是以后占领的地方大了,压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 田峻想要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这个可以用粮食做硬通货的时代,田峻手握粮仓,或许能坚持下来。 如果以后……万一坚持不下来了,再稍微改变政策也不迟。 …… 在教育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又有一骑快马来到了屯垦点。 来的是留守在襄平府衙的柳毅。 见到田峻之后,柳毅向田峻行了一礼道:“主公,高伊夷模又送胡女过来了,并派国相李泽为使,说是有要事相商。” 田峻意味深长地大笑道:“我们在高句丽挖的坑,也该到收获季节了。” 说罢,田峻也不再耽搁,带着一干幕僚们望襄平而去。 …… 高句丽的内战,已经打了一年多了,这其中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刚开始的时候,高伊夷模是被高达尚压着打的,因为军事势力相距实在是太过悬殊。高伊夷模在高达尚强大的军事攻势下,连续丢了好几个县,一直退到乐浪郡的郡治乐浪城。 如果乐浪城丢了,那就意味着高伊夷模完蛋了。 如果高伊夷模在此时完蛋,那是不附合田峻的利益的,所以田峻不能让高伊夷模这么快完蛋。 于是,田峻出动军队,进入高达尚所辖的区域大肆劫掠了一番,并公开宣称大汉朝只承认高伊夷模为高句丽国王。 田峻的举动,让高达尚非常紧张。高达尚担心的不止是田峻,更担心的是田峻背后的大汉朝,在没弄清楚田峻和大汉朝廷的真实意图之前,高达尚是不敢完全放开手脚攻打高伊夷模的。 于是,高达尚也派出使者,带着厚礼到襄平求见田峻。然而,田峻大手一挥,没收了使者带来的全部礼物,却将使者赶出了襄平城。 这一很不友好的举动,使得高达尚吓得乱了分寸,高达尚非常担心田峻甚至大汉朝与高伊夷模联手,那样的话,自己将毫无胜算。 被吓到了的高达尚,连忙从前线调兵回守各大县城。使得前线兵力骤减,高伊夷模也因此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喘过气来的高伊夷模开始发力了。 若论军事才能,高伊夷模远超他那个纨绔的弟弟高达尚。 在高达尚调动兵力的时候,被高伊夷模敏锐地抓着战机,于深夜出兵夺袭高达尚的粮草重地,一把火烧光了高达尚的粮草,逼得高达尚不得不从乐浪郡撤军。 高伊夷模乘机挥军北进,与高达尚大战数场,屡屡取胜,连破了高达尚好几座坚城,不仅收回了乐浪郡全境,还打了个反击,将高达尚赶到了鸭绿江以北。 田峻看到高达尚被他哥哥揍得抬不起头来,也实在看不过去了,及时地向高氏兄弟传达了辽东希望高氏兄弟能够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的消息后,便从边境退兵了。 田峻的表态,使得高达尚兴奋不已。在田峻从高句丽边境退兵之后,高达尚又纠集了数倍于他哥哥的兵力,将高伊夷模赶回了乐浪郡。 高句丽的战局,从当前的局势来说,依旧是高伊夷模处于劣势。 田峻心知肚明,这次高伊夷模派出使者来见田峻,估计是有再次求助的意思。 …… 田峻再回到襄平太守府时,太守府外的空地上,又聚集了数千胡女。这些都高伊夷模让人送来的。 田峻记得,这已经是第八次在这里出现大群胡女了,每次都是有数千人,人数最多的一次竟有四千多人。 这些女子都是高伊夷模派人从高句丽送来的,都是些在高句丽“犯了事”的胡人家庭的女子。 至于犯了什么事,解释权从来都是归“官方”所有。 其实,高伊夷模送来的不仅是胡女,也有胡人青壮,只是那些胡人青壮被直接送去垦荒点了。 但是这些胡女,是不能送去垦荒点的,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拥有汉人的身份,成为幸福的、高贵的汉人的……老婆或小妾。 …… 来“送货”的依旧是国相李泽。 田峻对自称拥有半个汉人身份的李泽,一直是非常客气和优待,这也使得李泽对田峻很是尊崇和感激。 见到田峻之后,李泽赶紧用汉礼向田峻参拜道:“下官李泽拜见田将军!” 每次见田峻,李泽都以“下官”自称,这让田峻感到非常满意。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李泽道:“李国相辛苦了,就一些胡女而已,何需李国相如此车马劳顿?” 李泽恭敬地道:“给上国办差,下官不敢有丝毫怠慢。” 田峻笑了笑道:“李国相亦是信人啊。不知最近高伊夷模与那高达尚之间的战事如何?” 李泽道:“战事有些不利啊,高达尚已经即位国王,兵多将广,而大王子高伊夷模,却只是占据一隅之地。实力有些悬殊,所以……想请田太守相助。 田峻道:“孙子曰:“兵争为利”,若需我相助,不知有何好处?” 李泽道:“田太守若能出兵相助,在打败高达尚之后,愿以玄菟郡的候城和西盖马两县相让。” 田峻没有马上答应,想了想,才又试探着问李泽道:“如今高伊夷模的情况如何了?” 李泽叹了口气道:“原本高伊夷模也是英勇善战的,如今……如今少了一只手臂,也就差了很多。” 田峻心中一动,满意地笑了。 都是聪明人啊,闻弦歌而知雅意。 李泽的这句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可不少! 这句话,除了向田峻暗示高伊夷模只是一介武夫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告诉田峻:高伊夷模的那只手臂是田峻砍掉的,有断臂之仇! 田峻心下了然,也不马上说破,而是接着话头说道:“高伊夷模勇则勇矣,只是智略不足,如今又少了一只手臂。这高句丽的百姓,未必肯接受一位独臂国王啊。” 李泽闻言,也立即隐隐约约明白了田峻的意思。 眼中贪婪的精光一闪,李泽立即语带谄媚地说道:“田将军英明,看得很是透彻啊。” 田峻认真地看着李泽道:“若是……高伊夷模有李国相的精明,高达尚必非对手啊。”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透彻了。 李泽闻言,心中大喜。 这老头子精明得很,要不,也不会成为高句丽国相了。 田峻的话,让李泽听出了弦外之声——可以扶李泽成为高句丽的国王! 这种机会……岂能放过? 略微迟疑了一下,李泽一咬牙,便给田峻跪下了,口中说道:“若能得田太守相助,下官愿带着高句丽向田太守称臣。” 这句话说得很过份、很露骨。 但过份和露骨并不是这句话的要点! 这句话的要点在最后几个字——“向田太守称臣”! 李泽讲的不是向大汉朝称臣,而是向田峻称臣! 这意味着,称的是“家臣”而非“国臣”! 这只老狐狸,又贪、又坏、又精明! …… 田峻心中大喜,这正是田峻一直优待李泽的目的啊——田峻需要在高句丽找一个代理人! 赶紧上前扶起李泽道:“李国相客气了,若有需要,辽东可以给李国相借兵,只是……高伊夷模那边……是否到了应该战死的时候了?” 李泽道:“田太守考虑得极是,高伊夷模还不到该战死的时候。待打败了高达尚之后,才是高伊夷模该死的时候。下官可以暗中布局,在高伊夷模身边潜伏高手……” 一个“坑主”的计划就这样谈成了。 …… 随后,田峻发表声明,只承认高伊夷模为高句丽的王室正统,并同意出兵三万,与高伊夷模组成联军,共伐荒淫无道的伪高句丽国王高达尚。 明面上的条件是:在打败高达尚之后,高伊夷模需要将原玄菟郡的候城和西盖马两县交给辽东管辖。 这只是明面上的协议,而田峻与李泽私底下的协议,则远非如此简单。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夏,田峻以黄忠为帅,以沮授为军师,领三万精兵进入高句丽,与高伊夷模组成联军共击高达尚。 七月末,当高达尚正在攻打高伊夷模据守的乐都县时,黄忠率三万辽东铁骑突然杀到,将猝不没防的高达尚所部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高达尚狼狈逃回高句丽的国都“国内城”。 高伊夷模与黄忠的联军随后紧追不舍,将高达尚围在国内城中。 国内城(今吉林省集安市)城高墙厚,一时难以攻下,双方的战事便这样拖了下来。 但是,三个月之后,城内粮尽,高达尚手下将军哗变,打开城门放联军入城。 高伊夷模志得意满,一马当先冲入城中。 然而,功败垂成,乐极生悲,高兴得忘乎所以的高伊夷模,却意外中箭落马身亡,中箭的部位……是后心。 高伊夷模身亡之后,李泽“临危受命”,接任大王子成为高句丽军统帅,带领所部军队在城内与忠于高达尚的军队“殊死奋战”。 当李泽和高达尚在城内打生打死的时候,黄忠带着军队杀开一条血路,直奔王宫,一举攻破了王宫的宫墙,然后——直奔王宫的府库,将府库内的财富全部打包带入军中。 高达尚的军队在得知王宫被攻破之后便崩溃了,李泽乘机掌控了全城,并俘虏了高达尚和倾城美人金喜喜。 高达尚被斩首,金喜喜……因为漂亮而得以活命。 …… 本来高伊夷模死后,顺位继承人应该是高伊夷模的大儿子高位宫(即历史上的“山上王”),但此时,高位宫竟然“被失踪”了! 高位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高伊夷模的其它两个儿子也死于乱军之中。 国不可一日无主! 事急从权,于是,李泽便在汉军的强力支持下,登上了高句丽国王的宝座。 李泽当上国王之后,恳请田峻的辽东军“协助”镇守玄菟郡,实际上,等于是将整个玄菟郡交给了田峻。 这也是田峻事先和李泽谈好了的条件。 表面上,田峻是在照顾李泽这个新国王的面子,让李泽不要因割地而影响国王的威信。 而实际上,却是因为田峻现在还不能在明面上接管整个玄菟郡,那样会受到来自朝廷的压力,如果让朝廷知道田峻收回了玄菟郡,必会安排其它人来做玄菟郡太守。所以,暂时还只能用驻军协助李泽的方式掩人耳目。 …… 为了感谢田峻的相助,李泽派人将金喜喜送到了辽东太守府。 田峻也终于在太守府后院的厢房里,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高句丽倾国美人。 看着俏立在床榻前的金喜喜,田峻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 朝鲜女子自古以肤白妩媚而著称,这金喜喜,更是朝鲜女子中的极品! 这就是一个妖媚至极的女人! 此时的金喜喜,一袭红色轻纱罩体,长发披肩,脸若桃花,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似欲引人一亲丰泽。 修长的玉颈下,如凝脂白玉般的凶(胸)器在轻纱下一览无余,素腰不盈一握,一双水润润的秀腿直果到底部,“那里”在红色轻纱下若隐若现,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田峻不是圣人,也不是太监,无法抵御如此的诱惑。 是可忍,熟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田峻“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折腾了一整夜之后,田峻多了一名暖床的俏丫头。 …… 第78章 略逊李广,百步穿杨 田晏一愣道:“你……你是何人?本将怎么从未见过你?” 华雄道:“回老主公:此人名叫太史慈,乃新晋民壮首领。” “太史慈?” 田晏大喜道:“你……你就是太史慈?何时回城来的?” 太史慈施了一礼道:“草民是在黄巾之乱时才回黄县的,闻得田将军善待家人之事,甚是感激。只是草民不知,田将军何以知道草民?” 田晏大笑道:“这个本将也不清楚,只是听我那峻儿说,太史子义乃忠义无双之人,见子义外出无人照顾子义家人,便让人稍加关照,举手之劳,无需挂怀。” 顿了一下,田晏接着道:“突围求援之事,非同小可,要不,还是派人乘海船,绕道辽东传迅给田峻吧……” 王越道:“救兵如救火,岂可耽误,还是末将去吧!” 太史慈道:“王将军和华将军都不可轻离,还是草民去吧,况草民是青州本地人,熟悉道路,了解各地习俗和语言,行事起来也方便很多。” “本地人,确实有不少优势。”田晏点了点头,又问道:“若你去,你欲如可行事?” 太史慈道:“内藏将军文书以证身份,外束蚁贼黄色头巾以乱贼视听,遇黄巾贼则以本地口音自称黄巾,遇官兵则以田太守之文书自证身份,如此行事,必无往而不利也。” 田晏看向王越,王越会意道:“此计甚妙,子义果然是智勇双全,只是,城外贼众数十万,恐难以破围而出啊。还是由本将亲自去吧!” 太史慈笑道:“愿与王将军一试身手。” 王越也不客气,与太史慈及众人下了城楼来到校场。马战步战都较量一番。 太史慈武艺虽好,却仍不是王越对手,只在王越手下撑过一百多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不过当田晏想要让王越去突围求援时,太史慈问了一句:“王将军善射乎?” 王越一愣,迟疑了一下道:“略懂……” 太史慈问道:“以王将军之能,骑快马冲阵,突破敌军重围不成问题,但若不善射,何以摆脱追兵?” 王越不服道:“汝之射技如何?” 太史慈傲然道:“略逊李广,百步穿杨!” 略逊李广,百步穿杨?好大的口气! “略逊李广”!大汉朝数百年,谁敢说自己射技“略逊李广”? 而“百步穿杨”,则是出自春秋时的箭神养由基,据说能射中一百步外杨柳树的叶子! 田晏惊问道:“此话当真?” 太史慈道:“愿为将军试之。” 田晏让人砍来一株柳树,立于百步之外,将树中一片叶子涂成红色。 太史慈骑上战马,在校场中跑了一圈,来到百步线上时,扭身一个侧射,红色柳叶应声飘落而柳枝不断! 神乎其技啊! 这下连从不服人的王越也心服口服了。 田晏大喜道:“真智勇双全之将也!” 于是,田晏以自己所骑的草原千里马赠送给太史慈,又为太史慈送了一副上好的盔甲,为太史慈准备好文书和干粮盘缠,让太史慈休息一晚后再出发。 …… 第二天早上,天刚放亮,临海堡城门打开一道缝隙,太史慈一人一马自城中出,如一道闪电般冲向黄巾军的连营。 此时正值黄巾军巡哨换岗之际,没有人想到会有一人一骑敢来冲阵。仓猝之间,便已被太史慈冲破了一半营地。 醒悟过来的一些黄巾军闻讯前来阻挡,凡与太史慈相遇者,无不被太史慈击落马下。不到两刻钟时间,太史慈便冲破了黄巾军的十多里营地! 不过,冲破了营地并不等于就完事了,数千黄巾军骑兵在徐和的带领下紧追而来。 太史慈将长戟挂在得胜钩上,取下弓箭连珠箭发,追近百步者尽皆被射落马下,就连徐和本人,也被太史慈射中面门,落马而亡。 黄巾将士大惊,无人再敢追得太近。 加上太史慈所骑战马,乃田晏所赠的千里良驹,只要时间稍久,便与黄巾追兵拉开距离,扬长而去…… …… 此时钜鹿城中的田峻,悠闲得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爸差点被自己的“妙策”给害死! 所有的缴获都已经送到肥如交给了田丰,所有的俘虏也分成两批送到辽西松亭关交给了夏育。 张飞和柳毅等人都已经返回了钜鹿郡,并且又从辽西郡带来了二千军士补充战损,战马也带来了五千多匹。 加上缴获的一些战马,现在田峻手上四万多精兵,只有北军将士中还有五千多人没有战马,其它都变成了骑兵或以马代步的步兵。 纵然如此,田峻仍在跟冀州各郡县的太守和县令们交涉,要求征调马,使自己四万人马全部变成骑兵。 田峻现在官居北中郎将,节制冀州剿贼,各地太守和县令不敢违抗,正在为田峻紧急征调战马之中。 捷报送到朝廷之后,朝廷又有新的旨意送达,让田峻入兖州剿贼!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正当田峻想要挥师兖州时,太史慈赶到了钜鹿城! 田峻见到太史慈后,立即以太史慈智勇双全且突围求援有功为由,让太史慈担任校尉之职。 但随后问题来了:皇帝给的旨意是“入兖州剿贼”,而田峻的老爸却在东莱郡被十几万黄巾围困! 此时田峻有两个选择: 其一,放声大哭一场,然后不顾亲爸死活,毅然率军南下兖州剿灭张角,成就自己“忠义”之名。如此一来,必然被朝廷和天下士子文人捧为“忠义”楷模! 其二,将皇帝圣旨束之高阁,不管不顾,违旨进军青州,先救老爸,再回师兖州。但是如此一来,必遭朝廷诟病,甚至产生不可预测的后果…… 没有丝毫犹豫,田峻果断地选择了第二种做法! 东莱危急!老爸危急!不能不救! 既使田峻知道他老爸还可乘船退往辽东,但田峻绝不愿让老爸田晏遇到任何危险! 而且,更重要的是,田峻绝不愿意放弃东莱这个日后进入中原的桥头堡! 嗯,还有个不能明说,却更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张角正在猛攻濮阳城,现在……还没攻破…… 其于以上三点考虑,田峻还是决定“抗旨不遵”,先救东莱! 于是,田峻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章,声称青州黄巾之患远胜兖州,且东莱郡形势危急不可不救,并以军情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不待皇帝重新下旨回复,便带着四万大军出钜鹿郡,经清河郡进入了青州平原郡。 田峻又沿途征调战马,在进入平原郡时,四万人马已经变成了全骑兵。然后,一路昼夜兼程,向东莱而去…… …… 雒阳朝堂之上,刘宏脸色铁青。 张让扯着尖细的嗓门在念着田峻的奏章: “伪“人公将军”张宝,肆虐青州,为祸甚烈,致使青州局势崩坏。臣以为,军情紧急,千里请战常误战机。孙子曰:“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故臣斗胆,未经请命而入青州,欲先灭张宝,再屠张角。臣担保三个月内,必回师兖州,再破张角!……” 群臣一片哗然! “什么?田子泰去了青州?” “这……这是公然抗旨!” “应该将其枷回京师问罪!” …… 群臣议论纷纷。刘宏端坐龙椅之上,没有说话。 司徒袁槐上前奏道:“田子泰居功自傲,不尊天子,藐视朝廷,宜诛之以绝后患!” 袁家四世三公,乃天下士族世家之首,朝中大臣很多是袁氏门生故吏。所以,袁槐一发言,大臣们纷纷附议。 士族和宦官是唱对台戏的,其基本原则是:对方支持的,我必反对;对方反对的,我必支持! 于是,赵忠上前奏道:“田峻多有战功,幽冀蚁贼皆为其所灭,岂可动辄诛之?天下未安而斩大将,殊为不智也!” 刘宏依旧没有做声,只将眼光看向何进。 何进道:“陛下,如今已是五月下旬,自蚁贼作乱至今,已过去了近四个月时间。几大剿贼战场,唯幽州和冀州传来捷报!因此,微臣以为,我们应当相信田峻的判断。” 刘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北中郎将担保自己三个月之内必破张角,那就给他三个月吧。若是……三个月内破不了张角……哼哼……!” “哼哼”之后,刘宏说了声“退朝”,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宏很是失望…… 田峻的战绩,让刘宏很是满意,可是田峻抗旨的表现,又让刘宏非常生气和失望。 刘宏心里清楚得很,田峻去青州,是去救他父亲! …… “阿父,你是如何看这田子泰的?” 后宫之中,刘宏随口问张让道。 张让想了下道:“田子泰有才,也有私心。在忠孝不能两全时,会以孝为先。” 刘宏叹了口气道:“这臭小子……还是将父子之情看得比君臣之义更重要啊!” 顿了一下,又叹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张让道:“话虽如此,但此法不可长,当严惩之,以戒群臣!” 刘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时狡兔尚在啊……” …… 洛阳朝廷风波,田峻浑然不知。 田峻现在的心思全在东莱战场之上。 一路急行,八天后来到掖县(今莱州市)。 此地离黄县(今龙口市)不足两百里路程。骑兵跑起来,一到一天时间就可赶到。 不过,连续八天行军,人马都有些疲惫。田峻决定在此休整一天,再突袭黄县。 …… 扎营之后,田峻召开军议,问众将道: “你们说,这仗说如何打? 成公英道:“属下有两策,可供将军选择。” 田峻道:“成公兄之策,必是妙计,请试言之。” 成公英道:“第一策可称为釜底抽薪。黄县及临海城地处海角之上,黄巾军居于此地,无处劫掠粮食,而且一旦被我们堵着东边,就只能呆在海边无处可逃。 如果我们用骑兵直接突入张梁的中军,烧其粮草,然后再回军守着东边,将黄巾军逼停在海边,不出十日,黄巾必全军投降。” 田峻道:“不错,此计够狠,第二策呢?” 成公英道:“第二策可叫“长驱直入”。青州黄巾的主力,在卜已的带领下去了兖州的濮阳,汇聚在东莱的都是由小股黄巾和流民组成,比较有战斗力的也就只有张宝从冀州带来的三万人马。因此,只要在黄巾攻打临海堡时,以骑兵袭其后,长驱直入,打垮张宝的三万人马,或者击杀张宝,黄巾必然溃散。” “不错,二策皆是妙计。”田峻赞道。 说着,田峻又看向沮授,问沮授道:“沮先生如何看这两策?” 沮授道:“第一策收益最大,我军伤亡最小,但耗时较长;第二策利在耗时较短。” 田峻点了点头,沮授的话,说到了一个要点上,那就是——“时间”。 田峻是抗旨来到青州的,拖得越久,在政治上就对自己越不利。现在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尽快回师击败张角! 除此之外,现在已经是五月底,做为穿越者,田峻知道皇甫嵩很快就会火烧长社,大破波才的颍川十五万黄巾,然后进军汝南,斩波才于阳翟,杀彭脱于西华。 原本的历史上,皇甫嵩在清剿完颍川黄巾余部后,于八月初北上兖州,八月中旬击杀卜已于东郡,然后北上冀州,于十月份乘张角病亡之时,击破广宗,剿灭冀州黄巾! 现在历史稍有改变,张角被田峻赶到了兖州,那么,皇甫嵩北上攻打卜已时,便是与张角之间的决战! 田峻不想把击败张角的功劳让给皇甫嵩。这份功劳,是田峻计划用来填坑的——填自己抗旨不遵留下的坑! 想好了这一切,田峻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不过,真实原因不能说出来的。 于是,田峻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对诸将道:“虽然,第一策对我更有利,但是……我还是决定选用第二策,理由有三: 其一,黄巾的粮食,我不忍烧之,乱世之中,粮食就是人命。纵然是黄巾的粮食,也是可以救命的,烧了可惜。 其二,我希望这个乱世早点结束啊,早一天结束,就会少死很多人,就会少很多的人间惨剧。因此,我想早点击败张宝,再回师击败张角,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其三,辽东胡人环伺,拖得太久恐怕会让胡人生出非份之想。 因此,我决定选第二策。” 众将皆称:“将军仁德,将军英明。” 战略定下来之后,田峻便让众将安排早点休息,为明天的大战养精蓄锐。 …… 第92章 “阴谋家”与“阳谋家” 对田峻来说,金喜喜只是田峻的意外收获而已。 而且,因其出身和“前科”不太光彩,也是只能给他一个暖床丫环的身份。 田峻真正的收获不是倾城美人金喜喜,而是玄菟郡! …… 玄菟(tu)郡,是中国西汉时期汉武帝灭卫氏朝鲜之后,在其地设立的一个郡,“玄菟”就是黑色老虎的意思,据说当时汉军在此地看到一只黑色老虎,所以就将此地命名为玄菟。 玄菟郡与乐浪郡、临屯郡和真番郡合称“汉四郡”,玄菟郡是汉四郡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亦是四郡里最重要的一个。 其辖地是卫氏朝鲜国沃沮的故地,大约是今盖马高原及其周边平原、北朝鲜咸镜南道、咸镜北道以及中国辽宁东、吉林省东部一带,郡治大体在咸镜南道境内。 但是,自高句丽变得强大起来之后,便不断蚕食玄菟郡,使玄菟郡变得越来越小。 汉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汉安帝重置玄菟郡,使玄菟郡辖区仅包括候城、高显、辽阳、高句骊、上殷台、西盖马等六县。辖今日沈阳、抚顺一带,事实上承认了高句丽对于玄菟故地的吞并。 所以,此次田峻“帮助”高句丽新国王李泽“看管”的,也只是重置后的新玄菟郡。 …… “大家说说吧,关于玄菟郡,接下来该如何治理?” 太守府的每周例会上,田峻随口问道。 田丰首先发言道:“主公,据玄菟郡官方资料,现在玄菟郡在籍人口情况如下:朝鲜族人口最多,共有十二万人,汉族有五万多人,其它各族胡人有十二万人。总计二十七万人。其中朝鲜族和汉族人口主要生活在东南部浑河沿岸各县。而各族胡人,则主要生活在西北部的靠近山区的地方。” 田峻点了点头道:“很好,要治理一个地方,首先就是要了解这个地方的人口情况。田先生请接着说。” 田丰道:“我们现在虽然不能明面上接管玄菟郡,但我们可以先调整玄菟郡的人口。可以将二十万流民安置过去,使汉族人口的比例占据主导。” 田峻大笑道:“此老成谋局之阳谋也!只要移民二十万万,玄菟郡就成了汉人的玄菟郡。” 成公英站出来,笑着说道:“田郡丞喜用阳谋,而我成公英则独喜阴谋。今有一策阴谋,欲献于主公,供主公参考。” 田峻道:“天华之谋,必是良策,请试言之。” 成公英笑道:“吾之阴谋,其实就四个字:“朝鲜返汉”。高句丽人以朝鲜族为主,主要源于商朝的箕子渡海,与我汉人同源同种。 主公可在玄菟试点,给予汉话、书汉字,经考核合格者给予汉人身份籍贯。不出数年,玄菟之朝鲜族人皆同化为汉人矣。 待玄菟试点成功,朝鲜族人深切体会到做汉人的好处,则玄菟以东的高句丽国,皆人心思汉矣。届时主公挥军而取之,易如反掌;牧民而治之,民心皆服,足可为主公基业。” 田峻大喜道:“天华与田先生之策,一阴一阳,皆合吾意。夫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分,孤阳不生,孤阴不长。谋略也是一样,需要滋阴壮阳……呃,是……采阳滋阴,以阴壮阳,阴阳交合,相得益彰。” 典型的歪理邪说!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偶尔开车,也无伤大雅。 众人尽皆大笑。 待众人笑罢,田峻才又接着说道:“至于优惠政策嘛,只需按种族分成等级即可。凡加入汉籍者,皆可享受辽东收容流民的政策,即:男子分地80亩,女子减半,免税两年后二十税一,分房分耕牛分农具,小孩免费入学。 而未加入汉籍的朝鲜族人,税收依旧沿用高句丽国的十税一,其它杂税也一律沿用高句丽时期定下的杂税不变。 此外,对于境内的胡人,当前还不适合宽松政策,当设法减少之。胡人的汉化,只有在我们足够强大之后,才可进行。” 一个是大量移民的策略 另一个是汉化优惠政策, 再搭上一个是减少胡人政策, 又是三策合一。三策合一,逐步瓦解强大的高句丽国…… ……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时间进入光和五年(公元188年)。 辽东、辽西和玄菟郡在田峻及其麾下的治理下,地方安泰,民众归心,势力迅速增长。具体成果体现在以下九个方面: 一,在人口方面。 辽东郡人口总数已经到达了180多万人,辽西郡也有了60万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名为高句丽控制,实则已被田峻掌握的玄菟郡,玄菟郡在大量移民和汉化朝鲜族后,人口总数也达到了80多万人。 也就是说,田峻在东北地区,已经掌握了320万人口。 而同一时期,冀州的官方在籍人口是580万,实际人口在650万左右;青州的在籍人口是277万,实际人口在330万左右。而幽州呢,除掉辽西和辽东两郡,其实际人口总数才200万出头! 也就是说,田峻手下能掌控的三郡之地的人口总数,接近了青州一个州的人口数,占了幽州人口的五分之三。 二,钱粮方面。 东北三郡这几年持续垦荒扩大生产,又连续几年获得丰收,到光和四年,所种的东北水稻足可养活450万人口以上。而粮仓屯集的粮食足可供东北三郡300多万人口生活两年以上。 辽东的酿酒业依然在往外高价倾销烈酒,不过通常是以酒换物为主——从草原及高句丽换取牛、羊、马。而销往中原的酒,依旧要求至少50以粮食或布匹支付。 辽东的粮食储备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从中原换取粮食? 田丰和沮授等人都曾经质疑过田峻。 田峻给的解释是:天下将乱,粮价会疯涨,现在以酒换钱和以粮换钱都是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 在黄巾之乱前,雒阳粮价是两百钱一石,现在已经涨到了四百多钱一石。 而且,做为穿越者的田峻知道,历史上记载的在董卓迁都长安之后,“尽收铜人飞镰之物”,废五铢钱而私铸小钱,导致灾难性的通货膨胀,粮价疯涨到十万钱一斛。一斛就是三石,十万钱一斛,就是三万三千多钱一石。到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时长安大旱,谷五十万钱一斛!虽然这可能是那些古代著史者夸张的说法,但恶性通货膨胀却是不争的事实。此后的三国时代,商品交换基本上改成了以物易物为主…… 有鉴于此,所以,田峻一直坚持粮食只进不出,百姓手中多余的粮食,也全由官府统一按市价收购。只有从人贩子手中换取人口,才允许使用粮食交换。 因为……乱世之中,只有粮食才是硬通货! 三,冶炼钢铁方面。 在马均改进了热风箱之后,已经成功生产出钢材,现在已经开始试制各种特种钢材。军卒的盔甲已经开始换装,重骑兵的钢式具装甲也开始在打制了。 四,造船方面。 一共造出了两百多艘尖底大海船,一百多艘平底江河船。周泰和蒋钦的水师,也发展到了六千多人。 五,军队方面。 辽东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五万人,玄菟的兵力扩充到三万人,辽西三万人,东莱郡的兵力两万人。 也就是说,田峻实际能控制的兵力达到了十三万人,如果遇上战争,除掉守卫各郡县的兵力,可供田峻灵活调动的兵力在六万左右。 辽东的发展,完全可以用日新月异,欣欣向荣来形容! 不过,光景虽好,危机也是无处不在。 此时,田峻需要面对的另一场危机也到来了。 …… 中平五年(188)三月,太常刘焉听待中董扶说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便以天下兵寇不息,上书灵帝,建议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并以益州治政混乱为由,自请为益州牧。 刺史本为一州之监察官。灵帝为镇压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遂从刘焉之议,改刺史为州牧,并选派列卿、尚书出任州牧。 于是,州牧成于居于郡太守之上和行政长官,握有一州军政大权,职位甚重。从此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 这件事对田峻的影响是:田峻和夏育多了一位直属上司——幽州牧刘虞! 刘虞上任之后,利用公孙瓒等人迅速讨灭了张纯的叛乱,张纯为公孙瓒手下大将关羽所斩。 在讨灭了张纯的叛乱后,刘虞就开始讨论如何“收权”的问题了。 刘虞手下的幕僚程绪对刘虞道:“辽东太守田峻,治理辽东已经九年,辽西太守夏育,又是田峻的岳父。这翁婿两人远居燕山以北,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刘虞道:“田峻父子,对朝廷倒是多有功勋,每年赋税从不拖欠,收拢流民也是多有善政,不知能否为我所用?” 程绪道:“不论是否能为使君所用,都应该先将其调离辽西,使其不致于坐大。人性皆是如此,很多人原本没有野心,势力大了,野心也就有了。” 刘虞点了点头道:“子端(程绪字子端)言之有理,那么,将其调任到……代郡如何?” 程绪道:“使君英明,不过……不能直接下令,恐有变故。” 刘虞问道:“要如何才能妥当?” 程绪想了一下道:“当先将其召来蓟县开会,然后,在蓟县宣布将其调任代郡,令其即刻前去上任。而辽东,则派其它人去,乘田峻不在,立即接手辽东军政。若田峻没有异议,则表示其尚无异心,犹可用之。若有异议,则当场扣留,甚至……冠以谋反之罪,立斩之!” 刘虞有些犹豫不决,沉思良久,才道:“田峻立功甚多,若其没有异心,我将其留在蓟县后……还是要厚待之,以后再向朝廷表其殊功,将其调入朝延任职。” 程绪恭维道:“使君仁德,让人钦佩!” 于是,刘虞让人发出公文,召田峻去蓟县相聚,共论军政大事。 …… 接到刘虞的通知后,田峻笑了笑,问计于幕僚们道:“幽州牧刘虞,欲召我去蓟县议事,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沮授道:“此必有阴谋也,若主公去了蓟县,则刘虞为刀俎,而主公为鱼肉也。” 田峻问道:“何以知之?” 沮授道:“幽州八郡,刘虞没有召别的郡守,却只召主公一个,必然不安好心也。而且,主公镇守辽东已经九年,不论谁做幽州牧,都不会放心让主公再任辽东郡守的。”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沮先生言之有理,刘虞想将整个幽州军政大权抓在手中,必然会对辽东开刀,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心思最野,直接对田峻道:“怎么应对都行,全凭主公一言而决,辽东已经今非昔比,便是扯旗造反,割据一方,只要守着卢龙道,朝廷无奈我何。” 这个“阴谋家”,唯恐……天下不乱! 田峻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下,便转向惯用阳谋的“阳谋家”田丰,问田丰道:“田先生是怎么想的?” 田丰道:“确如成公军师所言,我们现在有多种应对之法: 其一,对刘虞不予理睬,割据一方。朝廷现在推行州牧制,给予州牧治理一州的行政大权,职位甚重。必然会导致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诸侯割据分争的局面不远矣。所以,主公就算不理刘虞,朝廷和刘虞也都会对主公无可奈何。 其二,托病不去,安排个代理人,送些钱粮过去即可。 其三,应召而去,在辽西与右北平边界屯兵六万,刘虞纵有心思,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说到这里,田丰停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这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田峻问道:“那……什么才是最好的办法。 “阳谋家”田丰接着说道:“高句丽占据我们玄菟郡,已经很多年了。是时候收回来了。让人通知一下高句丽国王李泽,让他配合一下,假打一场,然后……我们由暗转明,正式控制玄菟郡。” 不亏是“阳谋家”!理由冠冕堂皇! 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阳谋——老子现在正在打仗,没时间跟你搞什么聚会。 名正且言顺,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这相聚之事,就这样先拖着再说。 除此之外,田峻还有别的用意,那就是——借此机会,正式收回玄菟郡。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完全可以将玄菟郡直接划入辽东郡了,根本不需要再担心朝廷会派个玄菟郡太守来。 朝廷敢派,他田峻就敢杀! 朝廷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州牧都坐大了,谁还会来管自己这个坐大的太守? …… 第93章 算漏公孙度 蔡邕想了一下道:“与刘虞之间,关系也不宜太僵,老夫与刘虞也算是旧识,不如……待贤婿“出兵”玄菟之后,由老夫代贤婿去拜访一下刘虞?” 田峻闻言,连忙阻止道:“不可,恐被扣为人质!” 沮授却道:“无妨,以蔡兄之海内人望,刘虞必不敢对蔡兄不利。” 田峻仍然不同意。 成公英道:“刘虞那里,也不能不回复,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对我们也是非常有利的。属下愿陪蔡老去会一会刘虞,多了解一些幽州情况,对我们以后也是有很多好处的。” 田丰想了想道:“刘虞也算是忠厚长者,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天华相助伯锴,必然无事。” 田峻见众人尽皆赞同,便道:“既然如此,我便……从东莱召回王越,护送岳丈与天华同往。” 众皆称善。 于是,田峻便写了一封信让蔡邕带给刘虞,声称高句丽屡屡从玄菟郡入侵辽东,自己正在与高句丽大战。暂以椽属(秘书)蔡邕为使,代自己与刘虞相会,共议时政。 然后,田峻就带着一万军队,并带着夏雪、蔡琰和丫环金喜喜去玄菟郡,打了一场类似效游一般的“战争”。 这一“战”打得非常激烈,以至于……把蔡琰都给“打”怀孕了。 …… 蔡邕去了蓟县,果然受到刘虞的热情款待,加上田峻的理由也很充分,刘虞也拿田峻没有办法,只好将蔡邕放回。 一场危机,得以轻松化解。 但是后遗症也是有的。 刘虞为了防范田峻,不得不重用公孙瓒,上表朝廷为公孙瓒请功,将公孙瓒由降虏校尉提升为奋武将军,并以公孙瓒为右北平太守,扼守着进入辽西的要道右北平。 …… 田峻没有理睬这些,带着三个妞到玄菟郡“效游”一番之后,宣布收回了玄菟郡,并上表朝廷,以太史慈为玄菟郡太守。 …… 田峻在玄菟郡玩得很嗨的时候,雒阳朝廷出大事了! 那个比田峻更会玩,号称“大汉朝最会玩”的皇帝刘宏,终于……把自己给玩死了。 中平六年(189)四月,汉灵帝死,皇子刘辩即位,是为少帝。少帝时年十四,其生母何皇后被尊为皇太后,临朝听政。何太后以其兄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共参录尚书事,执掌朝政,形成外戚何氏专权之局。 有一句话很重要:何进与袁隗共参录尚书事,执掌朝政! 何进……又怎么玩得过袁隗? 从此,开始了袁家挖坑埋何进的故事…… 袁家派出袁绍、陈琳等大量人才假意投效何进,此后,几乎何进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袁家的用意,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着袁家的影子。 …… 灵帝在世时本想以皇子刘协继位,临死以刘协托付宦官蹇硕。帝既死,蹇硕便想诛杀何进,立刘协为帝,因何进有所察觉,其事未果。何进既掌朝政,蹇硕心不自安,乃与诸宦官谋诛何进。中常侍赵胜素亲于何氏,将蹇硕之书交与何进。于是何进诛杀蹇硕,将其所统禁兵悉归于已,由此取得西园八校尉的指挥权。 时灵帝之母董太后图谋参与政事,与何太后相恶。何太后乃使何进奏请将董太后迁出京师归国,又使何进收董太后之弟骠骑将军董重下狱。董重自杀,董太后随之忧惧而死。何氏除掉异己,执掌朝政,其势甚盛。 中平六年(189)七月,大将军何进从中军校尉袁绍之议,欲尽诛宦官,先请何太后尽罢中常侍以下诸宦官职,改以郎官补替。太后不听。何进出身贫寒,以外戚新贵,素来敬惮宦官,虽外负盛名,遇事却不敢决断,故其事久不能决。 袁绍唯恐天下不乱,乘机给何进挖坑。 于是,袁绍向何进建议:召四方猛将豪杰带兵进京,以胁迫太后同意。 何进“欣然入坑”,下召让前将军董卓和并州牧丁原带兵进京。 恰在此时,田峻收复玄菟郡的捷报也传到了京中。 何进想到田峻一直以来对自己非常“支持”,不仅同意了田峻以太史慈为玄菟太守的请求,还将田峻再次加官为破虏将军,令其节制燕山以北的辽西、辽东、玄菟三郡。 除此之外,何进打算在召董卓和丁原带兵进京的同时,也给田峻发出召书,让田峻沙带兵进京。卢植等人以辽东偏远,力劝不要召田峻入京。 但唯恐天下不乱的袁绍,却对何进道:“田峻所部,以骑兵为主,日行百里,虽远犹近也。” 于是,何进在给董卓和丁原发出召书的同时,也派出六百里加急,将召书传往辽东太守、破虏将军田峻。 …… 中平六年(189)七月中旬,田峻在襄平收到了何进的召书。 辽东的一帮野心家们欣喜若狂…… 对朝廷最没有归属感的成公英首先发言道:“何屠夫此举,必致天下大乱也,咱们辽东郡,从此不必再担心来自朝廷的掣肘矣。” 田丰也说道:“成公军师言之有理。董卓此人,在凉州名声甚大,是继“凉州三明”之后的又一名将,可惜不为世家所容,朝中有人多次数置其于死地。若董卓带兵进京,必然为世家所不容。双方势同水火,天下焉能不乱!” 沮授道:“我们在辽东,终于可以放手施为了。” …… 众人都很激动,唯有身为主公的田峻脸现悲怆,长吁短叹。 田峻也很激动,忍了这么久,苦心经营了辽东十年,终于等到了争霸天下的大时代了,这能不让人激动么? 不过,田峻身为主公,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很激动啊。 得让别人看出自己很仁德啊! 于是,田峻仰天长叹一声道:“乱世来临,狼烟四起,兵祸连结,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白骨成堆,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啊!” 田丰劝谏道:“主公仁德,我等甚是感佩。然这天下,已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 沮授也道:“当年主公曾举起一块黄泥巴,对授解说天下之结块,犹如泥巴之结块,泥巴结块,农作物就长不好,而天下结块,百姓就活不好! 如今这天下,已是一个结块非常严重的社会。唯有像主公当年一样,将结块的黄泥巴砸在地上,用脚碾碎,这天下和百姓才能有救!” 田峻惊道:“你们……你们……当年就看出了我的反……呃,我的志向。” 沮授笑道:“然也,反心也罢,志向也罢,只要天下百姓皆如辽东百姓一样幸福,大汉天下皆如辽东一样强盛,授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罢,沮授非常郑重地给田峻跪了下来。 其它诸将及官员见状,也都郑重地跪下来,对田峻道: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田峻感动地一一扶起道:“峻本一介武夫,平生之志,本是为大汉之籓篱,外拒胡人,护得百姓之安宁。有幸得各位英才相助,才在辽东得以立足且略有小成。如今天下丧乱,民不聊生,峻虽不才,愿以天下为已任,与各位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田丰激动地说道:“愿与主公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其余众人也都抱拳施礼道:“愿与主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就差没有明说“造反”两个字了! 穿越以来,田峻第一次在属下面前明志,目的也是想看看大家的反映。 结果……让田峻很满意。 其实自从黄巾之乱后,田丰、沮授等人就都看清了这天下必将大乱的趋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提出来而已。 田峻借这个机会将事情挑明,使大家从此不必藏着掖着,从此有了共同的、明确的目标,相互之间更加团结,更加亲密无间。 …… 待大家安静下来之后,田峻才坐回太守的主位上,刹有介事地说道:“现在,咱们来说一说讨伐董卓的事情吧?” “啥?讨伐董卓?” 众人都是一惊,都以为是田峻说错了,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就连睿智如田丰沮授者,也是觉得茫然。 田丰问道:“主公莫非说错了?应该是……怎样应对何进相召的事情吧?” “我没说错,各位也没有听错。” 田峻吁了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手下的一众文武,缓缓地说道:“应召出兵已经来不及了。等我们赶到雒阳时,恐怕何屠夫已经死了。何进死后,离雒阳很近的董卓必会祸乱京师,而天下诸侯必群起而攻之,所以,我们要准备的不是应召入京,而是起兵付董。” 众人更加茫然,毕竟,纵然田峻说得有道理,但在事物发展的过程中,偶然的因素太多,谁也不能说事情就一定会按你说的那样去发展。 你说何进会死? 但仍有一千种意外可能何进不会死! 你说董卓会祸乱京师? 但仍有一千种意外可能董卓会死掉或残掉或不能掌控京师! 一切只是假设……而假设……变局太多! 除非……除非你是……有“未卜先知”的技能? 没错!在某些事情上,田峻是“未卜先知”技能的,因为田峻是……穿越者! 田峻见众人仍然有些茫然,便笑了笑道:“何屠夫虽然不傻,但其政治手段比起张让等人,可就差得太远了。这样大张旗鼓地要召外兵进京尽诛宫中宦官,十常侍等人又岂能等着受死? 横竖是一死,被断了活路的十常侍,又岂能不狗急跳墙,闹个鱼死网破?所以,以我判断,何屠夫此次必死无疑。” 田丰想了想道:“主公说的,也确实是有几份道理,我们先把这个结果当成一种可能,然后去做好准备。说不定,就真的如主公所说了呢?” 成公英也道:“有备无患,多一种方案,也是好的。” …… 事情就这样…… 开会……开着开着就跑题了…… 而且,跑题跑得很远很远……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一场本来是讨论是否应召带兵入京的会议,先是跑题成了一场“明志”的造反动员会议,然后又跑题成了一场讨伐董卓的准备会议。 (再次强调,开会不是开车!开会要有主题,要有会议大纲……哈哈……) …… 然而,让半信半疑的辽东官员们没想到的是:事情果然如田峻所讲的一样在发展! 仅仅十几天时间,雒阳方面就传来了新的消息:何进身死,董卓入京! 事情正如穿越者田峻知道的那样: 中平六年(189)八月,何进入宫面见何太后,请尽诛诸宦官。中常侍张让、段珪等使人偷听,尽知其谋。于是,张让等宦官先发制人,矫何太后诏召何进入宫,立即将其杀掉。 何进部将吴匡等在宫门外闻听何进被杀,遂与虎贲中郎将袁术等斫宫门而入,又纵火烧南宫宫门。袁绍亦引兵入宫,杀宦官赵忠等。 张让、段珪等劫持少帝,太后及陈留王刘协仓皇出逃。 袁绍等关闭宫门,大杀宦官,死者二千余人。 张让、段珪劫持少帝等逃至小平津(古津渡名。在今河南孟津东北,为古代黄河重要渡口),在河南中部掾闵贡逼迫下,投水自尽。少帝出逃时,随行的只有数十人,后尚书卢植等连夜寻到少帝,得百姓车马,才得乘骑南还,一路不断有公卿前来护驾。 至天明,刚刚到达的董卓远见洛阳火起,带兵疾进,路上闻知少帝在北芒(山名,今河南洛阳北),引兵前去迎接,于是保护少帝还宫。 董卓进京后,将何进及其弟车骑将军何苗所统部众皆据为己有,又诱使执金吾丁原部将吕布杀丁原归附于己,兵势甚盛。于是,董卓逼迫汉廷策免司空刘弘,自为司空。 九月,又胁迫何太后和朝臣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是为献帝。废立之日,诸臣皆悲切惶恐,却无敢言者。董卓随即鸩杀何太后,遂**朝政。 十一月,董卓自称相国,并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全无人臣之礼。 尔后,董卓又夜宿皇宫,后妃及公主尽为董卓所睡…… 除此之外,董卓还在京师纵兵剽掠财物、妇女、残害百姓,京师人人自危,诸侯各怀心思,联盟讨董一触即发! …… 消息不断地传来,一切似乎都在按田峻预料的那样发展…… 但是,一切只是“似乎”而已! 田峻还是算错了,因为田峻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足以让田峻的所有计划都得推倒重来。 这个人……便是原本历史上的“辽东王”……公孙度。 第79章 三策合一解困厄 临海堡外,土山已经基本筑成,张宝一边让人在土山上居高临下向城墙上放箭,一边驱使流民冒着城头的箭雨继续堆土,将土山一步步向城墙靠近。 土山上黄巾军弓弩手给城内的汉军添了不少麻烦。不过,田晏也不乏应对之法。 田晏让人做了投石车,对着土山抛射,打死打伤弓弩手无数,双方互有伤亡。但总的来说,却是对黄巾有利的。 因为黄巾人多,其伤亡可由流民来补充。而田晏的汉军,则死一个少一个。 正当张宝志得意满,以为胜利在望时,有斥候来报:田峻率四万汉军已经到了掖县! …… “什么,田峻……到了掖县?” 张宝大惊道:“为什么现在才来禀报?” “将军,属下也才知道啊。”斥候队长吓得连忙跪在地上道:“将军的命令是“哨探五十里”啊,属下……属下是哨探八十里了。” 旁边的徐和是本地人,一下子听出了不妥:掖县县城(今莱州市)至黄县县城(今龙口市)至少有一百八十里。而哨探说的却是八十里! 徐和惊问道:“你……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田峻的汉军?又是哪个地方看到的?” “属下是早上大约卯时,在黄县与掖县的边界处看到的。汉军全是骑兵,来得很快!”斥候队长惶恐不安地回答道。 徐和看向斥候队长骑过来那匹老马,心在往下沉……往下沉。 老马都跑到这里了,田峻的骑兵还会远吗? 而且,现在已快到午时,卯时距离八十里,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 “地公将军,田峻……应该离此不远了!赶到准备迎敌吧!”徐和焦急地喊道。 张宝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大声下令道:“快……传令立即停止攻城,回黄县待敌。”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宝知道自己虽有十五万人,但真正形成战力的只有自己的三万人,其它都是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而且,田峻带来的是四万骑兵,而且,临海堡里还有田晏的一万多汉军! 四万骑兵精锐,野战之中绝对可以吊打自己十五万乌合之众,只有撤回黄县县城,凭城而守,才有一战之力…… …… 可是,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远处烟尘漫天,分明是骑兵快速冲来了…… 回城已来不及了,十五万大军要行走八里路程,再全军从城门处入城,恐怕至少得花一个多时辰! 而田峻的骑兵,不到半个时辰就可冲到这里! 张宝不得不再次改变军令道:“就地列阵待敌!” …… 黄巾军乱哄哄的军阵尚未到好,田峻的骑兵就冲了过来。 不做任何停歇的,直捣张宝的中军。 冲在最前面的是猛张飞,太史慈在左,柳毅在右,田峻居中,典韦……学会了骑马的典韦跟在田峻的身后。 冲锋中的四万骑兵,如台风季节时,那渤海湾中的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势不可挡。 仅仅一个冲锋,张宝的中军就被冲散了。 田峻被几大猛将围在中间,基本上没什么杀敌机会,干脆挂上虎头戟,取下猎日弓,专门射杀黄巾中骑马的将官。 突然,田峻看到了一群骑马的黄巾军,护着一名非常骚包的将军在骑马狂逃。 那骚包的将军,戴一顶黄得发绿的铜盔(铜绿色),披一件黄色的长大披风,骑一匹大黄马。举着一把黄色的金刀,背上还插着两支黄色的背旗…… 太“黄”了…… “黄”成这个样子,就不怕被当成扫黄的目标……箭靶么? 而且,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这么骚包的黄巾大将,除了此地的主帅张宝,还能有谁? 田峻抽出一支铁箭,轻轻地搭在弦上,双腿紧夹战马,调匀呼吸,感受着战马运动的节奏和律动,双眼如鹰隼一样盯着了那个黄色的“骚包”。 突然,田峻发现,张宝身后的黄巾将领战马往旁闪开了一下,张宝的后背露出了一丝空档! 难得的机会,田峻双脚一蹬马蹬,跃立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就是一箭! 从跃立,到拉弓射箭,到坐回马背,一气呵成!正是学自黄忠的“凌空跃射”绝技! 铁箭如一道闪电般,狠狠地撞进了张宝的后心,穿过背甲和胸甲,透胸而出。 张宝侧身滑落马下,周围的护卫乱成一团,田峻带看骑兵紧随而至,杀散张宝的亲兵,张飞一矛挑起张宝的尸体举在空中,炸雷般大吼一声:“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汉军将士紧跟着大叫: “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张宝已死,降者不杀!” 阵中遇敌的黄巾纷纷投降,而外围边沿战场上的黄巾则纷纷逃散。 十几万人的战场,延绵十余里,没有城池的阻挡,黄巾便如放了羊一般,漫山遍野到处乱跑。 田峻将骑兵分成小队,四处追捕,最后共抓得俘虏五万多人。 …… 临海堡中的田晏,也带兵出城夹击黄巾。 终于从坑中蹦了出来,东莱郡又回到了田晏手中,还击杀了黄巾军中的二号人护张宝,抓了五万多俘虏,田晏心情大好!在阵中与田峻相逢,田晏高兴得哈哈大笑。 田峻又与华雄和王越等人相见,欢聚一堂,大家都高兴不已。 不过,当田晏得知田峻抗旨之事时,田晏开始为田峻担心起来。 “峻儿啊,你好糊涂啊,你这样做,皇帝又怎么会善罢干休?” 田峻安慰道:“父亲放心,我只要献上张宝的人头,皇帝必然不会计较孩儿抗旨之罪。” 田晏摇了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也不用安慰为父了,你以为……为父真看不出这其中关窍?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忠孝不能两全时,皇帝希望你选择什么?而你自己又选择了什么?” 沮授也说道:将军要解决的,可不只是抗旨不遵的问题,还有战后能不能继续留在辽东的问题。正常情况下,朝廷有可能会调整太守辖区。何况,将军没有杀黄巾俘虏,将全部俘虏都送去了辽东,朝廷恐怕不会放心。” “那……该如何是好?”田晏有些沮丧地说道:“咱们在辽东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若是换了太守,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看到田晏的样子,田峻也是苦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出言安慰道:“父亲放心吧,古人云:“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话……哪个古人说的?”沮授愣了一下,惊问道。 “呃,这个……古人那么多……我哪知道?”田峻直接耍赖。 顿了一下,田峻又对沮授道:“这个抗旨不遵的擦屁股……哦,不,是善后……善后问题嘛,就交给你了。限你一个月之内,想一个应对之策出来。” 沮授道:“这有何难?何需一个月?” “莫非,先生已有应对之策?”田峻问道。 “已有三策,三策合一,可解此困,不过……” “不过什么?”田峻追问道。 “不过,需田元皓和黄忠在辽东配合。” “具体是……哪三策?” 沮授笑了笑道:“将军只需如此如此……必然无事。” 田峻听了大喜道:“先生拥良平之智,王佐之才也,能得先生相助,峻何其幸也。” 田晏也大喜道:“今日始知公与(沮授字公与)之智如此了得,真让人大开眼界矣。” 说罢,田晏又催促田峻道:“计当速发,事不迟宜,赶快去实施第一策吧:”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全军休整一晚,于第二天一早起程,浩浩荡荡向兖州战场而去。 而受命去执行三策中的“第一策”的柳毅和成公英,则带了五百骑兵,一人双马,昼夜兼程奔往雒阳。 …… 雒阳朝堂,皇帝和大臣们都是喜气洋洋。 不是因为田峻击杀了张宝,此时,田峻的捷报还没有传到雒阳。 而且,即使田峻击杀张宝的捷报传到雒阳,皇帝和大臣们也不会这么开心,因为……青州离雒阳很远,张宝威胁不到雒阳。 即便是上次田峻在广宗大败张角,歼敌十余万,皇帝和大臣们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皇帝刘宏如此开心,是因为被刘宏寄予厚望的皇甫嵩,经过四个多月的与颍川黄巾的斗智斗勇,终于逮到机会,发动了火烧长社之战,歼敌三万人,杀俘五万,全垒成京观! 终于解除了黄巾军对雒阳的威胁,刘宏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这就是皇帝开心的理由! 大臣们如此开心,是因为皇甫嵩与士族世家的关系极好! 如果说,此时袁槐和杨赐是士族世家们在朝堂上的代表,那么,皇甫嵩就是士族世家在军方的代表。 正因为这个原因,皇甫嵩在出征之前,还借机施压刘宏,让刘宏解除了党禁,赦免了天下党人。 仅仅是因为请求“解除党禁”这个举动,就足以让天下士族世家都支特皇甫嵩。 皇甫嵩能够名传千古,后来更是在唐朝时位列武成王庙六十四将;宋徽宗时,位列武庙七十二将之一,靠的不是他打仗的本事,而是跪添士族世家的本事!而最为士族世家认可的,便是要挟皇帝“解除党禁”这件事。 皇甫嵩帮了士族,士族也会投李报桃! 此后,士族们便开始赞美皇甫嵩了…… 因为舆论是掌握在士族世家这些文化人手上,史书和那些歌功颂德的文章,都是由士族世家这些文化人写的! 若论打仗的本事,皇甫嵩连给董卓提鞋都不够,以致于后来两人合作在西凉平叛时,副帅董卓因战功远超皇甫嵩这个主帅,深得所有军队将士的拥护,几乎把皇甫嵩给架空了,然后,皇甫嵩和朝廷土族代表们才多次欲置董卓于死地,生生逼出了董卓的叛逆之心! …… “陛下,雒阳无忧矣,此次皇甫将军火烧长社,歼敌十余万,蚁贼大帅波才已仓惶逃往阳翟。皇甫将军功勋卓著,不可不赏啊!”袁槐率先为皇甫嵩向皇帝请功道。 一句“雒阳无忧矣”,正中皇帝刘宏的“g”点,让刘宏爽到了……高潮。 刘宏笑着问道:“爱卿以为,当如何赏?” 袁槐道:“功当封侯!” 刘宏又问:“等级如何?” 袁槐道:“如此大功,非封乡候不可。” 刘宏愣着了,这乡候可是不小,大汉朝以军功封乡侯者屈指可数。 何进见状,忙出来反对道:“不妥,那田峻田其泰,击杀檀石槐、槐纵、素利,又在幽、冀两州连番大捷,更是在广宗大败贼首张角的二十万蚁贼主力,到现在也才是个“亭侯”而已。皇甫嵩只是打败了一支蚁贼偏师,怎么可以封乡侯呢?” 大臣们都很愤怒:士族代表发言,你一个屠夫,唱什么反调? 何进这一番话,立即捅了马蜂窝…… 杨赐上前一步,愤然道:“朝廷封爵,岂能只看战功?田其泰抗旨不遵,论罪当诛!又岂能与忠心耿耿的皇甫义真相比?” 张温道:“正是如此,朝堂之事,不同于屠宰行业,屠宰行业只论杀羊杀猪多少,而朝堂之上,则要以忠义为上。若无忠义,焉能身居显爵要位?” “你……你……你……” 又被骂成屠夫,何进气得半死,手指着杨赐,“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此时有屠刀在手,何进一定要把杨赐按在桌案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杀之,剥皮吃肉! 何进还在想屠刀的事,张温又上前奏道:“封厚爵于皇甫义真,正好可以警示田其泰,让田其泰明白,只有忠于陛下,才是正途。” 张温这一句话,又戳到刘宏的“g”点上了,让刘宏爽得发抖。 田共泰抗旨救父,在忠孝不能两全之时先选择了“孝”而放弃了“忠”,这是刘宏的敏感的“g”点啊! 于是,刘宏一拍龙椅,大声道:“朕意已决,无需再争,封皇甫义真为都乡侯,食邑一千。再赏其黄金万两,美女百名。令其尽快为朕剿灭汝南黄巾。” 说罢,刘宏站起身来,向后宫走去。 很久没有去裸游馆了! 如今雒阳危机已解,该去……安抚一下那些久渴的美人了…… …… 何进怒气冲冲地回到府中,拿起一把杀猪刀就往厅中的官窖青瓷砍去,厅中传出一片清脆的响声…… 不过,刚砸了不到二十个瓷器,便有管家来报:“柳里侯田峻,遣门客柳毅和成公英来访。” 何进大吼一声:“让他们滚进来!立即!现在!马上!” 老管家从未见何进如此狂怒过,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叫人了。 …… 第94章 断臂之痛 董卓掌控朝政之后,并不是很关心辽东,对辽东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董卓的两个手下却对辽东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两个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徐荣,另一个便是鼎鼎大名的公孙度! 这两个人的老家都是辽东襄平,而且是同乡! 辽东的发展,自然是瞒不过这两人。 尤其是曾经做过尚书郎和冀州刺史的公孙度,对如今的辽东可以说是垂涎七尺三寸(其人身高八尺,嘴巴以上约有七寸)。 公孙度本来并非董卓的手下,但是其同乡好友徐荣,可是董卓手下的一员大将,而且是智勇双全的大将。 在《三国演义》里,徐荣是一个被夏侯惇交马数回,斩于马下的三流将领,这是完全不符合历史的,真实的历史上,徐荣也不是死于夏侯惇之手,而是在董卓死后,徐荣投靠王允,与李傕、郭汜交战,因部将胡轸投降,寡不敌众,于新丰之战被击败,战死在乱军之中。 历史上真实的徐荣,可谓是一位名动一时的猛人,是东汉末年早期的优秀统帅,他的战绩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他的记载虽然很少,却足以令他跻身于三国一流大将行列。 徐荣曾经击败孙坚与曹操,而曹操当时虽然还不后来南征北战、战无不胜的魏武帝,但孙坚确实是令董卓惊惧的江东猛虎。 因为在当时,事实上,关东诸军中真正令董卓畏惧的也不过就是孙坚一支兵马罢了。徐荣能击败此二人,其军事能力是完全值得肯定的。 此次董卓入雒阳掌权之后,公孙度便通过同乡徐荣的关系,投靠了董卓。 在见到董卓之后,公孙度对董卓道:“相国可知辽东之富乎?” 董卓道:“辽东苦寒之地,未知其富也。” 公孙度道:“数年之前,确实是苦寒之地,但如今却成了富庶之地。田其泰在辽东种稻成功,如今粮食堆积如山;田其泰在辽东收容流民,如今其人口数已经接近中原的一州。如今辽东之强,连高句丽也向辽东臣服。如今的辽东,已经今非昔比矣。” 董卓惊问道:“果真如此乎?” 大将徐荣道:“吾与公孙兄乃辽东襄平本地人,对家乡情况知之甚详。如今的辽东,确如公孙兄所说,已成富庶之地。” 董卓道:“如此看来,这田其泰还是有一些本事啊。不知能否为我所用?” 段煨道:“田其泰乃西凉名将田晏之子,其岳父夏育也是西凉名将,与我们同属西凉一系,渊源颇深,相国不妨先笼络之。” 董卓正要应允,其女婿李儒出声道:“不可!若辽东依旧是苦寒之地,岳父大可将田峻收为已用。但此时辽东富庶,兵强马壮,不仅如此,田峻还收回了玄菟郡,而辽西太守夏育,又是田峻的岳父。田峻之势大,俨然已成割据一方。岳父欲整肃天下,此人绝不可留!” 董卓沉思良久,点了点头道:“确如贤婿所言。然则,当如何处之?” 李儒道:“升济(公孙度字升济)兄是辽东襄平人,徐将军虽是迁居玄菟,但老家亦是辽东襄平人。岳父可以用升济为辽东太守,徐将军为玄菟太守,现渔阳太守阳终,本是辽西人,可迁阳终为辽西太守。” 董卓道:“善,我当即刻让皇上下旨,召田峻和夏育回朝,以公孙度、徐荣、阳终三人分治辽东、玄菟和辽西。” 李儒又道:“不妥,田峻必不肯接旨,不仅如此,还会公然反叛。欲让田峻就犯,必先以武力镇之。只是,田峻让人扼守着卢龙道,要入辽东,也是很不容易啊……” 这就是递话给公孙度了。 徐荣与李儒关系极好,因此,在来求见董卓之前,公孙度与李儒早就私下里商量好了的。 如今见李儒递话过来,公孙度赶紧说道:“下官与徐将军都是辽东本地人,那渔阳郡太守阳终,也是辽西本地人。下官有一法,只需“如此如此”……必可破卢龙道而出辽西。” 董卓闻言大喜,令徐荣和公孙度统兵三万,去渔阳汇合阳终的两万人马,组成五万大军,以徐荣为帅,公孙度和阳终两人为副将,秘密进攻辽西。 …… 一切进行的很是诡秘,除了徐荣和公孙度等几个当事人,无人知道董卓的这一计划。 辽东太守田峻,也不知道有这一惊天阴谋在针对着自己。 此时的田峻,已经带着两万人马乘坐海船到了东莱郡,正在等着曹操等人发来矫诏,然后再屁颠屁颠地去讨伐董卓呢。 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在算计董卓的时候,董卓也在算计着自己,并且手段远比自己老辣狠厉! …… 中平七年十月,田峻正在临海城与他父亲田晏享天伦之乐。 准确地讲,享天伦之乐的不是田峻,而是田晏。 因为这次来东莱,田峻把夏雪和两岁多的儿子田获也带过来了。 爷爷爱长孙可是天性使然,于是,田峻便被父亲田晏和儿子田获撇到了一边…… 院子里,每天都充满了老爷子呵呵的笑声和他乖孙子田获清脆的童音: “爷爷爷爷,获儿要骑高高。” “好,获儿来骑爷爷的高高……哦……获儿好高了……比爷爷还高一个头……呵呵呵呵……” “爷爷爷爷,获儿想拉一下爷爷的胡子。 “来,用你的小手手,摸一下爷爷的胡子……呃,轻点……轻点……” “爷爷爷爷,获儿想要一把刀子。” “哦,乖孙孙,你想要刀子干嘛?那个谁……快去将那一堆玩具木刀拿来。” “获儿想玩打土匪,爷爷你扮土匪,获儿做英雄?” “呃,为什么要爷爷扮土匪?” “爷爷长得象土匪……” “呃……呵呵呵呵……土匪来了,小娃儿看招……” “哎哟,臭小子,轻点轻点,我是你爷爷,不是真土匪……” “……” 被完全边缘化了的田峻,只好带着夏雪等人在海边中游荡,也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此时已到十月,辽东的已开始寒冷,但东莱依旧时秋高气爽的舒适天气。 秋风徐徐,吹起千叠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沙滩。 夏雪、蔡琰两人光着脚丫走在沙滩上,不时地弯下腰来,捡起一个又一个彩色的贝壳。田峻则用一把小刀的刀尖,小心地在每一个贝壳上旋出一个小孔,再按颜色不同用丝带穿成两串, 一串挂在夏雪的脖子上,一串挂在蔡琰的脖子上,双手不老实地顺势捏摸揩油,把二女逗得一边嗔骂一边浪笑…… 有几个渔民在海上撒网,似乎每一网下去,都有不错的收获。这些捞上来的海鲜会被制成鱼干,由官府收购,再销往全国各地。 在这个盐价很高的时代,东莱咸鱼可是东莱郡的财政支柱之一。 …… 在离田峻不远处,有二十几个百姓挑着巨大的箩筐,将箩筐浸在海水里,又提起来,再浸进去,又提起来,如此几次三番,才将箩筐放回沙滩,准备挑走。 田峻看得奇怪,上前问道:“这位兄长,请问你们这是干嘛?” 一个汉子仔细地看了田峻一眼,因田峻此时没穿官服,那汉子也以为田峻只是个富家公子,便向田峻施了个抱拳礼道:“草民这是在煎盐。” 煎盐? 田峻心中一动,接着问道:“煎盐是如何做的?” 那汉子道:“俺们煎盐,是先用草木灰等吸取海水,然后,制盐时,用清水冲淋草木灰,使清水变成卤水,然后将卤水放在铁锅中,加热使水蒸干,即得盐料,此法名曰:淋卤煎盐法。 田峻给了那汉子两串钱,让其自去,然后带着两个美女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田峻交给田晏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页上写的是:《晒盐法》。 田晏看完册子,如获至宝。 东莱和辽东都在海边,如按册子所说,使用晒盐法制盐,恐怕又是要日进斗金的了。 …… 晒盐的事让田晏安排人去慢慢试制。吃过午饭之后,田峻正要去军营查看军队的训练情况,柳毅匆匆来找田峻,对田峻道:“主公,辽东田先生派人连夜渡海送来急报!” 连夜渡海? 田峻一怔,这个时代夜间行船渡海有多危险!便是白天不能到达目的地,夜间也是要找个小岛将船泊着不动的。 连夜渡海送来的急报,除非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 田峻问道:“是所急事?” 柳毅道:“徐荣和公孙度、阳终率大军攻破卢龙道和柳城,晏昭战死,苏勇负伤退往辽西郡治阳高城,辽西危在旦夕!” 公孙度!徐荣!阳终! 晏昭战死?!!! 田峻心中大惊。 穿越以来,田峻也不是没有关注过辽东公孙家,而且,也一直有关于公孙度这个原本历史上“辽东王”的情报。 只是,公孙度一直在担任刺史或在朝中任职,田峻也记不清在原本历史上,公孙度是何时担任辽东太守的。 所以,田峻以为历史已经改变,便没有再把公孙度当成是一个威胁。没想到,公孙度会在此时突然冒出来,直击田峻的后院老巢! 还有那个阳终,在原本历史上是死于张纯叛乱的,没想到,因为刘备关羽投靠了公孙瓒,使得阳终依旧活得好好的,并且依旧是渔阳太守。 除此之外,就是徐荣这个人,也让田峻有不小的忌惮!这可是在梁东和阳城两次把孙坚打得落花流水的悍将。 晏昭战死! 想到晏昭,田峻又是心里一痛。 晏昭,那可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家将,与自己在草原上辗转数千里杀回汉境,又忠心耿耿地跟随自己在辽东转战多年,没想到……就这样战死了! 田峻的心很痛,双眼冒火一般盯着柳毅,沉声问道:“说吧,晏昭是怎么战死的?” “晏昭……死于阳仪之手。”柳毅道。 “阳仪?辽西校尉阳仪?”田峻惊问道。 阳仪,那个曾经以一个曲军候之职,组织民壮坚守襄平,独抗鲜卑和高句丽数万大军的英雄少年?那个被自己委以重任,与晏昭同守卢龙要道的辽西校尉? “是的,没错!” 柳毅道:“阳仪是阳终的从子(侄子),因此……投靠了阳终。阳仪杀晏昭,献松亭关,放徐荣五万大军通过卢龙道。随后,阳仪又诈取白狼城,击杀军候郑仪。徐荣大军得以长驱直入。苏勇寡不敌众,身受重伤,只好放弃柳城退往阳乐城。” “可恶!此断臂之痛也!”田峻恨声道:“我必杀此人!” 成公英在旁边劝谏道:“主公,现在不是为晏昭悲伤的时候,也不是讨论阳仪有多可恨的时候。辽西辽东兵力不足,我军应尽力快速回援。” 田峻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了一下道: “阳乐只有鞠义的一万人马驻守,形势危急。弥坚,帮我传令下去,立即准备海船,全军尽快回援。” 柳毅道:“我们的海船,一次只能渡五千人……” 田峻道:“分批吧,我与张飞先带五千亲兵精锐过去,其余的人,由弥坚你后续带来吧。” “主公,那……讨伐董卓的事情……?”柳毅问道。 田峻想了想,问道:“黑冰阁的在雒阳还有几只灵猫?” “当前黑冰阁在雒阳还有三只灵猫,分别是:灵猫七号、灵猫十号和灵猫二十二号。”柳毅道。 田峻沉思良久,开口对柳毅道:“帮我把周泰和蒋钦找来!” …… 没多久,周泰、蒋钦两人便联袂而来。 “主公找我等来,有何吩咐?”周泰非常兴奋。 自从投靠田峻以来,周泰和蒋钦一直在造船和训练水师,到现在还没有接过一次任务,现在被田峻特意叫来,看这情形,明显是有重大任务的! 田峻笑了笑,对周泰和蒋钦道:“两位对做土匪应该颇有心得吧?” “那还用说,都干了十几年……呃,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泰诧异地问道。 蒋钦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主公……这是要我们重操旧业么?” 田峻暗暗点头,这周泰蒋钦二人,还真是好搭裆! 周泰悍勇异常,而蒋钦勇悍不及周泰,却颇有谋略,两人在一起,刚好互补。 “没错!”田峻道:“我是想让你们做回土匪,再去干一票大的。”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你们带一千人,潜去洛阳,找到灵猫七号,然后……如此如此……” …… 第80章 一箭三雕真与假 待柳毅和成公英走进会客厅时,会客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大将军府的下人们的工作效率之高,让人咋舌! 不过,何进犹自余怒未消,用一副“屠夫看猪”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柳毅和成公英道:“田其泰那臭小子,为何如此混帐?!” 成公英上前一步道:“大将军息怒,在下成公英,忝为田将军的军师幕僚,奉田将军之命,特来向大将军禀明此中因果曲直。” “什么因果曲直?” 何进怒道:“为了忠义,死一个父亲又有何妨?死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换来满堂儿孙的世代富贵,何乐而不为?!” 死一个老人,换来满堂儿孙的世代富贵! 这就是所谓的“忠义”! 君君臣臣的所谓“忠义”……依旧是一桩明码实价的买卖!这是一个……连屠夫都明白的道理:道德节操,都是有价码的! 成公英上前一步,对何进道:“我家公子派在下来见大将军时,曾对在下说,这一切都是大将军您安排好了的,我家公子一直是在按您的意思在做事!” “什么?是我叫田其泰抗旨不遵的?”何进愣住了。 何进不傻,要不,仅靠妹妹何真的美貌,也不可能做到大将军的高位。 恰恰相反,何进此人非常精明,绝非一介屠夫那么简单! 从成公英的这句话中,何进立即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何进吁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语带威严地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绕什么弯子!” 成公英从贴身处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何进道:“我家公子说,只要把这封书信交给大将军,大将军必然会赏我们……美女十名,黄金百两。 成公英乘机讨要“好处”黄金百两是其次,美女十名才是重点,所以——美女在前,黄金在后。 毕竟,军旅征战,已经两个多月“不知肉味”了…… 何进诧异地接过书信,认真地看了起来……渐渐地……何进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然后,有了笑容…… 然后,看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看得心花怒放,大叫一声:“来人,赏千金,美女五十名!” …… 待柳毅和成功英离开之后,何进又回到了皇宫求见刘宏。 刚换回开裆裤的刘宏,与宫女们玩得正嗨,听说何进求见,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此时天下未靖,当朝大将军求见,刘宏也不得不见。 犹豫了一下,刘宏还是让人通知何进,在裸游馆的偏殿里见驾。 …… 进了偏殿之后,何进的眼光色眯眯地看向那些开裆裤宫女,哈拉子流了一地,直到太监提醒,何进才对刘宏行了一礼道: “陛下,臣有机要之事要奏明陛下……” 刘宏闻言,挥了挥手,命所有开裆裤宫女及太监退出三十步之外。 何进见所有人都退走了,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刘宏道:“陛下,臣有一事瞒着陛下,请陛下责罚!” “哦?” 刘宏愣了一下,问道:“说吧,你有何事瞒着朕?” 何进道:“那田其泰抗旨,其实……是……是臣暗中授意,并为他担保过的!” “什么?!你……竟如此大胆?!”刘宏坐直了身子,双眼如两把利刀一般,狠狠地瞪着何进。 何进吓得哆嗦了一下,伏在地上,惶恐地说道:“陛下,臣这样做,是因为臣思得一计,想一举将贼首张角兄弟三人全灭了啊!” 刘宏依旧怒气不减地喝道:“说吧!你今天要不说出个让朕信服的理由来,你这个大将军……也就当到到头了!” 何进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对刘宏道:“谢陛下,陛下你想啊,张角陈兵濮阳城外,如果田峻带兵南下,张角会怎么办?” 刘宏想了一下道:“应该会……吓得继续逃窜……” 何进道:“陛下圣明,张角被田峻打得大败,闻田峻四万大军南下,必闻风而逃,从此成为流冦。然后一边流窜一边整合他在各处的百万徒众!到那时再与朝廷军队决战,朝廷如何应对? 臣要是张角,臣就不会让黄巾徒众们分散在各州郡而各自为战,臣会将全国大小数千支黄巾整合起来,以百万之众据守几个州郡,再与朝廷决战!” 刘宏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真如何进所想,张角一边流窜,一边滚雪球一样,整合起百万狂热的信徒,那……这天下恐怕……恐怕……危险了! “然后呢?你是怎么想的?”刘宏问道。 何进道:“所以,微臣就想,必须在张角明白这个道理之前,将张角关起来!” “关起来?如何关?”刘宏惊问道。 何进见效果不错,接着道:“关在濮阳城里,以濮阳城的城墙为牢!” 刘宏皱了下眉头道:“所以你故意让田峻不救濮阳,放任张角攻破濮阳,让张角觉得有坚城可守,从而不再去滚雪球……一边逃窜一边滚雪球一样整合百万徒众?” 何进高呼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先让城墙给张角以安全感,再用城墙为牢笼将张角关起来。” 刘宏点了点头道:“如此……也确实可行,只要张角进了濮阳城,再以重兵围困,张角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纵然能坚守数月,也只有败亡一途。” 何进再次高呼:“陛下圣明。所以,在濮阳未陷落之前,让田峻南下是战略上的错误。” 刘宏想了想,再次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有几份道理,起来回话吧。” 何进如释负重地站起来道:“谢陛下!” “别忙着谢,朕还没问完呢!”刘宏狠狠地瞪了何进一眼道。 何进连忙又行了一礼道:“请陛下责问,臣知无不言。” 刘宏道:“既然您想设计将张角关在濮阳,那你让田其泰呆在冀州,迟点南下就行,何必让田其泰远征东莱?” 何进道:“陛下你想啊,如果我们将张角和张梁都困歼灭在濮阳城,那接下来谁会是黄巾首领?” 刘宏道:“自然是……张角的二弟张宝了。” “陛下圣明!”何进道:“所以臣就想干脆将张宝也灭了!” “有点道理。”刘宏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还有一个原因是。”何进道:“如果田峻去了青州,张角才会更放心地进攻濮阳。” “这个我自然明白!”刘宏怒喝道:“朕问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何进吓得一哆嗦,又跪下了。 刘宏走到何进身边,狠狠地瞪了何进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而且非常高明,可谓是“一箭三雕”之计。不过朕要问的是,你何不早点跟朕讲?!” “请陛下恕罪!”何进道:“臣没有提前跟陛下说,是担心走漏了风声!陛下你知道的,太平道无孔不入,上次宫中就查出了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一千多人是太平道信徒!焉知没有漏网的余孽?宫中如此,那些大臣的家丁奴仆,就更不用说了。 您知道,一旦走漏了消息,让张角明白了他战略上的失误从而调整战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宏想了一下道:“朕有点被你说服了,但你又为何挑现在这个时间跟朕来说此事?” 何进道:“因为濮阳城已经被张角攻破了,而且,田峻也已经击杀张宝,很快就要回师濮阳了!” “什么?田峻已经杀了张宝?你……你如何得知?”刘宏再次吃惊道。 何进道:“捷报和张宝的人头,已经在今天下午送到了臣的府上,只是臣为了保密,故意未交给朝廷。” 说着,何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捷报,交给了刘宏。 刘宏看完捷报,终于欣慰地笑了,上前亲自扶起何进道:“朕真是小看了爱卿,没想到爱卿还有如此本事,真朕之臂膀也!” “多谢陛下信任!”何进赶紧谢恩,随即又道:“臣现在先给陛下看捷报,希望陛下暂时保密,等到剿灭张角张梁之后,才公之于朝廷。” “如此甚好!”刘宏大喜道。 何进见刘宏高兴,乘机向刘宏请战道:“陛下,濮阳之战,事关重大,只要在濮阳再灭了张角和张梁,其它各处黄巾也就再也难成气候了。臣想亲自去濮阳督战,不灭张角,誓不回军!” 刘宏想了片刻道:“这……确实是一个“一战而竟全功”的机会啊。只是……此事不要在朝堂上张扬,你就从洛阳八关的守卫中,抽调五千精兵,秘密前往濮阳吧。” 何进大喜,连忙领旨谢恩。 对何进来说,这可是捞取军功的好机会啊!只要灭了张角,谁还敢讥讽自己是屠夫出身? …… 将功劳让给何进,然后让何进给自己背书——这便是沮授所献三策中的“第一策”。 这一策,不仅化解了因抗旨不遵而留下的隐患,也为以后埋下了许多伏笔。 用沮授的话说,便是:按常规,朝廷是不可能在战后仍然让田峻还呆在辽东的,一定会做太守之间辖区的调整,只有提前布局,才有继续呆在辽东的机会。而让功给何进,便是其中的布局之一。 …… 几天之后,当朝大将军何进告病休假,并谢绝任何拜访,朝臣都诧异无比。 而在某天深夜,五千精兵从雒阳出发,悄悄出了旋门关进入成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田峻的军队在离弧县城与何进相逢,看在何进为田峻背书的份上,田峻对何进执礼甚恭,并且又送上了几箱“土特产”道: “末将参见大将军,一点“土特产”,请将军笑纳。” 何进很开心,这是自己的福将啊! 何进觉得,自从遇上田峻之后,自己就交好运了。何进一直以为,若没有田峻帮忙抓了唐周,自己就没机会当这个大将军。 而这次也一样,若没有田峻的那封信,自己就没机会在皇帝前面露脸,更没有这种捞取战功的机会。 “其泰啊,此战过后,有什么打算,要不来朝中任职?”何进笑眯眯地问道。 田峻吓了一跳,莫非……又跳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流年不利啊……总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 想了一下,赶紧装成一副怕怕的样子道:“朝廷……不不不……末将没那个本事,玩不转的。” 何进道:“无妨,有本将在,何人敢与你为难?” 田峻眼珠一转道:“大将军啊,末将的本事只在战场上,真到了朝堂之上,不但帮不了您,还会给您添麻烦的。而且,末将以为,末将不在朝堂,对将军更好。” “哦?”何进道:“此言何意?” 田峻道:“古人云: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咱们两个人四个鸡蛋……呃,我的意思是,大将军与我,一个在朝一个在野,正好可以互相借力,权倾朝野……” “胡说八道!”何进佯怒道:“何出如此目无君父之言耶?!” “权倾朝野”这四个字,正说到了何进的心里,但这却不是什么官冕堂皇的好话! 田峻赶紧解释道:“如今十常侍弄权,为祸甚烈!致使天下大乱,如果朝臣之中,无人可以制约得了十常侍,天下将永无宁日。大将军身为三公之一,又是未来国舅,岂能看着十常侍祸乱您外甥的天下?所以,末将以为,大将军只有权倾朝野,才能诛除竖宦,清扫寰宇,还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 何进闻言,这才笑了笑道:“你说得也有几份道理,这事容后再叙,先说剿贼之事吧!” 田峻道:“谢大将军。如今张角已入瓮中,是瓮中捉鳖的时候了……” …… 濮阳城中,张角又昏倒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吐血昏倒了。 第一次是在钜鹿,听到董政投敌,钜鹿城破时吐血昏倒的。 第二次是听说波才在颍川大败,皇甫嵩杀俘五万,并将战死和俘杀的八万尸骨垒成京观。 而这一次,却是三条同时传来的坏消息:波才在陈国战死、彭脱在阳翟战死、张宝在东莱被杀! 张梁及黄巾诸将们围在张角的病榻前,皆不知如何是好。 …… 少倾,张角攸攸醒来,对众将道:“如今吾教受挫较大,然……汝等不必灰心丧气。自古以来,欲成大业,磨难甚多,此亦天道也。” 众将齐声回复道:“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角喘息了一会道:“为师旧病复发,时日不多矣。恐怕最多也只有数月阳寿了……若为师归天,汝等当以人公将军张梁为帅,继承吾未竟之志。 喘息了一会,张角才又说道:“造反还未成功,汝等仍需奋进……” 第95章 颠倒黑白 待周泰和蒋钦走了之后,田峻又找来王越道:“王将军对雒阳很是熟悉吧?” 王越抱拳行礼道:“末将在雒阳生活了十几年,对雒阳还是颇为熟悉的。” 田峻道:“你的五百“雷神特战军”,现在练了八年了吧?现在练得如何了?” “可堪一用!”王越心中暗喜:“主公有事尽管吩咐!” 田峻点了点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的“雷神特战军”,也该派上大的用场了。” 王越大喜道:“请主公下令,末将及麾下五百雷神特战将士,定不辱命!” “很好!”田峻道:“你立即带人潜回洛阳,去找到灵猫十号,……如此如此……”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明知事情会发生,岂能不提前布局? …… 辽西阳高城,鏖战正酣! 徐荣带着五万大军,连续攻打了六天,仍然攻不下阳高城。 看着城头拼死搏杀的敌我将士,徐荣久久无语。 守军的强悍和顽强,让徐荣暗自心惊。 以五倍于敌的兵力轮番强攻了六天,自己竟然占不到半点上风! 每次自己的军队刚刚在城头站稳脚跟,就有一支数百人的强悍将士冲杀过来,将自己的军队赶下城头。 从投靠过来的阳仪口中,徐荣知道这是一支叫“先登营”的强悍军队,是由一个叫鞠义的大将统领。而且这支先登营,曾经击败过数万鲜卑大军。 “好强悍的军队!” 徐荣转头问阳仪道:“田峻手下,象这样强悍的军队有多少?” “回禀将军,田峻手下的强军共有四支。”阳仪向徐荣行了一礼道:“这四支分别是“先登营”,“神射营”,“重骑营”和“雷神特战营”,这四支军队,被田峻称为“四大王牌”军。” “四大王牌?” 徐营皱了下眉头道:“好奇怪的名字!具体有何讲究?” “属下也不知道这“王牌”是什么意思。”阳仪道:“也许就是精锐的意思吧。在这四大王牌中,“先登营”两营,每营八百人,由鞠义所统领;“神射营”八百人,由黄忠统领;重骑营三千人,通常是张飞统领,有时候也是由典韦统领;此外,就是剑师王越手下的雷神特战营了,雷神特战营共五百人,以王越的弟子为主,人人精通技击格杀之术,也是战力非凡。” 一旁的阳终开口问道:“贤侄在辽东时日较长,可有克制先登营之法?” 阳仪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唯有以敢死之士蚕食之!付出数倍敢死勇士,或可战胜之!” 徐荣想了想道:“以敢死士蚕食先登营,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我在想,辽东的黄忠,此时也应该动了。” 公孙度道:“按时间算,田峻和黄忠应该都已经动了。我们的“虎穴”计划,应该可以发动了。” 阳终道:“虎穴计划虽好,恐独力难支,某愿率一支偏师前去策应!” 徐荣点了点头道:“阳太守言之有理,那就请阳太守领五千精兵,从小路快速潜入辽东,策应“虎穴计划”,直捣田峻腹心,逼其就范!” 阳仪道:“末将曾在在辽东生活多年,对辽东颇为熟悉,愿与叔父一起同去辽东。” 徐荣笑道:“如此更好!有贤侄同去,此计必成!” 阳终、阳仪两人应喏而去。 …… 待阳终、阳仪等人走了之后,徐荣又对公孙度道:“挑选敢死士的事,就劳烦升济了,不过,为了配合阳终这支偏师,阳高城还得稍缓数日破城才好。若是破城太早,黄忠和田峻退保襄平,虎穴计划也就难以完成了。” 公孙度抱拳施礼道:“徐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办。” …… 事情的发展,确如徐荣所料。 田峻因担心夏育,而海船一次最多只能载五千人,所以,为了赶时间,田峻只从东莱带了五千多人回襄平。 这样一来,要救辽西,就只能调襄平的守军了。 辽东本来有四万多军队,如今有一万五千在东莱,要分批渡海赶回襄平至少需要六天;为防高句丽,田峻在息城边界放了五千人,在西安平放了三千人其它各县加在一起也放了五千多人。 这样一来,襄平的军队,加上田峻带回来的五千人也才一万七千人。 而辽西的徐荣却有五万多人! 为了救辽西,田峻不得不调空襄平的守军。考虑到再过六天,柳毅就会带着一万五千人回防襄平,田峻就只给田丰在襄平留下两千军队,其它一万五千军队全部随田峻去救辽东。 时间非常紧,救兵如救火! 在襄平安顿好从东莱带回来的老婆孩子之后,田峻就与黄忠带了一万五千军队,匆匆赶往辽西。 因为这次的对手是名将徐荣,田峻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心中有些担忧辽西,田峻仍然不敢将行军速度放得太快,唯恐在军队体力不足时遭到徐荣的突袭或埋伏。 徐徐而进,步步为营,用了两天时间,田峻才赶到阳高。 …… 徐荣本来是想要突袭田峻的,但根据斥候回报的消息,得知田峻是远远放出斥候,徐徐而进时,便也干脆放弃了突袭和埋伏的打算,决定仗着兵多,以堂堂之阵击败田峻。 于是,徐荣在阳高城外留下一万五千人看着城里的夏育,自己则亲率三万人迎向田峻 双方在阳高城外五十里相遇,各自列好军阵。 徐荣的人数是田峻的两倍,仗着人多,徐荣摆的是雁行阵:徐荣和公孙度领两万人居中,公孙度的大儿子公孙康领五千人居左翼,公孙度的二儿子公孙恭领五千人为右翼, 田峻人少,摆了规规矩矩的三个方阵,张飞领四千人为左军,太史慈领四千人为右军,田峻自己与黄忠领七千人为中军。 田峻摆的这种方阵也叫数阵,是一种比较密集的阵形。因为辽东军的人数远少于敌人,若是再将兵力分得太散,交战时便会因为锋线太长而阵形变薄,容易被敌军优势兵力击破。 而这种数阵,则将兵力紧缩起来,使敌军纵然人多,也会因为受到锋线的长短限制而不能完全发挥人多的优势。 双方列阵完毕后,再结着阵型相对而进。 在两军距大约一里之地时,徐荣和田峻同时打马上前,在阵前相见。 徐荣先声夺人,在马上大声喝道:“田其泰,你要谋反吗?” 田峻冷笑一声,大声回复道:“想谋反的是你!私自出兵攻伐辽西,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徐荣道:“我有天子圣旨,天子任命我为玄菟太守,公孙度为辽东太守,阳终为辽西太守。你为何阻我赴任?” 好深沉的心机! 这是冠以正义之名,想用“谋反”的罪名来瓦解田峻的军心。 这是必须要反击的,否则对军心士气影响很大! 田峻爽朗地笑了笑,大声回复道:“真是无稽之谈,我是皇帝任命的破虏将军,节制辽西、辽东、玄菟三郡。天子若有圣旨要更改任命,应当先有圣旨送给我和现任的三位太守。 这是朝廷最基本的处事程序。如今,我们没有一个人接到朝廷的圣旨,而你却率军前来,攻城掠地,你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徐荣冷啍一声,大声道:“我有圣旨在手,岂会有假?” 田峻依旧大笑道:“若真是圣旨,我自然不会抗拒,只恐是矫诏!” 徐荣道:“你既无谋反之心,何不过来接旨。” 田峻道:“当先确认是否矫诏。” 听了田峻的话,徐荣有点发愣。 自出兵到今日为止,双方都从未沟通过,都是徐荣一路风风火火地打过来。徐荣并不确定田峻是否会顺从朝廷的旨意啊。 莫非,这田峻并无割据自立之心? 如果田峻并无割据自立之心,那这场仗也就没还必要打了。只要田峻屈服了,安排到朝中做个闲官,这事也就过去了。 抱看试试看的想法,徐荣对田峻道:“这有何难,我这便将圣旨给你观看!” 说罢,徐荣便叫了一名亲兵,将一祯圣旨送到田峻手上。 田峻接到圣旨后,随便看了一眼,突然大声狂笑道:“这是什么狗屁圣旨,上面连皇帝的印都没有,竟然是董卓的私人印章……哈哈哈……” 说罢,田峻双手用力刷刷刷将圣旨撕得粉碎。 徐荣惊得双眼圆睁,知道这是中了田峻的诡计了! 可是,此时知道中计已经晚了,圣旨已经被田峻给毁了…… 没了圣旨,那……自己出兵的正当性也就没了。 现在……现在只能蛮干了! 可是,正当徐荣想要蛮干时,田峻的手上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了一副“圣旨”,然后大声地对徐荣喊道:“姓徐的叛贼,本将军手中,也有一副圣旨,我的这个圣旨与你那个矫诏可不一样啊,这上面盖的可是皇帝的玉玺印。” 说罢,田峻举起“圣旨”,大声念道:“诏曰:西凉贼首卓,进京肆虐,倾颓社稷,废少帝,自立为尚父,困朕于囹圄。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为瓦砾。此人神共愤之举也!望天下义士,举天下之兵而共灭之,剿除叛贼、勤王救驾,复兴大汉,如此,则国家之幸,百姓之福也。钦此!” 徐荣目瞪口呆,指着田峻道:“你……你这是矫诏!” 田峻大笑道:“我这是盖了陛下玉玺的真诏,你那个才是矫诏!” (徐荣大叫一声:“我今天……真是日了狗了!”然后倒撞马下,吐血三升而亡……哈哈,开个玩笑。) “你……你……你……” 徐荣“你”了半天,才骂出一句:“田其泰,你……你够狠!” …… 这就是成公英所献的“颠倒黑白”之计! 先设法毁了徐荣手中的圣旨,再用准备好的矫诏以假乱真,一举稳着了己方的军心士气,使徐荣变得非常被动。 现在,形势逆转,田峻成了正义,而董卓和徐荣等人成了谋夺辽东的叛逆。辽东军士气爆棚。 田峻心中很是得意。 徐荣见状,只好来硬的了! 于是,徐荣对田峻大声叫道:“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哪有那么多道义可讲?莫非你田其泰今天是来用嘴巴打仗吗?” 田峻以长戟斜指徐荣道:“自然是来剿除你这叛逆的,徐贼,你可敢上前一战。” 徐荣本不想应战,但现在却有点不妙。 本来被田峻“颠倒黑白”之计弄得士气低沉,若现在被田峻这样当众叫阵而不敢应战,士气就会更加低落。 不过,正当徐荣想要应战之时,旁边的公孙度出声劝谏道:“徐将军,据伯仪反映,田峻手下有几大猛将,黄忠、典韦、张飞皆万人敌,与之斗将,恐于我军不利。” 徐荣点了点头,对田峻大声说道:“你我皆一军之帅,何需逞匹夫之勇?” 说罢,徐荣让传令兵挥动令旗,让公孙康和公孙恭的左石两翼先动。 其意图就是将“大雁”的两扇肢膀先搧过去,击向田峻的两侧,将田峻的军队包夹在中间。 田峻对徐荣的打算洞若观火,或者说田峻早就料到了徐荣的这种打法。正因为如此,田峻才采用数阵(即密集方阵)应敌。 如今见徐荣的雁行阵两翼拍了过来,田峻立即让张飞和太史慈各领左右方阵相迎,而田峻的中军,排在最前的弩手迅速退向两边,露出了田峻手中的王牌——三千钢甲重骑兵! 事出突然!田峻的变阵很快! 在徐荣的中军反应过来之前,三千重骑已经在典韦的带领下,如推土机一样,一往无前地向西凉军碾压了过去…… 重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徐荣的前军冲得人仰马翻,落地的人马都被马蹄踏成肉泥!很快,徐荣的前军便被重骑给冲得崩溃。 不过,徐荣身经百战,所率的三万西凉兵也号称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精兵,绝不是这个简单就会被击败的。 “中军退后,摆空心方阵!”徐荣大声下令道。 这就是抓着重骑兵的弱点了! 重骑兵的弱点是什么? 其一,不能持久。 其二,转弯不便,只适合一往无前的冲击。 所以,重骑兵最怕的就是空心方阵! …… “果然不亏是能够数次打败孙坚的优秀统帅啊。” 田峻赞叹了一声,让传令兵摆动令旗,让重骑兵先停下休息,而轻骑兵则绕过重骑兵,冲向空心方阵的两个侧面,护着重骑兵的两侧。 双方一阵混战,难分胜败。田峻和徐荣都暗自心惊。 辽东军的中军帅旗下,田峻面沉似水,双眼紧盯着对面凉州军的帅旗下的徐荣。 这是田峻出道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田峻很是惊讶于凉州兵战力的强悍,以及徐荣对战场的调控能力。 能够在前军溃乱时,用很短的时间便调整中军的阵型,徐荣的统兵能力便可见一斑。 …… 第81章,削爵免职,以待朝议 众将再次齐声回复道:“谨遵大贤良师教诲!” 张梁问道:“田峻回师兖州,吾军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有言列阵开打的,也有主张凭坚城消耗敌军兵力的,也有主张退入冀州的。 讨论了半天,依旧没有结果。 张角都向素有智谋的褚飞燕道:“飞燕……你是如所想的?” 褚飞燕道:“田峻的军队,以骑兵为主,兖州和冀州,四处旷野,利在骑兵。我军纵然兵多,也挡不住田峻数万骑的冲锋啊。所以,若能找到克制骑兵的方法,则我军必胜,若不能,则必败,这……便是其中的关窍。” 张角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若你用兵,当如何行事?” 褚飞燕道:“弟子愚钝,苦思良久,仍未想到在平原地带如何战胜田峻,所以,依弟子看,宜暂避锋芒,退入靠山的地区,再与田峻决战,待灭了他的骑兵,或者我们自己也建立起了强大的骑兵,再逐鹿中原不迟。” 张角闻言,沉思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飞燕之言,颇有道理,只是……时不我待啊。” 众人都明白张角的话,因为张角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时不可待”的地步了。 隔了一会,张角又道:“其实,为师知道有更好的战略,那就是离开濮阳坚城,采用流动作战的方式,一边流动一边召集整合徒众,滚雪球一样,将各地百万徒众凝聚起来,再择一地为根基与朝廷决战。只是,为师这身体坚特不住了啊!若是能向苍天借得两年阳寿,为师必灭汉室。可惜啊……” 黄巾将领们尽皆默然。 黄巾将领中不乏智者,自然明白张角所说的这个战略的重要性和政确性。 其实,张角所说的就是类似于明末农民起义时,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办法。 但所不同的是,太平道信徒是狂热的宗教信徒,要比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团结很多和狂热很多。 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农民军,是没有信仰的军队,四分五裂、各自为政、互相攻伐。 而张角的黄巾军则是有狂热信仰的军队,团结统一且有精神领袖! 如果真的在初期釆用流动作战的方式,大汉朝有可能真的会被黄巾军给玩完! 只是,风烛残年的张角,不同于龙精虎猛的李自成和张献忠。 若是张角也如李自成一样到处折腾,张角的一身骨头早就散架了! 所以……汉末黄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而是……张角太老,战术也不对…… …… 张角休息了半晌,接着道:“为师虽老,但吾弟人公将军张梁尚且年轻,你们就跟着吾弟,去行哪流动作战之略吧,至于为师……就先在这濮阳城中,为汝等……将田峻的军队拖上一拖。” 这是要以身为饵,换取主力做战略转移的机会啊。 “师尊不可啊!” 众将全都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张角挣扎着坐起来,大声叱道:“休得再言,汝等当以大局为重!此乃师命,不可违也!” 众将还要再争,张角摆了摆手,止住众将的争论,喘了一会,才又说道:“贫道致力太平道教凡四十余载,其目的在求百姓之福祉。积四十余年之经验,深知欲达此目的,必须唤起百姓共同奋斗,一起造反。凡同吾志者,务须依照吾所嘱,继续努力!此……吾之嘱托也! 这就是……遗嘱了! 众将尽皆唏嘘不已…… 就在此时,有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禀报道:“不好了,田峻大军已赶到濮阳,派骑兵堵在了四座城门之外,而汉军中军的旗帜,竟换成了“何”字,据说是当朝大将军何进!” 张角闻言,“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老远,身形一晃,栽倒在床前…… …… 半夜时分,张角攸攸醒来,看了眼围在床前的黄巾诸将道:“我们……终是棋慢了一着。我若不在,你们更是……无一人是田峻的对手。” 喘息了几下,张角又道:“如今波才、彭脱皆亡,豫州黄巾已败,只剩下荆州南阳的宛城尚在张曼成手中,皇甫嵩和朱儁南下南阳,张曼成也难支撑。” 说到这里时,张角已经很累了,脸色有些潮红。 众将都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令侍女送来参汤给张角喝下,张角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接着道:“我军在兖州,必成汉军众矢之的,若被困时间超过两个月,则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不攻自破矣,此久守必失之理也。当速突围。” 张梁问道:“当往何方?” 张角看向褚飞燕道:“飞燕素有智谋,可按飞燕的意思去做。” 隔了一会,又说道:“若万一不能成事,可投田峻,或可保得徒众们的性命。” 张梁大惊道:“田峻者,我等之仇人也,大哥何出此言?” 张角道:“皇甫嵩、朱儁等人,容不下黄巾一人,但有降者,无不被其诛杀,唯有田峻,不曾杀俘一人。且以我观之,田峻未必忠于朝廷。” 张梁道:“大哥何以知之?” 张角道:“昔时在邺城驿馆,田峻曾经与我说过一句话,那句话是“志同道不同”。后来,我派人刺杀田峻,田峻又托人带给我一句话,那句话是“你掩耳盗铃,我蒙面打人”。 这两句话放到一起去想,意思就很明白了。田峻是在告诉我,他与和我志向相同,只是殊途同归,所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这一点,从田峻在辽东所采用的各项惠民措施就可见一斑。” 诸将中,心中想法各不相同,不过在此时,也不忍违拗张角的话。 张角对众将的想法洞若观火,此时也不便说破,也再没力气说得太多,最后只用手指着门外,说了句“突围”,便又昏了过去。 张角昏迷不醒,黄巾诸将们全都六神无主,褚飞燕等人根据张角刚才所说,共推张梁为帅。 然后,褚飞燕对张梁道:“濮阳,死地也!如今皇甫嵩、朱儁已径灭了波才和彭脱的豫州黄巾军,若挥师北上濮阳。只要将濮阳围着,吾等全死于此地也。宜早突围之。” 张梁问道:“说如何突围?” 褚飞燕道:“以一部断后,逆黄河而上至白马渡,在白马渡过黄河,只要渡过了黄河,派一部在黄河对岸列阵阻敌,我们就可摆脱追兵了。只是……” “只是什么……”张梁紧张地问道。 褚飞燕道:只是必须有人断后,而且,在对方骑兵的冲杀下,断后之军肯定会损失惨重。” 张牛角毅然道:“我愿率所部拼死断后,为主力渡河争取时间。” 张梁还有些犹豫,张牛角大怒道:“当此生死关头,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于是,张梁下令十五万黄巾从四门同时出城,然后汇聚西门,逆河而上白马渡过河。 …… 田峻没想到黄巾军反应这么快,自己才刚到濮阳,黄巾就来了个四门同时“出击”。 待田峻拉开架式准备大干一场时,十几万黄巾已经全部绕向城西,往黄河上游狂奔而去。 看到这个情形,田峻立即明白了黄巾军的意图,这是要从白马津渡河逃命啊! 何进道:“既然知道黄巾贼要去白马津,何不遣骑兵先期赶到白马津去拦截?” 田峻想了一下道:“不妥,兵法也,“归师勿掩”,黄巾十几万人狂奔白马津,谁拦在前面都会被他们杀死或踩死。这种情况,只能从后面追杀!” 何进也觉得有理。 于是,田峻下令将四万五千骑分成十队,追杀疯狂逃窜的黄巾军。 通过一天一夜的追逐厮杀,汉军共斩杀黄巾两万余人,俘获五万多人,除了散落各方的,约有五万多黄巾渡过了黄河,摆脱了汉军的追击。 不过,让田峻比较开心的是:张梁被张飞所斩,张角死于军中,尸首被何进的家将所获! 至此,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终于凑到了一起。 何进高兴得合不拢嘴,可以想象得到,同时献上张氏兄弟的三颗脑袋,皇帝和朝堂将会是如何的震惊!这将是多大的功勋! …… 田峻将北军全部交由何进带回,只留下两万辽东军继续剿灭各处残余黄巾。 而何进,则带着两万五千北军壮士,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了! 此时的朝中大臣们,还以为何进在闹情绪而托病不出呢,没想到何进带着两万多军队及张角张梁的脑袋回到了雒阳。 …… 雒阳震惊,天下震惊! 何进由被人瞧不起的屠夫大将军,一战而成了战功赫赫的“名将”! 皇帝刘宏也对何进刮目相看,封大将军何进为慎侯,并拜何进的弟弟何苗为河南尹,封济阳侯。 “名将”何进,由此而权倾朝野…… …… 此时黄巾叛乱,已经进入尾声。从白马津过河的数万黄巾,躲进了太行山,号称黑山黄巾。 波才和彭脱被诛杀后,皇甫嵩与朱儁、曹操等人挥师南阳,与秦颉等人共诛张曼成于宛城。至此,大股的黄巾叛乱基本上被平定了。 …… “田将军,是时候该执行“第二策”了。”沮授对田峻道。 田峻点了点头,这第二策,就是要消除“抗旨不遵”后,皇帝对田峻的最后戒心啊。 田峻心里清楚得很,虽有何进给自已背书,但是在刘宏心中也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要不,也不至于到现在连自己的封赏都没有下来。 如果不消除刘宏对自己的戒心,那么……此时大乱已平,“狡兔”已死,刘宏可能就要玩“狡兔死,走狗烹”了。 虽然有何进护着无性命之忧,但辽东的基业,肯定是无法保着了。 所以,现在得执行沮授的“第二策”了,而且,第三策也要同步进行了。 于是,田峻让张飞和沮授带着全部辽东军回辽东,而田峻自己,则只带了成公英、典韦、柳毅等三人及百余亲卫,前往雒阳“请罪”! 到了洛阳后,田峻首先将濮阳缴获的五万金献给了刘宏,并声称这是所有战场缴获。然后才上表求见刘宏。 刘宏对田峻是心有芥蒂的,不过,看在五万金的份上,刘宏决定还是见一下田峻,而且是……单独见一下田峻。 于是,田峻被小黄门领到了御书房见驾。 见到刘宏的第一时间,田峻就很自觉地跪在了地上,并大声对刘宏道: “陛下,罪臣该死!请陛下责罚!” 刘宏没有马上出声,瞪着田峻看了半晌,才冷冷地说道:“你……有何罪?” 田峻道:“臣不该抗旨去青州。” 刘宏依旧冷冷地说道:“不是大将军何进让你去的吗?” 田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令出于上,臣自应该先遵圣旨而后遵军令。” 刘宏依旧不紧不慢,冷冷地说道:“你去青州是为了救父,我大汉以孝治天下,便是朕,也不能说你半句,对么?” 田峻道:“回陛下,罪臣的父亲根本没有危险,罪臣去青州不是为了救父!” “不是为了救父?” 刘宏坐直了身子,问道:“不是说……田老将军被十几万黄巾围在东莱城吗?” “不是东莱城,是临海堡。” 田峻道:“臣的父亲也算是名将,以一万多人居守墙高达60尺的大型坞堡,便是再多黄巾,恐怕也奈何不了臣的父亲,何况……” “何况什么?”刘宏追问道。 田峻道:“何况,臣早就放了十条海船在临海堡的靠海一侧,即使臣的父亲守不着临海堡,乘船退入辽东便是。因此,臣的父亲安全得很,绝无任何危险。” 听田峻如此一说,刘宏终于有了兴趣了,诧异地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去青州?” 田峻道:“因为……臣一时贪功,被大将军近乎完美的计划所打动,一时贪功,才故意为之。如今思之,悔之不及也,愿将所有功劳,赎臣之罪!” 刘宏上前扶起田峻道:“大将军的计划确实完美,而且,在爱卿的配合下,确实也达到了战略目标,张氏三贼均已授首。你……有功无罪。只是你们……不该瞒着朕啊。” 田峻道:“正因如此,微臣才深感有负圣恩啊!请陛下降罪于臣,臣方才心安!” 刘宏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就……先削去爵位及辽东太守职位吧,具体如何,待上朝再议吧。” 田峻大喜道:“罪臣叩谢陛下!” …… 第96章 言之有理,废话太多 凉州军的中军帅旗下,徐荣眉头紧皱。双眼时而扫向田峻正在休息的重骑兵,时而看向自己雁形阵的两翼。 徐荣,非常惊讶于田峻战术的灵活。 而且,徐荣知道,中军这样打下去,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 因为,现在田峻的重骑兵在休养体力,只要再过几刻钟,养足了体力的重骑再次冲锋,自己的凉州兵将难以抵挡。 但形势已经如此,徐荣也只能先撑着,一边凭借人多的优势顶着田峻的进攻,一边等待战机的出现。 在徐荣的心中,战机会出现在哪里? 在两翼! 徐荣认为,只要凭借优势兵力,击败了田峻的两翼,对田峻的中军形成包夹之势,田峻的中军就必然溃败。 徐荣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然而,真正让徐荣失算的也偏偏是在两翼! …… 徐荣的凉州军首先出问题的是右翼。 因为田峻将军师成公英派到了辽东军左翼黄忠的身边。 公孙恭凭借人多,一开始采取的就是凌厉的进攻。 看到公孙恭凌厉的进攻,成公英好整以暇地对黄忠道:“黄将军可曾听说过猎人猎虎的故事?” 战场上讲故事?没……毛病吧? 黄忠很纳闷,仔细地看了成公英一眼,确定成公英一切正常,黄忠才毫不客气地喝斥道:“老子现在要指挥作战,哪有时间听你讲故事?” “无妨无妨,这个故事,正是这场大战“破局”之要点。”成公英笑道:“整个战场局势会因这个故事而逆转。黄将军也可因此而一举锁是胜局。” “此话……当真?”黄忠半信半疑地问道。 成公英道:“绝无……虚言!” 黄忠道:“那……还不有屁……呃,有话快说?!” 成公英大笑道:“我们凉州的猎人想要猎老虎,在无法力擒的时候,通常会装扮成一只猪猡,学成猪叫,把老虎引出来,待老虎走近时,出其不意,猝然向老虎发动袭击。这结果,老虎纵然不死也会带伤。” 黄忠不傻,听了成公英的这段话,便立即明白了成公英的计谋,大笑道:“军师言之有理,只是废话太多。哈哈哈……” 接下来,公孙恭一路猛打猛冲,与之对阵的黄忠所率的汉军,被“逼”得连连后退,辽东军的锋线被“迫”后移。 待到公孙恭快要冲到辽东军左翼的中心位置时,黄忠的杀手锏终于亮出来了! …… 兵者,诡道也! ——黄忠所率的左翼“被迫后退”,不过只是一种诈术而已!也就是成公英所说的……“扮猪吃老虎”。 用孙子兵法来说,“就是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而黄忠的杀手锏,便是训练了六年之久的……“神射营”! 八百神射营将士,人人可开强弓,可以说,全是黄忠的亲传弟子! 当公孙恭亲率前锋闯进射程之内时,黄忠一声令下,八百张强弓一齐拉动,八百支锋镝如暴雨一般扑向公孙恭的前锋军…… 第一轮弓箭将公孙恭的亲卫射杀了一大半! 第二轮弓箭将公孙恭射成了刺猬! 第三轮弓箭……没射到几个人……锋线上的敌人都死了,一些与敌人混战在一起的辽东将士,全都茫然四顾——周围全是“刺猬”,而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这就是神射营与普通的弓弩营不同之处,也正是神射营的厉害之处,即使敌我混杂在一起,也是能精准射杀敌人,而很少误伤已方将士! …… 公孙恭及身边的将领被一锅端了,凉州军的右翼的主要将领几乎全部死光! 黄忠剩机亲自带兵冲锋,大砍大杀,凉州军的右翼快速崩溃了…… 徐荣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大雁”两翼,已经折了右翼,知道这场战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便下令全军且战且退,逐渐与辽东军脱离接触。 田峻带人追杀一阵,见天色已晚,也收兵扎营,打扫战场。 最后统计战果,辽东军杀敌三千多人,俘敌一千多人,而已方损失也达一千五百多人。 虽是一场大胜,但田峻动用了重骑兵和神射营两张王牌,也才打成这个样子,也足见徐荣的西凉军之强悍。 …… 脱离了战场之后的徐荣,没有再去围困阳高城。此时再回到阳高城下,也失去意义了,不仅不能攻城,反而会被城内的夏育和城外的田峻前后夹击。 只有在打败田峻之后,才有攻打阳高城的可能。所以,徐荣干脆将围困阳高城的人马也召了回来,然后,后退三十里扎营。 扎营之后,徐荣才去看望公孙度。 因为次子公孙恭战死,令公孙度伤心欲绝,已经不再管事,所部军务都交由长子公孙康在打理,而公孙度自己,则把自己关在帐篷中不想见人。 公孙度可以不见别人,但徐荣还是得见的。 见到徐荣之后,公孙度苦笑一声,对徐荣道:“因犬子鲁莽,中了贼人的暗算,拖累了将军才使得此战受挫,吾心甚是愧疚。” “无妨,一点小挫而已。”徐荣与公孙度私交甚好,赶忙安慰道:“我军仍有四万兵力在此,比田峻和夏育加起来的兵力还多出将近一倍。倒是升济兄尚需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当以大局为重。” “多谢徐将军关心。”公孙度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田其泰暗算吾儿,吾必报此仇!” 徐荣道:“升济兄放心,我们的虎穴计划,恐怕也该有结果了。虎穴计划若成,则升济兄之仇便可得报矣。” 公孙度点了点头,问徐荣道:“那……我军现在该如何行事?” 徐荣笑道:“战场的主动权仍操于我手,我军在此地的兵力仍有四万人,而田峻加上阳高城中也不过二万五千人马。正面对战,我军仍有胜算。不过……” 徐荣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本将现在却想着深沟高垒,与敌相持。因为,现在着急的不是我,而是田峻了。” 公孙度也嘴角一裂,露出一丝笑容道:“徐将军英明。恐怕现在……田峻已经从俘虏中获知了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不过,他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徐荣道:“没错,而且,就算田峻知道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他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虎穴计划。阳太守这支军队,只不过是去策应虎穴计划而已。我们现在只要在这里拖着田峻即可。” …… “你是说,阳终和阳仪带兵五千去了襄平?” 得到成公英的禀报后,田峻略微有点诧异。 “没错,在审问俘虏时,俘虏们向我们反馈了这件事。”成公英道:“襄平……恐怕有麻烦了。” “只是五千人而已,就想攻破襄平?”田峻有些不解地说道:“襄平虽然只有二千多军队留守,但也不是他五千人能攻破的,何况只要稍加动员,便可动员上万青壮守城,徐荣……会出这种昏招?”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成公英道:“徐荣的阴谋,恐怕绝不止如此。” 田峻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徐荣有内应?” “没错。”成公英道:“阳仪在辽东时间很长,恐怕是有内应在城中,除此之外,便是辽东公孙家。” “辽东公孙家?” 田峻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说道:“公孙家在辽东……有些根基啊。” 辽东的士族世家不是很多,公孙家与中原的一些世家相比,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不过,公孙家在辽东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不少,真要动员起来,几千家丁是没有问题的。 田峻并不担心多个几千家攻打襄平城,田峻担心的是这几千家丁在襄平城内! “天华……你是怎么想的?”田峻有些不安地问道。 成公英想了想道:“此时回师襄平,恐怕……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而且,我军本来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若我军退后,徐荣必然率军来追……” 田峻点了点头,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道:“料想有田丰和沮授在,襄平必然无事。” “主公忘了襄平还有一员大将?”成公英意味深长地说道。 田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天华说得极是,阳仪他们,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会遇上这么一员“大将”,看来,我们要为阳终和阳仪默哀了啊……” 田峻和成公英口中的高手,不是别人,正是田峻的老婆,成公英的主母——夏雪。 夏雪自幼与田峻一起长大,两人经常在一起练武,对夏雪的武艺,田峻是非常清楚的。而成公英,则是在上次在草原逃生时,见识过夏雪的武艺的。 辽东百姓中,也流传着一些夏雪有较高武艺的传说,但因夏雪是女人的缘故,大家都只把这种传说当成是一种流言而已。 而实际上,夏雪的武艺并不低,只是力气稍小而已,论技巧和身体的柔韧性和反应速度,都不比田峻差。所以,田峻虽然有些担心,但对夏雪还是充满信心的。 襄平城中,有田丰和沮授这样的谋臣在,再有夏雪这样的高手在,而且,就算有什么事,只要再拖得四五天,柳毅就会带着一万五千人从东莱郡返回襄平。 想到这里,田峻对襄平城还是比较放心的,并且,开始提前为阳终和阳伯“默哀”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非像田峻和成公英所想象这么顺利。 因为,田峻这次遇到的是名将徐荣和汉末枭雄之一的公孙度。 因为,田峻也没有想到敌人还有一个极度危险的“虎穴计划”! …… 留守在襄平的,是田峻手下的裨将军郭顺。 郭顺此人,原本就是田家的家将,与苏勇、晏昭、鞠忠一样,是田峻刚穿越到草原战场时,便带在身边的四家将之一。 田峻从草原归回汉境后,就让郭顺化各董政去太平道中卧底,使得田峻在剿灭黄巾时,得以轻松攻破广宗城。郭顺也因此立功升为裨将军。 郭顺对田峻忠心耿耿,田峻对郭顺也是非常信任,因此,这次田峻出征,便是让郭顺为自己守着襄平老窝。 郭顺的能力也是非常不错,在田峻和黄忠带兵出征之后,郭顺就通过沮授,动员了五千青壮守城。对城内城外都加强了警戒,严防有奸细进出。将事情做得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 在城内座很大的宅子里,四个非常高壮的汉子正在议事,为首一人,俨然正是辽东公孙家的家主公孙昭,其它三人分别是公孙延、公孙明和张敞。 公孙延和公孙明是辽东公孙家在这一代人中的姣姣者。 而张敞,则是公孙度的手下大将,也是这次公孙度派来执行“虎穴”计划的联络人。 张敞此人,身材高壮,力大如牛,长得非常粗豪,却又颇有谋略。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敞便公孙度手下最厉害的三员大将之一(其它两人是柳毅和阳仪),而这一世,张敞也是早早地便跟随了公孙度,成了公孙度的心腹大将。 “公孙家主,虎穴计划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张敞问公孙昭道。 “张将军尽管放心。”公孙昭道:“我们这次共动用了三千庄园私兵。现在分别潜藏在城内十几处宅子里等候命令。” 张敞道:“人数是不少了,还是庄园私兵。想来……战力也该不错吧?” 公孙昭大笑道:“辽东地处塞北,群胡环伺,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立足几百年不倒,靠的可不是行善积德。” 公孙延也笑道:“一个在辽东的世家,若没有一支战力强悍的私兵,恐怕呆不到两年就会被灭掉。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兴盛数百年,靠的就是这一支私兵。这支私兵平时分散在十几个庄园里守卫,一旦有事聚在一起,便是强大的高句丽,也不敢轻易召惹。” “三千私兵便可让高句丽忌惮?”张敞有些不解。 公孙昭道:“我们的私兵自然不止三千,总数足有五千多人。我们这次是考虑到虎穴计划的隐蔽性,才只动用三千人而已,人太多了,恐怕会惊动了田峻的黑冰台。” 张敞点了点头。能有五千多私兵,又是在辽东境内而非敌境内,确实是一支让周边胡人忌惮的力量。 随后,张敞又问道:“现在私兵分散在十几个宅子里,起事之时,以何为号?” 第82章 至关重要的“第三策” 刘宏削去了田峻的爵位及辽东太守职位,说是待上朝再议。 但是,随后的几天,刘宏并没有上朝。田峻也没有接到上朝的通知。 事情就这样拖着。 田峻一点也不着急,该吃吃,该睡睡,早起练武,下午去河边钓鱼,晚上去娼馆喝酒,给人一种无官一身轻的样子。 其实田峻心里也是有几分着急的,因为,如果刘宏不上朝,沮授的“第三策”就没法实施。 没有第三策的配合,那这“主动认错请辞”的的第二策,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田峻心里也清楚得很,这是刘宏在现察自己,在看自己是不是真心认错。如果自己表现急躁,就会被皇帝认为自己是假意认错。 所以,现在半点都急躁不得。 如此日复一日,一直等了半个月,田峻才终于等到了第二天上朝的通知。 当天黄昏时分,一骑来自辽东的羽檄快骑,冲进了雒阳城中…… …… “陛下,辽东高句丽国,乘中原蚁贼作乱,纠集了八万大军,进攻辽东!东部鲜卑柯比能,以及占据了玄菟郡的夫余人,也在蠢蠢欲动!” 上朝后,何进的第一句话就引爆了君臣的热议! 田峻身穿常服,站在群臣的末尾,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 刘宏的脸上惊疑不定。 本来,刘宏是想恢复并给田峻升爵一级,留在朝中的。 按刘宏的想法,田峻还是可用的,但刘宏也不得不对田峻多一丝警惕,因为……田峻没有像皇甫嵩一样杀俘,而是将那些战俘以“实边”的名义,送去了辽东! 但是,正当刘宏想宣布对田峻的封赏和新的职务时,竟接到了八万胡人入侵辽东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刘宏怀疑这是田峻的下属送来的假战报,但刘宏又立即否定了自己这种想法。 八万胡人入侵,可不是一两个胡人小打小闹,谁能造得了假,谁又敢造假?除非田峻现在就造反。但问道是,即使田峻现在就造反,也用不着造假,因为自己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他大可自己跑回辽东便是。 所以……战报绝对是真的! 而临阵换帅,未必能打得过八万高句丽人,尤其是……还有尚在蠢蠢欲动的鲜卑人和夫余人,中原……也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 所以,现在还是得把田峻先放回辽东去,等打完胡人再说。 想清楚了这些,刘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了清嗓子,刘宏沉声喝道:“田爱卿何在?” 田峻赶紧上前一步,对刘宏行了一礼道:“草民叩见陛下!” “草民?朕让你自称草民了吗?!”刘宏挥了挥手道:“你自请处罚,朕便让你轻松几天,今天便是给你议爵议职的时候,朕……何曾让你自称草民了?” 田峻连忙再次行了一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见田峻将“草民”改成了微臣,刘宏这才走下丹墀,扶起田峻道:“爱卿扫灭蚁贼主力,立下殊功,朕自当重赏之。” 说罢,刘宏走回丹墀之上,好整以暇地坐好,然后才沉声说道:“拟旨:辽东太守田峻田其泰剿贼有功,授骑都尉,升爵一级为柳乡侯,食邑一千户。” 乡侯已是很高的爵位了,而骑都尉,更是秩比二千石的官阶。 也就是说,田峻从现在开始可以领三份工资了,其中乡侯是食邑税收,而骑都尉和太守都是两千石的薪奉。 田峻大喜,赶紧上前领旨谢恩。 待田峻谢恩完毕,刘宏又道:“辽东不靖,胡人作祟,爱卿就赶紧回辽东主持大局吧!朕……等着你的捷报呢!” 田峻闻言,知道这便是逐客令了,连忙上前谢恩,然后退出朝堂,回家准备了一下,带了典韦等人向辽东赶去。 …… 这便是沮授所献三策中的“第三策”了,三策环环相扣,一环紧扣一环,其实也就是连环计。 三策合一,其目标只有两个:其一是让田峻回辽东,继续做辽东太守。其二是保着田晏继续做东莱太守,守着辽东与中原的这一个窗口和桥头堡。 …… 不过,这第三策可不是玩虚的,而是玩真格的——此刻的辽东,是实实在在的烽火连天! …… 早在田峻到到兖州之前,田丰就根据沮授的意思,在辽东放出田峻在中原战败的假消息。 因为这个年代,从中原到辽东只能绕道松亭关(喜峰口),使得辽东到中原非常不便,消息传递非常不易,那些胡人根本不知道消息的真假。 听说中原大乱和田峻战败的消息之后,胡人们都动心了,对胡人来说,如今富足的辽东,就是嘴边的一块肥肉啊! 就在此时,黄忠又带一万人马离开了辽东,说是去中原平叛去了,留在襄平城里的守军,只剩下不到一万多人! …… 高句丽国的大王子高伊夷模向国王高伯固道:“父王,据细作传来的消息,如今中原大地叛乱四起,天下大乱,田峻在中原战败,不得不从辽东抽调兵力去中原平叛。这辽东兵力空虚啊,儿臣想请命再伐辽东!” 高伯玉有些迟疑道:“这……中原局势未明,万一有什么反转……” 高伊夷模道:“父王,如今辽东只剩不到一万人,哪里能有什么反转?若是让儿臣领兵五万,必可一战而取辽东。” 高伯玉想了想道:“孤再给你加三万,八万人马,速战速决,务必在中原王朝反应过来之前夺了辽东全郡,最好……是连辽西郡也一起夺了!” 高伊夷模大喜,屁颠屁颠地领着八万大军出征了。 …… 高伊夷模从高句丽首都国内城(今吉林省集安市)出发,沿鸭绿江往西南,进入辽东郡境内后,一举“攻克”了西安平(今辽宁省丹东市)。 西安平其实是辽东郡的一个大县,因靠近高句丽,城池也修得特别高大坚实。但是,面对漫山遍野而来的八万高句丽军队,西安平的守军“吓得”不战而逃,连百姓也都逃得干干净净。 高伊夷模对西安平县的所谓“攻克”,其实不过是“接受”而已。 但是,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坚定了高伊夷模对辽东兵力空虚的判断。 高伊夷模在西安平休整了一天之后,挥师的北,进攻恒次县(今辽东凤城市)。 恒次县原本叫武次县,是汉武帝所立,后来,王莽改制后,将武次县改为恒次县 恒次县(今凤城市)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辽东郡与高句丽之间的“咽喉要地”! 在古代,从西安平(丹东)到襄平(辽阳),必须穿过号称“东北屋脊”的长白山脉,而恒次县,正是卡在这个咽喉要道之上。 高伊夷模挥师攻打恒次县时,遇到了在据城而守的鞠忠。 鞠忠领六千人马死守恒次县十余天,最后因寡不敌众,“被迫”退入本溪城。 本溪城此时隶属襄平县,也是郡治襄平城在长白山方向的最后一道屏障。 田丰可以将西平和恒次让高句丽攻占,却不能让高句丽攻占本溪城。 驻守本溪城的正是被“调走”的辽东郡的军司马黄忠。 高伊夷模看到城墙上的黄忠时,鼻子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城上的可是黄将军,你……你不是应该去了中原吗?”高伊夷模惊愕地大声问道。 黄忠故做诧异道:“我是去中原了,不过我只是入了松亭关之后又马上回来了,这有问题吗?没人规定我不可以回辽东吧?” “你……你这……不是坑人嘛……”高伊夷模很恼火地说道。 黄忠放声大笑道:“没有啊,这哪里是……坑人?这分明就是……坑猪,就你那蠢样,说你是猪都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与田峻在一起久了,黄忠骂人的水平大涨。 田峻从黄忠这里学的是射术,而黄忠,从田峻那是学的是骂人术…… 这不——仅几句话,就将高伊夷模骂得哑火了! “你……你……你……” 高伊夷模“你”了半天,终于大叫一声:“有种的,下来单挑,谁输了谁就是蠢猪!” 高伊夷模号称有万夫不挡之勇,在以前襄平之战时,与黄忠和田峻都曾在战场相遇,十几个回合之内没分出胜败。如今恼羞成怒,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提出了单挑。 黄忠假装没听清楚,大声问道:“蠢猪你想跟谁单挑?” “我想跟你单挑!”高伊夷模大声回应道。说完了,才发现有些不对…… 城头传来一阵阵哄笑声。 黄忠看向旁边的田丰,田丰会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个字:“拖!” 于是,黄忠对着高伊夷模道:“好,本将接受你的单挑,不过,你得后退数里,空出战场来!” 高伊夷模道:“一言为定!” 说罢,高伊夷模下令全军后退三里,空出战场用于单挑。然后带着五千骑兵来到城外列阵。 黄忠也不客气,也带了五千精骑在城外列阵。 双方列好阵之后,黄忠率先来到两阵之间,大叫一声:“蠢猪来战!” 高伊夷模双眼冒火,大叫一声:“我来也……狗贼受死!” 说罢,驱动战马,举着巨大的狼牙棒,向黄忠冲了过来。 两人大战了两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败。黄忠看了看天色,冲高伊夷模道:“蠢猪,今天天色已晚,就不打了,咱们明天接着打!” 高伊夷模气喘吁吁地道:“好,明天……明天定要让你受死,今天就让你多活一夜!” 说罢,两人各自带兵回营。 …… 黄忠回营之后,田丰问黄忠道:“贼将实力如何?” 黄忠笑道:“百招之内可斩之!” 鞠忠问道:“那……为何两百多回合不分胜败?” 黄忠笑道:“问田先生吧,田先生说……高伊夷模阳寿未尽,还得多活几天。” “这是主公的战略。”田丰笑道:“这一战,得一直拖着,拖到主公回辽东才可结束啊。” 鞠忠不放心道:“可是,若是……我们的主力被高句丽人拖着了,夫余人和鲜卑前来进犯怎么办?” 田丰笑道:“无妨,沮授和张飞已经领两万大军回到了襄平,太史慈将军也从东莱郡带来了八千精兵……” 呃,坑啊,都是坑…… 到外都是坑!坑坑洼洼…… 就象是一盘围棋,处处布局,处处精算。 每一步都有用意! 每一步都不多余! 每一步都都恰到好处! 这就是……算无遗策! …… 接下来,黄忠又与高伊夷模“假打”了两天,然后以连日大战,人困马乏为由,提出休战几天。 不过,双方才休战一天,田峻就赶回了辽东,并来到了本溪城。 与田峻一同来到本溪城的,还有沮授、张飞、鞠义、太史慈、柳毅等大将,以及整合起来的三万汉军精兵! …… “不装了,本将今天要摊牌了!” 军议之上,田峻一脸苦笑道。 装得太久,也是很累的…… 自从接纳了沮授所献“三策”之后,田峻就一直在“装”。 ——装孙子,装忠臣,装苦鳖,扮猪吃老虎! 这一装……就是近三月之久! 现在“三策”的目标已经全部达成,没必要再装了。 …… 田丰问道:“收官之战,将军想要如何做?” “高伊夷模已经是第二次入侵辽东了,最好是……立威,以震慑群胡。”田峻道:“至于其它方面嘛?收复失地就行。” “将军英明!”田丰道:“短时间内,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既要立威,又不宜久拖。”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正是田峻现在只想收复失地,不想征伐高句丽的原因。 大战之后,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仅是送到辽东的黄巾战俘就有二十万人。而在此之前,辽东的总人口,虽然经过五年“引进”,也才65万人。 也就是说,现在黄巾战俘的人数接近了辽东汉族人口的三分之一! 此外,在各处矿山和垦荒点,还有这几年前前后后抓捕而来的胡人俘虏和青壮三十多万人! 这种人群的比例不处理好,将是极大的隐患。 除此之外,还有战后的发展问题也要有通盘的规划,战场的缴获也要尽快变成辽东的实力…… 时间很紧,必须速战速决! 在开了个简单的战前会议之后,田峻就带着全部的近五万汉军出城列阵了。 …… 第97章 黔首的怒火,布衣的疯狂! 张敞想了想,又问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何时可以发动?” 公孙昭道:“刚接到细作传来消息,阳终和阳仪将军会率五千精兵前来策应,阳将军到达襄平的时间便是今晚,所以,起事时间……也定在今晚。待阳将军率军攻城之时,便是我们“虎穴计划”发动之时!” …… 凌晨时分,天光刚刚开始放亮。城头突然响起了战鼓的声音。 阳终和阳仪率军杀到了襄平。郭顺和田丰、沮授等人赶紧率领军队和民壮上城墙守城。 然而,就在此时!! 城内突然四处火起,数千黑衣人手持各式兵刃,从城中数十处宅子涌出,聚在一起向太守府杀去…… 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去夺取城门,而是……攻打太守府! 因为,在太守府里,有田峻的老婆和孩子! 攻破太守府,活捉田峻的老婆孩子,逼田峻就范——这就是徐荣的……虎穴计划! …… 这些黑衣人就是公孙氏的家兵,足有三之多!其首领,便是公孙氏的家主公孙昭。 公孙昭带人来到太守府外后,立即将人马分成两部: 第一部一千人由公孙明率领,用来阻挡可能来自城墙方向的辽东兵援军。 第二部两千人,则由公孙延和张敞率领,全力攻打太守府。 而公孙昭自己,则策应全局。 …… 此时的太守府中,只有四百多亲兵,由夏雪的从兄夏尚担统领。 当公孙家私兵杀来时,亲兵队长夏尚立即带人关闭了府衙大门,并用巨石将府衙大门堵死,然后凭借高墙死守府衙。 但是,公孙氏私兵人多势众,又提前准备了梯子和勾爪等器械,很快就有很多黑衣人翻墙进入了院中,并搬开了堵门的巨石,墙外的黑衣人鱼贯而入,夏尚等太守府亲兵陷入了苦战之中。 …… 府外的喊杀声,也惊动了府衙后院中的夏雪。 夏雪知道此番事情无法善了,二话不说,将小孩田获交给蔡琰,让蔡琰带着小孩先去地窖中躲藏。 然后,夏雪便开始披挂铠甲,拿了柳叶刀,背上强弓前住大院中助战。 此时的大院中,已经有近千黑衣人杀了进来,正在与亲卫们大战。 田峻这四百亲卫,都是军中挑选来的劲卒,战力非同一般,与杀进太守府的近千黑夜人相斗,丝毫不落下风。 而夏雪的加入,更加鼓舞了亲卫兵的士气,反而将数倍于己的黑衣人杀得连连后退。 眼看黑衣人就要被赶出府衙的院子了,然而就在此时,张敞、公孙延两人也一个接一个杀进了院中。 首先进入院中的公孙延。公孙延一翻进院子,就找上了亲兵队长夏尚,仅仅不过十余招,就将夏尚一刀砍死。 夏雪见从兄横死,伤心不已。 不过,此时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夏雪银牙紧咬,一刀将与之对敌的黑衣人砍死,然后趋步上前拦着公孙延厮杀。 公孙延见杀过来的是一位美貌的女子,心中略有轻敌之心,哪里知道夏雪的刀法,走的正是轻灵快捷的路子? 夏雪乘机锁定先机,刀出如风,一招快似一招,杀得公孙延手忙脚乱。交手不过十招,失神轻敌的公孙延便被夏雪砍掉一只手臂,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然而,正当夏雪想要将公孙延一刀砍死之时,忽见一条非常高大的壮汉,举着一柄硕大的斧头向自己砍来,夏雪连忙举刀格挡,但听“嘡”的一声巨响,夏雪被震得连退五步,以刀撑地才不致倒在地上。 “你是何人?”夏雪惊问道。 “渔阳张敞!”壮汉高声答道。 来的正是公孙度手下大将张敞! 夏雪一招不慎,被张敞的巨斧震得手臂发麻,长刀差点脱手飞出。 张敞以巨斧指着夏雪道:“你莫非就是田其泰之妻?” 夏雪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张敞道:“束手就擒吧!只要田其泰服从董相国的安排,我们无意伤害你们母子二人!” “原来是想要劫我们母子为质,真是卑鄙!”夏雪冷哼一声道:“堂堂八尺男儿,却来欺负我这种弱女子,不害臊么?” “你……你是弱女子么?”张敞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公孙延道。 “他……他心术不正,活该!”夏雪故意装出一副气愤的表情道:“他自己撞到我刀上来的!” 故意示弱……用的是“惑敌计”! 张敞果然上当。放下指向夏雪的大斧,叹了口气道:“投降罢,反抗是徒劳的。” 张敞此人并非坏人,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其本性,还是有较好的道德情操的。 不过,“君子可欺之以方”,张敞的道德情操,这正是夏雪想要抓着的弱点! 夏雪刚才仓促间硬接张敞一斧,被震得两臂发麻,经过这几句交淡拖延了片刻时间,便已完全恢复了。而且,通过刚才一番交谈,也成功地挑起了张敞的轻敌之心。 “张将军不想打了么?”夏雪狡黠地笑道。 张敞举起大斧晃了晃,又放下道:“投降吧,某不想……跟女人动手!” “可小女子却很喜欢跟男人动手。”夏雪大笑一声,柳叶刀快若惊鸿般削向张敞的脖子。 张敞大惊,连忙仰身闪避,哪知夏雪这一招却是虚的,在张敞仰身时,柳叶刀突然中途变招,自上而下……削向张敞因仰身而挺起的肚子。 张敞也是厉害得很,眼见就要被开膛破肚,连忙以斧面磕向柳叶刀,将柳叶刀撞开。 不过,夏雪的武艺绝不止如此,虽然力气与张敞相差太远,但速度却快过张敞很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夏雪一招领先,步步领先。 柳叶刀在斧面上轻触一下,顺势削向张敞左腿,在张敞左腿上划拉出一道口子,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张敞也是条汉子,忍着剧痛,后退几步稳着身子,咬紧牙关又与夏雪苦战在一起。但此时腿上挨了一刀,已不再是夏雪的对手。 周围的黑衣人见张敞吃了亏,也纷纷趋前抵挡夏雪,双方再一次打成了僵局。 不过,府衙的守军毕竟人少,逐渐地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了…… …… 就在此时,府衙外突然传来了排山倒海般的噪杂声! 数不清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向府衙赴来! 人群不是来自城墙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府衙出现变乱时,正在应付阳仪攻城的郭顺,也派出了一千多人前来救援府衙。可是,这一千多人还没到达府衙就被公孙昭和公孙明给带人拦着了。 而且,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郭顺只能派出五百郡兵和八百民壮,所以战力大受影响,竟然被一千公孙家私兵给堵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抵达太守府。 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 ——郡兵被拦着了,而民众……却觉醒了! “贼人攻打太守府了,一起去救太守府啰!”首先在街上大喊大叫的是一个独臂青年。 接着很多人从各自的家中冲了出来,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边大喊一边冲向太守府方向。 “有贼人要对田太守家眷不利啊!” “报恩的时候到了!” “去救田太守的亲眷啊!” “同去同去!大家一同去啊!” “没有田太守,我们早就饿死了,不怕死的跟我们走!” “跟贼人拼了!” “拼了!跟贼人拼了! “拼了!拼了!” “拼了!拼了!” “拼了……” 城中沸腾了,人群疯狂了! 老人、妇女、青壮、孩子、残疾人…… 什么样的人都有,全都拿起着各式各样的农具,疯狂地朝太守府冲去…… 独臂青年手举一把大铁锤冲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一群举着锄头和粪叉的“疯了”的百姓…… 这些百姓,有辽东本地的百姓; 有之前官府送过来的流民和“实边”的犯人; 有被田峻抓来并妥善安置的黄巾俘虏; 有被田峻从草原上救回来的汉人百姓; 有被汉化了的高句丽战俘; 有被人贩子当成“肥羊”从中原各地贩卖到辽东的流民; 有历尽千辛万苦流浪到辽东被收留的流民…… …… 数万的百姓,有数万个曲曲折折的不同的故事。 但这数万个不同的故事中,却都有一段相似的经历和一个相同的结果…… 这一段相似的经历便是——因为田峻的某些决策或行动而活了下来。 这个相同的结果便是——因为田峻的善政而从此过上好日子! 在这些人的心中—— 田峻就是他们的恩人; 田峻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田峻……是值得他们生命去守护的……最亲的人! …… 而如今—— 却有贼人乘田峻不在,而要伤害田峻的老婆和孩子?! 他们怎能……不着急? 他们怎能……不愤怒? 他们怎能……不疯狂?! …… 正在进攻太守府的公孙氏私兵们慌了。 听到城中如山呼海啸的的声音时,私兵们全都吓得两脚发抖! 张敞也吓得面如土色。 知道这次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了,张敞只好下达撤退的命令。 可是,晚了! 往哪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愤怒的百姓们如洪水一般涌向太守府,如蚂蚁一样从围墙上攀附而上进入府院之中。又如洪水一样淹没了公孙家的私兵…… 张敞忍着腿伤的剧痛冲出府衙大门时,立即便有几十样农具招呼了过来,其中一柄大铁锤直接砸向了张敞的脑袋,将张敞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 紧接着,数不清的粪叉和锄头一起招呼过来,将张敞的尸体扎得支离破碎,砸成一滩肉泥…… 可怜原本历史上辽东的一员猛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 愤怒的百姓将围攻太守府的公孙家私兵全都砸成了肉泥之后,又转向正在与郡兵作战的公孙昭等人,将公孙昭、公孙明以及手下千余和兵全部砸成了肉泥…… 然后,激动的百姓们又涌向城墙,向田丰和沮授请愿,要求参战…… 群情汹涌,众意难违! 田丰和沮授只好接见了百姓派出的代表。 …… “你……我好像见过你……”沮授指着独臂的高壮青年道。 “草民名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青年向沮授行了一礼道:“沮长史是见过我的,那时候,我才是个十三岁的娃子。” “雷公的雷,狗熊的熊?”沮授默念了一句,突然大笑起来:你……你就是那个伤兵营里的那个少年伤兵?” 沮授终于记起来了,这个身高八尺的高壮青年,就是当年田峻救活的那个少年伤兵! 当时,沮授也是在场的。 而且,正是因为要救这个少年伤兵,田峻才把酒精试制出来,并进一步弄出了“辽东三醉酒”。 “对,草民就是那个断了一臂的少年兵,是田太守用酒精救了我一命!草民现在也被安排作了巡夜的更夫,娶了媳妇,有了两个娃儿。”说着,雷熊激动得泪流满面,向田丰和沮授深施一礼道:“草民这条命是田太守给的,愿为田太守死战!” “壮士快快请起。” 田丰赶紧上前扶起雷熊道:“壮士也无需担心,如今城内贼人已经清除,襄平城便再无危险了。壮士……就清帮忙安抚一下百姓,让他们各自回家吧……” “城外的贼人还在嚣张,请田郡丞允我等出城杀了阳仪那个叛贼!”雷熊再次请求道。 田丰摇了摇头道:“主公曾经说过,“不教而战谓之杀”,你们未经训练,就让你们上战场,就是让你们去送死啊。我若这样做了,主公必会怪罪于我。” 雷熊道:“我若从这数万百姓中挑选千余壮士,未必就会输给这辽东郡兵!” 田丰依旧摇了摇头道:“你们可以组织起来维护城中治安,但是……城外的敌军都是阳终带来的渔阳精兵……” “田郡丞休要瞧不起人!” 雷熊急了:“你是看我只有一条左臂吧!我这些年一直苦练左手锤法,虽只有一只手,却未必输给人家两只手,若我出战,必能击杀阳仪那个叛贼!” 能击杀阳仪? 口气不小啊,阳仪可是辽东有数的武艺高强之人! 田丰闻言,再次仔细地打量了雷熊一番,这才发现雷熊虽然只剩一条左臂,但这条左臂……却非常……吓人! 这是一条比普通人大腿还粗的手臂! 手臂上肌肉坟起,青筋虬盘,着实……吓人! 第83章 “棒子”被立威,战俘欲造反 看到城中一下子涌出这么多军队,高伊夷模惊呆了! 尤其是……看到汉军的帅旗由黄字换成了田字之后,高伊夷模知道这次……可能又跳到坑里了。 不过,高伊夷模手中有八万军队,自然也不会怕了五万汉军! 高丽棒子自古以来就以具有奇葩的自大“恶趣味”而著称于世,现在人数占优,又岂能退缩? 于是,高伊夷模一声令下,八万大军全部出动,在旷野列阵,准备与汉军来一次决战! …… 两军各自列阵完毕后,高伊夷模来到阵前,对田峻道:“田太守别来无恙?” “高伊夷模啊,你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给本太守来请安的么?” 田峻笑道:“要是想给本太守请安的话,何须如此麻烦?依我看,你这次就别回去了,今后就呆在我身边,随时可以给我请安,你看如何?” “岂有此理!”高伊夷模大声怒喝道:“我大高句丽国的王子,何须给你一个小小太守请安?本王子只是奇怪,田太守为何会出现在辽东,难道中原叛乱已平么?” 这就是高伊夷模最关心的事情,因为这次出兵的前提条件是中原大乱! 高伊夷模并不但心自己打不过辽东,如果倾举国之兵,高句丽至少可以出兵二十万,完全可以吊打辽东郡三万人人马,而田峻,即便是辽西郡和东莱郡的军队加起来,能调动的也才五万人马而已。 因此,高伊夷模担心的实际上并不是辽东太守田峻,而是田峻身后的大汉帝国,只要大汉帝国不乱,高句丽就不敢轻易染指辽东。 所以,高伊夷模一开口,就是想探知中原的情况。 田峻笑了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中原叛乱早已平定,张角三兄弟均已授首。” 高伊夷模有些不信道:“可是,就在半个月之前,本王子曾听说田太守在中原大败,还将黄将军也调往中原?” “那些都不是真相。都只是传言而已。” 田峻大笑道:“一切传言和军队的佯动,都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对辽东有凯觑之心,或者说,是为了引你这头蠢猪出兵辽东,然后乘机灭掉你的高句丽国。” 此言一出,高伊夷模是真的有点害怕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已经是这样了,这场战也只有打下去了。而且,对于田峻的话,高伊夷模也并没有完全相信。 高伊夷模收敛心神,对田峻道:“辽东自古以来就是我高句丽的领地,又岂能容你猖獗?多说无益,战场上见真章吧!” 说罢,高伊夷模一挥手,前面三个方阵共六万骑兵同时向辽东军冲来。 田峻见状,命柳毅和鞠忠各领一万骑兵迎向左右两翼。 而中军,则并没有象往常一样以骑兵对骑兵,也没有以枪兵对骑兵,而是让传令兵吹动号角,前面以弓弩兵对骑兵,后面兵力一阵调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 待高句丽军队进入射程之后,弓弩兵三轮急射,将跑在前头的高句丽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然后弓弩手分成三队向左中右撤退,露出了巨大的空心方阵以及空心尽头的三千重骑兵! 这三千重骑兵,就是田峻今天的杀手锏! 辽东现在不缺铁,也不缺战马,更不缺用来打铁的战俘。这种人马具装的重甲,足有五千多套!这一直是田峻舍不得用的秘密武器,连镇压黄巾叛乱,也只带了五百重骑。 而这一次,田峻决定摊牌了,也不再隐藏势力了。 带着重骑冲锋的是张飞和太史慈,而田峻,则带着黄忠和典韦,带着两万多轻骑紧坠在重骑之后! 冲锋中的高句丽骑兵,见到前面突然出出现的重骑兵,全都傻眼了! 这种全身铁甲,只露出四只眼睛的钢铁怪兽,可不是他们这些轻骑兵能碰的! 于是,前面的高句丽骑兵赶紧想勒马避开,后面的“不明真相”的骑兵还在往前冲,两军尚未交战,锋线上的高句丽骑兵就乱成了一团,自己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汉军的重骑,如一排推土机一样,狠狠地碾压了过来,将本就混乱不堪的高句丽轻骑冲得人仰马翻。所过之处,人马俱被踏成肉泥…… 仅仅一个冲锋,高句丽的前军就崩溃了,纷纷扰扰乱成一团。 田峻不会错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一声令下,黄忠和典韦各带一万轻骑从两则绕过重骑,直向高句丽的中军杀了过去。 混战之中,黄忠、典韦、太史慈、张飞等四人,全都盯上了高伊夷模的帅旗,各领一支亲兵向高伊夷模杀去。 首先杀到的是张飞,高伊夷模自恃其勇,亲自上前与张飞接战,这一接战,就被张飞给纠缠着了。 紧接着赶到的是典韦,典韦挥动双铁戟,将高伊夷模的亲兵杀得鬼哭狼嚎,尸横遍野。 再接着赶到的是太史慈,太史慈记得田峻想要拿高伊夷模立威,便张弓搭箭射向高伊夷模的战马,一箭将其战马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然后,在高伊夷模掉下战马时,黄忠恰好赶到。黄忠将高伊夷模一刀背拍翻在地。 此时,张飞刚好圈回战马,俯身一探,将高伊夷模捞上马背,一拳击晕…… 高伊夷模同时遇上田峻手下四大猛将,不过片刻,便被生擒合捉。 张飞单手将击昏了的高伊夷模举在空中,炸雷般大吼一声:“敌帅被擒,降者免死!” 高句丽将士见状,终于全线崩溃,向恒次县方向亡命奔逃。 汉军将士紧追不舍,一路收复恒次和西安平,杀敌一万多人,俘虏两万多人。一直将高句丽残军赶过鸭绿江,田峻才下令停止追杀。 …… 站在鸭绿江边,望着对岸正在狼狈逃窜的高句丽军队,田峻脸色严俊,久久不语。 “将军,为何不追了?”张飞最是性急,听到停止追击的命令后,就立即跑来询问缘由。 “不是不追……是不能追了啊。”田峻笑了笑道。 “呃,一群土鸡瓦狗,为何就不能追了呢?” 张飞有些不解,其它诸将也都看向田峻,想看田峻如何回答。 毕竟,大家正追得嗨呢,都还没打过瘾呢,怎么就不打了? 田峻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而战争是流血的政治。” “啥?” 众将皆是一遍茫然,唯有沮授和田丰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释然地一笑。 两人同时上前,恭恭敬敬地给田峻磕了个头,齐声说道:“田丰(沮授)拜见主公!” 田峻愣了一下,随即翻身下马,扶起田丰和沮授,哈哈大笑道:“两位先生有良平之才,能得两位先生相助,泰何其幸也!” 这一下,众将更是迷茫了:怎么将军才说了一句不是很明白的话,这田郡丞和沮长史就磕头认主了呢? 田丰看到众将都一脸迷茫,便解释道:“主公此言,高屋建瓴,一语道尽战争与政治的关系。令我等彻底心服矣。”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众将还是一脸迷糊…… 沮授见状,只好接着道:“以我军之强,若倾力与高句丽一战,必能战败高句丽。但是结果会如何呢?其结果至少可能出现以下三种情况: 其一,我军和辽东郡的实力都会大伤元气。高句丽若与我们全面开战,其可调之兵在二十万以上,若是攻入高句丽国内,按战争潜力来算,其可用之兵超过三十万人。以我辽东郡此时的实力,还吃不下高句丽,纵然战胜,也会导致辽东郡实力大损! 其二,从朝廷的政治氛围来看,现在还需要养冦自重。若是真灭了高句丽,朝廷铁定会将主公调离辽东,我们在辽东辛苦数载的心血成就,就会变成朝中各大势力争抢着瓜分的一盘美食。 其三,从民生来讲,平定黄巾之乱后,辽东还有大多的问题没得到及时处理,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民乱。 所以,主公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打到此时,是该见好就收的时候了。” 田丰道:“主公之才,武能争战疆场,所向披糜,文能治民理政,使百姓安居乐业,富民强军。这些早就让田某信服,今日更是一言道尽战争与政治的真谛,让田某无限感佩。当此乱世之中,能得如此英明之主而事之,夫复何求?” 众将闻言,全都翻身下马,高呼主公。 田峻上前一一扶起道:“峻年方弱冠,自知才疏学浅,能得诸位如此肝胆相照,甚是感动莫名啊。从今往后,还望诸位多多督导,同舟共济,一起奋进!” 众将再次拜谢。 田峻又道:“此番征战半载,平乱黄巾,驱逐棒子,诸位劳苦功高。如今战事已了,且回西安平城中,犒赏三军,痛饮一番如何。” 众将尽皆高呼“主公威武”! 唯有张飞问了一句:“棒子……棒子是啥东西?” 田峻大笑道:“棒子就是高句丽,高句丽就是捧子,就是……茫自自大的意思……哈哈哈……” 从此之后,世人皆称高句丽人为棒子族人,久而久之,世上再无高句丽一族而以“棒子族”代之。而那些茫目自大的人,也经常被人归为“棒子”一族。 棒子也因此成为了“茫目自大”的代名词。 …… 辽东将士们在安西平庆功,全军大筵三天,搞得跟过年似的。 三天之后,田峻让黄忠领兵两万屯扎在西安平。然后带着张飞等人及俘虏们回到了辽东。 基于种种原因,田峻没有在此时就出兵征伐高句丽,不过,这些高句丽棒子,也是要教训一下,得让他们长长记性的! 于是,回到辽东之后,田峻让人将高伊夷模押到太守府中,对高伊夷模道:“高棒子,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高伊夷模赶忙跪倒求饶道:“本王子……呃,罪将愚蠢,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饶命!” 田峻上前,一脚将高伊夷模踹倒在地,狠声骂道:“五年之前,你曾败于我手。那时,你派人向我求和,我看在你们高句丽中有很多人都是箕子朝鲜的后人的份上,没再追究。然而今日,你竟敢乘我辽东空虚,再次引兵来犯,如今落在我手中,还想我轻饶你么?” 高伊夷模翻身爬起,再次磕头道:“罪将一时糊涂,若得将军宽待,必报将军厚恩。” 堂上诸将皆脸露不屑之色。 堂堂八尺多高的男儿,也号称是有万夫不挡之勇,一旦被俘,却如此贪生怕死,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实……这就是棒子的本性,外表的“无限自大”,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而已。 …… “你愿意让毒蛇咬三次吗?”田峻缓缓地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高伊夷模吓得全身发抖,一边磕头,一边抖抖索索地说道:“罪将……再也不敢了!请将军饶命!” 田峻鄙夷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磕头不止的高句丽大王子,感觉非常的无趣,正要下令将其放回去。田丰上前阻止道:“主公,对此毫无恩义之人,断不可能仅以恩义待之。” 田丰的意思是:立威还不够,还不是让其“怀德”的时候。 现在还需要再立威! 可是,这事……不能由田峻自己说出来啊……做主公的,是不能过多地表现出残忍好杀的! “那……依田先生之见,该当如何?”田峻故意问道。 田丰道:“主公,属下觉得,可以割下点什么东西,让人送交给高句丽国王高伯固,再书信一封,让高伯固以十万金,来赎其儿性命。” 呃……够毒!够狠! 用来立威刚刚好! 田峻心中暗暗叫好,嘴是却轻描谈写地说道:“田先生说得在理,这件事……就这么办吧。” …… “主公,情况有些不妙啊!黄巾战俘有造反哗变的迹象!” 这边刚处理完高伊夷模的事,柳毅就跑进府衙向田峻报告了这一重大消息。 “哦?是所有黄巾屯垦区,还是某一个屯垦区?”田峻问道。 柳毅道:“现在只发现其中两个黄巾俘虏屯垦区,也就是之前从幽州送来的黄巾俘虏,这些俘虏因来得较早,已被解除禁制,分在两个垦荒区。最近黑冰阁成员发现,这些俘虏们在互相联络,甚至私藏铁制工具,似乎想要哗变起事。” 第98章 一念英雄,一念公敌 田丰看了一眼旁边的郭顺,问道:“如何?” 郭顺苦笑一声道:“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待我试他一下。” 说罢,郭顺便上前与雷熊比划了几下,果然,不到二十招便败下阵来。 郭顺转身对田丰道:“此人力大……简直就是一头蛮牛,若只论力气,恐怕……只有典韦可与之相比。” 田丰大笑道:“此主公之福也,没想到当年一念之善,竟造就如此一员猛将。待此战过后,老夫一定向主公举荐壮士!” 雷熊大喜道:“多谢田郡丞相荐。草民感激不尽!” 最后,为了安抚城中激动的百姓,田丰还是答应从百姓中挑两千壮士,交给独臂锤雷熊训练,以为备用。 至于城外的敌人,田丰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 城内的内奸已经全部肃尽,没有了内奸相助,阳终和阳仪的区区五千军队,又能在辽东腹地翻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田丰料定,阳终只要得知城内叛乱已平,便会率军仓皇离去! 其实,田丰现在倒是巴不得阳终别走,因为—— 只要再等过几天,待柳毅的军队从东莱返回,那阳终和阳仪,就再也别想走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田丰的意料之外! 正当田丰想要静待阳终率军退去时,城外也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数不尽的百姓自四面八方向襄平城汇聚而来…… 襄平城外周边田庄的百姓……觉醒了! …… 漫山遍野,密密麻麻,足有十万之众! 如蝗虫过境,如万马奔腾,如山洪暴发! 百姓们高举着手中的各式武器,一边狂奔,一边厮吼! “杀阳仪!杀阳终!” “救襄平!救辽东!” “保护辽东!保护家园!” “保护主母、保护少主!” “拼了!跟贼人拼了!” “拼了!拼了!拼了……” …… 城下的敌军全都吓得两腿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数十万百姓自四面八方而来,欲退无路,欲逃……也无路! 阳仪惊恐地大叫:“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啊!” 阳终泪流满面,仰天悲呼:“天……亡……我……也!” …… 城上的军民先是惊得……目瞪口呆,随之,也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沮授以手狠击墙垛,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痛庝,高声大呼:“此战胜矣,贼军休矣!” 田丰则激动得泪流满面,仰天大呼:“主公基业成矣,从此以后,谁敢犯我辽东!” …… “快,赶快撤退!” 望着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的疯狂了的辽东百姓,阳仪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外有数十万百姓,而内呢? 城内的动静早惊动了阳仪,从混乱到平静,很显然——城内的“虎穴计划”失败了! 待城内的守军反应过来,也必出城与城外的辽东百姓夹击自己。 所以,阳仪现在只有赶快逃跑,趁城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冲出百姓的重围! “将军,我们……投降吧……”一个军侯战战兢兢地说道。 阳仪反手一刀,将这名军候劈于马下,然后举刀大呼道:“那些人已经疯了!他们是不会接受我们投降的。投降也是死,硬拼一场杀出去,也许还有一条生路。” 失魂落魄的阳终也反应过了,举刀大呼道:“那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百姓,人虽多,却是乌合之众,我们还有机会冲出去,杀啊,往辽西方向杀出去!” 说罢,阳终一马当先,向辽西方向杀去,五千渔阳将士也紧随其后,拍马挥刀向百姓冲去。 而此时,襄平城门也打开了,郭顺领着守军也杀了出来,城内的百姓也杀了出来。 那迈着大长腿冲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那身高体壮的独臂青年——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不消片刻,雷熊便追上了渔阳军的后队,大铁锤狂挥狂砸,挡者披糜,一路走过,脑袋开花者无数…… …… 阳仪和阳终亲自冲在最前面,杀得浑身浴血。 两人也都是猛将,尤其阳仪,在辽东也算是有数的大将了,这些普通的百姓又岂是阳仪的对手? 论战力和作战技巧,这些百姓连给阳仪提鞋都不配! 但是,无论阳仪有多厉害,无论渔阳精兵有多精锐,纵然杀得浑身浴血,尸横遍野,也冲不出前赴后继的百姓的包围。 前面的百姓倒下了,后面又有数十个百姓冲上来,这数十个百姓倒下了,后面又有数百个不要命的百姓嘶吼着扑了上来…… 这些人全都疯了,有老人,有青壮,有女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 所有的百姓都疯了! 锄头、粪叉、铁掀、斧头、锤子、木棒等五花八门的武器全都一股脑地招呼过去。任由敌人的刀枪劈刺在自己身上,也要将手中的武器挥向敌人! 几乎没有人去管敌人的刀枪! 完全是只有进攻没有防守的打法!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 自古以来,这世上最有战斗力的军队便是有了信仰的军队。 比有了信仰的军队更有战斗力的——便是有了信仰的百姓! 而此刻—— 这些百姓的信仰,便是田峻! 田峻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心中的神! 所有百姓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有谁敢伤害田峻和田峻的老婆孩子,谁就得去死! …… 于是,阳终悲催了…… 渔阳精兵悲催了…… 而阳仪……这个当年曾经以数千民壮坚守襄平数月而被称做少年英雄的辽东好汉,也一样悲催了! 渔阳精兵本是骑兵,但是在数万疯狂的百姓面前,骑兵又有何用? 百姓们以命换命的打法早已使战马失去了速度。而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战马反而成了累赘。 不要命的百姓会拼死扑上来抱着马腿,纵然是死也不肯放开! 一些渔阳兵害怕了,绝望了,投降了…… 可是,狂热的百姓不接受你的投降啊,跪地投降的渔阳兵也无一例外地都被撕得粉碎、砸成肉泥…… …… 阳终从战马上摔了下来,抱着马腿的是一个半大的、不到十二岁的小孩! 战马倒地时,那小孩就已经死了,可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战马的马腿…… 看着那紧抱着战马马腿的小孩的尸体,阳终流泪了,阳终哭了…… 曾几何时,他阳终也曾是牧一郡之民的太守,也曾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而此刻,却成了百姓的公敌,甚至,还要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真是天亡我也!”阳终大叫一声,便要横刀自尽。 可是,晚了! 早有几十样武器招呼到了阳终身上,将阳终撕成碎片,拍成了肉泥。 …… 阳仪也是泪流满面。 曾经的辽东英雄,被百姓交口称赞的辽东好汉。 如今却被百姓当成了人人拼死也要除掉的公害! 阳仪也想过投降,可是投降就有活路吗? 阳仪也想过自杀,可自已才不到三十岁!实在不甘心啊!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 此刻,一条身高体壮的独臂大汉,已经手举硕大的铁锥冲了过来。几名上前阻挡的亲兵都被独臂汉一锥砸死。 身心俱疲的阳仪只好上前亲战独臂大汉,然而,交手不过三招,便被铁锤砸断了钢刀,然后就是肩头一痛,右肩上的铁甲被铁锤砸得凹陷了下去,右肩骨被砸得粉碎! 阳仪踉跄着后退,雷熊的铁椎如影随行,狠狠地砸向阳仪的头顶…… 脑浆喷裂,血花四溅! 阳仪死了,死后也被愤怒的百姓……撕成了碎片,拍成了肉泥…… 所剩不多的渔阳兵降了—— 降了之后依旧被愤怒的百姓……撕成碎片,拍成了肉泥…… …… 狂热的百姓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寻找混战中走散的亲人或邻居,或收敛亲人邻居的尸体。 ——战场上一片狼籍,其实……战死的百姓比渔阳兵还多。 夏雪和蔡琰也出来了,看着遍地百姓的尸体,夏雪和蔡琰号淘大哭,向百姓们重重地跪了下去…… …… …… 辽东襄平城外正在混战的时候,在辽西的阳高城,田峻与徐荣的决战也开打了。 主动进攻的不是徐荣,而是换成了田峻。 这一次,田峻决定不再玩虚的了,直接用正面对抗,用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来铸造辽东的军魂。 田峻好谋,喜用奇兵。在此之前的所有战役,多是以谋取胜,偶而有几次与敌军正面相抗,也是正中有奇,奇正相辅。 但是这一次,田峻决定硬抗,以两万五千辽东军硬抗徐荣的四万人马。 之所以如此,除了心忧辽东襄平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之前与徐荣的一战,让田峻觉得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 一个徐荣,就让自己束手束脚,连重骑兵和神弓营都用上了,才小胜一局而已。 若是今后遇上曹操等兵法大家,又该如何是好? 辽东军还不够强悍,唯有通过几次堂堂正正的对抗和拼杀,捶炼出来的军队,才是一支有军魂的军队。 所以,田峻想要通过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来铸造辽东的军魂,使辽东军真正成为一支打不垮的铁军! 但是堂堂正的大战,并不等于鲁莽。 田峻敢这样做是因为田峻有信心,田峻有信心是因为田峻手中有四支王牌营,其中两支是鞠义训练出来的先登营,另外两张是重骑营和神弓营。 首先是下战书给徐荣。徐荣不予理睬。徐荣仍在等虎穴计划的消息。 然后,田峻见徐荣坚守不出,就直接率军攻打徐荣的营寨了。 先是用投石车轰砸徐荣的营地。 田峻的投石车,是经过马均改造过的连环投石车,其射程比普通投石机更远,效率相当于普通投石车的三倍以上。 这次一共带来了三十架投石车组件,用半天时间全部组装好,在徐荣的营外一字排开,对着营地就是一阵狂轰滥砸。 三十台连环投石车,相当了一百台普通投石车,十几斤的石头如两点般落在徐荣的西凉军营地,砸死砸伤一大片。 几轮投石过后,田峻下令投掷火油罐。上千坛大油罐砸进徐荣的营地,将营地的很多帐篷点燃,燃起了熊熊大火。 公孙康请战:“对方的投石车太过厉害,我们必须出寨将投石车毁掉,否则,这样被动挨打对士气影响太大。” 公孙度道:“不可,田峻的投石车两边都部署了重兵,而投石车之后,部署的,正是田峻的神弓营。” 二儿子公孙恭已经死于神弓营的伏击,公孙度可不敢让仅剩的这个儿子再去冒险。 公孙康道:“那……难道我们就这样挨打不还手?” 徐荣摇了摇头道:“不必争了,我军直接出寨应战,转守为攻就可以了!” 公孙度闻言,想了想也说道:“确实可以如此。我军不出战,并不是打不过田峻,而是在等辽东消息。不过,如今田峻投石车这么厉害,我们不应战也不行了。与其挨打,还不如干脆脆出寨与之一战。” 于是,徐荣下令以公孙度为左翼,公孙康在右,徐荣自己居中,三军一齐拆掉寨墙,向辽东军发起进攻。 …… 当徐荣的军队开始拆寨墙时,田峻便猜到徐荣的用意,赶紧下令将投石车推到后军,然后在旷野中列阵等徐荣来战。 徐荣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列阵而进来到了辽东军的对面。 这次徐荣也不摆什么雁行阵了,直接三个方阵平推过去。想要以优势兵力,直接压垮田峻的辽东军。 看到徐荣的做法,田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田峻下令将四支王牌全调到中军:以重骑兵居中,两支先登营分列重骑两侧,神弓营列于重骑之后,直接从中路突破! 在田峻的四支王牌军的联合打击下,徐荣的中军防线如纸糊的一样被轻松攻破了,凉州兵的中军很快便陷入了混乱状态。 鞠义一马当先,带着先登营直扑徐荣的帅旗。徐荣令亲兵上前阻挡,都被先登营杀死或杀散,徐荣不敢再战,只好将帅位后移。 混战之中,帅位后移是兵中大忌。 可徐荣明知如此,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中军顶不住田峻的四大王牌营啊! 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 辽东军一见凉州军帅旗后移,尽皆大呼:“凉州军败了,徐荣跑了……” 混战中的凉州军将士回头一看——己方的帅旗果然在快速向后移动!这还等什么? “快逃啊!” 凉州兵发一声喊,立即由战斗模式切换成“田径运动”中的万人长跑竞赛模式。 接下来就是看谁跑得快了。 你可以……跑得不够快,但一是要比别人跑得快! 比别人跑得快,你才能活下来! …… 凉州军的中军崩溃了,大败而逃,而来不及逃走的两翼则悲催了。 两翼也跟着崩溃了,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凉州兵的两翼被甩到了最后面,成了辽东追兵的重点打击对象! “姓徐的,你不能这样啊……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父子三人么?”公孙度泪流满面,放声大叫。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公孙老贼,拿命来!” 公孙度回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来者正是田峻手下号称“最猛”的战将张飞张翼德! 第99章 黑冰阁与玄衣卫 逃命已经来不及了,公孙度只好咬牙挥刀格挡。 可是,晚了! 当公孙度的刀碰到张飞的丈八蛇矛时,蛇矛已经“刷”的一声钻进了公孙度的胸口…… 然后,公孙度就感觉自己离开了马背,升到了空中,看到了整个战场…… 而支撑公孙度身体的,便是张飞的丈八蛇矛——自己……被举起来了。 接着,张飞那炸雷一样的声音再次啊起:“公孙度已死,降者不杀!” (公孙度欲哭无泪——老子……分明还没死……还要一会才死啊……呜呜……) 公孙康见到老父亲被张飞用长矛举在空中,伤心欲绝,状若疯虎一般向张飞杀了过来…… 可是,也晚了,黄忠赶到了! 黄忠手起刀落,将公孙康的脑袋砍飞在空中,再以刀尖接着公孙康的脑袋举在空中,大吼一声:“公孙康也死了,降者不杀!” 然后,黄忠得瑟地问张飞道:“张翼德,你……不累么?” …… 辽东军大胜,公孙度父子殒命,徐荣落荒而逃,跟随徐荣逃走的,不足二万人。 事后统计战果,已方伤亡一千多人,共杀敌六千多人,俘虏一万二千多人。完全算得上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不过此战的意义远不止如此。 此战不仅是以少胜多,还是以堂堂之阵击败了号称这个时代战力最强的凉州精兵,一下子打出了辽东军的军魂,打出了辽东军的自信,也使得各路诸侯开始对辽东军怀有深深的忌惮。 …… 战场的缴获很多,徐荣数万军队的辎重全部落入了田峻手中。 不过最让田峻感兴趣的是那一万二千多俘虏,这一万二千多俘虏里,有将近一万人是凉州兵。 那可都是战力不凡的……凉州精兵啊! 至于……凉州俘虏们会不会归心? 这种担心纯属多余! 夏育是谁?田晏是谁?华雄、鞠义、鞠忠、王双…… ——全都是凉州人,田晏和夏育在凉州是家喻户晓的名将,声望不输董卓! 所以,严格地来说田峻本身也是属于凉州一系的。 田峻将这九千多凉州兵俘虏俘略做甄别,便交给老丈人夏育去调教,一切就都妥妥的了。 田峻打扫完战场之后,正要返回阳高城时,来自襄平的消息也送到了。 来送信的……便是那人个手拿大铁锥的独臂猛士雷熊。 见到田峻后,雷熊甩蹬下马,向田峻施礼道:“主公,辽东急信!” 田峻没有马上接信,而是打量了雷熊一眼,有些疑虑地问道:“你……我似乎认识你……” 雷熊激动地高声大叫道:“主公……主公你还记得我啊!我就是你当年救下的那个断臂少年啊。我叫雷熊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原来是那个小子! 那个才十三岁,就击杀五名高句丽人,然后自己被砍掉一臂且腹部挨了一刀的铁骨铮铮的少年兵!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田峻大笑道:“我记起来了,你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八年不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壮实了?这些年……你都吃了些啥?还有你这手臂……这么粗,应该叫……前腿吧?” 众人尽皆大笑不已。 而雷熊,这个铁打一般的、如狗熊一般的壮汉,竟然激动得哽咽了起来。 看着田峻,雷熊激动不已——终于……终于又见到自己心中的兄长了! 八年过去了,当年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不,我有办法救他们!来人啊!” “安心养伤,我有办法让你不死。高句丽人还欠你的两条人命,我会帮你去十倍取回。至于你自己,等养好了伤,再娶几个婆娘,生几个儿子传宗接代吧。” “我叫你娶婆娘生孩子,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下面那里……没受伤吧。” …… 这八年来,雷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兄长一样的田峻!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田峻对自己的关怀! 这八年来,雷熊没日没夜地拼命练武,也正是为了再见田峻一面,为了能呆在田峻的身边! 此刻,终于再见到了田峻,依旧是……如兄长一般的亲切! …… 见到雷熊这么激动的样子,田峻有些诧异。 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雷熊的肩膀,一如当年一样亲切地问道:“雷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主公……我……我没事。”雷熊擦了把眼泪道:“我只是太高兴……能见到您。” 顿了一下,雷熊马上又道:“我想……留在主公身边做一名小兵!” 说罢,雷熊再次给田峻跪了下去。 田峻也有些动容了,上前一步扶起雷熊道:“没问题,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雷熊大喜道:“多谢主公!” “军中兄弟,勿需如此客气。”田峻笑道:“你就先跟着典韦,熟悉一下军务吧。” 雷熊也开心地笑了笑道:“能被主公以如此相待,是雷某天大的福份。不过,主公还是先看急信吧。” 说罢,雷熊将一根铜管递给田峻。 田峻接过铜管,用小刀启开蜡封,取出里面的绢布。 只看了一眼,便怒声喝道:“伤我百姓八千余人!该杀!辽东阳氏和公孙氏,该灭之!” 信报是田丰写来的,写得很长,首先写的是结果,然后,对整个襄平之战做了较为详细的描述,最后又写了雷熊的功绩,向田峻举荐雷熊,称雷熊为独臂猛士,力大如一头蛮牛等等。 田峻耐心地看完信后,对雷熊施了一礼道:“这次多亏雷兄弟相,才保得我妻儿平安,请雷兄弟受我一礼!” “主公不可!”雷熊连忙侧身让开道:“雷某这条命都是主公给的,保护主母和少主乃份内之事。岂能受主公之礼。” 田峻见雷熊执意不肯受礼也只好作罢。 随后,田峻令黄忠负责处理战场善后之事,自己则带着典韦和雷熊,率一千亲兵往辽东襄平赶去。 在回襄平的路上,田峻让典韦与雷熊切蹉了几次,雷熊竟然能在典韦手下坚持八十多个回合,若是论到力气,两人基本相当,只是雷熊少了一只手臂,稍有不便,才输给了典韦。 没想到当年一念之善,竟然让自己收得如此忠勇之将,田峻心中欣慰不已。 …… 田峻赶到襄平时,襄平城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大部分百姓也都回去了自己的村庄,广场上只有数千具百姓的尸体,以及一些伤心欲绝的逝者的亲属。 田峻没有直接回城内,而是身穿孝服走到了百姓中间,对逝者的亲属温言宽慰,悉心安抚。 田丰沮授等太守府官员闻言,也全都身穿孝服来到城外与田峻相见。 “死三千人,伤五千多,公孙度和阳仪、阳终的族人现在如何了?”田峻开口问道。 田丰道:“公孙度家族和阳仪家人均己被抄家抓捕,阳终的家族在辽西,也已派人去抄家抓捕,估计这两天就能带到。” “全部……唉,算了,灭三族吧,其它人送去矿山。” 田峻本想下令全部杀掉,但最后还是心头一软,决定只灭其三族,其余人送去矿山赎罪。 随后,田峻又道:“死伤百姓均需厚衅之,此外,我欲在城外空旷之处,为死难者刻碑,以供辽东官员和百姓们祭祀吧。” 田丰一一记下,待稍后再做出具体安排。 没多久,柳毅也从军营赶来了。 柳毅是比田峻提前两个时辰赶襄平的,在安顿好军队之后,便来到城外与田峻相见。 柳毅是将自已绑了来见田峻的。 见到田峻之后,柳毅便跪在地上道:“罪将无能,请主公责罚!” 田峻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何罪?” 柳毅道:“罪将执掌黑冰阁,却不能提前发现公孙度和阳终的图谋,致使辽东出现危局,也致使晏昭为阳仪所害,罪将恳请主公重罚!” 田峻上前扶起柳毅,亲解其缚,然后说道:“此次黑冰阁,确有重大失误。 其一是,我们居然一直不知道阳仪是阳终的从子(侄儿)。 其二是,公孙家几千私兵的调动,我们竟然不知道。 其三是,城内多了公孙氏几千人,我们也不清楚。 其四是,据说黑冰阁中有人暗通公孙氏。 但是,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本将军……也是有错啊。一直以来,我们的黑冰阁主要是致力于外部的情报收集,而对内部人员的监控却是非常松弛。这次,也是一个教训。” 柳毅再次跪下道:“罪将无能,愿辞去黑冰阁总管一职!” “弥坚不需如此。”田峻一边扶起柳毅,一边说道:“黑冰阁自建立以来,也立下了很多大功。这次暴露的问题,并非弥坚你的能力问题,而是黑冰阁到了需要改组的时候了。”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我欲将黑冰阁分成两部,一部主要针对外部敌人,一部主要用于监控内部人员。两部情报部门既独立又相互协作,你觉得如何?” 柳毅道:“确实应该如此。” 田峻又问沮授道:“沮先生觉得如何?” 沮授道:“内外分而监之,既分工明确,又可互相协作和互相制肘,正是情报工作之精髄也。” 在原本的历史上,沮授曾经是袁绍手下的“特务头子”,为袁绍“监统内外”,助袁绍打败公孙瓒,在夺取幽、并、青三州时,为袁绍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初在组建黑冰阁时,田峻也是考虑过沮授的,只是那时沮授尚未认主,才将黑冰阁交给柳毅的。而现在,沮授等人都已认主了,田峻就再无其它顾忌了。 于是田峻对沮授和柳毅道:“我欲将黑冰阁分成两部,一部仍叫黑冰阁,以收集敌方情报为主,由沮先生任总管。另一部叫玄衣卫,主要负责内部人员的监控,由柳弥坚任总管,你们觉得如何?” 沮授和柳毅皆道:“愿遵主公军令。” 这正是田峻想要的结果。 这样做,也是存了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意思。 因为,情报组织是绝对不可以长期一家独大的,至少要有两部或三部相对独立的组织互相牵制,这样才能防止……因情报部门权力过大造成的危害。 所以,很多朝代或国家都是同时存在多个情报部门的。比方说: 明朝有东厂和锦衣卫;民国有军统和中统; 美国有中央情报局(cia)、联邦调查局(fbi)和国家安全局(nsa); 英国有军情五处(i6); 俄罗斯有联邦安全局(fsb)、对外情报局和联邦警卫局等等。 所以,在田峻的计划中,在统一天下之前,黑冰阁的角色就相当于“fbi”,而玄冰卫,则相当于“nsa”。 而等到统一天下之后,黑冰阁的角色可能会慢慢变成明朝的“东厂”,而玄冰卫,则会相当于“锦衣卫”。 …… 情报组织的改组安排好了之后,成公英又对田峻进言道:“这次大战,还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辽东兵力太少。可供调动的兵力,不足以应付内外大战。辽东地处边塞,富民的同时,更需强军。” 成公英所言,也正是田峻所想。 不过,田峻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田丰。 田丰道:“天下乱起,辽东周边的胡人必然会对辽东生出非份之想。我们需要做好同时应付中原战场和塞外胡人的准备,因此,各郡都需要扩军备战了。从辽东当前的人口总数和财政情况来说,” 田峻点了点头道:“两位言之有理,我们的机动兵力至少要有八万以上,才能压得住高句丽和夫余。因此,我们需要再扩军三万以上。我的想法是: 玄菟郡与鲜卑、夫余和高句丽接壤,要将兵力扩充至三万,由太史慈驻守。 辽西郡地域较广,又与鲜卑和幽州接壤,需要守卫的地方很多,兵力需扩充到五万,由苏勇协助我岳丈夏育驻守。 东莱郡立足于守,主要威胁来自青州,可以少放点兵力,扩充到两万人马即可,由华雄协助我父亲田晏驻守。 辽东郡是我们们的根本,需要驻扎重兵,将兵力扩充到八万。这样一来,如果遇上战争,我们便至少可以调动八万以上的兵力。” 总兵力十六万,除掉用于驻守地方的兵力,能用于灵活调动的兵力也才八万,这就是地处边塞的劣势。而一些地处中原的郡,只需几千人驻守地方维持治安即可。 将扩军的事交给沮授之后,田峻便回到了太守府。 现在,讨代董卓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由桥瑁和曹操等人发出的讨董矫诏,也送到了辽东。 …… 第84章 志士方为酒,余者皆是糟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曾了解他们不安份的原因?” 柳毅道:“早期的黄巾军,思想比较坚定的“骨干”较多,又因俘虏营消息闭塞,并不知道中原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辽东后续会如何对待他们,才会有不安份的想法。” 田峻笑道:“正是如此。” 柳毅道:“在下有一事未明,想请主公解惑。” 田峻道:“弥坚但说无妨。” 柳毅道:“关于黄巾俘虏的隐患,在下也曾多次向主公禀报,主公一直让我们暂缓处理,是否有什么深意?” “是火候不到啊!”田峻道:“就如咱们辽东的酿酒,从粮食变成酒,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柳毅道:“那么,现在……是否到“出酒”的时候了?” “然也!”田峻笑道:“这件事,也到了该处理的时候了。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 辽东湾边的屯垦区,规模弄得非常之大,整整五万黄巾俘虏被安排在这里屯垦。 在这个屯垦区中,又分散着数十个屯垦点,每个屯垦点由大约百余名士兵或民壮守着一千左右的黄巾俘虏在砍树、挖树根和整地。 这些人白天分开在不同的区域劳动,晚上则被收缴了工具集中在一个大的俘虏营中休息。也正因为这样,给了俘虏们互相沟通的机会。一些意志坚定的太平道弟子们开始蠢蠢欲动。 通过几个月时间的磨合,在黄巾中的某些意志坚定的“志士”们,开始团结在陈秀、杨风、张白骑、瞿白等小头目周围,慢慢地形成了两千多人规模的秘密组织。 这些人表面上非常听话,服从民壮和监工的管理,干活也非常极积,而实际上,却在隔三岔五地进行着秘密的聚会,有不少斧头,铁锤之类的适合攻击的工具,也被他们在干活的过程中,间断性地、悄悄地掩埋起来,以备起事之用。 一晃四个多月过去了,“志士”们也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 正当陈秀等人讨论好了起事的具体步署,准备在当天发动起事时,俘虏们突然接到通知:今天休息一天,不用去工地干活。 俘虏们很是诧异,也有些紧张。 不去工地干活,就拿不到铁制工具,拿不到铁制工具,就不能造反起事。俘虏中的几个头目只好暗中传话,起事时间另行通知。 中午时份,一直五千人的骑兵来到了俘虏营外,随后,田峻在一大群军官的率领下来到了俘虏营。 “这是……起事泄密了,要大开杀戒了么?” 一些心里有鬼的俘虏们都很害怕,暗暗做好了拼死一博的思想准备。 然而,意料之中的抓捕和屠杀并没有发生。 所有俘虏被叫到俘虏营前的一片高地上,在军队的监督下,围在了一座高台四周,等候训话。 …… 田峻在一帮将领的簇拥下,缓步走到俘虏营中间的高台上,对俘虏们道:“本太守今天来这里,是想通知你们,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俘虏,你们自由了。” 俘虏们一听,都是很诧异,那些心里有鬼的俘虏们更害怕了! 这……不会是要屠杀吧? 人死了,自然就不是俘虏了,也彻底恢复自由了。 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俘虏中的有人出声问道:“田太守,你……你为何会放了我们?” 田峻道:“因为……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的大贤良师……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你……你撒谎!”很多俘虏大叫起来。 田峻没有说话。 田丰在旁边开口说道:“田太守说的是事实,你们的大贤良师张角病死濮阳,地公将军张宝战死在青州,人公将军张梁战死在兖州,豫州渠帅波才和彭脱死于皇甫嵩之手,皇甫嵩在豫州前后杀俘十余万人;南阳渠帅张曼成死于秦颉和皇甫嵩等人的围攻,近十万黄巾俘虏被屠杀。你们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田太守顶着了朝廷的压力,没有杀俘,否则,你们的尸骨,早就被堆成高大的京观了!” 台下的声音更大了,很多黄巾觉得难以置信,还有很多人开始哭起来。 田峻依旧没有说话。 这群人中,不乏狂热的黄巾信徒! 田峻在等,在等那些狂热的俘虏们冷静下来。 俘虏们都是有思维的人,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便会明白,刚才田丰传递出去的讯息是大体属实的。 过了很久,那些狂热的俘虏们终于开始冷静下来了,有大胆的俘虏出声问道:“田太守……你想……如何处置我们?” 田峻这才沉声说道:“刚才田郡丞说的都是事实。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的俘虏身份,也就取消了。所以我刚才说,你们现在是自由民了。”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其一,你们可以离开辽东回到中原去。想回到中原去的,我给你们每人一袋粮食,还有三百钱做为路上的盘缠。 其二,你们可以留在辽东。留在辽东的,男子每人分地80亩,女子减半,免税一年,一年之后二十税一。 除此之外,我还给你们每人发放一年的粮食,每四户分一头牛,粮种,农具由官府免费提供;另外,每户分一间房子,锅碗瓢盆衣服被子按人数,由官府配置。” “啥?” “这……天下有这种好事?” “这个骗子!又在谋划啥阴谋了!” “兄弟们,别听这骗子胡说!” 俘虏们都难以置信,再次窃窃私语起来。也有些“志士”在里面起哄,试图搅局。 又有个傻大黑粗的俘虏大声问田峻道:“田太守,你们……不会是骗我们这些泥腿子吧?” 田峻笑了笑道:“你们很有钱吗?” 俘虏们全都摇头,各种回答参差不齐: “我们没有……” “谁有钱还造反,吃饱了撑的?” “有钱不在家折腾婆娘?还造啥子反啰!” …… 田峻接着又问道:“你们长得很英俊么?” “啥!” 俘虏们全都菊花一紧,吃惊地看着田峻。 刚才吵吵嚷嚷的营地,竟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你们无钱可骗,也无色可骗,本太守骗你们何用?” 田峻笑了笑,接着说道:“本太守没有骗你们的必要。本太守刚才对你们说的这些安置方案,只不过是辽东郡对普通流民的收容政策而已。任何汉人来到辽东,都可以享受分田免税等等优厚待遇。” 又有俘虏大声问田峻道:“可我们是造反的俘虏,你是朝廷的狗……呃,是朝廷的大官,你能这么好心?” 田峻问道:“那,本太守问你们,你们为何要造反?” 俘虏道:“我们……实在是贪官污吏和地方豪强让我们活不下去了啊!” 田峻脸色一正,大声说道:“你们的遭遇,本太守心里清楚得很,你们造反的原因,本太守又岂能不知?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们也不再是俘虏了,本太守当然可以把你们当普通流民收容了。” 人群骚动了一下,从人群中挤出十几条壮汉,为首的高大壮汉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草民杨凤,乃大贤良师亲传弟子。田太守在辽东的那些勤政爱民的举措,草民早有耳闻,也相信田太守所说的是实话。不过,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草民还是想去中原!” 田峻笑道:“人各有志,想走的,本太守绝不勉强,也绝不为难,还有要走的,也一并站到左边空地吧,马上拿了盘缠走人。” 人群再次骚动了一阵,三千多黄巾俘虏走了出来,站在了左边空地。 ……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与沮授和田丰“会心地”相视一笑。 这些人,就是田峻用四个月时间酿出的“酒”,而其它人,则是糟。 这些“酒”,以后是有大用的! …… 正如酿酒需要时间一样,如果田峻过早地处理俘虏问题,还没来得及互相串联达成共识的“志士”们,在分田免税的这些善政诱惑之下,很多人就可能就会放弃自己的理想,而选择留下来安居乐业! 还好,居然有三千人之多,事情大有可为! …… 田峻随即让亲卫们将钱粮盘缠一一发到这些人手上。让这些人感动不已。 这三千多“志士”走出俘虏营时,全都返身向田峻磕头行礼。 田峻走过去扶起领头的杨凤等人,解下佩剑交给杨凤道:辽东去中原,行程千余里,如今天下不靖,这把剑,你就拿着防身吧!” 随后,又令亲卫们解下五百把佩剑交给张白骑、陈锈等人,做为路上防身之用。 杨凤等人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向田峻再次拜谢而去。 …… 送走了这些酿出的“酒”后,田峻又回到高台之上,对俘虏们道:“留下来的各位,请稍安勿躁。稍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分房、分田、分牛、领居家用用品。本太守希望,从此之后,辽东将成为我们可以安居乐业的美好家园。” 俘虏们全都跪在地上给田峻磕头,很多人喜极而泣,哭得泣不成声。 土地、粮食、房子…… 这是多少代人的愿望啊! 在这乱世之中,多少人倒在逃荒的路边,只因缺一口粮食! 多少人易子而食,也只因缺一口粮食啊! 看着这些淳朴、苦难的同胞,田峻的眼眶也湿润了。 汉末人口减少了3500万!绝大多数是饿死的! 自己来到个乱世,必尽力而为!能救多少……是多少…… …… 这是一个……拉近官员与百姓距离的好机会! 这也是一个教育官员与辽东军将士的好机会! 于是,田峻带着一众官员们,走进了俘虏们中间,将磕头痛哭的俘虏们一一扶起,好言宽慰…… 辽东军的将士们,也自发地走到俘虏中间,与民政官员们一起抚慰这些激动的百姓。 此时此刻,辽东的“军”、“政”、“民”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 最后,田峻重新走上高台,用非常煽情的语气说道:“从此以后,辽东就是你们的新家!辽东欢迎你们! …… 在田峻快要离开俘虏营时,又有俘虏问田峻道:“田将军,我们的家人都还在中原……这……这可怎么办呢?” “好办得很,辽东不缺土地,只缺人口。” 田峻接着道:“你们可以去把他们接来,也可以捎信让他们自己过来。凡是来辽东者,都可享受优厚的流民收容待遇。路费盘缠可以找官府报销。” 沮授走到田峻身边对田峻耳语了两句。 田峻闻言,心中一喜,大声对俘虏们说道:“我们辽东鼓励你们去做人贩子……哦不,是蛇头……呃,也不对,是……是介绍人,只要你们能从中原带人到辽东来,每介绍一个人,奖励粮食四石,钱两百铢!这项奖励政策,五年内有效!” 此言一出,后果……不堪设想…… …… 在处理完这个黄巾俘虏营的事情之后,田峻又亲自去了其它几个黄巾俘虏营,用同样的方法,一一妥善处理。 最后,二十三万黄巾战俘中,选择留下的有二十二万多人,只有八千多意志坚定的“志士”,选择拿了盘缠离开辽东,去寻找他们的组织。 后来,这些人有的去黑山,加入了张燕(褚飞燕)的黑山军;有的去了青、徐、兖等州,加入了青州黄巾和泰山黄巾,也有的到中原转了一圈之后,呼朋唤友,拖家带口又回到了辽东。 而那些没有回来的“志士”,表面上看是辽东人口的损失,但从长远看,他们将辽东的惠民善政的讯息,带到了全国各地,他们是……辽东善政的编外的广告人士。 …… 田峻这种处理黄巾战俘的方法,可谓是“可圈可点”,意义深远。 而其“神来之笔”,则是用奖励介绍的方式,催生了“人贩子”行业。 从此之后,很多人为了拿到丰厚的奖励,不择手段地往辽东“介绍”人口。 更有甚者,还有江湖黑道势力参与其中,釆用非法的黑暗手段,以“绑架”和贩卖人口为目的,通过向辽东输送大量流民而赚得盆满钵满。 …… 第100章 灵猫十号,小平津关 中原的历史进程还是没有因田峻的穿越而有什么改变,基本上跟原来保持一样。 骑都尉鲍信谋诛董卓不成后,带兵回乡泰山,征召了士兵两万人,骑兵七百人,公开与董卓闹对立。 袁绍逃出雒阳后,董卓畏惧袁绍的四世三公之名,不敢轻易得罪袁绍,反而派使臣去任命袁绍为勃海太守,封乡侯。袁绍便拿勃海作为根据地,招兵买马准备攻打董卓。 董卓想要拉拢袁术,表袁术为后将军,袁术不肯依附,惧祸逃往袁氏的老巢南阳郡,招兵买马,屯兵鲁阳城,准备造反。 曹操谋刺董卓不成,死里逃生,跑到陈留(今河南开封),曹操利用在陈留的家财和陈留人卫兹的资助,组织起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准备起兵讨伐董卓。 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了一份京城中三公给各州、郡的文书,陈述董卓的种种罪恶,说:“我们受到逼迫,无法自救,盼望各地兴起义兵,解除国家的大难。” 于是天下诸侯群起响应。 渤海太守袁绍、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陈留太守张邈、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在逃通缉犯曹操(无官职)、长沙太守孙坚、后将军袁术等各地诸侯纷纷参加。关东群雄共推四世三公的袁绍为盟主,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讨董运动。 …… 田峻接到讨董檄文时,已经很迟了。 一方面是因为田峻与徐荣、公孙度在辽西大战,导致道路隔绝,信使不通耽误了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辽西的大战,拖慢了田峻的战争准备的时间。 所以,等到田峻做完辽西大战的善后时,已经是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下旬了——按时间推算,诸侯们的会盟应该都表演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董卓就要迁都了。 而辽东离雒阳实在是太远了! 从襄平(辽阳)到雒阳(洛阳)有多远? 后世开车走高速,那也是1500公里! 这还是走沿海道(山海关),若是从喜峰口走,那得2000多公里。 古代没有高速,从襄平到雒阳足有5000多里(即2500公里)以上!如果用全骑兵的话,从辽东到达雒阳,最快也得十五天以上才能到。 因此,在是否参与讨董的问题上,田峻与沮授等人产生了比较严重的分歧…… 田丰和沮授都是不主张千里迢迢去讨伐董卓的。 但是,田峻实在是不想错过这场名传青史的“盛宴”啊! 于是,田峻对田丰和沮授二人道:“本太守坚持参加讨董,有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我们应该在中原地区刷存在感……呃,就是施加影响力。 辽东地处边远,很容易被边缘化。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才都不看好辽东,不愿意到辽东来发展。所以,我们应该向中原群雄及百姓展示我们辽东的实力,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前来投奔。 其二,此次讨董,其实是一次至关重要的外交……呃,就是与天下群雄交往的机会。 认识天下群雄,了解他们,熟悉他们,对今后的交往中的“合纵连横”、“党同伐异”至关重要。 其三,这是一次权力和利益分配的……“盛宴”。 诸侯们所谓的“讨董”都只是晃子,无所渭忠义,都是想在这场“盛宴”中分得一杯羹而已。这种利益的分配,我们也得参与进去,尽力为辽东谋取利益。” 田丰和沮授都是睿智之人,自然是一点就透,对田峻的想法也便再无异议。 大家达成了共识之后,接下来就是如何出兵的问题了。 因为路程实在太远,时间也实在太迟了,想凑会盟的热闹是做不到了 于是,田峻决定不去管会盟的事,自己直接出兵。 依旧是乘海船从东莱走。所带军队是两万三千人,但是,因为海船运力及时间的关系,田峻将兵力分成两部: 第一部八千人,由田峻带着黄忠、鞠义、典韦和雷熊先行; 第二部一万五千人,则由张飞和柳毅带着后续赶来策应。 田峻所率的八千骑兵,全都是一人双马,横渡渤海湾到青州东莱郡,然后一路直奔雒阳旁边的河内郡而去…… 因为是一人双马,速度快了很多。十天之后便来到了河内郡的朝歌县。 田峻到达朝歌县时,早有黑冰阁的联络人员在此等着了。 …… “黑冰阁灵猫十号拜见主公!” 一个长得非常精悍的汉子向田峻施了一礼道。 在黑冰阁的组织中,灵猫级成员是直接向总部负责的骨干,相当于某一州郡的情报头子。雒阳因为是帝都,所以,田峻在雒阳放了三只“灵猫”,分别是七号、十号和二十二号。 而在这三只“灵猫”中,又以带有“整十”位的十号为首,七号和二十二号也都是要听从灵猫十号统一协调的。也就是说,灵猫十号是黑冰阁在雒阳地区最高的负责人。 “不必多礼,先坐下说话吧。”田峻很客气地说道。 待灵猫十号坐下后,田峻又为其倒了一杯热茶,才开口问道:“当前战场局势如何?” 灵猫十号道:“禀主公,吕布在虎牢关前斗将,击杀诸侯联军手下大将近十人,诸侯中无人能敌,后来被几员大将围攻,才战败逃回虎牢关……” “等等!”田峻打断了灵猫十号的汇报,诧异地问道:“是哪几员大将围攻击败了吕布?” 灵猫十号道:“一共是四员大将,分别是公孙瓒及其手下的关羽、刘备、严纲四人。” 看来,历史还是没什么改变。 虽然自己挖走了张飞,最后吕布依然是被围攻打败,只不过“三英”变成了“四英”。 田峻点了点头,对灵猫十号道:“好的,你接着禀报。” 灵猫十号接着道:“讨董联军如今仍止步在虎牢关和氾水关。董卓已经派李傕护送皇帝和朝中公卿起程前往长安。 现在董卓在雒阳周边军队主要由五员大将统领。分别是: 一,徐荣守在荥阳,有军队一万五千人马; 二,胡轸守在虎牢关和氾水关,有军队一万五千人马; 三,吕布守在雒阳及雒阳以北的北邙山防线,包括小平津关和孟津关,有军队两万人马; 四,段煨驻守渑池,有军队两万人马。 五,牛辅领兵五万驻守在河东郡。 六,郭氾领兵四万驻守弘农郡。 也就是说,董卓放在洛阳周边的兵力还有十六万之多!”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洛阳城的情况如何?” 灵猫十号答道:“回禀主公,三天前,董卓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洛阳富户,共数千家,插旗头上,大书‘反臣贼党’,尽斩于城外,然后取其财物,共约六千多车,已开始分批运往长安。随后,董卓又出动军队,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也是分批强迁前往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死于沟壑者,不可胜数。到现在,恐怕已迁走大半了。”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啊!”田峻叹了口气,随后又道:可有打听到董卓要火烧雒阳的消息?” 灵猫十号有些惊诧地回答道:“未有,不过……雒阳已经差不多被董卓搬空了,百姓的强迁也接近尾声。从今天得到的最新消息,吕布已经将军营移到邙山南麓,只留了少量军队在雒阳城中。莫非……莫非……真如主公所料,董卓想要火烧雒阳?” 田峻点了点头道:“以董卓之为人,必焚雒阳!” “不至如此吧?!”旁边的成公英惊问道:“几百年繁华帝都,岂能毁于一旦?董卓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行如此遗臭万年之事?” 田峻长叹一声道:“董卓此人,乃是军伍出身,行事狠辣果决,不计后果,只计利益!如今既然决意搬到函谷关以西,又怎么可能……将洛阳这样繁华的都市留给关东诸侯? 对董贼来说,劫走全部洛阳财富,搬空百姓,再一把火烧掉,给关东诸侯留下一片废墟,才最附合他的利益。至于是否遗臭万年,并不是董卓这种军伍出身的人所要考虑的。”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灵猫十号道:“你刚才说,小平津关和孟津关也是由吕布的军队看守,具体是哪些将领?兵力如何?” 灵猫十号道:“孟津关有五千守军,守将是成廉和郝萌。小平津关只有二千守军,守将是高顺!” “高顺?” 田峻怔了一下,没想到小平津关的守将是高顺! 史载:高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吕布知其忠,然不能用。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高顺所将之陷阵营给魏续,每遇攻战,才将陷阵营还与高顺指挥,而高顺从无恨意。 这可是吕布手下的头号大将,其能力尚在张辽等人之上!可惜的是,曹操击破吕布后,高顺不肯投降,被曹操所杀。 田峻走近挂在墙上的地图,双眼盯着小平津的位置久久不语。 在河内郡与雒阳之间,隔着一条黄河。 此时要想进入雒阳,只有从两外渡口处渡河,其一是孟津,其二便是小平津,这两处的关口分别叫做孟津关和小平津关。 这两座关,同属雒阳八关,都是位于雒阳北面的古黄河渡口,两关相距不过二十里,共同扼守着黄河,从北面拱卫着雒阳。 成公英见田峻看着小平津关久久不语,便开口说道:“小平津关虽然只有两千守军,但是,其攻打的难度却要胜过孟津关许多。此关北濒黄河渡口,南依北邙山,有山河作托,以关制河、以河卫关,又因其关隘狭窄,比孟津关险要许多……” 田峻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想快速破关,当首推孟津关。但是,高顺此人有大将之才,我不想高顺跑掉啊。所以……我还是决定……攻打小平津!” 说罢,田峻又问灵猫十号道:“周泰和王越这两支人马,现在如何了?” “回禀主公,两支人马皆已就位。”灵猫十号道:“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主公军令一到,便可发动!” 田峻点了点头,对灵猫十号道:“马上帮我通知王越,两天后,我将攻打小平津,而“雷神特战军”的目标便是高顺,我要活的!” “喏!”灵猫十号应了一声,便连忙告辞,消失茫茫的黑夜之中。 待灵猫十号应喏退走之后,田峻下令全军在山谷中休整,静待黑冰阁的消息。 两天之后,田峻得到黑冰阁的再次回复,才在深夜离开朝歌,带着所部八千骑兵向着小平津隐蔽前行。 …… 小平津渡口,浊浪滚滚,残阳如血。 高顺站在关楼上,望着黄河上的滚滚浊浪,久久不语。 高顺被调来此地已经快半个月了。几乎每天,高顺都要到关楼上呆上几个时辰。原本就不掬言笑的高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自从丁原死后,高顺便随着吕布投靠了董卓,如今已有半年多了。 高顺其实很迷茫…… 自己本是并州雁门人,胡人在并州为祸甚重,并州九郡,已有云中、朔方、定襄、上郡、西河等五郡为胡人所侵吞。 出身寒门的自己,当年从军的初衷便是反抗胡人的入侵。从军十年,也一直是在与胡人做战,一步步从小兵积功升为军司马,其间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在尸山血海中打滚,为的……就是保护汉人百姓! 然而现在……董卓的所做所为……对百姓的残暴程度尤胜胡人! 自己心中又岂能没有感觉? 只是,自己屡次劝谏吕布离开董卓,结果……不仅不为吕布接受,还将自己耗费数年心血练就的陷阵营,也交给了吕布的大舅子魏续…… 而前天,从吕布处传来的消息,竟然是……董卓要吕布火烧洛阳并挖掘皇陵,这是要遗臭万年啊! 高顺特意跑回并州军大营,极力劝谏吕布,又遭吕布喝斥! 万般无奈,高顺只好返回小平津关,终日呆在这座关楼之上,借那随浊浪吹来的的冷风排遣心中的郁闷。 “禀报高将军,洛阳城中火光冲天……”斥候队长前来禀报道。 “知道了……”高顺打断了斥候的话,隔了一下,又问道:“温候现在哪里?” 斥候队长道:“从前天开始,温侯就在北邙山上挖……挖坟,据说挖出的财宝……足有数百车之多。” “这件事,对谁都不许说!”高顺紧盯着斥侯队长道:“否则,死罪!” “属下明白!”斥候队长赶紧说道:“属下知道轻重,这件事,只跟高将军一人说起。不过……不过温侯并没有对此事保密,军中将士知之者甚众……” 高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斥候队长退下,复又转头看向那滚滚的黄河浊浪。 在落山前残阳的映射下,那混浊的黄河水,反射出一束束如血般妖异的红光…… …… 突然!!! 高顺看到了对岸,有数千骑正向渡口冲来! 高顺心头一凛,高声大叫道:“敌袭!备战!” …… 第85章 精致的礼盒,巧妙的暗棋 高句丽国都名叫国内城(今吉林集安市),此刻,在国内城的王宫中,国王高伯玉正在为征伐辽东的事后悔不已。 本以为机可乘,却没想到是个深坑! 如今,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 利益没捞到半分,反而丢了几万军队,连大儿子高伊夷模也被人家给俘虏了。 “你们说,这事该如何是好?”高伯固向手下大臣们问道。 国相李泽道:“大王,我们估错了形势啊,大汉朝没有真正乱起来,我们就不能与之为敌啊,依我看,最好是派出使者,重续盟约。” 高伯固道:“爱卿说得有理,只是这……背盟之事,不好解释啊。” 李泽道:“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大王是受“奸人”挑唆,找个犯官,当成“奸人”杀掉,把人头送过去,再放低姿态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 “爱卿言之有理。”高伯固点了点头,正要详细做出安排,大将金大壮进来奏道:“大王,田峻派了个俘虏回来,带了一份礼物和一封信给您。” 高伯固诧异地问道:“是甚礼物?莫非田峻想主动示好于孤?” 金大壮道:“礼物上写了要大王亲启,末将不敢擅越。” 高伯固挥了挥道:“那就带上来,给孤看看是些什么东西吧。” 金大壮挥了挥手,侍者将一个用丝绸裹着的精致的长条形檀木盒子送了过来。檀木盒子上果然用非常工整的隶书写着:“高句丽国王高伯固亲启!” “如此精致的礼盒,会是什么礼物呢?” “看这长条的盒子,莫非是……一把神兵宝剑?” “定是什么珍稀之物!” …… 大臣们议论纷纷,很多人都猜测这可能是田峻在主动向高句丽示弱了。 高伯因也很是开心。 心中暗暗想着:这田峻主动送礼,说明其底气不足啊,看来得跟田峻好好谈淡,让其放回大王子和所有被俘将士,还得赔偿战争损失! 高伯固将礼盒放在桌上,拿出小刀启开铅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精致的檀木盒子,往里看了一眼…… “啊!” 高伯固惊呼一声,往后连退三步,一脸的惊恐。 众人赶忙往礼盒中看去,里面哪有什么神兵宝剑或珍稀之物?分明是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众人都是一片惊愕之声。 高伯固愣了片刻,突然发现那只断臂旁边,还有一块沾着血滴,写了字的绢布。 高伯固赶忙上前,拿起绢布看了起来。 只见绢布上写着:“断臂一只,略作小惩。十万黄金,赎汝儿命。二十日内,过期斩首。” “痛煞我也!” 高伯固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高伯固已经年过花甲,妃子宫女数百,遍采群花,却只育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高伊夷模,自幼力大无穷,又体贴孝顺,深得高伯固的欢心。 小儿子高达尚,高伯固也极是宠爱,从小娇生惯养,玩劣异常,每天只与宫女们厮混,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过……拱白菜的本事倒是一流。时不时帮他老爸拱一拱那些拱不过来的白菜,高伯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那些白菜……闲着也是闲着…… 但若论继承王位,高伯固还是瞩意高伊夷模的。 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高伯固正思量着要早点传位给高伊夷模的。 自从高伊夷模被俘之后,高伯固就一直寝食难安,苦苦思量着怎么将儿子模救回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只断臂! 高伯固伤心之下,又急怒攻心,竟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众人见状,急传太医,七手脚的,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忙活了半天,才将高伯固救醒过来。 高伯固醒来之后,老泪纵横,一个劲地催促大臣们赶快准备黄金前去赎高伊夷模回来。 小王子高达尚乘机进言道:“父王,何不举倾国之军征伐辽东?” 高伯固道:“若举兵伐之,你大哥焉有活路?” 高达尚争辩道:“父王,岂可因一人而废国事?儿臣愿亲领大军,征伐辽东,想来田峻见我大军至,必然不敢再害大哥性命。乖乖将大哥送回来。” 高伯固气得破口大骂道:“高达尚,你这个狗杂种,你想害死你哥哥么?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 说罢,高伯固下令将高达尚赶出殿外。 高达尚出了殿门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府中,而是偷偷地潜入了后宫,象往常一样,去帮他老爸……拱那一堆白菜…… …… 将次子高达尚赶出殿外之后,高伯固命人紧急调集十万两黄金备用。又与大臣们讨论了一些具体安排,到了很晚才回到后宫之中。 高伯固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却极是好色,宫中妖治美女甚多,其中有一妃子名叫金喜喜,生得天资妖娆,有倾国倾城的资色,很是得高伯固的宠爱。 只是人老力弱,好好的一株白菜,每次拱几下就不动了,让金喜喜心痒难耐,幽怨无比。 当天晚上,高伯固又去了金喜喜的宫中,拱了几下之后,就呼呼大睡。然后……然后就没有再醒来……然后,这株美丽的小白菜,又被高达尚拱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宫里传出消息,高伯固因伤心过度……驾崩了! 国不可无主! 于是,支持小王子高达尚的大臣们,纷纷跳出来,议立高达尚为国王。而支持大王子高伊夷模的大臣,则坚决反对。 双方最后兵戎相见,支持大王子高伊夷模的人马,因高伊夷模尚在辽东做俘虏而人心散乱、士气不振,被打得大败,最后只好在金大壮的带领下,退往乐浪郡。 小王子高达尚继高句丽王位,立金喜喜为贵妃。 于是,高达尚因拱白菜的本事胜过其父,成功逆袭为高句丽国王。 逃到乐浪的金大壮和李泽,在乐浪搜罗黄金,得十万金,由李泽亲自押往辽东。 …… 时值八月,秋风乍起,已是收获季节。 辽河平原上,稻浪千重,延绵数百里。 辽东百姓的脸上乐开了花,又是丰收的一年! 田峻也带着郡守府的官员们,亲自下田与民同乐。 沮授从田中拾起一根稻穗数了数,对田峻道:“主公,一穗足足185粒啊,今年的亩产,怕又要比去年增长一成了。” 田峻记得,去年的亩产,达到了亩产5石,也就相当于后世的150公斤,基本上是已经介于隋唐时期亩产了。 田峻知道后世的普通稻亩产达到400~500公斤,杂交稻亩产800~1000公斤。这才150多公斤的亩产,让田峻还不是很满意。 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东北水稻的高产稻种在日本的北海道,这个时侯,是没有可能去北海道寻找高产稻种的。 但是,沮授等人可是高兴坏了啊! 因为汉朝水稻平均亩产只有63kg! 田峻指导生产的辽东稻,产量相当于汉朝平均亩产的25倍! 除此之外,因为关东平原土地肥沃,日照时间长,稻谷的颗粒饱满,质地坚硬,出米率和出饭率都非常的高。 …… “田先生,如果按每亩55石计算,我们辽东当前的耕地,大概可以养活多少人口?”田峻问田丰道。 田丰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回答道:“主公,我们今年出产的粮食,大致可以养活200万人口了,可我们的人口总数,汉人才不过85万人,加上胡人奴隶,也才不到110万人口。再加上我们这几年屯积起来的粮食,以及用酒换来的粮食,恐怕消耗不完啊。要不要外销一些?” 田峻想了想道:“先多修一些粮仓,屯积起来吧。可以鼓励养鸡、养鸭、养猪。但是,五年之内,绝不能向外卖粮。五年之后,再看天下局势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开荒的力度还得增加,要按养活800万人口的目标去规划。” “啥?” 沮授和田丰等人都惊得张开了嘴巴…… 沮授和田丰等人很惊讶,可田峻却觉得意欲未尽,因为田峻知道:后世的东三省粮食,占了全国粮食产量的三分之一! 后世中国人口14亿多,也就是说,东三省的粮食,养活了近五亿人口! 八百万人口,只相当于五亿的15……如此而已! …… 田峻见沮授和田丰感到惊讶,便笑了道:“两位先生可知这条平原地带有多大?据我所知,这条平原地带南北长2千多里,东西宽8百多里,如果全部开垦出来,能养活多少人?” 田丰道:“如果这个平原真有这么大,且土质也如此肥沃的话,恐怕能养活整个天下的……不,整个天下的人口增加一倍,也养得活!” “确实如此。”沮授道:“不过,这天下有这么多人给主公养么?” 田峻道:“五年前,我与先生初遇时,曾经捡起一块结块的泥土,给先生分析过当今社会的形势。” 田丰道:“难道,主公在五年前就看清了这天下必乱?” 田峻道:“其实……先生在五年之前,也看出了这天下将乱,只是……不愿说而已。” 田丰哈哈大笑道:“主公何以知之?” “这有何难?”沮授道:“元皓将那块泥巴收藏起来时,想必……主公就猜到了你我的心思。” 田峻笑了笑道:“确实如此,既然大家都认定这天下将乱,还怕粮多么?乱世之中,粮食就是人口,就是实力!” 田丰和沮授齐声道:“主公高瞻还瞩,我等心服矣。” …… 天近黄昏之时,伯仪骑快马赶来禀报道:“高句丽使者到了,已在府衙等候。” 田峻与田丰相视一笑道:“好像是……最后期限了,还以为高伯固不要高伊夷模这个残疾儿子了呢。” 说罢,田峻招呼众人上马,一齐向襄平城太守府走去。 …… 太守府门口,李泽正等得心急如焚。 紧赶慢赶,终于在最后期限赶到了……要是这田狐狸找借口再拖上几个时辰,岂不……鸡飞蛋打? 不过,还好,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等到了骑马赶来的田峻一行。 李泽不敢怠慢,赶紧行礼道:“高句丽国相李泽拜见田将军!” 田峻翻身下马,先看了那十几个箱子,才对李泽道:“阁下姓李?可是汉人?” 李泽道:“在下祖上是燕国人,避祸于高句丽,因此,说是汉人也是可以的。” 田峻心中一动,上前扶看李泽道:“既是汉人同胞,何须多礼?” 说着,田峻热情地拉着李泽的手一同向衙门走去。 到了府衙之后,先让人奉上热茶,然后才问道:“高伯固国王可好?” 李泽苦笑一声道:“先王……在几天前驾崩了,呃,或者说,被二王子与嫔妃一起害死了!我们……也被赶到了乐浪暂且栖身!” 田峻愣了一下,没想到……短短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在心里仔细地权衡了一番,田峻才开口问道:“你们在乐浪,有多少兵力?” 李泽道:“乐浪郡能用的兵力不足五万,急需大王子回去主持大局。” 田峻想了想,觉得应该让李泽先把高句丽的情况告诉高伊夷模。 于是,田峻对李泽道:“今天天色已晚,李国相就先去见一下高伊夷模吧,明天早上,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罢,田峻让人将李泽和高伊夷模带去驿馆好生安置。 …… 第二天一早,李泽便与“独臂王子”高伊夷模前来求见田峻。 见到田峻之后,高伊夷模便跪在地上磕头道:“十万金已经送到,恳求田将军放罪将回国。” 田峻点了点头道:“没有问题。本太守是昨晚收到的金子,因此,从昨晚开始,你便不再是罪将俘虏,而是尊贵的……高句丽大王子了,要不,昨晚也不会让你住在驿馆里。” 一句“尊贵的高句丽大王子”,听得高伊夷模和李泽心中暗喜! 高伊夷模仍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田峻磕了三个头道:“谢谢田太守,本王子……有一事相求,如果田太守答应,必有厚报?” 田峻闻言,立即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道:“大王子但说无妨。” 高伊夷模道:“本王子想恳求田太守,将三万高句丽俘虏放还给我,并借给我粮草十万石。” 田峻坐直了身子,冷冷地看着高伊夷模道:“我砍掉了你的一条手臂,使你终身残疾,你……不会怨恨我,不会寻我报仇么?” 第101章 节烈之士唯求死 随着高顺的大喊,守军们立即行动起来进入各自战斗岗位。 而岸的骑兵也越来越近,渐渐地可以看清上面的帅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田”字。 来者不善! 当今天下,能用田字帅旗的只有辽东太守田峻和东莱太守田晏,而田峻和田晏乃是父子,加上田晏已经年过花甲,那么,来的肯定是威名赫赫的田峻! 高顺倒抽一口冷气,田峻之名早就蜚声宇内:杀槐纵、斩檀石槐、屠素利、击败高句丽、扫灭黄巾……最近了在辽西大败西凉名将徐荣! 其赫赫战绩,已经是这一代人中的神话传说! 高顺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和担忧,自己……真能挡得住田峻的进攻吗? 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自信又回到了高顺的脸上。 狭窄的关道,高耸的关楼,还有那滚滚的黄河水,山河相托,以关制河、以河卫关,如此天险,又岂能被轻易被攻破? “点火!烧浮桥!”高顺冷静地下令道。 随着高顺的一声令下,早就泼上了火油的浮桥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变成了一条横亘在黄河上的一条火龙,将黄昏时的黄河照得亮如白昼。 …… “高顺这是在帮我啊!” 田峻站在黄河北岸,看着燃烧的浮桥,嘴角露出了笑容。 “没错,有燃烧的浮桥在,夜战就不需火把了。”成英也笑道。 原本就不指望从浮桥上过河,烧了就烧了吧。 小平津之所以能成为渡口,可不光是因为有一座浮桥,而是因为水位较浅和水流较缓。黄河(古黄河)流经此河内郡时,河水被河道中间的石堆分流出了几条支流,除了依托在小平津关前的河面之外,还有几处支流存在。 因为支流的分流作用,使得此处河水较浅,流速较缓,才使此处成为渡口。 “先锋军上木筏,开始进攻!”随着田峻一声令下,数百条巨大的大筏被抬到了上游位置,黄忠带着三千将士弃马登上木筏,向南岸缓缓划去。 这些木筏,便是这田峻这两天准备的渡河之物。 小平津渡的河水其实不深,只要骑在马上,或用手攀着马脖子便可渡河。但如果那样的话,在渡河时就只能被动挨打。 因为,人在水中,就算是想射箭,也使不出力气来。 射箭靠的是可不止是肩部和双手的力气,更重要的是双腿和腰部的力气。人在水中,下盘不稳,纵然能射出箭,在射程和命中率上,也都会大打折扣。 而且,弓弦被水打湿之后,很快就会变软,射不了几箭,也就不能用了。 所以,根据成公英的建议,田峻下令在这两天内赶制了大量的木筏。每条木筏上可坐二十人,其中四人负责撑木筏,还有十六人可以用于防守反击。 而这十六名用于防守反击的士卒,又有明确的分工:最前排的是四名刀盾兵,后排的则是弓弩兵。 以刀盾兵护着弓弩兵和撑筏兵,便可在渡河时展开防守反击,这便是田峻的渡河战术。 辽东军渡河的声势闹得很大,但是,在进入双方的射程之后,也就不再往前推进了,双方都是以弓弩互射。 高顺的守军有关墙为凭,居高临下,占尽了便宜。 而田峻的辽东军,顶在前面的将士都是身披重甲,对方射过来的箭矢,也很少有能对黄忠的先锋军造成伤害的。 双方僵持了很久,难分胜负。 …… “技止此尔!” 看着止筏不前的辽东军,高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没想到辽东军如此怕死! 一道关墙就将辽东军阻在河中动弹不得,这还是那将徐荣打得丢盔弃甲,损失过半的辽东军吗? “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啊!”副将高玄不屑地说道。 高顺点了点头,对高玄道:“防守,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该反击了!” “将军想要如何反击?”高玄问道。 高顺道:“我在关隘两侧的山崖上,安装了数十台投石车,你立即抽调五百人去两侧岩崖之上,用投石车投石,砸烂敌军的木筏!将辽东军砸到水中去!” “将军真是高明。”高玄由衷地说道:“姑且不论投石车会砸死多少人,只要砸烂了木筏,不习水性的辽东军将士,恐怕也难活命。” 高顺点了点头,这正是高顺所想的——通常不习水性的北方人,只要水深到胸口,就无法在水中站稳。 所以—— 以弓弩兵阻止辽东军的木筏靠拢,再用投石车砸毁辽东军的木筏,这便是高顺的防守战术。 …… 如果真按高顺所想的这样,那辽东军想攻破小平津关,比登天还难! 不过,事情并不象高顺所想的这么简单。 因为……田峻是一位穿越者!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而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便是拥有先知先觉的“早知道”无敌技能…… 早就知道联盟伐董卓的事情会发生,作为穿越者的田峻,又岂能没有提前准备和提前布局? 实际上,早在两个多月之前,田峻就做好了夺取黄河渡口的规划,并派出了自己的一张王牌——王越的“雷神特战营”! 这是田峻手下除“先登营”、重骑营和“神弓营”之外的第四张王牌军。 雷神特战营人数仅五百人,都是由剑圣王越的弟子和精通技击的江湖人士组成。 这些“雷神特战营”的将士们,若是列阵而战,其战力连给“先登营”提鞋都不够! 但若不是列阵而战,则“先登营”就只能给“雷神特战营”提鞋了…… …… 此时的北邙山上,离渡口大约两里的地方,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难民”正在向渡口快速靠近着。 说这些人是“难民”,是因为这些人的破烂的衣着打扮很像“难民”。 但是,如果真要说他们是“难民”,那他们将是全地球穿着最昂贵的“难民”! 因为……在他们破烂的外衣下,有着价值百金的装备——钢丝软甲! 这种软甲主要是由辽东的特种优质钢丝环扣而成,即轻便灵活,又能有效地防御刀剑的劈砍,还能卡住箭头不至对人体造成重伤,而对于胸口等重要部位,更是由整块钢板组成! 而之所以说价值百金,主要是因为这种钢丝软甲的造价,实在是高得离谱——其钢丝是用辽东的优质特种钢拉制而成,在拉出钢丝之后,还要打制成一个一个的串在一起的小环扣。 以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制出一件钢丝软甲的成本,超过了五十件普通铁甲! 田峻调动大量人力物力,用了五年时间,才制出五百多套钢丝软甲,几乎全部用来装备了王越的这支“雷神”特战营 五百“雷神”将士,人人身着钢丝软甲,其成本相当于二万五千套普通铁甲!所以说,这是辽东或者说是整个天下最奢华的装备! …… 走在这队“难民”最前面的,便是“雷神特战营”的统领王越。 自从受命带人潜入北邙山中,如今已接近两个半月,终于等到黑冰阁传来的指令,王越高兴不已。 “史阿、邓展,你们两个跟在我左右,负责替我清除障碍,解除纠缠。本将这一次要直取敌帅!”王越一边疾走,一边对身边的两名副统领吩咐道。 史阿是王越的首席弟子,深得王越剑法之精髄。 而邓展,则是王越招揽的江湖好手,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尤其善于空手入白刃,于电光火石之间夺取敌人手中兵刃并反杀敌人。 “属下遵命!”史阿和邓展齐声应道。 说话间,众人已经借着夜色掩护,进入了关隘后不足两百米的地方。 …… “你们是什么人?” 守军的巡哨人员终于发现了这群衣着破烂,却又带着各式武器,行动异常快捷的奇怪的“难民”。 不过,因为这群奇怪的难民是来自雒阳方向,是己方的辖区,守军分不清是敌是友,只好出声询问。 话声未落,特战营中几样暗器飞出,巡哨纷纷倒地而亡! “唔……敌袭啊……” 巡哨临死前的凄厉惨呼惊动了关隘上的所有人…… 不过,已经太晚了! 王越一挥手,带着雷神营将士冲了过去…… 此时几乎所有的守军都在全力应对来自黄河方向的进攻,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后方——北邙山上,会下来这么一群厉害的“难民”! 猝不及防之下,便被王越带人从后方杀进了关隘之中。 关隘之中顿时混乱了起来…… 雷神将士们都是一些武艺高强的剑客和江湖侠士,最喜欢的莫过于这种混战了!虽只有五百人,却将人多的守军一方逼得连连后退! …… 高顺大惊! 关隘中本有二千人,刚才又派了五百人去两边石崖,现在关中只有一千五百人! 以一千五百人对付河水中的辽东军绰绰有余! 以一千五百人对付这五百“难民”,尚不知这群“难民”厉害的高顺,认为也是绰绰有余! 但要同时应付两头,可就麻烦了啊。 必须快速解决这群“难民”! 于是,高顺一咬牙,对手下军侯张开道:“你带一千人守着黄河,我来解决这群刁民!” 说罢,高顺便带着手下五百亲兵,直赴王越这群难民而去…… 然而……甫一接战,高顺的亲兵便倒下了十几人! 高顺就知道麻烦了——这哪里是什么难民,分明是精锐战士,论单打独斗,比起陷阵营的将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顺亲自上前,与一名持剑大汉对了一招,被震得双手发麻,连退三步! “你是何人?”高顺大声喝问道。 “本将王越!”王越长剑斜指,屹立如山,人如剑,剑如人,须发无风自动…… “你……你就是剑圣王越?!”高顺大惊道。 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曾被皇帝佩为剑术老师…… 王越名声之大,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此时高顺已别无选择,明知不敌,也只有……拼了! 高顺一咬牙,挥刀上前,拼死力战王越。 两人相斗五十余招,王越觑准高顺的破绽,挥剑隔开高顺的长刀,当胸一脚将高顺踢翻在地,然后如影随形般猱身而上,在高顺想要站起来时,将高顺一剑拍晕…… 高顺被抓之后,关上守军纷纷弃械投降,小平津关终于落到了王越手上。 田峻见王越夺取了小平津关,心中大喜,赶忙下令全军渡河…… …… “愿降否?” 田峻看着五花大绑的高顺,轻声问道。 “愿死!”高顺大声叫道。 田峻噎了一下,大怒! “你丫的,叫这么大声干嘛?”田峻上前一步,用力一脚将高顺踹倒,怒骂道:“接下来,你该说“烈女不嫁二妇,忠臣不事二主”了,对吗?” 说罢,不待高顺回话,田峻一把提起五花大绑的高顺,噔噔噔走上关楼的望楼上,指着火光冲天的雒阳方向,对高顺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你所效忠的主人,他们都干了些啥!残杀百姓,火焚帝都,挖坟掘墓,这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坏的人吗?” 高顺呆呆地看着雒阳方向,默然无语,泪流满面…… 田峻吁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轻声说道:“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野兽!你堂堂八尺好汉,用得着……向一群野兽效忠吗?” 高顺嘴唇颤抖动一下,轻声说道:“吕布……他救过我的命……” “可他现在已经变了!他在残杀百姓,他在挖坟掘墓,他在火焚繁华的帝都!”田峻声音低沉、缓缓地说道:“就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命,你就要帮着他去杀万千百姓?!是万千百姓的性命重要,还是……你……高顺一个人的性命重要?” 田峻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句句捶打着高顺的灵魂,呼唤着高顺心中的良知。 高顺的眼泪流得更多了,牙关紧咬,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隔了很久,高顺才颤抖着说出话来:“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某愿为奉先兄而死。” 真是顽固啊! 难道……真的就只能杀掉么? 像原本历史上的曹操一样,成全高顺的忠义? 田峻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高顺的脑袋,隔了很久,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这脑袋,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过?” …… 第102章,何以消执念一刀解心魔 “脑袋……会进水吗?”高顺茫然地望着田峻。 田峻无语地摇了摇头。 “被门……夹……”高顺努力地回忆着:“小时候……或许……应该……可能……” 田峻仰首向天,翻了翻白眼,觉得头好痛…… 良久,当田峻再次看向高顺时,眼中已经蓄满了凛厉的杀意。 “你……真的想为吕奉先死一次?”田峻低声问道。 高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你动手吧。” 语气声调平缓,无怨无恨,无喜无悲。 说完之后,高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田峻“刷”地一声拨出龟兹宝刀来,横在高顺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我再问一次,你真要为吕奉先死一次?” “是的。”高顺轻轻说道:“我必须为奉先兄死一次,才会……心安。” 田峻眼神一凛,左手向前一伸,手中龟兹宝刀轻轻一挥…… 高顺觉得脖子一凉,然后……却感觉貌似……没有鲜血喷出…… 诧异地睁开眼睛,高顺发现——田峻的手中握着一束黑黑的……发须!那是……自己的胡子! “士可杀而不可辱!”高顺终于爆发了:“你要杀便杀,何故辱我如斯?!” 田峻大笑道:“我非辱你,乃杀你也!” “你……你这是杀我吗?分明就是辱我!”高顺怒气更盛。 “非也,非也!”田峻大笑道:“此割须代首也!你已经为吕奉先死过一次了!” 高顺一怔,眼中怒意渐消,向田峻缓缓跪倒道:“愿降!” 这……这还真行?田峻大大地张开了嘴巴,差点把下巴掉到地上。 再看周围的黄忠和鞠义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诧。 田峻这才想起,在汉代,儒家是主流,而儒家思想其中就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由此可见,在此时,割发是非常严重的。 难怪……难怪曹操可以玩割发代首。 其实,刚才田峻也是万般无奈,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闹着玩的。 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真的解了高顺的“心魔”执念。 田峻大喜,赶紧上前扶起高顺,亲解其缚道:“高将军快快请起。” 高顺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麻木的手臂,向田峻抱拳道:“末将虽降,却有一个条件,请将军答应。” 田峻大笑道:“你的条件,必是今生不与吕奉先为敌。放心吧,本将军答应了。” 高顺闻言,才又跪下磕头道:“高顺拜见主公。” 田峻再次扶起高顺道:“吾得高将军一人,胜过十万大军也!” 说罢,田峻又对高顺道:“高将军的旧部,依旧由高将军统领吧。不过,我此次伐董卓,必与吕奉先交战。高将军可率本部渡河至黄河北岸暂避之。待休整好了,再帮忙……把你烧掉的浮桥修好吧!” 高顺大声应喏道:“末将遵命,一定尽快修好浮桥!” 说罢,高顺又再次拜谢后,才带着被释放的俘虏,乘木筏向黄河北岸而去…… 临走之时,田峻又向高顺道:“我欲借高将军从弟高玄一用,不过,本将保证不用于跟温侯做战。不知可否?” 高顺道:“可,只要不与温侯做战即可。” …… 待高顺离开了之后,田峻才对随王越而来的“灵猫十号”问道:“吕布现在何处?” 灵猫十号道:“吕布在北邙山上挖坟,盗取墓葬。据内线传来消息,吕布挖了两处皇陵,盗取了宝藏六百多车?” 盗挖皇陵! 众人尽皆大惊,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事啊! 在古代,非至奸至恶之徒,就是再穷,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盗挖皇陵的。若非如此,数千年来,历代皇室的陵墓岂不是早被盗挖一空? 但田峻知道,董卓就是取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人。 对历史颇为了解的田峻知道,由于时间的关系,在雒阳,董卓只是盗挖了北邙山的一小部分皇陵和公卿之墓,而董卓真正的大行盗墓之事是迁都长安之后。 在迁都长安之后,尝到了盗皇陵甜头的董卓,更是命吕布盗了咸阳原上的茂陵——也就是汉武帝的皇家墓葬群,得宝藏数千车。 更有甚者,董卓还将汉武帝的尸骨拉出来曝晒了两天! …… “董卓现在何处?所劫财物运送得如何了?”田峻又问道。 灵猫十号道:“董卓昨天已经起程离开雒阳。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渑池位置。其在雒阳所劫财物已带走四千多车,另有两千余车正尚在吕布军中。不过吕布身边有一万五千多人,都是并州狼骑,战力强横。” 田峻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吕布身边的兵力,将近是田峻手中兵力的两倍。 田峻觉得有些为难了。 并不是打不过吕布。 田峻此次带了不少猛将,吕布再厉害,也可以用围殴的方式打败他。 也不是打不过吕布手下的一万五千并州狼骑。 田峻此时身边有两支先登营和一支神弓营,还有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田峻有足够的信心打败一倍于己方兵力的并州狼骑。 但是,既要打败吕布,又要夺取那一千多车宝藏,难度还是不小的。 …… 成公英见状,向田峻献策道:“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此前主公心中所谋,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此时吕布的兵力多于主公的预期,让主公颇感为难,不知属下是否猜对?” “正是如此。”田峻道:“不知天华可有妙策?” 成公英道:“无他,依旧是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是同一计谋多用一次罢了。主公可……如此如此……必能成功!” 田峻眼神一亮,大喜道:“真妙策也!” …… 月到中天,夜已深,霜风凛凛。 北邙山上,一条长约数里的“火龙”正在快速向小平津方向移动着——那是点着火把疾行的军队。 走在最前面的一员大将,长像和打扮都堪称是大汉朝——第一骚包! 此人身高一丈(242米)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正是号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第一骚”包吕布! 吕布是接到小平津关守的消息后才带兵赶往小平津关的。 刚开始接到田峻攻打小平津关时,吕布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吕布认为田峻根本不可能攻得破有高顺守卫的这道险关。 但吕布做梦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小平津关就被田峻给攻破了。 收到消息之后,吕布有点慌了,赶紧连夜带领一万精锐往小平津关赶去,意欲乘田峻立足未稳夺回小平津关,堵着联军以雒阳以北进入雒阳地区。 …… 吕布这一万人马,只三千骑兵,其余全是步兵! 更确切地说,是并州狼骑转换成的步兵。 因为穿过北邙山要走的都是小路,步兵在山路上会比骑兵行动更快,而且如今小平津关已经丢失,攻打关城需要的是步兵而非骑兵。 又因为吕布的并州军营地,就是在北邙山南麓的山脚下,离小平津度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急行军一个多时辰就可赶到。所以,吕布干脆下令大部分的并州狼骑将战马留在营地,然后带上一些简单的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快速赶往小平津关。 …… 大军点起火把一路急行,才前行不到两里,便有斥候前来禀报道:“禀报温侯,高顺将军被俘后,投降了田峻!” “胡说,高顺将军怎么会投降?”吕布大声斥道。 吕布虽然将高顺的陷阵营交给了魏续,但吕布还是非常在意高顺的。而且,吕布也非常清楚高顺的为人,绝不相信高顺会轻易背叛自己! “禀报温侯,属下发现,高顺将被俘之后没多久就被释放了,被俘的将士也全被释放了,现在……高顺已经带着那些将士们渡河去了黄河北岸。”斥侯道。 “如此说来,这高顺倒是有可能真的降了田峻。”赫萌开口说道。 吕布愣了半晌,下令道:“加速前进,待我击败田峻,再寻高顺问个明白!” …… 又往前行了数里时,斥候再次来报:“温侯,孟津关上已经燃起烽火,有大批敌军正在攻打孟津关。” 吕布斥道:“怎么如此含糊?究竟是多少敌人?是何人领军?” 斥侯道:“天太黑,有些看不清楚,但看其所点的火把,足有五千人以上。” “敌人来自何处?”吕布问道:“是否来自小平津关?” 斥候道:“不太确定,火把是突然亮起来的。弟兄们正在查探!” …… 吕布勒着了战马,眉头紧皱。 此时的吕布,只知道田峻进攻小平津关的人马是八千人,但并不知道田峻究竟有多少兵力,更不知道除田峻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讨董联军到来。 但是,孟津关和小平津关是雒阳北面黄河天险的两处渡口,位置同样重要,一座都不能丢。 黄河北岸的敌人想进攻雒阳,必须经过这处渡口中的一处,但也意味着,只要有一处渡口失守,北岸的敌果就会长驱直入。 如果自己夺回了小平津渡口却又将孟津丟了,那从战略上来说,结果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敌人依旧可以以北岸经孟津渡河而进入雒阳。 两处渡口都要保着,缺一不可! 但这样一来,兵力就要重新分配了。 吕布共有二万二千人马,其中七千人马分守各处,手中可用的兵力是一万五千人。 如今吕布带了一万人去夺小平津,留在并州军营地看守辎重(财物)的就只有魏续和张辽的五千人了。 想了一下,吕布还是下令道:“立即快马传令给魏续和张辽,由魏续领两千人看守辎重,其余三千人,由张辽带领,火速增缓孟津渡!” …… 吕布到达小平津关时,关隘的前后两处城门都已经关闭并用巨石堵死! 吕布率军来到关下厉声大喝道:“田其泰何在?可敢出来一战!” 关上没有人答话,回应吕布的是神弓营的一阵箭雨。 吕布挥动方天画戟,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尽皆斩落。 但是,吕布的左右将士却没有吕布这种本事,竟有数十人中箭身亡! 吕布大惊,连忙下令全军向后退出三十步远。 其实,吕布刚才站立的地方,是属于普通弓手一箭之外大约十五步左右。这个距离,只有一石半以上的强弓才能射得到,没想到辽东军中一阵箭雨,几乎全都射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给自己的军队造成了数十人伤亡! 汉时一石相当于后世的32千克,一石半就是48千克。 也就是说,关墙上的汉军弓弩手,人人都可以拉动48千克弹力的强弓! 吕布吃惊的同时,也是非常愤怒,这太没规矩了,哪里可以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弓的? 又惊又怒的吕布取下背上的三石强弓——“龙舌弓”,对着关墙帅旗下的一员将军就是一箭。 帅旗下将军冷哼一声,手中长刀斜斩,将吕布射出的强矢劈落了下来,然后将刀丢在一边,以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的动作,射出连珠三箭,直取吕布的上中下三路。 吕布侧身闪过一箭,又挥动长戟,将另外两箭也全都打落在地! 对方的连珠三箭也没有伤到吕布分毫。 不过,吕布心中更加惊奇,这三箭虽然没有伤到自己,但是从戟上传来的力道来判断,对方的弓至少也是三石,与自己的三石“龙舌弓”一般无二! “你是何人?可是田峻田其泰?”吕布大喝道。 关墙上的大将指了指身后的帅旗,大笑道:“温侯不识字否?在下南阳黄忠,在此恭候多时了!” 吕布借着关墙上的火光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帅旗上写的是“黄”字,而不是“田”字。 田峻不在小平津关?那么……他会去了哪里呢? 吕布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田峻必是带兵去进攻孟津关了!”身旁的赫萌提醒道。 吕布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夺回小平津关,然后再火速回军孟津关,争取在孟津关下将田峻围杀!” 说罢,吕布长戟一指,大喝一声道:“先登上关隘城头者,赏百金!取黄忠首级者,赏千金!全军进攻!” “杀啊……” 并州将士们一听这么高的悬赏,全都嗷嗷叫着往前冲去…… …… 第86章 制造胡人的设备 高伊夷模道:“两国争战,各凭手段,本王子兵败,能捡得一条性命,已是田将军高抬贵手了,又怎么敢怨恨田将军呢?” 田峻点了点头道:“其实你说得没错,高句丽无端背盟挑起战端,本太守……本来是想杀你立威的。看在十万金的份上,才饶你一命。” 高伊夷模正要回话,李泽在旁边插嘴道:“田将军容禀,其实……大王子是反对背盟出兵的,这一切,都是二王子高达尚的错。是二王子屡进馋言,先王才决定背盟出兵的。” 这明显是“甩锅”!当我的黑冰阁是摆设么? 田峻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此说来,那高达尚还真是个失德的人渣啊,为了夺位,私通母妃杀死亲生父亲也就罢了,还……做出了背盟之事,真是不可饶恕!本将听说那个叫金喜喜,可是长得甚是妖娆啊。” 究竟是“私通母妃杀父夺位”更缺德?还是“背盟”更缺德? 田峻故意将“为了夺位,私通母妃杀死亲生父亲”几个字说得很重,旨在挑起高伊夷模心中的仇恨和怒火。 果然,话音刚落,高伊夷模便勃然大怒道:“那金喜喜本是属于我的!本王子一定要将她夺回来!” “呃……” 田峻差点给噎着了…… 这奇葩的棒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过,对田峻来说,也算是歪打正着,成功地挑起了高伊夷模的心中的仇恨和怨愤。 只是,这……有点违背常理啊。 田峻心中暗生警惕,展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泽。 李泽一张大饼似的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没有听到高伊夷模说什么似的! 狡猾的狐狸! 田峻在心中暗骂了一声,故意顺着高伊夷模的话说道:“是啊,这夺女人之恨,要是不报,这算什么男人?不知大王子想要如何做?” 高伊夷模再次说道:“恳求田将军助我复国,我若做了高句丽国王,愿向大汉朝称臣。” “向大汉朝称臣之事,要朝廷才能做主,本将不感兴趣。”田峻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高伊夷模心中着急,不知如何劝说田峻。 一旁的李泽开口道:“不知田将军有何要求,请田将军不妨直说。” 田峻看了一眼旁边的田丰,田丰会意,开口说道:“我们可以答应放回俘虏并给予粮食,不过,须再用十万黄金来换,同时,为了防止背盟之事再次发生,你们须将增地县交给辽东。” 增地县就是今朝鲜平安南道清川江下游的新安州,扼守着辽东郡进入朝鲜半岛的要害之地,又因位于清川江的出海口,对拥有水师的辽东郡来说,非常重要。 李泽身为国相,自然知道此地的重要性。听说田峻想要增地县,李泽感到有些为难了。若是增地县归了田峻,那田峻的骑兵岂不是随时可以长驱直入,攻入朝鲜半岛? 迟疑了很久,李泽才犹豫不决地说道:“用十万金赎回三万俘虏,也是……可以,但割地之事,恐怕不太妥当。” 田峻笑了笑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本太守并不勉强。” 高伊夷模一听急了,连忙说道:“就依田将军之言,本王子并无异议。” 李泽无奈道:“下官也无异议,只是……地方可以马上交割,但十万金的筹措,需要些时间,田将军能不能先放回我们的士兵?” 田峻大度地一挥手:“无妨,三个月内交到我手上即可,如果黄金筹措有困难,可用高句丽境内的胡人来换。我辽东郡恳荒,劳力不够啊。” 此言一出,李泽和高伊夷模同时双眼发光…… 高句丽是一个由古朝鲜遗民、濊貊、夫余人、鲜卑人、靺鞨人组成的多民族国家。民族的种类和来源非常复杂,其主体是来自周朝时候的中原人,之后的春秋战国及秦汉时期,也有很多避难的中原人加入其中。除此之外约有40的人口是各族胡人。 若是能抓胡人来换取利益,也是一条应急的生财之道啊。 不过,这也是有麻烦的。 李泽想了想道:“办法是好,只是……恐怕会导致我国不稳啊。” “这有何难?”田峻道:“你们可以只针对某一族或两族胡人即可,比方说夫余人和鲜卑人。” 李泽道:“确实可行,那就以夫余人和鲜卑人来交换吧。” 田峻大笑道:“李国相真是聪明人啊!” 高伊夷模赶紧问道:“不知这单价……该如何算?” 田峻大度地说道:“好说,一个胡人男性青壮五千钱,青壮胡女万钱(即1金),嗯,收购胡女的价路,自今往后长期有效。” 十万金,如果全以胡人男性青壮兑换,需20万人,而若以胡女兑换,只需十万人,还……长期有效! 这是要将鲜卑和夫余人中的青壮女性全部一网打尽啊! 李泽惊问道:“为何胡女价格高出男的一倍?这是用来垦荒么?” 田峻道:“我们辽东男多女少啊,很多男的手上满是茧子,那不是干农活整的,是撸管给整的啊……” ……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田峻乘机在此推出高价收购胡女的举措。 至于这价格,确实……是高得离谱! 在这个乱世,人贩子市场的行情非常不好,中原地带那些逃荒的人群,只要给一口吃的,他们就会跟着你走。 可田峻,却给青壮胡女开出了高达一金的天价! 这太不合常理了么? 其实,这才正是田峻对付胡人的……号称“史上最强”的《平边策》方案之一:由官府收购胡人女性,分发给有功将士或百姓为妻,并让其拥有汉人身份,从而减少制造胡人的“设备”。 至于价格,天价就天价吧,反正最近田峻剿灭黄巾,接手了大量财富,钱多得府库都装不下,就算将这些制造胡人的“设备”买断一大半,田峻也……应该付得起! 于是,人类历史上最“丑恶”的人贩子“教父”出现了。 中原地带有大量的人贩子在往辽东送流民…… 而在胡人地区,要守护一个女人,真心不容易啊! 通常是,女婴刚一出生就被人盯上了,一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抢走,养大一点高价卖给辽东官府。 而那些好不容易被养大的胡女,因为可以拥有汉人的身份,也都渴望着被卖入辽东。于是,很多胡女的父亲,干脆自己客串做了人贩子。 而那些胡人家庭,即使是因为“真爱”而在一起的年轻夫妻,也要时时刻刻“防火防盗防人贩子”…… 数年之后,胡人中的女性大减,阴阳失调,男人们就只能去找母羊过日子了。 如果不是因为遗传基因上存在着“物种隔离差异”,后果……不堪没想…… …… 高伊夷模和李泽带着三万俘虏和十万石粮草走了。 但辽东太守府,却不得安宁了! 这一切的原因,就因为田峻一时脑抽,搞了个高价收购胡女的方案出来。田丰等人为了完善这个方案忙晕了头。 蔡邕:怎样防止胡女被重复卖买?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田丰:胡女与汉人生的女婴,长相像胡女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沮授:已婚胡女带儿子一起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备案。 成公英:胡人团结起来反抗怎么办? 田峻:烙印、编号……呃,你说啥? 成公英道:“此法一出,恐怕鲜卑人和夫余人会联合起来进攻辽东!主公要早做准备。” 田丰也道:“此法甚好,只是有点操之过急,是否再等几年……” 田峻想了想道:“时不我待啊!现在,唯有扩军备战了!” 蔡邕道:“我们现在有足够的钱粮可用于扩军,只是兵额超限的问题,还得找借口应付朝廷。” 田丰道:“其实也无妨,朝廷现在放宽了限制,鼓励各地太守及豪强用增加军队的方式来维持地方稳走。我们完全可以借口俘虏太多,再增兵一万。” 田峻想了一下道:“一万太少,再募兵三万,使辽东军力达五万人。同时,带信给东莱郡和辽西郡,让东莱郡募兵一万,使兵力达两万五千人;让辽西郡募兵一万五千人,使辽西郡兵力达到三万人。” 沮授道:“这样……恐怕会有来自朝廷的麻烦啊。” 田峻道:“泡妞还需自身硬,枪杆子里面出喷泉……先秘密募兵吧,总不能任人宰割啊。” 田峻急着募兵,将军队人数全部增加一倍,其实不是担心朝廷,也不是很担心胡人。 朝廷那里,有“权倾朝野”的何进在帮自己说话,田峻无需太多担心。 胡人方面,只要高句丽陷入内战,其它鲜卑、夫余也不用太担心,确如田丰所言,再募兵一万,对付胡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田峻真正担心的是即将实行的州牧制! 做为穿越者,田峻知道,朝廷就很快会恢复州牧制,虽然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但按时间推算,应该就在这最近两三年之内了。 实行州牧制之后,太守上面就会多了一个直属上司——州牧! 到了那时候,州牧便会插手辽东的事,辽东就得跟州牧翻脸了! 所以,田峻才急着扩军,以便到时候自己可以凭强大的军事实力,让州牧不敢肆意妄为,而自己却可“肆意妄为”…… …… 大家不明白“泡妞还需自身硬,枪杆子里面出喷泉”和募兵有啥子关系。 但是,田丰等人虽是有些不解,想到天下乱局已现,尤其是辽东不缺养兵的钱粮,便也没有反对。 于是,辽东、辽西、东莱三郡,几乎同时开始了大募军,计划在短短两个月内,将兵力增长了一倍。 …… 处理完高伊夷模的事情之后,田峻又来到了弓长岭铁矿区。 如今的弓长岭铁矿区,经过七年的发展,已经建了六座特大坞堡,共有二十多座炼铁高炉,每天产铁可达十万斤(汉斤),相当于后世的25吨! 虽然,二十多座高炉加起来的产量,也不到后世一座小高炉的一半,但这个产量在汉末这个时代,已经是神话般的存在了。 只是,这产出的铁,虽然好过传统工艺炼出的铁,却依旧是铁,而不是钢。 矿区现在已经形成了比较完善的产业链。 从釆矿到冶炼,只是这个产业链的第一阶段。 在这个阶段,其实最麻烦的还是采矿,这种用火烧石头再浇冷水的办法,使得釆矿的效率非常低。 田峻也曾想过制造黑火药,可是,田峻虽然知道火药的成份亡要是硝石,木炭,硫磺,但是,田峻却只能找到木炭! 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何为硝石,何为硫磺。至于配比和制造工艺,田峻更是一窍不通。 田峻非常遗憾,若是早知要穿越,只要会弄火药,足以将统一乱世提前n多年。 火药是弄不成了,还是只能用碳烧法采矿,好在辽东不缺木材。垦荒时砍掉的原始森林和挖出的树根,多得用不完。让奴隶往矿山上搬,一片片堆起来烧…… 因为釆矿的效率低下,仅采矿,就用了三万多胡人奴隶,而且因为条件不太好,监工们又用鞭子抽打得厉害,每年都要累死上千的胡人奴隶。 实际上,钢铁产业链的粗加工和精加工阶段,才是最用人最多,也最繁荣的阶段。各种农具和兵器的铸造和打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各种日用品和工艺品也占居了很大的比例,但其中规模最大,也耗费人力最多的,竟是炼钢! 生铁百炼成钢! 仅辽东的大海船,需要好钢用来将巨木套接成整体龙骨船,就需要大量的百炼钢! 而辽东的兵器,开荒用的钢锯、斧头、铁锨、铁钎、锄头、犁尖、砍刀,无一不是要用到钢。 正因为如此,使得辽东的重骑兵,都还只能使用铁甲而不是更轻更坚硬的钢甲。 整个矿区,有近十万多人在这里生活着,除了釆矿和冶炼阶阶用掉三万多人,其它粗加工和和深加工竟然用去了七万多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人家穿越的都会高炉炼钢,而田峻却只能炼铁! 不肯服输的田峻,又与工匠们在一起研究了很多天,虽然对很多工艺做了改善,依旧炼不出田峻想要的钢来。 ……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看来……还得找更专业的人才来干活啊…… 万般无奈之下,田峻只好找来柳毅,问柳毅道:“我让你帮忙找的马均,现在究竟如何了?” 柳毅道:“主公,我们找遍了扶风郡,叫马均的人倒是找到了一个,只是,这人……却是个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想来必不是主公要找之人。” 田峻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那个傻子,是什么情况?” 柳毅道:“此人家境贫寒,与其母相依为命,却生性不喜干农活,经常是盯着某件事物一看就是大半天,又加上说话有口吃的毛病,年近三十了,还一事无成,连老婆都没娶上一个,据黑冰阁调查,至今还是处男……” “等等!” 田峻听得愣了一下,好像抓着了点什么似的,拍了拍头对柳毅道:你刚才说到了什么?你……再说一下……” 柳毅道:“主公,我刚才说,他还是个处男……” “想什么呢?老子关心的不是这个!”田峻气得踢了柳毅一脚,然后又问道:“你刚才……说他有什么毛病?” “口吃!半天说不清一句话!”柳毅笑了笑道。 “正是此人!”田峻大喜道:“快去帮我将此人找来,要是请不动,就给我抓过来……呃,还是要善待的,将他全家一起带来辽东见我吧。” …… …… 第103章 不寻常的“盗匪” 小平津关靠近北邙山一侧,也并不是很宽敞,一次能投入的兵力最多也就三千人左右,这种地形,对守军是非常有利的。 黄忠让关墙上的辽东军士卒朝关下放箭,给并州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而神弓营的将士,则是如后世的狙击手一般,专挑敌军中的军官射杀! 并州军攻打了半个多时辰,死伤数百人,也没有能够攻上城头者。 …… 想到田峻此时可能正在猛攻孟津关,吕布心急如焚。 必须尽快拿下小平津关,然后再快速挥师孟津关! 心中焦急的吕布一咬牙,跳下战马,手持方天画戟,蹬蹬蹬往前冲去…… 吕布的动作很快!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关墙下。 抢过一架云梯,吕布手脚并用几个窜跃,就爬到了顶端。 才一露头,便有三支长矛同时向吕布搠了过来!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一挥,将刺向自己的三支长矛全部打得脱手飞出,然后顺势横扫,三名辽东军士卒便是两死一伤! 趁着城头防守这一瞬间的空隙,吕布左手一拍垛口,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城头。 数名辽东军见有敌人跳上城头,齐齐发一声喊,向吕布扑来。 吕布长戟左劈右刺,势沉力大,挨着死碰着亡,无人是其一招之敌。 并州军看到主帅攻上了城头,士气大振,纷纷跟在吕布后爬上了城头,终于在城头抢占了一席之地! 吕布大发神威,如入无人之境…… …… 突然!! 吕布觑见一柄硕大的铁锤正向自己砸来,连忙挥戟格挡,但“哐”的一声,两人各退了三步。 此人……竟然与自己力气相差无几!吕布有些惊诧。 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身高九尺的独臂壮汉! 那壮汉手中握着一柄大号铁锤。而那连在铁锤之上的手臂……那还能叫手臂吗? 分明就是大腿无异! “你是何人?”吕布惊问道。 “辽东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特来取你狗命!”壮汉说罢,便不再啰嗦,挥动大铁锤,如打铁一般,一锤接一锤地砸向吕布。 吕布也挥戟上前,与雷熊战在了一起…… 两人打了三十余招不分胜败,但从双方的状态来说,雷熊已是渐渐守多攻少。 …… 正在指挥守城的黄忠也发现了此处的异样,连忙提了大刀向雷熊和吕布交战飞奔而来。 “吕布非一人之敌也”——这是田峻分兵离开时交代给黄忠的话。 雷熊,也正是田峻担心黄忠打不过吕布,而给黄忠留下来的助手。 黄忠又岂敢让雷熊独战吕布? 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 黄忠借前冲之势,高高跃起,狠狠一记“力劈华山”砍向吕布! 吕布此时正与雷熊交手无暇接战,便双脚一蹬斜移两步,闪身避过黄忠势若万钧的凌空一刀! 黄忠一刀砍空却刀势不停,紧接着一招“横断昆仑”扫向吕布的腰部。 吕布赶忙斜戟将黄忠的大刀撞开,一声巨响后,两人又是各退三步! 竟然又是力气相差无几! …… 吕布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如果只是一个独臂锤雷熊,吕布有把握百招之内将其击杀! 但现在再加上一个黄忠,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看来……今天得有一场恶战! 吕布冷哼一声,向右斜跨一步,凝神静气,改用双手握戟。长戟斜指,戟尖缓缓地晃着小圈,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又变了——似乎……不论从那里向他进攻,都是在他防范之中;不论是那个方位的目标,又都在他的攻势之中! 这就是吕布武学中的最高境界——人戟合一,人就是戟,戟就是人! …… 看到吕布的架势,黄忠和雷熊的脸色也都凝重起来,知道今天是遇到顶尖高手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向两边斜跨几步,将吕布夹在中间,刀锤同时两个方向击向吕布。 吕布夷然不惧,人随戟动,戟随人走,三人战做一团,杀得难解难分…… 三人恶斗数十招,吕布虽勇,终是不敌黄忠和雷熊合力相斗,还是被逼得退下了城头。 不过,吕布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冷静下来,仗着人多,将士卒分成几批,一批接一批地攻打关墙,意欲将关墙上的辽东军累垮再夺回关隘。 …… 孟津关,当张辽带着三千人马,紧赶慢赶来到孟津关时,却没有见到一个敌人! 张辽看了一下关前“狼籍”的战场,向关上大声喊道:“成廉将军何在?” 一个魁梧的大汉从关墙上探出头来,大声回复道:“来的可是张文远将军?” 看来孟津关还己方手中! 张辽吁了口气,对成廉道:“正是本将。贼军何在?” “贼军已经败走!”成廉道:“在半个时辰之前便自行退去了。” 败走? 张辽眉头一皱,忽然觉得很是不妥——战场上并没有多少敌军的尸体,敌人又怎么会自行败退? “贼军从何来?往何处去?”张辽再次问道。 成廉道:“未知也。天黑看不清楚,贼军到了关前才点起火把,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贼军走的时侯也是在关前熄了火把,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什么?你……可有派斥候查探?”张辽惊问道。 “我们有派斥候查探。”成廉道:“第一批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第二批斥侯只回来了五人,他们带回了第一批斥候的两具尸体……” “那两具尸体在何处找到的?”张辽接着问道。 成廉道:“在往东方向的黄河岸边,与此地相距两里!” “往东?”张辽大惊道:“必是去小平津关合击温侯矣!” 成康也觉得大有可能,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留下曹性率三千人马守卫孟津关,而成廉,则带着二千人,与张辽合兵一起共五千人,前往小平津关方向支援吕布。 …… 张辽猜得没错。 攻打孟津关的辽东军,确有一部退往小平津关方向了。 但是,张辽也没有完全猜对! 因为……并不是全部辽东军都往小平津关方向去了。 往小平津方向走的,只有鞠义带了三千多人。而且,这三千人马也没有去小平津,而是在半途等着张辽! 至于其余的一千人马和雷神特战营,则由田峻亲自率领,已经在熟悉地形的王越的带领下,趁夜消失在了北邙山中…… …… 张辽和成廉的军队,在离在孟津往小平津方向运动了不到五里,便一头撞进了鞠义设下的埋伏。 猝不及防的张辽和成廉小败了一场,后退了两里整顿兵马,仗着人多,又再次进攻鞠义。 鞠义以先登营为前驱,三千人马当道列阵,卡在通往小平津关的要道之上,让张辽和成廉的军队苦战半宿而不得寸进。 …… 星光闪烁,弯月当空。 在朦胧的月光下,田峻正带着一千多人在北邙山的小道上快速地穿行着。得益于田峻以牛羊等动物肝脏治疗夜盲症,辽东军在朦胧的月光下也能大概看得清道路而快速在小道上穿行。 田峻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吕布在北邙山南麓的并州军营地。而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吕布从并州军营地将兵马调走——这便是成公英听献的两次调虎离山之计。 第一次是利用小平津关调走吕布的主力; 第二次是利用孟津关再次调出张辽的三千人马。 通过两次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使得并州军大营空虚,然后,用小股精悍的军队,隐蔽前行,直取目标。 而田峻目标便是吕布营地中的两千多车财物和盗墓所得的五百多车宝藏——田峻想要“截胡”! …… “王将军,我们离并州军营地还有多远?”田峻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的王越道。 “快了,只有不到五里路了。”王越问答道。 王越在雒阳呆过十几年,又奉田峻之命提前两个月潜入北邙山,对这一带的地方早就了如指掌。 “周泰的人马到了哪一个位置?”田峻又问身边的灵猫十号道。 “按计划,此时周泰的人马应该已经潜行到了并州军营地以西两里的地方。”灵猫十号答道。 并州军营地之中仍有魏续带着近三千人在看守着田峻想要的那批宝藏,仅凭一千多人想要攻破有寨墙防守的并州军营地并不容易,尤其是,魏续的三千守军中,还包含了八百陷阵营将士! 而周泰的这支人马,便是田峻为这一战提前埋下的最后一张“底牌”! 早在两个月前,田峻在派出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的同时,便令周泰和蒋钦领一千精锐潜入了北邙山中,一方面监视雒阳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做为一支奇兵来使用,如今,终于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主公,加上周泰这支人马,我们也才二千五百人……而且,并州陷阵营的的战力非同小可。对方又有寨墙可以为凭……”王越有些担忧兵力不足。 田峻点了点头,转头问成公英道:“天华,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成公英笑道。 “七成?够了!”田峻也笑道。 …… 四更天,正是鸡鸣狗盗之时。 北邙山南麓,并州军的营地,依旧灯火通明。 魏续没有睡觉,所有留守营地的并州军都没有睡觉。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小平津失守,孟津告急,温侯吕布和张辽也分赴两处战场。 然而,最让并州军震惊的是——高顺投降田峻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并州军头上的一声“晴天霹雳”! 在并州军中,高顺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其影响力只是稍弱于吕布而已。而那强悍的号称“所攻无所不克”的陷阵营,也只有高顺才指挥得动。所以,即使吕布平时交给魏续统领,但是只要遇到战争,就不得不将陷阵营交还给高顺。 魏续没有睡觉是因为不敢睡觉。 不敢睡觉的最大原因倒不是担心敌军会来偷袭,而是担心……陷阵营会造反! 因为……陷阵营已经“炸锅”了! 自从高顺投降田峻的消息传到军营之后,陷阵营就炸锅了——那七百陷阵营将士,都是高顺的生死兄弟! 据暗线来报,已经有很不少人扬言要去追随高顺! 这个消息,让魏续非常惊恐!哪里还敢睡觉? 一旦陷阵营真的造反,魏续手上的两千人马未必打得过陷阵营。魏续只好下令暂时扣留了陷阵营的装备,并将陷阵营调到营地中央,同时把自己的亲信将士调到陷阵营周围,对陷阵营进行小心戒备。 然而,就在此时,斥候突然跑过来禀报道:“不好了,在营地东面,出现了一伙盗匪!” “盗匪而已,何需惊慌?”魏续出声喝斥道。 斥候道:“这伙盗匪足有千人,跟属下一起去哨探的二十几个兄弟,只有属下一人活着回来……” 魏续冷笑道:“必是觊觎我们的宝藏。一群乌合之众,纵有千人,某以三百兵破之足矣!” 说罢,魏续挥退斥候,心中并不是很在意。 然而,不到半刻钟,营地东面就传来了喊杀之声,“盗匪”们开始攻打营地了! 而且,由于营寨内兵力不足,东面的寨墙很快就告急了 魏续无奈,只好又调出五百人前去东面阻杀盗匪。 在魏续看来,五百精悍的并州兵足以吊打一千盗匪了。但是,甫一交手,并州兵竟被打得连连后退,而且这一拖延,连寨墙都差点被攻破了! 魏续心中惊愕,只好再调五百军前去增援,才勉强稳着了来自营地东边的“盗匪”的进攻。 然而就在此时,西边又传来了警讯:一支一千多人的军队突然从西边攻打并州兵营地,并且很快便将寨墙给攻破了! 来的是辽东军! 东面攻打并州军营地的,也不是什么盗匪,而是有盗匪“前科”的周泰和蒋钦! 田峻让伪装成盗匪的周泰在东边吸引着魏续的兵力,然后以雷神特战营的士卒为前驱,一鼓作气便攻破了魏续的营地。 魏续大惊,事急从权,再也顾不得监视陷阵营了。不仅如此,还给陷阵营发放武器装备,让其前去抵抗并州军。 拿到了武器装备的陷阵营大吼一声“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然后就向辽东军扑了过去…… 魏续总算松了口气,以陷阵营将士之强悍,对付千余辽东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魏续马上就后悔了,因为田峻早有准备。 第87章 牧千猪和屌炸天 转眼隆冬又至,中原大地,朔风呼啸,大雪纷飞。 有粮的人,都躲在家中猫冬。 没粮的流民,仍在风雪中寻找着存活的希望。 天虽寒,风虽大,雪虽厚! 在通往东莱郡的道路上,依旧有络绎不绝的流民在挣扎着前行。 不过,今年的流民却与往年大不一样。 今年的流民与往年相比,显得又多又怪! 首先是数量不一样——正所谓:流民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然后就是今年的流民中充满了怪异——正所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具体怪在哪里?怪在三个方面: 其一,往年的流民,都是往各个大城镇中汇聚,希望能从官府或某些善人手口讨得一口续命的稀粥。 但今年的流民,却如万千条小溪小河汇聚成长江黄河一样,由万千条小路汇聚向各条大路,然后顺着各条大路汇聚到到更大的路,最后汇聚到一南一北两条大道: 北的……如滚滚黄河,通往幽州的卢龙道, 南的……如滔滔长江,流向青州的东莱郡治黄县。 其二,往年的流民,眼神中充满着惶恐和绝望。 但今年的流民,却眼中充满着希冀的光芒。似乎……他们的流浪,是受到了神的指引,在走向一个充满着希望,充满着温暖的阳光的地方! 其三,往年的流民,“路边倒尸”者甚多,各条大道两旁都不乏冻饿而死,无人收敛尸骨的流民。 但今年的流民,却很少有“路边倒尸”者,即使是他们想死,也有人不让他们死! 因为……在某些人眼中,他们不再是人,而是钱粮! 把他们看做“钱粮”的人,就是那些不把流民当人看的……“臭名昭著”的人贩子们! 人流之中,到处充斥着如下的粗话: “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吗?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这汉子,穿那么少,想让老子破财?快把这几件衣服全披上了!” “喂,你这娃儿,到处乱跑个球啊!?你个狗杂种,你要跑丢了,老子跟谁要钱去?” “你这浑球,老子就看了一眼你那媳妇儿,动都没动她,你居然绝食?哎呦喂,老子求你了,吃点东西吧……”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也无处不在! 此刻,在北海郡即墨县,前往东莱的大路上,有一群两千多人的流民队伍正在艰难地行走着。 这可是一支不小的队伍,二千多人,对人贩子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东莱郡对流民的“收购”价格是:粮四石+钱二百铢,此外还会根据流民籍贯的路程远近,给予路费补贴! 二千流民,只要送到东莱郡,除掉路费,还可以领到粮八千石+四万钱。 四万钱并不多,没什么收引力,有吸引力的是八千石粮食! 此时的粮价已经从二百多钱一石涨到了四百钱一石!八千石粮食若折成钱的话,足有320万钱! 不过,人贩子们是不会将粮食折成钱的,只会将钱折成粮食! 在这乱世,粮食才是保价的硬通货! …… 长长的流民队伍中,大约有近两百名身穿黑衣、头扎黑色头巾的精壮汉子在不断地吆喝着,偶尔也骂骂咧咧地用刀鞘驱赶着走得慢的流民。 这些黑衣黑巾的精壮汉子便是人贩子,而那些流民,在他们眼中不是人,是粮食和钱! 在他们口中也不叫人,而是一种……叫做“肥羊”的动物。 “周老大,又有两个人傻屌肥羊昏倒了!” 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汉子,跑到一个魁梧如铁塔般的壮汉身边,嘴里喷着热气,喘得跟头驴似的,焦急地说道:“额头滚烫滚烫的,怕是要破财!” 周老大牛眼一瞪,怒骂道:“臭小子,那还不快去叫随行的医者?要是死了,俺拿你和你婆娘去顶!” 那瘦汉答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又跑去找随行的医者了。 ……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从前面飞跑了过来,马上的骑士来到壮汉身边,大声地禀招呼道:“周大哥,形势不太好啊,前面有一伙人挡道,想劫我们的肥羊!” 壮汉眼神一凛,问道:“蒋老弟,可知对方的底细?” 那骑士答道:“是泰山帮的管老大……绰号“牧千猪”的管亥!” “来者不善啊!”壮沉吸了口冷气,问道:“可知对方来了多少人?” 那骑士“蒋老弟”道:“足有两百多人!全都是跨马舞刀的壮汉!” “蒋老弟”话音未落,但见前面人喊马嘶,约有两百多骑顶风冒雪狂冲而来! 周老大见状大惊,大叫一声:“让肥羊们结圆阵自守,兄弟们上前应敌!” 流民队伍顿时乱了起来,百余名人贩子气急败坏地将“肥羊”们驱赶到一堆,去结成所谓的“圆阵”。 人贩子们气急败坏,而流民们却一点都不紧张,他们……反正知道自己是肥羊,给谁做肥羊还不都一样? 费了老大劲,人贩子们才将流民们赶到一堆,弄成一个多边形“圆阵”。然后又火急火燎地跑到周老大身边,紧张地戒备着。 …… 没多久,那两百多骑便来到了周老大这群人的前面,拦着了周老大他们的去路,列成整齐的骑兵方阵。 稍后,从方阵中走出一名特别魁梧的壮汉。 周老大抬眼望去,但见此人长得身高足有八尺五寸(196米)以上,膀大腰圆,阔口狮鼻,面相凶悍异常。正是“臭名昭著”的特大人贩集团——泰山帮的老大,绰号“牧千猪”的管亥 管亥纵马来到周老大之前二十步左右站定,冲着周老大冷哼一声道:“来的可是九江的“屌炸天”周泰?” 周老大手握刀柄,沉声喝道:“正是周某!天寒地冻的,管老大不在泰山牧猪,跑来拦着俺的去路,是何道理?” 管亥狂笑道:“够屌,果然不亏“屌炸天”之名。” 说着,管亥脸色一黑,对周泰冷冷地说道:“你一个九江水贼,不远千里跑来青州抢生意,不觉得捞过界了么?须知这青州……可是俺老管的地盘!” 周泰也哈哈狂笑道:“你的地盘?这里可不是泰山。真是奇了怪了,莫非管老大不做山贼,倒成了青州刺史或北海郡太守了么?” 管亥也不生气,依旧冷冷地说道:“就你这一百多个兄弟,想在青州耍横?还是早点回九江去吧!” 周泰笑道:“比人多是么?听说你牧千猪在泰山有上万的人马,都是些黄巾军的精卒。可是,你敢带这上万的人马到北海郡来么?怎么这次只带了两百来人?” 管亥道:“彼此彼此,你屌炸天的九江水贼也不少,不也只带了两百多人?我只是不明白了,你跑这么远来干这送“肥羊”的卖买,莫非是在九江不好混了?” 周泰道:“实不相瞒,周某虽被人送了个“屌炸天”的外号,却从不在贫民百姓面前屌,周某从不抢劫百姓,因此,最近粮草有些不够,便想到了送些肥羊换点粮草。没想到你管老大鼻子这么灵通,这才第一趟,你管老大就赶过来了。我说你这鼻子怎么这么灵,该不会是属狗的吧?” 管亥笑了笑道:“青州这地方,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老管?你也休要多嘴,俺老管念你也算是条好汉,就跟你说说吧。行有行规,你想入这“送肥羊”的行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遵守这一行的规矩。” 周泰问道:“不知管老大所说的规矩是什么?” 管亥道:“凡是走青州这条道的,我要抽三成!” “三成?” 周泰怒道:“你……你怎么不去抢?” 管亥也怒道:“抢又如何?这已是给你“屌炸天”的面子了!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和你这些手下也抓了,全当成肥羊,一起交到东莱去换钱粮。” 周泰拔刀在手,喝道:“你想得很美……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刚才也是在想,把你和你这些手下也抓了,全当成肥羊,一起交到东莱去换钱粮。” 此言一出,就……把天给聊死了…… 管亥也拔刀在手道:“果然够胆、够屌!俺牧千猪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将俺抓了当肥羊换钱粮!” 说罢,管亥一夹战马,策马举刀冲向周泰。 周泰也不示弱,纵马上前迎战,两人在雪原上激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败。引得双方人马都叫好之声不绝。 而那一群“不知死”的流民,全无当“肥羊”的自觉,早就散了那所谓的“圆阵”,全跑过来看热闹了。 就在两人打得难能难分,流民们叫好之声震天动地,不绝于耳之时。 又有一群两百余骑兵从东往西,顶风冒雪疾冲而来,为首一人,身高九尺,气宇轩昂,手持虎头戟,跨下汗血马,人如虎,马如龙,正是北中郎将、辽东太守、柳乡侯田峻田子泰! …… 田峻本来是想赶在年前来东莱郡看一下他老爸田晏,也顺道慰问一下王越和华雄等将士的。 没想到,才到东莱,就接到黑冰阁传来的消息:管亥出现在北海郡,想要打劫一批数量较多的“肥羊”! 管亥!这可是在原本历史上统领三十万黄巾,后来与关羽激斗数十招,为关羽所斩的黄巾悍将啊! 这可是一只“肥羊”! 人贩子管亥把流民当“肥羊”,须不知,在田峻眼中,管亥也是“肥羊”! 听到管亥的名字之后,田峻想都没想,立即带了典韦、张飞及两百多名亲卫,换了平民的装束,便往西来寻管亥这只“肥羊”。 为什么带这么少人?怕吓跑了……管亥这只“肥羊”啊! 为什么都要换成平民的装束?也是……怕吓跑了管亥这只“肥羊”啊! …… 紧赶慢赶,终于在北海郡的即墨县给遇上了。 看到又有两百多骑士过来,管亥与周泰立即停止了打斗,各自回阵,小心地戒备着。 管亥和周泰并不认识田峻,但从田峻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来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而且,以周泰和管亥老辣的眼出,早看出了这群令行禁止、整齐划一的骑土……很有可能是官府的精兵! 不过,管亥和周泰并不是很紧张,因为“送肥羊”这种事,是被官府默许甚至鼓励的! 对这些地方官府来说,流民不止是压力和累赘,还是巨大的麻烦。能有人将流民送走,附合所有官吏及士族豪强们的利益。 “阁下是何人?意欲何为?”最先开口的,是屌炸天周泰。 周泰很紧张,担心这些人也是来抢他的“肥羊”的。 田峻看了看周泰,又看了看管亥,都不认识啊。 田峻只知道这两人中有一人叫管亥。不过看起来这两人刚恶斗了一场,似乎不分胜败! 于是,田峻便多留了个心眼,笑了笑道:“在下王耕,正是为这一批流……呃,肥羊而来。” 管亥一听又有人来搅局,心里有气,便大声喝道:“你这姓王的,也想到俺们青州来抢“肥羊”么?” 田峻笑了笑,心道这便是管亥了。 故意不理管亥,田峻转向周泰道:“这位兄弟贵姓?这批肥羊是你的么?” 周泰道:“俺老周坐不改名,行不改姓,乃九江屌炸天周泰,这批肥羊,正是为我所有!” 田峻心中一愣,没想到在此遇上周泰,这可是……比管亥还要重要的“肥羊”啊!不为别的,因为辽东的水师,正需要周泰这种擅水战的大将! 田峻心念电转,脸上却风淡云轻。笑了笑,又转向管亥,问道:“那么,这么兄弟……是想要劫了这群肥羊了?” 管亥道:“俺老管便是牧千猪管亥,本来只想坐地抽成的,不过,这屌炸天够屌,硬是一根屌毛也不肯拔,所以……” “所以什么?”田峻饶有兴致地问道。 “所以……俺老管想要将他的的屌毛全拔了,让他变成一只光屌,再把这只光屌也当成肥羊送到东莱去!哈哈哈哈……”管亥得意地狂笑道。 “好主意!”田峻大笑着鼓掌道:“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你……你也想劫肥羊?还想……连屌炸天一起劫了?”管亥惊问道。 田峻笑了笑道:“牧千猪……果然要比猪聪明很多,竟然……猜对了一半!” “才猜对一半?!” 管亥和周泰都同时大惊道。 …… 第104章 让吕布给撵上了 当陷阵营冲到辽东军前面时,田峻突然高声喊道:“对面的可是高顺将军的陷阵营?” 仅仅一句话! 冲锋中的陷阵营便立即停下了脚步,也停止了呐喊。 一个陷阵营的都伯上前问道:“你是何人?高顺将军何在?” 田峻道:“在下乃辽东太守田峻,高顺将军已经投奔了本太守。” 都伯道:“高顺将军为何会投奔于你?” “董卓无道,残害百姓,高将军深恶之!故此才弃暗投明尔。”田峻回答道。 都伯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高将军现在何处?为何不出来见我等?” 田峻道:“高将军不忍与旧部相斗,已经渡河至黄河北岸。今有高将军从弟高玄在此为证!” 接着,田峻身边的高玄上前几步,对陷阵营都伯拱了下手道:“赵遂兄弟不必多疑。田太守所说,句句属实。” 那个叫赵遂的都伯又问道:“高将军对我等有何吩咐?” 高玄道:“高将军顾念旧情,不愿与温候交战,所以对汝等并无吩咐,汝等可自决之。” “高将军真是重情重义的好汉也!” 赵遂感叹了一声,又转头向陷阵营将喊道:“弟兄们是怎么想的?” 陷阵营将士同时举起右臂,齐声回应道:“我等皆愿跟随高将军!” 动作很整齐,好似出自一个人的动作。 声音也很整齐,好似出自一人之口! 给人的感觉,这不是七百人……这就是一个人! …… 陷阵营的表现,看得田峻眼中异彩连连…… 这才是练兵的最高境界——七百壮士心意相通,如同一人! 以前,田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陷阵营总是只有七百人? 为什么不练他个三千五千甚至三万五万? 直到这一刻,田峻终于明白了:人太多,就无法做到“心意相通,如同一人”。 七百人心意相通之后,就变成了一只可怕的“巨人”! 这只“巨人”有一千四百只手! 这只“巨人”有一千四百条腿! 这只巨人有……且只有一颗脑袋,那颗脑袋,便是——高顺! 这样的“巨人”,实际上已经不再是巨人,而是……“怪兽”! 没有奥特曼,谁能抵挡这样“千手千腿”的“怪兽”? 因此……陷阵营才能“所攻无所不破”! 难怪! 难怪吕布不放心将陷阵营交给高顺统领,田为……因为陷阵营这只由七百壮士组成的“怪兽”,只与高顺一人心意相通,吕布又岂能放心? 难怪! 难怪每逢大战,吕布又必将陷阵营交给高顺指挥,因为……因为只有高顺,才是这只“怪兽”唯一的脑袋。 …… 为什么原本历史上,在高顺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练出陷阵营?原来的陷阵营将士都去了哪里? 也许……这……就是历史之迷的迷底—— 因为,除高顺之外,没有人可以将七百人练到“心意相通、如同一人”! …… 赵都伯得到陷阵营全体将士的回应之后,对田峻抱拳一礼道:“我等陷阵将士,与高将军乃是一体,愿回到高将军身边。不过……高将军不愿与温侯作战,我等也不得与温侯作战!” “这有何难?” 田峻大喜道:“你等在一旁观战即可,待此战过后,便去寻高顺将军,重归高将军帐下,本太守在此承诺。今生决不将你等调离高将军身边。” 陷阵营将士们尽皆大喜。 赵都伯发一声喊,陷阵将士们便全都跑到一旁聚成一个圆阵,对交战双方两不相帮。 …… 没有了陷阵营的并州军将士,士气跌到了最底端。 在周泰、蒋钦、王越、典韦等猛将带领的辽东精兵的夹击之下,坚持不到一刻钟便土崩瓦解了。 并州士卒纷纷投降,魏续见势不妙,带着三百多名亲兵,亡命逃脱…… 二千五百多车财物全部成了田峻的缴获。 除此之外,因为并州狼骑本是骑兵,现在转成步兵去攻小平津关了,留在营地的有八千多匹战马,也成了田峻的战利品。 “这么多的缴获,要怎么才能运走?”田峻有些犯难了。 田峻手上的辽东军,现在在这个营地的,加上周泰和王越的两支人马,一共也就二千五百多并州军,而财物就有二千五百多车,还有八千多匹战马和一些辎重。 “主公,我们要考虑的,是吕布接下来如何做。”成公英道:“吕布肯定很快就会得接到并州军营被攻破的消息。” “天华,你是怎么想的?”田峻问道。 “关键是,吕布是想要财物还是想要夺关。”成公英道:“我们首先看当前两处战场的情况: 在孟津关战场上,鞠义有三千人马,其中包括两支先登营,张辽即使加上孟津关上的守军,也奈何不了鞠义。 然后再看小平津关战场,有黄忠和雷熊居关而守,短时间内吕布也夺不下小孟津关。这个时候,吕布会如何选择?” 田峻眼中一亮,开口问道:“你是说……吕布不会再去管小平津关,而会……集结全部兵力来夺回财物?” “是的。”成公英道:“撤离洛阳本就是董卓计划中的事情。吕布去夺小平津关,只是想为董卓多争取几天撤退的时间而己。如今夺关无望,必会放弃夺关来夺财物。” “也就是说,吕布会用全部的兵力来夺财物。”田峻点了点头道:“吕布在小平津和孟津的兵力,再加上张辽的兵力,虽然有一些死伤,现在仍有一万五千余人!” “所以,在彻底打败吕布之前,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先避上一避。”成公英道:“估计最多再过两天,张飞率领的后军一万五千人马也就到了。等张飞的人马到达之后,一切就好办了。” 田峻点了点头,问周泰道:“幼平这段时间假扮盗匪,对周边情况还熟悉吧?有没有利于防守的地方可供暂避?” 周泰道:“主公,我等这段时间在北邙山上假扮土匪,对周边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在此地东北方向二十里左右,有一个很大的庄子叫杨庄,庄子里有座坞堡。如今主人已经被董卓强迁去了长安。我们可暂去坞堡落脚。” 田峻想了想道:“可以。那我们就去坞堡暂避一下,待打败了吕布,再将财物送去黄河之北。” 时间非常紧张! 此地离小平津度仅二十余里,此时天已大亮,吕布得到消息后,只要整合其身边的三千骑兵,半个时辰就可赶回营地。 所以,田峻毫不迟疑,立即下令让典韦、成公英和蒋钦三人,带一千五百辽东军,押着缴获的财物车、辎重车和战马,以及一千多并州军战俘先行前住杨庄坞堡。 而田峻和王越、周泰三人,则带着五百亲兵和五百雷神特战营负责断后,准备抵挡吕布的追兵。 与此同时,田峻又派出快马通知鞠义前来与自己会合。 至于那不愿与吕布为敌的陷阵营,则让他们潜入北邙山中,避过吕布军之后,再自行去小平津渡投奔高顺。 …… 小平津关,两军依旧在血战。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 阳光照着关墙下流淌的血液,闪着妖异的红光。 激战一整夜,并州军死伤一千五百余人,守关的辽东军也死伤了三百余人。 关墙下堆满了双方战士的尸体,以及一些将死未死仍在缓慢蠕动的重伤者。 吕布双眼冒火,死死地盯着关墙上的黄忠和雷熊。 就是这两个讨厌的家伙!自己数次混在士卒中杀上城头,都是被这两个家伙联手逼下城墙。 “卑鄙小人,只敢以多取胜!” 吕布狠狠地骂道,却浑然忘了是自己在用一万人攻打人家四千人…… 吕布心里有些焦躁,因为……至今没有发现辽东军的主帅田峻! 原本以为田峻去了孟津关。 不过,从后来得到的消息,在孟津关方向,与张辽对峙的是鞠义而非田峻。 “郝萌,你说……田峻会去了哪里呢?”吕布眉头紧皱地说道。 郝萌也是眉头紧皱,想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答道:“会不会……去偷袭我们……的营地?” “哼哼,除非田峻是吃了豹子胆!” 吕布冷笑一声,缓缓地说道:“据最后确定,田峻的兵力不过八千人。孟津关方向的鞠义手下有三千人,这里有近四千人。田峻身边最多不过一千人。仅凭一千人,田峻敢去袭击我们的并州军营地的吗?” 话音未落,但见北邙山的山道上,数百骑正向这边狂奔而来,吕布定睛一看,忍不住低声惊呼:“不好!那是魏续,他……他这是怎么啦?” 没错,来的正是魏续! 此时的魏续,盔歪甲斜,左肩还有一道骇人的刀伤,虽经包扎,依旧在往外渗血——那是被周泰给砍的。 而跟在魏续身边的,只有三百多名丢盔弃甲的残兵! 一见魏续这样子,吕布就知道自己的营地出事了。 吕布的心在往下沉……往下沉…… 果然! 魏续来到近前之后,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大哭道:“末将无能,被田峻袭破营地,我们的宝藏……全丢了啊……呜呜……” 吕布大怒,手上青筋暴起,用方天画戟指着魏续道:“营地……营地是怎么丢的!” “啊……妹夫,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魏续吓得浑身发抖,不再叫温侯,改叫妹夫了。 想到魏续的妹妹,吕布的心又软了下来,收起方天画戟,厉声问道:“说吧!田峻有多少人?” 魏续道:“田峻只有一千五百多人,但同来的,还有一千多凶悍的盗匪啊,末将肩上这一刀,就是被那盗匪头子给砍的!” “陷阵营呢?陷阵营何在?”吕布再次大声喝道:“有陷阵营在,再加上二千多并州精兵,能让人家二千多人就攻破了营地?” “陷阵营反了!”魏续道:“正是陷阵营反了,我军士气低落,末将才守不住营地的啊!” 说罢,魏续又将详细的过程向吕布禀报了一遍。 吕布没有再说什么。 按魏续所说的情形,这一战,换上谁也守不住营他的。 吕布看了看小平津关,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看魏续和郝萌,沉思良久,最后一咬牙,下令道:“停止进攻,退兵回营,先灭了田峻再说。” 顿了一下,吕布又道:“快马传令给孟津关的张辽、成廉、曹性,孟津关不用守了。全部人马回营,追杀田峻,夺回财物!” 郝萌道:“可我们几乎全是步兵,弟兄们打了一个晚上,跑……跑不动了啊……” “我带三千骑兵先行,其它的人,你们后续再带过来会合吧。”吕布道:“有我三千并州狼骑,谅那田峻也跑不了!” 说罢,吕布纵身跳上赤兔马,带着三千并州狼骑,快马加鞭,向营地方向赶去…… …… 北邙山南麓的大道上,蹄声如雷,灰尘漫天。 田峻的这群人马正在拼命赶路! 从并州军营地到杨庄坞堡,虽说只有二十里左右的路程,骑兵跑起来,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但田峻所要携带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而且受携带的这些东西影响,行军速度也是大打折扣。 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快一个时辰了,仍然没有赶到杨家庄。 东西实在太多! 行军的队伍排得很长很长…… 最前面的是八千匹战马,战马后面是五百多辆宝藏车; 宝藏车后是二千多辆财物车,财物车后面还有三百多辆辎重车; 而辎重车之后,才最田峻率领的断后的一千辽东军? 路面并不是很窄,一次可供三辆马车并行,但仍然排出了五里多长的队伍。 最前面的战马已经快要抵达坞堡了,但最后的辎重车,却还在五里之外。 …… 就在此时,后面的道路上,又出现了滚滚而来的漫天灰尘…… 吕布带着并州狼骑追上来了,离田峻断后的军队不到五里! 五里的路程,对全速冲起来的骑兵来说,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而已。 考虑到双方相向而行,从双方的行军速度上估算,最多两刻钟,吕布就会追上田峻。 “还是让吕布给撵上来了。”田峻苦笑道:“看来这一战还是不可避免。” …… 第105章 祸中不知祸,背了大黑锅 “主公,吕布的骑兵来得很快,我们必须先阻挡他一段时间。”周泰对田峻道。 田峻点了点头,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预计还是要阻敌半个时辰,才能掩护所有财物车和辎重车进入杨庄坞堡。 “将最后五十辆辎重车留下,当道列成车阵!”田峻当机立断道。 对于吕布的追兵,田峻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这五十辆辎重车,就是田峻专门准备了用来阻敌的! …… 辽东军的动作很快! 早有准备的辎重车,几乎在半刻钟的时间内,便将一段十米长的道路塞得死死的,辽东军立在辎重车之后,张弓搭箭以待,一道简单的车阵便形成了。 吕布来得也很快! 几乎车阵刚刚列好,吕布就赶到了。 隔着车阵,吕布端坐赤兔马上,对着辽东军大声喊道:“田其泰何在?” 田峻端坐玄菟马上,向吕布拱了拱手道:“在下便是田峻,温侯匆匆赶来,有何指教?” 吕布打量了田峻一眼,用长戟指着田峻,厉声怒骂道:“某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前来招惹于我?” 这是来找我聊天的么? 田峻心里暗笑。 聊天好啊,可以为自己的车队争取时间! 于是,田峻再次好整以暇地向吕布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瞎扯道:“非也,非也!温侯乃我敬重之人,我又岂敢招惹于你?” 吕布怔了一下,态度缓和了不少,将斜指的戟尖垂下道:“既然如此,为何要夺我关隘,袭我营地,夺我财物,与我为敌?” 田峻笑了笑道:“温候乃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不是要与温侯为敌,我这是要与董卓为敌也!” “哼哼,我乃董相国义……麾下大将,你与董相国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吕布道。 “温侯刚才是想说,你乃董相国义子吧?”田峻大笑道。 吕布道:“是又如何?” 田峻道:“董卓残暴,天怨人怒,温候自姓吕,董卓自姓董,温候世之英雄,何需认贼作父,坏了一世英名?” “哼哼!”吕布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你跑不掉了,投降吧,我可饶你一命。” 田峻看了看已经远去的车队,心中估算了一下,觉得……再过一两刻钟也差不多了。便对吕布道:“既然温侯执迷不悟,那就来战吧!” 吕布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你以车塞道,就能挡得着我。” 说罢,吕布不再啰嗦,挥手下令进攻。 训练有素的并州兵立即分成两队,一队弓箭掩护,一队扑上前来试图搬开塞在道上的辎重车。 田峻也冷笑了一声,一挥手,辽东军箭如雨下,扑过来的并州兵死伤一大片。 并州兵也以弓箭回射,但辽东兵立在辎重车之后,有辎重车挡箭,伤亡就小了很多。 吕布见己方被动,取下“龙舌”强弓,对着田峻就是连珠三箭。 田峻没有闪避,因为田峻身后站着辽东士卒,一旦田峻闪开,身后的士卒就会中箭。 所以,田峻只能选择以虎头戟格挡,连挡三箭,被震得手臂发麻。 吕布见三箭无功,又要再射时,田峻的亲卫已用盾牌将田峻护着。 吕布见射不了田峻,便将目标转向田峻身边的亲卫,连射数箭,田峻的亲卫纷纷倒地。 田峻大怒! “来而不往非礼也!”田峻大叫一声,将猎日弓取在手上,对着吕布就是一顿狂射。 吕布此时执弓在手,猝不及防,只好以手中硬弓拔打箭矢。 连续拨开几支铁矢,吕布也是震得两臂发麻。 田峻又将箭矢射向吕布身边的亲卫,这些亲卫都是骑在马上,对田峻来说便是最好的靶子! 连射十余箭,箭箭索人命! 吕布无奈,只好暂时退出射程之外。 通过一番忙碌之后,吕布挑选出数百名先驱,人人身穿三层重铠,硬冲过来想要推开辎重车。 这一招还真是效果不错,身穿重铠的并州兵因为不惧箭矢,很快就冲近了车阵。 这样一来,辎重车就变成了双方共享的掩体。 田峻早有准备,冷笑一声下令道:“点火!烧车!” 辽东将士发一声喊,数百根火把一齐丢向辎重车上,早就淋了火油的辎重车,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一道巨大的火墙挡在路上,将并州军和辽东军隔在两端。 吕布恨得牙痒,只好带人从山腰绕道,但这一绕道,时间也就耽搁了。 等到吕布的并州军从山腰绕过点燃的辎重车时,辽东军早已全部进入了坞堡。 …… 田峻到达坞堡时,成公英和蒋钦已经将坞堡内的防务安排妥当。先期赶到的辽东军的将士们,已经埋锅做饭,为后面赶到的辽东军将士准备好了热饭热汤。 这一天一夜,大家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做战,期间都只是吃了一些干粮,全都是又累又饿,疲惫不堪。 几碗热饭热汤下肚,大家的力气又恢复了不少。 田峻看到坞堡虽然不是很大,却很高很坚实,便乘机分出一半军队休息,只用一半军队上墙头防守。 …… 吕布来到杨庄后,也暂时无力攻打坞堡。 首先是因为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其次是若要攻打坞堡,人员也稍显不足。原本的三千骑兵,在车阵前死了三百多人,此时只剩两千六百多人。 以两千六百骑兵,想要攻破两千五百人防守的坞堡,完全没有可能。 加上吕布的这些军队,也是折腾了一整夜,人困马乏。吕布也只好让将士们先休息,将养体力以备大战。 …… 田峻进入坞堡,走上坞堡的门楼,看着堡外的并州军,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此战胜负已定,再无悬念! 其实,此时就算走出坞堡野战,田峻也有信心凭手中的二千五百人打败吕布这二千六百骑兵,只是那样的做法并不符合田峻的利益。 田峻的目的不是要打败吕布,而是要劫这批巨大的财物。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就没有必要再增加己方的伤亡了。 站在高高的门楼上,田峻深吸一口气,大声叫道: “温侯吕奉先何在?” 吕布听到田峻呼叫,打马来到城下,指着田峻骂道:“无胆鼠辈,只会弄些阴谋诡计,可敢出来一战?” 田峻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对吕布道:“吕奉先,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吕布大笑道:“休要危言耸听,我骑赤兔马,执方天画戟,天下何人能挡。” 田峻也不跟他争执,也不绕弯,直接说道:“小平津已在我手中,若我所料不差,孟津也被你放弃了吧?” 吕布道:“是又如何?” 田峻道:“袁本初的联军马上就会从这两道关口,长驱直入雒阳,你现在还不走,更待何时?等着三十万联军将你堵在雒阳,再治你火烧洛阳、挖掘皇陵的弥天大罪吗?” 吕布沉默不语。 其实吕布也知道,现在是该退往长安的时候了。 只是,吕布在田峻手上吃了大亏,实在是不甘心啊! 还有哪二千车金钱财物以及从皇陵挖出来的奇珍异宝…… 太可惜了!太不甘心了!不能便宜了田峻这只“恶贼”啊! 田峻看到吕布沉默不语,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吕布的心事,便又乘机挑拔道:“吕奉先啊吕奉先,我看那董老贼真是对你太好了啊!你真是身在祸中不知祸,为人背了大黑锅……” 吕布面沉似水,仍旧不发一言。 田峻接着道:“这火烧帝都,盗掘皇陵,这些可都是要写进史书,遗臭万年的大恶事啊!董老贼自己不去做,也不让西谅军去做,更没有让他的女婿牛辅去做,为什么却偏偏让你吕布带并州军去做呢? 呵呵……由此可见,董老贼最信任的还是你这个干儿子啊,他把这些惨绝人寰、遗臭万年的大坏事,都交给你这个干儿子去做,足可见他对你有多信任和亲近啊!依我看……你干脆改姓董,以后就叫董布算了。” 吕布脸色铁青,大吼一声:“够了!你给我闭嘴!” 田峻笑了笑,再次开口道:“听我一句劝,快走吧,你这要是被诸侯联军堵在洛阳生擒活捉了,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罪罚,才配得上火烧洛阳和盗掘皇陵的大罪呢?” 吕布没有做声,低头拨马,回返军营…… …… 就在此时,鞠义的三千人马也赶到了。 鞠义所率的辽东军,虽然有一千六百人是先登营重步兵,也都是有马代步的,又先接到通知,因此便赶在张辽和郝萌等人之前来到了杨庄。 吕布没有阻止鞠义的军队进入坞堡。 实际上也阻止不了! 因为现在田峻和鞠义会师之后,兵力已经是吕布手上兵力的两倍,人家不打你已经是好的了。 吕布抬头看向门楼之上的田峻,眼神很是复杂…… 吕布知道自己……败了! 现在,就算张辽和郝萌全部兵力赶到,也攻不下有近五千辽东军守卫的坞堡了。 除此之外,更让吕布心情复杂的,是田峻对吕布说的这一段话。 这是一段,有生以来……让吕布感到最为震撼的话! 这是一段,刺痛了……吕布的灵魂的话!! “身在祸中不知祸,为人背了大黑锅。” “惨绝人寰;写进史书;遗臭万年……” “西凉军不去做,偏偏让并州军去做……” “你干脆改姓董,以后就叫董布算了…… 一字字,一句句,都如利刃一般刺进了吕布的心窝! …… 吕布走了。 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 就这样……灰溜溜地率军离开了。 黄昏时的夕阳,将吕布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 田峻站在门楼上,看着吕布落陌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临走时,也不来道个别? 也不来……放几句狠话? 突然! 田峻感到一阵心慌! 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一段话而改变了历史? 吕布会不会提前把董卓干掉? 如果那样,自己“先知”的,吕布接下来会怎么做?” 看了一眼身边的成公英,田峻随口问道:“会不会跟董卓闹翻?” “有闹翻的可能,但不会是现在。”成公英道。 “理由呢?”田峻接着问道。 成公英道:“理由有三: 其一,这件事,已经让吕布与董卓断了父子(义父子)之情。 其二,现在吕布刚干下“火烧帝都”和“盗掘皇陵”这种丑恶之事,天下群情汹汹,使得吕布已无处可去,除了依附董卓,他也别无选择。 其三,吕布想要洗干净身上的黑锅锅灰,必须杀掉董卓。但是,在杀董卓之前,吕布必须得到某方朝廷势力的支持!” “呃……” 这回,田峻是真的有些震惊了——难道……这才是“连环计”的真像? 吕布早有杀董卓之心,所谓的连环计,只是适逢其会?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貂蝉这个人物出现,只要王允主动联络上吕布,吕布也一样会杀了董卓! 要不要去找一下王允,跟王允说:你把貂蝉给我,我帮你找人干掉董卓…… …… 第二天早上,黄忠和雷熊也带着小平津关的守军来到了杨家庄,因为……吕布已经退走,小平津关已经不必再驻守了。 与黄忠同来的,还有高顺。 高顺带着一千五百降卒和七百陷阵营一起来的。 田峻索性将从并州军营地俘虏的一千多人全都交给高顺一起统领,使高顺手下的兵力达到了三千多人。 在一切安排好了之后,田峻找来高顺,对高顺说道:“子云(高顺字子云)既然不愿参与讨董,不如……先行去东莱郡,顺便将这些财物车及战马也带过去。”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惊! 二千多辆财物车,里面至少有一半装的是黄金,而那得自皇陵的五百多辆宝藏车,里面除了黄金之外,还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么多东西,就交给一个新降之人? 而且,这还是一个不愿纳“投名状”的新降之人! 一个不仅心念吕布,连讨伐董卓也不肯出力的人! 怎么可以将这么一笔巨额的财富交给这样一个人全权押送,而又完全不加任何监视? 说得严重一点,万一高顺拿着这笔巨财跑了,用来招兵买马,足以成为一路诸侯! 众人尽皆反对! …… 第88章 问世间,谁为肥羊 “没错,是只猜对了一半!” 田峻得意地笑道:“在王某眼中,不仅屌炸天是肥羊,牧千猪也同样是肥羊……嘎嘎嘎……” “你……够狂!够屌!”周泰狠声道:“今天居然遇到比我屌炸天更屌的人,你应该叫屌炸寰宇!” 管亥也大声怒骂道:“就是就是!居然敢把我牧千猪当肥羊?除非你是牧万猪!” “呃……哈哈哈哈……”田峻笑得眼泪直流,差点被笑岔气了…… 屌炸寰宇!牧万猪!这外号……够牛! 好不容易忍着笑,田峻不想再闹,直接对管亥和周泰道:“假如我能打败你们呢?是否……你们就是我的肥羊?” 管亥道:“按江湖规矩,确实如此!” 周泰正要出声,旁边的蒋钦拉了周泰一下,在周泰耳边说了几句话。 周泰的脸色凝重起来,看了看田峻身后的典韦和张飞,又看了看田峻,心中惊谔不已。 露馅了?没错! 蒋钦并不是认出了田峻,而是认出了典韦! 典韦在江湖上名声很大,蒋钦以前是见过典韦的,因此,蒋钦及时地提醒了周泰。 典韦在此,那么,这气宇轩昂的年轻汉子的身份岂不呼之欲去。 而典韦旁边那雄壮的黑厮,手持丈八蛇矛,必是专捅人胸口、将人举在空中的猛张飞! 人的名,树的影! 不说田峻本身武艺不错,只是这两员贴身大将,恐怕……今天得做人家的肥羊了。 良久,周泰才说道:“田将军何必相戏,以后……你就是“屌炸寰宇”了” 田峻一愣,随即大笑道:“周兄弟果然不凡,居然让你看出来了。” 周泰道:“周某虽是江贼,却从未在田将军治下做案,不知田将军想要如何对待周某及一干兄弟?” 田峻笑道:“田某听说周兄虽为江贼,却从不劫掠和伤害百姓,甚是敬仰,今日闻周兄在此,特来相见。周兄若是缺粮,无需干这“送流民”之事,想要多少,到东莱来取便是。只是……” “只是如何?”周泰问道。 “只是周兄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田峻笑道:“以周兄之才,做一江贼,实在可惜。我辽东水师尚缺都督一职,不知周兄是否愿意屈就?” 水师都督?有点诱惑力啊! 周泰想了一下,又与蒋钦对视了一眼,见蒋钦点了点头,才翻身下马,向田峻行了一礼道:“田将军之名,在下如雷贯耳!且不论田将军击杀檀石槐及扫平黄巾的赫赫战功,只是这收容流民和善待百姓的仁德之举,就足以让周某真心信服。然,周某寸功未立,不敢居水师都督之高位,愿投在将军麾下做一小兵。” 田峻见状大喜,赶忙下马扶起道:“周兄之才,足当此任,且辽东水师尚属初创,正需周兄这般的大将去带领。” 随即又对立于周泰身后的蒋钦道:“这位应该是公奕(蒋钦字公奕)吧?可为吾之水师副都督,万望不要推辞!” 蒋钦和周泰再次下拜道:“愿供将军驱使!” 随后,周泰又道:“周某……末将还有一事……” 田峻见周泰有些迟疑,便道:“幼平(周泰字幼平)但说元妨” 周泰道:“末将在九江,尚有三千多兄弟,如今有些缺粮……也需要安置……” 田峻大笑道:“这有何难?可从东莱运粮两万石前去安置……呃,路途太远不便运输,这样吧,本将给你五千石粮,再给你五千瓶极品“酒鬼醉”,你拿去九江换成钱粮安置兄弟们便是。若是兄弟们愿来辽东的,也一并带来,本将定当优待之!” 周泰和蒋钦闻言,再次大喜拜谢。 …… 处理完周泰的事之后,田峻才转向管亥道:“牧千猪是吧?你还楞站在这里?怎么不跑?” 这不废话吗?能跑得了么?! 管亥看了眼左边的典韦,又看了眼右边的张飞,苦笑一声道:“俺牧千猪老管今天还真是遇到牧万猪了,不过,你若逼我拼死一战,我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田峻正要说话,周泰和蒋钦上前一步道:“若再加上我俩兄弟呢?” “呃……” 管亥没有再说话。 管亥虽然从未与典韦和张飞交过手,但两人在江湖名气甚大,管亥自思若是对上其中一人,或者还有一战之力,若是两人齐上,则自己半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要是再加上田峻、周泰、蒋钦,这还用打吗? 不过,管亥是条硬汉子,而且是被张角洗过脑的……有远大理想的硬汉子! 明知打不过也得打!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管亥决定做“烈士”! 缓缓地举起手中的刀,凝神静气,牧千猪同志准备为了心中的远大理想,做最后一战! 田峻摇了摇头,从管亥身边走过,轻轻地说道:“你走吧,缺粮的话,来东莱领三万石,不可祸害百姓!” 说罢,田峻让亲兵们就地接受这批流民,然后带着周泰和蒋钦,先行往东莱而去。 田峻走了很远,管亥才回过神来,冲着田峻的背影大叫:“此……话……当……真?” “让人……来领粮吧!” 远远的,传来田峻的声音…… …… 风依旧在呼啸,雪依旧在翻飞,天地一片苍茫。 管亥立在雪地里,面向田峻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如一尊木雕般。 雪花沾在冬衣上,结成了厚厚的冰。 风吹在脸上,如刀片划过…… 而管亥……似乎失去了知觉一般。 只是那一双倔犟的双眸,似乎……有了一层水雾…… 就这样—— 就这样……在风雪中站立不动…… 直到天色转暗。 直到……所有的流民都已从身边走过…… …… 良久……良久…… 管亥的长刀从手中滑落,插在厚厚的雪地上! 缓缓地抬起手,揉了揉冷得发青的脸,管亥呼了一口粗气,冲着随来的亲卫部下大声喊道:“弟兄们,他娘的,都还楞着干嘛?到东莱去搬粮食!三万石,一石都不能少!” …… 周泰带来的人太少,田峻安排了五百亲卫帮忙送货。 管亥也是带来的人太少,雇了不少脚夫帮忙运货,田峻也派亲兵装束成平民,帮忙护送了一阵,直到管亥有大队人马前来接应。 周泰和蒋钦带着五千石粮食和五千瓶“酒鬼醉”走了,走的对候有些依依不舍。 管亥带着很多大车装了三万石粮食走了,走的时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只是,走得快要不见人影了时,管亥才突然转过身子,对着东莱城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随着车队,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 风雪交加,夜色如墨。 临海堡的城门楼上,一灯如豆。 田峻与田晏相对而坐,几碟小菜,一壶好酒。 田晏很喜欢这种调调,经常会在晚上到城门楼上喝点小酒。 征战大半辈子,如今已年届花甲,渐渐地息了那铁马金戈之心,开始爱上了这种安静和独处。 田峻是来陪父亲田晏的。 田峻不喜欢这种调调,田峻喜欢的……是跟将士们一边打闹一边斗酒,最后把别人放倒或是(假装)把自己放倒…… …… “峻儿,那管亥是黄巾!”田晏喝了口酒,似乎……漫不经心地说道。 “孩儿知道。”田峻夹了条小鱼干,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这种产自渤海上的小鱼仔,骨头又细又软,用油一炸,香香脆脆的,用来下酒,真是一绝。 “知道……还送粮给他?三万石!”田峻放下酒杯,也夹了条小鱼干,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黄巾也是人,也得吃饭。呵呵……”田峻有些心虚。 “你……是想造反?”田晏盯着田峻,觉得又熟悉又陌生。 这种感觉,自从田峻从草原归来,田晏就有了。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看不透这小子了。 做事谋深虑远,处处布局,处处收获,这……有些不像自己的种…… 仔细想过与田峻他娘交往的过程,貌似……也没有别的男人参与进来…… 田晏摇了摇头——也许,孩子大了都是这样吧…… “是的……呃,不是的,造反?怎么可能?”田峻暗生警惕,差点被这老头子套出话来,顿了一下,又说道:“让他们做人贩子,给辽东送人口来,不是很好么?” “真的?那……你是怎么想的?”老头子有些不信。 人老成精,不好忽悠啊。 “父亲,你打仗是没得说,但下种……却不咋地,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孩儿不想让你绝后,所以才多方布局,只是……想在乱世中自保,不让你绝后而已。” “噗……咳咳……”田晏一口酒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给呛死。咳了很久,才忍着笑问道:“布局?又是布局?这次……又想收获什么?” “数十万黄巾之心!”田峻一边给田晏再把酒满上,一边接着说道:“黄巾军中,有一群有坚定信仰的人,但残酷的现实会不断地教育他们,终有一日,他们会明白,其实他们的理想是很可笑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阶级,自古以来,所渭阶级,其实就只有两种,一种是“有权”阶级,一种是“无权”阶级……所以,我在等,等残酷的现实去教育他们……” “……” 田晏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哲学这东西,田晏压根就没学过…… 田峻苦笑了一声,接着道:“等到他们放弃了理想和信仰,不再去瞎折腾了,想好好过日子时,他们就会想到我们,就会来投奔我们…… 田晏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田晏就听懂了第一句“数十万黄巾之心”和最后一句“就会来投奔我们。” 连起来,再精简一下就是“数十万黄巾来投奔我们。 ——这就是……这次布局想要收获的东西! …… 田峻再回到襄平城时,已是新年将近,太守府的官员们,依旧忙得脚不点地。 太守府外的流民临时安置区,帐篷延绵数里,密密麻麻的住满了等待安置的流民。自从辽东开始以人贩子手里收“肥羊”以来,这里的人就从来没少过。 每天有大量的人被带去安置,每天又有大量的人补充进来。 看着拥挤在一起等待安置的流民,田峻有些不悦地问道:“田先生,还有多少等待安置的流民?” 田丰回答道:“主公,还有两万多人。” 田峻皱了皱眉头道:“在安置流民方面,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主公可知我们每天要安置多少流民?”田丰苦笑一声道:“从8月份底到现在,短短四个月时间,我们共接受了62万流民,再加上需要安置的22万俘,我们共安置了84万人,平均每天要安置7千人。” 平均每天安置7千人! 田峻点了点头道:“这压力……确实挺大的啊。” 田丰道:“主要是准备的房子不够,我们事先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短短几个月,我们的人口增加了一倍。” 沮授补充道:“我们最初的规划是黄巾之乱后一年内增加50万人口,所以,所有的房子和物资也都是按50万人口来准备的,没想到自从出现人贩子团伙后,仅四个月,我们就得安置84万人口。这大大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所以困难是非常大的。所有的民壮,都已经动员起来了,胡人俘虏也调动了不少,还是人手不足啊。” 田峻想了一想,对黄忠道:“现在没有战事,先暂停一下郡兵的训练,从郡兵调两万将士出来应急吧,务必要赶在春节前将这些人安置下去。 待黄忠应喏之后,田峻又对田丰道:“田先生可通知各处县衙,一切物资调配,要优先满足流民的安置。” 想了一下,田峻又道:“现在还不是流民最多的时候,现在才十二月份,很多百姓家中还有些余粮,等再过几个月,便到了青黄不接的季节,那时候……流民会更多,我们要再做好接下来的规划,一年内再接受百万人口都是有可能。不知道,在钱粮方面,可有什么问题?” 田丰大笑道:“钱粮方面,主公尽管放心,我们数年积累,尚可支持,再接受两百万人,算上所有要付给人贩子的钱粮,也用不完当前的库存。” 几人一边说一边走,来到流民登计处的大帐篷外,正要抬脚进去,听到里面传来官吏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唉,那些该死的人贩子,还让不让人过年了?” “就是就是!这冰天雪地的,还在往辽东送人,自个儿不过年,也不让别人过年!” 田丰闻言,脸色一黑,就要进去发火。 田峻赶紧拉着田丰,带着这群人往外走——现在进去,会让官员们很尴尬啊,田峻只好带着大家开遛。 走了二十几步之后,田峻才对田丰说道:“官吏们都很辛苦,今年节假期间的工作薪酬,按四倍薪资计酬吧。” 田丰向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仁厚,属下代官吏和民壮们致谢主公。” 田峻正要带着人回府,一骑快马疾驰而来,到了田峻身边后,马上的骑士翻身落马,向田峻禀报道:“将军,黑冰阁灵猫十号传来特急信报!” …… 第106章 竖子何足谋,无关忠与义 众将尽皆反对,议论纷纷……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田峻力排众议,对众将道:“本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子云(高顺字子云)乃忠义之人,大家尽管放心。” 成公英见状,上前进言道:“此去东莱,需经过冀州和青州的一些地方,虽说这些地方因抽调军队讨董而兵力空虚,主公亦需防止有人为难。” 田峻想了一下,对高顺道:“我再予你一千五百辽东军,凑足五千人马。你沿途打上我田峻的旗帜,必然无事。” 高顺上前一步,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在下绝不会让主公失望!” 说罢,高顺嘴角抽了抽,接了令牌转身离去。 众将见状,尽皆愕然。 成公英向田峻施了一礼道:“恭喜主公收得一员大将!主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高顺真心归服矣。” …… 在安排完高顺护送缴获之后,张飞率领的一万五千骑兵也赶到了。 田峻此番与吕布作战,因提前数月布局,处处精算,胜得非常轻巧,虽经数场激战,辽东军本身伤亡也不到千人。 现在张飞率领的后军赶到,田峻手上可用兵力已达到了二万二千多人。 两万多辽东精兵在手,田峻再不用像之前一般缩手缩脚了,可以大干一场了。 在接下来的军议上,田峻问众将道:“在讨伐董卓这件事上,我们的第一阶段的目标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该去考虑……怎样去达成第二阶段的目标了。大家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张飞来得晚,没捞到什么仗打,首先开口说道:“主公,俺觉得,当务之急,是派俺为先锋,去追击那个什么丁董吕布,逮着狠揍一顿!” 众人尽皆大笑。 丁董吕布! 原来那三姓家奴之名,便是张飞这样叫出来的。 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蒋钦则对田峻道:“雒阳大火已烧了两天两夜,诸侯联军应该也知道了董卓迁都和我军袭破小平津关的事情了,想来联军应该很快就会来到雒阳,主公是否考虑先与各路诸候会师,再一起进军长安?” 田峻点了点头,问成公英道:“天华有何计较?” 成公英想了想道:“翼德和公奕之言,各有千秋。若将两人的想法综合起来,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 “天华不妨试言之。”田峻笑道: 成公英道:“正如主公之前所说,诸侯讨董,其实并非心存忠义,这场轰轰烈烈的联盟讨董,也只不过是关东诸侯重新分配利益的一场“盛宴”而已。所以,对我军来说,也是应当以“利益”和“名声”为目标。” “天华之言有理。”田峻道:“具体该如何安排?” “这可是捞取名声的好时候啊!”成公英道:“主公可留下一位将军在雒阳等待诸侯,而我军主力,则应当尽快尾追董卓。如此一来,董卓放弃的地方,就变成主公收复的地方,在天下百姓看来,董卓就是屡败于主公……” 田峻点了点头。作为穿越者的田峻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当袁绍等各路诸侯止步雒阳,在雒阳高歌狂欢之时,唯有曹操等少数几人带兵出征荥阳,最后虽然兵败,却也使得曹操名扬天下。如今自己要是趁董卓退兵之时撵上去,再打他几仗,对自己的名声多有益处! 乱世争霸,名声很重要,不过,田峻最在意的并不是名声,而是一只黑冰阁盯了两年的“肥羊”! 沉思了半晌,田峻转头问灵猫十号道:“我想要的那只“肥羊”,现在到了何处?” 灵猫十号道:“据“玄雀五号”传来的消息,主公想要的“肥羊”依旧在渑池。” 田峻又问道:“我们的黑冰阁,在渑池有些什么人?力量是否足够?” “回禀主公。”灵猫十号道:“我们在渑池,只有灵猫级的下属机构。其主要人员包括:玄雀级三人,精卫级五十人。” 田峻点了点头。 在黑冰阁的架构中,共分成五级,其中最高级别为主公,也就是田峻,主公之下为主管,也就是柳毅(战后会交割给沮授);主管之下则依次是灵猫、玄雀、精卫。 灵猫相当于州郡的情报头子,而玄雀,则相当于一县的情报头子。在渑池共放了三名玄雀级黑冰阁成员,也足见黑冰阁对渑池是非常重视的。 在仔细权衡了一番之后,田峻开口对灵猫十号道:“让“玄雀五号”盯紧这只“肥羊”,千万别让他遛了,也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这件事,至关重要!” 灵猫十号施礼道:“谨遵主公吩咐!” 随后,田峻又转向蒋钦道:“各路诸侯很快就会相聚雒阳,公奕为人机智,多有谋略,可代我从中周旋。” 蒋钦道:“多谢主公信任!末将定不辱命!”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田峻才对张飞道:“此次,便以冀德为先锋,以雷熊和周泰为副先锋率军五千人马尾随追击西凉军,若遇吕布,切不可逞张单挑,当与子壮幼平两人合击之!” 张飞口中应允,心中不以为然。田峻只好又私下里对雷熊和周泰叮嘱一番,才放心让三人率军离去。 待张飞领军走了之后,田峻才整合兵马,离了杨庄坞堡,向西徐徐而进…… …… 在田峻向雒阳以西推进的时侯,好几支大军也正在各个方向朝雒阳快速开来…… 此时的讨董联军,也得知了董卓火烧雒阳、迁都长安的事。并且,田峻击败吕布、率先进入雒阳的事也传到了诸侯耳中。 诸侯们现在开始着急了——此时谁更先进入雒阳,谁的功绩和名声就更大啊! 原先那些出工不出力的诸侯们,终于开始兴奋起来了…… 于是,大家或强攻关隘,或绕道河内,纷纷向雒阳进发。 盟主袁绍的军队离河内最近,最先得到消息,且行动也最是迅速,在接到消息后立即派出骑兵强行军,绕道小平津渡直扑雒阳。 其它方面,孙坚“攻破”几乎无人防守的氾水关;陶谦等人攻打虎牢关,为数不多的守军开关投降,虎牢关得破…… 最先赶到雒阳城的是盟主袁绍! 袁绍赶到雒阳城下的时候,田峻的代言人蒋钦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在雒阳城门口等着了。 见到袁绍到来,蒋钦赶紧上前见礼道:“来的可是袁盟主?” 袁绍很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进入雒阳城的。如今见城门口有一队士兵,心中难免会有些不悦。 皱了皱眉头,袁绍冷冷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京城门口逗留?” 蒋钦道:末将乃辽东田太守帐下蒋钦,我家将军让我在此等候盟主大驾!” “田太守可在城中?”袁绍心中不悦道:“本盟主与田太守,也算是旧识,为何……只让一个手下将军来迎接本盟主?” “袁盟主误会了。”蒋钦道:“我家将军去追击董贼了,我军也从未进入雒阳城中。” “哦?”袁绍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蒋钦道:“我军虽在小平津击败吕布,却至今没有一兵一卒入雒阳城。我家主公有言,率先入城者,当为袁盟主也!” 袁绍听罢蒋钦之言,开心地大笑道:“田其泰不计名利,乃真心讨贼之豪杰也!此去追敌,必获大捷” 袁绍很高兴,因为,从蒋钦的话中,袁绍听出来了——田峻也是尊自己为盟主的,而且态度相当恭敬!还将率先入城的荣誉让给了自己这个盟主! …… 雒阳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袁绍只好命大军驻扎在城外,并派人进入城中清理火场,然后亲率大军进驻了雒阳城。 而蒋钦,则带着五百多亲兵,代表田峻,成了第二路进入雒阳的诸侯。 在袁绍和蒋钦进入雒阳城后不久,各路诸侯也先后赶到雒阳会师。 大家都很高兴!大家都很兴奋!!! 虽然,最繁华的帝都雒阳城被烧了;虽然,百姓被强迁,沿路死尸枕籍。但是,这并不是这些诸侯们想关心的事情。 虽然,董卓跑了;虽然小皇帝也被董卓拐带到长安去了。但是,这不正是诸侯们想要的结果吗? 董卓没死,天下才会更乱! 没有皇帝和朝廷管辖,诸侯们才可当“土皇帝”啊!才可以为所欲为,才可以骄奢淫逸,才可以开裆裤、裸泳馆、夜舒荷,诸侯们的官职也才可以直接传给自己的子子孙孙啊…… 所以……董卓没死、小皇帝被拐,这才是诸侯们最想要的结果! 各路诸侯都在雒阳高歌狂欢,为董卓没死干杯,为小皇帝被拐走干杯! 在这些狂欢的诸侯中,唯有一人显得有些另类,这个人便是——曹操! 曹操现在一点都兴奋不起来啊! 在这次讨伐董卓中,曹操至今还没有捞到什么功劳,也没有捞到什么名声。 实际上,除了孙坚之外,别的诸侯也都还没有捞到什么功劳和名声。 这些诸侯,除了孙坚之外,要么是出工不出力,要么是……被西凉军吊着打。 但是,别的诸侯没捞到什么功劳没关系——反正人家现在都已经是太守或太守以上的职位了。 但曹操不是啊,曹操现在没有官职在身! 不仅没有官职,曹操现在的身份还是个逃犯,被全国通缉悬赏的杀人犯。 他图谋杀害董卓也就罢了, 他还在逃命途中杀了吕伯奢全家老小十余口,尤其是明知是误杀了吕伯奢的五个儿子之后,还将吕伯奢本人也杀了! 所以,曹操现在还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通缉杀人逃犯!曹操想要获得官职并成为一路诸侯,就必须要立功! 于是,通缉犯曹操焦急地对袁绍说道:“盟主,如今董卓败退长安,我等大军正可趁胜追击,盟主为何按兵不动?” 帐内诸侯停止了宴饮歌舞,全都将目光投向袁绍,看袁绍如何答复。 袁绍对大家的心思洞若观火,做盟主的,又岂能违拗大家的意思? 而且,董卓跑了,雒阳也被“攻”下了,自己身为关东盟主,已经是名利双收的第一人了。 接下来,袁家的后续计划已经不再是追击董卓,而是争霸天下!袁家想争霸天下,自然希望这天下越乱越好,天下大乱,朝廷才不能约束自己,天下大乱,才有争霸天下的机会。 因此,此时追击董卓已经不符合袁家当前的利益了。就当前的情况来说,活着的董卓比死了的董卓对袁家更有利。 所以,袁绍很客气地给曹操倒了一杯酒,语重心长地对曹操说道:“孟德,诸侯兵马连日作战,已经是人困马乏,需要休整啊。” 这分明就是鬼扯! 谁不知道己经一个多月没作战了? 曹操冷哼一声道:“董贼焚烧洛阳,劫迁天子,仓惶西归,此灭董良机也,为何犹疑不前?” “孟德,三军疲惫,无力作战啊。”袁术也劝道。 紧跟着,其余诸侯也纷纷叫苦,都说自己的军队疲惫不堪,无力再战,需要好好休整,从长计议…… 通缉犯曹操急了,大声喝骂道:“竖子不足与谋!” 骂完之后,曹操就回到自家军营,苦思立功扬名之策。 往西追杀董卓? 曹操倒是想,可是不敢啊,自才六千多人马,去追董卓的主力,那与送菜何异? 想了半天,曹操决定不往西,改成往东——进军雒阳东边的荥阳! 因为曹操听说,那个曾经被田峻狠揍了一顿的“软柿子”徐荣,还留在荥阳没有撤走。于是,曹操决定亲自带兵进攻荥阳,想将徐荣这枚“软柿子”捏爆! 然而……到了荥阳之后,曹操才知道,那枚被田峻打得丢盔弃甲的“软柿子”徐荣,其实一点都不软! ——曹操中了徐荣的埋伏,被徐荣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顿! …… 诸侯们在雒阳城中狂欢高歌; 曹操被徐荣摁在地上摩擦; 田峻在干嘛呢? 此时的田峻,已经达到了渑池,而且,也已经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种麻烦,其实是源于田峻对董卓战略意图的误判! 受三国演义的影响,田峻主观地认为,董卓是彻底放弃了关东地区。而实际并非如此。 董卓迁都长安的目的,是想凭函谷关的险要而将诸侯挡在函谷关以东,但这并不意味着董卓就要放弃整个司州地区。函谷关只是从洛阳进入长安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在这道防线之前,也是需要一些缓冲防线的。 多有几道缓冲防线,函谷关这道防线才更稳当。 也就是说,董卓的战略上,函谷关是从洛阳进入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不是第一道防线!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在董卓身死之前,雒阳以西地区就一直控制在西凉军的手中。 这次也一样,董卓并不想放弃河东、弘农、渑池等地区。因此,在董卓在去了长安之后,便让大将段煨领两万军队屯扎在渑池,并且给段煨派了一个军师。 段煨的这个军师,便是汉末时代最狠毒的人物——毒士贾诩! 除此之外,还有败退到这里,暂时驻扎在城外的汉末第一高手吕布!! …… …… 第89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黑冰阁灵猫十号,那是田峻放在洛阳的情报总负责人的代号! 会是什么特急情报呢? 田峻心中一动,赶紧接过信报看了起来。 只见信报上写着:“凉州羌胡与边章、韩遂等寇乱陇右,朝廷欲起用夏育为护羌校尉,入凉州平叛,迁刘政为辽西太守!” 再看信报发出日期,已经是六天之前了。 田峻看完信报后,一脸疑重。 随即将信报传阅众人,众人也都一脸疑重。 …… 辽西辽东以辽河为界,而且现在如果要从辽东去中原,走陆路的话,只有辽西的卢龙道这一条道路。 中原的流民和各种物资要送到辽东,也必须经过卢龙道走辽西这条路。 正因为辽西卡在辽东与中原的唯一通道之上,田峻以前才费了老大的劲,将老丈人弄到辽西太守的位置上。 如果辽西换了别的太守,必然给田峻造成很大的麻烦,而且,田峻在辽西做的很多事情,也就难以再保守着秘密。 该怎么办? 割据造反?现在还太早,必成众矢之的! 此时离董卓之乱还有三年,还不是诸侯割据,群雄并起的时代。 而且,纵然自己割据自立,大汉朝只要阻断自己与中原的通道,再将孤悬在外的东莱郡收回,辽东郡就很难发展起来。 众人苦思良久,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黄忠一咬牙,愤然道:“何不派人刺杀之!” 沮授摇了摇头道:“不可,堂堂封疆大吏遇刺,朝廷岂能善了?” 就在众人苦思无计之时,成公英站起来说道:“如果实在没有更好的计谋,在下倒是有一条下下之策。” 田峻闻言,笑道:“天华(成公英字天华)之计,必是好计,请试言之。” 成公英道:“此计名曰:引狼入室。” 说到这里,成公英就不再往下说了,只是将眼光看向田峻。 “好计!” 田峻尚未表态,沮授和田丰就先叫了起来。 田峻会意地点了点头道:“此计对辽东会有影响,但影响不会很大,就先用此计吧。” 田丰道:“朝廷圣旨送达辽西和新太守到任,估计还需十几天时间,因此,计当速发!” 田峻点了点头,又与众人讨论了一些细节,才各自散去。 …… 第二天一早,田峻就带着的肚子已经大了的夏雪,专程去辽西拜访老丈人夏育了。 通过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撒娇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终于让夏育同意去干这件让自己“晚节不保”的事情。 于是,两天之后,夏育出兵鲜卑草原了…… …… 此时的东部鲜卑草原的首领已经是柯比能。 柯比能本是中部鲜卑的首领之一。 自和连死后,中部鲜卑由和连的义子魁头继任单于。然而,魁头更不能服众,中部鲜卑进一步分裂成四部势力,分别是魁头、骞曼(和连的儿子)、步度根和柯比能。 而在东部鲜的首领素利被田峻杀死之后,侥幸逃脱的汉奸吴斐,再次回到中部鲜卑投靠了柯比能。 在吴斐的建议下,柯比能率部东迁,接手了没有主人的东部鲜卑草原,一跃成为实力最大的鲜卑部落首领。 …… 夏育出兵东部鲜卑草原之后,在草原上与柯比能大战一场,被柯比能打得“大败而逃”,退守柳城。 柯比能领数万大军乘胜兵犯柳城。 夏育一败再败,在新太守刘政到达辽西郡治阳高城之后,夏育兵败柳城,退守阳高县城。 柳城、白狼城、卢龙道全部落入柯比能的手中。只有松亭关被晏昭死守,得以保全。 如此一来,朝廷前来传旨的人和新任太守刘政,都被关在辽西,夏育也无法去凉州赴任了,只好卸任暂住辽西。 刘政此次赴任辽西,只带了两千亲兵,其它军政大权都在郡丞韦康、司马苏勇、校尉鞠忠等田峻的亲信手上。 如此一来,实际上,刘政已被完全架空。甚至连生死都操于他人之手。 …… 能做一郡太守的人,智商都不会很低。 刘政虽然看不出夏育的诈败,但对于自己身处的环境也还是心知肚明的。 看不出夏育的诈败是因为夏育与柯比能的大战,在刘政到任之前半个月就发生了。刘政不知道黑冰阁的存在,自然就不会认为这是“引狼入室”之计。 但是,从辽西这帮将士和郡中官吏对自己的态度中,刘政还是能看出自己处境的微妙的——实权仍旧握在已经卸任的夏育手上。 欲掌实权,须先立威! 而立威,无外乎两点:其一,将之前的那些将领挑几人来当典型杀掉或撤换掉。其二,便是带兵打胜仗。 杀将是不敢的,怕闹出太大的妖蛾子来无法收场。但撤换成自己的人领兵,却是没问题的。于是,刘政接任太守后没多久,便以战败之罪将苏勇和鞠忠贬为曲军侯,换上自己的亲信刘礼和孙冲领兵。 一阵内部整肃之后,刘政带着整合起来的约两万军队直奔柳城。 刘政去柳城是想要立威的——打败柯比能,立威辽西郡。 然而,实际上,刘政去柳城却变成了送死的——与柯比能的第一战,刘太守便战死了……背部中箭,透胸而出! 军司马刘礼和孙冲也相继中箭而死。 两万大军在曲军候苏勇和鞠忠的带领下退回了阳高城。 柯比能没想到刘政会这么快就莫名其妙地死掉,立即带兵狂追,直至将阳高城团团围定。 …… 辽东襄平城内。 田峻接到了辽西的战报,战报是太守慈亲自送回来的。 看完战报,田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为刘太守默哀三秒钟。 “默哀”完毕后,田峻对太史慈道:“子义辛苦了,接下来的辽西之战,子义就不要去了。以免有人看出端倪。” 然后,田峻转过身,问鞠义道:“云天(鞠义字云天)的先登营现在练得如何了?” 鞠义道:“承主公看重,已练就两营,每营800人,共1600人,足可大用,定不会让主公失望。” 田峻笑道:“我现在是辽东太守,没有朝廷命令,是不方便去辽西的。但我给辽西借些兵马,还是可以的。这次就以云天为帅,子全(王双字子全)为副,带兵一万五千去救援辽西吧。你那两支先登营,也一并带去吧。” 鞠义大喜,欣然领命。 鞠义原本是傲气冲天的主,原本的历史上,战功赫赫,最后却因太傲,而被袁绍所杀。 但是在这一世,自从投效田峻以来,一直被黄忠压得死死的,后来又有典韦和张飞在,鞠义想傲也傲不起来。 被压制着的鞠义,只好将全部心思放在所练的先登营上,在练好了一营之后,又向田峻请命再练一营。 如今两营都已练成,正是可以拿出来显摆的时候,便被田峻任命为此战的主帅,怎能不欣喜若狂? …… 辽西郡治阳高城内。因刘太守中箭阵亡,城中无主,众人便又请出已经卸任的夏育暂代太守之职主持守城的大事。 夏育重出江湖后,立即又重新启用被贬的苏勇和鞠忠为左右司马。阳高城内军心大定,守城之战打得可圈可点、游刃有余。 柯比能率六万多鲜卑勇士日夜猛攻,连续攻打了十余日,也无法攻破仅一万多人防守的阳高城。 汉奸吴斐向柯比能献计道:“兵法云:“以正合,以奇胜”。汉军精于守城,夏育又极善用兵,用奇是难以胜他的。我军的优势是人多,若用最毫无花巧的办法攻城,则此城必破也!” 柯比能问道:“何为最“毫无花巧”的攻城办法?” 吴斐道:“汉军所持者,城墙也,若我军在城外堆土成山,高与墙齐,以我军之众,汉军何以挡之?” 柯比能想了一下道:“这确实是“毫无花巧”的攻城办法,只是稍费时日而已。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先用先生之法吧。” 可是,正当柯比能想用最野蛮的堆土法攻城时,就又有斥候来报:“大约一万五千汉军自辽东方向而来。” 吴斐一听大惊,赶忙问道:“莫非是田峻田其泰来了?” 数年前的草原大战,田峻水淹乌侯秦水,火烧松州(今赤峰)油松森林,让吴斐心有余悸,有些“闻田峻之名而丧胆”,所以,吴斐最担心的,还是田峻亲自前来救援辽西。 斥候道:“看敌军帅旗,是主帅是一个“鞠”字,副帅是一个“王”字。” 吴斐松了口气,又问道:“可有“黄”字和“张”字帅旗或将旗?” 斥候:“并无“黄”字和“张”字帅旗或将旗。” 吴斐想了一下,对柯比能道:“按汉朝的规矩,没有朝廷的命令,身为辽东太守的田峻,是不可以离开辽东的。而田峻在辽东有两员大将,分别是左司马黄忠,右司马鞠义。这“鞠”字帅旗,应该就是鞠义了。” 柯比能问道:“那这“王”字旗会是谁呢?莫非是王越?” 吴斐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王越,王越远在东莱,不可能这么快来辽东。而且,王越武艺虽好,却只擅单挑而不擅带兵。” 柯比能道:“那会是谁呢?” 吴斐道:“据中原的暗探传来的消息,田峻在平定黄巾之乱时,手下倒是有一小将,年方十七岁,颇有勇力。” 柯比能大笑道:“黄口小儿,便任为副帅,莫非田峻手下已经无人可用了么。与我传令下去,留一万人看着这阳高城,其余的人,跟我去迎击辽东军,待灭了这支援军,再来寻夏育老儿算账!” …… 鞠义领军来到离阳高城外约百里时,便遇到了柯比能的五万大军。 鞠义手上的兵力只有一万五千骑兵外加两支先登营。要对战五万鲜卑军,兵力相差非常悬殊。 不过鞠义毫无惧色,得知有数万敌军来袭,鞠义看了看地形,下令全军暂退,来到一处缓坡处,迎着偏西的太阳光列阵。 王双见到鞠义列阵的方向,大惊道:“迎着阳光列阵,此兵家之大忌也!” 鞠义笑道:“无妨,若敌军逃跑,敌军也便是迎着阳光逃跑了!” 说罢,鞠义不顾王双反对,下令两支先登营上前为中军,在先登营的左右个位置放六千骑兵,而先登营的后方,则只放了三千骑兵。 列好阵之后,鞠义令先登营伏盾于地,耐心等候军令。 柯比能率军而来,看到汉军所列的战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对着阳光列阵,厮杀之时,不怕光线刺眼么?看来,这姓鞠的恐怕是从未打过仗啊,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懂。”柯比能大笑道。 手下大将乌鲁特也大笑道:“这汉军军阵的中央竟然是步兵!而步兵后面只有三千骑兵,中军如此薄弱,岂不是一冲而破?” 吴斐没有这么乐观,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可是,吴斐也想不通啊——遍观古今兵书战策,也从未见到有如此列阵的。 难道……号称是成了精的田狐狸,会用如此不懂军事常识的人为帅? 可是……吴斐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一个道理出来。 但是,越是想不明白,吴斐就越是恐惧! “柯比能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请不要轻敌!”吴斐有些着急地叫道。 柯比能问道:“吴先生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 吴斐道:“未曾,只是辽东军的田峻,实在是……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柯比能大笑道:“既然没看出什么不妥,就可能是敌人故弄玄虚。我军只需长驱直入,便可一鼓而破之!” 也许……也许真的是汉军故弄玄虚吧…… 吴斐也说不出个原因来,只好自己多留个心眼,随时准备跑路。 柯比能见吴斐不再反对,便对手下众将下令道:“直驱敌方军中军,将汉军一剖两半,再全歼之!” 鲜卑将士们欢呼一声,全都纵马向鞠义的先登营冲去…… …… 数万骑兵同时冲锋,势如从高山上狂泄而下的洪峰,势不可挡! 地动山摇,气势磅礴。 所过之处,灰尘漫天,草木皆为齑粉! …… “终于来了!” 站在两支先登营的结合部位,看着疾驰而来的数万鲜卑骑兵,鞠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第107章 挑拨离间, 吕布败退到渑池之后,让人向董卓报告军情,将战败的责任全部甩锅给了高顺,声称是因为高顺投敌才致使小平津关失守,是高顺的陷阵营倒戈,才使得并州军营地被攻破导致财物被劫。 董卓看完军报后,并没有责罚吕布,反而对吕善加安抚,并让吕布暂时协助段煨共守渑池。 如此一来,形势便对田峻有些不利了。 田峻用于进攻的兵力只有二万二千人,而渑池的兵力则增加到了三万五千人之多。敌方的兵力比辽动军只足多出了一半! 尤其是,还有最毒的谋士贾诩和最强的武将吕布同时在场!而在离渑池不远的新安和河东郡,还驻扎着董卓十万人马! 当田峻了解到这一情况的变化时,想要调整战略方案时,急于做战立功的猛张飞已经杀到了渑池附近。 再调整计划已经有些来不及了,田峻只好带着本部人马,按原定计划急急往前赶去策应。 张飞最先撞上的是城外的吕布。 吕布正自郁闷,听说辽东军追来,立即在旷野中列阵待敌,想要一雪前耻! 张飞率军来到阵前,对着吕布军大喊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丁董吕布何在,可敢出来一战!” 吕布大怒,纵马而出道:“你这环眼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言一出,张飞勃然大怒:“好你个三姓家奴,竟敢出口伤人!” 这黑厮,浑然忘了是谁先出口伤人的了! 这下好了,张飞平生最恨别人骂他“环眼贼”,吕布也最恨别人骂他多次认干爹的事。 “啊呀呀呀呀……我要杀了你……!” 两人都气坏了,同时纵马对冲,使出浑身解数杀到了一起。 张飞此人,骨子里有一种潜藏的兽性,这人平时与人对练,还要稍弱于典韦,可是一旦上了战场,其对敌人的杀伤力却比典韦还大! 尤其是张飞狂怒之时,那绝对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后世的一些三国类游戏中,张飞拥有一种名叫“兽血沸腾”的技能,当怒气值达到满格时,此技能自动触发,杀伤力、速度、防护和生命力都成倍增加…… 而此时,被骂成“环眼贼”的张飞,兽血沸腾了! 张飞一边大声咆哮,一边拼命抢攻,竟然仅凭一人之力与吕布打得旗鼓相当! 雷熊深知吕布的厉害,唯恐张飞有失,赶紧上前相助,却被张辽给拦着了,周泰上前欲助张飞,却又被曹性和成廉给拦着了。 雷熊的武艺,与张辽堪称对手,而周泰虽勇,却也奈何不了曹性和成廉的联手对抗。如此一来,张飞就只能靠自己了。 张飞与吕布激斗八十余合,渐渐力竭,出招速度慢了下来,变得守多攻少。 而吕布则越战越勇,出招之刚猛似乎更胜初战之时——这厮,似乎才刚完成了热身! 眼见张飞坚持不了多久就要为吕布所伤,就在此时,一骑青色的骏马正驮着一员槐梧壮硕的将军疾驰而来…… 这匹青色的骏马便是汗血宝马“苍菟”,苍菟背上的将军,便是田峻! 田峻获知吕布退到了渑池之后,便知道张飞有麻烦了,因为凭田峻对张飞的了解,张飞必与吕布单挑! 田峻很着急,很担心这莽张飞被吕布给杀了! 虽然田峻有安排雷熊和周泰做张飞的副将,但张飞手下的张辽、曹性、成廉、郝萌等人都非庸手! 所以,田峻立即下令所部急速赶来。又因玄菟是汗血宝马,远胜其它战马,所以,没多久,田峻便将大部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一路打马狂奔,终于接近战场了,田峻远远地便看到张飞正一面咆哮,一面拼命抵挡着吕布的进攻,无奈力气将尽,不论出招的速度和力量都差了吕布一大截! 而吕布因被张飞叫成“丁董吕布”,又被骂成“三姓家奴”,对张飞已是恨之如骨,决意要将这“环眼黑厮”杀之以消心头之恨。因此,吕布此番出招也格外狠辣,毫不留手! 眼看张飞就要命丧吕布戟下,田峻将虎头戟挂在马上,取下猎日弓,对着吕布就是连珠三箭。 吕布正要出招斩张飞于马下,忽见三点寒星直奔自己而来,连忙中途变招挥戟格挡。 但听“哚哚哚”三声巨响,吕布将三箭全部挡下,却也被震得两臂微微发麻。 张飞得田峻三箭之助,才成功脱出战圈,回到已方阵前。 吕布大怒,对田峻大吼道:“姓田的,又是你!屡次坏我好事,可敢与我一战?” 田峻冷啍一声,也不打话,将强弓插入弓袋,执了虎头戟便策马直向吕布冲来。 两人激斗四十余合不分胜败。 在旁边歇过气来的张飞,担心田峻有失,又重新杀入战团。 三人又激斗了二十余合,吕布渐渐有些力气不及,虚晃一招,退出战团,回到己方军中。 张辽曹性等人见状,也都罢战退回军中。 吕布回到军中,便要招呼大军一起冲杀,恰在此时,远处灰尘漫天——田峻的大队人马也终于赶到了。 吕布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马,以为是诸侯联军大队人马来到,便不敢再战,率军退到渑池城下。 城上的段煨,也摸不清联军究竟来了多少人马,见吕布来到城下,也赶紧下令打开城门放吕布入内。 …… 进城之后,吕布心中恼怒,对着段煨便大声斥道:“我在城外大战,汝却在城头坐而观之,为何不出城相助?” 段煨也没好气地驳斥道:“刚才温侯有兵一万五千,而张飞仅五千人,三倍于敌,自可一鼓而灭之,而温侯却偏要自恃其勇,与之斗将。浪费了大好时机,如今却反诬我不出城相助?” 吕布怒骂道:“刚才确是稍有不妥,可总好过你在城头看风景!现在田峻后军来袭,为何你不出城与我共同对敌?” 段煨道:“我奉董相国之令坚守渑池,不敢轻易出城浪战!” “浪战?” 吕布大怒道:“何为浪战?!” 段煨道:“胸无成策,不计地势,不审攻守,徒侥幸一时之功,是为浪战!” 吕布更怒,狠狠地盯着段煨道:“你是说我刚才是浪战?!” 段煨也怒道:“安知田峻之后没有诸侯联军?敌弱我强时,不乘机灭之,却偏要逞勇与之斗将而怡误战机。现在敌情未明,却又想要与之仓促应战,这不是浪战又是什么?” 段煨是段颎的从弟(堂弟),其兵法也是传自段颎,若是辩论兵法,吕布自然不是对手。 “你……竖子敢尔!”说不过段煨的吕布羞恼之下,怒气更盛,提了画戟就要上前去击杀段煨。 张辽见状,赶紧上前抱着吕布,而吕布的亲兵,却人人拔刀在手,怒视段煨,大有只需吕布一声令下,便要杀上前去将段煨砍成碎片之势 段煨也拔刀在手,段煨身边的亲兵更是人人举起了弓弩。 眼看一场内讧火拼就要发生!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文士走到了两队人马中间。 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三缕长须,墨眉星眸,嘴角含笑。一身儒服穿在身上,飘飘洒洒有神仙之概,正是西凉智士贾诩贾文和! “两位将军请听贾某一言。” 贾诩对吕布和段煨各施一礼道:温侯刚才与敌争战,差点击杀气焰嚣张的张飞,挫其锐气,也算是胜了一场。” 吕布听贾诩如此一说,怒气也就消了不少。 贾诩接着道:“段将军刚才没有出兵相助温侯,是因为相信以温侯之神勇,足可轻易击败张飞,若段将军再出兵,岂非有争功之嫌?” 吕布想了一下,觉得也有几份道理,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 贾诩见状,笑了笑接着说道:“现在敌情未明,不急于求战,也是对的。温侯率军进城是正确的选择,段将军没有仓促出战也是正确的做法。两位将军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且都做了正确的选择,何需口舌之争?” 吕布和段煨的脸色都好转了很多。 段煨道:“我本无心招惹温侯,是……温侯先指责于我……” 贾诩道:“此番温侯独守雒阳,为我等断后,误中贼人诡计,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段将军被温侯无端喝斥,心中有气,亦在情理之中。两位都是性情中人。现在大敌当前,何不尽弃前嫌,共同对敌?” 吕布和段煨闻言,心中虽仍有芥蒂,却也都舒服了很多。 段煨首先向吕布施礼道:“本将性急,刚才多有不敬,请温侯海涵。” 吕布也向段煨回礼道:“是本将刚才言语过激,也请段将军莫怪。” 贾诩哈哈大笑道:“壮哉!两位将军光明磊落,尽弃前嫌,此朝廷之福也,有两位将军同守渑池,渑池无忧矣!” 吕布与段煨闻言,尽皆心中舒畅不已,互致歉意,和好如初。 洞悉人心! 这便是贾诩的厉害之处! 短短几句话,便消弥了一场内斗,使段煨和吕布又团结到了一起。贾诩对人心的把握和操控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 田峻见吕布退入城中,也不追击。 待安顿好军营之后,田峻则独自一人策马来到城下,对着城上的段煨叫道:“段将军别来无恙?” 段煨见是田峻,想起几年前在北邙山上段颎墓前的际遇,倒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拱了拱手道:“承蒙田将军挂牵,本将一直很好。” 田峻也还了一礼道:“段将军请听我一言,昔日之董卓,驱盗贼,杀胡人,保境安民,世之英雄也。然,今之董卓,废少帝、乱后宫、害忠良、屠百姓、烧洛阳、掘皇陵,其行胜似禽兽,其罪罄竹难书,其人早非昔日之英雄也。段将军何不弃暗投明?” 段煨道:“市井之言,毁誉参半,本将不想听得太多。某身为朝廷将军,只知听军令行事。” 这话说得中规中矩,过田峻也听得暗暗点头。 段煨的意思,套用后世的话就是“军人不参政”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由此可见,这段煨也是一位有见识的将军,虽是借口托辞,却也冠冕堂皇。 不过,从段煨没有反驳田峻对董卓定的“罪状”之词而言,也可看出,其实,在段煨心中,至少有部分认同了田峻之言。 田峻心中暗喜,转眼看到段煨身边站着一名儒士打扮的人。便问道:“段将军身边之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西凉智者贾文和先生。” 贾诩笑道:“不敢当智者之名,老夫正是贾诩。” 田峻笑了笑,故意问道:“恕在下冒昧,听先生口音,似乎也是武威姑藏人氏?” 贾诩也笑道:“老夫正是武威姑藏人氏。” 田峻心中暗笑,突然大声说道:“本将军乃是姑藏田氏,段将军乃姑藏段氏,贾先生乃姑藏贾氏。彼此渊源甚深啊,就连本将的字,也是昔日段公所取。我们三人同属乡党,何不戮力同心,一起把那个不忠不义的“丁董吕布”干掉,同去辽东干一番事业?” “啊……” 城头一片哗然! 段煨惊愕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贾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站在城头的吕布更是脸色铁青! 中国人自古便有乡土情结,我们经常会听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样的俗话。 而在古代,乡党关系更是一种铁得不能再铁的关系! 汉高祖刘邦打天下,最信任的便是一帮乡党: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 楚霸王项羽打天下,最忠心便是八千江东子弟,最后江东子弟死光了,项羽无脸过江东…… 光武帝刘秀打天下,二十八宿将中竟有十一人是他老乡,这十一人分别是邓禹、吴汉、贾复、岑彭、马武、刘隆、马成、陈俊、杜茂、任光、朱祜。可以说,东汉光武帝刘秀的胜利,就是他这个“南阳乡党集团”的胜利! 而明朝末年的东林党,更是将乡党关系发展到了极致,乃至垄断和左右着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决策数十上百年! 再看晚清时期的曾国藩的湘军,李鸿章的淮军,也无不是以乡党关系为纽带的政治军事集团…… 由此可见,在古代,乡党关系有多铁有多重要! 也由此可以想象……田峻这几句话……有多毒! 本来就对西凉人心存芥蒂的吕布,刚刚被贾诩稍稍安抚了好了一些,又被田峻这几句话勾起了心中的怨愤! 而且,还不止是对西凉军的怨愤,更多的是猜疑!! 虽然吕布也认为田峻的话有挑拔离间之嫌,但原本就对段煨和西凉军有成见的吕布,不得不对段煨和贾诩多了一份警惕和猜忌! 正所谓: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火防盗……防乡党! …… 第90章 巧则巧矣,犹可精善 很快,鲜卑骑兵的前锋便冲到了一箭之地。 鞠义大吼一声:“起!” 前排的先登将士全都突然从地上跃起,将铁盾对向鲜卑骑兵,一束束强光反射向迎面而来的战马,战马瞬间致盲(遇强光而短期失明),立即受惊发狂,转身就跑,与后排的骑兵战马冲撞在一起,立即人仰马翻! 明光盾! 这就是鞠义“以步克骑”的利器! 大盾的前面,包着一片打磨得如同镜面的铁皮,对看阳光一晃,强光突然反射向敌军战马的眼睛,便会使敌军战马瞬间致盲、受惊发狂! 原本的历史上,鞠义正是以此法全歼公孙瓒的两万白马义从! 在鲜卑骑兵陷入混乱之时,鞠义又大叫一声:“射!” 强弩兵扣动悬刀,弩矢如飞蝗一般扑向混乱的鲜卑骑兵,将鲜卑骑兵射杀得更加混乱。 先登营两侧的王双和阳仪见状,立即带着骑兵向前冲杀过去。 鞠义再次大叫一声:“冲!” 先登将士们一手举着明光盾,一手举着大刀,向混乱的敌骑猛冲了过去…… 一千多面明光盾迎着阳光前进,一千多束强光射向迎面而来的敌军战马,敌军战马无不失明发狂! 势如狂暴山洪般的鲜卑骑兵,就像山洪遇到了一堵巨大的石崖后,洪峰再倒卷而回一般,将冲锋而来的骑兵拍成无数团倒旋的浪花…… 鲜卑骑军大溃,王双和阳仪率骑兵随后掩杀,鲜卑骑兵死伤枕籍,柯比能在亲卫的保护下,在自己的乱军中杀开一条血路,落荒而逃。五万大军,跟在柯比能身边的不足万人,其余不是死于战场,就是四处逃散。 鞠义大胜一场,让人清点战果,汉军损失不到五百人,而歼敌达两万多人,俘虏五千余人。 其实,真正死于汉军刀下的鲜卑人并不多,绝大多数是死于混乱、自相残杀和践踏。 柯比能不敢再战,收拢了一些逃散的人马,叫上阳高城外的军队,直接向柳城退去,然后,过柳城而不入,直接收拢人马退入了大草原。 鞠义一战成名,威震草原! …… 属于辽西的战争已经结束了,鞠义按田峻的命令,止步阳高,将收回柳城和白狼城的功劳让给夏育。 然后,田峻又让成公英随捷报去了趟雒阳,带上几箱“土特产”拜访何进。 此时因新任辽西太守战死,夏育又立下战功,何进便上表复夏育辽西太守之职。 夏育复任辽西太守,也就意味着田峻成功地化解了此次危机。 同时,这次辽西危急,也给田峻提了个醒,使田峻开始更加重视雒阳朝廷方面的动静。田峻派出成公英暂住雒阳,及时就朝廷的动向作出相应对策,以期在董卓之乱前不要出现来自朝廷方面的变故。 …… 鞠义在辽西大战柯比能的时候,田峻在辽东接待了一名说话结巴的中汉子,这名中年汉子就是马均。 史载:马钧,字德衡,扶风(今陕西省兴平市)人,是中国古代科技史上最负盛名的机械发明家之一。 马钧年幼时家境贫寒,自己又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不擅言谈却精于巧思。马钧最突出的表现有还原指南车;改进当时操作笨重的织绫机;发明一种由低处向高地引水的龙骨水车;制作出一种轮转式发石机,能连续发射石块,远至数百步;把木制原动轮装于木偶下面,叫做“水转百戏图”。此后,马钧还改制了诸葛连弩,对科学发展和技术进步做出了贡献。 当初田峻从柳毅口中获悉马均的消息之后,本田峻给柳毅的命令是必须将马均全家“请”到辽东来,这种“请”,不排除强请的意思。所以,马均其实是在黑冰阁成员的“半强迫”下来到辽东的。 见到“绑架案”的幕后指使者后,马均很是生气,手指着田峻,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你……你……你想想要怎……怎……怎……怎样?” 田峻亲自给马均倒了杯热茶,对马均运:“德衡先别急,本将请你过来,绝不是要对你不利,而是想请你帮忙……” 马均怒气未消,打断田峻的话道:“我……我……我……我就是一个结……结……结巴,能帮……帮……帮……帮你啥?” 田峻脸色一正,严肃地说道:“人的才华源于智慧,语言稍艾又有何妨?我先请德衡去看一样事物,若德衡依旧要走,我必赠以厚礼,让人护送德衡回去。若德衡愿意相助,我必厚待之。” 说罢,田峻便带着马均来到了弓长岭铁矿区,将高炉炼铁的工作原理解释给马均听。 见到高炉炼铁之后,马均惊呆了,傻傻地看了半天,又问了田峻一些问题,最后冒出来一句话:“巧则巧……巧……巧矣,犹可精……精……精善之。” 田峻大喜,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连忙问道:“何以精善之?” 马均道:“温不够,可……可……可……可以热气灌……灌……灌……灌风箱。造一个热……热……热……热气房!” “空气预热室!” 田峻大叫一声,一掌拍向自己的大腿…… 就这么一句话,困扰田峻数年的技术瓶颈就这么解决了! 田峻苦思多年,连吹气(氧)去碳都用上了,唯一没有解决的问题,就是冶炼温度的问题。想尽了所有的办法,都只能达到炼铁的温度,无法达炼钢的要求。 按照马均的想法,就是先造一个房子,将里面的空气预热,再通过风箱压入焦炭炉中,使焦炭炉中的温度更高,以达到炼钢所需的温度! 就这么简单! 科学,其实就象某些男女关系一样,只要捅破一层薄薄的窗纸,就能勾搭成奸…… 田峻大喜,对马均深施一礼道:“德衡一句话,寥寥数语,却价值万金啊。我欲请德衡为辽东将作匠,位同郡丞,薪奉六百石,请德衡不要推辞。” 马均没想到田峻会如此重视自己,惊愕地张开了大嘴…… …… 有了空气预热室,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试验,田峻终于炼出了自己想要的钢。 从此以后,重骑兵可以配装更轻更坚硬的具装钢甲,士兵们的护具更轻更坚固,武器更锋利。 农具更坚实耐用,耕种及垦荒效率更高。 从冶铁到炼钢,这是科技史上一次质的飞跃,生产力因此大幅提高,人们的生活也因此发生很大的改变。 不过,这还只是最基本的钢铁冶炼,各种特种性能的钢材的冶炼,将会是今后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 马均的加入,再配合田峻做为穿越者的一些“先知先觉”,辽东的科技树开始生根发芽,结出一枚枚科技的硕果。 …… 一晃又是数月过去。 到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二月时,夏雪为田峻产下一子,辽东官民尽皆弹冠相庆。田晏和夏育这两个老头也专程赶到襄平,为抱孙子而争得不亦乐乎。 在冠名权的争夺战中,最后在田峻的干预下,夏育夺得了冠名权,然后……给小孩取了个很俗的名字:田获。 穿越者田峻,终于在这个时代试种成功…… …… 此时黄巾之乱已经平定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辽东一直在大力收容(收购)人口。现在辽东的总人口数,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万。 屌炸天周泰和蒋钦,也带着八百多精壮水贼来到辽东,开始组建辽东水师。 在见过辽东的整体龙骨尖底大海船之后,周泰向田峻提出了依旧建造一部分平底船的建议,只是将平底船也改成整体龙骨。 原因是尖底船适合在海上航行,但不适合于江河,因为江河有些地方水浅,若使用尖底船,必然导致搁浅。 田峻釆纳了周泰的建议,并将造船和组建水师之事全部交给周泰,而技术方面,则以马均为首,左伯为副。 …… 时间又过了两个多月,这一天,当田峻正在视察垦荒的屯垦区时,岳父蔡邕带着三个儒生打扮的人来到了屯垦区。 见到田峻之后,蔡邕对田峻道:“贤婿啊,老夫今日此来,是特意为贤婿介绍三位好友的。” 说罢,蔡邕指着年龄稍长的儒生道:“这位是管宁字幼安,乃春秋时名相管仲后人。” 接着,蔡邕又指着另外两位儒生道:“这两位分别是陃原字根矩和王烈字彦方,三人都乃当世大儒,如今游学到辽东,闻贤婿在辽东善待百姓之举,特来拜会贤婿。” 管宁,陃原,王烈,这可是汉末非常有名的教育家啊! 在原本的历史上,三人也是避祸辽东,在辽东从事教育事业数十年,公孙度及曹魏朝廷多次召辟都不肯为官。 听得蔡邕介绍,田峻赶快执弟子礼下拜道:“久闻三位长者大名,恨不能一见啊。三位能来相见,峻深感荣幸,还请三位长者不吝赐教。” 管宁笑了笑,也向田峻施了一礼道:“吾等随流民来辽东,至今已三月有余矣,田太守在辽东收流民,施善政,可圈可点,虽古之大贤,也不过如此。我等深感佩服。” 田峻道:“辽东地处塞外,群胡环伺,战事频发,今虽有些许惠民之政,但尽皆草创,难免粗陋。三位当世大贤联袂而来,必有教我。” 管宁与陃原等人相视一笑道:“果如蔡兄所言,田太守不耻下问,礼贤下士,让人佩服。” 说罢,管宁又转向田峻道:“纵观太守所为,外拒胡人,内平黄巾,短短几年时间,竟使得边塞荒蛮之地,地方安定,百姓乐业,轻徭薄赋,吏治清明,人间乐土,不过如此。田太守之文治武功,当为今世之一绝。然,田太守可知,辽东之政,尚有一处较大欠缺?” 教育?当然是教育。 大教育家的提议,能不是教育么?而且,对辽东来说,这也确实是一块短板。 田峻知道管宁想说什么,不过田峻没有事先说破,而是依旧装成一副很谦逊的样子道:“峻有请长者教导。” 管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田太守之文治武功虽好,然,老夫认为,不论文治还是武功,皆非富国强民的根本。 今有能吏,故能使得“吏治清明”,但谁能保证能吏之后还是能吏,谁能保证能吏之后不会出现庸吏和恶吏? 今有勇将,故能得以“外拒胡人保境安民”,但谁能保证勇将常有常在? 今有巧匠,故能得以“工技艺、精器械”,但谁能保证技艺得以传承精进? 所以,文治武功并非民族强盛的根本,民族强盛的根本唯教化也。而今辽东所缺者,正是这最重要的教化也。” 田峻闻言,肃然起敬道:“先生之言,振聋发聩。晚辈受教了。古人云:十年树木,百年树林,唯有教育才能兴国,唯有教育才能定邦。诚不我欺也。” 管宁等人不知这“古人云”是哪个古人说的,不过,古人那么多,谁又能知道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呢? 但管宁等人知道,田峻口中这位“古人”说的话却是至理! 于是,三人一齐向田峻行礼道:“田太守英明!辽东有田太守,乃万民之福也,请受我等一拜!” 田峻连忙上前扶起道:“达者为师,身正为范,三位长者乃海内大儒,学贯古今,德高望重,乃师者楷模也。我今欲在辽东大力推行教化之事,不知三位可愿助我?” “与田太守共襄盛举,固所愿也!”三人齐声答道。 田峻见三人颇有兴致,便接着说道:“我欲在辽东办一书院,名曰:东北书院,欲以先生三人任正副祭酒(校长),凡能考入书院者,不仅皆可免费入学,还根据考核成绩的等级给予薪奉。三位以为如何?” 管宁等人大喜道:“太守英明,只是这费用?” 田峻道:“先生不用担心,一切费用由官府承担,至于薪奉等级,就由三位商量着办吧。” 管宁道:“老夫代天下学子向田太守致谢。” 田峻摆了摆手,接着道:“东北书院为最高书院,下设县学,县学之下再设乡学,乡学之下再设亭学,其中亭学为幼学,凡适龄幼儿……呃,年满七岁者,皆需入学,免学费,给补贴,不入学者,其家长罚……多征税一成。以后官员挑选,会适当从各级学子中择优录用……” 这是……要作死抓教育么?! 没想到田峻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管宁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 第108章 动如雷霆 田峻说完这几句话,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但是……渑池城内,气氛却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吕布铁青着脸,走到段煨和贾诩身边,对段煨和贾诩拱了拱手道:“本将今天大战一场,有些乏了,守城之事,便拜托忠明和文和操劳了。” 说罢,吕布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城头,带着并州军在城中另立一营,戒备森严,与段煨的西凉军泾渭分明。 渑池城中,两个互不统属的将军,带着各自的军队,互相提防,貌合神离。 …… 田峻在渑池城外三里扎营下寨,大大咧咧,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扎营下寨的同时,田峻又派出大量的骑兵斥候遮蔽战场,阻断通讯,使渑池城中得不到任何来自雒阳方向的消息。 这样一来,渑池城里的段煨和吕布开始有些疑神疑鬼了,就连一向睿智的贾诩,因为缺乏情报的支持,也摸不清田峻的真实想法。 而吕布和段煨两人,又再次因为是战是守的问题而无法达成共识。 主守的段煨——段煨其实并不想与田峻开战。 因为,段家与田家的渊源,绝不只是乡党关系那么简单。田峻的父亲田晏和岳父夏育,都曾经是段颎手下最得力的大将,都与段颎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彼此有着过命的交情。而且,不仅如此,几年前段煨和田峻同在段颎的墓地遇袭,田峻还救过段煨一命。 所以,段煨并不想与田峻为敌,只想谨守城池,让田峻知难而退。 主战的是吕布——吕布现在对田峻恨之入骨! 吕布所率领的并州军,虽然数次败于田峻,却都不是正面对抗中被打败,而是败于田峻的阴谋算计,这让吕布觉得非常不服气。 吕布很想再次出城,去狠狠教训一下田峻这个奸诈小人,却又因本部人马实在不足,不敢贸然行动。 于是,吕布对段煨和贾诩道:“我军的兵力多出辽东军的一半,却要窝在城里防守。真是天大的笑话!何不同时出城,合击田其泰?” 段煨反驳道:“温侯可有想过,为何田其泰兵力少我们五成,却敢若无其事一般在此安营立寨。诸侯联军三十万大军已入雒阳,安知这其中没有阴谋?” 吕布道:“纵有阴谋,又能如可?如果诸侯联军大举来犯,我们马上退回城中即可,何须如此畏敌如虎。” 段煨道:“兵者,诡道也,敌情不明,岂可轻战?” 吕布道:“敌军就在眼前,何谓敌情不明?当速攻之!” 段煨道:“不可,我军只需谨守城池,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何需多生事端?敌军无法破城,自会知难而退。” 吕布说不过段煨,只好转头看向贾诩,想知道贾诩的看法。 贾诩对两人的心思洞若观火,却两不得罪,和了几句稀泥,便回府去了。 吕布与段煨争执不下,不欢而散。 …… 待吕布走了之后,贾诩才找到段煨,问段煨道:“将军不肯出战,是顾念私情,还是欲留后路?” 段煨心中有些忌惮贾诩,不敢以实情相告。便轻描淡写地说道:“雒阳方向讯息不通,敌情不明,不敢浪战。” 贾诩道:“若是如此,将军尽管放心。关东诸侯,名为忠义实为私利。我们西凉军实力未损,各家诸侯谁又愿真心与我军做战而自损实力?” 段煨道:“恐怕不能一概而论,田其泰也是诸侯之一,为何却肯率军来战?” 贾诩道:“田其泰的情况,与袁绍不同。” 段煨道:“有何不同?还请先生试言之。” 贾诩道:“袁绍等诸侯想要的,是天下变乱,不受朝廷和天子掣肘,然后乱中取事,争霸天下。他们名为讨伐董公,实则是想不受朝廷制约。所以,对袁绍等人来说,只要将皇帝和朝廷赶出雒阳,也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若真的讨灭了董公,天下恢复太平,皇帝一方圣旨,他们就得裁军,就得归权于朝廷,他们会愿意吗? 段煨道:“所以,先生的意思是,袁绍必不会率军来犯。” 贾诩道:“确实如此。自古以来,兵争为“利”,过度削弱董公的势力,不符合袁绍等诸侯的利益。所以袁绍必不会来追。” 顿了一下,贾诩又接着说道:“但是田其泰则不一样,此人立足偏远的辽东,朝廷本来对他就掣肘甚少。他来讨伐董公的目的,与袁绍不同。田峻要的是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英雄”之名,以免在天下争霸时被中原人给忘记了。这种名声,可以带给田峻巨大的利益,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段煨迟疑了一下,又问贾诩道:“先生是如何看待田峻此人的?” 贾诩道:“田其泰此人,非寻常诸侯可比。” 段煨愣了一下,问道:“还请先生指教。” 贾诩笑了笑道:“从田其泰这几年所做所为来看,恐怕是早看出了天下将乱,而怀了自立之心。此人眼光独到,谋深虑远,心机之深,恐怕当今天下难出其右者。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段煨问道。 贾诩大笑道:“只可惜……辽东并非可以安身立命之地也。若想以辽东为基业争霸天下,难也!” 段煨沉默半响,又问道:“当前战事,该当如何?” 贾诩道:“若不出战,董公必疑心我等顾念乡党之情也。何况,吕布必向董公状告我等,这事恐难善了。” “先生说得对。”段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是必打之战啊!” 贾诩也苦笑道:“那田其泰,昨天在城下与我们大谈乡党之情,弄得尽人皆知,我们若再不出战,便会被人怀疑有通敌之嫌啊。这一战,还是要打的,而且,迟打不如早打。” 段煨心中仍未下定决心,便道:“容我思之,待明日再做决定。” 贾诩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再相劝。 贾诩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不想得罪吕布,也不想得罪段煨。 因此,在战与不战的问题上,贾诩并不明确表态,只是委婉相劝。 而且,以贾诩洞悉人心的眼光之老辣,自然知道,经过自己的一番解说之后,段煨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出城决战,只是迟早而已。 …… 段煨有些犹豫不决,想要拖上一拖。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能让他如愿! 很多事情,只要播了种,就会发芽,比如说——偏见 还有些事情,就象新冠病毒这种瘟疫一样,会在人群中快速传播,比如说——谣言 田峻在吕布等并州军的心中播下了对凉州军偏见的种子。 而黑冰阁,又暗中放出了如同瘟疫的谣言! …… 当天晚上,便有亲兵前来禀报,说是城中谣言四起,都在传说段煨和贾诩是田峻的乡党,欲联手对付吕布的并州军。 段煨大急! 这种谣言要是传到长安,传到董卓耳中,那就麻烦了。 以董卓现在这种残暴的性子,恐怕……即使最后没有坐实自己通敌的罪名,也难逃身死族灭的下场。 即使……董卓不清算自己,让自己逃过一劫,恐怕也会因“田峻乡党”四字,而终生不被信任…… “必须严查造谣者,以“惑军”之罪尽杀之!”段煨大怒道。 “不必了!” 贾诩劝止道:“谣言禁之不绝,“以杀止谣”乃下下之策也。不仅不能辟谣,反而会越抹越黑。” “确如先生所言。”段煨颓然地坐在案上,苦笑了一声道:“这种谣言,查出来也没用,还不如直接用一场军事对抗来消除谣言。” 于是,段煨主动连夜找到吕布,约定在第二天一起出城,与田峻决战。 …… 城外的辽东军营中,田峻正在与成公英对弈。 “弈”,也就是围棋。 围棋这东西,中国古时称“弈”,传为帝尧所作,春秋战国时期即有记载。据先秦典籍《世本》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善之”。而《原弈》中则认为:“弈之始作,必起自战国,有害诈争伪之道,当纵横者流之作矣。岂曰尧哉!” 田峻在学生时代也曾爱好围棋,虽不是什么高手,水平也属中上,如今与成公英对弈起来,偶尔悔几着棋,倒也旗鼓相当。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天华,你说,明天……段煨会出城来战么?” “主公放心,段煨和吕布明天必来决战” “天华,你说,城内……散布谣言的黑冰阁成员,会不会有危险?” “主公放心,谣言止于智者,贾诩不会干越抹越黑的蠢事。” “天华,你说,明天……“肥羊”会不会出城?” “主公放心,“肥羊”很怕死,呆在大军中才最安全。” “天华,你说……呃,我的大龙!不行不行……悔棋,我要悔棋,就……就这一次!” “主公,你这是第三次悔棋了啊,落子无悔,落子无悔啊……” …… 天光放晓,旭日东升。 渑池城中鼓声大作,号角齐鸣! 首先开出城外的是吕布的并州狼骑。 并州狼骑被田峻劫去了八千多匹战马,虽然经过沿途搜集战马,但还是有三千多人转成了步兵。 并州狼骑兵出城之后,吕布将步兵列在中间,骑兵分列两侧,摆了个规规矩矩的方阵,立于城门左边一侧。 随后开出城外的,是段煨的西凉军。 西凉军步骑各半,段煨也跟吕布一样,将步兵列在中间,骑兵分列两侧,摆了个规规矩矩的方阵,立于城门右边一侧。 在两大方阵列好之后,鼓角之声响起,步兵和骑兵才踩着鼓点,向田峻的辽东军缓缓地进逼过来…… ……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正在挥动着彩旗调整军阵。 望楼之上,一共有八张形状和色彩各异的旗帜,其中四张分别是黑、白、红、黄的尖角旗! 这四张尖角彩旗,代表的便是田峻的——四支王牌军。 这四支王牌军分别是:“重骑营”,“先登营”,“神射营”和“雷神特战营”! 四张王牌在手,便是田峻想要以寡击众的底气! …… 田峻一边挥动旗帜调整战阵的序列和位置,一边对成公英道:“来者不善啊!”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吕布此人,不仅本身战力无人能敌,还极善骑兵作战。而段煨,则深得段公(段颎)真传,若论用兵能力,在董卓麾下仅次于徐荣。” “看来,此战还不太好打啊。”田峻笑道:“不过他们此次也出现了致命的弱点。” “不错,他们有致命的弱点!”成公英大笑道:“而且,还不止一处,而是两处!” “没错!正是两处!” 田峻说罢,笑得如同一只狐狸…… …… 吕布好战! 首先发动进攻的吕布! 吕布这次没有骂战斗将,而是直接带着两侧的并州狼骑冲了过来。 并州狼骑是身披半身轻甲的骑兵,机动能力很强,防护力和冲击力要比轻骑兵稍好一些。 接着发动进攻的是段煨。 段煨的打发与吕布又有不同! 段煨没有用骑兵突进的战术,而是整个方阵一起移动,如山一般坚实地向辽东军逼迫而来。 孙子曰:“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和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吕布的骑兵是“疾如风”和“侵掠如火”! 而段煨的军阵,则是“徐如林”和“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 田峻在望楼上看得连连叫好。 不过,随后……田峻让右边的亲兵同时挥动一面黑色的旗子和一面黄色的旗子,左边的亲兵挥动一面白色的旗子。 黑色的旗子代表的是三千钢甲重骑营! 黄色的旗子代表的是八百神射营! 白色的旗子代表的两营共一千六百人的先登营! 左边以先登营顶着段煨的进攻,先立足于守;右边则以重骑兵和神射营迎击吕布的轻骑,立足于攻——这……便是田峻的战术! …… 于是,吕布遇到麻烦了…… 并州狼骑兵先是被神射营给射了四轮齐射! 四轮?没错,正是四轮! 临阵不过三箭,而神射营因为人人用强弓,射程远、射速快,临阵可射四箭。 并州狼骑纷纷落马,仅这四轮齐射,就给并州狼骑造成了一千多人的伤亡。 并州狼骑的前锋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恰在此时,张飞和典韦率领的钢甲重骑动了! 钢甲重骑如推土机一般,向混乱的并州狼骑碾压了过去…… 钢甲重骑!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 第109章 揌着吕布揍,回军抓肥羊 “田其泰,你偏心!你为什么只打我,你为什么不打姓段的?!” 吕布大声吼叫,怒不可遏! 太不公平了!全天下最不公平之事也莫过于此! 自己的并州军先是被神射营射杀了千余人,接着又被三千重骑兵碾压,损失惨重! 而田峻在与段煨的战线上,仅仅是几千辽东军配合着先登营在防守着,打得不温不火,就如军演会操一般,尤其是……先登营还在主动退让。 “那能叫打仗吗?那叫以武会友好不好!” “你们……都是乡党,你们这是故意整我!” 吕布双眼冒火,怨毒地看向辽东军的望楼上那个“无耻小人”! 就在此时,身边不远处响起了一声炸雷:“三姓家奴休走,吃俺张飞一矛!” “环眼贼,又是你,我要杀了你!”吕布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然而,尚未冲到张飞身边,一条长相奇丑的壮汉手持双铁戟冲了过来。 “你让开,我不想跟这么丑的人打架!”吕布一边大叫,一边用长戟奋力扫向典韦的双铁戟。 但听“哐哐”两声大响,两人都被震得两臂发麻。 又是力气相差无几! 而此时张飞也纵马冲了过来, 吕布无奈,只好再次以一对二,与张飞和典韦斗到了一起。 三人在一起缠斗了数十招不分胜败。就在此时,田峻军中的半身甲轻骑兵也动了。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太欺负人了!! 轻骑兵的目标,依旧……是吕布的并州军! 一万半身甲轻骑兵快速绕过重骑兵和神射营,从两侧包抄吕布的并州军。 本就败相已露的并州狼骑,彻底溃败了…… …… 吕布和段煨各自为战,这就是成公英所说的,敌军的第一个致命弱点——缺乏统一的指挥,没有互相配合,最适合各个击破! 如果……如果吕布和段煨两军互相配合,不是结成各自的方阵,而是在一起排成左右两翼护着中军,吕布的并州狼骑就不会在被重骑营碾压的同时再被轻骑兵从两侧包抄绞杀! 田峻正是抓着敌军的这个致命弱点,左翼以先登营顶着段煨的进攻,在翼则调动重兵摁着吕布的并州军狠揍,先击溃其一部,再回头收拾另一部。 …… 吕布跑了,带着八千多并州狼骑溃兵往弘农方向跑了。 吕布根本就不想再管田峻和段煨的这场破事! 因为在吕布心中,已经认定了田峻和段煨之间有猫腻! 认定了他们是要一起来对付自己,所以,吕布决定率先去长安向董卓告状,将所有失败的责任推给段煨和贾诩。 …… 贾诩很是无奈,看到吕布跑了之后,贾诩就知道这一仗打不下去了。 不是贾诩不聪明。 对于已方军队的两个弱点,贾诩清楚得很。 贾诩甚至算准了田峻会用优势兵力去对付吕布。 一切都在贾诩的算计之中,贾诩只是在时间上算错了——没想到田峻这么快将吕布打败!没想到田峻手下有这几支王牌军! …… “段将军,撤退吧,再不退就来不及了。”贾诩无奈地对段煨说道。 “已经来不及了!” 段煨指了指吕布离开后的战场,长叹一声道:“只有拼死一战了。” 贾诩展眼望去,果然! 因为吕布跑得太快,田峻的右翼完全自由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力量的牵制了,失去牵制的辽东轻骑兵,来了个漂亮的神龙摆尾,遮断了西凉军回渑池的归路! “只有拼了!”段煨咬了咬牙,大声下令道:“后队为前队,次第掩护,杀回渑池城!” …… 晚了……现在才知道拼命,已经太晚了! 段煨心念旧恩,战场留手,未尽全力—— 这就是成公英所说的……敌人的第二个致命弱点! 如果一开始段煨就摆出“拼命三郎”的架式,田峻就不可能出动重兵摁着吕布狠揍,也就无法施展各个击破的战术。 假使段煨与吕布一样拼死力战,对田峻毫不留手,那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因为,田峻虽有四支王牌营在手,但也不敌吕布和段煨的人多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田峻舍不得拿手中的王牌与敌人拼消耗,然后黯然退兵,草草收场。 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纵然此时段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致命弱点,也来不及了。 因为,田峻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 田峻一直站在望楼上! 一直在细心地又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势态,并且,不时地挥动彩旗指挥着各支军队的纵横和进退。 当田峻看到西凉军开始前队转为后队,想要拼死逃回渑池时—— 望楼上的田峻笑了。 田峻身边的成公英也释然地笑了。 因为,这对田峻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正在交战中的军队,如果后队转为前队,再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会产生片刻的混乱! 田峻等的……就是这片刻的混乱! 田峻亲自举起代表“雷神特战营”的红色尖角旗,使劲地挥动了起来! 王越动了,五百雷神特战将士也跟着动了。 趁着西凉军转换队形和方向时的混乱,王越带着特战营直扑西凉军的帅旗! 成公英也抢上一步,亲自拔出其它几面彩旗,使劲地挥动起来! 接着,所有的军队都动了! 包括之前所有进攻吕布的将领和军队,也全部转换目标攻向段煨的西凉军。 黄忠、鞠义、张飞、典韦等人全都纵马杀向段煨的中军。 …… 贾诩狡猾得很! 看清了战场的形势之后,贾诩就带着卫队往斜刺里跑…… 贾诩知道,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中军的帅旗区域!现在呆在段煨身边就是等死,离段煨越远越好!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现在那面“段”字帅旗,便是一堵“危墙”! 而且,贾诩知道渑池城也保不住了,不能往渑池城跑,只能往弘农方向跑。 所以,贾诩不再管段煨,悄悄地离开了中军,趁着军队尚未完全混乱,带着卫队便往斜刺里跑去。 然而,算无遗策的贾诩今天再次失算了! 因为……贾诩就是那只……“肥羊”——那只早就被田峻的黑冰阁盯上的“肥羊”! 贾诩才跑出四十多步的距离,就被身边的一名魁梧大汉扑下马来,贾诩的卫士想来相救时,一把战刀已经横在贾诩的脖子上了。 而且,很快,那魁梧大汉的身边就汇聚了五十多人,将贾诩和那魁梧大汉护了在中间。 这魁梧大汉和那五十多人,便是混入西凉军中的黑冰阁奸细! 田峻凭穿越者先知先觉的无上技能,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贾诩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跟段煨这个老乡在一起,甚至董卓死后,贾诩还曾一度投奔过段煨一段时间。 所以在数年前,田峻就开始往段煨的西凉军中渗透黑冰阁人员,为的就是择机抓获贾诩这只肥羊! 这魁梧大汉,便是神秘的“玄雀五号”,而那另外的五十多人,则是黑冰阁中的精卫! ……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贾诩看了看横在脖子上战刀,低声喝道。 “我们是田峻的人,不想死就乖一点!”壮汉用战刀拍了拍贾诩的脸。 田峻的人?竟然混进了西凉军中! 贾诩脸色数变, “你们……为何要胁持我?”贾诩低声问道。 “因为你是肥羊!少废话,让你的亲卫一起来保护我们往外走!否则……”壮汉低声吼道。 贾诩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对自己的亲卫和周围的西凉军士卒们大声喊道:“误会,都是误会,是自己人,咱们一起往西走!” 贾诩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渗透到西凉军中的奸细所擒。 不过,贾诩这人聪明得很,其一直主张的是“谋人先谋己”。 所以,被抓之后,贾诩很配合,不但自己不反抗,还主动下令自己的卫士保护这些黑冰阁的奸细,以免因为这些奸细被杀而导致自己也被杀! 由于这些黑冰阁成员本身也是西凉军将士,弄不清情况的西凉军,反而都把这些黑冰阁成员当成了贾诩的卫队…… …… 最先杀到西凉军帅旗下的是王越、史阿和邓展三人。 紧随三人的是雷神特战营的将士。 史阿和邓展带着特战将士们挡着了段煨的亲兵。 王越亲自上前与段煨动手,两人大战了二十余招后,段煨的战马被随后赶到的黄忠一箭射死。 王越趁机一剑将段煨拍晕,擒到马上。 随着段煨被生擒活捉,西凉军纷纷投降。 对这些地域观念很强的西凉军来说,田峻本身也是西凉人,而且,夏育和田晏在西凉名望极大,论资排辈比董卓还高。 所以,西凉将士们对于投靠同是西凉人的田峻,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随后渑池城城门大开,留守城内的二千多西凉军,也向田峻投降。 …… 此战前后打了近之个时辰,从战争结果来说,辽东军伤亡近四千多人,其中重伤和死亡人数近两千人。 共击杀并州军三千多人,俘虏四千多人。共击杀西凉两千多人,俘虏一万二千多人。 除此之外,还有渑池城内的大量辎重物资,也全落入了田峻手中。 不过,对田峻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甚至连俘虏了的段煨,在田峻看来也不是很重要。 对田峻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那只“肥羊”……贾诩! 只要抓了这只肥羊,此次出兵讨董卓,就算是赚大发了 …… 不过,田峻现在没有时间来处理贾诩的事情。 现在情况很紧急,甚至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往雒阳。” 成公英跑来对田峻道:“渑池被主公攻破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弘农的郭汜和河东的牛辅随时都可能前来进攻!” 田峻看了看那两万多俘虏,心情有些复杂。 现在自己的军队才不足两万,却有俘虏一万六千多人,实在是多有不便。 虽然,这些俘虏并不反感投降田峻,但是,现在身处敌境,万一有敌军来攻,这些俘虏就全是累赘! 杀掉? 是绝对不行的,坏了名声,今后谁还会投降自己?” 成公英看到田峻犹豫不决的样子,笑道:“主公何不先找段忠明过来一叙?” 田峻笑了笑道:“正该如此!” …… 少顷,五花大绑的段煨被亲兵押送到田峻的面前。 田峻一见,立即对着亲兵大声喝斥道:“放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故人?” 随后,田峻亲自上前,一边帮段煨解绑,一边说道:“本将手下都是些粗汉,太过鲁莽,多有得罪,请段将军莫怪。” 段煨怒道:“今日兵败被擒,有死而已!” 田峻道:“段将军谬矣,你我之间,渊源何其深也,哪有什么兵败被擒之说?我只是请忠明来说说话而已。” 段煨默然无语。 田峻接着道:“段将军忠义,本将自是十分钦佩的。但是,段将军可曾为自己的家族以及天下苍生着想?董卓如此行事,人神共怒,岂能长久?段将军跟着董卓,不怕身死族灭乃至遗臭万年?” 段煨叹了口气,开口道:“董卓待吾甚厚,不忍叛之,愿求一死。” 田峻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田峻才开口对段煨道:“你……走吧。” 段煨愣了一下,问道:“将军……这是要……放了我?” 田峻道:“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兵败被擒之说。哪有什么放不放的?段将军已是自由之身,若是想走,决不为难。” 段煨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帐外,然后站在帐门口,看向外面的战场,心中感慨万千。 良久,段煨才转过身来,对田峻道:“某愿去辽东,不过,今生绝不与董卓为敌。” 田峻大喜,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不打董卓,去打辽东那些高丽棒子便是!” 接下来,田峻索性将原段煨手下的那些俘虏共一万二千多人全交给段煨,让段煨先行带往河内郡。 …… 处理完段煨和俘虏的事之后,田峻让人带来贾诩。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贾诩,田峻连站都没站起来,更没有急着给贾诩松绑。 就这样坐在帅位上看着贾诩,良久,田峻才淡淡的说道:“我盯着你好几年了,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你的目标……是老夫?” 看着一脸得意的田峻,贾诩感到非常诧异。 “是的。”田峻惜字如金。 “为何?”贾诩也惜字如金。 “因为……你就是我要抓的……“肥羊”!”田峻依旧淡淡说道。 “肥羊?” 贾诩突然笑了。 贾诩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又装模作样地用鼻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故做诧异地说道:“老夫这身材……很肥吗?貌似……也没有骚味,也能……称得上是“肥羊”?” …… 第91章 借兵坑主,美人谁属 看到管宁等人的表情,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书院不能只教经史子集。孔圣人曾言君子有六艺,书院都得分科而教之。除此君子六艺之外,还得加上工匠科,医科、兵科等等。但凡国民生活中所要用到的技艺,都要分科而教之……” 管宁等人激动不已。 孔子之所以被称为圣人,就是因为孔子乃教育之鼻祖也! 如果真按田峻这样子干下去,那他管幼安等人,大有可能成为继孔圣之后的圣人!并因比而彪炳史册! 众人都激动得失去了理智一般,唯有田丰在旁边说道:“只是这老师……要那么多……该肿么办?” 田峻道:“这个……在全国范围内,重金聘请吧。各行各业,但有一技之长者,皆可为师……” 众人皆是无语,这是……要把教育办到疯狂的程度啊! …… 只是如此一来,财政上的压力可谓不小。 如果只是辽东一地,以田峻当前的财力,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是以后占领的地方大了,压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 田峻想要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这个可以用粮食做硬通货的时代,田峻手握粮仓,或许能坚持下来。 如果以后……万一坚持不下来了,再稍微改变政策也不迟。 …… 在教育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又有一骑快马来到了屯垦点。 来的是留守在襄平府衙的柳毅。 见到田峻之后,柳毅向田峻行了一礼道:“主公,高伊夷模又送胡女过来了,并派国相李泽为使,说是有要事相商。” 田峻意味深长地大笑道:“我们在高句丽挖的坑,也该到收获季节了。” 说罢,田峻也不再耽搁,带着一干幕僚们望襄平而去。 …… 高句丽的内战,已经打了一年多了,这其中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 刚开始的时候,高伊夷模是被高达尚压着打的,因为军事势力相距实在是太过悬殊。高伊夷模在高达尚强大的军事攻势下,连续丢了好几个县,一直退到乐浪郡的郡治乐浪城。 如果乐浪城丢了,那就意味着高伊夷模完蛋了。 如果高伊夷模在此时完蛋,那是不附合田峻的利益的,所以田峻不能让高伊夷模这么快完蛋。 于是,田峻出动军队,进入高达尚所辖的区域大肆劫掠了一番,并公开宣称大汉朝只承认高伊夷模为高句丽国王。 田峻的举动,让高达尚非常紧张。高达尚担心的不止是田峻,更担心的是田峻背后的大汉朝,在没弄清楚田峻和大汉朝廷的真实意图之前,高达尚是不敢完全放开手脚攻打高伊夷模的。 于是,高达尚也派出使者,带着厚礼到襄平求见田峻。然而,田峻大手一挥,没收了使者带来的全部礼物,却将使者赶出了襄平城。 这一很不友好的举动,使得高达尚吓得乱了分寸,高达尚非常担心田峻甚至大汉朝与高伊夷模联手,那样的话,自己将毫无胜算。 被吓到了的高达尚,连忙从前线调兵回守各大县城。使得前线兵力骤减,高伊夷模也因此获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喘过气来的高伊夷模开始发力了。 若论军事才能,高伊夷模远超他那个纨绔的弟弟高达尚。 在高达尚调动兵力的时候,被高伊夷模敏锐地抓着战机,于深夜出兵夺袭高达尚的粮草重地,一把火烧光了高达尚的粮草,逼得高达尚不得不从乐浪郡撤军。 高伊夷模乘机挥军北进,与高达尚大战数场,屡屡取胜,连破了高达尚好几座坚城,不仅收回了乐浪郡全境,还打了个反击,将高达尚赶到了鸭绿江以北。 田峻看到高达尚被他哥哥揍得抬不起头来,也实在看不过去了,及时地向高氏兄弟传达了辽东希望高氏兄弟能够兄友弟恭、和睦相处的消息后,便从边境退兵了。 田峻的表态,使得高达尚兴奋不已。在田峻从高句丽边境退兵之后,高达尚又纠集了数倍于他哥哥的兵力,将高伊夷模赶回了乐浪郡。 高句丽的战局,从当前的局势来说,依旧是高伊夷模处于劣势。 田峻心知肚明,这次高伊夷模派出使者来见田峻,估计是有再次求助的意思。 …… 田峻再回到襄平太守府时,太守府外的空地上,又聚集了数千胡女。这些都高伊夷模让人送来的。 田峻记得,这已经是第八次在这里出现大群胡女了,每次都是有数千人,人数最多的一次竟有四千多人。 这些女子都是高伊夷模派人从高句丽送来的,都是些在高句丽“犯了事”的胡人家庭的女子。 至于犯了什么事,解释权从来都是归“官方”所有。 其实,高伊夷模送来的不仅是胡女,也有胡人青壮,只是那些胡人青壮被直接送去垦荒点了。 但是这些胡女,是不能送去垦荒点的,因为他们很快就会拥有汉人的身份,成为幸福的、高贵的汉人的……老婆或小妾。 …… 来“送货”的依旧是国相李泽。 田峻对自称拥有半个汉人身份的李泽,一直是非常客气和优待,这也使得李泽对田峻很是尊崇和感激。 见到田峻之后,李泽赶紧用汉礼向田峻参拜道:“下官李泽拜见田将军!” 每次见田峻,李泽都以“下官”自称,这让田峻感到非常满意。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李泽道:“李国相辛苦了,就一些胡女而已,何需李国相如此车马劳顿?” 李泽恭敬地道:“给上国办差,下官不敢有丝毫怠慢。” 田峻笑了笑道:“李国相亦是信人啊。不知最近高伊夷模与那高达尚之间的战事如何?” 李泽道:“战事有些不利啊,高达尚已经即位国王,兵多将广,而大王子高伊夷模,却只是占据一隅之地。实力有些悬殊,所以……想请田太守相助。 田峻道:“孙子曰:“兵争为利”,若需我相助,不知有何好处?” 李泽道:“田太守若能出兵相助,在打败高达尚之后,愿以玄菟郡的候城和西盖马两县相让。” 田峻没有马上答应,想了想,才又试探着问李泽道:“如今高伊夷模的情况如何了?” 李泽叹了口气道:“原本高伊夷模也是英勇善战的,如今……如今少了一只手臂,也就差了很多。” 田峻心中一动,满意地笑了。 都是聪明人啊,闻弦歌而知雅意。 李泽的这句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可不少! 这句话,除了向田峻暗示高伊夷模只是一介武夫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告诉田峻:高伊夷模的那只手臂是田峻砍掉的,有断臂之仇! 田峻心下了然,也不马上说破,而是接着话头说道:“高伊夷模勇则勇矣,只是智略不足,如今又少了一只手臂。这高句丽的百姓,未必肯接受一位独臂国王啊。” 李泽闻言,也立即隐隐约约明白了田峻的意思。 眼中贪婪的精光一闪,李泽立即语带谄媚地说道:“田将军英明,看得很是透彻啊。” 田峻认真地看着李泽道:“若是……高伊夷模有李国相的精明,高达尚必非对手啊。” 这话就已经说得很透彻了。 李泽闻言,心中大喜。 这老头子精明得很,要不,也不会成为高句丽国相了。 田峻的话,让李泽听出了弦外之声——可以扶李泽成为高句丽的国王! 这种机会……岂能放过? 略微迟疑了一下,李泽一咬牙,便给田峻跪下了,口中说道:“若能得田太守相助,下官愿带着高句丽向田太守称臣。” 这句话说得很过份、很露骨。 但过份和露骨并不是这句话的要点! 这句话的要点在最后几个字——“向田太守称臣”! 李泽讲的不是向大汉朝称臣,而是向田峻称臣! 这意味着,称的是“家臣”而非“国臣”! 这只老狐狸,又贪、又坏、又精明! …… 田峻心中大喜,这正是田峻一直优待李泽的目的啊——田峻需要在高句丽找一个代理人! 赶紧上前扶起李泽道:“李国相客气了,若有需要,辽东可以给李国相借兵,只是……高伊夷模那边……是否到了应该战死的时候了?” 李泽道:“田太守考虑得极是,高伊夷模还不到该战死的时候。待打败了高达尚之后,才是高伊夷模该死的时候。下官可以暗中布局,在高伊夷模身边潜伏高手……” 一个“坑主”的计划就这样谈成了。 …… 随后,田峻发表声明,只承认高伊夷模为高句丽的王室正统,并同意出兵三万,与高伊夷模组成联军,共伐荒淫无道的伪高句丽国王高达尚。 明面上的条件是:在打败高达尚之后,高伊夷模需要将原玄菟郡的候城和西盖马两县交给辽东管辖。 这只是明面上的协议,而田峻与李泽私底下的协议,则远非如此简单。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夏,田峻以黄忠为帅,以沮授为军师,领三万精兵进入高句丽,与高伊夷模组成联军共击高达尚。 七月末,当高达尚正在攻打高伊夷模据守的乐都县时,黄忠率三万辽东铁骑突然杀到,将猝不没防的高达尚所部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高达尚狼狈逃回高句丽的国都“国内城”。 高伊夷模与黄忠的联军随后紧追不舍,将高达尚围在国内城中。 国内城(今吉林省集安市)城高墙厚,一时难以攻下,双方的战事便这样拖了下来。 但是,三个月之后,城内粮尽,高达尚手下将军哗变,打开城门放联军入城。 高伊夷模志得意满,一马当先冲入城中。 然而,功败垂成,乐极生悲,高兴得忘乎所以的高伊夷模,却意外中箭落马身亡,中箭的部位……是后心。 高伊夷模身亡之后,李泽“临危受命”,接任大王子成为高句丽军统帅,带领所部军队在城内与忠于高达尚的军队“殊死奋战”。 当李泽和高达尚在城内打生打死的时候,黄忠带着军队杀开一条血路,直奔王宫,一举攻破了王宫的宫墙,然后——直奔王宫的府库,将府库内的财富全部打包带入军中。 高达尚的军队在得知王宫被攻破之后便崩溃了,李泽乘机掌控了全城,并俘虏了高达尚和倾城美人金喜喜。 高达尚被斩首,金喜喜……因为漂亮而得以活命。 …… 本来高伊夷模死后,顺位继承人应该是高伊夷模的大儿子高位宫(即历史上的“山上王”),但此时,高位宫竟然“被失踪”了! 高位宫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高伊夷模的其它两个儿子也死于乱军之中。 国不可一日无主! 事急从权,于是,李泽便在汉军的强力支持下,登上了高句丽国王的宝座。 李泽当上国王之后,恳请田峻的辽东军“协助”镇守玄菟郡,实际上,等于是将整个玄菟郡交给了田峻。 这也是田峻事先和李泽谈好了的条件。 表面上,田峻是在照顾李泽这个新国王的面子,让李泽不要因割地而影响国王的威信。 而实际上,却是因为田峻现在还不能在明面上接管整个玄菟郡,那样会受到来自朝廷的压力,如果让朝廷知道田峻收回了玄菟郡,必会安排其它人来做玄菟郡太守。所以,暂时还只能用驻军协助李泽的方式掩人耳目。 …… 为了感谢田峻的相助,李泽派人将金喜喜送到了辽东太守府。 田峻也终于在太守府后院的厢房里,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高句丽倾国美人。 看着俏立在床榻前的金喜喜,田峻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 朝鲜女子自古以肤白妩媚而著称,这金喜喜,更是朝鲜女子中的极品! 这就是一个妖媚至极的女人! 此时的金喜喜,一袭红色轻纱罩体,长发披肩,脸若桃花,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似欲引人一亲丰泽。 修长的玉颈下,如凝脂白玉般的凶(胸)器在轻纱下一览无余,素腰不盈一握,一双水润润的秀腿直果到底部,“那里”在红色轻纱下若隐若现,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田峻不是圣人,也不是太监,无法抵御如此的诱惑。 是可忍,熟不可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田峻“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折腾了一整夜之后,田峻多了一名暖床的俏丫头。 …… 第110章 输给了贾诩,忽悠了袁氏 “你……已经够肥够骚的了!” 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吗?辽东收购流民,那些人贩子们便以流民为肥羊。那些送来辽东的肥羊,刚来辽东时,无不是满脸菜色、骨瘦如柴。乱世之中,生民离散,人不如狗,白骨成堆。而你贾文和却还能长得如此丰泽圆润,比起那些流民难民来,你敢说你自己不肥?” “呃,比起流民难民,本人确实要肥一些。”贾诩无奈地点了点头。 田峻又道:“你贾文和妻妾成群,眠花宿柳,天天新郎,夜夜**,比起那些妻离子散,不知肉味的流民难民,你敢说你自己不骚?” “我……我哪有啊……”贾诩哭笑不得…… 过了半晌,贾诩才又问道:“辽东共收了多少百姓?” 田峻道:“你只问辽东一地么?” “嗯……你就说辽东、玄菟、辽西三郡吧。”贾诩道:“只说你现在所能控制的人口总数。” “三郡人口总数已达230万。”田峻道:“另有二十多万胡人在帮忙垦荒,不过,那些不能算人。” 贾诩想了一下道:“我……还是先去看看吧。” 田峻这才对亲兵们喊道:“来人,给辽东军的右军师松绑。” “右军师?”贾诩惊问道。 “没错!”田峻道:“从今天开始,成公英为左军师,贾文和为右军师。” “是否……太过仓促?”贾诩道。 “不,一点都不仓促,而且也没让你选择。”田峻很武断地说道:“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得太远,会很危险的。” “呃,好吧……”贾诩无奈地说道。 田峻也不再说什么。 像贾诩这样的人,要他真心认主也不容易。 但田峻知道在那些汉末的那些谋士中,贾诩是活得很久并得到善终的。 贾诩曾多次换主公,历经董卓、李傕、张绣、曹操等数人却能一直活得很好,其原因是因为贾诩此人非常惜命,也就是所谓的谋人先谋己。 正因为如此,田峻才决定将贾诩先抓了,来个“霸王硬上弓”,将“生米做成熟饭”,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接下来,将军想做什么?”贾诩问道。 田峻笑道:“你猜。” “呃,袁绍等诸侯止步于雒阳,各为私利。恐怕是内讧将起,联盟将散。”贾诩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田将军应该是回雒阳见诸侯,然后回辽东吧。” 众将闻言,都暗暗称奇,因为……这与田峻跟诸将们说的一般无二。 田峻也是心中赞叹不已。 三国毒士,果然有几把刷子! 自己是凭穿越者的“先知先觉”,才知道诸侯们内讧将起,联盟将散。而贾诩,仅从分析诸侯的心态出发,就得出了这样的判断,不可谓不高明。 赞叹之余,田峻也有些心惊,因为这贾诩,竟然将自己的心思和计划给估摸得**不离十!没想到,贾诩对人心的把握,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那是……很可怕的。 若不能用,则必杀之…… 想到贾诩现在还没叫自己主公,田峻脸色有些阴沉,隐隐……有些杀气。 贾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田峻磕头道:“贾诩拜见主公!” 这老狐狸!竟然……机灵如斯!!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大笑道:“我得文和,如高祖之得张良也。” “主公志向……不小啊!”贾诩大笑道。不过,旋即脸色又是一变道:“不过,现在……还是快逃吧。” 田峻一愣,问道:“有这么急么?” “是的,很急。”贾诩道:“不要打扫战场了,渑池城内的辎重,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马上走,不要休息,更别想在这里过夜了!” 什么意思? 诸将都是一片哗然。 黄忠道:“将士们厮杀了一整天,精疲力尽,总得休息两个时辰吧!” 鞠义怒斥道:“打扫战场,收集缴获,还有渑池城中堆积如山的物资,岂能你说放弃就放弃?” 张飞道:“我看你这厮,依旧心怀董贼,是想将这些物资留给董贼!” 周泰道:“我看你这厮,是胆小如鼠的怕死鬼。” …… 众将们都在骂!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田峻。 田峻笑了笑,大声下令道:“立即整队,中止打扫战场,中止搬运渑池城内的物资,一个时辰内必须出发!” 贾诩向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主公信任。” 但随即,贾诩又道:“一个时辰太长,必须半个时辰内出发!” 有这么急么?! 田峻一怔,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想到了一件事情。 “众将快去准备!”田峻大声下令道:“必须两刻钟内出发,违者,以“误军”之罪,按军法处之!” 众将不敢违令,纷纷跑出去组织军队,一时之间,集结军队的号角齐鸣…… …… 待诸将都离开之后,田峻才看向贾诩,问道:“这是……你的后手?” “属下有罪!” 贾诩道:“属下在早上开战之时,乘主公的斥候不能完全遮蔽战场之机,已经向牛辅和郭氾传出消息,相约牛辅和郭氾前来围迁……主……主公……” “各为其主,无罪。” 田峻摆了摆手,又问道:“牛辅和郭汜还有多久可以赶到?” 贾诩道:“按老夫推算,最多只剩两个时辰了!” 呃……这只老狐狸! …… 三国毒士,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田峻心中暗惊。 ——如果战事稍做拖延,这次大败的就不是段煨和贾诩了,而是自己! 幸亏自己打得够快! 幸亏自己提前布局抓了贾诩! 幸亏自己适时提审贾诩并将之逼降! 幸亏……贾诩这家伙贪生怕死…… 侥幸……好险!这一战……胜得实在是太侥幸!而且,差一点就又转胜为败了……“全军覆没”都很有可能! 直到此时,田峻才明白,贾诩其实没有败,败的是自己和成公英。 ——在智谋上,其实是自己和成公英……败给了贾诩! 不过,胜了,就是胜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谁叫自己……是穿越者呢? …… 辽东军训练有素,集结得很快! 仅仅两刻钟,就开始出发了。 只是,很多缴获的辎重物资都被扔在战场上,连跑散了的一些无主的战马都来不及收集。 而渑池城内堆积如山的物资。也只挑了一些金银珠宝带上,其它的粮草器械,全都留给西凉军了。 本来,贾诩和成公英都有建议将那些辎重和粮草物资全部烧掉的,但是,被田峻给否决了。 因为,对田峻来说,战略目的已经达成。 与董卓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 田峻带着辽东军才走了一个多时辰,牛辅和郭氾就各自带着数万大军赶到了渑池。 此时天色已晚,而且渑池离雒阳才不到三百里,牛辅和郭汜也不敢再追。在渑池留下两万守军后,便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辖区去了。 辽东军诸将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也都不再骂贾诩了,反而都很佩服贾诩的智谋,同时对田峻的识人之明,也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此,田峻此次讨伐董卓的三个战略目标中,“劫财”已经完成,“追敌和抓肥羊”也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一个战略目标了。 要达成最后一个战略目标,是不需要这么多军队的。 考虑到辽东也不安稳,田峻下令由黄忠负责,带着诸将及一万二千军队,押送着缴获和俘获先回辽东,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八千骑兵以及典韦、雷熊、成公英和贾诩等人,前往雒阳与诸侯相见。 …… 此时的雒阳,诸侯们仍在每日宴饮高歌。 不过,千万别小看了这种宴饮高歌的作用。你所看到的,甚至书上所记载的都不是真相。 没有人会这么闲得无聊。饮酒、歌舞、泡妞、喝花酒……这些都只是表相。隐藏在这种表相之下的,是各种利益交换,是各种合纵联横!!! 不信? 且看讨伐联盟结束后的天下格局你就明白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讨董结束后形成了以袁术为中心的第一诸侯联盟和以袁绍为中心的第二诸侯联盟! 这些联盟是怎样形成的?就是在雒阳这段时间,于酒宴之中开始慢慢形成的。 所以,这些诸侯都精得很,表面上看是在宴饮高歌,其实是各怀心思,暗中各施手段,没有一盏灯……是省油的! …… 袁家在此时的势力,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天下大乱之后,最有希望取代刘姓汉室的便是袁家,没有之一,也没有任何疑问,甚至……没有任何困难! 前提条件只有一个——袁绍和袁术两兄弟,自己先谈好谁来做皇帝。 如此简单而已。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只要这两兄弟在一起抓个阉,或猜个拳——“锤子、剪刀、布!”,然后,天下就是袁家的了。 且看此后的天下诸侯如何站队: 第一队:队长袁术,队员:公孙瓒、孙坚、陶谦、乔瑁、孔伷…… 第二队:队长袁绍,队员:张扬、王匡、韩馥、刘岱、刘表、曹操、孔融…… 只要这两队合成一队——这天下,除了袁家,谁都没有机会! 然而,这世界上的很多人,往往会被贪心迷了眼,使得原本最简单的事情,偏偏要用最复杂的方式去达成。结果功败垂成,反而让小弟们或草根们有了机会,演绎出一篇篇“**丝逆袭”的传奇故事。 或许,历史的精彩之处,也正缘于此! …… 袁绍和袁术这两兄弟,各怀心思,其它诸侯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家都在找机会。一边是饮酒作乐,长袖善舞,一边是各种肮脏的……政治利益的交换。 复杂的人情世态, 道不尽的关系网。 摸不透的人心,难解的情缘。 互相试探,互相利用,互相牵制,互相折磨……到白头!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常态。 …… 也许是田峻的代理人蒋钦的表现,让袁绍觉得田峻是可以拉拢的对象,所以,当田峻来到雒阳城时,袁绍带着十几路诸侯出城相迎。 此规格之隆重,俨然如同皇帝出城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让田峻颇是风光了一回。 于是,田峻便在在诸侯们的陪同下进入了破败而又喧嚣的雒阳城。 此时的雒阳城,早已不复当初的繁华,到处是断垣残壁,落陌荒凉,昔日全天下最繁华的大都市,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而昔日的百万百姓,或被迁走,或死于西凉军刀下,或死于洛阳大火,据后来统计,雒阳城内的幸存者才五百余人。 其状之惨,令人扼腕! 田峻与袁绍等各路诸侯互相吹捧一番之后,在雒阳城内的废墟上独立一营,然后带着典韦和成公英参加宴会,也与众人相谈甚欢。 众人觥筹交错,又叫来随军歌姬跳艳舞助兴,好一番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景象…… …… 当天夜里,田峻酒足饭饱,假装喝醉让人扶回军营。 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田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正打算挺尸睡觉,就又有亲兵来报说后将军袁术来访。 无奈,田峻只好又恢复酒醉的样子去接待袁术。 袁术带来了三箱金银珠宝,田峻欣然笑纳。 见面之后,袁术对田峻道:“听说其泰有些不胜酒力,特来看望。” 田峻佯装喝醉,语无伦次道:“今日有幸……得见天下英雄……和天下狗熊,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承蒙……后将军关心,不胜感激。” 袁术愣了一下,看着醉眼朦胧的田峻,试探着问道:“其泰觉得,当今天下,谁为英雄,谁为狗熊?” 田峻道:“雒阳城中,狗熊何其多也!然,天下英雄……唯后将军也!袁家四世三公,尽在冢中……呃,错了,应该是,袁家四世三公……虽在冢中,然祖德流芳,福荫子孙,人杰辈出。更有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后将军乃袁氏嫡子,又是世之英雄,当为……我辈楷模,当为……天下领袖!袁本初……虽为讨董盟主,却不及后将军多矣!” 袁术大喜而去…… …… 袁术刚走没多久,盟主袁绍又来拜访。 袁绍带来了六箱金银珠宝,田峻也欣然笑纳。 见面之后,袁绍对田峻道:“听说其泰有些不胜酒力,特来看望。” 与袁术一样的问候语! 田峻佯装喝醉,语无伦次道:“今日有幸……得见天下英雄……和天下狗熊,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承蒙……盟主关心,不胜感激。” 田峻也用差不多一样的台词,只是将“后将军”改成了“盟主”! 袁绍愣了一下,看着醉眼朦胧的田峻,试探着问道:“其泰觉得,当今天下,谁为英雄,谁为狗熊?” 又是一样的台词! 田峻也难得想新的台词!张口就来:“雒阳城中,狗熊何其多也!然,天下英雄……唯袁盟主也!袁家四世三公,尽在冢中……呃,错了,应该是,袁家四世三公……虽在冢中,然祖德流芳,福荫子孙,人杰辈出。更有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袁盟主虽是袁氏庶子,却是世之英雄,当为……我辈楷模,当为……天下领袖!袁公路……虽是袁氏嫡子,却不及盟主多矣!” 袁绍大喜而去…… …… 第92章 “阴谋家”与“阳谋家” 对田峻来说,金喜喜只是田峻的意外收获而已。 而且,因其出身和“前科”不太光彩,也是只能给他一个暖床丫环的身份。 田峻真正的收获不是倾城美人金喜喜,而是玄菟郡! …… 玄菟(tu)郡,是中国西汉时期汉武帝灭卫氏朝鲜之后,在其地设立的一个郡,“玄菟”就是黑色老虎的意思,据说当时汉军在此地看到一只黑色老虎,所以就将此地命名为玄菟。 玄菟郡与乐浪郡、临屯郡和真番郡合称“汉四郡”,玄菟郡是汉四郡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亦是四郡里最重要的一个。 其辖地是卫氏朝鲜国沃沮的故地,大约是今盖马高原及其周边平原、北朝鲜咸镜南道、咸镜北道以及中国辽宁东、吉林省东部一带,郡治大体在咸镜南道境内。 但是,自高句丽变得强大起来之后,便不断蚕食玄菟郡,使玄菟郡变得越来越小。 汉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汉安帝重置玄菟郡,使玄菟郡辖区仅包括候城、高显、辽阳、高句骊、上殷台、西盖马等六县。辖今日沈阳、抚顺一带,事实上承认了高句丽对于玄菟故地的吞并。 所以,此次田峻“帮助”高句丽新国王李泽“看管”的,也只是重置后的新玄菟郡。 …… “大家说说吧,关于玄菟郡,接下来该如何治理?” 太守府的每周例会上,田峻随口问道。 田丰首先发言道:“主公,据玄菟郡官方资料,现在玄菟郡在籍人口情况如下:朝鲜族人口最多,共有十二万人,汉族有五万多人,其它各族胡人有十二万人。总计二十七万人。其中朝鲜族和汉族人口主要生活在东南部浑河沿岸各县。而各族胡人,则主要生活在西北部的靠近山区的地方。” 田峻点了点头道:“很好,要治理一个地方,首先就是要了解这个地方的人口情况。田先生请接着说。” 田丰道:“我们现在虽然不能明面上接管玄菟郡,但我们可以先调整玄菟郡的人口。可以将二十万流民安置过去,使汉族人口的比例占据主导。” 田峻大笑道:“此老成谋局之阳谋也!只要移民二十万万,玄菟郡就成了汉人的玄菟郡。” 成公英站出来,笑着说道:“田郡丞喜用阳谋,而我成公英则独喜阴谋。今有一策阴谋,欲献于主公,供主公参考。” 田峻道:“天华之谋,必是良策,请试言之。” 成公英笑道:“吾之阴谋,其实就四个字:“朝鲜返汉”。高句丽人以朝鲜族为主,主要源于商朝的箕子渡海,与我汉人同源同种。 主公可在玄菟试点,给予优惠政策,奖励其着汉服、习汉俗、说汉话、书汉字,经考核合格者给予汉人身份籍贯。不出数年,玄菟之朝鲜族人皆同化为汉人矣。 待玄菟试点成功,朝鲜族人深切体会到做汉人的好处,则玄菟以东的高句丽国,皆人心思汉矣。届时主公挥军而取之,易如反掌;牧民而治之,民心皆服,足可为主公基业。” 田峻大喜道:“天华与田先生之策,一阴一阳,皆合吾意。夫天地万物,皆有阴阳之分,孤阳不生,孤阴不长。谋略也是一样,需要滋阴壮阳……呃,是……采阳滋阴,以阴壮阳,阴阳交合,相得益彰。” 典型的歪理邪说!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偶尔开车,也无伤大雅。 众人尽皆大笑。 待众人笑罢,田峻才又接着说道:“至于优惠政策嘛,只需按种族分成等级即可。凡加入汉籍者,皆可享受辽东收容流民的政策,即:男子分地80亩,女子减半,免税两年后二十税一,分房分耕牛分农具,小孩免费入学。 而未加入汉籍的朝鲜族人,税收依旧沿用高句丽国的十税一,其它杂税也一律沿用高句丽时期定下的杂税不变。 此外,对于境内的胡人,当前还不适合宽松政策,当设法减少之。胡人的汉化,只有在我们足够强大之后,才可进行。” 一个是大量移民的策略 另一个是汉化优惠政策, 再搭上一个是减少胡人政策, 又是三策合一。三策合一,逐步瓦解强大的高句丽国…… …… 一晃又是两年过去,时间进入光和五年(公元188年)。 辽东、辽西和玄菟郡在田峻及其麾下的治理下,地方安泰,民众归心,势力迅速增长。具体成果体现在以下九个方面: 一,在人口方面。 辽东郡人口总数已经到达了180多万人,辽西郡也有了60万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名为高句丽控制,实则已被田峻掌握的玄菟郡,玄菟郡在大量移民和汉化朝鲜族后,人口总数也达到了80多万人。 也就是说,田峻在东北地区,已经掌握了320万人口。 而同一时期,冀州的官方在籍人口是580万,实际人口在650万左右;青州的在籍人口是277万,实际人口在330万左右。而幽州呢,除掉辽西和辽东两郡,其实际人口总数才200万出头! 也就是说,田峻手下能掌控的三郡之地的人口总数,接近了青州一个州的人口数,占了幽州人口的五分之三。 二,钱粮方面。 东北三郡这几年持续垦荒扩大生产,又连续几年获得丰收,到光和四年,所种的东北水稻足可养活450万人口以上。而粮仓屯集的粮食足可供东北三郡300多万人口生活两年以上。 辽东的酿酒业依然在往外高价倾销烈酒,不过通常是以酒换物为主——从草原及高句丽换取牛、羊、马。而销往中原的酒,依旧要求至少50以粮食或布匹支付。 辽东的粮食储备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从中原换取粮食? 田丰和沮授等人都曾经质疑过田峻。 田峻给的解释是:天下将乱,粮价会疯涨,现在以酒换钱和以粮换钱都是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 在黄巾之乱前,雒阳粮价是两百钱一石,现在已经涨到了四百多钱一石。 而且,做为穿越者的田峻知道,历史上记载的在董卓迁都长安之后,“尽收铜人飞镰之物”,废五铢钱而私铸小钱,导致灾难性的通货膨胀,粮价疯涨到十万钱一斛。一斛就是三石,十万钱一斛,就是三万三千多钱一石。到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时长安大旱,谷五十万钱一斛!虽然这可能是那些古代著史者夸张的说法,但恶性通货膨胀却是不争的事实。此后的三国时代,商品交换基本上改成了以物易物为主…… 有鉴于此,所以,田峻一直坚持粮食只进不出,百姓手中多余的粮食,也全由官府统一按市价收购。只有从人贩子手中换取人口,才允许使用粮食交换。 因为……乱世之中,只有粮食才是硬通货! 三,冶炼钢铁方面。 在马均改进了热风箱之后,已经成功生产出钢材,现在已经开始试制各种特种钢材。军卒的盔甲已经开始换装,重骑兵的钢式具装甲也开始在打制了。 四,造船方面。 一共造出了两百多艘尖底大海船,一百多艘平底江河船。周泰和蒋钦的水师,也发展到了六千多人。 五,军队方面。 辽东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五万人,玄菟的兵力扩充到三万人,辽西三万人,东莱郡的兵力两万人。 也就是说,田峻实际能控制的兵力达到了十三万人,如果遇上战争,除掉守卫各郡县的兵力,可供田峻灵活调动的兵力在六万左右。 辽东的发展,完全可以用日新月异,欣欣向荣来形容! 不过,光景虽好,危机也是无处不在。 此时,田峻需要面对的另一场危机也到来了。 …… 中平五年(188)三月,太常刘焉听待中董扶说益州分野有天子气,便以天下兵寇不息,上书灵帝,建议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并以益州治政混乱为由,自请为益州牧。 刺史本为一州之监察官。灵帝为镇压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遂从刘焉之议,改刺史为州牧,并选派列卿、尚书出任州牧。 于是,州牧成于居于郡太守之上和行政长官,握有一州军政大权,职位甚重。从此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 这件事对田峻的影响是:田峻和夏育多了一位直属上司——幽州牧刘虞! 刘虞上任之后,利用公孙瓒等人迅速讨灭了张纯的叛乱,张纯为公孙瓒手下大将关羽所斩。 在讨灭了张纯的叛乱后,刘虞就开始讨论如何“收权”的问题了。 刘虞手下的幕僚程绪对刘虞道:“辽东太守田峻,治理辽东已经九年,辽西太守夏育,又是田峻的岳父。这翁婿两人远居燕山以北,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刘虞道:“田峻父子,对朝廷倒是多有功勋,每年赋税从不拖欠,收拢流民也是多有善政,不知能否为我所用?” 程绪道:“不论是否能为使君所用,都应该先将其调离辽西,使其不致于坐大。人性皆是如此,很多人原本没有野心,势力大了,野心也就有了。” 刘虞点了点头道:“子端(程绪字子端)言之有理,那么,将其调任到……代郡如何?” 程绪道:“使君英明,不过……不能直接下令,恐有变故。” 刘虞问道:“要如何才能妥当?” 程绪想了一下道:“当先将其召来蓟县开会,然后,在蓟县宣布将其调任代郡,令其即刻前去上任。而辽东,则派其它人去,乘田峻不在,立即接手辽东军政。若田峻没有异议,则表示其尚无异心,犹可用之。若有异议,则当场扣留,甚至……冠以谋反之罪,立斩之!” 刘虞有些犹豫不决,沉思良久,才道:“田峻立功甚多,若其没有异心,我将其留在蓟县后……还是要厚待之,以后再向朝廷表其殊功,将其调入朝延任职。” 程绪恭维道:“使君仁德,让人钦佩!” 于是,刘虞让人发出公文,召田峻去蓟县相聚,共论军政大事。 …… 接到刘虞的通知后,田峻笑了笑,问计于幕僚们道:“幽州牧刘虞,欲召我去蓟县议事,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沮授道:“此必有阴谋也,若主公去了蓟县,则刘虞为刀俎,而主公为鱼肉也。” 田峻问道:“何以知之?” 沮授道:“幽州八郡,刘虞没有召别的郡守,却只召主公一个,必然不安好心也。而且,主公镇守辽东已经九年,不论谁做幽州牧,都不会放心让主公再任辽东郡守的。”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沮先生言之有理,刘虞想将整个幽州军政大权抓在手中,必然会对辽东开刀,那么,我们……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心思最野,直接对田峻道:“怎么应对都行,全凭主公一言而决,辽东已经今非昔比,便是扯旗造反,割据一方,只要守着卢龙道,朝廷无奈我何。” 这个“阴谋家”,唯恐……天下不乱! 田峻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下,便转向惯用阳谋的“阳谋家”田丰,问田丰道:“田先生是怎么想的?” 田丰道:“确如成公军师所言,我们现在有多种应对之法: 其一,对刘虞不予理睬,割据一方。朝廷现在推行州牧制,给予州牧治理一州的行政大权,职位甚重。必然会导致州牧各据一方,形同割据政权。诸侯割据分争的局面不远矣。所以,主公就算不理刘虞,朝廷和刘虞也都会对主公无可奈何。 其二,托病不去,安排个代理人,送些钱粮过去即可。 其三,应召而去,在辽西与右北平边界屯兵六万,刘虞纵有心思,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说到这里,田丰停了一下,接着道:“不过,这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田峻问道:“那……什么才是最好的办法。 “阳谋家”田丰接着说道:“高句丽占据我们玄菟郡,已经很多年了。是时候收回来了。让人通知一下高句丽国王李泽,让他配合一下,假打一场,然后……我们由暗转明,正式控制玄菟郡。” 不亏是“阳谋家”!理由冠冕堂皇! 又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阳谋——老子现在正在打仗,没时间跟你搞什么聚会。 名正且言顺,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这相聚之事,就这样先拖着再说。 除此之外,田峻还有别的用意,那就是——借此机会,正式收回玄菟郡。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完全可以将玄菟郡直接划入辽东郡了,根本不需要再担心朝廷会派个玄菟郡太守来。 朝廷敢派,他田峻就敢杀! 朝廷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州牧都坐大了,谁还会来管自己这个坐大的太守? …… 第111章 牧民者回家,牧猪者挡路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昨夜一场好雨,驱尽了春寒,早上又是阳光明媚。 春眠不觉晓——日上三杆,田峻犹在帐中酣睡。 自辽东出发到现在,连续一个多月,不是在行军,就是在征战。长时间的劳心劳力,让田峻觉得真的有些困乏了。田峻也不想与诸侯做太多的应酬,干脆借口昨夜的醉酒,睡了个大懒觉。 睡醒之时,已是日上三杆。田峻伸了个懒腰,学着电视剧中“卧龙”的声音,高声怪叫道: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话声未落,便听帐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其泰老弟醒了么,愚兄曹操曹孟德前来拜访! 呃,曹操? 这货不是打徐荣去了么? 感情是被徐荣狠揍了一顿,没沾到什么便宜,又跑回来了?听这语气,貌似在帐外等了很久了。 田峻赶紧说道:“曹兄快快请进!” 旋即又对典韦吩咐道:“今后曹兄若来,不论何时,都要叫醒我。” “无妨无妨。”曹操一边往里走,一边大笑道:“其泰弟征战辛苦,愚兄多等一刻,又有何妨。” 第一次见面,就称兄道弟的,而且其语气、神态、笑容,都极具感染力,让人觉得豪迈而又慰贴。 这曹操,果然是豪气过人!难怪会有那么多英雄豪杰为之折腰,并甘愿听其驱使!这一开口的短短几句话,与袁绍和袁术比起来,就优劣立判,判若云泥! …… 随着这爽朗的笑声,帐门揭开,走进一人。 田峻抬眼望去,但见此人年近四旬,身长虽只七尺有余,却极是壮实,浓眉细眼,极有精神。长髯飘飘,气场十足,顾盼之间极尽“王八”之气。 田峻在打量曹操,曹操也在打量着田峻,半晌之后,两人又都同时大笑起来…… 田峻让人在帐中摆酒,与曹操相对而饮。期间两人谈起当前战事,触动曹操心事,使得曹操长吁短叹。 田峻见曹操闷闷不乐,便明知故问道:“曹兄何故叹息,莫非此番征战不利?” 曹操叹了口气道:“诸侯尽在雒阳宴饮,不谋正事!操此番独自出征荥阳,寡不敌众,为贼所败也!” 田峻道:“曹兄,人杰也!小挫一场,何须叹息?” “吾非为小挫而叹息也。”曹操道:“吾所叹者,讨董大业半途而废也!向使诸侯愿听吾计,使袁绍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大)谷,全制其险;使袁术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而不进,失天下之望,窃为……各路诸侯耻之!” 这就是曹操的讨董战略! 果然,不亏是大战略家的格局!其具体讲的就是三处战场: 其一,河内战场:如果袁绍和王匡在河内战场积极进攻,夺取孟津或小平津,使得孟津或小平津在反董联合手里,董卓在雒阳就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掣肘。 其二,雒阳南边战场,用酸枣诸将守着成皋、敖仓、轘辕、太(大)谷四道关口,形成“疑兵状态”,不轻易与董卓交战,给董卓施加压力,使董卓不得不分兵前来驻守,从而造成董卓在其它战场上兵力不足。 其三,武关战场,这一路才是进攻!让袁术从南阳起兵,一路进攻打到武关,然后去威胁长安附近的“三辅地区”。也就是掏董卓军队的后路,并对长安进行直接威胁。 仔细一想,这战略安排还真的是非常缜密! 如果真的按曹操规划的这条战略去打,董卓可能真的就没什么戏了。 可惜,诸侯中各怀心思,并没有人愿意真的去讨灭董卓…… …… “天下诸侯,甚少忠义之人啊。”田峻也叹了口气道:“田某出兵较晚,千里迢迢而来,夺小平津关而入,数败吕布,一路猛追,血战渑池。然诸侯数十万大军屯于雒阳,无一兵一卒增援,坐看田某陷于郭氾、牛辅、段煨、吕布等十数万大军环伺之中而不管。田某也是心寒不已!” 曹操愤然道:“一帮竖子,不足与谋!曹某今晨已拍案痛骂之!某欲回樵县,整兵再战,临行之前,持来一见田将军尔。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愿来这厮,已经掀案痛骂了诸侯一顿,这是要回乡整顿兵马,另图发展了。 田峻也对曹操拱手道:“雒阳诸侯,狗熊甚多,唯曹兄堪称英雄。今日有幸相见,三生有幸!曹兄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两人嘴里都说着“后会”有期,眼中却都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也许从此刻起,两人便都想到了什么。 “后会”或许“有期”,但又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在什么场景里“相会”呢?两人都不得而知…… …… 曹操走了,诸侯们依旧在折腾不休。 田峻也抽空拜访了公孙瓒,见到了刘备和关羽。 可以看得出,关羽对刘备更加依赖了,简直是寸步不离。想来……一定是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同榻而眠)。 田峻暗恨自己当初心软。不过事已至此,田峻倒也不再纠结,反倒如久别重逢一般,与刘备和关羽相见。 “云长别来无恙?”田峻不安好心,依旧是将刘备撇在一边而与关羽交谈。 “承蒙将军挂牵,某一直很好。”关羽对田峻施了一礼道。 刘备不甘被冷落,上前施礼道:“当年之事,对田将军多有误会,还请田将军海涵。” “误会?”田峻愣了一下,大笑着说道:“无妨无妨,人各有志,不可相强,再说了,玄德兄虽然背我而去,对我而言,却也并无分毫损失。玄德兄无需客气。” 说罢,田峻又将刘备撇在一边,面向关羽道:“云长世之虎将也,当年与云长失之交臂,实乃人生憾事。辽东群胡环伺,正需云长这样的虎将去保护黎民百姓,若云长兄愿来辽东,小弟一定会扫榻相迎!” 这话说得……也太明显了:把刘备踩到了泥巴里,却把关羽捧上了天! 关羽历来性格高傲,得到田峻的吹捧,心中高兴不已,可是看了看的刘备,关羽又觉得有些尴尬。 最后,关羽只好有些无奈地对田峻道:“关某何德何能?不敢当田将军如此夸奖。” 一旁的公孙瓒见状,大笑着对田峻道:“田将军想挖吾麾下大将,当我公孙伯圭不在么?” 田峻也笑道:“伯圭兄此言太过了吧?据我所知,玄德兄并未认伯圭兄为主,只是暂时依附于伯圭兄而已。就如当年依附在田某帐下一样,虽然田某待之甚厚,但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由得很啦!” 说罢,田峻也不再留连,直接向公孙瓒和关羽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刘备见状,气得两眼冒火,却又无言以对。 关羽闻言,虽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想起当年之事,确是刘备不对,而且田峻也确实做到了仁至义尽,便也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公孙瓒则心中很是惊愕,因为……刘备确实从未叫自己为主公,只是称自己为“将军”或“师兄”。 公孙瓒面沉似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对刘备的器重和信任,也是稍悄打了个“折扣”。 拜访了公孙瓒之后,田峻随后又特意去拜访了孙坚和陶谦两人,与两人互相吹捧一番,相谈甚欢。 其它诸侯,也都相互混了个脸熟。至此,田峻觉得此番讨董的目的都已达成,便整理行装,准备回归辽东了。 而且,田峻知道,接下来,这雒阳城中,将变成一片是非之地了,还不如现在见好就收。于是,田峻便以辽东胡人环伺,不可久离为由,向诸侯告辞而去。 …… 田峻走后没多久,雒阳城中就又开始乱起来了,这混乱的源头来自广陵太守张超! 张超带兵在洛阳整理废墟时,在一些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挖出了不少埋在地下的财宝! 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一经传出,诸侯们立即像吃了伟哥一样兴奋起来了,几十万大军涌入洛阳废墟中到处乱挖,有不少富户埋藏在地下的财物都被找了出来。 其中收获最大的是孙坚,孙坚在皇宫中到处搜索,掘地三尺找财宝,连枯井中的发臭的女尸也都拉上来搜身。 不得不说,孙坚的运气还真不错,有士兵从枯井中捞出一具死了半年多,腐烂发臭的女尸,在女尸身上竟搜到了传国玉玺! 孙坚隐匿不报,却被袁绍安排的暗探知道并报告了袁绍,袁绍与孙坚对质,双方发生冲突,孙坚拔营而去。 再接下来,其它诸侯之间的内讧也开始了。 刘岱问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给,刘岱引军突入乔瑁军营,杀死乔瑁,然后径自带兵回兖州而去。 于是联盟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刘岱杀了东郡太守乔瑁之后,袁绍以盟主之名,拜曹操为东郡太守。 这次讨董,正如田峻所言,其实无关忠义,只是关东诸侯们的一场盛宴! 袁绍做了盟主,使袁家获利最大;赶回渤海后,各种人才纷纷前来投靠,武将如云,谋士如雨。 曹操收获了忠义之名和东郡太守之位,终于洗白白,由通缉犯成功叛变革命,成为堂堂的政府官员。 而田峻呢,收获一点也不小: 其一,打败吕布,攻破渑池,名扬天下。 其二,收得贾诩、高顺、段煨。 其三,前后共收得两万多凉州及并州降兵, 其四,收得陷阵营,使田峻手中的王牌精锐营增加到了五支! 其五,劫得大量财物。 其六,又在雒阳见识了各路诸侯,与天下英雄和狗熊都混了个脸熟。 可谓是:人才、名利、财富三丰收! …… 诸侯们也都很开心! 赶走了董卓,从此再也不受朝廷约束,人人都可做土皇帝了。 最明显的是——太守、州牧之位,不必朝廷任命,可以直接传给自己儿子了…… 比较倒霉的是乔瑁,做为讨董的号召者,在讨董结束时,却被自己人刘岱给杀掉了。 其实,直到此刻起,原来还是半遮半掩的乱世的序幕才彻底拉开:汉室朝廷名存实亡,诸侯开始任意攻伐,无须有任何顾忌。 诸侯混战,群雄逐鹿,民不聊生,人不如狗的大时代,正式开始了! …… 田峻回辽东,依旧走的青州路线。 可是,当田峻走到平原郡时,就被人给堵着了。 堵着田峻八千精锐的,其实就几十个人而已,但田峻却不得不停下了把“麻烦”处理完再走。 堵路的是三十多个精壮的汉子,他们立在辽东军前往东莱的大路上,齐声嚷嚷: “我们要见“牧万猪”田太守!” “我们要见“牧万猪”田太守!” “我们要见“牧万猪”田太守!” …… “牧万猪”?这名字难听死了! 田峻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没好气地大声说道:“好啦好啦,别叫了,本将身为太守,牧的是人而不是猪!” “呃……”挡路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愣了片刻,才从中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实的年轻人,对着田峻施了一礼道:“这位将军可“牧万猪”田峻田太守?” 田峻一脸臭屁地说道:“本人正是田峻田其泰,却不是什么牧万猪。” “不,你是!”壮实的年轻人高兴地大叫起来:“俺家渠帅说你是牧万猪,你就是牧万猪!” 田峻彻底无语,强忍着抽刀砍人的冲动,问道:“你……你是何人?你家渠帅又是何人? 壮实的年轻人嘿嘿一笑,又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草民廖化,俺家渠帅就是牧千猪管亥,俺们是受渠帅的安排,专程在此等候“牧万猪”田将军您的!” “呃……我说了我不是……等等!”田峻怔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你那个渠帅又叫什么?” “禀报田将军,草民名叫廖化,俺们渠帅名叫管亥,绰号叫做“牧千猪”,俺们渠帅说你比他还要厉害十倍,所以,俺们青徐一带的黄巾军乃至平民百姓,都管田将军您叫“牧万猪”。” “千”的十倍刚好是“万”! 娘的……这帮土包子黄巾军,倒没把这道数学题做错……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年轻人是廖化! 还有他那个叫“牧千猪”的渠帅,是管亥! …… 第112章 轻身赴会,大意犯险 想到廖化和管亥,田峻便自动过滤掉了砍人的冲动。 此刻,便是被人叫成“牧十万猪”甚至是“牧百万猪”,田峻也忍了! 实在是这两人太重要了! 这两人,绝对是穿越者们“走过路过不能错过,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角色! 原本历史上,姜维北伐时,年近八十的廖化还能做先锋。而管亥,曾是青州百万黄巾的老大,与关羽斗了几十合,才战败被杀。 能恶斗关羽几十合的,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想想文丑、颜良之辈…… 除此之外,田峻更感兴趣的是青州黄巾。 青州黄巾其实并非仅指青州地区的黄巾,而是指以青州为中心的周边地区的黄巾,包括了青州全州、徐州北部、兖州东北部、冀州南部的广大地区的黄巾。 青州黄巾是原本历史上曹操发展壮大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原本的历史上,青州黄巾杀了兖州牧刘岱,使曹操有机会登上了兖州牧的位置。后来,青州黄巾被曹操击败后因缺粮而向曹操投降,投降后的青州黄巾军,连家属在内共计百余万人,其中三十万身强体健者,被曹操编成为具有相对独立性的“青州兵”。至于那些没被收为军人的青州黄巾军则专心从事农业生产,作为后方补给。被收编后的青州兵在曹操的管理下已与以前的流民武装再不相同,并且不久后就投入了战斗,成为曹操手下最精锐的一支劲旅! 所以,当田峻知道挡路者是廖化时,田峻很是期待,期待会有新的惊喜。 “嗯……原来是廖将军,久仰久仰。”田峻爽朗地笑了笑,接着问道:“不知道那只“牧千猪”渠帅何在?为何让你来见本太守?” “我家渠帅就在不远的山谷里。”廖化有些紧张地说道:“草民……这就去通知我家渠帅,失礼之处,还请田太守海涵……” “无妨无妨。”田峻笑道:“某与那只牧千猪,五年前曾经打过一次交道,也算是老朋友了,此次路过青州,正好可以一聚。” 廖化闻言大喜,转身便欲去通知管亥,却又被田峻叫住道:“廖将军且慢。本将这次高兴,要跟你一起去见见那只牧万猪。你带本将去便是!” 说罢,田峻便回头向诸将道:“全军就地扎营,再牵三十匹马来给这几位兄弟,然后由典韦、雷熊两人陪我去拜访老朋友牧千猪。” 贾诩不太清楚田峻与管亥之前的故事,连忙阻止道:“不可,主公身为主帅,岂可轻身前往?即便要去,也得带上大军前往!” “无妨。”田峻道:“文和放心,那只牧千猪,也算是义薄云天的人物,又与本太守有些渊源,必不至相害。” 而了解前因后果的成公英则笑道:“有典韦和雷熊相随主公,亦是无妨,此去必有收获。” 贾诩见田峻执意如此,也是无法,只好暗中吩咐留守的主将蒋钦时刻保特警惕,一旦有事,便可快速出动骑兵支援。 …… 离辽东军扎营处约十余里的一处山处中,正驻扎着两千多黄巾军,这些黄巾军,都是从数十万黄巾中,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黄巾劲卒,也是当前青州黄巾中战力最为强悍的精卒,比之当年张角麾下的黄巾力士也不遑多让! 不过,他们并不是一友成建制的军队,而是牧千猪管亥及其同来的将领们的各自亲兵队。管亥担心自己黄巾的身份给田峻添麻烦,也担心惊动官府,所以,此次只是暗中前来相会田峻,并没有带多少军队,所带的两千人,只不过是管亥自己和手下将领们的亲兵混编而成。 不过,此刻的管亥,却并不在山谷之中! 此刻的管亥,正站在山峰顶上看向十余里外的那条官道。 此时已是农历四月初,山峰上草木葱笼,繁花似锦,但一阵阵山风吹来,仍然给人一种凉凉的感觉。 管亥站在山颠上,站在薄薄的晨雾中,任由山风吹拂,一言不发,仿佛是一座石雕。 在管亥的身后,依次站着十几名黄巾大将,这些黄巾大将,也都一言不发。 不过,众人的神态却各不相同,有眼中充满期盼的,有欣喜的,有失望的、有冷傲不屑的,也有面无表情的,也有脸色铁青的…… 离管亥最近的是面无表情的司马俱! 司马俱此人,一直是青州黄巾的老二。 之前徐和在的时候,司马俱曾经与青州各地众多的黄巾大小头目,共推徐和为青州黄巾盟主,一起进攻东莱郡。那时候徐和是老大,司马俱是老二。 后来,徐和被太史慈一箭射死,司马俱本可以取代了徐和的位置,但那时却来了个“地公将军”张宝,于是,司马俱依旧是老二。 张宝战死之后,青州黄巾势力大减,势力最大的反而变成了没有去进攻东莱的管亥。于是,司马俱便整合残部,投奔了管亥,地位仍然是——老二! 紧跟在司马俱之后的,是一脸喜色的尹礼,孙观。 尹礼曾是独行大盗,长得贼眉鼠眼,因其脸孔较长,脾气又倔,人送外号尹驴儿。此人多年混迹市井,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为人却最是机灵,各种“下三滥”的鬼点子层出不穷,就连以智将著称的司马俱,也曾经多次在尹礼面前吃鳖。 孙观是尹礼的同乡,此人长得五大三粗,非常壮实,若论武艺,在青州黄巾军中仅次于管亥和司马俱。 在尹礼和孙观之后,又站立着陈典、孟就、李来、吴怀、邓良等数十位黄巾大将。这些人虽然也是神态各异,却也都是一言不发。 他们,都是来自各地的这些黄巾大小首领,都有自己的部属,也都各怀心思。 青州黄巾,并非铁板一块! 但是此刻,大家都没有说话。 大家都在等,等一个结果。 等一个或者即将决定自己命运的结果! …… “来了!” 突然,一声尖细的叫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出声的是视力最好的尹礼。 众人随着尹礼的目光看去,但见狭窄的山道上,三十多骑战马正狂奔而来。策马跑在最前面的是正是小将廖化,而廖化之后一人,骑一匹异常高大的战马,身穿亮银甲,手持虎头戟,长得高大壮硕,气宇轩昂,正是在青徐一带被盛传为“牧万猪”的田峻田其泰! “真英雄也!”管亥赞叹了一声,对黄巾将领们一挥手道:“下山吧,去迎接一下咱们的客人,哈哈哈……” …… 田峻来到黄巾军营地时,管亥已带着一众将领们在寨门口等着了。 远远的,田峻率先开口道:“管兄别来无恙?” 管亥上前一步,大笑道:“承蒙田将军关照,本帅一向好得很!” “关照?”田峻想起当年的“偶遇”,忍不住大笑道:“彼此彼此。这些年,你给我辽东送的“肥羊”流民也是不少啊。应该有三十万了吧?” “何止三十万?”管亥道:“恐怕五十万都有了。” “你这个奸商!”田峻笑骂道:“赚了我那么多钱粮,也该请我喝杯水酒吧?” 管亥大笑道:“这有何难,酒菜早就好了,就等田太守赴宴了。” 说罢,管亥左手虚伸,请田峻进入寨中。 寨中酒席果然早就摆好,田峻与黄巾诸将一一见礼后,泰然就坐。 典韦与雷熊立于田峻身后,滴酒不沾,如两座铁塔般,威风凛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管亥对田峻道:“本帅带了些兵马,不便公开露面,便让廖化去打探消息。本想着得了确切消息之后,再去拜访田将军,没想到,田将军竟然亲自来了。” 田峻道:“数年不见,甚是想念,不敢有劳管兄,故而亲自前来拜见。” “田将军胆子不小啊!”管亥笑道:“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么?” 田峻大笑道:“你们都叫我是“牧万猪”,而管兄你……才是牧千猪,你觉得我会怕你么?” 管亥闻言,大笑不已。 笑完之后,管亥才又对田峻道:“这些年经常给你送肥羊,确实也赚了不少,也为手下的弟兄们解决了不少困难。不过,我听说,我们送给你的那些肥羊,现在反倒比我们过得还好,这……太不正常了!这世上……哪有肥羊比人贩子还过得好的道理?我们有点眼红了,想把自己也当成肥羊卖给你算了,不知……你要不要?” 呃,神马情况? 人贩子想把自己给卖了? 开娼馆的老板娘眼红小姐姐们又舒服又赚钱,想自己上? …… 田峻愣了片刻,突然大笑道:“管兄这脑袋,最近没被什么东西敲过吧?” “没有!”管亥一本正经地盯着田峻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要还是不要?” 看到管亥的样子,田峻也收起开玩笑的表情,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拿着酒杯站起来,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田峻才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你们……共有多少人?” “青壮二十万,加上家属,共有七十余万人。”管亥道。 “辽东欢迎你们!”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田将军请说吧。”管亥诚恳地说道。 田峻道:“其一,放弃太平道教的信仰,我的治下,不允许传教!其二,我不允许这些人抱团。我会将这些人分开打散,分别安置在辽东、玄菟两地。所有人都必须服从安排。” 这两点,便是田峻最担心的问题。 毕竟,对自己来说,这些人并不是战败者! 不是通过战争“打服”了的人,就会有各种“不服”。 …… 果然!! 田峻话音未落,一个突兀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田将军如此轻慢我等黄巾兄弟乎?”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老二”司马俱! 田峻脸色一沉,问管亥道:“这是何人?” 司马俱不待管亥介绍,径自上前道:“本将司马俱。” “原来……是司马将军,久闻大名啊!”田峻拱了拱手道:“请问司马将军,本将又如何轻慢黄巾兄弟了?” 司马俱道:“若有诚意,何需提这些条件。” 田峻皱了皱眉头,缓缓地说道:“俗话说:“丑话说在前头,好事才会在后头”。如果司马将军处在本太守的位置,又会如何做?” 司马俱拍案而起道:“朝廷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放肆!”雷熊闻言大怒,大吼一声,举起大铁锤,就要上前厮杀。 田峻连忙拉着雷熊,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管亥。 管亥早已怒不可遏,指着司马俱大喝道:“司马俱,你这是何意?!” 司马俱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给当初战死的兄弟一个交代!” 管亥大怒,拔刀在手道:“司马俱,你……你混帐!” 司马俱没有理睬管亥,而是转头对田峻道:“田将军可还记得当年的东莱郡临海堡之战?” 田峻道:“自然记得,司马将军有何见教?” 司马俱道:“本将当年数万兄弟,皆战死在临海堡外,本将自己也是身负重伤,死里逃生。这笔帐,也该算一算了!” 说罢,司马俱将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拔出刀来,挥刀就砍! 目标却不是田峻,而是身边的管亥! 异变突起,管亥没想到司马俱会突然挥刀砍向自己,竟愣了一息,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管亥就要丧命司马俱的刀下,斜刺里一把刀递来,与司马俱的战刀撞在一起,撞得火星四溅。 众人一看,却是贼眉鼠眼的尹驴儿尹礼! 原来,机灵的尹礼早就看出了异常,几乎是司马俱动手的同时,尹礼也动了,所以才在电光火石之间,为管亥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不过,尹礼并非司马俱的对手,全力一击之下,连退数步,双臂发抖,长刀几乎落地。 但是,有了尹礼这一缓冲,管亥也醒悟了过来,司马俱想突袭杀死管亥的计划也失败了。 管亥大刀一挥,对着司马俱就是一招斜斩,司马俱与管亥长刀相磕,立即抽身而退。管亥一脚踢翻桌子,就要去追杀司马俱。然而,就在此时,帐中连连传来了数声惨叫,管亥一系的将领中,已有数人中刀倒地! 司马俱刚才是先掷杯才抽刀,而掷杯于地,便是袭杀管亥一系将领的命令! 不过,管亥手下,也不乏机灵和武艺高强者,有不少人避开了司马俱一系的突然发难,而孙观等人,更是持刀将突袭之敌反杀! 事出突然,双方都是交手几招之后便向自己的老大靠近,然后拱卫在自己老大左右。很快,黄巾诸将们便分成了两拔,一拨跟在司马俱后,一拨跟在管亥之后。众人尽皆拔刀在手,怒目相对。 管亥骂道:“司马俱!你敢造反?” “他已经造反了!”没待司马俱出声,田峻抢先答道:“如我所料不差,司马将军的嫡系人马,应该也快到了吧!” 第93章 算漏公孙度 蔡邕想了一下道:“与刘虞之间,关系也不宜太僵,老夫与刘虞也算是旧识,不如……待贤婿“出兵”玄菟之后,由老夫代贤婿去拜访一下刘虞?” 田峻闻言,连忙阻止道:“不可,恐被扣为人质!” 沮授却道:“无妨,以蔡兄之海内人望,刘虞必不敢对蔡兄不利。” 田峻仍然不同意。 成公英道:“刘虞那里,也不能不回复,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对我们也是非常有利的。属下愿陪蔡老去会一会刘虞,多了解一些幽州情况,对我们以后也是有很多好处的。” 田丰想了想道:“刘虞也算是忠厚长者,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天华相助伯锴,必然无事。” 田峻见众人尽皆赞同,便道:“既然如此,我便……从东莱召回王越,护送岳丈与天华同往。” 众皆称善。 于是,田峻便写了一封信让蔡邕带给刘虞,声称高句丽屡屡从玄菟郡入侵辽东,自己正在与高句丽大战。暂以椽属(秘书)蔡邕为使,代自己与刘虞相会,共议时政。 然后,田峻就带着一万军队,并带着夏雪、蔡琰和丫环金喜喜去玄菟郡,打了一场类似效游一般的“战争”。 这一“战”打得非常激烈,以至于……把蔡琰都给“打”怀孕了。 …… 蔡邕去了蓟县,果然受到刘虞的热情款待,加上田峻的理由也很充分,刘虞也拿田峻没有办法,只好将蔡邕放回。 一场危机,得以轻松化解。 但是后遗症也是有的。 刘虞为了防范田峻,不得不重用公孙瓒,上表朝廷为公孙瓒请功,将公孙瓒由降虏校尉提升为奋武将军,并以公孙瓒为右北平太守,扼守着进入辽西的要道右北平。 …… 田峻没有理睬这些,带着三个妞到玄菟郡“效游”一番之后,宣布收回了玄菟郡,并上表朝廷,以太史慈为玄菟郡太守。 …… 田峻在玄菟郡玩得很嗨的时候,雒阳朝廷出大事了! 那个比田峻更会玩,号称“大汉朝最会玩”的皇帝刘宏,终于……把自己给玩死了。 中平六年(189)四月,汉灵帝死,皇子刘辩即位,是为少帝。少帝时年十四,其生母何皇后被尊为皇太后,临朝听政。何太后以其兄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共参录尚书事,执掌朝政,形成外戚何氏专权之局。 有一句话很重要:何进与袁隗共参录尚书事,执掌朝政! 何进……又怎么玩得过袁隗? 从此,开始了袁家挖坑埋何进的故事…… 袁家派出袁绍、陈琳等大量人才假意投效何进,此后,几乎何进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袁家的用意,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着袁家的影子。 …… 灵帝在世时本想以皇子刘协继位,临死以刘协托付宦官蹇硕。帝既死,蹇硕便想诛杀何进,立刘协为帝,因何进有所察觉,其事未果。何进既掌朝政,蹇硕心不自安,乃与诸宦官谋诛何进。中常侍赵胜素亲于何氏,将蹇硕之书交与何进。于是何进诛杀蹇硕,将其所统禁兵悉归于已,由此取得西园八校尉的指挥权。 时灵帝之母董太后图谋参与政事,与何太后相恶。何太后乃使何进奏请将董太后迁出京师归国,又使何进收董太后之弟骠骑将军董重下狱。董重自杀,董太后随之忧惧而死。何氏除掉异己,执掌朝政,其势甚盛。 中平六年(189)七月,大将军何进从中军校尉袁绍之议,欲尽诛宦官,先请何太后尽罢中常侍以下诸宦官职,改以郎官补替。太后不听。何进出身贫寒,以外戚新贵,素来敬惮宦官,虽外负盛名,遇事却不敢决断,故其事久不能决。 袁绍唯恐天下不乱,乘机给何进挖坑。 于是,袁绍向何进建议:召四方猛将豪杰带兵进京,以胁迫太后同意。 何进“欣然入坑”,下召让前将军董卓和并州牧丁原带兵进京。 恰在此时,田峻收复玄菟郡的捷报也传到了京中。 何进想到田峻一直以来对自己非常“支持”,不仅同意了田峻以太史慈为玄菟太守的请求,还将田峻再次加官为破虏将军,令其节制燕山以北的辽西、辽东、玄菟三郡。 除此之外,何进打算在召董卓和丁原带兵进京的同时,也给田峻发出召书,让田峻沙带兵进京。卢植等人以辽东偏远,力劝不要召田峻入京。 但唯恐天下不乱的袁绍,却对何进道:“田峻所部,以骑兵为主,日行百里,虽远犹近也。” 于是,何进在给董卓和丁原发出召书的同时,也派出六百里加急,将召书传往辽东太守、破虏将军田峻。 …… 中平六年(189)七月中旬,田峻在襄平收到了何进的召书。 辽东的一帮野心家们欣喜若狂…… 对朝廷最没有归属感的成公英首先发言道:“何屠夫此举,必致天下大乱也,咱们辽东郡,从此不必再担心来自朝廷的掣肘矣。” 田丰也说道:“成公军师言之有理。董卓此人,在凉州名声甚大,是继“凉州三明”之后的又一名将,可惜不为世家所容,朝中有人多次数置其于死地。若董卓带兵进京,必然为世家所不容。双方势同水火,天下焉能不乱!” 沮授道:“我们在辽东,终于可以放手施为了。” …… 众人都很激动,唯有身为主公的田峻脸现悲怆,长吁短叹。 田峻也很激动,忍了这么久,苦心经营了辽东十年,终于等到了争霸天下的大时代了,这能不让人激动么? 不过,田峻身为主公,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很激动啊。 得让别人看出自己很仁德啊! 于是,田峻仰天长叹一声道:“乱世来临,狼烟四起,兵祸连结,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白骨成堆,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啊!” 田丰劝谏道:“主公仁德,我等甚是感佩。然这天下,已到了不破不立的时候了!” 沮授也道:“当年主公曾举起一块黄泥巴,对授解说天下之结块,犹如泥巴之结块,泥巴结块,农作物就长不好,而天下结块,百姓就活不好! 如今这天下,已是一个结块非常严重的社会。唯有像主公当年一样,将结块的黄泥巴砸在地上,用脚碾碎,这天下和百姓才能有救!” 田峻惊道:“你们……你们……当年就看出了我的反……呃,我的志向。” 沮授笑道:“然也,反心也罢,志向也罢,只要天下百姓皆如辽东百姓一样幸福,大汉天下皆如辽东一样强盛,授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说罢,沮授非常郑重地给田峻跪了下来。 其它诸将及官员见状,也都郑重地跪下来,对田峻道: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田峻感动地一一扶起道:“峻本一介武夫,平生之志,本是为大汉之籓篱,外拒胡人,护得百姓之安宁。有幸得各位英才相助,才在辽东得以立足且略有小成。如今天下丧乱,民不聊生,峻虽不才,愿以天下为已任,与各位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田丰激动地说道:“愿与主公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其余众人也都抱拳施礼道:“愿与主共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就差没有明说“造反”两个字了! 穿越以来,田峻第一次在属下面前明志,目的也是想看看大家的反映。 结果……让田峻很满意。 其实自从黄巾之乱后,田丰、沮授等人就都看清了这天下必将大乱的趋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从来没有这么明确地提出来而已。 田峻借这个机会将事情挑明,使大家从此不必藏着掖着,从此有了共同的、明确的目标,相互之间更加团结,更加亲密无间。 …… 待大家安静下来之后,田峻才坐回太守的主位上,刹有介事地说道:“现在,咱们来说一说讨伐董卓的事情吧?” “啥?讨伐董卓?” 众人都是一惊,都以为是田峻说错了,或者是自己听错了。 就连睿智如田丰沮授者,也是觉得茫然。 田丰问道:“主公莫非说错了?应该是……怎样应对何进相召的事情吧?” “我没说错,各位也没有听错。” 田峻吁了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手下的一众文武,缓缓地说道:“应召出兵已经来不及了。等我们赶到雒阳时,恐怕何屠夫已经死了。何进死后,离雒阳很近的董卓必会祸乱京师,而天下诸侯必群起而攻之,所以,我们要准备的不是应召入京,而是起兵付董。” 众人更加茫然,毕竟,纵然田峻说得有道理,但在事物发展的过程中,偶然的因素太多,谁也不能说事情就一定会按你说的那样去发展。 你说何进会死? 但仍有一千种意外可能何进不会死! 你说董卓会祸乱京师? 但仍有一千种意外可能董卓会死掉或残掉或不能掌控京师! 一切只是假设……而假设……变局太多! 除非……除非你是……有“未卜先知”的技能? 没错!在某些事情上,田峻是“未卜先知”技能的,因为田峻是……穿越者! 田峻见众人仍然有些茫然,便笑了笑道:“何屠夫虽然不傻,但其政治手段比起张让等人,可就差得太远了。这样大张旗鼓地要召外兵进京尽诛宫中宦官,十常侍等人又岂能等着受死? 横竖是一死,被断了活路的十常侍,又岂能不狗急跳墙,闹个鱼死网破?所以,以我判断,何屠夫此次必死无疑。” 田丰想了想道:“主公说的,也确实是有几份道理,我们先把这个结果当成一种可能,然后去做好准备。说不定,就真的如主公所说了呢?” 成公英也道:“有备无患,多一种方案,也是好的。” …… 事情就这样…… 开会……开着开着就跑题了…… 而且,跑题跑得很远很远……跑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一场本来是讨论是否应召带兵入京的会议,先是跑题成了一场“明志”的造反动员会议,然后又跑题成了一场讨伐董卓的准备会议。 (再次强调,开会不是开车!开会要有主题,要有会议大纲……哈哈……) …… 然而,让半信半疑的辽东官员们没想到的是:事情果然如田峻所讲的一样在发展! 仅仅十几天时间,雒阳方面就传来了新的消息:何进身死,董卓入京! 事情正如穿越者田峻知道的那样: 中平六年(189)八月,何进入宫面见何太后,请尽诛诸宦官。中常侍张让、段珪等使人偷听,尽知其谋。于是,张让等宦官先发制人,矫何太后诏召何进入宫,立即将其杀掉。 何进部将吴匡等在宫门外闻听何进被杀,遂与虎贲中郎将袁术等斫宫门而入,又纵火烧南宫宫门。袁绍亦引兵入宫,杀宦官赵忠等。 张让、段珪等劫持少帝,太后及陈留王刘协仓皇出逃。 袁绍等关闭宫门,大杀宦官,死者二千余人。 张让、段珪劫持少帝等逃至小平津(古津渡名。在今河南孟津东北,为古代黄河重要渡口),在河南中部掾闵贡逼迫下,投水自尽。少帝出逃时,随行的只有数十人,后尚书卢植等连夜寻到少帝,得百姓车马,才得乘骑南还,一路不断有公卿前来护驾。 至天明,刚刚到达的董卓远见洛阳火起,带兵疾进,路上闻知少帝在北芒(山名,今河南洛阳北),引兵前去迎接,于是保护少帝还宫。 董卓进京后,将何进及其弟车骑将军何苗所统部众皆据为己有,又诱使执金吾丁原部将吕布杀丁原归附于己,兵势甚盛。于是,董卓逼迫汉廷策免司空刘弘,自为司空。 九月,又胁迫何太后和朝臣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是为献帝。废立之日,诸臣皆悲切惶恐,却无敢言者。董卓随即鸩杀何太后,遂专制朝政。 十一月,董卓自称相国,并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全无人臣之礼。 尔后,董卓又夜宿皇宫,后妃及公主尽为董卓所睡…… 除此之外,董卓还在京师纵兵剽掠财物、妇女、残害百姓,京师人人自危,诸侯各怀心思,联盟讨董一触即发! …… 消息不断地传来,一切似乎都在按田峻预料的那样发展…… 但是,一切只是“似乎”而已! 田峻还是算错了,因为田峻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足以让田峻的所有计划都得推倒重来。 这个人……便是原本历史上的“辽东王”……公孙度。 第113章 诡谲横生,贾诩出谋 “是又如何?”司马俱狂笑道:“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话音未落,帐外果然传来了噪杂声和廝杀声,应该是管亥一系的亲卫与司马俱一系的亲卫打起来了。 而且,细听之下,似乎……远处也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 管亥一系的将领尽皆失色,而司马俱一系的将领,则都是一脸得色! 阴谋!! 现在,管亥一系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就是司马俱设下的一个圈套:乘管亥所带兵马不多,暗中调动嫡系人马除掉管亥,然后夺位做青州黄巾老大! 只是,司马俱没想到田峻会亲自前来拜访管亥。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更好,干掉田峻,他司马俱便可扬名天下,成为全天下黄巾的领袖! …… “晚了么?”田峻戏谑地笑了笑道:“我看未必!” 司马俱愕然道:“你……你这是何意?” 田峻道:“请问司马将军,你有这么多骑兵么?” “你是说……这是辽东军?!”司马俱脸色大变道。 田峻谈定从容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我的人马应该会比你埋伏的人马先到,因为我的人马是骑兵!” 说罢,田峻也不再废话,向典韦和雷熊招了招手道:“拿下,死活不论!” …… 随着田峻这一招呼,双方的火并正式开始。 司马俱挥刀割开帐篷,众人也随之从帐篷内杀到了帐篷外。 帐篷外面,黄巾将领的亲兵们早已杀做了一团! 而且,管亥一方明显是吃亏的! 在双方的战将方面,虽然支持管亥的将领要多一些,但是,司马俱一系的将领以有心算无心,刚才在帐中暴起发难,便伤了管亥手下七八名得力干将,所以,在战将方面,管亥并不占优势。 不过,若是只论战将,有了田峻和典韦、雷熊的加入,司马俱一方依旧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此时的战场,已不再是战将之间的比拼!因为,双方的整体实力已变得非常悬殊——管亥一方的亲兵,被司马俱一方的亲兵突袭,死伤更加严重! 本来管亥一方的亲兵稍多于司马俱一方,但司马俱一方突起发难,管亥一方将领的亲兵统领们,几乎第一时间就被干掉了一大半,那些支持管亥的将领们的亲兵,也在第一时间便死伤很多。 等到支持管亥的亲兵们明白过来时,又因大部分将领的亲兵统领被杀,而陷入了各自做战,甚至难分敌友的混乱之中。 支持管亥一方将领们的亲兵,原本有一千多人,但是,最后回到管亥等人身边的,仅剩三百多人!可以说,管亥一方的亲兵们,第一时间就被司马俱一方给打废了! …… 司马俱不敢亲自与管亥厮杀,在与管亥对砍了几刀之后,便退入了亲兵群中,只是驱动亲兵前来围杀管亥和田峻等人。 不过,司马俱虽然人多势众,却挡不着田峻、典韦和雷熊这三座杀神,再加上管亥和孙观等悍将,人数多出数倍的司马俱一方反而被杀得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 双方的援兵也都赶到了! 田峻的援兵并没有比司马俱的伏兵提前赶到,而是……几乎同时赶到! 而且,司马俱的伏兵足有四千多人,而田峻的骑兵,只有蒋钦带领的在暗中护卫田峻的五百人! 随着双方援兵的到来,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虽然,蒋钦在发现情况不对后,也立即派人问十多里外的营地赶去报信了,但来回足有三十里路,加上山路崎岖,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 而且,山谷之中,并不利于骑兵冲锋作战,蒋钦所带的五百骑兵赶到之后,也只能降低马速,护卫在田峻和管亥周围。 …… 司马俱一方见田峻的骑兵只来了五百人,便又士气复振!凭借人多,以近五千之众,将管亥和田峻等八百多人团团围着。 “放猪的,投降吧!看在往昔的情份上,或许我会留你一条性命。”司马俱狂笑着大喊道:“至于田峻田其泰,你今天死定了,老子要为大贤良师报仇!” 管亥怒火冲天,手持大刀拼命冲杀,怎奈对方人多势众,且司马俱手下的陈典、孟就、李来等人,也都是悍勇之将。管亥冲了几次,都被司马俱手下逼退,身上还添了几处伤口。 …… 司马俱依旧在狂笑! 管亥依旧在在暴走!在怒吼! 田峻……田峻一点都不慌张,一点都不着急。 不仅不慌张不着急,甚至还有着一丝欣喜。 正如刚才所说的,不是通过战争“打服”了的人,就会有各种“不服”。 现在来一场战争,正好将这帮人全部打服!这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和妹子来啊…… “管兄,请稍安勿躁!” 田峻拉着了暴走状态的管亥,对管亥骂道:“你个“牧千猪”,你逞什么能?站到我后面去!有我“牧万猪”在,轮得到你“牧千猪”冲锋吗?” 管亥闻言,使劲地喘了几口气,乖乖地站到了田峻后面。 田峻接着又叫道:“孙观尹礼,你们几只小猪,逞什么能啊?站到你老大牧千猪后面去!” 正在前锋厮杀的孙观和尹礼闻言,也狠劈几刀,杀退当面的敌人,乖乖地退到了管亥之后。 田峻见众将就位,才大喊一声:“锋矢阵!目标:司马俱!” 说罢,田峻虎头长戟一摆,带着众将向敌军冲去。 …… 典韦在右,雷熊在左,田峻居中,身后还跟着管亥、蒋钦、孙观、尹礼、廖化等悍将,这些悍将身后还有五百名辽东劲卒和管亥的三百亲兵! 如此豪华的阵容,用锋矢阵,将力量凝聚成一点,以点破面,谁人能挡?! ——这就是田峻的……底气!! 山谷中本就不太宽敞,司马俱虽有近五千人,也不是完全可以用得上。 田峻典韦雷熊三人在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管亥、孙观、蒋钦、廖化等人护着锋矢阵的两侧,也是无人能挡! 司马俱前面的锋线,象纸片一样被撕开了。 司马俱手下两大悍将陈典和李劲前来厮杀,被雷熊奋力一锤,砸扁了陈典的脑袋,典韦奋力一戟砸扁了李劲的脑袋! 直到此时,田峻才惊愕地发现,雷熊与典韦居然有着相同的爱好——都是专砸人的脑袋! 雷熊杀张敞是砸脑袋,杀伯仪是砸脑袋,杀陈典还是砸脑袋。 再回头看向杀过来的这条路上,脑袋被砸坏者无数…… 田峻其实很清闲,有典韦和雷熊护在两边,往前推进了上百米,田峻也才捡到几只阿猫阿狗、小虾小鱼。 于是,田峻干脆让管亥上前取代自己的锋矢位置,而田峻自己,则退入阵中,取下猎日弓,搭上铁矢,对着司马俱就是连珠箭发! 司马俱格开三箭时,已被震得两臂麻木,而此时,弓弦响处,田峻又是连珠三箭射了过来! 司马俱只好用侧身下马倒地的方式来躲箭,可还是迟了,一支铁箭狠狠地击中了司马俱的左肩,将司马俱射翻在地。 此时,司马俱身边的亲兵才反应过来,抬了司马俱往后便退。 田峻乘机大喊:“司马俱死了!司马俱死了!” 司马俱手下将士闻言,纷纷看向司马俱退走的方向,士气大受挫伤,田峻的锋矢阵推进得更快。 本是步战的管亥夺了匹战马,竟然脱离军阵,拍马舞刀直向司马俱后退的方向追去。 田峻唯恐管亥有失,再加上此时敌阵已乱,便也干脆离了军阵,策马紧跟管亥而去。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不顾军阵了,全都一力向司马俱的位置扑去。 管亥冲锋在前,大砍大杀,长刀起处,无人敢挡,又由于管亥在黄巾军中积威颇深,虽是司马俱的嫡系,也对管亥心存敬畏,见管亥杀来,纷纷躲避,一时之间,竟很少有人阻挡管亥,让管亥杀直接到了司马俱身边。 司马俱的身边亲兵前来阻挡管亥,全被跟在管亥身后的田峻用箭射杀。管亥冲近司马俱,大刀一挥,将司马俱砍成两段,复又用刀砍下司马俱人头,以刀尖挑了举在空中,大喊一声,“司马俱已死,降者无罪!” 叛乱的黄巾见司马俱已死,没了主心骨,顿时乱作一团,有弃械的,有跪地的,有傻愣愣站着不动的,有试图往外逃的…… 恰在此时,山谷入口处蹄声如雷,成公英带着大队辽东骑兵也赶到了。随司马俱叛乱的黄巾将士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心,全都弃械跪地投降。 …… 战斗已经结束。 黄巾内讧的事,得交给管亥自己解决。 鉴于当前管亥手边兵力不是,田峻借了三千骑兵给管亥,然后另立一营,等管亥将黄巾内江的事解决完了再做打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管亥再次过来拜见田峻,对田峻抱拳施礼道:“多谢田太守相助,不胜感激。” “何须客气?”田峻笑道:“适逢其会,举手之劳尔。” 管亥道:“管某御下无方,让田将军见笑了。” “管兄无需如此。”田峻道:“数十万之众,总会有一些败类和阴谋者。相信经此一事,黄巾军队伍会更加团结。” 管亥正色道:“我欲投辽东,出自一片诚心!至于先前田太守所提的两个条件,管某也未曾反对过。只是,历经司马老贼这一变故,管某得回营地处理善后之事,尚需一些时间。” 田峻这才松口答应道:“吾与大贤良师,志同而道不同也。我们的目的,都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是所采取的方法不同而已。管兄能来辽东,正好可以来见证辽东所做的一切。如果有一天,我的所做所为有危害到天下百姓,也请管兄指正和阻止我。” 管亥闻言,心中非常感动,给田峻跪下磕头道:“管亥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管亥道:“管兄快快请起,今后名为主从,实为兄弟即可。” 停了一下,田峻又道:“管兄的黄巾青壮及家属几十万人迁移,非短期可以完成,尚需做一些准备,仔细策划一下。” 蒋钦道:“黄巾从泰山迁移到东莱郡,沿途会经过齐国(郡国)和北海两郡,恐怕会惊动地方官府,与之为难。” 田峻点了点头,转头问“毒士”贾诩道:“文和是怎么想的?” “此事易尔。”贾诩道:“在进入东莱郡之前,黄巾依旧是黄巾,如此而已。” 黄巾依旧是黄巾,就意味着黄巾依旧可以打家富户,扫荡郡县!这种话,身为主公的田峻是不能亲自开口说的,所以才问贾诩,通过这个毒士的嘴说出来。 不仅如此,做为主公,田峻还得体现自己“伟光正”的一面。于是,田峻眉头紧皱道:“这样……不太好吧?” 贾诩心知肚明,这种“锅”还得自己来背! 于是,贾诩向田峻拱了拱手道:“主公仁慈,乃天下百姓之福也。然,主公是否想过,大规模移民和黄巾乱民过境的区别?” 田峻依旧皱眉道:“文和请试言之。” 贾诩道:“若是七十万百姓移民,沿途郡县官府是绝不会答应放行的,不仅会出动重兵阻挠,孔融等郡守还会因此与主公交恶,他们必会籍此污蔑主公的名声,在全天下散布主公强迁百姓,妄图割据自立的谣言。” 田峻点了点头道:“此事确有可能。” “不是确有可能,而是必然如此。”贾诩接着说道:“但若是几十万黄巾过境,只要不攻打郡城,则官府未必敢出兵阻挡。待到几十万黄巾过了北海(郡)国,到了东莱郡,主公再以招降的名义收纳之,不仅名正言顺,天下还会传颂主公的美德。” 这就是田峻心里想说的话。不过事情还没有完! 田峻沉吟半晌,才又开口说道:“话虽如此,若万一青州各郡太守出兵阻挠,岂不是……会有一场恶战?” 这又是递话给贾毒士了…… “主公何不给管将军留下一支人马?”贾诩道:“若主公给管将军留下数千辽东精骑,皆伪装成黄巾,则沿途郡县官兵,何足惧哉?” 这才是田峻肚子里的蛔虫! 田峻担心黄巾内部会再有变故,也担心沿途孔融等诸侯的阻拦。所以,给管亥留下一支强大的兵马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震慑黄巾中可能存在的各种不服,又可提防青州各路诸侯的阻挠。 不过,此时的田峻,并不适合自己直接参与处理黄巾内部的事情,得有人帮忙把话说明白了,而贾诩,刚好就充当了这一角色! …… 第94章 断臂之痛 董卓掌控朝政之后,并不是很关心辽东,对辽东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董卓的两个手下却对辽东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两个人,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徐荣,另一个便是鼎鼎大名的公孙度! 这两个人的老家都是辽东襄平,而且是同乡! 辽东的发展,自然是瞒不过这两人。 尤其是曾经做过尚书郎和冀州刺史的公孙度,对如今的辽东可以说是垂涎七尺三寸(其人身高八尺,嘴巴以上约有七寸)。 公孙度本来并非董卓的手下,但是其同乡好友徐荣,可是董卓手下的一员大将,而且是智勇双全的大将。 在《三国演义》里,徐荣是一个被夏侯惇交马数回,斩于马下的三流将领,这是完全不符合历史的,真实的历史上,徐荣也不是死于夏侯惇之手,而是在董卓死后,徐荣投靠王允,与李傕、郭汜交战,因部将胡轸投降,寡不敌众,于新丰之战被击败,战死在乱军之中。 历史上真实的徐荣,可谓是一位名动一时的猛人,是东汉末年早期的优秀统帅,他的战绩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他的记载虽然很少,却足以令他跻身于三国一流大将行列。 徐荣曾经击败孙坚与曹操,而曹操当时虽然还不后来南征北战、战无不胜的魏武帝,但孙坚确实是令董卓惊惧的江东猛虎。 因为在当时,事实上,关东诸军中真正令董卓畏惧的也不过就是孙坚一支兵马罢了。徐荣能击败此二人,其军事能力是完全值得肯定的。 此次董卓入雒阳掌权之后,公孙度便通过同乡徐荣的关系,投靠了董卓。 在见到董卓之后,公孙度对董卓道:“相国可知辽东之富乎?” 董卓道:“辽东苦寒之地,未知其富也。” 公孙度道:“数年之前,确实是苦寒之地,但如今却成了富庶之地。田其泰在辽东种稻成功,如今粮食堆积如山;田其泰在辽东收容流民,如今其人口数已经接近中原的一州。如今辽东之强,连高句丽也向辽东臣服。如今的辽东,已经今非昔比矣。” 董卓惊问道:“果真如此乎?” 大将徐荣道:“吾与公孙兄乃辽东襄平本地人,对家乡情况知之甚详。如今的辽东,确如公孙兄所说,已成富庶之地。” 董卓道:“如此看来,这田其泰还是有一些本事啊。不知能否为我所用?” 段煨道:“田其泰乃西凉名将田晏之子,其岳父夏育也是西凉名将,与我们同属西凉一系,渊源颇深,相国不妨先笼络之。” 董卓正要应允,其女婿李儒出声道:“不可!若辽东依旧是苦寒之地,岳父大可将田峻收为已用。但此时辽东富庶,兵强马壮,不仅如此,田峻还收回了玄菟郡,而辽西太守夏育,又是田峻的岳父。田峻之势大,俨然已成割据一方。岳父欲整肃天下,此人绝不可留!” 董卓沉思良久,点了点头道:“确如贤婿所言。然则,当如何处之?” 李儒道:“升济(公孙度字升济)兄是辽东襄平人,徐将军虽是迁居玄菟,但老家亦是辽东襄平人。岳父可以用升济为辽东太守,徐将军为玄菟太守,现渔阳太守阳终,本是辽西人,可迁阳终为辽西太守。” 董卓道:“善,我当即刻让皇上下旨,召田峻和夏育回朝,以公孙度、徐荣、阳终三人分治辽东、玄菟和辽西。” 李儒又道:“不妥,田峻必不肯接旨,不仅如此,还会公然反叛。欲让田峻就犯,必先以武力镇之。只是,田峻让人扼守着卢龙道,要入辽东,也是很不容易啊……” 这就是递话给公孙度了。 徐荣与李儒关系极好,因此,在来求见董卓之前,公孙度与李儒早就私下里商量好了的。 如今见李儒递话过来,公孙度赶紧说道:“下官与徐将军都是辽东本地人,那渔阳郡太守阳终,也是辽西本地人。下官有一法,只需“如此如此”……必可破卢龙道而出辽西。” 董卓闻言大喜,令徐荣和公孙度统兵三万,去渔阳汇合阳终的两万人马,组成五万大军,以徐荣为帅,公孙度和阳终两人为副将,秘密进攻辽西。 …… 一切进行的很是诡秘,除了徐荣和公孙度等几个当事人,无人知道董卓的这一计划。 辽东太守田峻,也不知道有这一惊天阴谋在针对着自己。 此时的田峻,已经带着两万人马乘坐海船到了东莱郡,正在等着曹操等人发来矫诏,然后再屁颠屁颠地去讨伐董卓呢。 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在算计董卓的时候,董卓也在算计着自己,并且手段远比自己老辣狠厉! …… 中平七年十月,田峻正在临海城与他父亲田晏享天伦之乐。 准确地讲,享天伦之乐的不是田峻,而是田晏。 因为这次来东莱,田峻把夏雪和两岁多的儿子田获也带过来了。 爷爷爱长孙可是天性使然,于是,田峻便被父亲田晏和儿子田获撇到了一边…… 院子里,每天都充满了老爷子呵呵的笑声和他乖孙子田获清脆的童音: “爷爷爷爷,获儿要骑高高。” “好,获儿来骑爷爷的高高……哦……获儿好高了……比爷爷还高一个头……呵呵呵呵……” “爷爷爷爷,获儿想拉一下爷爷的胡子。 “来,用你的小手手,摸一下爷爷的胡子……呃,轻点……轻点……” “爷爷爷爷,获儿想要一把刀子。” “哦,乖孙孙,你想要刀子干嘛?那个谁……快去将那一堆玩具木刀拿来。” “获儿想玩打土匪,爷爷你扮土匪,获儿做英雄?” “呃,为什么要爷爷扮土匪?” “爷爷长得象土匪……” “呃……呵呵呵呵……土匪来了,小娃儿看招……” “哎哟,臭小子,轻点轻点,我是你爷爷,不是真土匪……” “……” 被完全边缘化了的田峻,只好带着夏雪等人在海边中游荡,也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此时已到十月,辽东的已开始寒冷,但东莱依旧时秋高气爽的舒适天气。 秋风徐徐,吹起千叠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涌向沙滩。 夏雪、蔡琰两人光着脚丫走在沙滩上,不时地弯下腰来,捡起一个又一个彩色的贝壳。田峻则用一把小刀的刀尖,小心地在每一个贝壳上旋出一个小孔,再按颜色不同用丝带穿成两串, 一串挂在夏雪的脖子上,一串挂在蔡琰的脖子上,双手不老实地顺势捏摸揩油,把二女逗得一边嗔骂一边浪笑…… 有几个渔民在海上撒网,似乎每一网下去,都有不错的收获。这些捞上来的海鲜会被制成鱼干,由官府收购,再销往全国各地。 在这个盐价很高的时代,东莱咸鱼可是东莱郡的财政支柱之一。 …… 在离田峻不远处,有二十几个百姓挑着巨大的箩筐,将箩筐浸在海水里,又提起来,再浸进去,又提起来,如此几次三番,才将箩筐放回沙滩,准备挑走。 田峻看得奇怪,上前问道:“这位兄长,请问你们这是干嘛?” 一个汉子仔细地看了田峻一眼,因田峻此时没穿官服,那汉子也以为田峻只是个富家公子,便向田峻施了个抱拳礼道:“草民这是在煎盐。” 煎盐? 田峻心中一动,接着问道:“煎盐是如何做的?” 那汉子道:“俺们煎盐,是先用草木灰等吸取海水,然后,制盐时,用清水冲淋草木灰,使清水变成卤水,然后将卤水放在铁锅中,加热使水蒸干,即得盐料,此法名曰:淋卤煎盐法。 田峻给了那汉子两串钱,让其自去,然后带着两个美女打道回府。 当天晚上,田峻交给田晏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页上写的是:《晒盐法》。 田晏看完册子,如获至宝。 东莱和辽东都在海边,如按册子所说,使用晒盐法制盐,恐怕又是要日进斗金的了。 …… 晒盐的事让田晏安排人去慢慢试制。吃过午饭之后,田峻正要去军营查看军队的训练情况,柳毅匆匆来找田峻,对田峻道:“主公,辽东田先生派人连夜渡海送来急报!” 连夜渡海? 田峻一怔,这个时代夜间行船渡海有多危险!便是白天不能到达目的地,夜间也是要找个小岛将船泊着不动的。 连夜渡海送来的急报,除非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 田峻问道:“是所急事?” 柳毅道:“徐荣和公孙度、阳终率大军攻破卢龙道和柳城,晏昭战死,苏勇负伤退往辽西郡治阳高城,辽西危在旦夕!” 公孙度!徐荣!阳终! 晏昭战死?!!! 田峻心中大惊。 穿越以来,田峻也不是没有关注过辽东公孙家,而且,也一直有关于公孙度这个原本历史上“辽东王”的情报。 只是,公孙度一直在担任刺史或在朝中任职,田峻也记不清在原本历史上,公孙度是何时担任辽东太守的。 所以,田峻以为历史已经改变,便没有再把公孙度当成是一个威胁。没想到,公孙度会在此时突然冒出来,直击田峻的后院老巢! 还有那个阳终,在原本历史上是死于张纯叛乱的,没想到,因为刘备关羽投靠了公孙瓒,使得阳终依旧活得好好的,并且依旧是渔阳太守。 除此之外,就是徐荣这个人,也让田峻有不小的忌惮!这可是在梁东和阳城两次把孙坚打得落花流水的悍将。 晏昭战死! 想到晏昭,田峻又是心里一痛。 晏昭,那可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家将,与自己在草原上辗转数千里杀回汉境,又忠心耿耿地跟随自己在辽东转战多年,没想到……就这样战死了! 田峻的心很痛,双眼冒火一般盯着柳毅,沉声问道:“说吧,晏昭是怎么战死的?” “晏昭……死于阳仪之手。”柳毅道。 “阳仪?辽西校尉阳仪?”田峻惊问道。 阳仪,那个曾经以一个曲军候之职,组织民壮坚守襄平,独抗鲜卑和高句丽数万大军的英雄少年?那个被自己委以重任,与晏昭同守卢龙要道的辽西校尉? “是的,没错!” 柳毅道:“阳仪是阳终的从子(侄子),因此……投靠了阳终。阳仪杀晏昭,献松亭关,放徐荣五万大军通过卢龙道。随后,阳仪又诈取白狼城,击杀军候郑仪。徐荣大军得以长驱直入。苏勇寡不敌众,身受重伤,只好放弃柳城退往阳乐城。” “可恶!此断臂之痛也!”田峻恨声道:“我必杀此人!” 成公英在旁边劝谏道:“主公,现在不是为晏昭悲伤的时候,也不是讨论阳仪有多可恨的时候。辽西辽东兵力不足,我军应尽力快速回援。” 田峻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了一下道: “阳乐只有鞠义的一万人马驻守,形势危急。弥坚,帮我传令下去,立即准备海船,全军尽快回援。” 柳毅道:“我们的海船,一次只能渡五千人……” 田峻道:“分批吧,我与张飞先带五千亲兵精锐过去,其余的人,由弥坚你后续带来吧。” “主公,那……讨伐董卓的事情……?”柳毅问道。 田峻想了想,问道:“黑冰阁的在雒阳还有几只灵猫?” “当前黑冰阁在雒阳还有三只灵猫,分别是:灵猫七号、灵猫十号和灵猫二十二号。”柳毅道。 田峻沉思良久,开口对柳毅道:“帮我把周泰和蒋钦找来!” …… 没多久,周泰、蒋钦两人便联袂而来。 “主公找我等来,有何吩咐?”周泰非常兴奋。 自从投靠田峻以来,周泰和蒋钦一直在造船和训练水师,到现在还没有接过一次任务,现在被田峻特意叫来,看这情形,明显是有重大任务的! 田峻笑了笑,对周泰和蒋钦道:“两位对做土匪应该颇有心得吧?” “那还用说,都干了十几年……呃,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周泰诧异地问道。 蒋钦则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主公……这是要我们重操旧业么?” 田峻暗暗点头,这周泰蒋钦二人,还真是好搭裆! 周泰悍勇异常,而蒋钦勇悍不及周泰,却颇有谋略,两人在一起,刚好互补。 “没错!”田峻道:“我是想让你们做回土匪,再去干一票大的。”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你们带一千人,潜去洛阳,找到灵猫七号,然后……如此如此……” …… 第114章 溃痈虽痛,胜似养毒 田峻与贾诩一唱一和,将情况说得明白透彻了,才又转身对管亥道:“文和之言,也颇有道理,而且,管将军如今身边仅剩两百多亲卫,此次回泰山老营地,路途中万一有什么变故,岂不麻烦?为防有其它变故,我给管将军留下六千辽东骑兵,再让公奕(蒋钦字公奕)和天华(成公英字天华)协助管将军,你看如何?” 管亥大喜,再次向田峻行礼道:“多谢主公关怀。有主公六千骑兵相助,沿途郡县谁敢惹我?!” 田峻大笑着站起来,拍了拍管亥的肩膀道:“很好,数十万黄巾迁移,恐怕还需些时日。辽东群胡环伺,本将不便久留,就先去辽东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田峻给蒋钦和成公英留下六千人马,让他们听从管亥的指挥。 因为担心成公英的安全问题,田峻又将典韦留在成公英身边,专门负责保护成公英。 一切安排妥当后,田峻才带着剩余的二千人马,拔营向东莱方向而去…… …… 东莱郡,依旧是人流如织。 自从田晏出任东莱郡太守之后,东莱郡就开始一天天繁荣起来。 虽然在籍人口才五十多万人,但常住人口早已突破了七十多万人。 这些多出来的几十万人口,除了往来的流民和人贩子们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商家。 实际上,令东莱繁荣起来的,最大的因素便是商家! 因为有海船运输的便利,东莱早就成了辽东辽西对外的最大的商业窗口,几年下来,东莱城已经成了一座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大商业城市。 商人们在这里,可以批发到辽东独有的烈酒。除此之外,辽东的人参、东珠、木材、各种铁器及工艺品,也主要是通过这里销往全国各地。 与此时时,因为辽东一直坚特以物易物的销售方案,来自全国各地的粮食、布匹等物资,则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运往辽东。 …… 如今的辽东烈酒,除了享誉天下的“辽东三醉”和高端“鞭”酒(虎鞭、牛鞭、某某鞭)系列之外,也开始布局和抢占低度酒市场。一种酒度仅20度左右,名叫“福源春”的低端蒸馏酒强势崛起,名声大躁,每天数吨数十吨地从这里销往各地,大有取代原有的糟酒的趋势。 这是田丰等人专为抢占平民市场而开发生产的一种低度酒。 这种酒,虽然只有20度左右,比之汉代的糟酒也就高上几度而已,但是色泽透亮,口感香淳,饮过这种酒的人,要是再回头去饮那种糟酒……呃,那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干的事情。在价格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但凡能买到蒸馏酒,谁还愿意去喝那种浑浊、有异味的酒? 但凡是酒,都是暴利,这一点,与后世无异。 且不要说后世的什么“天价茅台”、“天价五粮液”、“天价剑南春”等数百倍乃至上千倍利润的高端酒,就是普通的烈酒,也是数倍的利润。 数倍的利润,足以让厂家疯狂,让商家也疯狂。 每天下午,都有几艘装酒的大海船在临海堡边的码头靠岸,这个时候,就是商人们最兴奋的时刻。 因为,纵然是最廉价的“福源春”,经过商人们的翻炒,商人们依然能赚取成倍的利润! 辽东烈酒,一直是辽东最大的经济支柱之一。也正因为有辽东烈酒这一笔巨大的收入,才支撑起了田峻对流民的大规模收容和安置。 除了烈酒之外,辽东还有一项商品的收入也不容小觑,那就是——优质的辽东木材。 东北地区的气候条件,决定了树木的种类都是一些比较耐寒的树种,生长都比较缓慢,木质致密,材质好。再加上东北的土壤条件好,黑土地比南方的一些红壤更肥沃,更适合植物生长。 所以,汉朝这个时代的东三省地区,可谓是遍地优质“巨木”,这给辽东的伐树垦荒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不过,田峻手上有二十多万胡人俘虏在专门从事垦荒,这些“麻烦”也就变成了辽东的一大财政收入。 那些二十多万胡人俘虏在垦荒时价砍下来的优质木材,除了留下供给辽东自身发展所需之外,也全部被扎成巨大的木排,用海船拖着运往东莱,然后在东莱与各地商人换取粮食和布匹。 …… 田峻来到东莱郡没多久,便带着田晏和贾诩、王越等几位核心成员去了海边。 农历四月的东莱海边,风和日丽,阳光和煦。 柔和的海风轻轻吹拂,一层层碧浪涌上沙滩,将沙滩冲洗得干干净净,再铺上一层彩色的贝壳。 波澜不惊,一切是如此的和谐而美丽。 在海滩稍高一点的地方,已经开劈了一排排的梯田。 梯田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浅浅的一层结晶盐。 这便是田峻上次告诉田晏的晒盐法。 田峻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结晶盐放在舌头上。 很咸,咸中带着一点涩味,比起后世的精盐,还是差了不少。田峻皱了皱眉头道:“如果要制成更好精盐,还需要溶解,过滤,再煮一次。” “这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精盐了。”田晏砸巴了一下嘴巴道:“有必要那么麻烦么?” “有钱人家,食不厌精。”田峻笑了笑,接着说道:“就如我们辽东的烈酒一样,“酒鬼醉”的售价百倍于“福源春”,但其成本,却也只比“福源春”高一倍左右。我们大可以仿照辽东烈酒的销售方法,一部分食盐走高端路线,一部分走普通路线。” “真有你的!”田晏大笑道:“如此一来,又是一个日进斗金的聚财之法啊!” 笑完之后,田晏又说:“最近,来辽东批发的商人们,对我们颇有微词啊!他们希望能够以钱币交易辽东的烈酒等商品啊,” “此事万万不可!”田峻断然道:“不仅如此,从现在开始,凡是我们出产外销的任何产品,都只接受用粮食和布匹来交换。” “哦……峻儿是如何想的?”田晏有些诧异地说道:“我们的粮食和布匹都已经存储够多了。” “父亲可知道粮价的变化?”田峻问道。 田晏迟疑了一下道:“黄巾之乱前,雒阳地区的粮价是两百钱一石,黄巾之乱后,粮价爬升到了四百多钱一石。至于现在……似乎又在涨价了……” “现在司州和兖州地区的粮价,粮价已经到了八百多钱一石了。”田峻叹了口气,接着道:“而且还会涨!” “八百多钱一担?”田晏大惊道:“有这么吓人吗?” “有,还会有更吓人的!”田峻叹了口气道:“有消息称,董卓要废五铢钱而铸小钱,钱币会再次贬值,粮价会再次上涨!” 想到粮价,田峻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做为穿越者的田峻,知道粮食八百多钱一石,确实还不是最吓人的! 迁都长安的董卓,马上就会废五铢钱,并收集所有的铜器大肆制做小钱,导致的通货膨胀赫人听闻!粮食价格涨到十万钱一斛,即三万三千钱才能换一石粮食! 鹅的个乖乖!大约是几斤钱才能换一斤粮食了! 长安的粮价从黄巾之乱前的二百钱一石,涨到董卓之乱后的三万三千钱一石!这样一来,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乱世有多残酷,由此可见一斑! 粮食在乱世之中有多重要,也由此可见一斑! 而在乱世之中饿死的,通常不会是那些士族富户,士族富户们都屯积了大量的粮食,他们是不会被饿死的。被饿死的,通常是没有余粮,也没钱购粮的贫民百姓。 只要稍有天灾,粮食欠收,没钱购“天价粮食”的百姓,就只能等着饿死。 于是,易子而食; 于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于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所以,在乱世,粮食和布匹才是最重要的。金钱饥不能食,冻不能穿,只有粮食和布匹,才能救人的命! …… 听到田峻说粮食还会涨,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田晏才道:“峻儿,辽东酿酒,是要消耗粮食的。乱世酿酒,是否有些不应该……” “老主公,属下有话要说。”田峻尚未回答,贾诩便插话进来说道:“乱世喝酒者,富人也,乱世屯粮者,亦富人也。主公乱世酿酒,乃是从富人的手中获取粮食,一小部分用于酿酒,而大部分用于救济贫民百姓也!有何不妥?” 呃……这个贾文和! 似乎有点道理? 似乎……又有些片面…… “不管怎么说……酿酒还是会消耗粮食的。”田晏还是有些纠结。 田峻转头看向贾诩,贾诩断然道:“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似养毒!属下刚才所言,虽然也有些片面,不过……积蓄势力,早日平定天下,才是救助百姓的根本,主公和老主公切不可有妇人之仁也。” “是我有些老糊涂了……”田晏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贾军师说得有理,就按峻儿说的去做吧!” 田峻也叹了口气,安慰道:“乱世之中,我们也只能先考虑怎样发展势力,保得一方平安了。多收些流民,能救多少是多少。” 田晏点了点头,又问道:“峻儿刚才说,董卓会私铸小钱,我们该如何应对?” “此事易尔。”田峻道:“我们不承认他的小钱就是了。对外,我们不接受钱币交易,对我们所掌控的辽东、辽西、东莱、玄菟这四郡内部,坚决只允许用五铢钱做为日常的流通。其它钱币一律禁止在我们的治下流通。” 接着,田峻又补充道:“其实,或许……以后,我们也可以使用金银做为辅助交易。金银这东西,不会象铜一样泛滥,保价性能会比较好。” “我们的金银很多么?”贾诩惊愕地问道。 “不多。”田峻大笑道:“现在不多,但将来……也许会很多的……” 众人都是莫名其妙,一片愕然。田峻也不再解释,转身向临海堡走去…… …… 临海堡中,田峻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看着堡内堆积如山的物资,有些很无语。 现在的临海堡,已经在最初的基础上稍有扩建,已经是长三里宽两里的城堡了。 其实,已经不能称做堡而应该称作城了。 但是,田峻仍然觉得它太小了,而且,里面堆满了各种物资。好好的一座军事要塞,如今却成了一个大仓库——虽然,城堡中没有商铺和百姓,但却几乎被各种物资给塞满了。 从辽东运过来的烈酒,铁制工艺品,战备物资,全都堆在这里。还有那一堆一堆的巨木…… 用烈酒等辽东特产从批发商手中换来的粮食和布匹,来不及运走的,也全堆在这里。这要是遇上战争,恐怕最多也就能塞得下两万人马。 “父亲,这临海堡还得重修。”田峻对田晏道。 “峻儿想要如何修?”田晏问道。 田峻道:“要修成一座长十里,宽五里,高18米的要塞城池。” “峻儿,我们有东莱城,还有必要在这里再修一座城么?”田晏皱了皱眉道:“这样做,会浪费大量钱粮的。” “耗费再太也得修啊。”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父亲,对辽东来说,东莱郡孤悬于外,是一块飞地,在遇到战争时,不利于出兵增援。可是,对诸侯来说,这里却是一块肥肉。有道是“匹夫何罪,怀璧其罪”,中原诸侯又岂肯放过这嘴边的肥肉? 除此之外,如果诸侯想要遏制辽东的发展,也必会攻取东莱郡,以此达到切断辽东与中原之联系的目的。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有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东莱城。而第二道防线,则是临海城。 而临海城做为最后一道防线,必须足够高大坚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至于修城所需钱粮,现在是完全没问题的,人手方面……孩儿从辽东调五万胡人过来协助筑城便是。” 田晏想了一下,也觉得颇有道理,便再无异议。 大致方案定下来之后,接下来一些细节的规划,则交给田晏和东莱太守府的官员们自己去安排。 …… 东莱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田峻此次来东莱郡的目的,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田峻回到府中,洗了个热水澡,正要上床休息,忽然听到屋外有噪杂之声传来,仔细一听,却是有人要来见田峻,被雷熊以主公正在就寝为由给挡着了。 田峻苦笑了一下,大声道:“子壮,我还没就寝,让他进来吧。” 来人匆匆走进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下官乃玄衣卫七号,受沮长史所派,有十万火急军情,要亲自送与主公!” …… 第115章 好大一盘棋,对弈者何人 信报是沮授让人送来的。一共有两封信。 其中一封是镇守玄菟的太史慈写来的;另一封是沮授的亲笔信。 太史慈的信写得很简单,上面就几个字:“夫余人六万大军入侵玄菟郡”,信中既没有写战争经过,也没有求援。 而沮授的信则写得比较详细。沮授在信中详细分析了夫余入侵军的战力,认为凭太史慈三万军队,守着玄菟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因此,沮授并不为夫余军队入侵玄菟郡而担心。 沮授真正担心的是高句丽和鲜卑! 据沮授在信中反映,高句丽的军队兵分两路向边界集结,一部八万人马已沿鸭绿江南下进入泊汋城,另一部七万人马在向息城(今朝鲜安州市)集结。 虽然高句丽两路军队都未进入辽东境内,但这两路军队加在一起有十五万人之多!可以说是倾国之兵!高句丽突然向辽东边界调动这么多军队,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与此同时,在沮授的来信中,也提到了鲜卑草原的异常情况:柯比能正在集结兵力,甚至还与中部鲜卑首领步度根有勾结,不排除从中部鲜卑借兵的可能,其行动非常可疑! “情况有点严重啊,文和有何计较?”田峻问贾诩道。 “主公,请恕属下直言,正如属下在雒阳所说,属下依旧认为……辽东……并不适合作为主公发展的基业。”贾诩道:“辽东苦寒,且周边胡人势力太大,要想在辽东发展,殊为不易。” 这……就是贾诩的真实想法。 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当初田峻想要招揽程昱,遇到的便是这个问题——很多有识之士对辽东的艰难处境早就看透了。 便是这个贾文和,若不是被当成“肥羊”抓了,恐怕也是不愿归入田峻帐下的,而且此时,恐怕也未必完全归心。 不过,田峻心中并不着急,因为,这只是时代的局限,这些人现在还看不到辽东而已。 事实胜于雄辩,当初成公英、田丰、沮授等人,不是一样不看好辽东么?等到对辽东多一些了解之后,他们的想法自然就会改变。 贾诩尚未到达辽东,有这些想法不足为奇。 田峻并不想在这事情上与贾诩争辩。只是笑而不语。 贾诩见田峻没有说话,便又说道:“我汉族中原大乱之时,胡人们便会争夺辽东,这已经是一个惯例了。这次,恐怕也不能幸免。主公应当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田峻问道。 “最坏的打算便是鲜卑、夫余、高句丽等之部势力联合起来,纠集几十万兵力,共同对付主公。而且……”贾诩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田峻道:“文和不妨直言。” “而且……主公之前对待胡人的方式,有些……失策。”贾诩道。 “具体如何?”田峻追问道。 “有些……过激!”贾诩道:“尤其是高价收购胡人年轻女子的政策,将胡人逼入了绝境。狗急尚且跳墙,何况是势力庞大的胡人群体?” 顿了一下,贾诩又道:“若某早在主公身边,鲜卑、夫余、高句丽这三部胡人,我必建议主公一次只得罪其中一万。然后联合另外两方灭之。如此反复操作,几年之后,便可荡尽辽东胡尘矣。” 田峻想了一人,觉得贾诩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似乎自己确实……对胡人太狠了那么一点点,有些操之过急了。 尤其是……高价收购胡人女子这种得罪所有男性胡人的事情,虽是釜底抽薪的“平胡良策”,却施行得太早了一点,要是再迟几年才施行,且一次只针对一个族群,就不会在自己尚未壮大之前,激起胡人的公愤,造成巨大的隐患。 “文和所言,确有几份道理。”田峻道:“看来……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旋即,田峻又大笑道:“恨不能……早点将文和绑来啊!” “多谢主公器重!”贾诩也苦笑道:“不过,群胡来犯,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文和又是如何想的?”田峻问道 贾诩道:“天下之事,凡有利者,必有其弊,有其弊者,亦有其利。择其利者而趋之,其不利者而避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谁不知道? 田峻皱了皱眉,接着问道:“可有具体方案?” “属下心中已有一些想法。”贾诩道:“不过,得先回辽东,了解具体情况,才能具体应对。” 这老狐狸! 田峻心中暗骂,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是顶尖谋士的厉害之处:要做到算无遗策,就得充分了解“天文”、“地理”、“敌我情况”。 于是,田峻也不再废话,将扩建临海堡的事交给田晏之后,便带着贾诩、王越和雷熊,连夜乘坐海船往辽东而去。 …… 时至农历五月,鲜卑山上,依然白雪皑皑,寒气逼人。 在后世,这座山名叫奥克里堆山,位于内蒙古根河市阿龙山镇。 这里每年10月至6月积雪不化,酷似日本的富士山,因此,又有人称之为中国的富士山。 山上白雪皑皑,而山下的草原,此时却已是草木葱茏,繁花丝锦。 辽阔的大草原,无边无际,一碧千里,绿草如茵。 在这绿草如茵的草原上,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有一个土堆。 土堆旁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族成年男子。 男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土堆边,眼晴一直看着草原无垠的天边。 是喜?是悲?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 实际上,也没有人会来关心他的喜和悲。 因为……唯一关心着他的人,已经睡在了他身后的土堆里了…… 良久,成年男子才直起身子,放开嗓子吟唱起来: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我……心……伤……悲……兮,莫……知……我……哀…… …… 苍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乡情怀,在草原上传出老远……老远…… 引得牛羊回头,也惊飞了一群群鸦雀。 …… 这个悲伤的男子,便是吴斐,而他身后的土堆,则是他刚病死的母亲。 虽然,当年为了生存下去而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吴斐是个坏透了的汉奸,但是,乱世之中,命运造化,对与错,谁又说得清? 汉奸亦是血肉之躯,至少,吴斐对他母亲,还是有一丝良知的。 毕竟,这个女人可以说是为吴斐付出了一切——为娼、屈身檀石槐、屈身和连,与吴斐始终相依为命。 而此刻,吴斐之所以这么悲伤,是因为老娘的遗言。 老娘临死前的遗言,便是让吴斐回去中原,并将她的骨灰也一并带回中原,葬于北邙山上,以望雒阳! 可是,自己还回得去吗? 吴斐看了看土堆,默默地摇了摇头。 虽然,在草原上生活了近三十年,吴斐早就把自己当年草原人了。 虽然,对汉人坏事做绝,吴斐早就不当自己是汉人了。 可是,没有人不思念自己的家乡,吴斐也一样,身负灭族之仇的吴斐,曾经发誓要带着千军万马回去,杀光刘姓皇室宗亲! “可是,这一切都让田峻给破坏掉了!都是那个可恶的田峻田其泰!一定要杀了他!” 吴斐双眼喷火,钢牙紧咬地自言自语道:“若不是他杀了檀石槐,若不是他杀了素利,若不是他屡次坏我好事,也许自己早就报了灭族之仇了! 想到这里,吴斐又想到了自己苦心孤旨推动的那个针对田峻的巨大计划…… 吴斐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土堆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大步朝山丘下走去…… 刚走到山下,就有一个鲜卑壮汉跑过来说道:“吴军师,柯比能大王有请先生参加军议。” 吴斐点了点头,大步向柯比能的帐篷走去。 …… 帐篷之众,众将都已经按座次坐好,就等吴斐一人。 吴斐走到柯比能的下首位,施施然地坐了下去——这是东部鲜卑的第二首领的位置! 柯比能在辽西被鞠义打败之后,非常后悔没听吴斐劝告,从此对吴斐更加信任和尊崇,言听计从,并以师礼待之。 此时,柯比能已经自封为东部鲜卑大王(仅次于单于),而吴斐的位置,虽是军师,其实已经相当于国相! 一个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显赫无比! 待吴斐坐好之后,柯比能才开口问道:“吴军师,从步度根处借来的五万人马,已经由哈连特将军带领,昼伏夜出,秘密运动到了离柳城约三百里的草原上。据夫余人和高句丽人回报,夫余人也已经按计划行事,高句丽十五万大军也已经出动,我们是否也该出动了?” “启禀大王,属下认为,我们的主力还不能动。现在,还不到我们全军出动的时候。” 吴斐想了一下道:“可以先派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佯攻柳城。哈连特的那五万借自中部鲜卑的军队,可继续隐蔽待命。” “先生……这是为何?”柯比能有点不太明白。 吴斐道:“按照之前与夫余和高句丽的盟约,打败田峻后,高句丽取辽东,夫余取玄菟,而我们取辽西。可是,属下想问一下大王,辽西真的对大王有那么重要吗?能比单于之位还重要吗?” “先生这是何意?”柯比能坐直了身子,不解地问道:“此战,又如何能关系到单于之位?” “田峻的人头!”吴斐道:“田峻杀害了伟大的檀石槐单于,如果大王能取下田峻的人头,必能获得东中西三部鲜卑人的拥戴,大王就可籍此废了那无能的魁头单于,而亲领鲜卑单于之位,进而成为继檀石槐之后的第二位伟大单于!” 柯比能一听,赶紧说道:“先生说得在理。可是……我们该如何做呢?” 吴斐很满意柯比能的表现,笑了笑,故做高深道:“这一次,我们要下一盘很大的棋……” “下棋?” 帐中诸将都是一脸茫然——不是在说打仗么?怎么又扯到下棋去了。这不是……跑题了吗? 柯比能也是一脸茫然——“下棋”这种技术活,自己没学过啊。 “这……打仗跟下棋有啥关系?”柯比能不解地问道。 “下棋得先布局。”吴斐道:“打仗也一样。” “先生真是高明!”柯比能大笑道:“可我们……都不懂得下棋啊,先生你就说说该如何布局吧。” 效果不错!吴斐很满意这种忽悠装逼的效果。 看到把这帮“粗人”忽悠得差不多了,吴斐才又开口说道:“欲杀田峻,就得先知道田峻接下来会怎么做。大王觉得,田峻会如何应对我们三方的进攻?” “呃,先生是怎么想的?”柯比能又地“皮球”传回给了吴斐。 吴斐吸了口气,一脸正色地道:“若我是田峻,必然会釆用“一守、一和、一攻”的策略!” …… …… 辽东太守府中,贾诩正在向田峻献策道:“针对夫余、高句丽和鲜卑三方势力,我们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采用“一守、一和、一攻”之策” 田峻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我们不能面而俱到,必须得有重点。文和请接着说下去。” 贾诩接着说道:“夫余人六万攻玄菟,有太史慈领三万人守着,再抽点民壮守城,夫余人便赚不到什么便宜。而且,为了迷惑敌人,太史将军应该适当示弱,切忌速胜夫余人而坏了主公的整个战略大局。此为“一守”也。” “那么你说的“一和”呢?”田峻问道。 贾诩道:“这“一和”,自然是指高句丽了。” “可是……高句丽国王……会接受和议么?”田峻问道:“李泽虽是得我之助才当上高句丽国王,可是,这些棒子的眼中只有利益,毫无节操。在当前情况下,要他放弃争夺辽东,恐怕……不容易吧。” “是的,通常情况下,李泽是绝对不可能再跟我们议和的。”贾诩笑道:“但是,主公这么聪明的人,当年扶李泽上位时,就没留下什么后招么?” 连这也能猜中?! 这贾文和……竟厉害如斯?! 此言一出,田峻彻底叹服! 田丰、沮授、黄忠等人,也……彻底叹服! “真后悔啊!”田峻仰天长叹道。 “主公后悔什么?”贾诩有些不安地问道:“莫非,我说错了?” “真后悔没有早点将文和抓来!”田峻大笑道:“你现在再说说何为“一攻”吧!” “这“一攻”嘛,自然是指鲜卑了。”贾诩道:“只要集中力量一战打垮了鲜卑,其联盟便彻底破了,夫余人……恐怕会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草原深处。高句丽人也会从此乖乖的,再不敢捣乱了!” 这便是贾诩的谋划:“一守”与“一和”,只是稳着局势,而这“一攻”,才是破局的关键! 此前的“一守”与“一和”,都只是为了给“一攻”做铺垫,等到铺垫好了,再用“一攻”致胜并结束这场战争! …… 好一盘大棋! 对弈者是汉奸吴斐和毒士贾诩! 第95章 颠倒黑白 待周泰和蒋钦走了之后,田峻又找来王越道:“王将军对雒阳很是熟悉吧?” 王越抱拳行礼道:“末将在雒阳生活了十几年,对雒阳还是颇为熟悉的。” 田峻道:“你的五百“雷神特战军”,现在练了八年了吧?现在练得如何了?” “可堪一用!”王越心中暗喜:“主公有事尽管吩咐!” 田峻点了点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的“雷神特战军”,也该派上大的用场了。” 王越大喜道:“请主公下令,末将及麾下五百雷神特战将士,定不辱命!” “很好!”田峻道:“你立即带人潜回洛阳,去找到灵猫十号,……如此如此……”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明知事情会发生,岂能不提前布局? …… 辽西阳高城,鏖战正酣! 徐荣带着五万大军,连续攻打了六天,仍然攻不下阳高城。 看着城头拼死搏杀的敌我将士,徐荣久久无语。 守军的强悍和顽强,让徐荣暗自心惊。 以五倍于敌的兵力轮番强攻了六天,自己竟然占不到半点上风! 每次自己的军队刚刚在城头站稳脚跟,就有一支数百人的强悍将士冲杀过来,将自己的军队赶下城头。 从投靠过来的阳仪口中,徐荣知道这是一支叫“先登营”的强悍军队,是由一个叫鞠义的大将统领。而且这支先登营,曾经击败过数万鲜卑大军。 “好强悍的军队!” 徐荣转头问阳仪道:“田峻手下,象这样强悍的军队有多少?” “回禀将军,田峻手下的强军共有四支。”阳仪向徐荣行了一礼道:“这四支分别是“先登营”,“神射营”,“重骑营”和“雷神特战营”,这四支军队,被田峻称为“四大王牌”军。” “四大王牌?” 徐营皱了下眉头道:“好奇怪的名字!具体有何讲究?” “属下也不知道这“王牌”是什么意思。”阳仪道:“也许就是精锐的意思吧。在这四大王牌中,“先登营”两营,每营八百人,由鞠义所统领;“神射营”八百人,由黄忠统领;重骑营三千人,通常是张飞统领,有时候也是由典韦统领;此外,就是剑师王越手下的雷神特战营了,雷神特战营共五百人,以王越的弟子为主,人人精通技击格杀之术,也是战力非凡。” 一旁的阳终开口问道:“贤侄在辽东时日较长,可有克制先登营之法?” 阳仪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唯有以敢死之士蚕食之!付出数倍敢死勇士,或可战胜之!” 徐荣想了想道:“以敢死士蚕食先登营,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我在想,辽东的黄忠,此时也应该动了。” 公孙度道:“按时间算,田峻和黄忠应该都已经动了。我们的“虎穴”计划,应该可以发动了。” 阳终道:“虎穴计划虽好,恐独力难支,某愿率一支偏师前去策应!” 徐荣点了点头道:“阳太守言之有理,那就请阳太守领五千精兵,从小路快速潜入辽东,策应“虎穴计划”,直捣田峻腹心,逼其就范!” 阳仪道:“末将曾在在辽东生活多年,对辽东颇为熟悉,愿与叔父一起同去辽东。” 徐荣笑道:“如此更好!有贤侄同去,此计必成!” 阳终、阳仪两人应喏而去。 …… 待阳终、阳仪等人走了之后,徐荣又对公孙度道:“挑选敢死士的事,就劳烦升济了,不过,为了配合阳终这支偏师,阳高城还得稍缓数日破城才好。若是破城太早,黄忠和田峻退保襄平,虎穴计划也就难以完成了。” 公孙度抱拳施礼道:“徐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办。” …… 事情的发展,确如徐荣所料。 田峻因担心夏育,而海船一次最多只能载五千人,所以,为了赶时间,田峻只从东莱带了五千多人回襄平。 这样一来,要救辽西,就只能调襄平的守军了。 辽东本来有四万多军队,如今有一万五千在东莱,要分批渡海赶回襄平至少需要六天;为防高句丽,田峻在息城边界放了五千人,在西安平放了三千人其它各县加在一起也放了五千多人。 这样一来,襄平的军队,加上田峻带回来的五千人也才一万七千人。 而辽西的徐荣却有五万多人! 为了救辽西,田峻不得不调空襄平的守军。考虑到再过六天,柳毅就会带着一万五千人回防襄平,田峻就只给田丰在襄平留下两千军队,其它一万五千军队全部随田峻去救辽东。 时间非常紧,救兵如救火! 在襄平安顿好从东莱带回来的老婆孩子之后,田峻就与黄忠带了一万五千军队,匆匆赶往辽西。 因为这次的对手是名将徐荣,田峻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心中有些担忧辽西,田峻仍然不敢将行军速度放得太快,唯恐在军队体力不足时遭到徐荣的突袭或埋伏。 徐徐而进,步步为营,用了两天时间,田峻才赶到阳高。 …… 徐荣本来是想要突袭田峻的,但根据斥候回报的消息,得知田峻是远远放出斥候,徐徐而进时,便也干脆放弃了突袭和埋伏的打算,决定仗着兵多,以堂堂之阵击败田峻。 于是,徐荣在阳高城外留下一万五千人看着城里的夏育,自己则亲率三万人迎向田峻 双方在阳高城外五十里相遇,各自列好军阵。 徐荣的人数是田峻的两倍,仗着人多,徐荣摆的是雁行阵:徐荣和公孙度领两万人居中,公孙度的大儿子公孙康领五千人居左翼,公孙度的二儿子公孙恭领五千人为右翼, 田峻人少,摆了规规矩矩的三个方阵,张飞领四千人为左军,太史慈领四千人为右军,田峻自己与黄忠领七千人为中军。 田峻摆的这种方阵也叫数阵,是一种比较密集的阵形。因为辽东军的人数远少于敌人,若是再将兵力分得太散,交战时便会因为锋线太长而阵形变薄,容易被敌军优势兵力击破。 而这种数阵,则将兵力紧缩起来,使敌军纵然人多,也会因为受到锋线的长短限制而不能完全发挥人多的优势。 双方列阵完毕后,再结着阵型相对而进。 在两军距大约一里之地时,徐荣和田峻同时打马上前,在阵前相见。 徐荣先声夺人,在马上大声喝道:“田其泰,你要谋反吗?” 田峻冷笑一声,大声回复道:“想谋反的是你!私自出兵攻伐辽西,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徐荣道:“我有天子圣旨,天子任命我为玄菟太守,公孙度为辽东太守,阳终为辽西太守。你为何阻我赴任?” 好深沉的心机! 这是冠以正义之名,想用“谋反”的罪名来瓦解田峻的军心。 这是必须要反击的,否则对军心士气影响很大! 田峻爽朗地笑了笑,大声回复道:“真是无稽之谈,我是皇帝任命的破虏将军,节制辽西、辽东、玄菟三郡。天子若有圣旨要更改任命,应当先有圣旨送给我和现任的三位太守。 这是朝廷最基本的处事程序。如今,我们没有一个人接到朝廷的圣旨,而你却率军前来,攻城掠地,你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徐荣冷啍一声,大声道:“我有圣旨在手,岂会有假?” 田峻依旧大笑道:“若真是圣旨,我自然不会抗拒,只恐是矫诏!” 徐荣道:“你既无谋反之心,何不过来接旨。” 田峻道:“当先确认是否矫诏。” 听了田峻的话,徐荣有点发愣。 自出兵到今日为止,双方都从未沟通过,都是徐荣一路风风火火地打过来。徐荣并不确定田峻是否会顺从朝廷的旨意啊。 莫非,这田峻并无割据自立之心? 如果田峻并无割据自立之心,那这场仗也就没还必要打了。只要田峻屈服了,安排到朝中做个闲官,这事也就过去了。 抱看试试看的想法,徐荣对田峻道:“这有何难,我这便将圣旨给你观看!” 说罢,徐荣便叫了一名亲兵,将一祯圣旨送到田峻手上。 田峻接到圣旨后,随便看了一眼,突然大声狂笑道:“这是什么狗屁圣旨,上面连皇帝的印都没有,竟然是董卓的私人印章……哈哈哈……” 说罢,田峻双手用力刷刷刷将圣旨撕得粉碎。 徐荣惊得双眼圆睁,知道这是中了田峻的诡计了! 可是,此时知道中计已经晚了,圣旨已经被田峻给毁了…… 没了圣旨,那……自己出兵的正当性也就没了。 现在……现在只能蛮干了! 可是,正当徐荣想要蛮干时,田峻的手上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了一副“圣旨”,然后大声地对徐荣喊道:“姓徐的叛贼,本将军手中,也有一副圣旨,我的这个圣旨与你那个矫诏可不一样啊,这上面盖的可是皇帝的玉玺印。” 说罢,田峻举起“圣旨”,大声念道:“诏曰:西凉贼首卓,进京肆虐,倾颓社稷,废少帝,自立为尚父,困朕于囹圄。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为瓦砾。此人神共愤之举也!望天下义士,举天下之兵而共灭之,剿除叛贼、勤王救驾,复兴大汉,如此,则国家之幸,百姓之福也。钦此!” 徐荣目瞪口呆,指着田峻道:“你……你这是矫诏!” 田峻大笑道:“我这是盖了陛下玉玺的真诏,你那个才是矫诏!” (徐荣大叫一声:“我今天……真是日了狗了!”然后倒撞马下,吐血三升而亡……哈哈,开个玩笑。) “你……你……你……” 徐荣“你”了半天,才骂出一句:“田其泰,你……你够狠!” …… 这就是成公英所献的“颠倒黑白”之计! 先设法毁了徐荣手中的圣旨,再用准备好的矫诏以假乱真,一举稳着了己方的军心士气,使徐荣变得非常被动。 现在,形势逆转,田峻成了正义,而董卓和徐荣等人成了谋夺辽东的叛逆。辽东军士气爆棚。 田峻心中很是得意。 徐荣见状,只好来硬的了! 于是,徐荣对田峻大声叫道:“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哪有那么多道义可讲?莫非你田其泰今天是来用嘴巴打仗吗?” 田峻以长戟斜指徐荣道:“自然是来剿除你这叛逆的,徐贼,你可敢上前一战。” 徐荣本不想应战,但现在却有点不妙。 本来被田峻“颠倒黑白”之计弄得士气低沉,若现在被田峻这样当众叫阵而不敢应战,士气就会更加低落。 不过,正当徐荣想要应战之时,旁边的公孙度出声劝谏道:“徐将军,据伯仪反映,田峻手下有几大猛将,黄忠、典韦、张飞皆万人敌,与之斗将,恐于我军不利。” 徐荣点了点头,对田峻大声说道:“你我皆一军之帅,何需逞匹夫之勇?” 说罢,徐荣让传令兵挥动令旗,让公孙康和公孙恭的左石两翼先动。 其意图就是将“大雁”的两扇肢膀先搧过去,击向田峻的两侧,将田峻的军队包夹在中间。 田峻对徐荣的打算洞若观火,或者说田峻早就料到了徐荣的这种打法。正因为如此,田峻才采用数阵(即密集方阵)应敌。 如今见徐荣的雁行阵两翼拍了过来,田峻立即让张飞和太史慈各领左右方阵相迎,而田峻的中军,排在最前的弩手迅速退向两边,露出了田峻手中的王牌——三千钢甲重骑兵! 事出突然!田峻的变阵很快! 在徐荣的中军反应过来之前,三千重骑已经在典韦的带领下,如推土机一样,一往无前地向西凉军碾压了过去…… 重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将徐荣的前军冲得人仰马翻,落地的人马都被马蹄踏成肉泥!很快,徐荣的前军便被重骑给冲得崩溃。 不过,徐荣身经百战,所率的三万西凉兵也号称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精兵,绝不是这个简单就会被击败的。 “中军退后,摆空心方阵!”徐荣大声下令道。 这就是抓着重骑兵的弱点了! 重骑兵的弱点是什么? 其一,不能持久。 其二,转弯不便,只适合一往无前的冲击。 所以,重骑兵最怕的就是空心方阵! …… “果然不亏是能够数次打败孙坚的优秀统帅啊。” 田峻赞叹了一声,让传令兵摆动令旗,让重骑兵先停下休息,而轻骑兵则绕过重骑兵,冲向空心方阵的两个侧面,护着重骑兵的两侧。 双方一阵混战,难分胜败。田峻和徐荣都暗自心惊。 辽东军的中军帅旗下,田峻面沉似水,双眼紧盯着对面凉州军的帅旗下的徐荣。 这是田峻出道以来遇到的最难缠的对手! 田峻很是惊讶于凉州兵战力的强悍,以及徐荣对战场的调控能力。 能够在前军溃乱时,用很短的时间便调整中军的阵型,徐荣的统兵能力便可见一斑。 …… 第116章 暗藏了数年的“后手” 接下来就是具体部署和兵力分配的问题了。 兵力还是严重不足啊! 虽然辽东、辽西、玄菟三郡的兵力再加上段煨和高顺带来的降卒,田峻手上的可用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二万人。如果只是某一郡进入战争状态,田峻手上的机动兵力可达八万人左右。 但是,如今三个郡同时进入战争状态,周边敌人的联军接近三十万人,田峻的这点兵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也正是辽东不被那些那些中原人才看好的原因——人家中原地区一个郡养几千个郡兵就可以了,而东北三郡,田峻养兵十二万却还不足。 沮授走到地图边,对田峻道:“我们的兵力,得分成四部分: 其一,玄菟郡守军三万人。玄菟暂时无虞,夫余人求战意识也不是很强,只是在边界集兵,每天小战两场而已,我们不必增兵玄菟。 其二,辽东守军至少要留三万五千人,虽然,我们对高句丽留有后招,但也必须有三万以上的军队防守,才能逼其就范。 其三,辽西方面,直接面对鲜卑人的进攻,至少也要三万人用于防守各处关卡城池。 其四,就是用于进攻的机动兵力了,除掉以上三个方面的兵力,我们能用的兵力仅剩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机动兵力……有点少。”田峻想了一下道:“那就……先在辽东招收五千民壮用于守城,将机动兵力凑够三万五千。” 沮授点了点头,又问道:“关于各军主帅及部将,主公想要如何调整?” 田峻想了一下,决定大胆启用降将段煨和高顺。 于是,田峻对众将道:“其一,玄菟郡依旧以太史慈为帅,以王双为副将; 其二,辽西郡以鞠义为主帅,高顺为副将; 其三,辽东郡以段煨为主帅,周泰蒋钦为副将。 其四,至于进攻鲜卑的一路,则由本将亲自……” “不可!”田丰打断了田峻的话道:“身为主公,当居中策应,岂可轻出?” 贾诩也道:“主公需要留在辽东,处理与高句丽的关系,此事非主公不可。” 沮授则道:“此番大战,变数最多的便是用于进攻的这一路人马,主公决不可亲涉险地;” 田峻还要再坚持,黄忠出列请战道:“末将无能,愿代主公统军进攻鲜卑草原!” 田峻思筹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汉升勇毅,足可独挡一面,只不过,柯比能此人,比之素利还要勇悍狡诈,又有汉奸军师吴斐相助,非同小可啊。” 贾诩上前道:“久闻吴斐臭名,贾某倒是想去会一会他,愿为黄将军参赞军机。”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文和在,当可无虞,只是……文和乃一介文士,恐怕受不得这千里奔袭之苦。” “主公放心。”贾诩笑道:“属下绝非文弱之人。再说了,主公有见过文弱的西凉人么? “这倒是没有。”田峻大笑道:“那么,这进攻鲜卑的一路,就以汉升为主帅,文和为军师,张飞为副帅吧” 三人大喜,齐声应喏。 待黄忠等三人应喏受命之后,田峻又将王越安排给贾诩做亲卫统领,并吩咐王剑师把“雷神特战营”也一并带上,全力保护贾诩的安全,不可让贾诩受到半点伤害。 …… 田峻将太守府的事安排好后,天色已近黄昏。 此时正值五月,是个多雨的季节,濛濛的细雨飘个不停。天色将晚,勤劳的辽东人民开始收工回家了。 渔唱樵歌,牧童晚归…… 田峻披了顶斗笠,带着雷熊向辽东书院走去。 此时的辽东书院,已经有了两千多莘莘学子。 田峻对辽东书院非常重视,在此之前,田峻也会经常来给学子们讲讲课的。但是此次,田峻却不是来讲课的,而是来见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前高句丽大王子高伊夷模的大儿子高位宫! 当年高伊夷模在攻入国内城时,被一支“奇怪”的箭射死,高位宫也随之失踪了。 此后李泽做了高句丽国王,曾派人到处寻找高位宫,却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李泽王位稳固,也就当高位宫已经死了。 其实,高位宫并没有死,而是被当时一同出兵讨伐高达尚的黄忠救了下来,并暗中送到辽东,被安排在辽东书院学习汉文化! 这就是田峻当年扶持李泽登上高句丽王位时留下的后手! …… 田峻先找到了书院祭酒管宁,然后让管宁将高位宫带到祭酒室(校长办公室)来相见。 少顷,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学子来到了祭酒室,有些紧张地对田峻行了一个礼,吞吞吐吐地说道:“草民……拜见田太守,不知……田太守来找草民,对草民有何……教导。” 田峻上前扶起道:“你是高句丽王子,外人面前,你得隐瞒身份,但在本太守面前,不必谦称草民。” 高位宫心中惶恐,连声道“是”。 田峻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高位宫,觉得高位宫的长相,与汉人也没什么差别,便随口说道:“本太守听说,你母亲是汉人?” “是的。”高位宫恭敬地答道:“在下的先祖(高**)虽是夫余人,但却非常崇尚汉文化,所以,从高句丽建国的先祖之后,就常以汉人女子为王后,在下的祖母和母亲也都是汉人。在下的身上,恐怕汉人的血统早就多过了夫余。” 田峻点了点头,语带亲切地说道:“所以啊,你的长相和气质,其实已经与我们汉人没有两样。” “多谢田太守!”高位宫心中暗喜道:“在下……也是这样认为的……” 田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向高位宫问道:“大王子,你可想念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高位宫惊愕地问道:“难道……她……还活着?” “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你母亲还活着,不过……” “不过怎样?”高位宫紧张地问道。 “不过……自你父亲死后,你母亲就被李泽强行纳为妃子,如今年老色衰,已被李泽……打入冷宫……”田峻语带怜悯地说道。 “李泽狗贼!我……我……我……” 高位宫大叫一声,颓唐地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得到母亲的消息,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此刻,高位宫真想将李泽碎尸万段!可是,自己一介逃亡之人,手中无兵无权,而仇人……却是一国之君! 李泽的心中满是仇恨和无奈!只能委顿在地,无声地哭泣…… …… 田峻看了一眼顿坐在地上的高位宫,缓缓地问道:“你可知道……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高位宫泪流满面道:“死于攻破敌城之时,背部中箭!” “那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么?”田峻接着问道。 “除了李泽老贼,还能有谁?!”高位宫道:“当时父亲身在自家军中,背部中箭,自然绝非敌军所为,而且……” “而且自你父亲死后,李泽便做了国王。”田峻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而且……自你被黄忠将军秘密救走之后,李泽还搜山捡海地找你,想要谋害你;你的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全死于李泽之手,你的母亲和几位姨娘,也全为李泽所污。” 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么?! 高位宫呆呆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起…… …… 看到挑唆得差不多了,田峻才站起来,长叹了一口气,信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霏霏细雨。 良久,田峻才背对着高位宫,悠悠地说道:“本将当年,本是想助你父亲夺回王位,没想到李泽这个狗贼,却暗中在你父亲的亲兵中安排了杀手……唉!黄忠将军当时身处客地,也只能救得了你一人……可是最近……” 田峻缓缓地转过身子,对着高位宫道:“可是最近,我听说高句丽的老将金大壮,对你父亲甚为忠心,如今,金大壮将军就在泊汋城中,你……可有想法?!” “金伯父?”高位宫闻言,眼中似乎又有了一丝希冀的光彩。 当年,高达尚夺位时,李泽虽是国相,却还没有掌握兵权,正是金大壮带兵造反,跑到乐浪郡,想法赎回了高伊夷模主持大局。 听以,高位宫觉得……金大壮将军,才是最忠心于自己父亲的。 想到这里,高位宫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伏在田峻身前,给田峻磕头道:“在下想去见金伯父一面,请田将军……成全!” “大王子不必客气!” 田峻上前扶起高位宫道:“如今李泽再次背盟辽东,已经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了。我也不瞒你,我是想利用你去拉拢金大壮。 如果你有能力……我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登上高句丽国王的宝座,也许那样,我们两国之间,就会少些战争,百姓就会多一份安宁。” 高位宫闻言,福至心灵,心念电转! 赶紧再次对着田峻伏身而拜道:“田将军对在下的恩情,深比大海,如同再生!且在下在辽东书院学习多年,早已当自己是一个汉人了。” 说罢,高位宫又举手起誓道:“若在下能回高句丽称王,必对田将军以主事之,如违此言,死于乱箭之下!” 果然,节操都是有价码的! 这人啊……刚才还一副伤心得要死的样子,可一听说有机会做国王,便立即如此兴奋起来了! 田峻心中闪过一丝鄙夷,脸上却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上前扶起高位宫道:“大王子快快请起。” 扶起高位宫之后,田峻又与高位宫就具体事项讨论一番,然后,于第二天,田峻让人悄悄地接走了高位宫。 …… 泊汋城,即今丹东市九连城。 位于乌骨江(即今叆河)与鸭绿江交汇处,距渤海湾百余里。此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历史上的隋朝和唐朝征高丽,都曾在此处大战。 因古代辽东半岛交通不便,交通主要以河流两岸及河中行船为主,人口也通常聚住在河流两岸,所以,在古代,有一种说法是:谁控制了泊汋城,谁就控制了辽东半岛的东部和东北部! 由此可见,泊汋城的位置有多重要。 如今的泊汋城中,驻扎的,是高句丽的八万大军,而统兵大将,正是已经年近花甲的高句丽三朝老将金大壮。 金大壮人如其名,长得又肥又壮。其人身高八尺,体态丰硕,状若野猪,却又力大如牛,年轻时在高句丽无人能敌,曾经号称高句丽第一勇将 而且,金大壮不仅是员勇将,其心眼也是很多,在军中诚望甚高,所以历任三朝,其大将军之位一直无人能够撼动。 金大壮带着八万大军已经来到泊汋城已经二十多天了,但是,这支高句丽大军却一直没有进一步行动。而且,另一支高句丽大军——屯兵息城的李章,也带着七万人马按兵不动。 两支军队都一样,既没有进犯汉境辽东,也没有退兵。只是每日倒行练兵,静态出战良机。 …… 这天早上,正当金大壮又要开始例行练兵时,从乌骨江对岸过来了一艘大海船,海船上高高飘扬的旗帜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辽东酒船!” “酒船又来了!” “不知这次可有那三醉酒。” 军中传来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金大壮皱了皱眉头,正要喝斥几句,却见酒船上走下一名掌柜模样的人,极是眼熟! 金大壮眼神一凛,随即又恢复了刚才面无表情的样子。 “将那个掌柜请去本帅的帐中。”金大壮低声吩咐道:“那是本帅的老客户,不可怠慢了!” 亲兵应声而去,将掌柜请入了中军大帐。 …… 少顷,金大壮回到帐中,斥退左右,然后才对那“掌柜”低喝道:“沮授沮公与,有何事前来见本帅,为何要乔装成酒贩掌柜?不怕本帅杀了你吗?” 沮授大笑道:“正是怕你杀了我,才乔装而来。” “你错了!”金大壮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做为田峻的使者,光明正大地来高句丽,那么,根据“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本帅自是不会杀你。但你私自前来见我,本帅为了避嫌,就非杀你不可!” 沮授笑道:“沮某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可你马上就要死了!”金大壮冷哼一声道。 “我看末必!”沮授笑道:“待你见过一人之后,若你还会杀我,我就认了。” 说罢,沮授侧过身子,招了招手,身后一名随从走上前来,对着金大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道:“金伯父,我是……位宫啊!” “位宫……大王子!”金大壮惊愕地叫道:“你……你还活着?!” …… 第96章 言之有理,废话太多 凉州军的中军帅旗下,徐荣眉头紧皱。双眼时而扫向田峻正在休息的重骑兵,时而看向自己雁形阵的两翼。 徐荣,非常惊讶于田峻战术的灵活。 而且,徐荣知道,中军这样打下去,对自己是极其不利的! 因为,现在田峻的重骑兵在休养体力,只要再过几刻钟,养足了体力的重骑再次冲锋,自己的凉州兵将难以抵挡。 但形势已经如此,徐荣也只能先撑着,一边凭借人多的优势顶着田峻的进攻,一边等待战机的出现。 在徐荣的心中,战机会出现在哪里? 在两翼! 徐荣认为,只要凭借优势兵力,击败了田峻的两翼,对田峻的中军形成包夹之势,田峻的中军就必然溃败。 徐荣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然而,真正让徐荣失算的也偏偏是在两翼! …… 徐荣的凉州军首先出问题的是右翼。 因为田峻将军师成公英派到了辽东军左翼黄忠的身边。 公孙恭凭借人多,一开始采取的就是凌厉的进攻。 看到公孙恭凌厉的进攻,成公英好整以暇地对黄忠道:“黄将军可曾听说过猎人猎虎的故事?” 战场上讲故事?没……毛病吧? 黄忠很纳闷,仔细地看了成公英一眼,确定成公英一切正常,黄忠才毫不客气地喝斥道:“老子现在要指挥作战,哪有时间听你讲故事?” “无妨无妨,这个故事,正是这场大战“破局”之要点。”成公英笑道:“整个战场局势会因这个故事而逆转。黄将军也可因此而一举锁是胜局。” “此话……当真?”黄忠半信半疑地问道。 成公英道:“绝无……虚言!” 黄忠道:“那……还不有屁……呃,有话快说?!” 成公英大笑道:“我们凉州的猎人想要猎老虎,在无法力擒的时候,通常会装扮成一只猪猡,学成猪叫,把老虎引出来,待老虎走近时,出其不意,猝然向老虎发动袭击。这结果,老虎纵然不死也会带伤。” 黄忠不傻,听了成公英的这段话,便立即明白了成公英的计谋,大笑道:“军师言之有理,只是废话太多。哈哈哈……” 接下来,公孙恭一路猛打猛冲,与之对阵的黄忠所率的汉军,被“逼”得连连后退,辽东军的锋线被“迫”后移。 待到公孙恭快要冲到辽东军左翼的中心位置时,黄忠的杀手锏终于亮出来了! …… 兵者,诡道也! ——黄忠所率的左翼“被迫后退”,不过只是一种诈术而已!也就是成公英所说的……“扮猪吃老虎”。 用孙子兵法来说,“就是藏于九地之下,动于九天之上。而黄忠的杀手锏,便是训练了六年之久的……“神射营”! 八百神射营将士,人人可开强弓,可以说,全是黄忠的亲传弟子! 当公孙恭亲率前锋闯进射程之内时,黄忠一声令下,八百张强弓一齐拉动,八百支锋镝如暴雨一般扑向公孙恭的前锋军…… 第一轮弓箭将公孙恭的亲卫射杀了一大半! 第二轮弓箭将公孙恭射成了刺猬! 第三轮弓箭……没射到几个人……锋线上的敌人都死了,一些与敌人混战在一起的辽东将士,全都茫然四顾——周围全是“刺猬”,而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这就是神射营与普通的弓弩营不同之处,也正是神射营的厉害之处,即使敌我混杂在一起,也是能精准射杀敌人,而很少误伤已方将士! …… 公孙恭及身边的将领被一锅端了,凉州军的右翼的主要将领几乎全部死光! 黄忠剩机亲自带兵冲锋,大砍大杀,凉州军的右翼快速崩溃了…… 徐荣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大雁”两翼,已经折了右翼,知道这场战再打下去也讨不到好处,便下令全军且战且退,逐渐与辽东军脱离接触。 田峻带人追杀一阵,见天色已晚,也收兵扎营,打扫战场。 最后统计战果,辽东军杀敌三千多人,俘敌一千多人,而已方损失也达一千五百多人。 虽是一场大胜,但田峻动用了重骑兵和神射营两张王牌,也才打成这个样子,也足见徐荣的西凉军之强悍。 …… 脱离了战场之后的徐荣,没有再去围困阳高城。此时再回到阳高城下,也失去意义了,不仅不能攻城,反而会被城内的夏育和城外的田峻前后夹击。 只有在打败田峻之后,才有攻打阳高城的可能。所以,徐荣干脆将围困阳高城的人马也召了回来,然后,后退三十里扎营。 扎营之后,徐荣才去看望公孙度。 因为次子公孙恭战死,令公孙度伤心欲绝,已经不再管事,所部军务都交由长子公孙康在打理,而公孙度自己,则把自己关在帐篷中不想见人。 公孙度可以不见别人,但徐荣还是得见的。 见到徐荣之后,公孙度苦笑一声,对徐荣道:“因犬子鲁莽,中了贼人的暗算,拖累了将军才使得此战受挫,吾心甚是愧疚。” “无妨,一点小挫而已。”徐荣与公孙度私交甚好,赶忙安慰道:“我军仍有四万兵力在此,比田峻和夏育加起来的兵力还多出将近一倍。倒是升济兄尚需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当以大局为重。” “多谢徐将军关心。”公孙度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田其泰暗算吾儿,吾必报此仇!” 徐荣道:“升济兄放心,我们的虎穴计划,恐怕也该有结果了。虎穴计划若成,则升济兄之仇便可得报矣。” 公孙度点了点头,问徐荣道:“那……我军现在该如何行事?” 徐荣笑道:“战场的主动权仍操于我手,我军在此地的兵力仍有四万人,而田峻加上阳高城中也不过二万五千人马。正面对战,我军仍有胜算。不过……” 徐荣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本将现在却想着深沟高垒,与敌相持。因为,现在着急的不是我,而是田峻了。” 公孙度也嘴角一裂,露出一丝笑容道:“徐将军英明。恐怕现在……田峻已经从俘虏中获知了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不过,他现在才知道,已经太晚了!” 徐荣道:“没错,而且,就算田峻知道我们有一支军队去了襄平,他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虎穴计划。阳太守这支军队,只不过是去策应虎穴计划而已。我们现在只要在这里拖着田峻即可。” …… “你是说,阳终和阳仪带兵五千去了襄平?” 得到成公英的禀报后,田峻略微有点诧异。 “没错,在审问俘虏时,俘虏们向我们反馈了这件事。”成公英道:“襄平……恐怕有麻烦了。” “只是五千人而已,就想攻破襄平?”田峻有些不解地说道:“襄平虽然只有二千多军队留守,但也不是他五千人能攻破的,何况只要稍加动员,便可动员上万青壮守城,徐荣……会出这种昏招?”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成公英道:“徐荣的阴谋,恐怕绝不止如此。” 田峻想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徐荣有内应?” “没错。”成公英道:“阳仪在辽东时间很长,恐怕是有内应在城中,除此之外,便是辽东公孙家。” “辽东公孙家?” 田峻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说道:“公孙家在辽东……有些根基啊。” 辽东的士族世家不是很多,公孙家与中原的一些世家相比,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不过,公孙家在辽东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不少,真要动员起来,几千家丁是没有问题的。 田峻并不担心多个几千家攻打襄平城,田峻担心的是这几千家丁在襄平城内! “天华……你是怎么想的?”田峻有些不安地问道。 成公英想了想道:“此时回师襄平,恐怕……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而且,我军本来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若我军退后,徐荣必然率军来追……” 田峻点了点头,只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道:“料想有田丰和沮授在,襄平必然无事。” “主公忘了襄平还有一员大将?”成公英意味深长地说道。 田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天华说得极是,阳仪他们,可能做梦也想不到,会遇上这么一员“大将”,看来,我们要为阳终和阳仪默哀了啊……” 田峻和成公英口中的高手,不是别人,正是田峻的老婆,成公英的主母——夏雪。 夏雪自幼与田峻一起长大,两人经常在一起练武,对夏雪的武艺,田峻是非常清楚的。而成公英,则是在上次在草原逃生时,见识过夏雪的武艺的。 辽东百姓中,也流传着一些夏雪有较高武艺的传说,但因夏雪是女人的缘故,大家都只把这种传说当成是一种流言而已。 而实际上,夏雪的武艺并不低,只是力气稍小而已,论技巧和身体的柔韧性和反应速度,都不比田峻差。所以,田峻虽然有些担心,但对夏雪还是充满信心的。 襄平城中,有田丰和沮授这样的谋臣在,再有夏雪这样的高手在,而且,就算有什么事,只要再拖得四五天,柳毅就会带着一万五千人从东莱郡返回襄平。 想到这里,田峻对襄平城还是比较放心的,并且,开始提前为阳终和阳伯“默哀”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非像田峻和成公英所想象这么顺利。 因为,田峻这次遇到的是名将徐荣和汉末枭雄之一的公孙度。 因为,田峻也没有想到敌人还有一个极度危险的“虎穴计划”! …… 留守在襄平的,是田峻手下的裨将军郭顺。 郭顺此人,原本就是田家的家将,与苏勇、晏昭、鞠忠一样,是田峻刚穿越到草原战场时,便带在身边的四家将之一。 田峻从草原归回汉境后,就让郭顺化各董政去太平道中卧底,使得田峻在剿灭黄巾时,得以轻松攻破广宗城。郭顺也因此立功升为裨将军。 郭顺对田峻忠心耿耿,田峻对郭顺也是非常信任,因此,这次田峻出征,便是让郭顺为自己守着襄平老窝。 郭顺的能力也是非常不错,在田峻和黄忠带兵出征之后,郭顺就通过沮授,动员了五千青壮守城。对城内城外都加强了警戒,严防有奸细进出。将事情做得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 在城内座很大的宅子里,四个非常高壮的汉子正在议事,为首一人,俨然正是辽东公孙家的家主公孙昭,其它三人分别是公孙延、公孙明和张敞。 公孙延和公孙明是辽东公孙家在这一代人中的姣姣者。 而张敞,则是公孙度的手下大将,也是这次公孙度派来执行“虎穴”计划的联络人。 张敞此人,身材高壮,力大如牛,长得非常粗豪,却又颇有谋略。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敞便公孙度手下最厉害的三员大将之一(其它两人是柳毅和阳仪),而这一世,张敞也是早早地便跟随了公孙度,成了公孙度的心腹大将。 “公孙家主,虎穴计划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张敞问公孙昭道。 “张将军尽管放心。”公孙昭道:“我们这次共动用了三千庄园私兵。现在分别潜藏在城内十几处宅子里等候命令。” 张敞道:“人数是不少了,还是庄园私兵。想来……战力也该不错吧?” 公孙昭大笑道:“辽东地处塞北,群胡环伺,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立足几百年不倒,靠的可不是行善积德。” 公孙延也笑道:“一个在辽东的世家,若没有一支战力强悍的私兵,恐怕呆不到两年就会被灭掉。我们公孙家能在辽东兴盛数百年,靠的就是这一支私兵。这支私兵平时分散在十几个庄园里守卫,一旦有事聚在一起,便是强大的高句丽,也不敢轻易召惹。” “三千私兵便可让高句丽忌惮?”张敞有些不解。 公孙昭道:“我们的私兵自然不止三千,总数足有五千多人。我们这次是考虑到虎穴计划的隐蔽性,才只动用三千人而已,人太多了,恐怕会惊动了田峻的黑冰台。” 张敞点了点头。能有五千多私兵,又是在辽东境内而非敌境内,确实是一支让周边胡人忌惮的力量。 随后,张敞又问道:“现在私兵分散在十几个宅子里,起事之时,以何为号?” 第117章 各有筹谋,虚实难辨 沮授没有去理睬这一老一少故作煽情的“叙旧”,而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案边,打开一瓶“酒鬼醉”,就着案上的几碟小吃,津津有味地品起酒来。 直到这一老一少聊得差不多了,沮授才开口说道:“这世上,很多事就是如此的有趣。李泽弑其主人,辱其主母,谋杀其少主,却能坐在王位上尽享荣华。而有些人,忠心耿耿,打了一辈子仗,年近花甲,却还得……战死在这泊汋城中。” 金大壮愣了一下,冷啍一声道:“沮长史这是何意?” “何意?”沮授笑道:“金老将军应该见到过辽东的海船吧?” “自然是见过的。”金大壮道:“那又如何?” 沮授道:“金将军可知辽东有多少战船?一次可运兵多少?” “据说有两百余艘,每船载人可达三百。”金大壮道:“不过,那又如何?” “不是两百余艘,而是三百余艘!”沮授道:“好吧,就按你说的两百艘算,每艘载员三百余人,总计可载精兵六万以上。六万精兵泛海而上,仅百余里,便可到泊汋。若运兵两次,可运十二万兵,你……抵挡得着么?” 汉军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十二万汉军的战力,确非八万高句丽兵可比。就算将增城的七万高句丽军也调过来,以十五万高句丽军队对付十二万汉军,金大壮也没有把握能打得过。 金大壮心中暗惊,但旋即又大笑道:“可你辽东现在有这么多兵么?” “金将军好算计啊!”沮授戏谑地说道:“觉得鲜卑人和夫余人近二十万军队入侵,辽东就快完蛋了吧?” “难道不是吗?”金大壮故做镇静道。 “别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们高句丽最聪明。”沮授道:“夫余人和鲜人也不傻啊!” “此话怎讲?”金大壮有些心虚地问道。 “你们高句丽十五万大军陈兵边界,却为何驻兵不前了呢?”沮授笑道:“你们高句丽人的想法,未必就不是夫余人和鲜卑人的想法!” 金大壮脸色开始凝重起来,过了半响,才又问道:“你是说……他们也在等?” “没错!”沮授道:“夫余人虽有进攻玄菟郡,却只是小打小闹,至今没有一场像样的大战,而鲜卑人虽然集结了大军,却只有三万人马在不紧不慢地攻打柳城。” 金大壮默然无语。 这就是联盟的弊端! 各自都在为各自的利益打算,都想以小搏大! 甚至……都想做鹬蚌相争时的那名渔夫! …… 沮授对金大壮的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 看到金大壮凝重的脸色,沮授便知道自己说中了金大壮的心事。 不过,火候……还远远不够! 还得再烧几把“灶火”,再煲一会儿,才会煲出一锅好汤…… “鲜卑人嘛……这些年早被我们打惨了。”沮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小十余战,他们就没沾到过半点便宜。还死了檀石槐、拓跋苍狼、槐纵、素利和几十万人。便是现在为辽东开矿垦荒的苦役俘虏,也有近三十万人之多。金将军觉得……鲜卑人还敢主动求战吗?” 这便是第一把“灶火”了。 金大壮依旧不语,脸色更加疑重。 “灶火”还得接着烧! 沮授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如今的大汉帝国,做乱的董卓已经被赶到了关中,惶惶不可终日,中原地区的内乱已经平息,很快又会恢复昔日的强大。你们高句丽人,也算是汉人文明的一个分支,跟着那帮将死的蛮人胡闹,何其不智也。” 此言一出,金大壮终于不再沉默,开口问道:“那……依沮长史之言,我该如何做?” 沮授闻言,微顿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起来…… 敏锐的沮授,从金大壮的这句话中,听出了玄机——金大壮说的是“我该如何做”,不是“我军”,更不是“我们高句丽人”! 沮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高位宫,对金大壮道:“金将军是忠义之人,若能诛除李泽,扶……“幼主”……上位,必能名传千古,世代显赫!” 幼主?二十岁……还算是幼主么? 金大壮也听出了沮授的“弦外之音”,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扶弱主上位,然后,主弱臣强,军政大权尽操于权臣之手,然后…… 今日之李泽,安知非他日之金某? 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金大壮迟疑了片刻,才转身对高位宫道:“此事非同小可,尚需慢慢谋划!大王子就先委屈一下,跟在我身边做个护卫吧。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高位宫赶紧向金大壮行礼道:“愚侄悉听金伯父吩咐。” ……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虽然,狡猾的金大壮并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但是迟滞高句丽军的初步战略计划,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是战是和,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那是……属于第二步和第三步的计划了。 沮授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金大壮道:“金将军事务繁忙,沮某就不打扰了。那一船美酒,便是我家主公送给高句丽大王子的礼物,金将军就代为接收一下吧。” 说罢,沮授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早晨初升的太阳,照在乌骨江上,闪耀着鳞鳞的波光…… …… 在沮授带着高位宫秘密拜访金大壮的时候,屯乓于玄菟郡的夫余人的国王尉仇台,也迎来了一位秘密的使者。 无独有偶,这位秘密使者也是一副汉人的脸孔,只不过,他代表的已不再是汉人,而是鲜卑人! 这个人,便是臭名昭著的大汉奸吴斐。 …… 见到吴斐之后,夫余王尉仇台很是不爽。 在吴斐行完礼之后,尉仇台就直接说道:“吴先生已经是第三次来见本王了吧? 第一次,你来联络本王出兵玄菟,声称高句丽和鲜卑可同时出兵,事成之后,本王获得玄菟郡,而高句丽和鲜卑分别获取辽东郡和辽西郡。本王听你的,出兵了。 第二次,你来见本王,却叫本王攻势不要太猛,先虚张声势,做做样子,等待高句丽和鲜卑在辽东辽西策应。本王也听你的,都照做了 可是拖了一个多月,不但没有等来高句丽攻打辽东的消息,也没有等来鲜卑全力攻打辽西的消息。据说高句丽在辽东边界按兵不动,而鲜卑人,仅出动了三万人马不痒不疼地在攻打柳城。 本王倒是想问一下,你这第三次来见本王,又有何要事?是不是又想忽悠本王?!” 吴斐涎着脸笑了笑道:“大王息怒,这一切本就在吴某预料之中。吴某这次来见大王,却是代表柯比能大王,前来给您送礼的。” “送礼?”尉仇台诧异地说道:“柯比能有何礼物要送给本王?” “辽西郡。”吴斐轻轻地说道。 “辽西郡?”尉仇台皱了皱眉头,很是不爽地说道:“莫非……又是想来忽悠本王?” “没错,正是辽西郡!在下哪里敢来忽悠大王您?”吴斐不紧不慢地说道:“是柯比能大王让我带话给大王您,事成之后,我们鲜卑人可以将辽西也一并让给大王您。” 尉仇台冷冷地问道:“鲜卑人有这么好心?” 吴斐笑了笑道:“鲜卑人不喜耕种,也不善耕种,拿着辽西郡有何用处,还不如干脆将辽西郡交给善于耕种的夫余人,以之换取鲜卑人想要的东西。” 尉仇台点了点头。 这样说起来,也算是有几份道理了。 夫余人是属于半农耕半牧业的民族,而鲜卑人则几乎是完全从事单一的畜牧业的民族。鲜卑拥有广袤的草原,对鲜卑人来说,辽西并不是有多重要。 不过,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本王不喜欢你这样绕来绕去说话!”仇尉台没好气地道:“说吧,鲜卑人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人头,田峻的人头!”吴斐道:“田峻的人头,便是鲜卑人唯一想要的东西!” “田峻的人头?仅此而已么?”尉仇台拔出刀来,放在案上,冷哼一声,对吴斐道:“你若再敢忽悠本王,本王立即就砍了你。” “吴某并没有忽悠大王。”吴斐道:“田峻是鲜卑人的“大害”,他杀了檀石槐和素利,柯比能大王只要拿到田峻的人头,就足以获得三部鲜卑的拥戴,从而进一步登上大单于之位!所以,对柯比能大王来说,十个辽西郡,也比不过田峻的那颗项上人头!” 顿了一下,吴斐又接着说道:“我等所患者,仅在田峻一人。若是能杀了田峻,辽西、玄菟和辽东,还不是任由我等索取?” 尉仇台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道:“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听说,汉人此次出兵草原的并非田峻,而是黄忠,你又如何让田峻入你的那个圈套?” 吴斐大笑道:“吴某自有妙计让田峻来入我们的那个圈套,不过,我需要大王您的帮助。” “吴先生有何妙计,何不直说?”尉仇台客气地说道。 吴斐笑道:“大王只要……如此如此……配合鲜卑大军,必能取田峻项上人头!” 尉仇台听罢,放声大笑道:“真妙计也!” …… 再说黄忠这支人马,在离开辽东之后便直奔辽西而去。 当黄忠到达辽西时,鲜卑三万人马正在进攻柳城,柳城这几年一直在加高加固,如今已是一座雄城。又有鞠义领两万人在守着,就算鲜卑人出动十万人马,也未必能在鞠义手下占到便宜!所以,黄忠没有去管柳城的事情,而是根据既定的作战计划,在阳乐城中休整了一天,然后在夜间出城,绕过柳城,一头扎进了草原,昼伏夜出隐蔽前行,直奔柯比能在鲜卑山下的王庭! 一如鲜卑人想要获取田峻的人头一样,黄忠此次的目标,便是获取柯比能的人头! 只要干掉了柯比能,东部鲜卑也就暂时不足为患了。 只要东部鲜卑不足为患了,夫余人和高句丽也就不敢顽皮了! 只要夫余人和高句丽老实了,害怕了,田峻就可以一个一个地将他们剥皮抽筋,吃干抹净了。这就是田峻的打算。 …… 依旧是昼伏夜出,沿途遇到的部落全部杀光抢光。连续向北走了八天,黄忠的大军终于来到了距鲜卑王庭约八十里左右的地方。 黄忠下令汉军就地宿营,然后问柳毅道:“鲜卑人的主力分布是否有别的变化?” 柳毅回答道:“据黑冰阁最新传来的消息,鲜卑人的主力现在分成了三部: 其中第一部,由大将桑鲁克领军三万,正在攻打柳城。 第二部,由大将哈连特领兵五万,秘密驻扎在离柳城约三百里的草原上,这是黑冰阁花了很大代价才探出来的情报。 而第三部,则是留守东部鲜卑王庭,由柯比能亲自统兵,兵力多少不详,但是,这些年鲜卑人屡败于我们,其现在能动用的总兵力也不过十万而已,因此,按照计算,留在东部鲜卑王庭的兵力,最多不过两万人马。” 旁边的贾诩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很久之前的消息?还是最新的消息?” 柳毅道:“是最新的消息,不过,却与之前的消息相同,敌军的分布没有新的变化。” 贾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再次问柳毅道:“哈连特的五万人马,可有什么动静?” 柳毅道:“据快马传来的消息,哈连特依旧按兵不动!” 贾诩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黄忠见状,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确实不妥啊!”贾诩道:“我们出兵已经八天了,而鲜卑人的兵力部署却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啊。” “贾军师为何会如此认为呢?”黄忠还是有些不解道:“敌军兵力部署没有变化,不是对我们更好吗?” “没错,那样确实对我们更好。”贾诩道:“但问题也就在这里,为什么八天了,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新的军事动态!” 这确实……有些反常啊!黄忠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贾诩接着说道:“按常理来说,八天了,鲜卑人不可能还没发现我们这支军队的存在!如果他们发现了自己这支军队的存在,哈连特应该尽快回援王庭才对——这是第一个疑点。 而第二个疑点,则是草原太安静了! 我们所过之处,虽然所遇部落全部屠光,但也绝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致少,会有一些外出未归的鲜卑人回到部落后,会发现人都被我们杀光了。 所以,按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是哈连特率军来追我们,而我们则利用时间差,灭了柯比能再遁入草原与哈连特游斗才对!” 黄忠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敌军完全没有新的军事行动,给我的感觉就象是……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 第97章 黔首的怒火,布衣的疯狂! 张敞想了想,又问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何时可以发动?” 公孙昭道:“刚接到细作传来消息,阳终和阳仪将军会率五千精兵前来策应,阳将军到达襄平的时间便是今晚,所以,起事时间……也定在今晚。待阳将军率军攻城之时,便是我们“虎穴计划”发动之时!” …… 凌晨时分,天光刚刚开始放亮。城头突然响起了战鼓的声音。 阳终和阳仪率军杀到了襄平。郭顺和田丰、沮授等人赶紧率领军队和民壮上城墙守城。 然而,就在此时!! 城内突然四处火起,数千黑衣人手持各式兵刃,从城中数十处宅子涌出,聚在一起向太守府杀去…… 黑衣人的目标不是去夺取城门,而是……攻打太守府! 因为,在太守府里,有田峻的老婆和孩子! 攻破太守府,活捉田峻的老婆孩子,逼田峻就范——这就是徐荣的……虎穴计划! …… 这些黑衣人就是公孙氏的家兵,足有三之多!其首领,便是公孙氏的家主公孙昭。 公孙昭带人来到太守府外后,立即将人马分成两部: 第一部一千人由公孙明率领,用来阻挡可能来自城墙方向的辽东兵援军。 第二部两千人,则由公孙延和张敞率领,全力攻打太守府。 而公孙昭自己,则策应全局。 …… 此时的太守府中,只有四百多亲兵,由夏雪的从兄夏尚担统领。 当公孙家私兵杀来时,亲兵队长夏尚立即带人关闭了府衙大门,并用巨石将府衙大门堵死,然后凭借高墙死守府衙。 但是,公孙氏私兵人多势众,又提前准备了梯子和勾爪等器械,很快就有很多黑衣人翻墙进入了院中,并搬开了堵门的巨石,墙外的黑衣人鱼贯而入,夏尚等太守府亲兵陷入了苦战之中。 …… 府外的喊杀声,也惊动了府衙后院中的夏雪。 夏雪知道此番事情无法善了,二话不说,将小孩田获交给蔡琰,让蔡琰带着小孩先去地窖中躲藏。 然后,夏雪便开始披挂铠甲,拿了柳叶刀,背上强弓前住大院中助战。 此时的大院中,已经有近千黑衣人杀了进来,正在与亲卫们大战。 田峻这四百亲卫,都是军中挑选来的劲卒,战力非同一般,与杀进太守府的近千黑夜人相斗,丝毫不落下风。 而夏雪的加入,更加鼓舞了亲卫兵的士气,反而将数倍于己的黑衣人杀得连连后退。 眼看黑衣人就要被赶出府衙的院子了,然而就在此时,张敞、公孙延两人也一个接一个杀进了院中。 首先进入院中的公孙延。公孙延一翻进院子,就找上了亲兵队长夏尚,仅仅不过十余招,就将夏尚一刀砍死。 夏雪见从兄横死,伤心不已。 不过,此时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夏雪银牙紧咬,一刀将与之对敌的黑衣人砍死,然后趋步上前拦着公孙延厮杀。 公孙延见杀过来的是一位美貌的女子,心中略有轻敌之心,哪里知道夏雪的刀法,走的正是轻灵快捷的路子? 夏雪乘机锁定先机,刀出如风,一招快似一招,杀得公孙延手忙脚乱。交手不过十招,失神轻敌的公孙延便被夏雪砍掉一只手臂,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然而,正当夏雪想要将公孙延一刀砍死之时,忽见一条非常高大的壮汉,举着一柄硕大的斧头向自己砍来,夏雪连忙举刀格挡,但听“嘡”的一声巨响,夏雪被震得连退五步,以刀撑地才不致倒在地上。 “你是何人?”夏雪惊问道。 “渔阳张敞!”壮汉高声答道。 来的正是公孙度手下大将张敞! 夏雪一招不慎,被张敞的巨斧震得手臂发麻,长刀差点脱手飞出。 张敞以巨斧指着夏雪道:“你莫非就是田其泰之妻?” 夏雪冷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张敞道:“束手就擒吧!只要田其泰服从董相国的安排,我们无意伤害你们母子二人!” “原来是想要劫我们母子为质,真是卑鄙!”夏雪冷哼一声道:“堂堂八尺男儿,却来欺负我这种弱女子,不害臊么?” “你……你是弱女子么?”张敞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公孙延道。 “他……他心术不正,活该!”夏雪故意装出一副气愤的表情道:“他自己撞到我刀上来的!” 故意示弱……用的是“惑敌计”! 张敞果然上当。放下指向夏雪的大斧,叹了口气道:“投降罢,反抗是徒劳的。” 张敞此人并非坏人,只是各为其主罢了,其本性,还是有较好的道德情操的。 不过,“君子可欺之以方”,张敞的道德情操,这正是夏雪想要抓着的弱点! 夏雪刚才仓促间硬接张敞一斧,被震得两臂发麻,经过这几句交淡拖延了片刻时间,便已完全恢复了。而且,通过刚才一番交谈,也成功地挑起了张敞的轻敌之心。 “张将军不想打了么?”夏雪狡黠地笑道。 张敞举起大斧晃了晃,又放下道:“投降吧,某不想……跟女人动手!” “可小女子却很喜欢跟男人动手。”夏雪大笑一声,柳叶刀快若惊鸿般削向张敞的脖子。 张敞大惊,连忙仰身闪避,哪知夏雪这一招却是虚的,在张敞仰身时,柳叶刀突然中途变招,自上而下……削向张敞因仰身而挺起的肚子。 张敞也是厉害得很,眼见就要被开膛破肚,连忙以斧面磕向柳叶刀,将柳叶刀撞开。 不过,夏雪的武艺绝不止如此,虽然力气与张敞相差太远,但速度却快过张敞很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夏雪一招领先,步步领先。 柳叶刀在斧面上轻触一下,顺势削向张敞左腿,在张敞左腿上划拉出一道口子,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张敞也是条汉子,忍着剧痛,后退几步稳着身子,咬紧牙关又与夏雪苦战在一起。但此时腿上挨了一刀,已不再是夏雪的对手。 周围的黑衣人见张敞吃了亏,也纷纷趋前抵挡夏雪,双方再一次打成了僵局。 不过,府衙的守军毕竟人少,逐渐地开始有些支持不住了…… …… 就在此时,府衙外突然传来了排山倒海般的噪杂声! 数不清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向府衙赴来! 人群不是来自城墙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府衙出现变乱时,正在应付阳仪攻城的郭顺,也派出了一千多人前来救援府衙。可是,这一千多人还没到达府衙就被公孙昭和公孙明给带人拦着了。 而且,因为兵力不足的原因,郭顺只能派出五百郡兵和八百民壮,所以战力大受影响,竟然被一千公孙家私兵给堵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抵达太守府。 然而,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 ——郡兵被拦着了,而民众……却觉醒了! “贼人攻打太守府了,一起去救太守府啰!”首先在街上大喊大叫的是一个独臂青年。 接着很多人从各自的家中冲了出来,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边大喊一边冲向太守府方向。 “有贼人要对田太守家眷不利啊!” “报恩的时候到了!” “去救田太守的亲眷啊!” “同去同去!大家一同去啊!” “没有田太守,我们早就饿死了,不怕死的跟我们走!” “跟贼人拼了!” “拼了!跟贼人拼了! “拼了!拼了!” “拼了!拼了!” “拼了……” 城中沸腾了,人群疯狂了! 老人、妇女、青壮、孩子、残疾人…… 什么样的人都有,全都拿起着各式各样的农具,疯狂地朝太守府冲去…… 独臂青年手举一把大铁锤冲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一群举着锄头和粪叉的“疯了”的百姓…… 这些百姓,有辽东本地的百姓; 有之前官府送过来的流民和“实边”的犯人; 有被田峻抓来并妥善安置的黄巾俘虏; 有被田峻从草原上救回来的汉人百姓; 有被汉化了的高句丽战俘; 有被人贩子当成“肥羊”从中原各地贩卖到辽东的流民; 有历尽千辛万苦流浪到辽东被收留的流民…… …… 数万的百姓,有数万个曲曲折折的不同的故事。 但这数万个不同的故事中,却都有一段相似的经历和一个相同的结果…… 这一段相似的经历便是——因为田峻的某些决策或行动而活了下来。 这个相同的结果便是——因为田峻的善政而从此过上好日子! 在这些人的心中—— 田峻就是他们的恩人; 田峻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田峻……是值得他们生命去守护的……最亲的人! …… 而如今—— 却有贼人乘田峻不在,而要伤害田峻的老婆和孩子?! 他们怎能……不着急? 他们怎能……不愤怒? 他们怎能……不疯狂?! …… 正在进攻太守府的公孙氏私兵们慌了。 听到城中如山呼海啸的的声音时,私兵们全都吓得两脚发抖! 张敞也吓得面如土色。 知道这次任务已经无法完成了,张敞只好下达撤退的命令。 可是,晚了! 往哪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愤怒的百姓们如洪水一般涌向太守府,如蚂蚁一样从围墙上攀附而上进入府院之中。又如洪水一样淹没了公孙家的私兵…… 张敞忍着腿伤的剧痛冲出府衙大门时,立即便有几十样农具招呼了过来,其中一柄大铁锤直接砸向了张敞的脑袋,将张敞的脑袋砸得脑浆迸裂! 紧接着,数不清的粪叉和锄头一起招呼过来,将张敞的尸体扎得支离破碎,砸成一滩肉泥…… 可怜原本历史上辽东的一员猛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 愤怒的百姓将围攻太守府的公孙家私兵全都砸成了肉泥之后,又转向正在与郡兵作战的公孙昭等人,将公孙昭、公孙明以及手下千余和兵全部砸成了肉泥…… 然后,激动的百姓们又涌向城墙,向田丰和沮授请愿,要求参战…… 群情汹涌,众意难违! 田丰和沮授只好接见了百姓派出的代表。 …… “你……我好像见过你……”沮授指着独臂的高壮青年道。 “草民名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青年向沮授行了一礼道:“沮长史是见过我的,那时候,我才是个十三岁的娃子。” “雷公的雷,狗熊的熊?”沮授默念了一句,突然大笑起来:你……你就是那个伤兵营里的那个少年伤兵?” 沮授终于记起来了,这个身高八尺的高壮青年,就是当年田峻救活的那个少年伤兵! 当时,沮授也是在场的。 而且,正是因为要救这个少年伤兵,田峻才把酒精试制出来,并进一步弄出了“辽东三醉酒”。 “对,草民就是那个断了一臂的少年兵,是田太守用酒精救了我一命!草民现在也被安排作了巡夜的更夫,娶了媳妇,有了两个娃儿。”说着,雷熊激动得泪流满面,向田丰和沮授深施一礼道:“草民这条命是田太守给的,愿为田太守死战!” “壮士快快请起。” 田丰赶紧上前扶起雷熊道:“壮士也无需担心,如今城内贼人已经清除,襄平城便再无危险了。壮士……就清帮忙安抚一下百姓,让他们各自回家吧……” “城外的贼人还在嚣张,请田郡丞允我等出城杀了阳仪那个叛贼!”雷熊再次请求道。 田丰摇了摇头道:“主公曾经说过,“不教而战谓之杀”,你们未经训练,就让你们上战场,就是让你们去送死啊。我若这样做了,主公必会怪罪于我。” 雷熊道:“我若从这数万百姓中挑选千余壮士,未必就会输给这辽东郡兵!” 田丰依旧摇了摇头道:“你们可以组织起来维护城中治安,但是……城外的敌军都是阳终带来的渔阳精兵……” “田郡丞休要瞧不起人!” 雷熊急了:“你是看我只有一条左臂吧!我这些年一直苦练左手锤法,虽只有一只手,却未必输给人家两只手,若我出战,必能击杀阳仪那个叛贼!” 能击杀阳仪? 口气不小啊,阳仪可是辽东有数的武艺高强之人! 田丰闻言,再次仔细地打量了雷熊一番,这才发现雷熊虽然只剩一条左臂,但这条左臂……却非常……吓人! 这是一条比普通人大腿还粗的手臂! 手臂上肌肉坟起,青筋虬盘,着实……吓人! 第118章 贾诩遇劲敌,骄将又误事 贾诩苦笑道:“何止如此?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张静止的网,等着我们自己钻进去……” 说罢,贾诩站起来,在帐中来回地踱着方步。 走了几圈之后,贾诩又停下来,问柳毅道:“你确定哈连特的五万人马仍在柳城外的草原上没动,又或者不是虚张声势的空营?” 柳毅道:“这一点应该……可以确定,因为情报不是来自斥候,而是混进鲜卑人中的奸细。” “这个……也可能会有意外出现的。”贾诩摇了摇头道:“万一我们潜伏进去的奸细暴露了,甚至投敌了,然后敌人将计就计,送出了假消息来迷惑我们呢?”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柳毅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当如何应对?” 贾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问黄忠道:“我们斥候的哨探范围现在是多远?” 黄忠道:“往北方向是八十里哨探,左右两个方向是三十里哨探,我们经过的南边,则是二十里哨探。” 身后……才二十里哨探! 贾诩默然无语,心在往下沉。 初任军师,又是新降之人,这帮骄兵悍将,阳奉阴违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连哨探之事都不与自己商议,让贾诩有些……仿佛自己被架空了的感觉! 贾诩的心情很不好! 过了片刻,贾诩才脸色铁青地说道:“形势已经非常危险,立即将四方的哨探全都放出百里之外,同时,全军人不解甲,马不离鞍,随时准备逃……呃,随时准备战斗吧!” 贾诩一时气愤,差点将“逃跑”二字说出口,虽然及时打住,但意思已表达得很清楚了! 此言一出,骄兵悍将们更加不满了,张飞怒目圆瞪,愤然道:“哈连特不就是五万人马嘛?有必要这么紧张?就算正面野战,我军亦可大破之!” 贾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张飞道:“如果仅是哈连特的五万人,我们确实不用担心。但我们身处敌境,周边的鲜卑人又何止五万?我之所以关心哈连特的五万人马,是想通过这五万人马的动向,判断敌军是否存在什么阴谋。” 黄忠似乎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开口问道:“贾军师的意思,是指……如果敌人真有阴谋,必然会动用哈连特的五万人马从南边截断我们的归路?” “正是如此!”贾诩道:“这五万人马部署在离柳城约三百里的草原上,却一直没有去进攻柳城,甚是可疑,现在想来,很可能……敌人早就料到了我们的想法,这五万人,就是……在等我军入套之后,用来扎口袋的!” 黄忠惊问道:“贾军师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敌人……有这么厉害么?” “不可不防!”贾诩道:“但凡谋算,须得未料胜而先料败。何况,我们的对手,是曾经的檀石槐的首席智囊吴斐?” “现在该如何应对?黄忠道:“此地离柯比能的鲜卑王庭不足百里,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捣鲜卑人的王庭?” “敌情未明,不可浪战!”贾诩道:“如果这真是个圈套,柯比能岂会没有防备?还是先放出百里哨探,待斥候回复才做决定吧。” “军师言之有理。” 黄忠总算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立即下达命令,向各方放出斥候,哨探百里。 …… 黄昏将至,斜阳洒在草原上,辉映着无边无垠的葱茏。 高大的鲜卑山已经在望,那山顶的积雪,依旧没有完全融化,在这草原上显得特别突兀而明亮。 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东面和北面的斥候都回来了,没有发现任何敌情。 但是,向西面和南面放出的斥候,依旧都没有回来。 虽然,哨探百里的斥候,在两时辰内不能赶回来,也不算太大的异常,但贾诩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越来越沉。 这是一种对战争的直觉,敏锐的贾诩,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那种令人心慌的感觉。 信步走出营帐,贾诩带着王越等护卫,在草原上逡巡了一会,来到一个小土坡上,展眼四处瞭望。 这里是处于大草原边缘地带的一片草地,南边和西南边都是一望无边的草原;在西北方向约两百里处,是那高大的鲜卑山;而东面和正北面的不远处,则是许多连绵起伏的山脉。 贾诩的目光,扫过无垠的草原,扫过高大的鲜卑山,最后落在东边的群山之中…… 敌人会在哪里呢? 如果……我是吴斐,会如何安排埋伏? 突然,贾诩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在不远处的草原上,有一处极不寻常! 同样是野草繁茂草原,可是……那个地方的野草却与周围有着一些……不太协调——杂草有些枯萎,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贾诩疾步来到这片草地上,伸手轻轻一拨,野草便被拔了出来,野草下面……是被人挖松的泥土! “来人,赶快给我挖开,看看这下面埋着什么!”贾诩有些焦急地大喊了起来。 …… 野草被拔掉了,松土被挖开了,在松土的下面,全是……马粪! 黄忠和张飞等人也全都闻声赶了过来,看到这么多马粪,大家都沉默了。 “鲜卑人有埋伏,这已经是确认无疑的事情了!” 贾诩脸色凝重地说道:“鲜卑人担心马粪会暴露他们大队人马的行踪,才将马粪收集起来,统一掩埋,并盖上草皮,遮掩痕迹! 黄忠道:“从这些杂草的生长情况和马粪的新鲜程度看,这些马粪埋在这里应该是在三天左右,也就是说,敌人的伏兵离此不会太远!” 贾诩抬起头,眼睛看向东面的群山,冷哼一声道:“敌人的大队人马,就埋伏在那些山谷之中。此地不宜久留,趁着敌人尚未合围,我军当快速向东佯动,然后向南折返汉境!” 就这样逃回去? 众将都是心有不甘!甚至……心有不服! 自从跟随田峻以来,南征北战,何曾有过如此狼狈?虽然也曾被素利追成“兔子”,但那也是为了配合田峻的计谋,哪有像现在一样,一战未打就逃回汉境。 这是……辽东军人的耻辱!! “姓贾的!你……你这是怯敌!”张飞右手戟指,厉声喝斥,看向贾诩的眼神,一如当年看向待宰的肥猪。 王越上前一步,挡在贾诩之前,也对张飞厉声喝道:“主公有言,敢对贾军师无礼者,军法处之!” 众人一齐看向主帅黄忠。 黄忠没有做声,实际上,黄忠也不赞同就这样逃回汉境。 贾诩心知肚明,但此刻,也不是跟黄忠和张飞计较的时候。 贾诩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子,看向西面的草原——那里……有贾诩的希望…… 南边的斥候可能回不来了,但在西面,派出的斥候,应该还不致于全部遇难! 因为,南边一直是汉军身后没变,敌军很容易伏击汉军的斥候。而西部,却随着汉军向北,地域也在向北变化。敌军要伏击全部的斥候并不容易! 果然! 就在贾诩看向西边的时候,贾诩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有三匹快马,正在向这边狂奔而来! 坏了!果然不出所料! 一伙斥候三十人,却只有三人回来! 贾诩没有做声,又转身看向东面的群山,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 黄忠等人也发现了异样,立即派人迎上去接回了精疲力尽的斥候。 三名斥候都受了箭伤,有两名回来之后就昏倒了,只有一人还能说话! “东面……敌军……约六万,已至……百里!”斥候大口地喘气道。 “六万?领兵大将是谁?”黄忠赶紧问道。 “是夫余人!穿着鲜卑服装的夫余人!”斥候道:“统兵的,正是夫余王尉仇台!” “夫余人?尉仇台?”黄忠大惊道:“他不是在玄菟郡吗?你确定……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斥候一边痛哭,一边说道:“我们抓了一个活口,才探得这个消息。之后,鲜卑人发现了我们,伙长拼死断后,让我们把消息传回来!三十多位弟兄,就剩我等三人!” “让人带他下去休息吧。”贾诩挥了挥手,对黄忠道:“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阴谋。玄菟郡那里的夫余人大营,恐怕已是一座空营。尉仇台和柯比能的主力,全都到了我们周围,保守估计在十五万人以上。” 事实胜于雄辩,贾诩的判断是对的! 黄忠和张飞等人终于……收起了傲慢之心,问贾诩道:“军师觉得,该当如何?” “这里还不是吴斐预设的战场。”贾诩道:“我们发现得很早,应该……还来得及。” 顿了一下,贾诩接着道:“吴斐给我们预设的战场应该是在东部鲜卑的王庭附近,他们没想到我们会将斥候的哨探范围增至百里! 不过,现在夫余人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他们很快就会互相联络调整方案,夫余人和鲜卑人的联军,很快就会向我们合围过来。 敌军总数有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只要有一支军队咬上我们,其它敌军就会一拥而上,将我们团团围着……” 说到这里,贾诩看了黄忠和张飞一眼,苦笑一声道:“如果……你们觉得将主公这三万五千军队,全部葬送在这草原上很值的话,就不要来找我!” 说罢,贾诩头也不回地往帐中走去。 要折服这骄兵悍将还真不容易! 贾诩其实已经很恼火了,只是不想表现得太直接而已。 见贾诩有些生气,黄忠赶紧给施衣贾诩道歉道:“本将愚昧,请贾军师莫怪。” 张飞也施礼道歉道:“俺老张就是一个粗人,出言不当,愿受军法处置!” 贾诩也不敢矫情,此时,该当以和为贵。见这两人都己服软,贾诩也赶紧上前扶起两人道:“是贾某未将事情说明白,两位将军不必如此。” 双方客气了一番后,黄忠诚恳地请教道:“当前情况,该如何行事,还请军师教我。” 贾诩道:“夫余人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就会马上传讯给鲜卑人。鲜卑人就不会再等我们去他们的预设阵地了,必然马上发动对我军的围困。柯比能马上就会率军南下,隐逸起来的哈连特会快速北上,东面山谷里的鲜卑伏兵也会马上出动。” “那……我们该往那个方向?”张飞着急地问道。 “往东!”贾诩道:“然后,沿着东南山麓边的草原快速向南运动!” “东边也有伏兵,为何是往东而不是直接往南?”张飞问道。 贾诩苦笑一声道:“三万五千人马,若在空旷的大草原上被近二十万骑兵围困而轮番冲杀,会是什么后果?大家可想而知。就算我们再强悍,也会因得不到休息而累死! 若能沿着山脉南下,当危急时刻,我军还可以退到山上居高而守,以待援军。就算是没有援军,也可以在山上休息片刻,将养体力,总好过被敌军优势兵力无停歇的冲杀;就算不能休息将养体力,总能居高而守利用地利,多杀几个敌人;就算……” 黄忠没待贾诩说完,大手一挥:“传令!全军向东,快速前进!” …… 东部鲜卑王庭,吴斐正盘坐在地上,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假寐。 而吴斐的旁边,则坐着一条非常强壮的中年男子,此人长得身材雄阔,双目阴鸷,满脸凶暴狠戾之色,正是东部鲜卑大王柯比能。 柯比能正在用嘴撕啃着一条烤得焦黄的羊腿,吃了两口香喷喷的羊肉之后,又拍开一坛酒,给自己倒上一杯,那酒坛上的三个大字,正是“酒鬼醉”! 这种酒,在草原上卖得贼贵! 那些汉人奸商! 小小的一瓶酒,竟然要用两匹战马或两头牛去换! 柯比能心中暗骂了一句,端起酒坛咕噜噜灌了两大口,觉得极是舒爽。 “报告大王和军师,汉军发现了我们西边的军队,已经改道向东!”负责斥候的大将哲卑进来禀报道。 “向东?好狡猾的汉军!” 一直闭目养神的吴斐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问哲卑道:“汉军可知晓西边的军队是夫余人?” “应该……没有!”哲卑道:“只是一伙汉军斥候发现了西边的军队,随后便被剿杀,仅三人身负重伤而逃。” 柯比能道:“夫余人都穿是着我们鲜卑人的军服,汉军应该还不知道西边的军队是夫余人。” “但愿如此!”吴斐皱了皱眉头,对柯比能道:“不过,还是要谨慎些才好。大王应当快马传令各军,立即对这支汉军合围。至于夫余军……让尉仇台向东靠拢,但不可与汉军接战,夫余军的存在,最好是尽量保密。” “军师言之有理。”柯比能一边说,一边走到地图边,指着东边的群山道:“汉军不直接往南逃命,却掉头往东,这……究竟是何用意?” “无非是想找一座山,死守待援罢了。”吴斐大笑道:“这对我军来说,岂不是更好?” 柯比能也大笑道:“确实如此,难道……这就是军师说过的“歪打正着”吗?” …… 第119章 终究是漏算了一着 夜幕降临,星斗满天,天地间一片静谧。 大草原上,黄忠正带着所部汉军在星光照耀下快速前行。 夜间行军不能纵马疾驰,一方面是因为光线不好容易出现马失前蹄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养体力,随时准备接敌。 所以,虽然军情紧急,也只能选择“快速行军”而不是“急行军”或“强行军”。 “黄将军,此地离东边群山已不足三十里。”贾诩勒着战马,对黄忠道:“让将士们休息一下,随时准备接敌吧!” “接敌?”黄忠有些诧异地说道:“可我们的斥候并没有发现敌人。” “为将者,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贾诩道:“斥候总有疏露,尤其是夜间哨探,视野有限,有时敌人就在身边,斥候却不一定能发现。” “军师说得有理,小心无大错。”黄忠点了点头,大声传下令道:“全军就地休整,食干粮,喂战马,养体力!” 将士们纷纷下马,吃了些携带的干粮,又给战马喂了些黄豆后,便都躺在地上开始休息。不一会儿,草原上便传来一阵阵呼呼的鼾声。 连续一天一夜的行军,将士们也都累了。 贾诩没有躺在地上休息,只是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假寐,让人看起来一脸的平静和冷静。 贾诩的心中很是不安。 但是,没有人可以看出贾诩心中的不安! 而此刻,其实……贾诩的心中已不再是不安,而是生出了一丝惧意! 对手的心机之深,连贾诩也生出了敬畏之心! 在将整件事情疏理了一遍之后,贾诩才惊愕地发现,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被一个高手在控制着节奏:从鲜卑、高句丽和夫余三部联盟,到高句丽的屯兵边界却不出战,到夫余人不紧不慢的进攻,到鲜卑人的兵力部署,到汉军进入草原,再到布局重兵围困汉军,每一步都精妙到了极至! 这是一盘大棋,一直被一个看不见的高手在操纵着。 而这个高手所做的这一切,绝不仅是为了歼灭自己所在这支汉军! 这个高手的真正目标只有一个——将田峻诱入草原而杀之! 高句丽屯兵边界,是为了牵制辽东兵力;而高句丽不出战,则是为了让田峻不要被高句丽拖在辽东。 因为一旦高句丽出战了,田峻就不会派兵奔袭鲜卑王庭,而且,如果高句丽出战的话,即使田峻派出的军队在草原被围,田峻也不会选择去草原救援,而是会选择直接放弃黄忠这支军队——因为辽东比这支军队更重要百倍! 除此之外,夫余人不紧不慢地攻打玄菟,鲜卑人不温不火攻打柳城,无不是为了一个目标——既拖着田峻的兵力,又让田峻有能力进攻草原或救援黄忠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 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是棋子,所有的事都是他的布局。 每一步都精算到位,每一点都恰到好处,堪称是算无遗策! 这个吴斐不简单啊!可惜……心术不正,投靠了胡人…… 贾诩心中暗自惋惜。 就这样盘坐地上,将所有的事情疏理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贾诩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吴斐……他终究是漏算了一着! 高手对弈,一着失误,便足以……满盘皆输!! …… 两个时辰之后,贾诩站起身来,对黄忠道:“传令全军备战吧,这一战,别被敌人缠着了,要速战速决!” “备战?”黄忠莫名其妙道:“敌人呢?敌人在哪?” “在山谷中埋伏的敌人,已经到前面等着我们了。”贾诩大笑道:“我刚才让全军休息,就是让敌人跑到我们前面去。” 黄忠大惊道:“你……你这是何意?” 贾诩笑道:“我这样做,有三个方面的用意: 其一,与其让敌人衔尾追杀,不如正面击败他。 其二,我军以逸待劳,从疲惫之师变成体力充沛之师。而敌军,则刚好相反,他们从群山的山谷深处运动出来,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 其三,这部从山谷里赶过来的敌军,只是想拖着我们,他们并非敌军主力。我们只要养精蓄锐,便可速战速决,一鼓而破之!“ “妙策也!” 黄忠大声赞叹,旋即又道:“何不早点告知于我?” 贾诩笑道:“无他,怕影响将军休息也!” “你……你这个老狐狸!”黄忠大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还不服!除非真如军师所说。”张飞在旁边嚷嚷道:“还没见到敌人呢!” 贾诩笑了笑道:“再前进五里,便见分晓!” “五里?” 众人将信将疑,又往前行进了五里左右。 突然! 前面亮起了上万只火把,一支约三万人的鲜卑人军队挡在了前面! 一员鲜卑大将跑上前来,对着汉军大声喊道:“前面的汉狗们,你们中计了!你们已经钻进了我们几十万大军的包围圈中,投降吧,反抗是徒劳的!” 贾诩轻声问黄忠道:“距离如何?” “不错的靶子。”黄忠道:“只是……差了十五步。” 贾诩道:“且跟在我身后。” 说罢,贾诩只带着黄忠和王越两人,上前几步大声答话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鲜卑大将道:“本将乃鲜卑大将苟释,你有何话要说,那汉将黄忠呢?” “黄忠将军生病了。”贾诩大声胡扯道:某乃汉军军师贾诩,与你们的军师吴斐乃是小时侯一起玩泥巴的发小和至交。” 苟释疑惑地道:“这个……没听吴斐军师说过啊?” “那你……有没有听他说过“文和哥”这个名字啊?那时候在雒阳,你们吴军师叫我文和哥,我叫你们吴军师“小拐子”。我们在一起啊,干的坏事可不少啊!” 贾诩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策马往前走了几步。“贴身亲卫”黄忠和王越紧随其后。 苟释听贾诩说得如此确切,倒是信了几份,便又开口说道:“我们吴军师……应该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既是吴军师旧识,贾先生何不投效吴军师?想来有吴军师在,柯比能大王必会厚待贾先生。” “想来也是,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啊” 说着,贾诩又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开口说道:“我后来……后来看到了一件不该看到的事情,也干了一件不该干的事情,我怕小拐子……呃,你们吴军师还在生我的气啊。” 贾诩的话,成功地挑起了苟释的好奇心。 “是什么“不该看到”的事呢?又是什么“不该干”的事呢?”苟释问道。 “这是一件让我很后悔的事啊!” 贾诩接着忽悠道:“我当年,不小心看到了小拐子……呃,吴军师他娘洗澡,然后……然后……” “然后怎样?”苟释好奇地问道。 贾诩又往前挪了几步。因贾诩这边没有燃起火把,夜色之中,鲜卑人只能看到贾诩后面跟着两名亲卫,所以,并不把贾诩这三人当回事。 苟释被贾诩的话题吸引,也完全放松了敬惕。 贾诩心中暗喜,大声说道:“然后……然后我就干了那件不该干的事!” 苟释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 吴斐的母亲,当年在草原上有多风骚,苟释可是清楚得很,便是苟释自己,也曾一亲芳泽…… 就在此时!黄忠动了! 黄忠的动作快得离谱……取弓、搭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弦响处,一支铁矢带着一道残形直奔苟释的面门!笑声嘎然而止,苟释应声落马。 黄忠举起大刀,大叫一声:“冲阵!” 汉军闻令,一齐呐喊着向前冲杀过去…… 战争几乎是毫无悬念! 这是一支用来迟滞汉军南逃的鲜卑军,其人数和战力本来就不如汉军,又在第一时间被干掉了统兵的主将,缺乏主将指挥的鲜卑军,在汉军的冲击下,很快就陷入了溃败……。 汉军在黄忠和张飞等猛将的带领下,纵横奔突,将鲜卑人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 杀敌致少在一万以上,俘敌三千多,其它鲜卑人则乘着夜色,逃进了茫茫的草原…… …… 战场上遍地死尸,主要是鲜卑人的尸体,也有一些是战死的汉军。 鲜血染红了苍翠的野草,草从中犹有一些将死未死蠕动的“尸体”…… 时间紧迫! 黄忠来不及清点己方的伤亡,更不清楚杀了多少敌人,战争一结束,黄忠就下令快速打扫战场。 “除了弓箭和能吃的东西,其余一律不要!”贾诩对黄忠道:“半个时辰后,必须出发!” “军师言之有理,一切按军师的安排去做!”黄忠对贾诩,终于心服口服。 “俘虏全杀了,不要枪械盔甲,不要金银财物!箭矢要全收集起来,马匹不论死活都要带上,鲜卑人的粮食,死尸身上的粮食,全都要收集起来……”张飞扯着雷公嗓子在战场上大喊着,声音传出老远…… 对于贾诩的智慧,张飞也彻底服气了。 …… 半个时辰之后,汉军再次启程,沿山脚向东南快速前进。 此时,在南边大约一百二十里的地方,哈连特的五万大军已经横向穿插过来。赶在汉军的前头当道结阵! 在西边,尉仇台领着六万夫余军,也快速运动过来,离汉军不足八十里。 在西北边,柯比能和吴斐正亲领着进四万精兵,已经沿着山麓边的草原追了过来,离汉军仅五十余里! …… 吴斐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跟在柯比能后快速奔驰着,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汉军虽然刚刚大胜了一场,但是仍然没有摆脱吴斐设下的罗网。 甚至,汉军的这一场大胜,亦是在汉奸吴斐的算计之中——因为,一场大战,虽是大败,但终究是拖慢了汉军逃跑的速度,并消耗了汉军大量的体力! 死伤了一万多鲜卑人? 这很重要吗?不,这并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那些人,在吴斐眼中根本就不是人,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这并不是吴斐想要关心的事情。 吴斐关心的,只有他心中的战略,以及田峻的死活! “柯比能大王。”吴斐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对柯比能说道:“黄忠的汉军已经入套,可以……收网了。” …… 黄忠带着将士们在草原上浴血奋战的时候,辽东太守府却是一片喜庆祥和。 因为……田峻又当爹了——蔡琰为田峻产下了一名男孩。 孩子的冠名权,田峻依旧没有抢到。这次的冠名权被孩子的外公——蔡邕给独占了。蔡邕的文学水平,比之夏育自然要高出许多,所以,小孩的名字也似乎取得文雅别致一些。 蔡邕给他外孙取名为“萧”,居说是出自诗经中的某一段话。 田峻没有异议,于是,继大儿子田获之后,田峻有了第二个儿子——田萧。 辽东太守喜得贵子,辽东军民尽皆欢喜异常。 田丰乘机向田峻献策道:“主公不妨大肆操办,让此事弄得尽人皆知。”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会意道:“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见蔡邕和段煨等人不太明白,田峻解释道:“高句丽的金大壮,虽然接受了高位宫,却仍有些徘徊观望,若辽东气氛紧张,难保金大壮不会反覆。但若辽东气氛祥和,军民同乐,金大壮就会彻底断了入侵辽东的心思。” 田丰补充道:“不仅如此,若辽东气氛祥和,金大壮恐怕还会转而生出联合辽东,在高句丽国内争权的想法,毕竟,现在他手上还有一个可居的“奇货”——高位宫啊。” 众人闻言,皆是叹服。 于是,田峻下令,大摆宴席,辽东官员全都加薪一成,而辽东百姓则在今年减税一成! 辽东军民载歌载舞,尽皆彻夜狂欢。 …… 三天之后,当田峻正在后院哄小孩的时候,刚开始接手黑冰阁的沮授赶来求见。 进入客厅之后,沮授有些焦急地对田峻道:“主公,情况……可能有些不妙啊!” 沮授一向沉稳,很少有急躁的时候。田峻看到沮授急躁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大事情了! …… 第98章 一念英雄,一念公敌 田丰看了一眼旁边的郭顺,问道:“如何?” 郭顺苦笑一声道:“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待我试他一下。” 说罢,郭顺便上前与雷熊比划了几下,果然,不到二十招便败下阵来。 郭顺转身对田丰道:“此人力大……简直就是一头蛮牛,若只论力气,恐怕……只有典韦可与之相比。” 田丰大笑道:“此主公之福也,没想到当年一念之善,竟造就如此一员猛将。待此战过后,老夫一定向主公举荐壮士!” 雷熊大喜道:“多谢田郡丞相荐。草民感激不尽!” 最后,为了安抚城中激动的百姓,田丰还是答应从百姓中挑两千壮士,交给独臂锤雷熊训练,以为备用。 至于城外的敌人,田丰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 城内的内奸已经全部肃尽,没有了内奸相助,阳终和阳仪的区区五千军队,又能在辽东腹地翻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田丰料定,阳终只要得知城内叛乱已平,便会率军仓皇离去! 其实,田丰现在倒是巴不得阳终别走,因为—— 只要再等过几天,待柳毅的军队从东莱返回,那阳终和阳仪,就再也别想走了! 不过,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田丰的意料之外! 正当田丰想要静待阳终率军退去时,城外也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数不尽的百姓自四面八方向襄平城汇聚而来…… 襄平城外周边田庄的百姓……觉醒了! …… 漫山遍野,密密麻麻,足有十万之众! 如蝗虫过境,如万马奔腾,如山洪暴发! 百姓们高举着手中的各式武器,一边狂奔,一边厮吼! “杀阳仪!杀阳终!” “救襄平!救辽东!” “保护辽东!保护家园!” “保护主母、保护少主!” “拼了!跟贼人拼了!” “拼了!拼了!拼了……” …… 城下的敌军全都吓得两腿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数十万百姓自四面八方而来,欲退无路,欲逃……也无路! 阳仪惊恐地大叫:“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啊!” 阳终泪流满面,仰天悲呼:“天……亡……我……也!” …… 城上的军民先是惊得……目瞪口呆,随之,也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沮授以手狠击墙垛,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痛庝,高声大呼:“此战胜矣,贼军休矣!” 田丰则激动得泪流满面,仰天大呼:“主公基业成矣,从此以后,谁敢犯我辽东!” …… “快,赶快撤退!” 望着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的疯狂了的辽东百姓,阳仪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外有数十万百姓,而内呢? 城内的动静早惊动了阳仪,从混乱到平静,很显然——城内的“虎穴计划”失败了! 待城内的守军反应过来,也必出城与城外的辽东百姓夹击自己。 所以,阳仪现在只有赶快逃跑,趁城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冲出百姓的重围! “将军,我们……投降吧……”一个军侯战战兢兢地说道。 阳仪反手一刀,将这名军候劈于马下,然后举刀大呼道:“那些人已经疯了!他们是不会接受我们投降的。投降也是死,硬拼一场杀出去,也许还有一条生路。” 失魂落魄的阳终也反应过了,举刀大呼道:“那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百姓,人虽多,却是乌合之众,我们还有机会冲出去,杀啊,往辽西方向杀出去!” 说罢,阳终一马当先,向辽西方向杀去,五千渔阳将士也紧随其后,拍马挥刀向百姓冲去。 而此时,襄平城门也打开了,郭顺领着守军也杀了出来,城内的百姓也杀了出来。 那迈着大长腿冲在最前面的,赫然便是那身高体壮的独臂青年——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不消片刻,雷熊便追上了渔阳军的后队,大铁锤狂挥狂砸,挡者披糜,一路走过,脑袋开花者无数…… …… 阳仪和阳终亲自冲在最前面,杀得浑身浴血。 两人也都是猛将,尤其阳仪,在辽东也算是有数的大将了,这些普通的百姓又岂是阳仪的对手? 论战力和作战技巧,这些百姓连给阳仪提鞋都不配! 但是,无论阳仪有多厉害,无论渔阳精兵有多精锐,纵然杀得浑身浴血,尸横遍野,也冲不出前赴后继的百姓的包围。 前面的百姓倒下了,后面又有数十个百姓冲上来,这数十个百姓倒下了,后面又有数百个不要命的百姓嘶吼着扑了上来…… 这些人全都疯了,有老人,有青壮,有女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 所有的百姓都疯了! 锄头、粪叉、铁掀、斧头、锤子、木棒等五花八门的武器全都一股脑地招呼过去。任由敌人的刀枪劈刺在自己身上,也要将手中的武器挥向敌人! 几乎没有人去管敌人的刀枪! 完全是只有进攻没有防守的打法!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 自古以来,这世上最有战斗力的军队便是有了信仰的军队。 比有了信仰的军队更有战斗力的——便是有了信仰的百姓! 而此刻—— 这些百姓的信仰,便是田峻! 田峻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心中的神! 所有百姓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有谁敢伤害田峻和田峻的老婆孩子,谁就得去死! …… 于是,阳终悲催了…… 渔阳精兵悲催了…… 而阳仪……这个当年曾经以数千民壮坚守襄平数月而被称做少年英雄的辽东好汉,也一样悲催了! 渔阳精兵本是骑兵,但是在数万疯狂的百姓面前,骑兵又有何用? 百姓们以命换命的打法早已使战马失去了速度。而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战马反而成了累赘。 不要命的百姓会拼死扑上来抱着马腿,纵然是死也不肯放开! 一些渔阳兵害怕了,绝望了,投降了…… 可是,狂热的百姓不接受你的投降啊,跪地投降的渔阳兵也无一例外地都被撕得粉碎、砸成肉泥…… …… 阳终从战马上摔了下来,抱着马腿的是一个半大的、不到十二岁的小孩! 战马倒地时,那小孩就已经死了,可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战马的马腿…… 看着那紧抱着战马马腿的小孩的尸体,阳终流泪了,阳终哭了…… 曾几何时,他阳终也曾是牧一郡之民的太守,也曾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而此刻,却成了百姓的公敌,甚至,还要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真是天亡我也!”阳终大叫一声,便要横刀自尽。 可是,晚了! 早有几十样武器招呼到了阳终身上,将阳终撕成碎片,拍成了肉泥。 …… 阳仪也是泪流满面。 曾经的辽东英雄,被百姓交口称赞的辽东好汉。 如今却被百姓当成了人人拼死也要除掉的公害! 阳仪也想过投降,可是投降就有活路吗? 阳仪也想过自杀,可自已才不到三十岁!实在不甘心啊!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 此刻,一条身高体壮的独臂大汉,已经手举硕大的铁锥冲了过来。几名上前阻挡的亲兵都被独臂汉一锥砸死。 身心俱疲的阳仪只好上前亲战独臂大汉,然而,交手不过三招,便被铁锤砸断了钢刀,然后就是肩头一痛,右肩上的铁甲被铁锤砸得凹陷了下去,右肩骨被砸得粉碎! 阳仪踉跄着后退,雷熊的铁椎如影随行,狠狠地砸向阳仪的头顶…… 脑浆喷裂,血花四溅! 阳仪死了,死后也被愤怒的百姓……撕成了碎片,拍成了肉泥…… 所剩不多的渔阳兵降了—— 降了之后依旧被愤怒的百姓……撕成碎片,拍成了肉泥…… …… 狂热的百姓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寻找混战中走散的亲人或邻居,或收敛亲人邻居的尸体。 ——战场上一片狼籍,其实……战死的百姓比渔阳兵还多。 夏雪和蔡琰也出来了,看着遍地百姓的尸体,夏雪和蔡琰号淘大哭,向百姓们重重地跪了下去…… …… …… 辽东襄平城外正在混战的时候,在辽西的阳高城,田峻与徐荣的决战也开打了。 主动进攻的不是徐荣,而是换成了田峻。 这一次,田峻决定不再玩虚的了,直接用正面对抗,用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来铸造辽东的军魂。 田峻好谋,喜用奇兵。在此之前的所有战役,多是以谋取胜,偶而有几次与敌军正面相抗,也是正中有奇,奇正相辅。 但是这一次,田峻决定硬抗,以两万五千辽东军硬抗徐荣的四万人马。 之所以如此,除了心忧辽东襄平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之前与徐荣的一战,让田峻觉得自己小看了天下英雄。 一个徐荣,就让自己束手束脚,连重骑兵和神弓营都用上了,才小胜一局而已。 若是今后遇上曹操等兵法大家,又该如何是好? 辽东军还不够强悍,唯有通过几次堂堂正正的对抗和拼杀,捶炼出来的军队,才是一支有军魂的军队。 所以,田峻想要通过一场堂堂正正的大战,来铸造辽东的军魂,使辽东军真正成为一支打不垮的铁军! 但是堂堂正的大战,并不等于鲁莽。 田峻敢这样做是因为田峻有信心,田峻有信心是因为田峻手中有四支王牌营,其中两支是鞠义训练出来的先登营,另外两张是重骑营和神弓营。 首先是下战书给徐荣。徐荣不予理睬。徐荣仍在等虎穴计划的消息。 然后,田峻见徐荣坚守不出,就直接率军攻打徐荣的营寨了。 先是用投石车轰砸徐荣的营地。 田峻的投石车,是经过马均改造过的连环投石车,其射程比普通投石机更远,效率相当于普通投石车的三倍以上。 这次一共带来了三十架投石车组件,用半天时间全部组装好,在徐荣的营外一字排开,对着营地就是一阵狂轰滥砸。 三十台连环投石车,相当了一百台普通投石车,十几斤的石头如两点般落在徐荣的西凉军营地,砸死砸伤一大片。 几轮投石过后,田峻下令投掷火油罐。上千坛大油罐砸进徐荣的营地,将营地的很多帐篷点燃,燃起了熊熊大火。 公孙康请战:“对方的投石车太过厉害,我们必须出寨将投石车毁掉,否则,这样被动挨打对士气影响太大。” 公孙度道:“不可,田峻的投石车两边都部署了重兵,而投石车之后,部署的,正是田峻的神弓营。” 二儿子公孙恭已经死于神弓营的伏击,公孙度可不敢让仅剩的这个儿子再去冒险。 公孙康道:“那……难道我们就这样挨打不还手?” 徐荣摇了摇头道:“不必争了,我军直接出寨应战,转守为攻就可以了!” 公孙度闻言,想了想也说道:“确实可以如此。我军不出战,并不是打不过田峻,而是在等辽东消息。不过,如今田峻投石车这么厉害,我们不应战也不行了。与其挨打,还不如干脆脆出寨与之一战。” 于是,徐荣下令以公孙度为左翼,公孙康在右,徐荣自己居中,三军一齐拆掉寨墙,向辽东军发起进攻。 …… 当徐荣的军队开始拆寨墙时,田峻便猜到徐荣的用意,赶紧下令将投石车推到后军,然后在旷野中列阵等徐荣来战。 徐荣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列阵而进来到了辽东军的对面。 这次徐荣也不摆什么雁行阵了,直接三个方阵平推过去。想要以优势兵力,直接压垮田峻的辽东军。 看到徐荣的做法,田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田峻下令将四支王牌全调到中军:以重骑兵居中,两支先登营分列重骑两侧,神弓营列于重骑之后,直接从中路突破! 在田峻的四支王牌军的联合打击下,徐荣的中军防线如纸糊的一样被轻松攻破了,凉州兵的中军很快便陷入了混乱状态。 鞠义一马当先,带着先登营直扑徐荣的帅旗。徐荣令亲兵上前阻挡,都被先登营杀死或杀散,徐荣不敢再战,只好将帅位后移。 混战之中,帅位后移是兵中大忌。 可徐荣明知如此,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中军顶不住田峻的四大王牌营啊! 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 辽东军一见凉州军帅旗后移,尽皆大呼:“凉州军败了,徐荣跑了……” 混战中的凉州军将士回头一看——己方的帅旗果然在快速向后移动!这还等什么? “快逃啊!” 凉州兵发一声喊,立即由战斗模式切换成“田径运动”中的万人长跑竞赛模式。 接下来就是看谁跑得快了。 你可以……跑得不够快,但一是要比别人跑得快! 比别人跑得快,你才能活下来! …… 凉州军的中军崩溃了,大败而逃,而来不及逃走的两翼则悲催了。 两翼也跟着崩溃了,但因为时间的关系,凉州兵的两翼被甩到了最后面,成了辽东追兵的重点打击对象! “姓徐的,你不能这样啊……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父子三人么?”公孙度泪流满面,放声大叫。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公孙老贼,拿命来!” 公孙度回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来者正是田峻手下号称“最猛”的战将张飞张翼德! 第120章 决战已经开始 田峻愣了一下,旋即又问道:“可是战事有了新的变化?” “正是如此。”沮授接着道:“玄菟郡的夫余人主力撤军了,只剩下数千人在虚张声势守着夫余军大营。尉仇台及其主力都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田丰有些诧异问道:“难道……他们没有退兵回夫余吗?” “这才是……此事最怪异的地方!”沮授接着道:“尉仇台及其麾下六万大军,都没有返回夫余。黑冰阁及玄菟太守太史慈,至今也都还没有查到夫余军的去向!” 田峻走到地图边,盯着地图想了一会,脸色凝重地对沮授道:“汉升他们……恐怕有危险了。”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沮授道:“尉仇台的六万大军,必是绕道去了鲜卑草原!” “如此说来,敌人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派人奔袭鲜卑王庭。”田峻道。 “可纵然如此,鲜卑人也没必要纠集夫余人的六万大军啊!”沮授道:“如果鲜卑人知道了我们的图谋,凭鲜卑人自己的兵力,就足以对付黄忠的三万五千人!除非……还有其它的图谋!” “其它的图谋?”田峻低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来,对沮授道:“鲜卑人……不!是吴斐这狗贼,好深的心机!” 沮授愣了一下,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狠声道:“此人不杀,必成后患!” 过了一会,沮授又笑起来了,释然地说道:“吴斐虽然厉害,却算漏了一着。” “没错,他算漏这一着,便是我们的机会!” …… 黎明时份,月亮不见了,繁星也不见了。 东南方向,一望无垠的地平线上,一道道红光挤破云层,洒向翠绿的草原。 天亮了,草长莺飞,沉睡了一天的草原,又开始喧闹起来了…… 汉军依旧在向东南方向快速前行着。 贾诩跟在黄忠后面,一边策马前行,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和山势。 突然,贾诩勒着战马停了下来,用马鞭指着前面的一座高山,大声问道:“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柳毅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查看了一下,对贾诩道:“这是盘龙山(今内蒙古根河市,奥克里堆山东南部)!” 贾诩又用马鞭指着山边的那条大河问道:“这是什么河?” 柳毅道:“这是根河!” 贾诩听完,紧绷了一整个晚上的臭脸,终于舒展开来。 “黄将军,下令停止行军吧。”贾诩对黄忠道:“咱们不走了,就在这座山上扎营!” 黄忠顺着贾诩的目光看过去,但见前面一座高山,矗立在一条大河边上。 而这条大河,绕山而走,竟将这座陡峭的高山包着了三分之二! 难怪叫做盘龙山!这大河……就象盘绕在山脚上的一条蜿蜒的巨龙! “好地方!果然是好地方啊!” 黄忠忍不住大声赞叹道:“三面临水,山势陡峭,若在此扎营,较之坚城,更胜十倍!” “扎营?”张飞不解地问道:“我们不走了么?” “不走了!”贾诩笑道:“想走,也走不了。” “确如贾军师所言。”黄忠接过话头道:“我军人困马乏,被十五万敌军前堵后追,想走也走不了啦,还不如在此扎营,等候主公前来救援。” 说罢,黄忠立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上山构筑营地。 近三万人一起行动,效率很高,动作很快。 山脚的树木全部砍光,丢到河里让水冲走;山腰的树木也全部砍光,用来构筑营地。山上的石头采集起来,用来当做武器。 贾诩又抽出数千人,用树干制造粗糙简易的抛石机。居高临下,不要求能将石头抛多远,能用就行,反正山上不缺石头! 即然是守山,马匹暂时也就用不上了,全部赶到山腰或山顶去吃草。 为了迷惑敌人,不让敌军知道汉军马匹的多少,贾诩又让人将大部分马匹赶到靠近河流一边的山腰上,只留少部分伤马放在靠草原一侧的山腰,而这些伤马,其实是作为储备的“粮食”来用的。 粮食全部放到山顶,妥善保管起来。三面临河,山上还有小溪,不必担心饮水的问题。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粮食! 如此险要地形,粮食能支撑多久,就能守多久! 这就是在昨晚打扫战场时,为什么贾诩会让黄忠收集所有能吃的物资的原因。 现在汉军所携带的粮食,尚可供全军一月之用,加上昨晚收集到的马尸和伤马,大概可供一个半月之用,除此之外,因汉军沿路劫掠而来,现在所有人都是一人双马,若是万一缺粮,杀掉一半战马为食,仍可多坚持半月左右。 所以,现在的问题便是,两个月内,能否等来援军。 ……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敌军开始陆陆续续地来到山下。 最先赶到山下的,是柯比能的近五万大军。 柯比能看了看地形和汉军在山坡上立下的营寨,没有前来进攻,很光棍地,直接在距山下五里左右的地方扎营列寨。 这让做好了准备,想狠狠干一架的汉军,大有一拳打在败絮上的感觉。 黄忠见敌人不来攻山,乘机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到下午时候,哈连特的五万鲜卑军也都赶到了。近十万人马,分成两大块,在盘龙山西边的草原上扎营,将汉军出逃的路堵得死死的。 只是,依旧没有一支敌人前来攻山。 “他们……怎么都不来理睬我们?”张飞嘴里嚷嚷着,感觉自己被人忽视了。 “这样岂不更好。”贾诩道:“将士们可以好好休息,待主公大军到来之后,与主公夹击敌军。” “恐怕,敌人迟早会来攻山。”黄忠问道:“他们不会放任我们与主公的大军夹击他们的。” 贾诩笑道:“我有一法,或者可让他们不来攻山。” “你……你就说要怎么做吧。”张飞不愿再去想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去山上釆些野藤,结些粗糙的鱼网,安排人去河里捕鱼。”贾诩道:“让敌人以为我们缺粮,这样,几天之后,我们再杀些马,然后装成饿得动不了的样子,敌人就不会再担心我们会与主公夹击他们了。敌人觉得我们没有威胁,就会以我们为饵,就不会来攻打我们了。” “你……你真狡猾!”黄忠大笑道。 …… 柯比能的王帐中,鲜卑大将们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议事。 “这汉军真是狡猾啊,挑了这么个险要的地方扎营,这谁能攻得上去啊?”哈连特一边喝酒,一边吐槽道:“既然我们的目标是将田峻诱入草原,能否只是围而不攻?” “打是要打的。至少要将这股汉军的实力打掉一半。”吴斐道:“否则,当我们对付田峻之时,这股汉军就会牵制我军太多的兵力。所以,我们的策略是……先消耗他一半的实力,再围而不攻,诱田峻来救。” “那……吴军师想要何时打?”哈连特道。 “过几天吧,先看看情况。”吴斐道:“也许……汉军会缺粮……” 恰在此时,有斥候来报:“报告大王,汉军安排了上千人在河边捕鱼!” 众将闻言,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柯比能道:“汉军粮不多矣,可是捕鱼能养活几个人?” “大王英明”吴斐道:“若是几百上千人,捕鱼或许有用,但是,对数万人来说,这就是杯水车薪了。” 柯比能大笑道:“如此一来,就不必攻打了,待田狐狸到来时,山上的汉军早就饿得拿不动刀枪了。我们也不攻山,先围着,也给那田狐狸一个念想。” 众将闻言,皆称“大王英明”。 哈连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确定田狐狸一定会来吗?万一他又不来了呢?” “田狐狸一是会来!”吴斐道:“而且,他能带来的兵力也不会太多!” “吴军师为何如此肯定?”哈连特还是有些不解。 吴斐道:“我这样说,是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田狐狸没有想到我们向中部鲜卑的步度根借了五万兵力!在田峻看来,我们东部鲜卑屡败于辽东汉军,现在最多能动用的兵力不会超过十万人马,再扣除攻打柳城的三万人马和各地守卫,田狐狸会认为我们可用的机动兵力不过七八万而已。 与此同时,田狐狸也不会想到尉仇台大王会带着他的夫余军来帮我们。所以,田狐狸会轻敌! 其二,有高句丽拖着田峻的兵力,田狐狸能动用的兵力也不会很多,估计招收些民壮守城,能置换出的军队也最多不过两万人马。 其三,田峻并不知道黄忠这支汉军缺粮的情况,在田峻看来,只要带上两万人马来会合黄忠的三万五千人马,以近六万装备精良的汉军,足以打败我们十万以上的鲜卑军。 所以,田狐狸不会放弃黄忠这支汉军。田狐狸必来,且兵力不会很多,我们正好可以围歼之!” 帐中诸将闻言,尽皆叹服。 …… 柯比能猜得没错,此时,一支打着“田”字帅旗的两万多人的汉军,已经到了柳城。 而且,这支汉军无视攻打柳城的鲜卑军,直接绕过柳城,开进了鲜卑草原…… 这支汉军走得并不快,走走停停,显得非常谨慎,放出大量斥候,哨探范围在百里以上,好似……生怕被人埋伏,又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到来一般。而其目标,正是根河旁边的盘龙山! 就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八天,这支汉军才来到距盘龙山的百里的草原上。 让鲜卑斥候们奇怪的是,这支汉军扎营之后,竟然就不动了——在这里一歇就是三天,仍然没有要动的意思! 斥候将这些情况报告给柯比能后,柯比能有些迷糊了:“这田狐狸,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草原上看风景的?” “不好!田狐狸可能是想跑!”哈连特对柯比能道:“这田狐狸狡猾得很,可能是发现了端倪,想要逃跑了!” “必是如此!”柯比能道:“我们该如何行事?” “哼哼,现在才发现端倪,已经晚了!”吴斐冷笑一声道:“传令给尉仇台,让他不必藏着了。让他迂回到南边去,堵着汉军的退路,不要让一个汉军漏网!” 顿了一下,吴斐又道:“盘龙山的汉军,早就饿得动不了啦。让哲卑将军领一万人,上去把他们全杀了!其余的七万人马,立即南下,围杀田狐狸!” …… 离盘龙山约百里的汉军营寨,插着田字帅旗的中军大帐,帅位上坐的却不是田峻,而是太史慈! “主公现在到了哪个位置?”太史慈问负责斥候的鞠忠道。 “回禀将军。”鞠忠道:“主公因是夜间行军,行军速度会慢一些,如今刚刚抵达预定地点。” 太史慈又问道:“柯比能的大军离此还有多远?” “柯比能的大军来得很快,其前锋离此地已不足十里。”鞠忠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传令诸将道:“大军拔营,向南进入预设战场!” …… 柯比能带领七万大军一路狂奔,在离“田峻”的汉军营地不足五里时,斥候前来禀报:“柯比能大王,田狐狸拔营南逃了!” 柯比能抬眼望去,果见前面数里的地方,灰尘漫天,一支汉军正在向南狂奔! “不要跑了田狐狸!”柯比能大叫道:“杀田狐狸者,赏牛羊万头,美女五百名!” 鲜卑将士闻言,全都兴奋不已,快马加鞭,向太史慈的汉军猛追而去…… …… 太史慈领着两万汉军“亡命逃窜”,“狼狈不堪”,沿途丢下破破烂烂无数,在从一座山丘前掠过,快要进入一个宽阔的谷口时,汉军……甚至将“田”字帅旗也丟了,军中随之升起了另一面帅旗,上书“太史”二字。 换了帅旗的汉军,一头钻进了这个阔大的谷口。 柯比能并没有注意到汉军帅旗的变化,也根本看不清汉军帅旗的变化! 数万骑兵在草原上奔驰,灰尘漫天,草木碎屑横飞,鲜卑人能看到的,只是汉军的后队少部分骑兵和漫天的灰尘。 而这个谷口里面,其实……也不应该叫山谷,而应该叫谷地。因为,虽然谷道的右侧是高山,而左侧却不是高山而是高地。 谷道左侧的高坡也不是很陡,而是很长很宽的缓坡。谷道也不是很窄,足有一里多宽。 这并非什么战略险地。 所以,当柯比能带着鲜卑军来到谷地入口时,不作任何犹豫地,顺着谷道便冲进谷地…… …… 第99章 黑冰阁与玄衣卫 逃命已经来不及了,公孙度只好咬牙挥刀格挡。 可是,晚了! 当公孙度的刀碰到张飞的丈八蛇矛时,蛇矛已经“刷”的一声钻进了公孙度的胸口…… 然后,公孙度就感觉自己离开了马背,升到了空中,看到了整个战场…… 而支撑公孙度身体的,便是张飞的丈八蛇矛——自己……被举起来了。 接着,张飞那炸雷一样的声音再次啊起:“公孙度已死,降者不杀!” (公孙度欲哭无泪——老子……分明还没死……还要一会才死啊……呜呜……) 公孙康见到老父亲被张飞用长矛举在空中,伤心欲绝,状若疯虎一般向张飞杀了过来…… 可是,也晚了,黄忠赶到了! 黄忠手起刀落,将公孙康的脑袋砍飞在空中,再以刀尖接着公孙康的脑袋举在空中,大吼一声:“公孙康也死了,降者不杀!” 然后,黄忠得瑟地问张飞道:“张翼德,你……不累么?” …… 辽东军大胜,公孙度父子殒命,徐荣落荒而逃,跟随徐荣逃走的,不足二万人。 事后统计战果,已方伤亡一千多人,共杀敌六千多人,俘虏一万二千多人。完全算得上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不过此战的意义远不止如此。 此战不仅是以少胜多,还是以堂堂之阵击败了号称这个时代战力最强的凉州精兵,一下子打出了辽东军的军魂,打出了辽东军的自信,也使得各路诸侯开始对辽东军怀有深深的忌惮。 …… 战场的缴获很多,徐荣数万军队的辎重全部落入了田峻手中。 不过最让田峻感兴趣的是那一万二千多俘虏,这一万二千多俘虏里,有将近一万人是凉州兵。 那可都是战力不凡的……凉州精兵啊! 至于……凉州俘虏们会不会归心? 这种担心纯属多余! 夏育是谁?田晏是谁?华雄、鞠义、鞠忠、王双…… ——全都是凉州人,田晏和夏育在凉州是家喻户晓的名将,声望不输董卓! 所以,严格地来说田峻本身也是属于凉州一系的。 田峻将这九千多凉州兵俘虏俘略做甄别,便交给老丈人夏育去调教,一切就都妥妥的了。 田峻打扫完战场之后,正要返回阳高城时,来自襄平的消息也送到了。 来送信的……便是那人个手拿大铁锥的独臂猛士雷熊。 见到田峻后,雷熊甩蹬下马,向田峻施礼道:“主公,辽东急信!” 田峻没有马上接信,而是打量了雷熊一眼,有些疑虑地问道:“你……我似乎认识你……” 雷熊激动地高声大叫道:“主公……主公你还记得我啊!我就是你当年救下的那个断臂少年啊。我叫雷熊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原来是那个小子! 那个才十三岁,就击杀五名高句丽人,然后自己被砍掉一臂且腹部挨了一刀的铁骨铮铮的少年兵!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田峻大笑道:“我记起来了,你叫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八年不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壮实了?这些年……你都吃了些啥?还有你这手臂……这么粗,应该叫……前腿吧?” 众人尽皆大笑不已。 而雷熊,这个铁打一般的、如狗熊一般的壮汉,竟然激动得哽咽了起来。 看着田峻,雷熊激动不已——终于……终于又见到自己心中的兄长了! 八年过去了,当年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不,我有办法救他们!来人啊!” “安心养伤,我有办法让你不死。高句丽人还欠你的两条人命,我会帮你去十倍取回。至于你自己,等养好了伤,再娶几个婆娘,生几个儿子传宗接代吧。” “我叫你娶婆娘生孩子,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下面那里……没受伤吧。” …… 这八年来,雷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兄长一样的田峻!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田峻对自己的关怀! 这八年来,雷熊没日没夜地拼命练武,也正是为了再见田峻一面,为了能呆在田峻的身边! 此刻,终于再见到了田峻,依旧是……如兄长一般的亲切! …… 见到雷熊这么激动的样子,田峻有些诧异。 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雷熊的肩膀,一如当年一样亲切地问道:“雷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主公……我……我没事。”雷熊擦了把眼泪道:“我只是太高兴……能见到您。” 顿了一下,雷熊马上又道:“我想……留在主公身边做一名小兵!” 说罢,雷熊再次给田峻跪了下去。 田峻也有些动容了,上前一步扶起雷熊道:“没问题,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雷熊大喜道:“多谢主公!” “军中兄弟,勿需如此客气。”田峻笑道:“你就先跟着典韦,熟悉一下军务吧。” 雷熊也开心地笑了笑道:“能被主公以如此相待,是雷某天大的福份。不过,主公还是先看急信吧。” 说罢,雷熊将一根铜管递给田峻。 田峻接过铜管,用小刀启开蜡封,取出里面的绢布。 只看了一眼,便怒声喝道:“伤我百姓八千余人!该杀!辽东阳氏和公孙氏,该灭之!” 信报是田丰写来的,写得很长,首先写的是结果,然后,对整个襄平之战做了较为详细的描述,最后又写了雷熊的功绩,向田峻举荐雷熊,称雷熊为独臂猛士,力大如一头蛮牛等等。 田峻耐心地看完信后,对雷熊施了一礼道:“这次多亏雷兄弟相,才保得我妻儿平安,请雷兄弟受我一礼!” “主公不可!”雷熊连忙侧身让开道:“雷某这条命都是主公给的,保护主母和少主乃份内之事。岂能受主公之礼。” 田峻见雷熊执意不肯受礼也只好作罢。 随后,田峻令黄忠负责处理战场善后之事,自己则带着典韦和雷熊,率一千亲兵往辽东襄平赶去。 在回襄平的路上,田峻让典韦与雷熊切蹉了几次,雷熊竟然能在典韦手下坚持八十多个回合,若是论到力气,两人基本相当,只是雷熊少了一只手臂,稍有不便,才输给了典韦。 没想到当年一念之善,竟然让自己收得如此忠勇之将,田峻心中欣慰不已。 …… 田峻赶到襄平时,襄平城外的战场已经打扫干净,大部分百姓也都回去了自己的村庄,广场上只有数千具百姓的尸体,以及一些伤心欲绝的逝者的亲属。 田峻没有直接回城内,而是身穿孝服走到了百姓中间,对逝者的亲属温言宽慰,悉心安抚。 田丰沮授等太守府官员闻言,也全都身穿孝服来到城外与田峻相见。 “死三千人,伤五千多,公孙度和阳仪、阳终的族人现在如何了?”田峻开口问道。 田丰道:“公孙度家族和阳仪家人均己被抄家抓捕,阳终的家族在辽西,也已派人去抄家抓捕,估计这两天就能带到。” “全部……唉,算了,灭三族吧,其它人送去矿山。” 田峻本想下令全部杀掉,但最后还是心头一软,决定只灭其三族,其余人送去矿山赎罪。 随后,田峻又道:“死伤百姓均需厚衅之,此外,我欲在城外空旷之处,为死难者刻碑,以供辽东官员和百姓们祭祀吧。” 田丰一一记下,待稍后再做出具体安排。 没多久,柳毅也从军营赶来了。 柳毅是比田峻提前两个时辰赶襄平的,在安顿好军队之后,便来到城外与田峻相见。 柳毅是将自已绑了来见田峻的。 见到田峻之后,柳毅便跪在地上道:“罪将无能,请主公责罚!” 田峻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何罪?” 柳毅道:“罪将执掌黑冰阁,却不能提前发现公孙度和阳终的图谋,致使辽东出现危局,也致使晏昭为阳仪所害,罪将恳请主公重罚!” 田峻上前扶起柳毅,亲解其缚,然后说道:“此次黑冰阁,确有重大失误。 其一是,我们居然一直不知道阳仪是阳终的从子(侄儿)。 其二是,公孙家几千私兵的调动,我们竟然不知道。 其三是,城内多了公孙氏几千人,我们也不清楚。 其四是,据说黑冰阁中有人暗通公孙氏。 但是,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本将军……也是有错啊。一直以来,我们的黑冰阁主要是致力于外部的情报收集,而对内部人员的监控却是非常松弛。这次,也是一个教训。” 柳毅再次跪下道:“罪将无能,愿辞去黑冰阁总管一职!” “弥坚不需如此。”田峻一边扶起柳毅,一边说道:“黑冰阁自建立以来,也立下了很多大功。这次暴露的问题,并非弥坚你的能力问题,而是黑冰阁到了需要改组的时候了。”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我欲将黑冰阁分成两部,一部主要针对外部敌人,一部主要用于监控内部人员。两部情报部门既独立又相互协作,你觉得如何?” 柳毅道:“确实应该如此。” 田峻又问沮授道:“沮先生觉得如何?” 沮授道:“内外分而监之,既分工明确,又可互相协作和互相制肘,正是情报工作之精髄也。” 在原本的历史上,沮授曾经是袁绍手下的“特务头子”,为袁绍“监统内外”,助袁绍打败公孙瓒,在夺取幽、并、青三州时,为袁绍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初在组建黑冰阁时,田峻也是考虑过沮授的,只是那时沮授尚未认主,才将黑冰阁交给柳毅的。而现在,沮授等人都已认主了,田峻就再无其它顾忌了。 于是田峻对沮授和柳毅道:“我欲将黑冰阁分成两部,一部仍叫黑冰阁,以收集敌方情报为主,由沮先生任总管。另一部叫玄衣卫,主要负责内部人员的监控,由柳弥坚任总管,你们觉得如何?” 沮授和柳毅皆道:“愿遵主公军令。” 这正是田峻想要的结果。 这样做,也是存了一些“防患于未然”的意思。 因为,情报组织是绝对不可以长期一家独大的,至少要有两部或三部相对独立的组织互相牵制,这样才能防止……因情报部门权力过大造成的危害。 所以,很多朝代或国家都是同时存在多个情报部门的。比方说: 明朝有东厂和锦衣卫;民国有军统和中统; 美国有中央情报局(cia)、联邦调查局(fbi)和国家安全局(nsa); 英国有军情五处(i5)和军情六处(i6); 俄罗斯有联邦安全局(fsb)、对外情报局和联邦警卫局等等。 所以,在田峻的计划中,在统一天下之前,黑冰阁的角色就相当于“fbi”,而玄冰卫,则相当于“nsa”。 而等到统一天下之后,黑冰阁的角色可能会慢慢变成明朝的“东厂”,而玄冰卫,则会相当于“锦衣卫”。 …… 情报组织的改组安排好了之后,成公英又对田峻进言道:“这次大战,还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辽东兵力太少。可供调动的兵力,不足以应付内外大战。辽东地处边塞,富民的同时,更需强军。” 成公英所言,也正是田峻所想。 不过,田峻没有直接表态,而是看向田丰。 田丰道:“天下乱起,辽东周边的胡人必然会对辽东生出非份之想。我们需要做好同时应付中原战场和塞外胡人的准备,因此,各郡都需要扩军备战了。从辽东当前的人口总数和财政情况来说,” 田峻点了点头道:“两位言之有理,我们的机动兵力至少要有八万以上,才能压得住高句丽和夫余。因此,我们需要再扩军三万以上。我的想法是: 玄菟郡与鲜卑、夫余和高句丽接壤,要将兵力扩充至三万,由太史慈驻守。 辽西郡地域较广,又与鲜卑和幽州接壤,需要守卫的地方很多,兵力需扩充到五万,由苏勇协助我岳丈夏育驻守。 东莱郡立足于守,主要威胁来自青州,可以少放点兵力,扩充到两万人马即可,由华雄协助我父亲田晏驻守。 辽东郡是我们们的根本,需要驻扎重兵,将兵力扩充到八万。这样一来,如果遇上战争,我们便至少可以调动八万以上的兵力。” 总兵力十六万,除掉用于驻守地方的兵力,能用于灵活调动的兵力也才八万,这就是地处边塞的劣势。而一些地处中原的郡,只需几千人驻守地方维持治安即可。 将扩军的事交给沮授之后,田峻便回到了太守府。 现在,讨代董卓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由桥瑁和曹操等人发出的讨董矫诏,也送到了辽东。 …… 第121章 机关算尽,灭绝之战 左侧的高坡之上,田峻横戟立马,屹立如山。 田峻的身后,雷熊和王双分立左右。 而雷熊和王双身后,则是……足足三万装备精良的汉军骑兵! 这三万精锐骑兵,便是汉奸吴斐算漏了的“那一着”! 吴斐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田峻在对付高句丽方面,埋下的一着“暗棋”——大王子高位宫。 因为有这一着暗棋的存在,使得田峻成功地化解了来自高句丽方面的威胁! 因为化解了来自高句丽方面的威胁,使得田峻手上的可用兵力,比吴斐料想的,足足多出了三万精锐骑兵! 田峻和沮授在猜透了吴斐的巨大阴谋之后,立即征调三万民壮用于协助守城,而从辽东的守军中,调出了三万精骑。 然后,田峻又令太史慈率领两万玄菟郡的郡兵,打着田峻的旗号大张旗鼓地进入草原去救援黄忠,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三万精骑,昼伏夜出,来到了这一处预设阵地。 没错,这里……确实并非什么战略要地。 但是,这又长又阔的缓坡,却是骑兵……自上往下冲锋的绝佳战场!能够很好地给骑兵助,使骑兵的冲击力获得成倍的加持! …… “子全(王双字子全),尉仇台的夫余蛮子,离这里还有多远?”看着谷地中冲进来的鲜卑军,田峻头也不回地问王双道。 “还有四十余里。”王双回答道:“约莫……需要一个半时辰才可赶到这里。” “一个半时辰,足够了!”田峻淡淡地笑道:“可以开始了!” 王双应了声喏,一挥手,传令兵号角吹响,刹那之间,高坡背后杀声震天、呐喊之声如潮! 三万汉军精骑在王双的带领下,从高坡背后涌上来,排成数里长的锋线。再沿着缓坡……势若万钧一般往谷地冲了下去…… 看着如山洪般,从缓坡上狂泄而来的汉军骑兵,正在行进中的鲜卑军惊呆了,纷纷勒马驻足,准备逃走或者应战。 但是,晚了! 狂飚的汉军精骑转瞬即至,从侧翼将鲜卑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骑兵的战斗力源于冲击力,倾斜的缓坡,使疾驰而下的辽东骑兵的冲击力获得了一次加持。而勒马驻足,陷入混乱,失去组织的鲜卑人,又使得辽东骑兵不必担心敌军的反抗,可以肆无忌惮地冲击!辽东骑兵的冲击力因而获得了第二次加持! 获得两次冲击力加持后的辽东骑兵,战斗力更加爆棚,仅一个冲锋,就将鲜卑人的建制几乎全部打乱。 而此时,先前因担任诱敌而被追得“狼奔豕突”的太史慈所部,也勒马回身再战,与田峻所部夹击鲜卑人。 …… 鲜卑军各自为战,乱成一团,死伤惨重! 经过一阵慌乱之后,柯比能终于看清了那高坡之上迎风招展的“田”字帅旗,以及帅旗之下那立马横戟的高壮汉子。 “田峻?他怎么在这里?他又怎么有这么多军队?”柯比能冲着身边的吴斐大声叫道。 “必是高句丽方面出了问题!”吴斐恨声说道。 “现在……该怎么办?”柯比能手握战刀,对吴斐厉声喝道。大有一言不合就将吴斐一刀砍死的架式。 吴斐打了个冷颤,赶紧回答道:“大王,我们还没有败,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机会?机会在哪里?快说!”柯比能怒气未消。 这次联合夫和高句丽对付田峻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吴斐所为,如果此战鲜卑惨败,柯比能绝不会放过吴斐,一是会将吴斐乱刃分尸! “大王别急,尉仇台!尉仇台的六万夫余军已离此不远!”吴斐赶紧说道,唯恐说晚了被柯比能一刀给劈了。 “不远?是多远?!”柯比能怒吼道:“尉仇台还有多久可以到?” “最多不过四十里!”吴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军只要再坚持一个时辰,待尉仇台的六万夫余军赶到,就可以逆转战场。” 柯比能点了点头,对亲卫统领道:“帮我传令给所有将士,令所有将士死战不退,告诉所有将士,六万夫余军很快就会赶到!” “不是……还要一个时辰吗?”亲兵统领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说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柯比能暴怒地盯着亲兵统领道:“军心为上,懂吗?!” 亲兵统领吓了一跳,不敢耽搁,赶紧安排一大批亲兵跑去混乱的战场传令去了。 没过多久,战场上到处便响起了鲜卑人的呼喊声: “大王有令,全军死战,夫余人六万,很快就到!” “大王有令,全军死战,夫余人六万,很快就到!” “大王有令,全军死战,夫余人六万,很快就到!” ……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鲜卑人也逐渐稳着了阵脚,虽然依旧被汉军压着打,虽然依旧是被屠杀的一方,但鲜卑人仗着人多,还是挽回了崩溃的局面。 如今听说有六万夫余军很快就到,原本陷入绝望的鲜卑人,士气又开始有些好转。双方交战的锋线也开始一点一点地稳固起来。 田峻依旧站在山岗之上,冷眼看向战场。 鲜卑人的表现,也让田峻暗暗吃惊。 本以为一个冲锋就可以锁定胜局,没想到已经陷入混乱的鲜卑军,被柯比能亲兵们的几声呼喊,又慢慢稳住了阵脚! 柯比能不可能有这等谋略,这一定又是那个汉奸吴斐的主意! “这个吴斐绝不可留!” 田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细仔细地寻找着吴斐的位置。 田峻一点不担心此战会败,这已是一场必胜之战。以五万汉军精锐打七万鲜卑军,即使正面对抗,胜利也是毫无悬念,更何况是预设了阵地,以有心算无心的埋伏突袭? 而且,刚才一个冲锋便干掉了数千鲜卑人,此时敌我双方的兵力已相差不远,鲜卑人只是被鼓起一时之气而已,待到过会儿见不到尉仇台的夫余军,士气一泄,便是土崩瓦解之时! 所以,田峻现在关心的不是能不能打胜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杀掉狗汉奸吴斐! 正所谓“庆夫不死,鲁难未已”! 吴斐此战的目标是杀掉田峻,而田峻,此战的目标同样也是杀掉汉奸吴斐! …… 十几万人的战场,要找一个人并不好找,但是,居高临下的田峻,还是在柯比能的王旗边上,找到了要找的人。 “子壮(雷熊字子壮),记住那个人,给我盯好了。”田峻一边伸子指向战场上的吴斐,一边对雷熊道:“今天……绝不能又让这狗汉奸跑了。” 雷熊挥了挥手中的大铁锤,大声回应道:“我今天一定要砸扁他的头!” 田峻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雷熊及身后的两千亲卫,然后长戟举起,就要亲自带兵冲阵。 就在此时,突然!谷地入口处又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声,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从入口处狂飚而进! 田峻展眼望去,但见当先一人,手持大八蛇矛,或捅或扫,如入无人之境,正是已经“狂化”了的猛张飞! 张飞身后,紧跟着三人,王越在左,长剑飘忽如龙飞凤舞,所遇敌军无不落马身亡,柳毅在右,长枪疾如灵蛇,专刺敌人脖颈咽喉,招招致命,无一合之敌。而主将黄忠,则被三人夹在中间,手持强弓,频频驰射,箭无虚发,专挑鲜卑人中的军官下手! 却是黄忠带着三万五千汉军赶到了战场! 黄忠用贾诩之计,令军卒到河中捕鱼,又杀了大量伤马和备用马为食,然后又让汉军伪装成因缺粮无力再战的样子,成功地骗过了柯比能和吴斐,使得柯比能在追杀太史慈时,只让部将哲卑带一万人上山去“收割”汉军。 而黄忠,乘机扮猪吃老虎,一举全歼了哲卑的一万鲜卑军,然后率领所部汉军,马不停蹄向南赶来,刚好在此时从鲜卑人的后路杀入,堵住了鲜卑人的退路! 战争已毫无悬念,前有太史慈的两万汉军锁着谷地出口往谷中杀来,中有王双的三万汉军精锐将鲜卑人的军阵和建制全部打乱,后有黄忠的三万汉军堵着了谷地入口! 而此时,鲜卑人也不足六万,汉军人数仍有八万多人! “胜局已定!”田峻大笑道:“各位将士,且随我去取那吴斐和柯比能的脑袋!” 说罢,田峻长戟一挥,一马当先向谷中冲去! 雷熊和两千亲卫早就心庠难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得田峻之言,尽皆大声高呼:“将军威武!”然后,紧跟田峻之后,如一支利刃般,向柯比能的帅旗方向刺去…… …… 此时的柯比能,已经绝望了! 当黄忠这部汉军出现在谷地入口时,柯比能就彻底……愣了! “为什么?为什么黄汉升会出现在这里?”柯比能冲着吴斐怒吼道:“他们不是饿得动不了了吗?哲卑呢?哲卑那混蛋又在哪里?” “大王,我们又被骗了……”吴斐长叹了一口气道:“哲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你不是说黄忠缺粮吗?”柯比能怒吼道:“二十多天了,为什么……他们不但没有饿死,还如此兵强马壮!” 吴斐拔出刀来,横在颈上,惨然地说道:“属下误判敌情,愿以死谢罪!” 柯比能挥刀一抽,用刀背将吴斐的战刀击落在地,恶狠狠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柯比能长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又对吴斐说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本王也是误判了敌情。你现在告诉本王,我们可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吴斐痛苦地摇了摇头,颤声说道:“回天……无力矣!” “尉仇台呢?”柯比能道:“你不是说尉仇台的六万夫余军很快会到吗?” “那是您说的,大王。”吴斐道:“我说的是一个时辰!可是,我们能坚持那么久吗?况且……” “况且什么?”柯比能焦急地问道。 “况且……焉知田峻没有派人去拦截?况且……焉知尉仇台看到我军失败后,不会为了保存实力而自顾逃命?况且……就算尉仇台六万大军赶到与我们联手,也未必打得过八万多凶残的汉军啊!”吴斐叹了口气,惨然地悲呼道:“因为……等尉仇台赶到时,我们已经……被打残了,尉仇台……又岂有……独抗汉军的能力?” 柯比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可有突围之策?” “谷地两端已被堵死,只有逆向杀上高坡,才有一丝希望!”吴斐道:“只是如此一来,大王的麾下将士,只能……放弃了!” 吴斐没有说透,但柯比能明白吴斐的意思——若集中力量,突破高地一侧汉军阵线上的某一点,还是有机会的,但以谷地之狭长,其它鲜卑将士是不可能跟得上的,纵然突破了某处防线,能冲出去的也不过一两千人而已,其它人,就只能被放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事急从权……死道友不死贫道! 柯比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独自突围的方案! 于是,柯比能召集了几位战力强横的大将,与自己一起,带着最精锐的亲卫队,向高坡方向发起了一波决死的反攻…… ……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之后,柯比能终于突破了汉军的防线冲上了高坡,跟在柯比能身后的鲜卑将士仅剩八百余人! 然而,正当柯比能以为可以逃之夭夭时,田峻带着两千亲卫挡着了柯比能的去路。 “投降吧,你跑不掉的!”田峻长戟斜指,对柯比能冷冷地喝道:“弓长岭的铁矿山,需要你这样强壮的男人!” 柯比能双眼微眯,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厉声喝道:“死在你田狐狸手上的鲜卑人,已达数十万之多,还有数十万鲜卑俘虏在为你开矿垦荒,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更有数十万鲜卑女子……被你祸害!你……你好狠毒!” 田峻愣了一下,放下斜指的长戟,问柯比能道:“我……我有那么坏吗?” “你有!”柯比能厉声喝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胡说!”田峻大怒道:“什么叫数十万鲜卑女子被我祸害?我只是偶尔碰过几个而已!她们……那数十万鲜卑女子,现在全都嫁给了汉人为妻为妾,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你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柯比能目眦欲裂,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就要上前拼命。 “大王,还是投降吧。”吴斐叹了口气道:“我们……又中计了。” 柯比能看了看四周,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战刀…… …… 第100章 灵猫十号,小平津关 中原的历史进程还是没有因田峻的穿越而有什么改变,基本上跟原来保持一样。 骑都尉鲍信谋诛董卓不成后,带兵回乡泰山,征召了士兵两万人,骑兵七百人,公开与董卓闹对立。 袁绍逃出雒阳后,董卓畏惧袁绍的四世三公之名,不敢轻易得罪袁绍,反而派使臣去任命袁绍为勃海太守,封乡侯。袁绍便拿勃海作为根据地,招兵买马准备攻打董卓。 董卓想要拉拢袁术,表袁术为后将军,袁术不肯依附,惧祸逃往袁氏的老巢南阳郡,招兵买马,屯兵鲁阳城,准备造反。 曹操谋刺董卓不成,死里逃生,跑到陈留(今河南开封),曹操利用在陈留的家财和陈留人卫兹的资助,组织起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准备起兵讨伐董卓。 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了一份京城中三公给各州、郡的文书,陈述董卓的种种罪恶,说:“我们受到逼迫,无法自救,盼望各地兴起义兵,解除国家的大难。” 于是天下诸侯群起响应。 渤海太守袁绍、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陈留太守张邈、河内太守王匡、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在逃通缉犯曹操(无官职)、长沙太守孙坚、后将军袁术等各地诸侯纷纷参加。关东群雄共推四世三公的袁绍为盟主,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讨董运动。 …… 田峻接到讨董檄文时,已经很迟了。 一方面是因为田峻与徐荣、公孙度在辽西大战,导致道路隔绝,信使不通耽误了时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辽西的大战,拖慢了田峻的战争准备的时间。 所以,等到田峻做完辽西大战的善后时,已经是初平元年(公元190年)正月下旬了——按时间推算,诸侯们的会盟应该都表演得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月,董卓就要迁都了。 而辽东离雒阳实在是太远了! 从襄平(辽阳)到雒阳(洛阳)有多远? 后世开车走高速,那也是1500公里! 这还是走沿海道(山海关),若是从喜峰口走,那得2000多公里。 古代没有高速,从襄平到雒阳足有5000多里(即2500公里)以上!如果用全骑兵的话,从辽东到达雒阳,最快也得十五天以上才能到。 因此,在是否参与讨董的问题上,田峻与沮授等人产生了比较严重的分歧…… 田丰和沮授都是不主张千里迢迢去讨伐董卓的。 但是,田峻实在是不想错过这场名传青史的“盛宴”啊! 于是,田峻对田丰和沮授二人道:“本太守坚持参加讨董,有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我们应该在中原地区刷存在感……呃,就是施加影响力。 辽东地处边远,很容易被边缘化。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才都不看好辽东,不愿意到辽东来发展。所以,我们应该向中原群雄及百姓展示我们辽东的实力,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前来投奔。 其二,此次讨董,其实是一次至关重要的外交……呃,就是与天下群雄交往的机会。 认识天下群雄,了解他们,熟悉他们,对今后的交往中的“合纵连横”、“党同伐异”至关重要。 其三,这是一次权力和利益分配的……“盛宴”。 诸侯们所谓的“讨董”都只是晃子,无所渭忠义,都是想在这场“盛宴”中分得一杯羹而已。这种利益的分配,我们也得参与进去,尽力为辽东谋取利益。” 田丰和沮授都是睿智之人,自然是一点就透,对田峻的想法也便再无异议。 大家达成了共识之后,接下来就是如何出兵的问题了。 因为路程实在太远,时间也实在太迟了,想凑会盟的热闹是做不到了 于是,田峻决定不去管会盟的事,自己直接出兵。 依旧是乘海船从东莱走。所带军队是两万三千人,但是,因为海船运力及时间的关系,田峻将兵力分成两部: 第一部八千人,由田峻带着黄忠、鞠义、典韦和雷熊先行; 第二部一万五千人,则由张飞和柳毅带着后续赶来策应。 田峻所率的八千骑兵,全都是一人双马,横渡渤海湾到青州东莱郡,然后一路直奔雒阳旁边的河内郡而去…… 因为是一人双马,速度快了很多。十天之后便来到了河内郡的朝歌县。 田峻到达朝歌县时,早有黑冰阁的联络人员在此等着了。 …… “黑冰阁灵猫十号拜见主公!” 一个长得非常精悍的汉子向田峻施了一礼道。 在黑冰阁的组织中,灵猫级成员是直接向总部负责的骨干,相当于某一州郡的情报头子。雒阳因为是帝都,所以,田峻在雒阳放了三只“灵猫”,分别是七号、十号和二十二号。 而在这三只“灵猫”中,又以带有“整十”位的十号为首,七号和二十二号也都是要听从灵猫十号统一协调的。也就是说,灵猫十号是黑冰阁在雒阳地区最高的负责人。 “不必多礼,先坐下说话吧。”田峻很客气地说道。 待灵猫十号坐下后,田峻又为其倒了一杯热茶,才开口问道:“当前战场局势如何?” 灵猫十号道:“禀主公,吕布在虎牢关前斗将,击杀诸侯联军手下大将近十人,诸侯中无人能敌,后来被几员大将围攻,才战败逃回虎牢关……” “等等!”田峻打断了灵猫十号的汇报,诧异地问道:“是哪几员大将围攻击败了吕布?” 灵猫十号道:“一共是四员大将,分别是公孙瓒及其手下的关羽、刘备、严纲四人。” 看来,历史还是没什么改变。 虽然自己挖走了张飞,最后吕布依然是被围攻打败,只不过“三英”变成了“四英”。 田峻点了点头,对灵猫十号道:“好的,你接着禀报。” 灵猫十号接着道:“讨董联军如今仍止步在虎牢关和氾水关。董卓已经派李傕护送皇帝和朝中公卿起程前往长安。 现在董卓在雒阳周边军队主要由五员大将统领。分别是: 一,徐荣守在荥阳,有军队一万五千人马; 二,胡轸守在虎牢关和氾水关,有军队一万五千人马; 三,吕布守在雒阳及雒阳以北的北邙山防线,包括小平津关和孟津关,有军队两万人马; 四,段煨驻守渑池,有军队两万人马。 五,牛辅领兵五万驻守在河东郡。 六,郭氾领兵四万驻守弘农郡。 也就是说,董卓放在洛阳周边的兵力还有十六万之多!”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洛阳城的情况如何?” 灵猫十号答道:“回禀主公,三天前,董卓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洛阳富户,共数千家,插旗头上,大书‘反臣贼党’,尽斩于城外,然后取其财物,共约六千多车,已开始分批运往长安。随后,董卓又出动军队,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也是分批强迁前往长安。每百姓一队,间军一队,互相拖押;死于沟壑者,不可胜数。到现在,恐怕已迁走大半了。”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啊!”田峻叹了口气,随后又道:可有打听到董卓要火烧雒阳的消息?” 灵猫十号有些惊诧地回答道:“未有,不过……雒阳已经差不多被董卓搬空了,百姓的强迁也接近尾声。从今天得到的最新消息,吕布已经将军营移到邙山南麓,只留了少量军队在雒阳城中。莫非……莫非……真如主公所料,董卓想要火烧雒阳?” 田峻点了点头道:“以董卓之为人,必焚雒阳!” “不至如此吧?!”旁边的成公英惊问道:“几百年繁华帝都,岂能毁于一旦?董卓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行如此遗臭万年之事?” 田峻长叹一声道:“董卓此人,乃是军伍出身,行事狠辣果决,不计后果,只计利益!如今既然决意搬到函谷关以西,又怎么可能……将洛阳这样繁华的都市留给关东诸侯? 对董贼来说,劫走全部洛阳财富,搬空百姓,再一把火烧掉,给关东诸侯留下一片废墟,才最附合他的利益。至于是否遗臭万年,并不是董卓这种军伍出身的人所要考虑的。”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灵猫十号道:“你刚才说,小平津关和孟津关也是由吕布的军队看守,具体是哪些将领?兵力如何?” 灵猫十号道:“孟津关有五千守军,守将是成廉和郝萌。小平津关只有二千守军,守将是高顺!” “高顺?” 田峻怔了一下,没想到小平津关的守将是高顺! 史载:高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饮酒,不受馈遗。所将七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斗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吕布知其忠,然不能用。以魏续有外内之亲,悉夺高顺所将之陷阵营给魏续,每遇攻战,才将陷阵营还与高顺指挥,而高顺从无恨意。 这可是吕布手下的头号大将,其能力尚在张辽等人之上!可惜的是,曹操击破吕布后,高顺不肯投降,被曹操所杀。 田峻走近挂在墙上的地图,双眼盯着小平津的位置久久不语。 在河内郡与雒阳之间,隔着一条黄河。 此时要想进入雒阳,只有从两外渡口处渡河,其一是孟津,其二便是小平津,这两处的关口分别叫做孟津关和小平津关。 这两座关,同属雒阳八关,都是位于雒阳北面的古黄河渡口,两关相距不过二十里,共同扼守着黄河,从北面拱卫着雒阳。 成公英见田峻看着小平津关久久不语,便开口说道:“小平津关虽然只有两千守军,但是,其攻打的难度却要胜过孟津关许多。此关北濒黄河渡口,南依北邙山,有山河作托,以关制河、以河卫关,又因其关隘狭窄,比孟津关险要许多……” 田峻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若想快速破关,当首推孟津关。但是,高顺此人有大将之才,我不想高顺跑掉啊。所以……我还是决定……攻打小平津!” 说罢,田峻又问灵猫十号道:“周泰和王越这两支人马,现在如何了?” “回禀主公,两支人马皆已就位。”灵猫十号道:“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主公军令一到,便可发动!” 田峻点了点头,对灵猫十号道:“马上帮我通知王越,两天后,我将攻打小平津,而“雷神特战军”的目标便是高顺,我要活的!” “喏!”灵猫十号应了一声,便连忙告辞,消失茫茫的黑夜之中。 待灵猫十号应喏退走之后,田峻下令全军在山谷中休整,静待黑冰阁的消息。 两天之后,田峻得到黑冰阁的再次回复,才在深夜离开朝歌,带着所部八千骑兵向着小平津隐蔽前行。 …… 小平津渡口,浊浪滚滚,残阳如血。 高顺站在关楼上,望着黄河上的滚滚浊浪,久久不语。 高顺被调来此地已经快半个月了。几乎每天,高顺都要到关楼上呆上几个时辰。原本就不掬言笑的高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自从丁原死后,高顺便随着吕布投靠了董卓,如今已有半年多了。 高顺其实很迷茫…… 自己本是并州雁门人,胡人在并州为祸甚重,并州九郡,已有云中、朔方、定襄、上郡、西河等五郡为胡人所侵吞。 出身寒门的自己,当年从军的初衷便是反抗胡人的入侵。从军十年,也一直是在与胡人做战,一步步从小兵积功升为军司马,其间历经大小战役数十场,在尸山血海中打滚,为的……就是保护汉人百姓! 然而现在……董卓的所做所为……对百姓的残暴程度尤胜胡人! 自己心中又岂能没有感觉? 只是,自己屡次劝谏吕布离开董卓,结果……不仅不为吕布接受,还将自己耗费数年心血练就的陷阵营,也交给了吕布的大舅子魏续…… 而前天,从吕布处传来的消息,竟然是……董卓要吕布火烧洛阳并挖掘皇陵,这是要遗臭万年啊! 高顺特意跑回并州军大营,极力劝谏吕布,又遭吕布喝斥! 万般无奈,高顺只好返回小平津关,终日呆在这座关楼之上,借那随浊浪吹来的的冷风排遣心中的郁闷。 “禀报高将军,洛阳城中火光冲天……”斥候队长前来禀报道。 “知道了……”高顺打断了斥候的话,隔了一下,又问道:“温候现在哪里?” 斥候队长道:“从前天开始,温侯就在北邙山上挖……挖坟,据说挖出的财宝……足有数百车之多。” “这件事,对谁都不许说!”高顺紧盯着斥侯队长道:“否则,死罪!” “属下明白!”斥候队长赶紧说道:“属下知道轻重,这件事,只跟高将军一人说起。不过……不过温侯并没有对此事保密,军中将士知之者甚众……” 高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斥候队长退下,复又转头看向那滚滚的黄河浊浪。 在落山前残阳的映射下,那混浊的黄河水,反射出一束束如血般妖异的红光…… …… 突然!!! 高顺看到了对岸,有数千骑正向渡口冲来! 高顺心头一凛,高声大叫道:“敌袭!备战!” …… 第122章 两面三刀,亡国之谋 吴斐说得没错,柯比能又中计了。 如果刚才一上来就硬冲,或许还有一点微小的希望,或许还能冲出数十人,但此刻,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时间就是生命! 有时候,仅仅几息的时间,就决定着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生死! 田峻不想要任何没意义的伤亡,所以刚才便故意找话题同柯比能聊了几句。 然而,战场之上,阴谋诡计无处不在!仅仅是聊这短短几句,仅仅是这几息的功夫,便是一个“阴毒”的——缓兵之计! 在田峻叫着柯比能“聊天”的这几息的时间里,便已经有数千汉军追了上来,离此不足百步! 前有田峻两千精兵手举强弩挡着去路,后有数千汉军离自己不足百步,柯比能身边仅剩八百残军,要想逃脱……比登天还难! 拼命?自杀?投降?发呆? 四个答案中选一项,选对了……生,选错了……死! 柯比能心念电转,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 然而,柯比能……还是没有能够活下来。 对柯比能来说,这四个选项,其实结果都是一样! 在柯比能束手就擒之后,田峻便对雷熊说:“用你的铁锤,把他的脑袋砸扁!” …… 柯比能死了,六十多斤的大铁锤砸在柯比能的头上,就像砸烂一个熟透了的西瓜! 脑浆四溅! 站在旁边的吴斐,被喷了一脸红红白白的脑浆! 吴斐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惊恐地大叫道:“请将军饶我一命啊!草民愿降!” “饶你一命?”田峻冷冷地说道:“你有何理由让我饶你?你帮着异族戕害同胞,被你所害者何止百万?多少人因你而死?多少人因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若饶你,那些因你而死的万千冤魂能饶得了你吗?那些因你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孤儿寡母能饶得了你吗?” “我……我是被逼的啊,我有苦衷!”吴斐大声求饶道:“请将军看在我也是汉人的份上,饶我一命!” “苦衷?这就是你戕害同胞,无所不用其极的理由?”田峻厉声喝道:“你早就不是汉人了,除了这张皮!既然,你只有这张皮还是汉人的,本将军决定将你“剥皮充草”,以儆效尤!”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今后,凡有帮着异族残害我族者,一律处以剥皮充草之刑!” …… 谷地中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在柯比能被俘之后,鲜卑人便放弃了抵抗。 此战汉军伤亡四千多人,杀敌两万多人,俘虏五万多人。七万多鲜卑军,几乎全部被被歼,只有极少数因攀上右侧高山而得以逃脱。 加上之前黄忠所部的两次战斗所歼之敌,这一场草原大战,共歼灭鲜卑近十万军队,是几乎……是全民皆兵的东部鲜卑所有的男丁了! 这些年,东部鲜卑屡遭田峻打压,本就势力大减,就算这次纠集的十几万军队,也有五万是从中部鲜卑步度根那里借来的。所以,可以说,经此一战,东部鲜卑已被彻底打残!除了还在佯攻柳城的三万鲜卑军,东部鲜卑便再也无兵可用了! 至此时,困扰辽东辽西数百年的“鲜卑之患”,也算是该结束了。“辽东三患”,只剩下高句丽和夫余了。 …… 夫余王尉仇台带着军队跑了! 实际上,在得知柯比能遇伏之后,尉仇台就知道柯比能完蛋了,所以尉仇台并没有前来救援,而是抱着保存实力的想法,带着自己的军队跑路了。 田峻没有去追杀尉仇台,估计追也追不上,所以,田峻索性不去管夫余人,而是依旧把目光放在鲜卑草原。 “汉升啊,我看你们这段时间,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的嘛!”见到黄忠等人之后,田峻大笑着调调侃道:“是不是……该减减肥了啊?” 黄忠一听,便知道有戏,高兴地说道:“末将愿率军去抓鲜卑苦力,请主公下令!” 抓鲜卑苦力,是黄忠的老本行了,前前后后被黄忠抓走的鲜卑青壮男女超过了十五万人,被屠灭的老人和孩子,更是不计其数。 “东部鲜卑受此重创,青壮已经不多了。”田峻道:“本将这次给你留够五万人,数千里草原任尔纵横!你要帮我将东部鲜卑灭了!凡所遇者,一律杀光、捉光、烧光、抢光!为我辽东辽西之汉人,永绝鲜卑之患,你黄忠黄汉升,必会因此事而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啊!! 黄忠闻言,被激得热血上头,大声应喏道:“末将决不辱命!” 随后,田峻又下令张飞为黄忠的副将,至于贾诩、王越和柳毅等人,则调回辽东另有安排。 草原上的事安排完了之后,贾诩又对田峻进言道:“此战全歼敌军,鲜有脱逃者。尚在攻打柳城的三万鲜卑军,应该还没得到柯比能全军覆灭的消息。主公当疾速南下,围歼此军!” 田峻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 说罢,田峻给柳毅留下一万人马,让柳毅负责押送五万多俘虏和各种缴获。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两万汉军,一人双马,快速南下向柳城方向而去。 …… 柳城,一场戏已经演了一个多月了。 桑鲁克扮演进攻者,每天打打停停,不温不火。 鞠义扮演防守者,每天派些人上城防守,也是不温不火。 桑鲁克觉得自己可以攻克柳城,但接到的命令只是佯攻,所以没必要那么拼命。 鞠义是真有能力打败桑鲁克,但接到的命令只是拖着桑鲁克,所以也只是守城而没有主动出击,否则,以八千精兵,完全可以将桑鲁克给灭了! 因为这八千精兵,有两营共一千六百人是先登营,还有三千是重骑兵。而且,在离柳城不还的阳乐哦,还有高顺的五千人马和他的陷阵营! 双方都接到自己老板的命令:要将这场戏演得像真的一样。 如是,这场戏就演得真的……像真的一样。 一演就是一个多月,直到鞠义接到太史慈传来的消息。 …… 桑鲁克只是每天例行攻城,并没有围城,太史慈很顺利地便冲到了城下。然后,太史慈向城上射出了一封箭书,又策马向阳乐城跑去。 第二天,高顺带着四千人马及陷阵营从阳乐来到了柳城外,鞠义也带着六千守军开出城外,与高顺一起,合计一万人在城外列阵。 桑鲁克接到的命令是暂时不要攻破柳城,可没有说不要与汉军在城外交战。于是,自恃兵力占优的桑鲁克与鞠义和高顺在柳城外打了一架。 于是,桑鲁克被玩得很惨——先是被先登营按在地上摩擦,然后又被陷阵营按在地上摩擦,接着又被重骑营按在地方摩擦,最后又被半身钢甲轻骑按在地上摩擦…… 大败亏输的桑鲁克只好带着残兵亡命逃窜,却又一头撞上了田峻的两万轻骑……结果,桑鲁克的脑袋被雷熊的铁锤砸扁,所部三万人马战死两万,剩下一万人投降……成为光荣的垦荒苦力,为辽东人民的幸福生活发光发热,奉献自己的一切! 历时近两个月的鲜卑草原大战至此正式落幕,只剩下黄忠带着大军在草原上搜山检海,清剿残存的鲜卑部落。 夫余王尉仇台不战而逃,回到夫余国之后,便立出派出使者向田峻求和。 田峻在接受了夫余人三万匹战马,六千头牛,十万只羊之后,答应了尉仇台的求和请求,并同意在玄菟郡开边市,以辽东的酒类交换夫余人的牛羊和各类毛皮等物资。 …… 接下来,就是高句丽了。 田峻回到襄平时,高句丽人依旧屯兵在泊汋和增城,这让田峻很是不爽啊! “你们说,该如何教训一下这群棒子?”田峻随口问道。 “待柯比能败亡的消息传到高句丽,高句丽自然就会前来求和。”田丰道:“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历时两月有余,此时不宜再动兵戈。可先允其和议,待以后再择机灭之!” 田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沮授,沮授道:“属下附议。而且此时中原战场局势诡异,主公当有所准备,不可轻易在此时再与高句丽开战。” 田峻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贾诩道:“贾先生,你……怎么看?” 贾诩……正在闭目假寐,听到田峻问话,才开口说道:“回禀主公,贾某觉得,欲教训高句丽棒子,也无须出兵,只要行“两面三刀”之计就行了。” “何为“两面三刀”之计?”田峻问道。 “两面是指高句丽国王李泽和大将军金大壮。”贾诩道:“这三刀嘛,自然是……在李泽、金大壮和高位宫三人背后各插一刀!” “好计谋!”田峻道:“具体要如何做?” “金大壮接受了高位宫之后,却迟迟未发动政变,是因为他心中仍有顾虑下不了决心。”贾诩道:“既然他下不了决心,我们就逼他下决心。” 顿了一下,贾诩接着说道:“只要我们将大王子高位宫在金大壮军营的事情,暗中透露给李泽,然后又再将李泽已知道金大壮收留高位宫的消息透露给金大壮,这金大壮也就只好造反了!” 这就是——“两面三刀”中的“两面”! 不愧是“毒士出品,皆是毒品”! 如此一来,金大壮与李泽之间,就再无和好的可能!除了发动政变,金大壮已别无选择。 “确实好计啊!”田峻大笑道:“那么,接下来的“三刀”呢?” 贾诩接着着道:“金大壮所顾忌的,便是增城的李章!此人乃是李泽的从子(堂侄),如今拥兵七万屯于息城(今朝鲜安州市),兵力只是略少于金大壮。 如今水师都督周泰将军已回到遝县的遝渚(今大连市)训练水师,主公可让周将军率水师去朝鲜西海(即今黄海,在汉代称朝鲜西海),直抵息城。如此一来,李章必不敢轻动,金大壮后顾无虑,便可放心发动政变矣。” “这……就是你说的三刀中的一刀吧?”田峻笑道:“这一刀捅在了李泽背上,那么,另外两刀呢?” “这第二刀嘛。”贾诩道:“这第二刀就是……待金大壮发动政变时,我军水师却从朝鲜西海退回遝渚(今大连市),任由金大壮与李章去狗咬狗。” “这第二刀就是捅在金大壮背上了。”田峻接着又问道。“那么……第三刀呢?” “第三刀就是杀高位宫,灭高句丽!”贾诩道:“待高位宫做了高句丽国王之后,我们可以……如此如此……则高句丽必然灭亡,辽东再无忧矣!” 好大的战略!好大的一盘棋! 尤其是这第三刀,让沮授和田丰等人,也彻底服了! 而贾诩,也凭这一“两面三刀”的大战略,奠定了自己在辽东的首席谋士的地位。 …… “两面三刀”的大战略,非短期可以完成,得按步就班地去执行。 将贾诩的“两面三刀”的大战略交给手下们去执行后,田峻又将目光转向了青州。 青州的情况,有点出乎田峻的意料。 当初田峻伐董卓回返东莱时,在平原郡遇牧千猪管亥挡路“求包养”,尔后助管亥灭掉了图谋不轨的司马俱。为了助管亥完成八十万黄巾及家属移民,田峻又将成公英、典韦、蒋钦及辽东六千骑兵都留在泰山协助管亥。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已经有三十多万黄巾及黄巾家属陆陆续续地来到东莱郡,有少部分已经通过海船运到了辽东。 但是,此时,各路讨伐董卓的诸侯们,都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回到各自辖区的各路诸侯们,都开始为逐鹿中原,争霸天下而做着准备了。 攘外必先安内! 要想逐鹿中原争霸天下,首先要做的便是整肃地方! 于是,很多诸侯便开始盯上了管亥这支祸乱地方的黄巾。 泰山郡地属兖州,而管亥这支黄巾的最大的根据地,就是在泰山郡。因此,首先盯上管亥的,便是现任兖州牧刘岱。 琅琊郡地属徐州,而琅琊郡黄巾也是管亥这支黄巾的分支之一,于是,徐州牧陶谦也盯上了管亥这支黄巾军。 除此之外,青州的几大郡的郡守,也都开始对管亥这支黄巾军严防死守,尤其是,不论是从徐州、兖州,还是青州去东莱郡,都必须经过北海郡,因此,北海郡太守孔融,也盯上了管亥这支黄巾军。 …… 第123章 心知肚明,何需开口 当田峻在草原上与柯比能大战时,管亥和成公英也在泰山郡与兖州牧刘岱展开了一场大战。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六月,兖州牧刘岱出兵三万,攻打盘踞在泰山“为祸甚烈”的青州黄巾。 由于田峻的介入,讨董的进程和青州黄巾的情况都有了不少的改变。这场刘岱与青州黄巾之间的战争也提前了整整一年多。 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岱是在东平与百万青州黄巾作战时战死。 而在一世,刘岱却是战死在泰山郡! 此时,青州黄巾的实力远小于原本的历史,又加上得到田峻在粮草方面的接济,所以,青州黄巾虽然“为祸甚烈”,却并没有像原本历史上一样横扫青州并侵入兖州腹地,而是将主力屯扎在青、徐、兖交界的泰山郡,开始有计划地经过东莱郡向辽东移民。 管亥才来得及让孙观和尹礼转走了两批,共三十万黄巾及黄巾家属,刘岱就带兵进入了泰山郡。 刘岱与黄巾军战于牟县(今莱芜市东部)。管亥在成公英、典韦、蒋钦以及乔装成黄巾的六千辽东骑兵的帮助下,将刘岱所部打得丢盔弃甲逃回济北国(郡国),刘岱死于军中。 不过,刘岱虽是死于军中,却不是死于与黄巾军交战,而是在逃亡的路上被神秘的“流矢”所伤。 刘岱莫名其妙死掉后,其所部军队被济北相鲍信“收留”。然后,东郡太守曹操在陈宫和张邈的支持下,“暂掌”兖州牧。 曹操暂掌兖州牧后,立即与鲍信一起出兵泰山郡。但这时间上一耽搁,等曹操赶到泰山郡时,管亥的泰山黄巾及家属已经大部分进入了青州的齐国(郡国)。曹操只是与断后的蒋钦所率的六千骑兵在莱抚(古地名,淄博市南博山城)小战了一场。 不过,仅仅是这“小战”一场,鲍信就战死了! 鲍信依旧不是被黄巾所杀,而是死于那非常狗血的“流矢”! 于是……鲍信所部尽归曹操!于是……在兖州,再无人可以制约曹操,曹操成了名副其实的兖州牧。 历史的真像,远比史册上所记载的内容诡异和残酷! 兖州的几位大佬一个接一个地死掉:刘岱杀桥瑁,尽收其众;然后,刘岱死于“流矢”,鲍信尽收其众;再然后,鲍信又死于“流矢”,曹操尽收其众。 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谁会相信? 桥瑁是讨董矫诏的发起人,其声望远高于刚被董卓任命为兖州牧的刘岱,所以刘岱将他杀了,这还说得过去。 那么刘岱和鲍信之死呢? 纵然田峻改变了青州黄巾的历史,却没想到,刘岱和鲍信依旧死在这个时间点上,这里面,岂能没有“猫腻”? “猫腻”很多,大家心知肚明,田峻也不想去管他。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田峻更关心的,是当下的事情。 当下的情况是……管亥进入青州之后,又被北海太守孔融……给堵着了! 北海太守孔融本来是没有多少兵力的,也不敢独自阻挡管亥的,但是,此时北海郡来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的统帅,便是被公孙瓒派来的田楷。 历史的进程,再次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本该在一年后才进入青州的田楷,在此时就进入了青州。 公孙瓒在讨伐董卓回幽州的路上,便以青州州牧之位空缺,让人传迅到幽州,让手下大将田楷领三万精兵进入青州,并以受奋武将军的名义,任命田楷为青州牧。 田楷在进入青州之后,便立即盯上了管亥这支黄巾,想要收已用,做为自己今后的助力。于是,田楷便说动孔融一起,合兵一处,屯兵于北海与齐国边境,不让管亥通过,想将管亥挡在了齐国,然后逼其投降。 …… 田峻放下黑冰阁的信报,随口问道:“你们说,该如何处理青州之事?” 问的是“青州之事”——也就是……“包含但不限于”管亥被堵之事。 蔡邕道:“这个孔融,明知道管亥是要来投奔我们的,却仍要出兵阻拦,实在可恶!不如出兵击之?”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是该教训一下他,但此事……牵扯太大,尚需斟酌啊。” “确如主公所言,此事应当仔细斟酌。”沮授道:“东莱郡地处一角,北海郡与东莱相邻。我们与中原各地之间,做任何事情都得经北海郡。 所以,如果我们不想现在就攻略青州,就尽量不要与孔融交恶,否则,孔融只要阻断通往东莱的道路,不让商队来往,我们的烈酒等物资就卖不出去,中原各地的粮食、布匹和人口,也就无法通过北海郡而进入东莱。” “那么,如果我们直接出兵拿下青州呢?”蔡邕道:“以我们的实力,拿下青州应该不成问题。” “不妥。”沮授道:“拿下青州容易,但拿下之后,我们就会与各路诸侯陷入没有意义的混战之中。这并不附合我们的战略。”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是田峻所顾虑的问题。 有关青州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须得从全局着想,从大的战略层面去考虑青州之事。 青州位于徐州、兖州、冀州之间,袁绍、曹操、韩馥、陶谦等诸侯想要发展壮大,都会将目光盯在青州这块地盘上,现在,连幽州的公孙瓒也想插一手,率先将田楷派到青州来了。 如果此时占据青州,那接下来,将会面临无休止的战争,甚至会被中原诸侯群起而攻之。 这种战争是毫无意义的混战,并不附合田峻立足辽东,徐图发展的大战略。 田峻转头看向贾诩,忍不住哑然失笑——这贾文和,又在闭目假寐! 田峻发现,自从贾诩投靠自己之后,似乎……每一次议事,贾诩都是闭目假寐! 从不参与讨论,除非田峻主动问计于他。而一旦田峻问计于他,则必有妙计! 是故做高深的装逼?又或者是真的……在心中筹谋精算? ——状若暗中潜伏的毒蛇,莫非……这就是毒士的独特风格? 田峻笑了笑,依旧用一贯的语气问道:“贾先生,你……怎么看?” 这几个月来,这句话,田峻已问过n次了,每次问过之后,贾诩都是睁开眼睛献出妙计…… 果然,听到田峻的问话之后,贾诩睁开了眼睛,对田峻道:“主公,属下以为,我们和孔融之间,彼此都不想撕破面子,彼此心中都有个底线,具体如下: 其一,孔融心里很清楚,如果与主公完全撕破脸,主公必会灭了他! 其二,对我们来说呢,孔融不仅是天下名士,还是孔子后人,在这个独尊儒术的大汉朝,与这样的人交恶,对我们极为不利!非智者所为也! 所以,在处理与孔融之间的关系时,要格外谨慎,要把握一个度。正如主公所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非万不得已,面子还是不能撕破的。我们这样想,孔融也会这么想。” 精僻!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本历史上,孔融一直与曹操做对,而曹操却一直让着孔融,直到几十年后,实在忍无可忍,才将孔融杀掉的原因。 问题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该老板总结发言了。 田峻清了清嗓子,按领导说话的套路,先和一下稀泥道:“大家说得……都颇有道理。岳夫大人(蔡邕)是从维护辽东尊严考虑,沮先生是从大的战略方向考虑,而贾先生呢,则是通悉人心,从彼此的心态去考虑。”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很有面子。 然后,田峻又接着说道:“所以,在处理这件事上,我们要做到三点: 第一,要维护辽东的尊严,不能示弱。 第二,不能影响了我们既定的大战略,不介入无意义的混战。 第三,不与孔融撕破脸皮。 基于以上三点,诸位有何妙计?” “这有何难?”贾诩道:“主公可以教训田楷,并示威于孔融,具体来说,只需……如此如此……” 田峻听完,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此计……甚毒,还需……贾先生亲自去一趟东莱郡……” “固所愿也!”贾诩大笑道:“贾某平生,最喜欢干这种……呃,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什么都没说,嘎嘎嘎……” …… 几天之后,被堵在齐国(郡国)无法东进的成公英,接到了黑冰阁传来的一封信。成公英看过信之后,将信转交给了管亥。 管亥看过信之后,不再东进,反而挥师向北,攻打兵力空虚的青州治所临淄城! 田楷此时手中仅三万人马,主要部署在北海国,导致临淄兵力空虚,被管亥一战袭破! 临淄城被管亥洗劫一空,然后,管亥又退出临淄城,再次挥军向北,攻打乐安国,又是一战袭破乐安。在洗劫了乐安之后,管亥掉头向西,兵锋直指济南国! 这是不打算东进了?想要横扫青州?! 田楷大惊,连忙带人前去救济南国! 管亥这一动,局势就逆转了:凭田楷这三万人马,用来堵路是可以的,但要与管亥的三十多万黄巾野战,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而且,一旦管亥切换成“流寇”模式,头痛的就是田楷了——将各郡县钱粮洗劫一空,将百姓裹挟进入黄巾,对地方破坏极大,以后……这青州牧还怎么当?该怎么去收拾这烂摊子? 田楷头痛不已! ——这就是贾诩所献的“流寇”之策。 不过,就算如此,也只是教训了田楷,尚未示威于孔融。所以,贾诩的毒计绝非如此简单! 就在田楷调兵向西去防守济南国(郡国)时,先期抵达东莱郡的孙观和尹礼率部“造反”了! 近八万黄巾青壮在孙观、尹礼的带领下,“反”出了东莱郡,一路向西进入北海郡,连续攻破胶东、下密、即墨、壮武等县城,沿路洗劫钱粮、裹挟百姓,毁坏田地房屋,势力也越来越大,在进入都昌县时,黄巾的兵力已达十五万人! 孔融吓坏了——都昌向西就是北海国的治所剧县! “路霸”是做不成了,整个北海国都快要被洗劫一空了,要是再做坚持“路霸”,恐怕老巢剧县也不保了! 孔融不敢再堵路做路霸,乖乖地退兵回了剧县县城。 待孔融全军退回剧县之后,孙观率十五万黄巾,长驱直入,将剧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孔融吓得赶紧将城门用巨石堵死,征召大量的民壮上城防守,惶惶然不可终日。 …… 看到孔融惊惶失措的表现,一身农夫打扮的甄许(贾诩的化名)乐得嘎嘎直笑! 孙观问贾诩道:“甄先生,咱们要不要攻城吗?” 贾诩:“不要,一兵一卒都不要靠近城墙。” 孙观:“就这样……围而不攻?” 贾诩:“没错,就这样围而不攻。一兵一卒都不要靠近城墙。” 孙观:“要不要……问姓孔的要点钱粮?”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观:“要不要放几句狠话……威胁他一下?”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现:“要不要见一下孔融的使者?”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观:“要不要……”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观:“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呃,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吃了睡,睡了长,过几天像猪一样的日子。哈哈……” …… 贾诩和孙观聊得很开心,城里的孔融却吓坏了。 孔融本就一清谈文人,论起文事来,口若悬河,下笔千言,可若是论到打仗,则“胸中实无一策”。 不过,孔融虽然不懂打仗,但孔融也不傻啊! 不仅不傻,孔融还非常聪明! 孔融知道这是得罪谁了,所以,孔融很后悔,后悔不该听田楷的指使,去得罪田峻这尊凶神…… 那田峻田其泰的赫赫凶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外面那些军队,名为降而复叛的黄巾,可谁知道里面混有多少田峻的精兵?短短十几天时间,连克八座县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还是黄巾吗?黄巾能有这么厉害的话,这天下早就姓黄了! “你们说,他们为什么不来攻城?”孔融问身边的谋士王修道。 王修:“未知也,他们……好像只想围而不攻。” 孔融:“给他们送的钱粮,他们收了没有?” 王修:“他们将钱粮弃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给他们送的美酒,他们收了没有?” 王修:“他们将美酒弃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我们派出的使者呢?” 王修:“他们……将使者拒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我们的……” 王修:“他们……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泪流满面,对着城外的黄巾大营,仰天大呼:“你们……都他母亲的……哑巴了吗?!” 我赫赫中华第一句国骂,由此而始! 第101章 节烈之士唯求死 随着高顺的大喊,守军们立即行动起来进入各自战斗岗位。 而岸的骑兵也越来越近,渐渐地可以看清上面的帅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田”字。 来者不善! 当今天下,能用田字帅旗的只有辽东太守田峻和东莱太守田晏,而田峻和田晏乃是父子,加上田晏已经年过花甲,那么,来的肯定是威名赫赫的田峻! 高顺倒抽一口冷气,田峻之名早就蜚声宇内:杀槐纵、斩檀石槐、屠素利、击败高句丽、扫灭黄巾……最近了在辽西大败西凉名将徐荣! 其赫赫战绩,已经是这一代人中的神话传说! 高顺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安和担忧,自己……真能挡得住田峻的进攻吗? 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自信又回到了高顺的脸上。 狭窄的关道,高耸的关楼,还有那滚滚的黄河水,山河相托,以关制河、以河卫关,如此天险,又岂能被轻易被攻破? “点火!烧浮桥!”高顺冷静地下令道。 随着高顺的一声令下,早就泼上了火油的浮桥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变成了一条横亘在黄河上的一条火龙,将黄昏时的黄河照得亮如白昼。 …… “高顺这是在帮我啊!” 田峻站在黄河北岸,看着燃烧的浮桥,嘴角露出了笑容。 “没错,有燃烧的浮桥在,夜战就不需火把了。”成英也笑道。 原本就不指望从浮桥上过河,烧了就烧了吧。 小平津之所以能成为渡口,可不光是因为有一座浮桥,而是因为水位较浅和水流较缓。黄河(古黄河)流经此河内郡时,河水被河道中间的石堆分流出了几条支流,除了依托在小平津关前的河面之外,还有几处支流存在。 因为支流的分流作用,使得此处河水较浅,流速较缓,才使此处成为渡口。 “先锋军上木筏,开始进攻!”随着田峻一声令下,数百条巨大的大筏被抬到了上游位置,黄忠带着三千将士弃马登上木筏,向南岸缓缓划去。 这些木筏,便是这田峻这两天准备的渡河之物。 小平津渡的河水其实不深,只要骑在马上,或用手攀着马脖子便可渡河。但如果那样的话,在渡河时就只能被动挨打。 因为,人在水中,就算是想射箭,也使不出力气来。 射箭靠的是可不止是肩部和双手的力气,更重要的是双腿和腰部的力气。人在水中,下盘不稳,纵然能射出箭,在射程和命中率上,也都会大打折扣。 而且,弓弦被水打湿之后,很快就会变软,射不了几箭,也就不能用了。 所以,根据成公英的建议,田峻下令在这两天内赶制了大量的木筏。每条木筏上可坐二十人,其中四人负责撑木筏,还有十六人可以用于防守反击。 而这十六名用于防守反击的士卒,又有明确的分工:最前排的是四名刀盾兵,后排的则是弓弩兵。 以刀盾兵护着弓弩兵和撑筏兵,便可在渡河时展开防守反击,这便是田峻的渡河战术。 辽东军渡河的声势闹得很大,但是,在进入双方的射程之后,也就不再往前推进了,双方都是以弓弩互射。 高顺的守军有关墙为凭,居高临下,占尽了便宜。 而田峻的辽东军,顶在前面的将士都是身披重甲,对方射过来的箭矢,也很少有能对黄忠的先锋军造成伤害的。 双方僵持了很久,难分胜负。 …… “技止此尔!” 看着止筏不前的辽东军,高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没想到辽东军如此怕死! 一道关墙就将辽东军阻在河中动弹不得,这还是那将徐荣打得丢盔弃甲,损失过半的辽东军吗? “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啊!”副将高玄不屑地说道。 高顺点了点头,对高玄道:“防守,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该反击了!” “将军想要如何反击?”高玄问道。 高顺道:“我在关隘两侧的山崖上,安装了数十台投石车,你立即抽调五百人去两侧岩崖之上,用投石车投石,砸烂敌军的木筏!将辽东军砸到水中去!” “将军真是高明。”高玄由衷地说道:“姑且不论投石车会砸死多少人,只要砸烂了木筏,不习水性的辽东军将士,恐怕也难活命。” 高顺点了点头,这正是高顺所想的——通常不习水性的北方人,只要水深到胸口,就无法在水中站稳。 所以—— 以弓弩兵阻止辽东军的木筏靠拢,再用投石车砸毁辽东军的木筏,这便是高顺的防守战术。 …… 如果真按高顺所想的这样,那辽东军想攻破小平津关,比登天还难! 不过,事情并不象高顺所想的这么简单。 因为……田峻是一位穿越者!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而穿越者最大的优势,便是拥有先知先觉的“早知道”无敌技能…… 早就知道联盟伐董卓的事情会发生,作为穿越者的田峻,又岂能没有提前准备和提前布局? 实际上,早在两个多月之前,田峻就做好了夺取黄河渡口的规划,并派出了自己的一张王牌——王越的“雷神特战营”! 这是田峻手下除“先登营”、重骑营和“神弓营”之外的第四张王牌军。 雷神特战营人数仅五百人,都是由剑圣王越的弟子和精通技击的江湖人士组成。 这些“雷神特战营”的将士们,若是列阵而战,其战力连给“先登营”提鞋都不够! 但若不是列阵而战,则“先登营”就只能给“雷神特战营”提鞋了…… …… 此时的北邙山上,离渡口大约两里的地方,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难民”正在向渡口快速靠近着。 说这些人是“难民”,是因为这些人的破烂的衣着打扮很像“难民”。 但是,如果真要说他们是“难民”,那他们将是全地球穿着最昂贵的“难民”! 因为……在他们破烂的外衣下,有着价值百金的装备——钢丝软甲! 这种软甲主要是由辽东的特种优质钢丝环扣而成,即轻便灵活,又能有效地防御刀剑的劈砍,还能卡住箭头不至对人体造成重伤,而对于胸口等重要部位,更是由整块钢板组成! 而之所以说价值百金,主要是因为这种钢丝软甲的造价,实在是高得离谱——其钢丝是用辽东的优质特种钢拉制而成,在拉出钢丝之后,还要打制成一个一个的串在一起的小环扣。 以这个时代的制造工艺,制出一件钢丝软甲的成本,超过了五十件普通铁甲! 田峻调动大量人力物力,用了五年时间,才制出五百多套钢丝软甲,几乎全部用来装备了王越的这支“雷神”特战营 五百“雷神”将士,人人身着钢丝软甲,其成本相当于二万五千套普通铁甲!所以说,这是辽东或者说是整个天下最奢华的装备! …… 走在这队“难民”最前面的,便是“雷神特战营”的统领王越。 自从受命带人潜入北邙山中,如今已接近两个半月,终于等到黑冰阁传来的指令,王越高兴不已。 “史阿、邓展,你们两个跟在我左右,负责替我清除障碍,解除纠缠。本将这一次要直取敌帅!”王越一边疾走,一边对身边的两名副统领吩咐道。 史阿是王越的首席弟子,深得王越剑法之精髄。 而邓展,则是王越招揽的江湖好手,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尤其善于空手入白刃,于电光火石之间夺取敌人手中兵刃并反杀敌人。 “属下遵命!”史阿和邓展齐声应道。 说话间,众人已经借着夜色掩护,进入了关隘后不足两百米的地方。 …… “你们是什么人?” 守军的巡哨人员终于发现了这群衣着破烂,却又带着各式武器,行动异常快捷的奇怪的“难民”。 不过,因为这群奇怪的难民是来自雒阳方向,是己方的辖区,守军分不清是敌是友,只好出声询问。 话声未落,特战营中几样暗器飞出,巡哨纷纷倒地而亡! “唔……敌袭啊……” 巡哨临死前的凄厉惨呼惊动了关隘上的所有人…… 不过,已经太晚了! 王越一挥手,带着雷神营将士冲了过去…… 此时几乎所有的守军都在全力应对来自黄河方向的进攻,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后方——北邙山上,会下来这么一群厉害的“难民”! 猝不及防之下,便被王越带人从后方杀进了关隘之中。 关隘之中顿时混乱了起来…… 雷神将士们都是一些武艺高强的剑客和江湖侠士,最喜欢的莫过于这种混战了!虽只有五百人,却将人多的守军一方逼得连连后退! …… 高顺大惊! 关隘中本有二千人,刚才又派了五百人去两边石崖,现在关中只有一千五百人! 以一千五百人对付河水中的辽东军绰绰有余! 以一千五百人对付这五百“难民”,尚不知这群“难民”厉害的高顺,认为也是绰绰有余! 但要同时应付两头,可就麻烦了啊。 必须快速解决这群“难民”! 于是,高顺一咬牙,对手下军侯张开道:“你带一千人守着黄河,我来解决这群刁民!” 说罢,高顺便带着手下五百亲兵,直赴王越这群难民而去…… 然而……甫一接战,高顺的亲兵便倒下了十几人! 高顺就知道麻烦了——这哪里是什么难民,分明是精锐战士,论单打独斗,比起陷阵营的将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高顺亲自上前,与一名持剑大汉对了一招,被震得双手发麻,连退三步! “你是何人?”高顺大声喝问道。 “本将王越!”王越长剑斜指,屹立如山,人如剑,剑如人,须发无风自动…… “你……你就是剑圣王越?!”高顺大惊道。 18岁匹马入贺兰山,只身取羌族首领首级而归,无人敢当其锋;30岁周游各州,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曾被皇帝佩为剑术老师…… 王越名声之大,江湖上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此时高顺已别无选择,明知不敌,也只有……拼了! 高顺一咬牙,挥刀上前,拼死力战王越。 两人相斗五十余招,王越觑准高顺的破绽,挥剑隔开高顺的长刀,当胸一脚将高顺踢翻在地,然后如影随形般猱身而上,在高顺想要站起来时,将高顺一剑拍晕…… 高顺被抓之后,关上守军纷纷弃械投降,小平津关终于落到了王越手上。 田峻见王越夺取了小平津关,心中大喜,赶忙下令全军渡河…… …… “愿降否?” 田峻看着五花大绑的高顺,轻声问道。 “愿死!”高顺大声叫道。 田峻噎了一下,大怒! “你丫的,叫这么大声干嘛?”田峻上前一步,用力一脚将高顺踹倒,怒骂道:“接下来,你该说“烈女不嫁二妇,忠臣不事二主”了,对吗?” 说罢,不待高顺回话,田峻一把提起五花大绑的高顺,噔噔噔走上关楼的望楼上,指着火光冲天的雒阳方向,对高顺吼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你所效忠的主人,他们都干了些啥!残杀百姓,火焚帝都,挖坟掘墓,这世上还有比他们更坏的人吗?” 高顺呆呆地看着雒阳方向,默然无语,泪流满面…… 田峻吁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轻声说道:“他们不是人……是一群野兽!你堂堂八尺好汉,用得着……向一群野兽效忠吗?” 高顺嘴唇颤抖动一下,轻声说道:“吕布……他救过我的命……” “可他现在已经变了!他在残杀百姓,他在挖坟掘墓,他在火焚繁华的帝都!”田峻声音低沉、缓缓地说道:“就因为他曾救过你的命,你就要帮着他去杀万千百姓?!是万千百姓的性命重要,还是……你……高顺一个人的性命重要?” 田峻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句句捶打着高顺的灵魂,呼唤着高顺心中的良知。 高顺的眼泪流得更多了,牙关紧咬,嘴唇剧烈地颤抖着。 隔了很久,高顺才颤抖着说出话来:“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某愿为奉先兄而死。” 真是顽固啊! 难道……真的就只能杀掉么? 像原本历史上的曹操一样,成全高顺的忠义? 田峻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高顺的脑袋,隔了很久,才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这脑袋,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过?” …… 第124章 欲谋辽州,正当其时 “你们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孔融不安地问道。 长史孙绍对孔融道:“对方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彼此心知肚明,无需多言”的意思。”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孔融问道。 “以下官看来,我们无需应对,什么都不用做,待过得几天之后,他们自会“重新”向田峻投降。”孙绍道:“看样子,对方并不想现在与我们撕破脸皮。” “这田其泰……还是有分寸的啊!”孔融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道:“今后……我们切不可如此鲁莽。” …… 几天之后,攻打济南国的管亥掉头向东,再次横扫齐国境内,然后,经过之前孔融他们设置的、已经无人驻守的防线进入北海郡。 管亥再次进入北海郡后,便不再劫掠了,在与孙观合兵一处后,井然有序地经过北海郡到达了东莱,然后在东莱向田晏“投诚”…… 一路尾随而来的田楷气得牙痒,自己身为青州牧……虽然不是朝廷任命而是奋武将军公孙瓒任命,但好歹也是州牧啊。刚来上任,就被“下属”东莱郡给玩了一把,这……这成何体统。 于是,田楷派了个使者到东莱郡质问田晏,田晏的回复是:“老夫是在东莱郡接受黄巾投降的,有何不妥?莫非让黄巾继续为祸青州,田将军才会开心?” 田楷的使者无言以对。只好灰溜溜回去向田楷禀报。 此时田楷刚来青州,尚未对青州的各郡兵力进行整合,手上只有从幽州带来的三万兵力。田楷自己心里清楚,凭这三万兵力,未必打得过有田峻支持的东莱太守田晏。 田楷无奈,只好退兵临淄,一边整合地方各郡县兵力,一边将此事向公孙瓒禀报。 经过这一折腾,管亥和孙观横扫青州时,又裹挟了不少百姓,最后到达东莱郡的黄巾(及家属)总数,反而多于预期,共达到了七十多万人。 至此,泰山郡及青州黄巾几乎全部投奔了田峻,只有琅琊郡的黄巾,被陶谦截留了下来。在陶谦的重兵围困和善言安抚之下,黄巾首领张闿、臧霸、昌狶、吴敦等首领,各率所部共十余万人投靠了陶谦。 …… 当管亥到达东莱郡时,田峻早就从辽东来到了东莱郡,并带着一众文武出城十里相迎。 再次见到田峻,管亥唏嘘不已,对田峻跪地磕头道:“管亥拜见主公!” 田峻上前扶起管亥,大喜道:“能得管将军前来相助,田某之幸也。” 随后,田峻又当场任命管亥为玄菟郡军司马,孙观和尹礼则安排在辽西郡担任校尉和都尉之职。其它黄巾军大小头目,也各有任命。 假扮黄巾的贾诩、成公英、典韦、蒋钦等人,也都换回原装前来相见,众人欢聚一堂开心不已。田峻下令大摆筵席,为贾诩和成公英等人庆功,也为管亥等大小黄巾头目们接风洗尘。 宴席之间,成公英执意要以左军师之位相让贾诩,贾诩则以自己来辽东时日较短为由,坚辞不受。 田峻见成公英诚心相让,也就在一番客气之后,将两人职位互换,由贾诩任左军师,成公英任右军师。 接下来就是这些黄巾将士及黄巾家属的安排。 首先是黄巾中的近二十万青壮,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上过战场,有过战斗经验的老兵了。田峻决定从中征兵五万,分别交给太史慈、鞠义和黄忠三人训练,其它人,则随家属一起安排。 对于黄巾家属的安排,田峻也早有准备,按照预定计划,分别在玄菟郡安排二十万,辽西郡安排十万,辽东郡安排三十五万。 有了这近七十万黄巾的加入,田峻在东北三郡所辖人口已经达到三百八十万人,再加上东莱郡的五十多万人,田峻手中掌控的人口总数达到了四百三十万人之多。 因此,在宴席之间,成公英向田峻献策道:“如今东北三郡的人口总数,已经多于幽州其它各郡的人口总和,属下觉得,主公现在可以上奏朝廷,将东北三郡单独划出来成为一州,取名为辽州,由主公担任州牧。” 新建“辽州”? 田峻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度就是这么干的,不过,公孙度是自封辽州州牧,自始至终未得朝廷认可。 其实,田峻的心中也早有这种打算,不过,现在才拥有三郡之地,要划地称州似乎有些太早,按照田峻的规划,是要灭了高句丽,或至少将高句丽赶到鸭绿江以东,才上表朝廷的划地称州的。 田峻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此事……是否为时尚早?” “此时正当其时也。”成公英道:“此时上表,朝廷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若是拖得太久,生出变故,朝廷反而不一定会答应了。” 贾诩也笑道:“此时的朝廷和天子,乃是由董卓把持,而此时的董卓,巴不得关东群雄内斗,因此,如果此时上表,朝廷必会同意。有了朝廷的同意和天子的印章,主公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州牧了。” 田峻点了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于是,田峻便让成公英负责起草奏章,同时,将击杀柯比能的捷报,也一并送交朝廷,向朝廷报功。 …… 青州黄巾的接纳,让田峻赚了大量的人口,实力也由此增长了不少。 不过,田峻还有一件大事也需要马上处理,那就是与孔融的关系问题。 孔融是孔子的二十世孙,又是天下名士,在这个独尊儒术的年代,谁要是将孔融得罪了甚至杀掉,那会被天下文人群起而攻之的。 对于孔融这样的人,能不得罪最好是不要得罪。能够跟孔融处好关系,会收益无穷,反之,也会后患无穷。 为了修补与孔融的关系,田峻又派出了自己的岳父——蔡邕带着礼物来到了北海郡。 蔡邕和孔融本是至交好友,两人久别重逢,互相寒暄问候了一番之后,蔡邕便对孔融道:“蔡某此来前来相见老友,也是代我那不懂事的拙婿向老友致歉。” 孔融一听这话,想起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 第125章 收割与收获 沉默了片刻,孔融才开口说道:“那田其泰么?他有何事需要向老夫致歉?” 蔡邕道:“蚁贼为祸,我那拙婿本是想消弥这蚁贼之祸,使社稷稳定,百姓安宁。没想到……蚁贼反复无常,降而复叛,叛而复降,期间,过境老友牧守的北海郡时,给北海地方造成了诸多破坏,我那拙婿心中甚是不安啊?” 孔融冷哼了一声道:“田其泰消弥了青州黄巾之祸,功在社稷,问心无愧,又有何心中不安呢?” 蔡邕道:“话虽如此,但毕竟……北海郡很多县城因此而遭了蚁贼洗劫,我那拙婿愿意捐出粮食二十万石,供北海郡救济灾民,恢复民生之用!” 二十万石粮食! 在这粮食价格疯涨的战乱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孔融终于动容道:“人言田破虏善待百姓,爱民如子,所言非虚也!” 接下来,两位有共同爱好的老头在一起吟诗作赋,唱唱歌,跳跳舞,喝喝花酒,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数十万黄巾(百姓),要全部通过海运还需要些时日,虽然最近又有不少海船下水,但海运能力也才达到一趟一万人左右。这些人先需要在东莱郡做些安置,然后再一趟一趟地运往辽东。 因此,田峻也不想在东莱郡久呆,在将百姓的安置和运输工作安排好之后,田峻便启程前往辽东。 在将东莱郡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田峻便带着一众文武返回了辽东。 …… 此时的辽东,又到了收割季节,到处是一片繁忙而又快乐幸福的场景。 经过几年的选种和种植技术的改良,水稻的亩产已经达到了五石半,差不多相当于170公斤。 辽东的官员和百姓们都高兴不已,因为,这个亩产,已经接近这个时代水稻亩产的三倍了! 可是,田峻却不这么想,甚至觉得很无奈。 想起后世那1000公斤的杂交稻亩产,田峻觉得这亩产170公斤就是个大笑话,就算是普通稻,在后世也能达到500公斤亩产的。 但是,这个亩产170公斤的记录已经很难打破了,因为,曲辕犁也用上了,种植技术方面,在田峻的推动下,也与后世无异了。 亩产的提升已经遇到瓶颈了,除非找到更好的粮种。 而适合东三省的高产粮种在日本的北海道! 可是,现在哪里去得了北海道?而且,就算去得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所以,田峻只好先压下此事,待以后有机会再去想办法。 在古代,粮食收割可是一件大事,先要摆出仪式,祭天祭地唱歌跳舞,然后由官府的老大割下第一把粮食——搞得类似后世的“剪彩”似的。 在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演讲之后,田峻拿起镰刀,割下了第一茬稻子,并将割下的稻子放在祭坛上,郑重地祷告一番。 待祷告完毕之后,田峻举起棒槌,重重地敲打在一面大鼓上,随着鼓声响起,辽东的百姓们便如出洞的小妖一般吆喝着冲向了田间,开始了热火朝天的秋收…… …… 辽东的百姓在收割稻子的时侯,辽东的军队也在“收割”鲜卑人的人口。 百姓们的稻子还没收割完毕,黄忠所率的汉军,已经在鲜卑草原上“收割”完了。 这一次,黄忠一共带回了十万年龄在12岁到50岁之间的青壮男子和八万多年龄在12岁到30岁的青壮女子。 至于在扫荡草原的过程中杀了多少,这已经……永远是个历史之迷,需要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慢慢去研究了。 如此一来,东部鲜卑基本上没什么人了,一些漏网之鱼也往中部鲜卑迁移过去,投靠了步度根。 辽阔的东部鲜卑草原,几乎为之一空,直到数年之后,才慢慢地有其它胡人部落迁移到这里,在这里繁衍生息。 …… 当粮食快要收割完毕时,黑冰阁也带回了高句丽方面的消息。 贾诩的“两面三刀”战略取得了很好进展,已经初步完成了“两面两刀”,只剩最后“一刀”了。 确如贾诩当初所料一样,当李泽得知金大壮收留了大王子高位宫后,便立即断了金大壮八万大军的粮草,并派人去抓捕金大壮在高句丽京城里的家眷。 但是,当李泽的军队赶到金大壮的府上时,府上已经只有一些家仆——金大壮的家眷……全跑光了! 因为,金大壮也提前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书信,信中写着“李泽已经知道你欲立高位宫为国王,欲对你家眷不利”,所以,金大壮便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用家仆假扮亲眷,而真的亲眷则提前跑路了。 至于被断了粮草,金大壮也并不着急,给沮授写了一封信之后,沮授就让人屁颠屁颠地送了几船粮草过来。而且,与此同时,周泰的八千水师,也泛海到了息城帮忙牵制李章的军队。 金大壮终于放心了,挥军逆鸭绿江而上,直取国内城(今集安市)。一战攻破了国内城击杀了李泽,然后将高位宫扶上了高句丽的王位。 然尔!让金大壮想不到的是,这边高位宫刚登上王位,那头李泽的从子(堂侄)李章就带兵杀到了。 李章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因为……按照贾诩的安排,周泰只是到息城外海转了一圈就走了,临走时派了个人去息城告诉李章:金大壮造反,已挥师王城,杀你伯父去了。 李章闻言,立即带领大军向国内城杀去…… 李章与金大壮大战数场,双方都是伤亡惨重,最后李章不敌金大壮,率部退到鸭绿江以东的乐浪地区,纠集忠于李泽的部众,自立为高句丽王。 于是,强大的高句丽分割成了南北两块,各自以高句丽正统自居,属于高句丽的混战时期开始了。 …… “文和,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呃,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献的这条“两面三刀”的毒计。这“最后一刀”,该什么时候插下去?”太守府每天例会上,田峻随口问道。 “还得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贾诩无奈地苦笑一声道:“这个……毒计如煲汤,老火靓汤,得慢慢煲。” 沮授道:“确实如此,得让高句丽人狗咬狗,先自己消耗掉一番再说。而且……短时间内,我们……恐怕也没时间去炮制高句丽人了。” “沮先生此言何意?”田峻问道:“莫非是幽州方面又有新的情况?” “主公英明。”沮授道:“据黑冰阁传来消息,公孙瓒正在集结兵马,意图未明!” …… 第102章,何以消执念?一刀解心魔 “脑袋……会进水吗?”高顺茫然地望着田峻。 田峻无语地摇了摇头。 “被门……夹……”高顺努力地回忆着:“小时候……或许……应该……可能……” 田峻仰首向天,翻了翻白眼,觉得头好痛…… 良久,当田峻再次看向高顺时,眼中已经蓄满了凛厉的杀意。 “你……真的想为吕奉先死一次?”田峻低声问道。 高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你动手吧。” 语气声调平缓,无怨无恨,无喜无悲。 说完之后,高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田峻“刷”地一声拨出龟兹宝刀来,横在高顺的脖子上,厉声喝道:“我再问一次,你真要为吕奉先死一次?” “是的。”高顺轻轻说道:“我必须为奉先兄死一次,才会……心安。” 田峻眼神一凛,左手向前一伸,手中龟兹宝刀轻轻一挥…… 高顺觉得脖子一凉,然后……却感觉貌似……没有鲜血喷出…… 诧异地睁开眼睛,高顺发现——田峻的手中握着一束黑黑的……发须!那是……自己的胡子! “士可杀而不可辱!”高顺终于爆发了:“你要杀便杀,何故辱我如斯?!” 田峻大笑道:“我非辱你,乃杀你也!” “你……你这是杀我吗?分明就是辱我!”高顺怒气更盛。 “非也,非也!”田峻大笑道:“此割须代首也!你已经为吕奉先死过一次了!” 高顺一怔,眼中怒意渐消,向田峻缓缓跪倒道:“愿降!” 这……这还真行?田峻大大地张开了嘴巴,差点把下巴掉到地上。 再看周围的黄忠和鞠义等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诧。 田峻这才想起,在汉代,儒家是主流,而儒家思想其中就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由此可见,在此时,割发是非常严重的。 难怪……难怪曹操可以玩割发代首。 其实,刚才田峻也是万般无奈,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闹着玩的。 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真的解了高顺的“心魔”执念。 田峻大喜,赶紧上前扶起高顺,亲解其缚道:“高将军快快请起。” 高顺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麻木的手臂,向田峻抱拳道:“末将虽降,却有一个条件,请将军答应。” 田峻大笑道:“你的条件,必是今生不与吕奉先为敌。放心吧,本将军答应了。” 高顺闻言,才又跪下磕头道:“高顺拜见主公。” 田峻再次扶起高顺道:“吾得高将军一人,胜过十万大军也!” 说罢,田峻又对高顺道:“高将军的旧部,依旧由高将军统领吧。不过,我此次伐董卓,必与吕奉先交战。高将军可率本部渡河至黄河北岸暂避之。待休整好了,再帮忙……把你烧掉的浮桥修好吧!” 高顺大声应喏道:“末将遵命,一定尽快修好浮桥!” 说罢,高顺又再次拜谢后,才带着被释放的俘虏,乘木筏向黄河北岸而去…… 临走之时,田峻又向高顺道:“我欲借高将军从弟高玄一用,不过,本将保证不用于跟温侯做战。不知可否?” 高顺道:“可,只要不与温侯做战即可。” …… 待高顺离开了之后,田峻才对随王越而来的“灵猫十号”问道:“吕布现在何处?” 灵猫十号道:“吕布在北邙山上挖坟,盗取墓葬。据内线传来消息,吕布挖了两处皇陵,盗取了宝藏六百多车?” 盗挖皇陵! 众人尽皆大惊,这可是要遗臭万年的事啊! 在古代,非至奸至恶之徒,就是再穷,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而盗挖皇陵的。若非如此,数千年来,历代皇室的陵墓岂不是早被盗挖一空? 但田峻知道,董卓就是取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人。 对历史颇为了解的田峻知道,由于时间的关系,在雒阳,董卓只是盗挖了北邙山的一小部分皇陵和公卿之墓,而董卓真正的大行盗墓之事是迁都长安之后。 在迁都长安之后,尝到了盗皇陵甜头的董卓,更是命吕布盗了咸阳原上的茂陵——也就是汉武帝的皇家墓葬群,得宝藏数千车。 更有甚者,董卓还将汉武帝的尸骨拉出来曝晒了两天! …… “董卓现在何处?所劫财物运送得如何了?”田峻又问道。 灵猫十号道:“董卓昨天已经起程离开雒阳。估计现在已经到了渑池位置。其在雒阳所劫财物已带走四千多车,另有两千余车正尚在吕布军中。不过吕布身边有一万五千多人,都是并州狼骑,战力强横。” 田峻点了点头,默然无语。 吕布身边的兵力,将近是田峻手中兵力的两倍。 田峻觉得有些为难了。 并不是打不过吕布。 田峻此次带了不少猛将,吕布再厉害,也可以用围殴的方式打败他。 也不是打不过吕布手下的一万五千并州狼骑。 田峻此时身边有两支先登营和一支神弓营,还有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田峻有足够的信心打败一倍于己方兵力的并州狼骑。 但是,既要打败吕布,又要夺取那一千多车宝藏,难度还是不小的。 …… 成公英见状,向田峻献策道:“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此前主公心中所谋,应该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此时吕布的兵力多于主公的预期,让主公颇感为难,不知属下是否猜对?” “正是如此。”田峻道:“不知天华可有妙策?” 成公英道:“无他,依旧是调虎离山之计,不过是同一计谋多用一次罢了。主公可……如此如此……必能成功!” 田峻眼神一亮,大喜道:“真妙策也!” …… 月到中天,夜已深,霜风凛凛。 北邙山上,一条长约数里的“火龙”正在快速向小平津方向移动着——那是点着火把疾行的军队。 走在最前面的一员大将,长像和打扮都堪称是大汉朝——第一骚包! 此人身高一丈(242米)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正是号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第一骚”包吕布! 吕布是接到小平津关守的消息后才带兵赶往小平津关的。 刚开始接到田峻攻打小平津关时,吕布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吕布认为田峻根本不可能攻得破有高顺守卫的这道险关。 但吕布做梦也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多时辰,小平津关就被田峻给攻破了。 收到消息之后,吕布有点慌了,赶紧连夜带领一万精锐往小平津关赶去,意欲乘田峻立足未稳夺回小平津关,堵着联军以雒阳以北进入雒阳地区。 …… 吕布这一万人马,只三千骑兵,其余全是步兵! 更确切地说,是并州狼骑转换成的步兵。 因为穿过北邙山要走的都是小路,步兵在山路上会比骑兵行动更快,而且如今小平津关已经丢失,攻打关城需要的是步兵而非骑兵。 又因为吕布的并州军营地,就是在北邙山南麓的山脚下,离小平津度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急行军一个多时辰就可赶到。所以,吕布干脆下令大部分的并州狼骑将战马留在营地,然后带上一些简单的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快速赶往小平津关。 …… 大军点起火把一路急行,才前行不到两里,便有斥候前来禀报道:“禀报温侯,高顺将军被俘后,投降了田峻!” “胡说,高顺将军怎么会投降?”吕布大声斥道。 吕布虽然将高顺的陷阵营交给了魏续,但吕布还是非常在意高顺的。而且,吕布也非常清楚高顺的为人,绝不相信高顺会轻易背叛自己! “禀报温侯,属下发现,高顺将被俘之后没多久就被释放了,被俘的将士也全被释放了,现在……高顺已经带着那些将士们渡河去了黄河北岸。”斥侯道。 “如此说来,这高顺倒是有可能真的降了田峻。”赫萌开口说道。 吕布愣了半晌,下令道:“加速前进,待我击败田峻,再寻高顺问个明白!” …… 又往前行了数里时,斥候再次来报:“温侯,孟津关上已经燃起烽火,有大批敌军正在攻打孟津关。” 吕布斥道:“怎么如此含糊?究竟是多少敌人?是何人领军?” 斥侯道:“天太黑,有些看不清楚,但看其所点的火把,足有五千人以上。” “敌人来自何处?”吕布问道:“是否来自小平津关?” 斥候道:“不太确定,火把是突然亮起来的。弟兄们正在查探!” …… 吕布勒着了战马,眉头紧皱。 此时的吕布,只知道田峻进攻小平津关的人马是八千人,但并不知道田峻究竟有多少兵力,更不知道除田峻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讨董联军到来。 但是,孟津关和小平津关是雒阳北面黄河天险的两处渡口,位置同样重要,一座都不能丢。 黄河北岸的敌人想进攻雒阳,必须经过这处渡口中的一处,但也意味着,只要有一处渡口失守,北岸的敌果就会长驱直入。 如果自己夺回了小平津渡口却又将孟津丟了,那从战略上来说,结果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敌人依旧可以以北岸经孟津渡河而进入雒阳。 两处渡口都要保着,缺一不可! 但这样一来,兵力就要重新分配了。 吕布共有二万二千人马,其中七千人马分守各处,手中可用的兵力是一万五千人。 如今吕布带了一万人去夺小平津,留在并州军营地看守辎重(财物)的就只有魏续和张辽的五千人了。 想了一下,吕布还是下令道:“立即快马传令给魏续和张辽,由魏续领两千人看守辎重,其余三千人,由张辽带领,火速增缓孟津渡!” …… 吕布到达小平津关时,关隘的前后两处城门都已经关闭并用巨石堵死! 吕布率军来到关下厉声大喝道:“田其泰何在?可敢出来一战!” 关上没有人答话,回应吕布的是神弓营的一阵箭雨。 吕布挥动方天画戟,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尽皆斩落。 但是,吕布的左右将士却没有吕布这种本事,竟有数十人中箭身亡! 吕布大惊,连忙下令全军向后退出三十步远。 其实,吕布刚才站立的地方,是属于普通弓手一箭之外大约十五步左右。这个距离,只有一石半以上的强弓才能射得到,没想到辽东军中一阵箭雨,几乎全都射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还给自己的军队造成了数十人伤亡! 汉时一石相当于后世的32千克,一石半就是48千克。 也就是说,关墙上的汉军弓弩手,人人都可以拉动48千克弹力的强弓! 吕布吃惊的同时,也是非常愤怒,这太没规矩了,哪里可以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弓的? 又惊又怒的吕布取下背上的三石强弓——“龙舌弓”,对着关墙帅旗下的一员将军就是一箭。 帅旗下将军冷哼一声,手中长刀斜斩,将吕布射出的强矢劈落了下来,然后将刀丢在一边,以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的动作,射出连珠三箭,直取吕布的上中下三路。 吕布侧身闪过一箭,又挥动长戟,将另外两箭也全都打落在地! 对方的连珠三箭也没有伤到吕布分毫。 不过,吕布心中更加惊奇,这三箭虽然没有伤到自己,但是从戟上传来的力道来判断,对方的弓至少也是三石,与自己的三石“龙舌弓”一般无二! “你是何人?可是田峻田其泰?”吕布大喝道。 关墙上的大将指了指身后的帅旗,大笑道:“温侯不识字否?在下南阳黄忠,在此恭候多时了!” 吕布借着关墙上的火光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帅旗上写的是“黄”字,而不是“田”字。 田峻不在小平津关?那么……他会去了哪里呢? 吕布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田峻必是带兵去进攻孟津关了!”身旁的赫萌提醒道。 吕布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夺回小平津关,然后再火速回军孟津关,争取在孟津关下将田峻围杀!” 说罢,吕布长戟一指,大喝一声道:“先登上关隘城头者,赏百金!取黄忠首级者,赏千金!全军进攻!” “杀啊……” 并州将士们一听这么高的悬赏,全都嗷嗷叫着往前冲去…… …… 第126章 弃守卢龙塞 田峻走到地图边,看着幽州的地图,久久不语。 从之前掌握的消息看,公孙瓒依旧如原本历史一样势力非常强大,甚至,因为刘备和关羽比原本历史早了几年投效公孙瓒,使得公孙瓒的势力比原本的历史上势力更大。 此时的公孙瓒,身兼涿郡太守和奋武将军,其手下大将单经任右北平太守,严纲任上谷郡太守,公孙越为渔阳太守,其手上掌握的兵力达十几万人,与田峻手上的兵力基本相当。 而实际上,因公孙瓒在燕山以南,周边胡人的势力远小于田峻的辖区,不需要像田峻的辖区一样处处设防。所以,公孙瓒能动用的机动兵力,比田峻还要多。 “公孙瓒……对我们很不放心啊。” 成公英站在田峻旁边,若有所悟地说道:再加上,我们又在青州让田楷吃了亏。其本次集结兵马,很可能……会对我们不利啊。” 田峻点了点头,又田峻将目光转向冀州,问沮授道:“袁绍和韩馥之间,可有什么异常?” 沮授道:“根据黑水阁最新传来的消息,袁绍正在渤海郡南皮城招兵买马。凭着袁家深厚的人脉和袁绍无人可比的人望,各地世家士族纷纷出钱、出人、出粮、出兵,仅数月之间,袁绍的军队便扩充到了十几万人,其势甚大! 韩馥方面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韩馥手下的谋士荀谌和郭图等人,似乎……跟袁绍关系很好,常有书信来往。” 田峻想了想道:“看来,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还得等一段时间。那么,公孙瓒这次集兵,恐怕真的是为了针对我们,我们要做好防范。” “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蔡邕道:“现在冀州牧是韩馥,贤婿何以知道公孙瓒会与袁绍争夺冀州?” “大势如此尔。”田峻道:“韩馥乃清谈文人,论文才倒是不错,但论及武事,却不及袁绍之万一。袁绍要想发展,则必取冀州。而公孙瓒地处幽州,要想发展,也必取冀州。所以,公孙瓒与袁绍之间,必为争夺冀州而战。” 蔡邕又问道:“那么,贤婿为何判断公孙瓒现在集兵,不是出兵冀州,而是针对我们?难道,是因为我们在青州得罪了田楷?” “不,这并非主要的原因。”田峻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公孙瓒担心在他出兵冀州时,我们会从辽西出兵攻打他的后院老家。假如我是公孙瓒,我也肯定会先抢占卢龙塞以南的辽西地区,才会考虑出兵冀州。” 田峻这样说,也是有根据的,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辽西郡在卢龙道以南的肥如、令支等几个县,就一直是控制在公孙瓒的手中。 众人听了田峻的解释,尽皆点头。 诸侯争战,人人都是把算盘打得噼啪响的,他们精算的是利益,谋划的是战略全局。 什么“吕布为貂蝉杀董卓”,“吴三桂一怒为红颜”,那些统统都属于“智商不在线”……呃,肤浅的理解。 公孙瓒能从一介小吏做起,数年间窜升至奋武将军,并掌控这么大的势力,绝非浪得虚名。 所以,公孙瓒自然不会因为田楷在青州吃了亏就与田峻开战,公孙瓒在意的是他老巢的安危! 因此,在出兵争夺冀州之前,公孙瓒必取肥如和令支,并控制卢龙塞道,护着自己的后院! 也就是说,如果拿不下卢龙塞,公孙瓒就不可能冒冒失失地去与韩馥和袁争冀州 田峻转过身,问诸将道:“大家说说吧,该如何应对?” “若是此时出兵幽州,似乎还是早了点。”田丰道:“我们刚经历了数场大战,扩军也还没有完成。而且,在解决掉高句丽和夫余之前介入中原争霸,并不附合我们的战略。” 田峻点了点头,看向贾诩。 贾诩这次倒是没有闭目假寐,自从青州回来之后,贾诩……似乎……比之前“积极”了许多。也许是,贾诩之前并不是非常看好辽东,而现在开始转变观念了吧。 贾诩这种人,天生惜命,所以……是可以被“强上”的,“强上”一段时间之后,认命了或是有了“真感觉”了,也就会变得很主动了。 看到田峻看向自己,贾诩不待田峻开口相询,便立即向田峻施了一礼道:“属下请主公直接放弃卢龙塞及塞南诸县!” “直接放弃?军师何出此言?”黄忠惊愕地叫道:“岂可不战而退?” “我辽东军岂可如此窝囊?”张飞大怒道:“你……你居心何在!” 贾诩大笑道:“欲成大业,岂在一城一地之争夺?何况,主公若想夺回肥如、令支等县,易如反掌尔。” “这又是何道理?”黄忠道:“丢了卢龙塞,要再夺回来谈何容易?” “无妨无妨。”贾诩道:“数年之前,主公心中便早已有了妙策。此策一旦发动,不仅可以立马夺回肥如令支等县,还可以打公孙瓒一个措手不及,直取右北平甚至渔阳!” 田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认真地看着贾诩。 过了许久,田峻才问贾诩道:“你现在……还认为辽东不适合做争霸天下的基业么?” “请主公见谅。”贾诩笑道:“此前,实不知主公有如此“神来之笔”也,以辽东做为基业的最后一个缺陷,已不复存在矣。” 田峻没有再说什么,在众将诧异的目光里,直接下令道:“立即与我传令,将肥如、令支的百姓迁移到阳乐。如果遇到公孙瓒来攻,可放弃卢龙塞上的松亭关。我们屯重兵于白狼城和柳城即可。” 连卢龙塞上的松亭关也放弃? 张飞等武将俱是不解。 不过,军令如山,有时候是不需要解释的,纵是不解,也要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成公英、沮授、田丰等人,在猜到了田峻的“阴谋”之后,皆颔首而笑。 而贾诩则长声嗟叹道:“夫“动于九天之上,而藏于九地之下”者,莫若如是!” …… 随后,田峻给鞠义增兵三万,使白狼城、柳城、阳乐这三座城的总兵力达六万人,然后又出动军队协助移民,将肥如、令支等县百姓全都移到燕山以北。 这些年田峻的发展重点主要是在燕山以北,所以,肥如、令支等县的人口并不多,依旧只有数万人而已。所以,移民的工作进展得很快。 十几天之后,公孙瓒果然率六万大军来攻辽西! 但是,当公孙瓒赶来肥如、令支时,县城已经无人守卫,百姓已经差不多全都迁走了。随后,公孙瓒又挥师卢龙塞。 松亭关的守军略作抵抗便退入白狼城。公孙瓒紧追不舍,在白狼城与鞠义大战一场,公孙瓒因地形不利而受挫,退回松亭关。 不过,公孙瓒也心满意足了——松亭关在手,则后院无虞,可以放心争夺冀州了…… 野心勃勃的公孙瓒,开始把目光放到了冀州。 第103章 不寻常的“盗匪” 小平津关靠近北邙山一侧,也并不是很宽敞,一次能投入的兵力最多也就三千人左右,这种地形,对守军是非常有利的。 黄忠让关墙上的辽东军士卒朝关下放箭,给并州军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而神弓营的将士,则是如后世的狙击手一般,专挑敌军中的军官射杀! 并州军攻打了半个多时辰,死伤数百人,也没有能够攻上城头者。 …… 想到田峻此时可能正在猛攻孟津关,吕布心急如焚。 必须尽快拿下小平津关,然后再快速挥师孟津关! 心中焦急的吕布一咬牙,跳下战马,手持方天画戟,蹬蹬蹬往前冲去…… 吕布的动作很快!几个起落间,便来到了关墙下。 抢过一架云梯,吕布手脚并用几个窜跃,就爬到了顶端。 才一露头,便有三支长矛同时向吕布搠了过来!吕布冷哼一声,方天画戟一挥,将刺向自己的三支长矛全部打得脱手飞出,然后顺势横扫,三名辽东军士卒便是两死一伤! 趁着城头防守这一瞬间的空隙,吕布左手一拍垛口,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城头。 数名辽东军见有敌人跳上城头,齐齐发一声喊,向吕布扑来。 吕布长戟左劈右刺,势沉力大,挨着死碰着亡,无人是其一招之敌。 并州军看到主帅攻上了城头,士气大振,纷纷跟在吕布后爬上了城头,终于在城头抢占了一席之地! 吕布大发神威,如入无人之境…… …… 突然!! 吕布觑见一柄硕大的铁锤正向自己砸来,连忙挥戟格挡,但“哐”的一声,两人各退了三步。 此人……竟然与自己力气相差无几!吕布有些惊诧。 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身高九尺的独臂壮汉! 那壮汉手中握着一柄大号铁锤。而那连在铁锤之上的手臂……那还能叫手臂吗? 分明就是大腿无异! “你是何人?”吕布惊问道。 “辽东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特来取你狗命!”壮汉说罢,便不再啰嗦,挥动大铁锤,如打铁一般,一锤接一锤地砸向吕布。 吕布也挥戟上前,与雷熊战在了一起…… 两人打了三十余招不分胜败,但从双方的状态来说,雷熊已是渐渐守多攻少。 …… 正在指挥守城的黄忠也发现了此处的异样,连忙提了大刀向雷熊和吕布交战飞奔而来。 “吕布非一人之敌也”——这是田峻分兵离开时交代给黄忠的话。 雷熊,也正是田峻担心黄忠打不过吕布,而给黄忠留下来的助手。 黄忠又岂敢让雷熊独战吕布? 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 黄忠借前冲之势,高高跃起,狠狠一记“力劈华山”砍向吕布! 吕布此时正与雷熊交手无暇接战,便双脚一蹬斜移两步,闪身避过黄忠势若万钧的凌空一刀! 黄忠一刀砍空却刀势不停,紧接着一招“横断昆仑”扫向吕布的腰部。 吕布赶忙斜戟将黄忠的大刀撞开,一声巨响后,两人又是各退三步! 竟然又是力气相差无几! …… 吕布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如果只是一个独臂锤雷熊,吕布有把握百招之内将其击杀! 但现在再加上一个黄忠,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看来……今天得有一场恶战! 吕布冷哼一声,向右斜跨一步,凝神静气,改用双手握戟。长戟斜指,戟尖缓缓地晃着小圈,整个人的气势立刻又变了——似乎……不论从那里向他进攻,都是在他防范之中;不论是那个方位的目标,又都在他的攻势之中! 这就是吕布武学中的最高境界——人戟合一,人就是戟,戟就是人! …… 看到吕布的架势,黄忠和雷熊的脸色也都凝重起来,知道今天是遇到顶尖高手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向两边斜跨几步,将吕布夹在中间,刀锤同时两个方向击向吕布。 吕布夷然不惧,人随戟动,戟随人走,三人战做一团,杀得难解难分…… 三人恶斗数十招,吕布虽勇,终是不敌黄忠和雷熊合力相斗,还是被逼得退下了城头。 不过,吕布并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冷静下来,仗着人多,将士卒分成几批,一批接一批地攻打关墙,意欲将关墙上的辽东军累垮再夺回关隘。 …… 孟津关,当张辽带着三千人马,紧赶慢赶来到孟津关时,却没有见到一个敌人! 张辽看了一下关前“狼籍”的战场,向关上大声喊道:“成廉将军何在?” 一个魁梧的大汉从关墙上探出头来,大声回复道:“来的可是张文远将军?” 看来孟津关还己方手中! 张辽吁了口气,对成廉道:“正是本将。贼军何在?” “贼军已经败走!”成廉道:“在半个时辰之前便自行退去了。” 败走? 张辽眉头一皱,忽然觉得很是不妥——战场上并没有多少敌军的尸体,敌人又怎么会自行败退? “贼军从何来?往何处去?”张辽再次问道。 成廉道:“未知也。天黑看不清楚,贼军到了关前才点起火把,就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贼军走的时侯也是在关前熄了火把,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什么?你……可有派斥候查探?”张辽惊问道。 “我们有派斥候查探。”成廉道:“第一批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第二批斥侯只回来了五人,他们带回了第一批斥候的两具尸体……” “那两具尸体在何处找到的?”张辽接着问道。 成廉道:“在往东方向的黄河岸边,与此地相距两里!” “往东?”张辽大惊道:“必是去小平津关合击温侯矣!” 成康也觉得大有可能,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留下曹性率三千人马守卫孟津关,而成廉,则带着二千人,与张辽合兵一起共五千人,前往小平津关方向支援吕布。 …… 张辽猜得没错。 攻打孟津关的辽东军,确有一部退往小平津关方向了。 但是,张辽也没有完全猜对! 因为……并不是全部辽东军都往小平津关方向去了。 往小平津方向走的,只有鞠义带了三千多人。而且,这三千人马也没有去小平津,而是在半途等着张辽! 至于其余的一千人马和雷神特战营,则由田峻亲自率领,已经在熟悉地形的王越的带领下,趁夜消失在了北邙山中…… …… 张辽和成廉的军队,在离在孟津往小平津方向运动了不到五里,便一头撞进了鞠义设下的埋伏。 猝不及防的张辽和成廉小败了一场,后退了两里整顿兵马,仗着人多,又再次进攻鞠义。 鞠义以先登营为前驱,三千人马当道列阵,卡在通往小平津关的要道之上,让张辽和成廉的军队苦战半宿而不得寸进。 …… 星光闪烁,弯月当空。 在朦胧的月光下,田峻正带着一千多人在北邙山的小道上快速地穿行着。得益于田峻以牛羊等动物肝脏治疗夜盲症,辽东军在朦胧的月光下也能大概看得清道路而快速在小道上穿行。 田峻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吕布在北邙山南麓的并州军营地。而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吕布从并州军营地将兵马调走——这便是成公英听献的两次调虎离山之计。 第一次是利用小平津关调走吕布的主力; 第二次是利用孟津关再次调出张辽的三千人马。 通过两次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使得并州军大营空虚,然后,用小股精悍的军队,隐蔽前行,直取目标。 而田峻目标便是吕布营地中的两千多车财物和盗墓所得的五百多车宝藏——田峻想要“截胡”! …… “王将军,我们离并州军营地还有多远?”田峻一边走,一边问身旁的王越道。 “快了,只有不到五里路了。”王越问答道。 王越在雒阳呆过十几年,又奉田峻之命提前两个月潜入北邙山,对这一带的地方早就了如指掌。 “周泰的人马到了哪一个位置?”田峻又问身边的灵猫十号道。 “按计划,此时周泰的人马应该已经潜行到了并州军营地以西两里的地方。”灵猫十号答道。 并州军营地之中仍有魏续带着近三千人在看守着田峻想要的那批宝藏,仅凭一千多人想要攻破有寨墙防守的并州军营地并不容易,尤其是,魏续的三千守军中,还包含了八百陷阵营将士! 而周泰的这支人马,便是田峻为这一战提前埋下的最后一张“底牌”! 早在两个月前,田峻在派出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的同时,便令周泰和蒋钦领一千精锐潜入了北邙山中,一方面监视雒阳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做为一支奇兵来使用,如今,终于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主公,加上周泰这支人马,我们也才二千五百人……而且,并州陷阵营的的战力非同小可。对方又有寨墙可以为凭……”王越有些担忧兵力不足。 田峻点了点头,转头问成公英道:“天华,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成公英笑道。 “七成?够了!”田峻也笑道。 …… 四更天,正是鸡鸣狗盗之时。 北邙山南麓,并州军的营地,依旧灯火通明。 魏续没有睡觉,所有留守营地的并州军都没有睡觉。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小平津失守,孟津告急,温侯吕布和张辽也分赴两处战场。 然而,最让并州军震惊的是——高顺投降田峻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并州军头上的一声“晴天霹雳”! 在并州军中,高顺绝对是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其影响力只是稍弱于吕布而已。而那强悍的号称“所攻无所不克”的陷阵营,也只有高顺才指挥得动。所以,即使吕布平时交给魏续统领,但是只要遇到战争,就不得不将陷阵营交还给高顺。 魏续没有睡觉是因为不敢睡觉。 不敢睡觉的最大原因倒不是担心敌军会来偷袭,而是担心……陷阵营会造反! 因为……陷阵营已经“炸锅”了! 自从高顺投降田峻的消息传到军营之后,陷阵营就炸锅了——那七百陷阵营将士,都是高顺的生死兄弟! 据暗线来报,已经有很不少人扬言要去追随高顺! 这个消息,让魏续非常惊恐!哪里还敢睡觉? 一旦陷阵营真的造反,魏续手上的两千人马未必打得过陷阵营。魏续只好下令暂时扣留了陷阵营的装备,并将陷阵营调到营地中央,同时把自己的亲信将士调到陷阵营周围,对陷阵营进行小心戒备。 然而,就在此时,斥候突然跑过来禀报道:“不好了,在营地东面,出现了一伙盗匪!” “盗匪而已,何需惊慌?”魏续出声喝斥道。 斥候道:“这伙盗匪足有千人,跟属下一起去哨探的二十几个兄弟,只有属下一人活着回来……” 魏续冷笑道:“必是觊觎我们的宝藏。一群乌合之众,纵有千人,某以三百兵破之足矣!” 说罢,魏续挥退斥候,心中并不是很在意。 然而,不到半刻钟,营地东面就传来了喊杀之声,“盗匪”们开始攻打营地了! 而且,由于营寨内兵力不足,东面的寨墙很快就告急了 魏续无奈,只好又调出五百人前去东面阻杀盗匪。 在魏续看来,五百精悍的并州兵足以吊打一千盗匪了。但是,甫一交手,并州兵竟被打得连连后退,而且这一拖延,连寨墙都差点被攻破了! 魏续心中惊愕,只好再调五百军前去增援,才勉强稳着了来自营地东边的“盗匪”的进攻。 然而就在此时,西边又传来了警讯:一支一千多人的军队突然从西边攻打并州兵营地,并且很快便将寨墙给攻破了! 来的是辽东军! 东面攻打并州军营地的,也不是什么盗匪,而是有盗匪“前科”的周泰和蒋钦! 田峻让伪装成盗匪的周泰在东边吸引着魏续的兵力,然后以雷神特战营的士卒为前驱,一鼓作气便攻破了魏续的营地。 魏续大惊,事急从权,再也顾不得监视陷阵营了。不仅如此,还给陷阵营发放武器装备,让其前去抵抗并州军。 拿到了武器装备的陷阵营大吼一声“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然后就向辽东军扑了过去…… 魏续总算松了口气,以陷阵营将士之强悍,对付千余辽东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魏续马上就后悔了,因为田峻早有准备。 第127章 打虎湾的欢娱 公孙瓒夺取卢龙塞回到涿郡时,袁绍的使者逢纪也来到了涿郡。 逢纪对公孙瓒道:“冀州牧韩馥,不敬天子,虽拥兵二十多万,库存粮草足够十年之用,但是,在讨伐董卓时却不肯出动一兵一卒,只是为联军提供了几十万石粮草而已,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冀州这样的富庶之地,袁盟主派我来联络奋武将军一起去打他(共讨之),灭了这逆贼之后,袁盟主愿与将军均分其地!” 公孙瓒欣然同意。率军五万直赴中山国(郡国)而去…… …… 韩馥见公孙瓒来犯,派兵十万前往抵抗,连战两场,尽皆失利。 十万人干不过人家五万人!虽不致速败,却毫无胜算! 韩馥心惊胆战,六神无主。 恰在此时,暗中投靠了袁绍的荀谌前来拜见韩馥。 见到韩馥之后,荀谌对韩馥道:公孙瓒将燕、代之卒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其锋不可当。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 韩馥心中惊惧,问道:“然则为之奈何?” 荀谌反问道:“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 韩馥用“左脚的脚丫子”想了想,回答道:“不如也。” 荀谌又问道:“监危吐决,智勇过人,又孰与袁氏?” 韩馥又用“右脚的脚丫子”想了想,回答道:“吾不如也。” 荀谌再问道:“数世祖上,广布恩德,惠及天下人,又孰与袁氏?” 韩馥再次用“脚后跟”想了想,长叹一声道:“吾……不如也。” 荀谌看到差不多了,便接着道:“袁氏一时之杰,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彼必不为将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彼若与公孙瓒并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彼必厚德将军,瓒亦不能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 韩馥听完荀谌的话,便不犹豫,欣然道:“甚善,某愿以州牧之位相让之!” 韩馥的长史耿武赶紧劝阻韩馥道:“冀州地区可以集结起百万大军,所存粮食够吃十年。袁绍只是一支势单力孤且缺乏给养的客军,仰仗我们的鼻息,就好像怀抱中的婴儿,不给他奶吃,立刻就会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交给他呢!” 韩馥说:“我本来就是袁家的老部下,才干也不如袁绍,自知能力不足而让贤,是古人所称赞的行为,你们为什么偏要反对呢?” 韩馥的从事赵浮、程涣当时率领一万名弓弩手正驻守在孟泽,他们听说韩馥准备把冀州让给袁绍,也率军火速赶回冀州,劝谏韩馥说: “袁绍军中缺乏粮食,已经人心离散,虽然最近有张杨、於扶罗等口头归附,但这些人都不会为他效力,不足为虑。我们这几个小从事,愿意率领现有的部队去攻打他,不用十天,袁军必然土崩瓦解。将军您只管打开房门放心睡觉,既不用忧虑,也不必害怕!” 但韩馥还是不采纳他们的劝谏,而是“毅然决然”地离开冀州牧官位,从官府中迁出,暂时居住在中常侍赵忠的旧居里,然后派儿子把冀州牧印绶送给袁绍,让出冀州。 袁绍来到邺城,处死之前曾反对韩馥把冀州让给自己的耿武、闵纯等人,又把许攸、逢纪、荀谌等有功之人提升为自己的主要谋士,正式接管冀州,成为冀州牧。 袁绍成为冀州牧,又假惺惺地以皇帝的名义任命韩馥为奋威将军,但既没有兵,也没有官属。 朱汉原本是韩馥的部下,不受韩馥待见,此时朱汉便想借机讨好袁绍,擅自发兵包围韩馥的住宅,并拔刀破门而入。韩馥躲到楼上,逃过一劫,他的长子却被捉到,两只脚都被朱汉打断。 袁绍知道后,立即逮捕朱汉,将他处死,但韩馥仍然忧虑惊恐,请求袁绍让他离去。 袁绍同意,韩馥于是就去投奔陈留郡太守张邈。 后来,袁绍派使者去见张邈,商议机密,使者在张邈耳边悄声细语。韩馥当时在座,以为他们是在算计自己。他犹豫片刻,起身走进厕所,用刮削简牍的刻字刀自杀了。 …… 袁绍做了冀州牧之后,公孙瓒向袁绍讨要半个冀州,被袁绍断然拒绝。 公孙瓒大怒,发兵攻打冀州,长达数年的冀幽之战开始了…… …… 冬去春来,纷纷扰扰的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一晃而过。 在这一年中,各路群雄粉墨登场,斗智斗勇,八仙飘海,各显神通: 袁绍议立刘虞为帝,为刘虞所拒绝; 孙坚围荆州刺史刘表于襄阳,被伏杀,刘表得以立足荆州。孙策投靠袁术; 公孙瓒布局幽州,势力大涨; 袁绍夺取冀州,势力大涨; 曹操做了兖州牧;刘焉割据益州; 袁术在南阳发展,成为同一时期势力最大的诸侯…… 各路英雄混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白骨成堆。 正所谓:英雄拔剑起,苍生十年劫! …… 相对于纷纷扰扰的中原地区来说,本该是群狼环伺的辽东,反而是显得格外安静祥和。 东部鲜卑灭了,活着的东部鲜卑男人,基本上都在辽东的矿山和垦荒点“辛苦地干活”。而活着的鲜卑女人,则基本上都在汉人的家里“干快乐的活”。 夫余人怂了,躲得远远的,几乎每个月都要给田峻“孝敬”些牛羊过来,乖乖的如孙女儿一般。 高句丽分裂成了北高句丽和南高句丽,双方恶战不休,死伤无数,白骨成堆。 各族胡人们都战战兢兢,躲得离汉人远远的,再也没有人敢来找汉人的麻烦。 …… 北方的早春,与冬天无异。 天上挂着太阳,风却依旧凛厉异常。 又干,又冷!下在地上的雪,都结成了冰粒子,踩上去沙沙沙的响…… 新年过后,太子河又热闹起来了。 在太子河上,有一处地方,每年春节之后,辽东百姓就会到这个地方来集会,来破冰抓鱼,然后表演各种各样打虎的节目。 这个地方,就叫“打虎湾”。 这是一个新的地名,以前这里是没有名字的,自从田峻当年在这里打虎之后,这个无名河湾就被命名成了“打虎湾”。 而且,从那以后,辽东百姓便有了新的娱乐节目——类似于舞狮舞龙的“打虎”表演。 每年春节过后,各个村庄就会预订这个地方,每天十几队人在这里表演,热热闹闹的,一直折腾到元宵节之后方才罢休。 田峻混在百姓之间,左肩上骑着两岁的田萧,右肩上骑着五岁的田获,看着河面上的“老虎”和“打虎勇士”装腔作势的表演,笑得一抽一抽的。 蔡琰站在旁边,皱着眉,嘟着嘴,指着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孩道:我……我哪有穿成这样呀?” 蔡邕站在旁边,胡子翘得老高,指着表演队中的那个“惊惶失措”的老头道:“老夫……是那么胆小的人么?如此丑化老夫,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蔡琰轻轻推了蔡邕一把道:“父亲,你看看那“老头”……好像有些……有些眼熟……” 蔡邕仔细看了一眼,勃然大怒道:“好你个贾文和,竟敢如此丑化老夫,老夫……老夫跟你没完……” 第104章 让吕布给撵上了 当陷阵营冲到辽东军前面时,田峻突然高声喊道:“对面的可是高顺将军的陷阵营?” 仅仅一句话! 冲锋中的陷阵营便立即停下了脚步,也停止了呐喊。 一个陷阵营的都伯上前问道:“你是何人?高顺将军何在?” 田峻道:“在下乃辽东太守田峻,高顺将军已经投奔了本太守。” 都伯道:“高顺将军为何会投奔于你?” “董卓无道,残害百姓,高将军深恶之!故此才弃暗投明尔。”田峻回答道。 都伯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高将军现在何处?为何不出来见我等?” 田峻道:“高将军不忍与旧部相斗,已经渡河至黄河北岸。今有高将军从弟高玄在此为证!” 接着,田峻身边的高玄上前几步,对陷阵营都伯拱了下手道:“赵遂兄弟不必多疑。田太守所说,句句属实。” 那个叫赵遂的都伯又问道:“高将军对我等有何吩咐?” 高玄道:“高将军顾念旧情,不愿与温候交战,所以对汝等并无吩咐,汝等可自决之。” “高将军真是重情重义的好汉也!” 赵遂感叹了一声,又转头向陷阵营将喊道:“弟兄们是怎么想的?” 陷阵营将士同时举起右臂,齐声回应道:“我等皆愿跟随高将军!” 动作很整齐,好似出自一个人的动作。 声音也很整齐,好似出自一人之口! 给人的感觉,这不是七百人……这就是一个人! …… 陷阵营的表现,看得田峻眼中异彩连连…… 这才是练兵的最高境界——七百壮士心意相通,如同一人! 以前,田峻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陷阵营总是只有七百人? 为什么不练他个三千五千甚至三万五万? 直到这一刻,田峻终于明白了:人太多,就无法做到“心意相通,如同一人”。 七百人心意相通之后,就变成了一只可怕的“巨人”! 这只“巨人”有一千四百只手! 这只“巨人”有一千四百条腿! 这只巨人有……且只有一颗脑袋,那颗脑袋,便是——高顺! 这样的“巨人”,实际上已经不再是巨人,而是……“怪兽”! 没有奥特曼,谁能抵挡这样“千手千腿”的“怪兽”? 因此……陷阵营才能“所攻无所不破”! 难怪! 难怪吕布不放心将陷阵营交给高顺统领,田为……因为陷阵营这只由七百壮士组成的“怪兽”,只与高顺一人心意相通,吕布又岂能放心? 难怪! 难怪每逢大战,吕布又必将陷阵营交给高顺指挥,因为……因为只有高顺,才是这只“怪兽”唯一的脑袋。 …… 为什么原本历史上,在高顺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练出陷阵营?原来的陷阵营将士都去了哪里? 也许……这……就是历史之迷的迷底—— 因为,除高顺之外,没有人可以将七百人练到“心意相通、如同一人”! …… 赵都伯得到陷阵营全体将士的回应之后,对田峻抱拳一礼道:“我等陷阵将士,与高将军乃是一体,愿回到高将军身边。不过……高将军不愿与温侯作战,我等也不得与温侯作战!” “这有何难?” 田峻大喜道:“你等在一旁观战即可,待此战过后,便去寻高顺将军,重归高将军帐下,本太守在此承诺。今生决不将你等调离高将军身边。” 陷阵营将士们尽皆大喜。 赵都伯发一声喊,陷阵将士们便全都跑到一旁聚成一个圆阵,对交战双方两不相帮。 …… 没有了陷阵营的并州军将士,士气跌到了最底端。 在周泰、蒋钦、王越、典韦等猛将带领的辽东精兵的夹击之下,坚持不到一刻钟便土崩瓦解了。 并州士卒纷纷投降,魏续见势不妙,带着三百多名亲兵,亡命逃脱…… 二千五百多车财物全部成了田峻的缴获。 除此之外,因为并州狼骑本是骑兵,现在转成步兵去攻小平津关了,留在营地的有八千多匹战马,也成了田峻的战利品。 “这么多的缴获,要怎么才能运走?”田峻有些犯难了。 田峻手上的辽东军,现在在这个营地的,加上周泰和王越的两支人马,一共也就二千五百多并州军,而财物就有二千五百多车,还有八千多匹战马和一些辎重。 “主公,我们要考虑的,是吕布接下来如何做。”成公英道:“吕布肯定很快就会得接到并州军营被攻破的消息。” “天华,你是怎么想的?”田峻问道。 “关键是,吕布是想要财物还是想要夺关。”成公英道:“我们首先看当前两处战场的情况: 在孟津关战场上,鞠义有三千人马,其中包括两支先登营,张辽即使加上孟津关上的守军,也奈何不了鞠义。 然后再看小平津关战场,有黄忠和雷熊居关而守,短时间内吕布也夺不下小孟津关。这个时候,吕布会如何选择?” 田峻眼中一亮,开口问道:“你是说……吕布不会再去管小平津关,而会……集结全部兵力来夺回财物?” “是的。”成公英道:“撤离洛阳本就是董卓计划中的事情。吕布去夺小平津关,只是想为董卓多争取几天撤退的时间而己。如今夺关无望,必会放弃夺关来夺财物。” “也就是说,吕布会用全部的兵力来夺财物。”田峻点了点头道:“吕布在小平津和孟津的兵力,再加上张辽的兵力,虽然有一些死伤,现在仍有一万五千余人!” “所以,在彻底打败吕布之前,我们需要找个地方先避上一避。”成公英道:“估计最多再过两天,张飞率领的后军一万五千人马也就到了。等张飞的人马到达之后,一切就好办了。” 田峻点了点头,问周泰道:“幼平这段时间假扮盗匪,对周边情况还熟悉吧?有没有利于防守的地方可供暂避?” 周泰道:“主公,我等这段时间在北邙山上假扮土匪,对周边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在此地东北方向二十里左右,有一个很大的庄子叫杨庄,庄子里有座坞堡。如今主人已经被董卓强迁去了长安。我们可暂去坞堡落脚。” 田峻想了想道:“可以。那我们就去坞堡暂避一下,待打败了吕布,再将财物送去黄河之北。” 时间非常紧张! 此地离小平津度仅二十余里,此时天已大亮,吕布得到消息后,只要整合其身边的三千骑兵,半个时辰就可赶回营地。 所以,田峻毫不迟疑,立即下令让典韦、成公英和蒋钦三人,带一千五百辽东军,押着缴获的财物车、辎重车和战马,以及一千多并州军战俘先行前住杨庄坞堡。 而田峻和王越、周泰三人,则带着五百亲兵和五百雷神特战营负责断后,准备抵挡吕布的追兵。 与此同时,田峻又派出快马通知鞠义前来与自己会合。 至于那不愿与吕布为敌的陷阵营,则让他们潜入北邙山中,避过吕布军之后,再自行去小平津渡投奔高顺。 …… 小平津关,两军依旧在血战。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 阳光照着关墙下流淌的血液,闪着妖异的红光。 激战一整夜,并州军死伤一千五百余人,守关的辽东军也死伤了三百余人。 关墙下堆满了双方战士的尸体,以及一些将死未死仍在缓慢蠕动的重伤者。 吕布双眼冒火,死死地盯着关墙上的黄忠和雷熊。 就是这两个讨厌的家伙!自己数次混在士卒中杀上城头,都是被这两个家伙联手逼下城墙。 “卑鄙小人,只敢以多取胜!” 吕布狠狠地骂道,却浑然忘了是自己在用一万人攻打人家四千人…… 吕布心里有些焦躁,因为……至今没有发现辽东军的主帅田峻! 原本以为田峻去了孟津关。 不过,从后来得到的消息,在孟津关方向,与张辽对峙的是鞠义而非田峻。 “郝萌,你说……田峻会去了哪里呢?”吕布眉头紧皱地说道。 郝萌也是眉头紧皱,想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答道:“会不会……去偷袭我们……的营地?” “哼哼,除非田峻是吃了豹子胆!” 吕布冷笑一声,缓缓地说道:“据最后确定,田峻的兵力不过八千人。孟津关方向的鞠义手下有三千人,这里有近四千人。田峻身边最多不过一千人。仅凭一千人,田峻敢去袭击我们的并州军营地的吗?” 话音未落,但见北邙山的山道上,数百骑正向这边狂奔而来,吕布定睛一看,忍不住低声惊呼:“不好!那是魏续,他……他这是怎么啦?” 没错,来的正是魏续! 此时的魏续,盔歪甲斜,左肩还有一道骇人的刀伤,虽经包扎,依旧在往外渗血——那是被周泰给砍的。 而跟在魏续身边的,只有三百多名丢盔弃甲的残兵! 一见魏续这样子,吕布就知道自己的营地出事了。 吕布的心在往下沉……往下沉…… 果然! 魏续来到近前之后,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大哭道:“末将无能,被田峻袭破营地,我们的宝藏……全丢了啊……呜呜……” 吕布大怒,手上青筋暴起,用方天画戟指着魏续道:“营地……营地是怎么丢的!” “啊……妹夫,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魏续吓得浑身发抖,不再叫温侯,改叫妹夫了。 想到魏续的妹妹,吕布的心又软了下来,收起方天画戟,厉声问道:“说吧!田峻有多少人?” 魏续道:“田峻只有一千五百多人,但同来的,还有一千多凶悍的盗匪啊,末将肩上这一刀,就是被那盗匪头子给砍的!” “陷阵营呢?陷阵营何在?”吕布再次大声喝道:“有陷阵营在,再加上二千多并州精兵,能让人家二千多人就攻破了营地?” “陷阵营反了!”魏续道:“正是陷阵营反了,我军士气低落,末将才守不住营地的啊!” 说罢,魏续又将详细的过程向吕布禀报了一遍。 吕布没有再说什么。 按魏续所说的情形,这一战,换上谁也守不住营他的。 吕布看了看小平津关,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看魏续和郝萌,沉思良久,最后一咬牙,下令道:“停止进攻,退兵回营,先灭了田峻再说。” 顿了一下,吕布又道:“快马传令给孟津关的张辽、成廉、曹性,孟津关不用守了。全部人马回营,追杀田峻,夺回财物!” 郝萌道:“可我们几乎全是步兵,弟兄们打了一个晚上,跑……跑不动了啊……” “我带三千骑兵先行,其它的人,你们后续再带过来会合吧。”吕布道:“有我三千并州狼骑,谅那田峻也跑不了!” 说罢,吕布纵身跳上赤兔马,带着三千并州狼骑,快马加鞭,向营地方向赶去…… …… 北邙山南麓的大道上,蹄声如雷,灰尘漫天。 田峻的这群人马正在拼命赶路! 从并州军营地到杨庄坞堡,虽说只有二十里左右的路程,骑兵跑起来,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但田峻所要携带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而且受携带的这些东西影响,行军速度也是大打折扣。 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快一个时辰了,仍然没有赶到杨家庄。 东西实在太多! 行军的队伍排得很长很长…… 最前面的是八千匹战马,战马后面是五百多辆宝藏车; 宝藏车后是二千多辆财物车,财物车后面还有三百多辆辎重车; 而辎重车之后,才最田峻率领的断后的一千辽东军? 路面并不是很窄,一次可供三辆马车并行,但仍然排出了五里多长的队伍。 最前面的战马已经快要抵达坞堡了,但最后的辎重车,却还在五里之外。 …… 就在此时,后面的道路上,又出现了滚滚而来的漫天灰尘…… 吕布带着并州狼骑追上来了,离田峻断后的军队不到五里! 五里的路程,对全速冲起来的骑兵来说,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而已。 考虑到双方相向而行,从双方的行军速度上估算,最多两刻钟,吕布就会追上田峻。 “还是让吕布给撵上来了。”田峻苦笑道:“看来这一战还是不可避免。” …… 第128章 职权交错,唯恐不战 过完元宵节之后,一队朝廷的钦差使者顶风冒雪来到了辽东,让人奇怪的是,领头的竟是马日磾! 马日磾是当世大儒,此时已被董卓任命为太尉,虽然没有实权,但毕竟也是三公之一,是什么原因要让身为太尉的马日磾亲自来辽东呢?田峻很是不解。 蔡邕与马日磾是好友,因此,田峻让蔡邕负责马日磾的接待工作,双方叙完旧之后,马日磾便让田峻摆上香案接旨。 结果在田峻的意料之内,朝廷果然同意了田峻的奏章,新建辽州并任命田峻为州牧。 但是,结果又出于田峻意料之外,朝廷将右北平郡也划给了辽州,并且改封田峻的破旁将军为镇北将军! 右北平郡紧邻辽西郡,是公孙瓒的地盘。而镇北将军,历来是指为朝廷镇守冀幽青并四州的军事统帅! ——这是……唯恐田峻不跟公孙瓒和袁绍打架啊! 田峻开口问道:“马太尉此来,不只是来辽东吧?” “田州牧猜得没错。”马日磾道:“老夫是先到幽州给公孙瓒传旨,再到辽东来的。” “如果本将猜得不错,公孙瓒的官职……应该也有变化吧?”田峻问道。 马日磾看着田峻,叹了口气道:“朝廷封公孙瓒为北中郎将。” 北中郎将是战时统帅之一,可节制北方各州兵马!也包括田峻所在的辽州。 “那么,袁绍呢?”田峻又问道。 “此前袁绍自荐为车骑将军并上表朝廷。”马日磾长叹一声道:“董太师……已经同意!” 车骑将军也是战时统帅,可节制天下兵马! 董卓这是……唯恐关东不乱啊! 这三封圣旨一出,公孙瓒、袁绍、田峻三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节制北方五州(冀幽青并再加上辽州),尤其是——还将右北平郡划给了田峻的辽州,这架不打也得打了。 看到马日磾两次叹息,田峻心有所动,试探着问道“马太尉何故叹息。” “叹民生多艰啊。”马日磾摇了摇头道:“田将军应该知道,这三封圣旨意味着什么。只希望汝等多体恤百姓,多以天下苍生为念。” “多谢马太尉教诲!”田峻一脸正色地问道:“马太尉可知我为何主动放弃了卢龙塞以南的辽西诸县?” “你是说……你不愿与公孙瓒交恶?”马日磾奇怪地说道。 “然也!”田峻毅然道:“本将之志,在于消弥辽州胡人之患。若公孙瓒能善待百姓,本将绝不会收回卢龙塞以南诸县及右北平郡。” “此天下百姓之福也!”马日磾站起身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老夫代天下百姓感谢将军之厚德。” 又是一个以天下的兴衰治乱乱为己任,“代表天下百姓”的大儒! 这情形,与当日管宁来辽东时何其相似。 这也是一位很值得敬重的人!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马日磾道:“为官一地,造福一方,此田某之本份也。” 两人客气了一番,重新落座之后,田峻才又说道:“此次马太傅回返长安时,应该会再经过幽州,若见到公孙瓒,请为本将说之。本将不愿与其交恶,只希望他能善待百姓。” 马日磾欣然应允。 随后,田峻又留马日磾在辽东小住了几日,让其了解辽东的一些善政。 马日磾了解到辽东的一些民生政策后,对田峻赞不绝口。 田峻这样做,也是有用意的。因为马日磾是当世大儒,在读书人和天下士子中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有了马日磾的认同和宣传,对田峻来说,好处甚多。 期间马日磾有私下里问到董卓之事,田峻道:“本将昔日讨伐董卓之时,曾刻意离间吕布与董卓之间的关系,我看吕布对董卓早有怨怼之心,只是心存顾虑而已。” 马日磾道:“吕布心中有何顾虑?” 田峻笑道:“吕布只是一介武将,而且被董卓派去盗掘皇陵,名声已烂。若无朝廷大臣和士族世家的支持,吕布岂敢独自反抗董卓?” 马日磾点头不语,告辞而去。 …… 田峻升任辽州州牧,手下官员也是水涨船高,职务也需做出相应的调整。 考虑到田晏和夏育年事已高,天天念叼着要回辽东来含饴弄孙。田峻干脆将两人全部解职,对各郡太守及官吏进行大调整。具体调整如下: 由田丰为州牧府别驾并兼功曹从事,总理一州政务并兼人事选拔考核; 沮授为从事祭酒(从事地位最高者称为从事祭酒); 韦康(原辽西郡丞)为治中从事;掌府内事物; 蔡邕为簿曹从事,主管钱粮簿书; 贾诩和左军师,成公英为右军师。两人同为议曹从事,参与军政谋议; 黄忠和张飞同为兵曹从事,主军事; 管宁为典学从事,总领一州之学政。 其它各郡太守也做出相应调整,其中:华雄为东莱太守,鞠义为辽西太守,太史慈为玄菟太守,段煨为辽东太守。 除此之外,王越,高顺,典韦,雷熊,王双,柳毅、管亥等人,也都上表朝廷授予各种杂号将军。而苏勇、郭顺、鞠忠、尹礼、孙观等人,则分任各郡司马或长史。 总之人人有份,皆大欢喜! …… 使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朝廷的特使马日磾刚走没多久,辽东又来了使者,而且是两拨,两拨都是来自高句丽。 第一拨使者名叫李廷,是李章派来的。 待李廷拜见完之后,田峻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背信弃义,现在犹有何话可说?” “田将军误会了啊!”李廷道:“先主李泽并不想背信弃义,背信弃义的正是金大壮那老贼啊?” 田峻将身子往前倾了倾,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话怎么说?难道……当时的国王不是李泽而是金大壮?” 李廷道:“田将军有所不知,先主李泽虽是国王,但军权却大半被金大壮所操控,所以,先主背盟,乃是被金大壮所挟持啊!” 早就料到李廷会这样回答! 这种回答,完全符合贾诩的“两面三刀”之计中“最后一刀”的开场白! 田峻很满意,不过,还欠点火候——老火靓汤,还得多煲一会儿…… 想来……按常理来说……李章既然派使者来,不可能没什么准备吧?想到这里,田峻冷笑一声,沉声问道:“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 果然,听到田峻问起,李廷立即掏出一块绢布,对田峻道:“有当日金大壮这老贼所上的奏章为证!” 第129章 蚂蚱仅三季,何须与之争 田峻接过来一看,奏折的署名果然是金大壮,其所奏内容正是主张出兵辽东,而且,在奏章中对田峻多有污蔑辱骂。用词也是极尽狷狂无礼,大有逼迫国王李泽出兵之意。 不过……这墨迹……似乎也太新了一点…… 田峻心知肚明,也不说破,“拍案大怒”道:“竖子无道!竟敢如此辱我!” 李廷见状,心下暗喜,乘机进言道:“我主李章,乃先主之从子,今欲为将军伐此无道逆贼,奈何兵微将寡,有些力不从心。今特差下臣前来,恳请将军施以援手,不胜感激。” “李章……他想要本将军如何帮他?”田峻问道:“要兵?还是要粮?” 李廷闻言,心中窃喜,连忙故做为难道:“我主兵力不足,粮草……也略有欠缺……” 田峻想了想道:“我可以出兵三万相助,粮草也可以相赠十万石。不过,“兵争为利”,我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廷早有准备,立即开口说道:“待灭了金大壮之后,愿以乐浪郡的息城、番汗、增地这三县相让。” 田峻想了一下道:“我辽东垦荒,需要俘虏,所以,还得加上一条,全部的俘虏交由我军处置!” 李廷道:“下官并无异议。” 田峻这才点了点头道:“为起到奇兵的效果,我会派高顺将军……呃高句丽无人认识的高顺将军,领兵三万,伪装成李章的军队,暗中相助。十万石粮草,也由高顺将军带过去。” 李廷大喜道:“多谢将军相助,有将军相助,金贼必灭!” 双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田峻假装将李廷“毒打”一顿,赶出了襄平城。 …… 李章的使者刚走了没多久,金大壮的使者金怀恩便来到了襄平城。 金怀恩对田峻道:“我主高位宫,矢志讨伐李贼,奈何兵微将寡,有些力不从心。今特差下臣前来,恳请将军施以援手,不胜感激。” “高位宫……他想要本将军如何帮他?”田峻问道:“要兵?还是要粮?” 金怀恩闻言,连忙故做为难道:“我主兵力不足,粮草……也略有欠缺……” 田峻想了想道:“我可以出兵三万相助,粮草也可以相赠十万石。不过,“兵争为利”,我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金怀恩早有准备,立即开口说道:“待灭了金大壮之后,愿以乐浪郡的息城、番汗、增地、浑弥这四县相让。” 比李章给的条件多了一个浑弥县。 田峻点了点头道:“协议上……还得加上一条,如果是联合作战,所有的俘虏必须交由我军处置!” 金怀恩道:“下官并无异议。” 田峻这才点了点头道:“为起到奇兵的效果,我会派管亥将军……呃高句丽无人认识的管亥将军,领兵三万,伪装成金大壮的军队,暗中相助。十万石粮草,也由管亥将军带过去。” 金怀恩大喜道:“多谢将军相助,有将军相助,李贼必灭!” 双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田峻假装将金怀恩“喝斥”一顿,赶出了襄平城。 待金怀恩走了之后,本年度最佳男演员——田峻,才将几位核心成员召来道:“文和的“两面三刀之计”,最后一刀可以开始磨刀了……” …… 两天之后,高顺领着三万人马,趁着夜色渡过鸭绿江,悄然进入了“南高句丽”的乐浪郡…… 而管亥,则率领三万人马,趁着夜色,从西安平渡过乌骨江,悄然进入了“北高句丽”的泊汋城…… 与此同时,田峻又命段煨领兵三万进入西安平待命。又命周泰的八千水帅,乘平底江船,沿海岸线进入鸭绿江入口处的大鹿岛待命。 为了插高句丽这“最后一刀”,田峻累计动用了近十万人马! …… 刚将“插刀”高句丽的事情安排好,襄平城又迎来了两拨使者,一拨是幽州牧刘虞派来的,一拨是冀州牧袁绍派来的。 这还真是……使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刘虞派来的使者是鲜于辅,双方相见之后,田峻问道:刘使君让子助(鲜于辅字子助)过来见本将,有何见教?” 鲜于辅道:“刘使君听说辽东粮草颇丰,想从将军这里预借粮十万石。” 原来是来借粮的。 田峻手中粮草确实不少,不过,在这乱世,粮草可是宝贝。田峻本想不借,但碍于面子,也不想因此事而得罪刘虞,便随口问道:“未闻幽州粮草不能自给也。幽州百姓缺粮乎?” 鲜于辅道:“百姓粮草尚能支撑,此次……非为百姓借粮,乃为乌桓胡人尔?” 为胡人借粮? 刘虞善待胡人,竟至如斯! 田峻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恼怒不已。沉默半晌,才又问道:“胡人亦是大汉子民乎?” “非也。”鲜于辅道:“刘使君认为,乌桓人缺粮才会劫掠汉人。若予其粮草,使其不致挨饿,其祸自消。是故,自从刘使君牧幽州以来,每年送于乌桓粮草若干,结之以恩义,乌桓甚感使君之恩德,鲜有入寇汉人者。” 养虎为患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是汉人中有刘虞这种思想的人,又哪来的五胡乱华? 田峻很想跟刘虞讲讲“农夫与蛇”的童话故事…… 不过,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估计说了也是没用。 夏虫不可以语冰。对于那种固执地认为一年只有春夏秋三季的“蚂蚱”,你若硬要跟他讲一年有四季,那便是你自己愚蠢了。 想了一下,田峻正要婉言拒绝,却听得贾诩在旁一个劲地咳嗽。 田峻抬眼看去,只见贾诩正在跟自己使眼色。田峻会意,站起来道:“尿急,本将去去就来。” 说罢,田峻起身向堂后走去。贾诩也找了个借口跟了上来。 到了厢房之后,贾诩对田峻道:“主公何不答应之?” 田峻道:“吾不欲馈粮于敌也。” 贾诩道:“昔有鬼谷子曾曰:“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敛,欲高反下,欲取反与”。主公取幽州乃迟早之事,何不从现在开始布局乌桓胡人?” 第105章 祸中不知祸,背了大黑锅 “主公,吕布的骑兵来得很快,我们必须先阻挡他一段时间。”周泰对田峻道。 田峻点了点头,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预计还是要阻敌半个时辰,才能掩护所有财物车和辎重车进入杨庄坞堡。 “将最后五十辆辎重车留下,当道列成车阵!”田峻当机立断道。 对于吕布的追兵,田峻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这五十辆辎重车,就是田峻专门准备了用来阻敌的! …… 辽东军的动作很快! 早有准备的辎重车,几乎在半刻钟的时间内,便将一段十米长的道路塞得死死的,辽东军立在辎重车之后,张弓搭箭以待,一道简单的车阵便形成了。 吕布来得也很快! 几乎车阵刚刚列好,吕布就赶到了。 隔着车阵,吕布端坐赤兔马上,对着辽东军大声喊道:“田其泰何在?” 田峻端坐玄菟马上,向吕布拱了拱手道:“在下便是田峻,温侯匆匆赶来,有何指教?” 吕布打量了田峻一眼,用长戟指着田峻,厉声怒骂道:“某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前来招惹于我?” 这是来找我聊天的么? 田峻心里暗笑。 聊天好啊,可以为自己的车队争取时间! 于是,田峻再次好整以暇地向吕布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瞎扯道:“非也,非也!温侯乃我敬重之人,我又岂敢招惹于你?” 吕布怔了一下,态度缓和了不少,将斜指的戟尖垂下道:“既然如此,为何要夺我关隘,袭我营地,夺我财物,与我为敌?” 田峻笑了笑道:“温候乃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不是要与温侯为敌,我这是要与董卓为敌也!” “哼哼,我乃董相国义……麾下大将,你与董相国为敌便是与我为敌!”吕布道。 “温侯刚才是想说,你乃董相国义子吧?”田峻大笑道。 吕布道:“是又如何?” 田峻道:“董卓残暴,天怨人怒,温候自姓吕,董卓自姓董,温候世之英雄,何需认贼作父,坏了一世英名?” “哼哼!”吕布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废话少说,你跑不掉了,投降吧,我可饶你一命。” 田峻看了看已经远去的车队,心中估算了一下,觉得……再过一两刻钟也差不多了。便对吕布道:“既然温侯执迷不悟,那就来战吧!” 吕布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你以车塞道,就能挡得着我。” 说罢,吕布不再啰嗦,挥手下令进攻。 训练有素的并州兵立即分成两队,一队弓箭掩护,一队扑上前来试图搬开塞在道上的辎重车。 田峻也冷笑了一声,一挥手,辽东军箭如雨下,扑过来的并州兵死伤一大片。 并州兵也以弓箭回射,但辽东兵立在辎重车之后,有辎重车挡箭,伤亡就小了很多。 吕布见己方被动,取下“龙舌”强弓,对着田峻就是连珠三箭。 田峻没有闪避,因为田峻身后站着辽东士卒,一旦田峻闪开,身后的士卒就会中箭。 所以,田峻只能选择以虎头戟格挡,连挡三箭,被震得手臂发麻。 吕布见三箭无功,又要再射时,田峻的亲卫已用盾牌将田峻护着。 吕布见射不了田峻,便将目标转向田峻身边的亲卫,连射数箭,田峻的亲卫纷纷倒地。 田峻大怒! “来而不往非礼也!”田峻大叫一声,将猎日弓取在手上,对着吕布就是一顿狂射。 吕布此时执弓在手,猝不及防,只好以手中硬弓拔打箭矢。 连续拨开几支铁矢,吕布也是震得两臂发麻。 田峻又将箭矢射向吕布身边的亲卫,这些亲卫都是骑在马上,对田峻来说便是最好的靶子! 连射十余箭,箭箭索人命! 吕布无奈,只好暂时退出射程之外。 通过一番忙碌之后,吕布挑选出数百名先驱,人人身穿三层重铠,硬冲过来想要推开辎重车。 这一招还真是效果不错,身穿重铠的并州兵因为不惧箭矢,很快就冲近了车阵。 这样一来,辎重车就变成了双方共享的掩体。 田峻早有准备,冷笑一声下令道:“点火!烧车!” 辽东将士发一声喊,数百根火把一齐丢向辎重车上,早就淋了火油的辎重车,很快便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一道巨大的火墙挡在路上,将并州军和辽东军隔在两端。 吕布恨得牙痒,只好带人从山腰绕道,但这一绕道,时间也就耽搁了。 等到吕布的并州军从山腰绕过点燃的辎重车时,辽东军早已全部进入了坞堡。 …… 田峻到达坞堡时,成公英和蒋钦已经将坞堡内的防务安排妥当。先期赶到的辽东军的将士们,已经埋锅做饭,为后面赶到的辽东军将士准备好了热饭热汤。 这一天一夜,大家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做战,期间都只是吃了一些干粮,全都是又累又饿,疲惫不堪。 几碗热饭热汤下肚,大家的力气又恢复了不少。 田峻看到坞堡虽然不是很大,却很高很坚实,便乘机分出一半军队休息,只用一半军队上墙头防守。 …… 吕布来到杨庄后,也暂时无力攻打坞堡。 首先是因为没有任何攻城器械,其次是若要攻打坞堡,人员也稍显不足。原本的三千骑兵,在车阵前死了三百多人,此时只剩两千六百多人。 以两千六百骑兵,想要攻破两千五百人防守的坞堡,完全没有可能。 加上吕布的这些军队,也是折腾了一整夜,人困马乏。吕布也只好让将士们先休息,将养体力以备大战。 …… 田峻进入坞堡,走上坞堡的门楼,看着堡外的并州军,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此战胜负已定,再无悬念! 其实,此时就算走出坞堡野战,田峻也有信心凭手中的二千五百人打败吕布这二千六百骑兵,只是那样的做法并不符合田峻的利益。 田峻的目的不是要打败吕布,而是要劫这批巨大的财物。现在目的已经达成,就没有必要再增加己方的伤亡了。 站在高高的门楼上,田峻深吸一口气,大声叫道: “温侯吕奉先何在?” 吕布听到田峻呼叫,打马来到城下,指着田峻骂道:“无胆鼠辈,只会弄些阴谋诡计,可敢出来一战?” 田峻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对吕布道:“吕奉先,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吕布大笑道:“休要危言耸听,我骑赤兔马,执方天画戟,天下何人能挡。” 田峻也不跟他争执,也不绕弯,直接说道:“小平津已在我手中,若我所料不差,孟津也被你放弃了吧?” 吕布道:“是又如何?” 田峻道:“袁本初的联军马上就会从这两道关口,长驱直入雒阳,你现在还不走,更待何时?等着三十万联军将你堵在雒阳,再治你火烧洛阳、挖掘皇陵的弥天大罪吗?” 吕布沉默不语。 其实吕布也知道,现在是该退往长安的时候了。 只是,吕布在田峻手上吃了大亏,实在是不甘心啊! 还有哪二千车金钱财物以及从皇陵挖出来的奇珍异宝…… 太可惜了!太不甘心了!不能便宜了田峻这只“恶贼”啊! 田峻看到吕布沉默不语,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吕布的心事,便又乘机挑拔道:“吕奉先啊吕奉先,我看那董老贼真是对你太好了啊!你真是身在祸中不知祸,为人背了大黑锅……” 吕布面沉似水,仍旧不发一言。 田峻接着道:“这火烧帝都,盗掘皇陵,这些可都是要写进史书,遗臭万年的大恶事啊!董老贼自己不去做,也不让西谅军去做,更没有让他的女婿牛辅去做,为什么却偏偏让你吕布带并州军去做呢? 呵呵……由此可见,董老贼最信任的还是你这个干儿子啊,他把这些惨绝人寰、遗臭万年的大坏事,都交给你这个干儿子去做,足可见他对你有多信任和亲近啊!依我看……你干脆改姓董,以后就叫董布算了。” 吕布脸色铁青,大吼一声:“够了!你给我闭嘴!” 田峻笑了笑,再次开口道:“听我一句劝,快走吧,你这要是被诸侯联军堵在洛阳生擒活捉了,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样的罪罚,才配得上火烧洛阳和盗掘皇陵的大罪呢?” 吕布没有做声,低头拨马,回返军营…… …… 就在此时,鞠义的三千人马也赶到了。 鞠义所率的辽东军,虽然有一千六百人是先登营重步兵,也都是有马代步的,又先接到通知,因此便赶在张辽和郝萌等人之前来到了杨庄。 吕布没有阻止鞠义的军队进入坞堡。 实际上也阻止不了! 因为现在田峻和鞠义会师之后,兵力已经是吕布手上兵力的两倍,人家不打你已经是好的了。 吕布抬头看向门楼之上的田峻,眼神很是复杂…… 吕布知道自己……败了! 现在,就算张辽和郝萌全部兵力赶到,也攻不下有近五千辽东军守卫的坞堡了。 除此之外,更让吕布心情复杂的,是田峻对吕布说的这一段话。 这是一段,有生以来……让吕布感到最为震撼的话! 这是一段,刺痛了……吕布的灵魂的话!! “身在祸中不知祸,为人背了大黑锅。” “惨绝人寰;写进史书;遗臭万年……” “西凉军不去做,偏偏让并州军去做……” “你干脆改姓董,以后就叫董布算了…… 一字字,一句句,都如利刃一般刺进了吕布的心窝! …… 吕布走了。 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 就这样……灰溜溜地率军离开了。 黄昏时的夕阳,将吕布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 田峻站在门楼上,看着吕布落陌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 临走时,也不来道个别? 也不来……放几句狠话? 突然! 田峻感到一阵心慌! 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一段话而改变了历史? 吕布会不会提前把董卓干掉? 如果那样,自己“先知”的优势将不复存在,自己……还能不能干得过那些汉末枭雄? “天华,你说,吕布接下来会怎么做?” 看了一眼身边的成公英,田峻随口问道:“会不会跟董卓闹翻?” “有闹翻的可能,但不会是现在。”成公英道。 “理由呢?”田峻接着问道。 成公英道:“理由有三: 其一,这件事,已经让吕布与董卓断了父子(义父子)之情。 其二,现在吕布刚干下“火烧帝都”和“盗掘皇陵”这种丑恶之事,天下群情汹汹,使得吕布已无处可去,除了依附董卓,他也别无选择。 其三,吕布想要洗干净身上的黑锅锅灰,必须杀掉董卓。但是,在杀董卓之前,吕布必须得到某方朝廷势力的支持!” “呃……” 这回,田峻是真的有些震惊了——难道……这才是“连环计”的真像? 吕布早有杀董卓之心,所谓的连环计,只是适逢其会?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貂蝉这个人物出现,只要王允主动联络上吕布,吕布也一样会杀了董卓! 要不要去找一下王允,跟王允说:你把貂蝉给我,我帮你找人干掉董卓…… …… 第二天早上,黄忠和雷熊也带着小平津关的守军来到了杨家庄,因为……吕布已经退走,小平津关已经不必再驻守了。 与黄忠同来的,还有高顺。 高顺带着一千五百降卒和七百陷阵营一起来的。 田峻索性将从并州军营地俘虏的一千多人全都交给高顺一起统领,使高顺手下的兵力达到了三千多人。 在一切安排好了之后,田峻找来高顺,对高顺说道:“子云(高顺字子云)既然不愿参与讨董,不如……先行去东莱郡,顺便将这些财物车及战马也带过去。”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惊! 二千多辆财物车,里面至少有一半装的是黄金,而那得自皇陵的五百多辆宝藏车,里面除了黄金之外,还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么多东西,就交给一个新降之人? 而且,这还是一个不愿纳“投名状”的新降之人! 一个不仅心念吕布,连讨伐董卓也不肯出力的人! 怎么可以将这么一笔巨额的财富交给这样一个人全权押送,而又完全不加任何监视? 说得严重一点,万一高顺拿着这笔巨财跑了,用来招兵买马,足以成为一路诸侯! 众人尽皆反对! …… 第130章 翻脸如翻书 “你是说先予后取?”田峻若有所思道:“先通过刘虞向乌桓人示好,待将来取了幽州之后再……” “再挖坑埋之!”贾诩道:“先结之以恩义,使乌桓对我们失去戒心,再坑之灭之!” 够毒,够狠!提前数年就开始为乌桓人挖坑了。 这就是贾诩的风格——汉未“第一毒士”,每有计出,必伴有血雨腥风,成堆尸骨,风云色变,惨绝人寰! 两人计议已定之后,田峻又回到堂上,对鲜于辅道:“吾最恨胡人劫掠汉人,东部鲜卑常年为祸汉人,已经被我灭了。既然……乌桓人这么乖,那就应该褒奖之。我可以给你十五万石粮草,其中十万石给刘虞刘使君,由刘使君用来结恩于乌桓,另外五万石,请刘使君代我送于乌桓峭王,也算是本将的一点心意。”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至于给刘使君那十万石粮,也不用还了,就算我送给他的好了。” 竟然……有这种好事?鲜于辅有些发愣。 田峻的答复大出鲜于辅的意料之外! 本来,鲜于辅是不太看好这次出使的,毕竟田峻对鲜卑胡人有多狠,在幽州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原本东部鲜卑有近一百五十万人口,数年之间,便被田峻给灭了,除了四十多万还在为田峻垦荒挖矿之外,其余的,几乎被杀了个净光! 因此,在来辽东之前,鲜于辅根本就不看好这次出使辽州,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鲜于辅曾建议刘虞,暂时先瞒着田峻,将借粮的理由改成是为百姓借粮而非借粮送于乌桓。 但是,刘虞这个忠厚长者认为,幽州送粮给乌桓乃是光明正大之事,且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万一将来田峻知道被骗了,反而会与因此而结怨。与其去冒与田峻结怨的风险,还不如现在直言相告。 所以,当鲜于辅向田峻告知所借之粮会送与乌桓时,鲜于辅心中很是忐忑不安,甚至做好了承受田峻怒火的思想准备。 没想到田峻会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并且还答应额外送五万石粮草给乌桓峭王,这让鲜于辅大感意外。 愣了半晌之后,鲜于辅心中狂喜,赶紧对田峻大礼拜谢。 在谈完粮草之事后,田峻又问鲜于辅道:“刘使君与公孙瓒之间,关系如何?如今,公孙瓒据守在卢龙塞的松亭关上,若从辽西运粮到幽州,可有什么问题?” 鲜于辅道:“无妨,公孙瓒此人,虽然在对待乌桓人一事上与刘使君略有不同见解,但对刘使君还算尊重,还不至于公然截留刘使君的粮草。” 看来,这两人现在还没开撕,这就好办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如此的话,本将会立即让鞠义将军送十五万石粮草到松亭关,请鲜于兄通知刘使君尽快前来交割吧。” 此后,田峻又让田丰与鲜于辅谈了一些细节,才将鲜于辅礼送岀去。 …… 鲜于辅走了,走得很开心,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忐忑不安——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垂头丧气地来,兴高彩烈地走”! 鲜于辅走了之后不久,逢纪便来了,来得很高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兴高彩烈,踌躇满志! 逢纪是代表袁绍前来拜见田峻了,袁绍他家很有钱啊,仅是金银财物就给田峻带来了好几车,还随车带来了三十多名美貌女子。 田峻一一笑纳,让人将财物和美女全都送去后院。然后才对逢纪道:“元图(逢纪字元图)此次代表袁车骑来见本将,不只是为了送礼的吧?” 逢纪笑了笑道:“我主车骑将军袁绍,欲与将军结盟,特派逢某前来联络。” 田峻坐直了身子,煞有介事地问道:“结盟?袁车骑想为何事而与本将结盟?” “公孙瓒不仁,我主欲伐之。”逢纪道:“若田将军与我主共伐公孙瓒,愿与田将军平分幽州。” 此言一出,田峻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这是把我当成傻瓜么? 这是逼着我跟袁本初结怨啊! 田峻看看逢纪,心念电转。其实,田峻并不想在此时与袁绍结怨,甚至,还有些想要借力袁绍的想法。 可是,自从袁绍派逢纪来辽东之后,田峻就别无选,只能选择与袁绍交恶了。 长叹了口气,田峻苦笑了一下,开口对逢纪道: “逢元图啊逢元图,你刚才跟我说的这句话,数月之前,也跟公孙瓒讲过吧?只不过,如今将冀州换成了幽州而已。本将记得,数月之前,代表袁绍出使公孙瓒的特使,也是你逢元图吧?我说你,你这……骗人的台词,就不能换一换么?” 这是……一句话就要把天给聊死了…… 逢纪愣了一下,赶紧争辩道:“此两件不同之事也,岂可相提并论?韩文节(韩馥字文节)自愿将冀州让给了我主袁车骑,又与公孙伯珪何干?我主……为何要分冀州一半给那公孙伯珪?” “那么,那被你们忽悠得誓死都要将冀州让给袁绍的韩文节呢?”田峻冷哼一声,缓缓地问道:“后来过得可好,结局又是如何?” 逢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田峻脸色一变,厉声喝斥道:“袁本初“背信”公孙瓒在前,“弃义”韩文节在后,如此背信弃义之徒,两面三刀……呃,见小利而忘义之人,我又岂能与之结盟?” 说罢,田峻不容逢纪分辩,立即让人直接将逢纪赶出了州牧府,并逐出了襄平城。 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待赶走了逢纪之后,蔡邕问田峻道:“贤婿何以如此对待袁绍的使者?纵是盟约不成,也不需如此得罪袁绍吧?毕竟……你刚收了人家钱财和美女,总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吧?” “我是不得不如此啊!”田峻苦笑一声道:“我若是给予礼遇,即使盟约不成,袁绍也会在外散布谣言,说我跟他之间有密约,以此来乱公孙瓒之心,使公孙瓒无法专心对敌。 公孙瓒的势力,本就不如家底深厚的袁绍,若是再被谣言分了心思,那就更不是袁绍的对手了。我们如今需要公孙瓒给我们牵制着袁绍的发展,就不能让公孙瓒有后顾之虑。” 贾诩笑道:“主公之意,恐怕是想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吧?” “先挖坑吧,此事还言之尚早。”田峻笑了笑道:“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两面三刀的最后一刀吧……” …… 第106章 竖子何足谋,无关忠与义 众将尽皆反对,议论纷纷……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田峻力排众议,对众将道:“本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子云(高顺字子云)乃忠义之人,大家尽管放心。” 成公英见状,上前进言道:“此去东莱,需经过冀州和青州的一些地方,虽说这些地方因抽调军队讨董而兵力空虚,主公亦需防止有人为难。” 田峻想了一下,对高顺道:“我再予你一千五百辽东军,凑足五千人马。你沿途打上我田峻的旗帜,必然无事。” 高顺上前一步,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在下绝不会让主公失望!” 说罢,高顺嘴角抽了抽,接了令牌转身离去。 众将见状,尽皆愕然。 成公英向田峻施了一礼道:“恭喜主公收得一员大将!主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高顺真心归服矣。” …… 在安排完高顺护送缴获之后,张飞率领的一万五千骑兵也赶到了。 田峻此番与吕布作战,因提前数月布局,处处精算,胜得非常轻巧,虽经数场激战,辽东军本身伤亡也不到千人。 现在张飞率领的后军赶到,田峻手上可用兵力已达到了二万二千多人。 两万多辽东精兵在手,田峻再不用像之前一般缩手缩脚了,可以大干一场了。 在接下来的军议上,田峻问众将道:“在讨伐董卓这件事上,我们的第一阶段的目标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该去考虑……怎样去达成第二阶段的目标了。大家觉得,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张飞来得晚,没捞到什么仗打,首先开口说道:“主公,俺觉得,当务之急,是派俺为先锋,去追击那个什么丁董吕布,逮着狠揍一顿!” 众人尽皆大笑。 丁董吕布! 原来那三姓家奴之名,便是张飞这样叫出来的。 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蒋钦则对田峻道:“雒阳大火已烧了两天两夜,诸侯联军应该也知道了董卓迁都和我军袭破小平津关的事情了,想来联军应该很快就会来到雒阳,主公是否考虑先与各路诸候会师,再一起进军长安?” 田峻点了点头,问成公英道:“天华有何计较?” 成公英想了想道:“翼德和公奕之言,各有千秋。若将两人的想法综合起来,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 “天华不妨试言之。”田峻笑道: 成公英道:“正如主公之前所说,诸侯讨董,其实并非心存忠义,这场轰轰烈烈的联盟讨董,也只不过是关东诸侯重新分配利益的一场“盛宴”而已。所以,对我军来说,也是应当以“利益”和“名声”为目标。” “天华之言有理。”田峻道:“具体该如何安排?” “这可是捞取名声的好时候啊!”成公英道:“主公可留下一位将军在雒阳等待诸侯,而我军主力,则应当尽快尾追董卓。如此一来,董卓放弃的地方,就变成主公收复的地方,在天下百姓看来,董卓就是屡败于主公……” 田峻点了点头。作为穿越者的田峻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当袁绍等各路诸侯止步雒阳,在雒阳高歌狂欢之时,唯有曹操等少数几人带兵出征荥阳,最后虽然兵败,却也使得曹操名扬天下。如今自己要是趁董卓退兵之时撵上去,再打他几仗,对自己的名声多有益处! 乱世争霸,名声很重要,不过,田峻最在意的并不是名声,而是一只黑冰阁盯了两年的“肥羊”! 沉思了半晌,田峻转头问灵猫十号道:“我想要的那只“肥羊”,现在到了何处?” 灵猫十号道:“据“玄雀五号”传来的消息,主公想要的“肥羊”依旧在渑池。” 田峻又问道:“我们的黑冰阁,在渑池有些什么人?力量是否足够?” “回禀主公。”灵猫十号道:“我们在渑池,只有灵猫级的下属机构。其主要人员包括:玄雀级三人,精卫级五十人。” 田峻点了点头。 在黑冰阁的架构中,共分成五级,其中最高级别为主公,也就是田峻,主公之下为主管,也就是柳毅(战后会交割给沮授);主管之下则依次是灵猫、玄雀、精卫。 灵猫相当于州郡的情报头子,而玄雀,则相当于一县的情报头子。在渑池共放了三名玄雀级黑冰阁成员,也足见黑冰阁对渑池是非常重视的。 在仔细权衡了一番之后,田峻开口对灵猫十号道:“让“玄雀五号”盯紧这只“肥羊”,千万别让他遛了,也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这件事,至关重要!” 灵猫十号施礼道:“谨遵主公吩咐!” 随后,田峻又转向蒋钦道:“各路诸侯很快就会相聚雒阳,公奕为人机智,多有谋略,可代我从中周旋。” 蒋钦道:“多谢主公信任!末将定不辱命!”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田峻才对张飞道:“此次,便以冀德为先锋,以雷熊和周泰为副先锋率军五千人马尾随追击西凉军,若遇吕布,切不可逞张单挑,当与子壮幼平两人合击之!” 张飞口中应允,心中不以为然。田峻只好又私下里对雷熊和周泰叮嘱一番,才放心让三人率军离去。 待张飞领军走了之后,田峻才整合兵马,离了杨庄坞堡,向西徐徐而进…… …… 在田峻向雒阳以西推进的时侯,好几支大军也正在各个方向朝雒阳快速开来…… 此时的讨董联军,也得知了董卓火烧雒阳、迁都长安的事。并且,田峻击败吕布、率先进入雒阳的事也传到了诸侯耳中。 诸侯们现在开始着急了——此时谁更先进入雒阳,谁的功绩和名声就更大啊! 原先那些出工不出力的诸侯们,终于开始兴奋起来了…… 于是,大家或强攻关隘,或绕道河内,纷纷向雒阳进发。 盟主袁绍的军队离河内最近,最先得到消息,且行动也最是迅速,在接到消息后立即派出骑兵强行军,绕道小平津渡直扑雒阳。 其它方面,孙坚“攻破”几乎无人防守的氾水关;陶谦等人攻打虎牢关,为数不多的守军开关投降,虎牢关得破…… 最先赶到雒阳城的是盟主袁绍! 袁绍赶到雒阳城下的时候,田峻的代言人蒋钦已经带着一队人马在雒阳城门口等着了。 见到袁绍到来,蒋钦赶紧上前见礼道:“来的可是袁盟主?” 袁绍很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进入雒阳城的。如今见城门口有一队士兵,心中难免会有些不悦。 皱了皱眉头,袁绍冷冷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京城门口逗留?” 蒋钦道:末将乃辽东田太守帐下蒋钦,我家将军让我在此等候盟主大驾!” “田太守可在城中?”袁绍心中不悦道:“本盟主与田太守,也算是旧识,为何……只让一个手下将军来迎接本盟主?” “袁盟主误会了。”蒋钦道:“我家将军去追击董贼了,我军也从未进入雒阳城中。” “哦?”袁绍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你……这是何意?” 蒋钦道:“我军虽在小平津击败吕布,却至今没有一兵一卒入雒阳城。我家主公有言,率先入城者,当为袁盟主也!” 袁绍听罢蒋钦之言,开心地大笑道:“田其泰不计名利,乃真心讨贼之豪杰也!此去追敌,必获大捷” 袁绍很高兴,因为,从蒋钦的话中,袁绍听出来了——田峻也是尊自己为盟主的,而且态度相当恭敬!还将率先入城的荣誉让给了自己这个盟主! …… 雒阳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袁绍只好命大军驻扎在城外,并派人进入城中清理火场,然后亲率大军进驻了雒阳城。 而蒋钦,则带着五百多亲兵,代表田峻,成了第二路进入雒阳的诸侯。 在袁绍和蒋钦进入雒阳城后不久,各路诸侯也先后赶到雒阳会师。 大家都很高兴!大家都很兴奋!!! 虽然,最繁华的帝都雒阳城被烧了;虽然,百姓被强迁,沿路死尸枕籍。但是,这并不是这些诸侯们想关心的事情。 虽然,董卓跑了;虽然小皇帝也被董卓拐带到长安去了。但是,这不正是诸侯们想要的结果吗? 董卓没死,天下才会更乱! 没有皇帝和朝廷管辖,诸侯们才可当“土皇帝”啊!才可以为所欲为,才可以骄奢淫逸,才可以开裆裤、裸泳馆、夜舒荷,诸侯们的官职也才可以直接传给自己的子子孙孙啊…… 所以……董卓没死、小皇帝被拐,这才是诸侯们最想要的结果! 各路诸侯都在雒阳高歌狂欢,为董卓没死干杯,为小皇帝被拐走干杯! 在这些狂欢的诸侯中,唯有一人显得有些另类,这个人便是——曹操! 曹操现在一点都兴奋不起来啊! 在这次讨伐董卓中,曹操至今还没有捞到什么功劳,也没有捞到什么名声。 实际上,除了孙坚之外,别的诸侯也都还没有捞到什么功劳和名声。 这些诸侯,除了孙坚之外,要么是出工不出力,要么是……被西凉军吊着打。 但是,别的诸侯没捞到什么功劳没关系——反正人家现在都已经是太守或太守以上的职位了。 但曹操不是啊,曹操现在没有官职在身! 不仅没有官职,曹操现在的身份还是个逃犯,被全国通缉悬赏的杀人犯。 他图谋杀害董卓也就罢了, 他还在逃命途中杀了吕伯奢全家老小十余口,尤其是明知是误杀了吕伯奢的五个儿子之后,还将吕伯奢本人也杀了! 所以,曹操现在还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通缉杀人逃犯!曹操想要获得官职并成为一路诸侯,就必须要立功! 于是,通缉犯曹操焦急地对袁绍说道:??“盟主,如今董卓败退长安,我等大军正可趁胜追击,盟主为何按兵不动?”?? ??帐内诸侯停止了宴饮歌舞,全都将目光投向袁绍,看袁绍如何答复。 袁绍对大家的心思洞若观火,做盟主的,又岂能违拗大家的意思? 而且,董卓跑了,雒阳也被“攻”下了,自己身为关东盟主,已经是名利双收的第一人了。 接下来,袁家的后续计划已经不再是追击董卓,而是争霸天下!袁家想争霸天下,自然希望这天下越乱越好,天下大乱,朝廷才不能约束自己,天下大乱,才有争霸天下的机会。 因此,此时追击董卓已经不符合袁家当前的利益了。就当前的情况来说,活着的董卓比死了的董卓对袁家更有利。 所以,袁绍很客气地给曹操倒了一杯酒,语重心长地对曹操说道:??“孟德,诸侯兵马连日作战,已经是人困马乏,需要休整啊。” 这分明就是鬼扯! 谁不知道己经一个多月没作战了? 曹操冷哼一声道:“董贼焚烧洛阳,劫迁天子,仓惶西归,此灭董良机也,为何犹疑不前?”?? “孟德,三军疲惫,无力作战啊。”袁术也劝道。 紧跟着,其余诸侯也纷纷叫苦,都说自己的军队疲惫不堪,无力再战,需要好好休整,从长计议…… 通缉犯曹操急了,大声喝骂道:“竖子不足与谋!” 骂完之后,曹操就回到自家军营,苦思立功扬名之策。 往西追杀董卓? 曹操倒是想,可是不敢啊,自才六千多人马,去追董卓的主力,那与送菜何异? 想了半天,曹操决定不往西,改成往东——进军雒阳东边的荥阳! 因为曹操听说,那个曾经被田峻狠揍了一顿的“软柿子”徐荣,还留在荥阳没有撤走。于是,曹操决定亲自带兵进攻荥阳,想将徐荣这枚“软柿子”捏爆! 然而……到了荥阳之后,曹操才知道,那枚被田峻打得丢盔弃甲的“软柿子”徐荣,其实一点都不软! ——曹操中了徐荣的埋伏,被徐荣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顿! …… 诸侯们在雒阳城中狂欢高歌; 曹操被徐荣摁在地上摩擦; 田峻在干嘛呢? 此时的田峻,已经达到了渑池,而且,也已经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这种麻烦,其实是源于田峻对董卓战略意图的误判! 受三国演义的影响,田峻主观地认为,董卓是彻底放弃了关东地区。而实际并非如此。 董卓迁都长安的目的,是想凭函谷关的险要而将诸侯挡在函谷关以东,但这并不意味着董卓就要放弃整个司州地区。函谷关只是从洛阳进入长安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在这道防线之前,也是需要一些缓冲防线的。 多有几道缓冲防线,函谷关这道防线才更稳当。 也就是说,董卓的战略上,函谷关是从洛阳进入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不是第一道防线!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在董卓身死之前,雒阳以西地区就一直控制在西凉军的手中。 这次也一样,董卓并不想放弃河东、弘农、渑池等地区。因此,在董卓在去了长安之后,便让大将段煨领两万军队屯扎在渑池,并且给段煨派了一个军师。 段煨的这个军师,便是汉末时代最狠毒的人物——毒士贾诩! 除此之外,还有败退到这里,暂时驻扎在城外的汉末第一高手吕布!! …… …… 第131章 以德报怨绝无可能! 凤丹城(今北朝鲜熙川市)外,尸首枕籍,血流成溪! 金大壮和李章的军队在这里反复争战,已达数月之久。 凤丹城的城墙早就被毁了,双方都在城外依山傍水构筑坚实的营寨。金大壮的“北高句丽”军队在北,李章的“南高句丽”军队在南。两军斗智斗勇,鏖战数月,都已经打得精疲力尽,损失过半,却依旧胜负难分。 金大壮与李章之间的这场战争,首先是从国内城开始打起的。刚开始时,金大壮仗着兵多,一直压着李章打。李章连战连败,率领残兵败将退回了乐浪。 但是,退到乐浪之后,战场局势又出现了逆转,因为,乐浪是李泽家族的老巢! 得到家乡子弟兵支持的李章,势力大涨,又压着金大壮打,将金大壮打得伤亡过半,不得不退到鸭绿江以西。 金大壮不甘示弱,发布全国动员令,召集了鸭绿江以西地区的几乎所有青壮男子从军,再次将兵力扩充到十万人马。李章也竭力扩军,将兵力扩充到八万人马。 两军再次恶战数场,各自伤亡数万人马后,李章再次被打败,并一败再败退回凤丹城。所率军队仅剩三万余人。 金大壮也不好受,十万人马打得只剩六万多人。不过较之李章的兵力,已经多出了一倍,所以,金大壮毫不犹豫地紧追而来,猛攻凤丹城。 凤丹城也算是座坚城,李章凭城而守,占尽地利,金大壮死伤万余人也攻不下凤丹城。最后金大壮发了狠,抓了很多百姓(主要是青壮妇女)来挑土,在凤丹城外堆土成山,使凤丹城的城墙失去了防御作用。 熟悉周边地形的李章果断放弃凤丹城,在城西五十里处的一处山隘上依山结寨构筑坚实的关隘。金大壮挥军强攻关,死伤数千人也无法攻下,如此一来,两军便在这里僵持了下来。 这一僵持就是数月之久,双方都已经打得精疲力尽,各自偷偷向辽东派出使者求援,于是,就有了田峻在春节之后两次接见双方使者的事情。 …… 此刻,城东金大壮的“北高句丽”军营中,金大壮和高位宫都非常高兴,正在好酒好肉、大宴宾客! 因为,在金大壮的军营中,又增加了三万军队! 这三万军队的领兵大将,长得高大健壮,论身材与金大壮有得一拼——此人……正是刚来辽东,在高句丽无人认识的管亥! 而这三万军队,也全都是身穿“北高句丽”服装的汉军精锐! 金大壮的十万大军,此时仅剩五万多人,有了这三万人马相助,立即飚升到八万人。尤其是,这汉军精锐,对此时的高句丽兵来说,战力至少高出一倍以上。 三万汉军,足抵六万高句丽军!有如此强援相助,李章焉能不灭? 金大壮和高位宫都高兴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大壮问管亥道:“不知管将军何时可以领兵出战。” 管亥喝了杯酒,大手一挥道:“不急不急,还得等高顺将军的回复。” “高顺?高顺将军又是谁?”金大壮诧异地问道。 管亥道:“高顺是另一支汉军的领兵大将,此时已经悄悄去了李章军中,若我老管所料不差,此时应该在李章营中喝酒吃肉,风流快活呢。” “啊!管将军此言何意?”金大壮大惊道。 管亥看了金大壮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李章派使者向我家主公求援,我家主公深很李氏之背信弃义,就给了他三万人马。” “既然深恨之,为何……还给他三万人马?”高位宫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报怨?” 管亥眼睛一瞪,大声斥道:“我家主公有那么高尚么?” “呃,好像……好像没……没有……”高位宫吓了一跳,连忙唯唯喏喏地说道。 “我认识我家主公很多年了。”管亥不悦地说道:“从来都只听他说“以德报恩,以直报怨”,哪有什么以德报怨?”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给那背信弃义的李章三万援军?”高位宫晃了晃脑袋,还是不明白。 “你……你这脑袋是不是进水了?”管亥惊讶地看着高位宫的脑袋道:“你再晃晃试试,听听有没有水声。” 高位宫又晃了晃道:“好像……可能……貌似有一点点……” 管亥大笑道:“我家主公经常说我脑袋里有水,看来你脑袋里的水比我还多。” “呃……跑题了……跑题了!”金大壮在旁边及时提醒道:“刚才说的是……为什么给李章三万援军?” “这是演戏!懂吗?”管亥摸了摸脑袋,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啥叫演戏。我家主公说那三万人马是去演戏的,大战之时,就会战场倒戈,杀了李章!” 原来如此! 高位宫与金大壮相视一笑。 实际上,金大壮并没有完全相信田峻。历经三朝而不倒的高句丽老将也绝非哪么容易相信别人的。 找汉军相助,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老奸巨猾的金大壮又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所以,金大壮虽然知道田峻是支持自己和高位宫的,也一直没有请求田峻出兵支援。 而这次之所以向田峻派出使者求援,是因为金大壮通过暗线知道李章向田峻派出了使者,并且……田峻在应对李章的使者时,让金大壮觉得有不少疑点,让金大壮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正是有鉴于此,金大壮才决定自己也派出使者向田峻求援,并开出丰厚的条件,使田峻不致于倒向李章。 而且,更让金大壮有些心惊的,是金大壮的斥候已经侦知有一支人马趁着夜色去了李章营中,金大壮怀疑这是汉军假扮的。所以,金大壮才一个劲地给管亥劝酒,想听管亥的真话。如今看来,那支人马应该就是管亥所说的假意支援李章的汉军了。 金大壮稍微放心了一些,紧接着又问道:“可我听说,田将军将李章的使者毒打了一顿,并赶出了城外,这又是为何?” 管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个,俺也不懂,俺主公说这是虚实之道,什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俺老管也听不明白,俺老管就知道,这都是骗龟孙子的把戏,哈哈哈哈……” 高位宫与金大壮再次相视一笑。心中释然——田峻是为了骗得李章信任,才故意为之。再回头看管亥时,已经趴在桌上酩酊大醉。 这种粗汉,估计也玩不了什么心机! 金大壮和高位宫心中大定,疑心尽去,只等着来日开战时,高顺倒戈,夹击李章,一战而定乾坤! …… 酒足饭饱,“酩酊大醉”的管亥被人抬着回到了汉军的中军大帐,早就等在帐中的成公英上前踢了管亥一脚道:“别装了,起来吧。” 管亥翻身坐起,大笑着问道:“军师,我装得像不像?” “切,装个醉都得练三天!”成公英笑道:“要再不像,那肯定是脑袋被什么动物的腿踢过。” “啊,军师,这……这你也能猜到?”管亥大惊道:“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放猪……” …… 弟132章 饥渴难奈,饮鸠止渴 无独有偶,城西关隘的“南高句丽”军营中,李章也正在好酒好肉、大宴宾客! 因为,在李章的“南高句丽”军营中,也增加了三万军队!这三万军队的领兵大将,正是高句丽人无人认识的高顺! 而这三万军队,则全都是身穿“南高句丽”服装的汉军精锐——高顺的三万汉军,经过几天的夜间潜行,终于在今天凌晨到到了李章营中,与李章的军队会师了。 不过,李章此时的心情,完全不是金大位和高位宫他们那样兴高彩烈,李章心中很是不安,有些害怕甚至……有些后悔。 李章很担心,担心“客大欺主”! 因为此时李章的手中,也只剩下三万军队,而高顺带来的,却是三万辽东精兵,其战力至少相当于六万高句丽军!身为一军统帅的李章,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风险? 万一汉军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那高句丽岂不完蛋? 不过,此时的李章手上仅剩三万多人,与金大壮相比,完全是处于弱势。如果没有汉军相助,那就只有身死族灭一条路可走了 所以,李章此刻也别无选择了,纵然怀疑这是杯毒,饥渴难耐之下,也只能饮鸠止渴了。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李章也只好硬着头皮,小心应酬,心中祈祷那死去的前高句丽国王能在阴中保佑,保佑不要出什么妖蛾子…… 与金大壮打着相同的主意,李章和手下诸将们频频敬酒,希望能将高顺灌醉,套出高顺的真话。无奈高顺声称自己生平从不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李章不好相强,也只好作罢。 高顺以茶代之,双方互敬了三轮之后,李章问高顺道:“不知高将军何时可以领兵出战。” 高顺喝了口茶,摇了摇手道:“不急不急,还得等管亥将军的回复。” “管亥?管亥将军又是谁?”李章诧异地问道。 高顺道:“管亥是另一支汉军的领兵大将,此时已经悄悄去了金大壮军中,若我所料不差,此时应该在金大壮营中喝酒吃肉,风流快活呢。” “啊!高将军此言何意?”李章大惊道。 帐中诸将也都大惊失色,一些高句丽将军已经伸手摸向了刀把! 高顺看了李章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金大壮派使者向我家主公求援,我家主公深很金贼之背信弃义,就给了他三万人马。” “既然深恨之,为何……还给他三万人马?”李章不解地问道。 “此乃我家主公之计也!”高顺道:“金大壮还有兵六万,而你我加起来,也才六万人马。虽然,以我军战力,要打败金大壮不难,但想要全歼金大壮,却几乎是没有可能,所以,我家主公就让管亥将军带兵三万前去助他!” 李章一愣,随之问道:“你是说……管亥将军是假装去助他?” “然也!”高顺大笑道:“我家主公的心思,又岂是金大壮那老贼可以知道的?此战必破金贼!不过……” 高顺故意将“不过”两字拉得老长。 李章果然上道,紧张地问道:“不过如何?田将军可有别的要求?” “不过,之前所谈割让三县的条件也得改一改。”高顺道:“还得加上浑弥县,而且,待大王你一统了高句丽之后,得向我家主公称臣,并且年年朝贡,岁岁朝拜!” 李章大喜! 有条件好啊!李章现在最怕的就是田峻不提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田峻什么条件都不提,那才是最危险的,因为那意味着,田峻会有更大的图谋! 所以,当高顺提出这个更大更严苛的条件时,李章不仅不生气,反而心中大喜,赶忙对高顺施礼道:“能得田将军和高将军相助,乃高句丽百姓之福也!田将军的条件,本王全都答应,除此之外,本王还可以将息地城也一并送予田将军,以酬田将军之恩德。 高顺大笑道:“大王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我家主公果然没看错人啊!” 李章赶紧问道:“你家主公……呃,田将军是如何看待本大王的?” “同文同种啊!”高顺道:“乐浪李氏,源于燕国之臣,于我汉族同文同种,不像那姓高的,虽然数代杂交,但毕竟是夫余胡人之种。有大王你统领高句丽,我家主公也就放心了。” 李章及诸将听罢,疑心尽去,心中大定,只等着来日开战时,管亥倒戈,夹击金大壮,一战而定乾坤! …… 四月中旬,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本是踏青访友,野合浪漫的季节。然而,一场血雨腥风却不期而至! 南北高句丽的决战开始了,交战双方的参战人数高达十五万人之多! 胜券在握的李章打开营寨大门,将全部的“南高句丽”军队开出营外列阵。高顺所部也紧随其后。 同样胜券在握的金大壮也打开营寨大门,将全部的“北高句丽”军队开出营外列阵。管亥所部也紧随其后。 十五万大军,足足排开了十余里路,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将凤丹城外的旷野全部排得满满的,一直排到萨水(今朝鲜清川江上游)边上。 临战之时,金大壮向手下将领们下达命令:只攻打李章的军队,不攻打高顺的军队。 李章也向手下将领们下达命令:只攻打高大壮的军队,不攻打管亥的军队。 双方军队列阵而进,在相距约一里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按套路,在这种大型阵战中,阵战双方是要互相“慰问”几句的。 金大壮和李章都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打脸”的重要机会,都不约而同地跑到阵前,彼此各逞口舌之利,互相威逼利诱了一番,然后,两人又都哈哈大笑着退回本阵。 金大壮自恃兵多且有高顺会战场倒戈,便率先出动三个万人队向李章左中右三个方阵发出了进攻。 李章也不甘示弱,领兵相迎,双方在战场上杀得难解难分。 然而,让金大壮大出意料的是,高顺所部并没有战场倒戈,而是与李章所部一起,毫不留情地杀向自己的北高句丽军的侧翼,出手之狠辣,哪里像是要战场倒戈的样子。 难道……是管亥和高顺尚未连络好?又或者是……自己被坑了? 金大壮心中惊疑不定,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未动的管亥所部,就在此时,金大壮看到管亥所部的汉军动了! 第107章 挑拨离间, 吕布败退到渑池之后,让人向董卓报告军情,将战败的责任全部甩锅给了高顺,声称是因为高顺投敌才致使小平津关失守,是高顺的陷阵营倒戈,才使得并州军营地被攻破导致财物被劫。 董卓看完军报后,并没有责罚吕布,反而对吕善加安抚,并让吕布暂时协助段煨共守渑池。 如此一来,形势便对田峻有些不利了。 田峻用于进攻的兵力只有二万二千人,而渑池的兵力则增加到了三万五千人之多。敌方的兵力比辽动军只足多出了一半! 尤其是,还有最毒的谋士贾诩和最强的武将吕布同时在场!而在离渑池不远的新安和河东郡,还驻扎着董卓十万人马! 当田峻了解到这一情况的变化时,想要调整战略方案时,急于做战立功的猛张飞已经杀到了渑池附近。 再调整计划已经有些来不及了,田峻只好带着本部人马,按原定计划急急往前赶去策应。 张飞最先撞上的是城外的吕布。 吕布正自郁闷,听说辽东军追来,立即在旷野中列阵待敌,想要一雪前耻! 张飞率军来到阵前,对着吕布军大喊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丁董吕布何在,可敢出来一战!” 吕布大怒,纵马而出道:“你这环眼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言一出,张飞勃然大怒:“好你个三姓家奴,竟敢出口伤人!” 这黑厮,浑然忘了是谁先出口伤人的了! 这下好了,张飞平生最恨别人骂他“环眼贼”,吕布也最恨别人骂他多次认干爹的事。 “啊呀呀呀呀……我要杀了你……!” 两人都气坏了,同时纵马对冲,使出浑身解数杀到了一起。 张飞此人,骨子里有一种潜藏的兽性,这人平时与人对练,还要稍弱于典韦,可是一旦上了战场,其对敌人的杀伤力却比典韦还大! 尤其是张飞狂怒之时,那绝对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后世的一些三国类游戏中,张飞拥有一种名叫“兽血沸腾”的技能,当怒气值达到满格时,此技能自动触发,杀伤力、速度、防护和生命力都成倍增加…… 而此时,被骂成“环眼贼”的张飞,兽血沸腾了! 张飞一边大声咆哮,一边拼命抢攻,竟然仅凭一人之力与吕布打得旗鼓相当! 雷熊深知吕布的厉害,唯恐张飞有失,赶紧上前相助,却被张辽给拦着了,周泰上前欲助张飞,却又被曹性和成廉给拦着了。 雷熊的武艺,与张辽堪称对手,而周泰虽勇,却也奈何不了曹性和成廉的联手对抗。如此一来,张飞就只能靠自己了。 张飞与吕布激斗八十余合,渐渐力竭,出招速度慢了下来,变得守多攻少。 而吕布则越战越勇,出招之刚猛似乎更胜初战之时——这厮,似乎才刚完成了热身! 眼见张飞坚持不了多久就要为吕布所伤,就在此时,一骑青色的骏马正驮着一员槐梧壮硕的将军疾驰而来…… 这匹青色的骏马便是汗血宝马“苍菟”,苍菟背上的将军,便是田峻! 田峻获知吕布退到了渑池之后,便知道张飞有麻烦了,因为凭田峻对张飞的了解,张飞必与吕布单挑! 田峻很着急,很担心这莽张飞被吕布给杀了! 虽然田峻有安排雷熊和周泰做张飞的副将,但张飞手下的张辽、曹性、成廉、郝萌等人都非庸手! 所以,田峻立即下令所部急速赶来。又因玄菟是汗血宝马,远胜其它战马,所以,没多久,田峻便将大部队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一路打马狂奔,终于接近战场了,田峻远远地便看到张飞正一面咆哮,一面拼命抵挡着吕布的进攻,无奈力气将尽,不论出招的速度和力量都差了吕布一大截! 而吕布因被张飞叫成“丁董吕布”,又被骂成“三姓家奴”,对张飞已是恨之如骨,决意要将这“环眼黑厮”杀之以消心头之恨。因此,吕布此番出招也格外狠辣,毫不留手! 眼看张飞就要命丧吕布戟下,田峻将虎头戟挂在马上,取下猎日弓,对着吕布就是连珠三箭。 吕布正要出招斩张飞于马下,忽见三点寒星直奔自己而来,连忙中途变招挥戟格挡。 但听“哚哚哚”三声巨响,吕布将三箭全部挡下,却也被震得两臂微微发麻。 张飞得田峻三箭之助,才成功脱出战圈,回到已方阵前。 吕布大怒,对田峻大吼道:“姓田的,又是你!屡次坏我好事,可敢与我一战?” 田峻冷啍一声,也不打话,将强弓插入弓袋,执了虎头戟便策马直向吕布冲来。 两人激斗四十余合不分胜败。 在旁边歇过气来的张飞,担心田峻有失,又重新杀入战团。 三人又激斗了二十余合,吕布渐渐有些力气不及,虚晃一招,退出战团,回到己方军中。 张辽曹性等人见状,也都罢战退回军中。 吕布回到军中,便要招呼大军一起冲杀,恰在此时,远处灰尘漫天——田峻的大队人马也终于赶到了。 吕布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马,以为是诸侯联军大队人马来到,便不敢再战,率军退到渑池城下。 城上的段煨,也摸不清联军究竟来了多少人马,见吕布来到城下,也赶紧下令打开城门放吕布入内。 …… 进城之后,吕布心中恼怒,对着段煨便大声斥道:“我在城外大战,汝却在城头坐而观之,为何不出城相助?” 段煨也没好气地驳斥道:“刚才温侯有兵一万五千,而张飞仅五千人,三倍于敌,自可一鼓而灭之,而温侯却偏要自恃其勇,与之斗将。浪费了大好时机,如今却反诬我不出城相助?” 吕布怒骂道:“刚才确是稍有不妥,可总好过你在城头看风景!现在田峻后军来袭,为何你不出城与我共同对敌?” 段煨道:“我奉董相国之令坚守渑池,不敢轻易出城浪战!” “浪战?” 吕布大怒道:“何为浪战?!” 段煨道:“胸无成策,不计地势,不审攻守,徒侥幸一时之功,是为浪战!” 吕布更怒,狠狠地盯着段煨道:“你是说我刚才是浪战?!” 段煨也怒道:“安知田峻之后没有诸侯联军?敌弱我强时,不乘机灭之,却偏要逞勇与之斗将而怡误战机。现在敌情未明,却又想要与之仓促应战,这不是浪战又是什么?” 段煨是段颎的从弟(堂弟),其兵法也是传自段颎,若是辩论兵法,吕布自然不是对手。 “你……竖子敢尔!”说不过段煨的吕布羞恼之下,怒气更盛,提了画戟就要上前去击杀段煨。 张辽见状,赶紧上前抱着吕布,而吕布的亲兵,却人人拔刀在手,怒视段煨,大有只需吕布一声令下,便要杀上前去将段煨砍成碎片之势 段煨也拔刀在手,段煨身边的亲兵更是人人举起了弓弩。 眼看一场内讧火拼就要发生!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儒服的中年文士走到了两队人马中间。 但见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三缕长须,墨眉星眸,嘴角含笑。一身儒服穿在身上,飘飘洒洒有神仙之概,正是西凉智士贾诩贾文和! “两位将军请听贾某一言。” 贾诩对吕布和段煨各施一礼道:温侯刚才与敌争战,差点击杀气焰嚣张的张飞,挫其锐气,也算是胜了一场。” 吕布听贾诩如此一说,怒气也就消了不少。 贾诩接着道:“段将军刚才没有出兵相助温侯,是因为相信以温侯之神勇,足可轻易击败张飞,若段将军再出兵,岂非有争功之嫌?” 吕布想了一下,觉得也有几份道理,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 贾诩见状,笑了笑接着说道:“现在敌情未明,不急于求战,也是对的。温侯率军进城是正确的选择,段将军没有仓促出战也是正确的做法。两位将军都想到一块儿去了,且都做了正确的选择,何需口舌之争?” 吕布和段煨的脸色都好转了很多。 段煨道:“我本无心招惹温侯,是……温侯先指责于我……” 贾诩道:“此番温侯独守雒阳,为我等断后,误中贼人诡计,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段将军被温侯无端喝斥,心中有气,亦在情理之中。两位都是性情中人。现在大敌当前,何不尽弃前嫌,共同对敌?” 吕布和段煨闻言,心中虽仍有芥蒂,却也都舒服了很多。 段煨首先向吕布施礼道:“本将性急,刚才多有不敬,请温侯海涵。” 吕布也向段煨回礼道:“是本将刚才言语过激,也请段将军莫怪。” 贾诩哈哈大笑道:“壮哉!两位将军光明磊落,尽弃前嫌,此朝廷之福也,有两位将军同守渑池,渑池无忧矣!” 吕布与段煨闻言,尽皆心中舒畅不已,互致歉意,和好如初。 洞悉人心! 这便是贾诩的厉害之处! 短短几句话,便消弥了一场内斗,使段煨和吕布又团结到了一起。贾诩对人心的把握和操控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 田峻见吕布退入城中,也不追击。 待安顿好军营之后,田峻则独自一人策马来到城下,对着城上的段煨叫道:“段将军别来无恙?” 段煨见是田峻,想起几年前在北邙山上段颎墓前的际遇,倒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拱了拱手道:“承蒙田将军挂牵,本将一直很好。” 田峻也还了一礼道:“段将军请听我一言,昔日之董卓,驱盗贼,杀胡人,保境安民,世之英雄也。然,今之董卓,废少帝、乱后宫、害忠良、屠百姓、烧洛阳、掘皇陵,其行胜似禽兽,其罪罄竹难书,其人早非昔日之英雄也。段将军何不弃暗投明?” 段煨道:“市井之言,毁誉参半,本将不想听得太多。某身为朝廷将军,只知听军令行事。” 这话说得中规中矩,过田峻也听得暗暗点头。 段煨的意思,套用后世的话就是“军人不参政”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由此可见,这段煨也是一位有见识的将军,虽是借口托辞,却也冠冕堂皇。 不过,从段煨没有反驳田峻对董卓定的“罪状”之词而言,也可看出,其实,在段煨心中,至少有部分认同了田峻之言。 田峻心中暗喜,转眼看到段煨身边站着一名儒士打扮的人。便问道:“段将军身边之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西凉智者贾文和先生。” 贾诩笑道:“不敢当智者之名,老夫正是贾诩。” 田峻笑了笑,故意问道:“恕在下冒昧,听先生口音,似乎也是武威姑藏人氏?” 贾诩也笑道:“老夫正是武威姑藏人氏。” 田峻心中暗笑,突然大声说道:“本将军乃是姑藏田氏,段将军乃姑藏段氏,贾先生乃姑藏贾氏。彼此渊源甚深啊,就连本将的字,也是昔日段公所取。我们三人同属乡党,何不戮力同心,一起把那个不忠不义的“丁董吕布”干掉,同去辽东干一番事业?” “啊……” 城头一片哗然! 段煨惊愕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贾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站在城头的吕布更是脸色铁青! 中国人自古便有乡土情结,我们经常会听到“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样的俗话。 而在古代,乡党关系更是一种铁得不能再铁的关系! 汉高祖刘邦打天下,最信任的便是一帮乡党: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 楚霸王项羽打天下,最忠心便是八千江东子弟,最后江东子弟死光了,项羽无脸过江东…… 光武帝刘秀打天下,二十八宿将中竟有十一人是他老乡,这十一人分别是邓禹、吴汉、贾复、岑彭、马武、刘隆、马成、陈俊、杜茂、任光、朱祜。可以说,东汉光武帝刘秀的胜利,就是他这个“南阳乡党集团”的胜利! 而明朝末年的东林党,更是将乡党关系发展到了极致,乃至垄断和左右着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决策数十上百年! 再看晚清时期的曾国藩的湘军,李鸿章的淮军,也无不是以乡党关系为纽带的政治军事集团…… 由此可见,在古代,乡党关系有多铁有多重要! 也由此可以想象……田峻这几句话……有多毒! 本来就对西凉人心存芥蒂的吕布,刚刚被贾诩稍稍安抚了好了一些,又被田峻这几句话勾起了心中的怨愤! 而且,还不止是对西凉军的怨愤,更多的是猜疑!! 虽然吕布也认为田峻的话有挑拔离间之嫌,但原本就对段煨和西凉军有成见的吕布,不得不对段煨和贾诩多了一份警惕和猜忌! 正所谓: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防火防盗……防乡党! …… 第133章 背后骂人,报应不爽 看到管亥的军队动了时,金大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金大壮乐观地认为,高顺应该是想等到管亥动了才开始倒戈! 但是,很快!金大壮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金大壮发现——管亥的汉军不是冲向李章的军队,而是冲向己方的后阵——高位宫所率的王室亲军! “坏事了,我们中计了!”金大壮失声大叫起来:“好狠毒的田狐狸!” 直到现在,金大壮才地发现……田狐狸真正要对付的不是李章而是自己的“北高句丽”军! 前面有高顺的三万汉军和李章的三万“南高句丽”军在向自己杀来,身后,有管亥领三万汉军精锐堵住了退路。 管亥的军队和高顺的军队加在一起有六万人马!三万装备精良的汉军就足以打败六万高句丽军,何况是有六万汉军外加三万南高句丽军? 更何况还是“以有心算无心”的“可耻”的偷袭?! 金大壮的心中有些绝望了…… 不过,纵然绝望,也不能等死! 金大壮咬了咬牙,对手下大将们道:“汉军战力强悍,我们打不过他们,我们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凿穿李章的南高句丽军,从李章的防守之处突围!” 说罢,金大壮也不管他的“主子”高位宫了,带着大军直朝李章的南高句丽军冲去。 高位宫哭了! 哭得很伤心!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汉军,看着对自己不官不顾的金大壮,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北高句丽”军,高位宫惊恐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骗纸!骗纸!都是骗纸……呜呜……” 高位宫一边哭一边嘶声大喊道:“高大壮,我恨你!……田其泰!我恨你!我恨你!l我恨你……你们都是编纸!” 背后骂别人是不好滴,正所谓“祸从口出”,报应不爽! 高位宫的尖声叫骂终于惊动了一尊杀神,这尊杀神便是管亥! 此时的管亥正带着一队汉军在大砍大杀,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敌军王旗下有人在骂田峻是骗子! 管亥大怒!!! 这还了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咱就这么一个主公,俺老管自己都舍不得骂,怎么可以任你一个高句丽人好野狗般肆意狂吠? 怒不可遏的管亥大吼一声:“弟兄们,那边有人在骂主公!你们说,肿么办?” “灭了他!灭了他!” “灭了他!灭了他!” “灭了他!灭了他!……” 愤怒的汉军一边大叫“灭了他”,一边奋不顾身地冲向“北高句丽”军的王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过之处,满地狼籍…… 高位宫的国王卫队很快就被撕成了碎片,高位宫本人,也被弄得支离破碎…… …… 金大壮带着所部数万人马,不管不顾地向李章所部猛攻,经过一场血战,终于将李章的军队从中间凿穿,突围而出,直向萨水河(今朝鲜清川江)冲去…… 此战,北高句丽大败,六万军队,死伤两万多人,投降三万多人,跟在高大壮身边的仅八千余人。 李章也损失了五千多人马,不过好歹总算是赢了,而且李章所部共俘虏北高句丽军两万多人,此时北高句丽国王高位宫已死,这些俘虏没有了主人,是很容易被收编了,要是将这些人补充进来…… 就在李章想要将俘虏打散编入军中之时,管亥派了个使者过来了。 这个使者,便是“贼眉鼠眼”的尹驴儿尹礼! 尹礼见到李章后,直接对李章道:“根据盟约协议,所有北高句丽战俘都属于辽东汉军,请大王尽快将俘虏交给管将军和高将军吧!” 李章很是不舍,眼珠转了转,先是给尹礼奉上一大堆金银珠宝,然后才开口狡辩道:“协议上是有这一项,不过,协议上讲的是“战后”,现在金大壮跑了,战争还没有结束,不能算战后啊!” 尹礼大怒,一脚踢翻装金银珠宝的箱子,厉声喝道:“你敢背信弃义?高位宫就是你的下场!” 一个贼眉鼠眼的汉人就敢如此对待“大高句丽”国王? 南高句丽的将军们都被尹礼给激怒了,人人拔刀在手,怒目相向。 尹礼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牛角号,放在嘴边就要吹号! “尹将军且慢!”李章大惊,连忙出声阻止道:“就依尹将军之言,俘虏……我们会尽快将全部俘虏送去汉军营中。” 尹礼见李章服软,才放下牛角号,对李章道:“一个时辰之内,将所有俘虏全部送到汉军营中,一个都不能少。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你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哼哼!” 说罢,尹礼一脚踢翻帐中案几,便向帐外走去。李章不敢怠慢,赶紧唯唯诺诺地上前相送。高句丽的那些将军们见状,也尽皆敢怒而不敢言。 尹礼走到帐门口时,又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裹着的物品随手抛给李章,然后扬长而去。 李章打开袋子一看,顿时喜得眉飞色舞——袋中装的,正中高句丽国王的传国印授! 这可是李章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有了这个东西,自己这个高句丽王才算是名正言顺了! 而且,从这件事上,李章还“看出了”汉军对自己的“鼎力”支持,如此好事,又岂能不让李章欣喜若狂? “快!传令,将所有俘虏全部送到汉军营中,一个都不要留!”李章终于下定决心,大声下令道。 …… 汉军的中军大帐中,高顺与管亥相对而坐,而坐在最上首的,已经是右军师成公英了。 在听完尹礼的报告后,高顺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这些高句丽人,只要稍有小利,便可视盟约协议如同废纸。” 成公英道:“李章等高句丽人,虽与我汉人同文同种,但长期受胡人影响,已经不知忠义为何物了,这种人群,不宜留下太多,否叫,恐怕会坏了我大汉民族的忠孝之心。” 高顺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军师是说:俘虏太多?”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我们抓了一万多俘虏,稍后李章又会再送三万多俘虏过来,总共有俘虏四万多人。现在战争尚未结束,俘虏太多的话,就会影响我们“两面三刀”计划中的……最后一刀!” …… 第108章 动如雷霆 田峻说完这几句话,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但是……渑池城内,气氛却变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吕布铁青着脸,走到段煨和贾诩身边,对段煨和贾诩拱了拱手道:“本将今天大战一场,有些乏了,守城之事,便拜托忠明和文和操劳了。” 说罢,吕布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城头,带着并州军在城中另立一营,戒备森严,与段煨的西凉军泾渭分明。 渑池城中,两个互不统属的将军,带着各自的军队,互相提防,貌合神离。 …… 田峻在渑池城外三里扎营下寨,大大咧咧,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扎营下寨的同时,田峻又派出大量的骑兵斥候遮蔽战场,阻断通讯,使渑池城中得不到任何来自雒阳方向的消息。 这样一来,渑池城里的段煨和吕布开始有些疑神疑鬼了,就连一向睿智的贾诩,因为缺乏情报的支持,也摸不清田峻的真实想法。 而吕布和段煨两人,又再次因为是战是守的问题而无法达成共识。 主守的段煨——段煨其实并不想与田峻开战。 因为,段家与田家的渊源,绝不只是乡党关系那么简单。田峻的父亲田晏和岳父夏育,都曾经是段颎手下最得力的大将,都与段颎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彼此有着过命的交情。而且,不仅如此,几年前段煨和田峻同在段颎的墓地遇袭,田峻还救过段煨一命。 所以,段煨并不想与田峻为敌,只想谨守城池,让田峻知难而退。 主战的是吕布——吕布现在对田峻恨之入骨! 吕布所率领的并州军,虽然数次败于田峻,却都不是正面对抗中被打败,而是败于田峻的阴谋算计,这让吕布觉得非常不服气。 吕布很想再次出城,去狠狠教训一下田峻这个奸诈小人,却又因本部人马实在不足,不敢贸然行动。 于是,吕布对段煨和贾诩道:“我军的兵力多出辽东军的一半,却要窝在城里防守。真是天大的笑话!何不同时出城,合击田其泰?” 段煨反驳道:“温侯可有想过,为何田其泰兵力少我们五成,却敢若无其事一般在此安营立寨。诸侯联军三十万大军已入雒阳,安知这其中没有阴谋?” 吕布道:“纵有阴谋,又能如可?如果诸侯联军大举来犯,我们马上退回城中即可,何须如此畏敌如虎。” 段煨道:“兵者,诡道也,敌情不明,岂可轻战?” 吕布道:“敌军就在眼前,何谓敌情不明?当速攻之!” 段煨道:“不可,我军只需谨守城池,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何需多生事端?敌军无法破城,自会知难而退。” 吕布说不过段煨,只好转头看向贾诩,想知道贾诩的看法。 贾诩对两人的心思洞若观火,却两不得罪,和了几句稀泥,便回府去了。 吕布与段煨争执不下,不欢而散。 …… 待吕布走了之后,贾诩才找到段煨,问段煨道:“将军不肯出战,是顾念私情,还是欲留后路?” 段煨心中有些忌惮贾诩,不敢以实情相告。便轻描淡写地说道:“雒阳方向讯息不通,敌情不明,不敢浪战。” 贾诩道:“若是如此,将军尽管放心。关东诸侯,名为忠义实为私利。我们西凉军实力未损,各家诸侯谁又愿真心与我军做战而自损实力?” 段煨道:“恐怕不能一概而论,田其泰也是诸侯之一,为何却肯率军来战?” 贾诩道:“田其泰的情况,与袁绍不同。” 段煨道:“有何不同?还请先生试言之。” 贾诩道:“袁绍等诸侯想要的,是天下变乱,不受朝廷和天子掣肘,然后乱中取事,争霸天下。他们名为讨伐董公,实则是想不受朝廷制约。所以,对袁绍等人来说,只要将皇帝和朝廷赶出雒阳,也就达到了他们的目的。若真的讨灭了董公,天下恢复太平,皇帝一方圣旨,他们就得裁军,就得归权于朝廷,他们会愿意吗? 段煨道:“所以,先生的意思是,袁绍必不会率军来犯。” 贾诩道:“确实如此。自古以来,兵争为“利”,过度削弱董公的势力,不符合袁绍等诸侯的利益。所以袁绍必不会来追。” 顿了一下,贾诩又接着说道:“但是田其泰则不一样,此人立足偏远的辽东,朝廷本来对他就掣肘甚少。他来讨伐董公的目的,与袁绍不同。田峻要的是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英雄”之名,以免在天下争霸时被中原人给忘记了。这种名声,可以带给田峻巨大的利益,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段煨迟疑了一下,又问贾诩道:“先生是如何看待田峻此人的?” 贾诩道:“田其泰此人,非寻常诸侯可比。” 段煨愣了一下,问道:“还请先生指教。” 贾诩笑了笑道:“从田其泰这几年所做所为来看,恐怕是早看出了天下将乱,而怀了自立之心。此人眼光独到,谋深虑远,心机之深,恐怕当今天下难出其右者。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段煨问道。 贾诩大笑道:“只可惜……辽东并非可以安身立命之地也。若想以辽东为基业争霸天下,难也!” 段煨沉默半响,又问道:“当前战事,该当如何?” 贾诩道:“若不出战,董公必疑心我等顾念乡党之情也。何况,吕布必向董公状告我等,这事恐难善了。” “先生说得对。”段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是必打之战啊!” 贾诩也苦笑道:“那田其泰,昨天在城下与我们大谈乡党之情,弄得尽人皆知,我们若再不出战,便会被人怀疑有通敌之嫌啊。这一战,还是要打的,而且,迟打不如早打。” 段煨心中仍未下定决心,便道:“容我思之,待明日再做决定。” 贾诩苦笑着摇了摇头,却也不再相劝。 贾诩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不想得罪吕布,也不想得罪段煨。 因此,在战与不战的问题上,贾诩并不明确表态,只是委婉相劝。 而且,以贾诩洞悉人心的眼光之老辣,自然知道,经过自己的一番解说之后,段煨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出城决战,只是迟早而已。 …… 段煨有些犹豫不决,想要拖上一拖。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并不能让他如愿! 很多事情,只要播了种,就会发芽,比如说——偏见 还有些事情,就象新冠病毒这种瘟疫一样,会在人群中快速传播,比如说——谣言 田峻在吕布等并州军的心中播下了对凉州军偏见的种子。 而黑冰阁,又暗中放出了如同瘟疫的谣言! …… 当天晚上,便有亲兵前来禀报,说是城中谣言四起,都在传说段煨和贾诩是田峻的乡党,欲联手对付吕布的并州军。 段煨大急! 这种谣言要是传到长安,传到董卓耳中,那就麻烦了。 以董卓现在这种残暴的性子,恐怕……即使最后没有坐实自己通敌的罪名,也难逃身死族灭的下场。 即使……董卓不清算自己,让自己逃过一劫,恐怕也会因“田峻乡党”四字,而终生不被信任…… “必须严查造谣者,以“惑军”之罪尽杀之!”段煨大怒道。 “不必了!” 贾诩劝止道:“谣言禁之不绝,“以杀止谣”乃下下之策也。不仅不能辟谣,反而会越抹越黑。” “确如先生所言。”段煨颓然地坐在案上,苦笑了一声道:“这种谣言,查出来也没用,还不如直接用一场军事对抗来消除谣言。” 于是,段煨主动连夜找到吕布,约定在第二天一起出城,与田峻决战。 …… 城外的辽东军营中,田峻正在与成公英对弈。 “弈”,也就是围棋。 围棋这东西,中国古时称“弈”,传为帝尧所作,春秋战国时期即有记载。据先秦典籍《世本》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善之”。而《原弈》中则认为:“弈之始作,必起自战国,有害诈争伪之道,当纵横者流之作矣。岂曰尧哉!” 田峻在学生时代也曾爱好围棋,虽不是什么高手,水平也属中上,如今与成公英对弈起来,偶尔悔几着棋,倒也旗鼓相当。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天华,你说,明天……段煨会出城来战么?” “主公放心,段煨和吕布明天必来决战” “天华,你说,城内……散布谣言的黑冰阁成员,会不会有危险?” “主公放心,谣言止于智者,贾诩不会干越抹越黑的蠢事。” “天华,你说,明天……“肥羊”会不会出城?” “主公放心,“肥羊”很怕死,呆在大军中才最安全。” “天华,你说……呃,我的大龙!不行不行……悔棋,我要悔棋,就……就这一次!” “主公,你这是第三次悔棋了啊,落子无悔,落子无悔啊……” …… 天光放晓,旭日东升。 渑池城中鼓声大作,号角齐鸣! 首先开出城外的是吕布的并州狼骑。 并州狼骑被田峻劫去了八千多匹战马,虽然经过沿途搜集战马,但还是有三千多人转成了步兵。 并州狼骑兵出城之后,吕布将步兵列在中间,骑兵分列两侧,摆了个规规矩矩的方阵,立于城门左边一侧。 随后开出城外的,是段煨的西凉军。 西凉军步骑各半,段煨也跟吕布一样,将步兵列在中间,骑兵分列两侧,摆了个规规矩矩的方阵,立于城门右边一侧。 在两大方阵列好之后,鼓角之声响起,步兵和骑兵才踩着鼓点,向田峻的辽东军缓缓地进逼过来…… ……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正在挥动着彩旗调整军阵。 望楼之上,一共有八张形状和色彩各异的旗帜,其中四张分别是黑、白、红、黄的尖角旗! 这四张尖角彩旗,代表的便是田峻的——四支王牌军。 这四支王牌军分别是:“重骑营”,“先登营”,“神射营”和“雷神特战营”! 四张王牌在手,便是田峻想要以寡击众的底气! …… 田峻一边挥动旗帜调整战阵的序列和位置,一边对成公英道:“来者不善啊!”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吕布此人,不仅本身战力无人能敌,还极善骑兵作战。而段煨,则深得段公(段颎)真传,若论用兵能力,在董卓麾下仅次于徐荣。” “看来,此战还不太好打啊。”田峻笑道:“不过他们此次也出现了致命的弱点。” “不错,他们有致命的弱点!”成公英大笑道:“而且,还不止一处,而是两处!” “没错!正是两处!” 田峻说罢,笑得如同一只狐狸…… …… 吕布好战! 首先发动进攻的吕布! 吕布这次没有骂战斗将,而是直接带着两侧的并州狼骑冲了过来。 并州狼骑是身披半身轻甲的骑兵,机动能力很强,防护力和冲击力要比轻骑兵稍好一些。 接着发动进攻的是段煨。 段煨的打发与吕布又有不同! 段煨没有用骑兵突进的战术,而是整个方阵一起移动,如山一般坚实地向辽东军逼迫而来。 孙子曰:“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和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吕布的骑兵是“疾如风”和“侵掠如火”! 而段煨的军阵,则是“徐如林”和“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 田峻在望楼上看得连连叫好。 不过,随后……田峻让右边的亲兵同时挥动一面黑色的旗子和一面黄色的旗子,左边的亲兵挥动一面白色的旗子。 黑色的旗子代表的是三千钢甲重骑营! 黄色的旗子代表的是八百神射营! 白色的旗子代表的两营共一千六百人的先登营! 左边以先登营顶着段煨的进攻,先立足于守;右边则以重骑兵和神射营迎击吕布的轻骑,立足于攻——这……便是田峻的战术! …… 于是,吕布遇到麻烦了…… 并州狼骑兵先是被神射营给射了四轮齐射! 四轮?没错,正是四轮! 临阵不过三箭,而神射营因为人人用强弓,射程远、射速快,临阵可射四箭。 并州狼骑纷纷落马,仅这四轮齐射,就给并州狼骑造成了一千多人的伤亡。 并州狼骑的前锋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恰在此时,张飞和典韦率领的钢甲重骑动了! 钢甲重骑如推土机一般,向混乱的并州狼骑碾压了过去…… 钢甲重骑!才是真正的——“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 第134章 兵行诡道 管亥问道:“军师是如何想的?”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这“最后一刀”至关重要,我们既不能让这几万俘虏拖了后腿,影响到我们的战略计划,又要尽最大可能去削弱高句丽的势力,所以,吾欲效白起旧事!使高句丽从此再无复起之力!” 效白起旧事?! 高顺和管亥都暗自心惊:这是要杀俘了啊! 秦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使赵国青壮几乎死绝,赵国从此衰败,再非秦国劲敌!成公英说要“效白起旧事”,自然就是要灭掉这些高句丽战俘了。 可这毕竟是几万条活生生的人命,是都已经放下武器的战俘啊。 高顺此前常与胡人作战,对杀俘之事并不少见,只是觉得一次杀掉四万多俘虏实在太多,有伤天和。 而管亥则不同,出身黄巾的管亥,对大规模杀俘之事,还是非常难以接受的。迟疑了半晌,管亥还是开口说道:“杀俘不祥,能否不杀或少杀?送回辽东做苦力如何?” 成公英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是战争期间,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将俘虏送回辽东。而且,高句丽势力实在太大,这些人要是放了,必成辽东后患。要彻底解决辽东之患,就不能心慈手软。只有减少高句丽人数,才能使辽东实现长治久安。” 管亥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高顺道:“此事须做得隐秘,不让李章知道才好。” “高将军所言极是。”成公道:“待李章将俘虏全部送来之后,我们可……如此如此,必可全歼李章!”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数万俘虏被陆陆续续送到汉军营中。高顺带着近四万人马,押送着俘虏向西南而去,留在汉军营地中的,只有不到两万汉军。 看到率军离去的汉军大队人马,李章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放心了! 在此之前,李章一直吓得不轻,因为,汉军还有近六万人,而自己的手下,才剩下两万五千多人!客大欺主,万一汉军要对自己不利,岂不是非常危险? 所以,李章只好严令众将谨守营寨,不得有丝毫的松懈,甚至连大捷之后的庆功宴都没有做任何安排。而如今,汉军才留下两万,比自己的高句丽军还少,这让李章感觉到安全了很多! “来人,传本王旨意,犒赏三军,为大捷庆功!”李章心花怒放,大声吩咐道。 …… 高顺带着四万汉军离开营地,往西南走了大约二十多里,来到一座山谷前,前面探路的高玄前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前面山谷中情况很是诡异!” “诡异?有何不妥之处?”高顺诧异地问道。 高玄道:“前面山谷中,有一条巨大的壕沟,足有两里多长。好似刚挖不久一样。” “有多宽?多深?”高顺又问道。 高玄道:“宽约十五尺,深约十八尺!” “右军师早有算计啊!”高顺大笑道:“连这个都提前让人准备好了。” “将军……这是何意?”高玄有些莫名其妙。 高顺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下令道:“传令全军就地休息,仔细检查捆绑俘虏双手的绑绳,不许有任何松脱的!然后,让所有曲军候以上将官前来开会!”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壕沟被填平了,壕沟上面,还铺上了一层草皮,种上了一些權木…… 俘虏一个都不见了,全都神秘地消失了,地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汉军在山谷中就地休整了三个时辰之后,高顺下令全军沿路返回,趁着月色赶路,直赴凤丹城。 …… 李章的高句丽军已经从山上的营地撤下来,搬回了凤丹城中。 虽然凤丹城的一面城墙被土山堆平了,但城中的条件总比山中的临时营地好很多。征战数月,将士们都很累了,城中很多空置的房子可供将士们轮流休息一下。至于守城,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安排一部分人轮流值守就行。 此时北高句丽惨败,只有金大壮带一万余人在逃,再翻不起什么花样;汉军主力已经班师,只剩两万多人还在城外休整。 危险似乎已经过去了,战争……似乎也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南句丽将士们都松了口气,征战数月,是该好好休息了。 城墙的防守,主要安排被土山堆平的一侧就可以了,至于其它三面城墙,象征性安排一些就行。而且,就算被土山堆平的一侧城墙,值守的兵力也不多,放两千人在上面横七竖八躺着,就完全足够了。 高丽王李章犒赏三军,大家狂欢一场,吃饱喝足,挺尸睡觉! 没有战争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 黎明将近之时,月亮躲进了云层,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天很黑,雨很凉,风很大。 黑夜中有沙沙声传来,似风声,似雨声,又似……有千军万马潜来。 李章睡得很晚,而且,躺下之后也一直睡不着,因为实在太兴奋了! 一战定乾坤,从此自己在高句丽再无对手。 自己将不再是苦逼的南高句丽国王,而是整个高句丽的国王。从此以后,可以在高句丽呼风唤雨,欲取欲求,名垂青史,千秋万代…… 随军的两名宫女已经被李章折腾过好几次了,可李章依然是兴奋得难以入眠。 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李章拉过其中一名宫女,又开始折腾起来…… 突然!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呼声刺破了宁静的夜空,紧接着,喊杀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 李章吓了一跳,立刻就哆嗦了一下…… “呯”地一声,亲卫队长推门进来,大声哭喊起来:“禀报大王!汉军……汉军杀过来了!” “慌什么?”李章大声喝斥道:“汉军不到两万人,有必要如此慌张吗?” 李章其实也很慌很惊恐,但在下属将士面前,身为统帅和国王的李章,从来是心慌脸不慌,维持着一副稳如泰山的形象。 “大王,汉军不止两万啊!”亲兵队长大叫道:“汉军从四面八方而来,多得数不清,四面城墙都已失守,汉军……杀进城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李章终于慌了,大惊失色道:“快!快给本王……穿衣服!” …… 第135章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待李章穿好衣服跑出县府衙门时,迎面一队汉军已经杀到,当先一人,长得高大魁梧,骑一匹大宛良马,手持一柄斩马大刀,面容冷俊,威风凛凛,正是辽东大将高顺! “你……你不是班师……走了吗?”李章惊恐地问道。 “我走了,可我又回来了!”高顺冷冷地说道:“我回来取你的人头!” “我……我愿降!” 李章知道别无选择,高顺回来了,意味着汉军有近六万人。以六万辽东精兵攻击几乎不设访的两万五千高句丽军,结果可想而知,所以,李章很干脆地选择了投降。 “可我不需要你的投降。”高顺依旧冷冷地说道:“我只要你的人头。” “为什么?”惊慌过后,李章终于冷静下来。出声问道。 “你以为……你们伪造的那封金大壮的奏章就能骗得了我家主公?”高顺冷笑道:“那墨迹都是新的,你们当我家主公那么好骗么?从那一刻开始,你就自己断了自己的活路。” “那么,你们现在想要怎样?”李章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要灭了高句丽?” “这些,已经不需要你关心了。”高顺道:“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李章咬了咬牙,看了身边的两千多亲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高顺道:“我若要拼过鱼死网破呢?” 高顺大笑道:“你可以试试!” “那……我便试试!”李章冷哼一声,回头对身后的亲兵大叫道:“唯有杀出去,才有生路,大家一起上,拼了!” 说罢,战刀往前一指,两千亲卫便朝前冲了过来。 高顺轻蔑地冷笑一声,举起大刀,大声喝道:“陷阵之志!” 话声未落,身后立即传来震天的吼声:“有死无生。” 高顺长刀一指,七百陷阵将士越过高顺向前扑去…… 李章的亲兵无不是以高句丽军中挑出的精锐之士,但是,与“七百人如同一人”的陷阵营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陷阵营一路推进,所过之处留下一地杂碎。 高句丽的将士们都惊呆了:世间竟有如此强军?!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章的两千卫队便崩溃了。很多高句丽士卒吓破了胆,丟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可是,高顺并没有下达收降的命令,因此,那些投降的高句丽国王亲兵,依旧被高顺的陷阵将士们砍得粉碎…… 李章自知不能幸免,自刎而死。 战争结束得很快,猝不及防的高句丽军在数倍的汉军围杀下纷纷投降。 因为此战是在凤丹城中展开,有城墙阻碍了高句丽人的逃跑之路,汉军用重兵围在城外,很少有高句丽将士能够逃出城外, 杀敌近五千人,俘虏两万多人! 至此,两面三刀战略的“最后一刀”已经插完,南高句丽的军队因此而一战全灭,南高句丽的青壮也几乎全部耗尽。 高句丽人几乎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少年,要再想翻身,还得等少年一辈成长起来,至少需要十年以上,这还得看田峻会不会给他们机会。 对南高句丽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两万俘虏,已经没有必要杀掉了,这些俘虏,在经过甄别之后,大部分都将成为辽东垦荒所需的宝贵的“苦力”! 成公英让孙观带着八千人马押解俘虏回辽东,而其余人马,则在管亥和高顺的统领下,分兵“收取”乐浪地区的各个县城。 是“收取”,而非“攻取”,因为,乐浪地区各县已再无抗衡汉军的力量,被高句丽夺占了近两百年的乐浪郡,终于回到了汉人的手中。 …… 管亥和高顺在凤丹城灭掉李章的时候,那只漏网之鱼——金大壮,已经带着一万多残兵跑到了鸭绿江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鸭绿江,金大壮长吁了一口气。 只要过了鸭绿江,就是袤的北高句丽故土了! 虽然现在所剩兵力不多,但是,凭着长白山脉的原始森林和东北地区纵横交错的河流,足可以与汉军周旋。实在不行还可以往北……一直往北。虽然苦寒了一些,但生路总不致于断绝! 然而,就在金大壮以为逃生有望的时候,金大壮惊愕地发现,在鸭绿江,密麻麻的排着几百艘大船! 辽东大船? 是的,这种能载两百多人的大战船,只有辽东才有,被称为“辽东大船”。 而且,渡口的岸边,数千汉军已经登岸,在岸边列阵待敌,那站在最前面的两条高大汉子,正是辽东的水师正副都督……周泰和蒋钦。 在周泰和蒋钦的中间,站着一名文士,正是“臭名昭著”的辽东军师贾诩! 见到高大壮后,贾诩放声大笑道:“高将军为何来得如此之迟?老夫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金大壮愤怒地大声吼道:“你们……你们汉人太不讲信用了!” “信用?”贾诩高声回骂道:“你们高句丽人讲信用吗?你们想一想,你们是多少次背盟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汉人背盟,又有什么脸面要求汉人对你们讲信用?” “背信弃义的是高伯固,是李泽,是李章!”金大壮大声狡辩道:“我只是一名听令行事的将军。” “可我听说,当初怂恿李泽背盟的人,正是你这个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贾诩道:“你与李泽,一狼一狈,狼狈为奸,没有什么两样。” “可你们……为何只是针对本将?”金大壮很是不忿道:“为何要帮李章那狗贼?” “有嘛?”贾诩大笑道:“如老夫没有算错,李章……恐怕已经死了。” “李章死了?”金大壮惊愕地看着贾诩。 此刻,金大壮终于明白了:田峻的目标不只是高位宫和自己,连李章,也全在田峻的算计之中——先伙同李章灭了北高句丽大军,再反手又将李章的南高句丽也给灭了。 “你们……是想灭了高句丽?”金大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田其泰好狠毒的心。”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贾诩笑道:“如果你们稍稍有一点忠义之心,我家主公也不会釆用如此手段。” 可……可你们也太坑人了啊!”金大壮无奈地放低了语气。颓然地道:“你们……想如何对我?” “投降吧!”贾诩道:“我们汉军从不杀害俘俘虏!” …… 第109章 揌着吕布揍,回军抓肥羊 “田其泰,你偏心!你为什么只打我,你为什么不打姓段的?!” 吕布大声吼叫,怒不可遏! 太不公平了!全天下最不公平之事也莫过于此! 自己的并州军先是被神射营射杀了千余人,接着又被三千重骑兵碾压,损失惨重! 而田峻在与段煨的战线上,仅仅是几千辽东军配合着先登营在防守着,打得不温不火,就如军演会操一般,尤其是……先登营还在主动退让。 “那能叫打仗吗?那叫以武会友好不好!” “你们……都是乡党,你们这是故意整我!” 吕布双眼冒火,怨毒地看向辽东军的望楼上那个“无耻小人”! 就在此时,身边不远处响起了一声炸雷:“三姓家奴休走,吃俺张飞一矛!” “环眼贼,又是你,我要杀了你!”吕布大叫一声冲了上去。 然而,尚未冲到张飞身边,一条长相奇丑的壮汉手持双铁戟冲了过来。 “你让开,我不想跟这么丑的人打架!”吕布一边大叫,一边用长戟奋力扫向典韦的双铁戟。 但听“哐哐”两声大响,两人都被震得两臂发麻。 又是力气相差无几! 而此时张飞也纵马冲了过来, 吕布无奈,只好再次以一对二,与张飞和典韦斗到了一起。 三人在一起缠斗了数十招不分胜败。就在此时,田峻军中的半身甲轻骑兵也动了。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太欺负人了!! 轻骑兵的目标,依旧……是吕布的并州军! 一万半身甲轻骑兵快速绕过重骑兵和神射营,从两侧包抄吕布的并州军。 本就败相已露的并州狼骑,彻底溃败了…… …… 吕布和段煨各自为战,这就是成公英所说的,敌军的第一个致命弱点——缺乏统一的指挥,没有互相配合,最适合各个击破! 如果……如果吕布和段煨两军互相配合,不是结成各自的方阵,而是在一起排成左右两翼护着中军,吕布的并州狼骑就不会在被重骑营碾压的同时再被轻骑兵从两侧包抄绞杀! 田峻正是抓着敌军的这个致命弱点,左翼以先登营顶着段煨的进攻,在翼则调动重兵摁着吕布的并州军狠揍,先击溃其一部,再回头收拾另一部。 …… 吕布跑了,带着八千多并州狼骑溃兵往弘农方向跑了。 吕布根本就不想再管田峻和段煨的这场破事! 因为在吕布心中,已经认定了田峻和段煨之间有猫腻! 认定了他们是要一起来对付自己,所以,吕布决定率先去长安向董卓告状,将所有失败的责任推给段煨和贾诩。 …… 贾诩很是无奈,看到吕布跑了之后,贾诩就知道这一仗打不下去了。 不是贾诩不聪明。 对于已方军队的两个弱点,贾诩清楚得很。 贾诩甚至算准了田峻会用优势兵力去对付吕布。 一切都在贾诩的算计之中,贾诩只是在时间上算错了——没想到田峻这么快将吕布打败!没想到田峻手下有这几支王牌军! …… “段将军,撤退吧,再不退就来不及了。”贾诩无奈地对段煨说道。 “已经来不及了!” 段煨指了指吕布离开后的战场,长叹一声道:“只有拼死一战了。” 贾诩展眼望去,果然! 因为吕布跑得太快,田峻的右翼完全自由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力量的牵制了,失去牵制的辽东轻骑兵,来了个漂亮的神龙摆尾,遮断了西凉军回渑池的归路! “只有拼了!”段煨咬了咬牙,大声下令道:“后队为前队,次第掩护,杀回渑池城!” …… 晚了……现在才知道拼命,已经太晚了! 段煨心念旧恩,战场留手,未尽全力—— 这就是成公英所说的……敌人的第二个致命弱点! 如果一开始段煨就摆出“拼命三郎”的架式,田峻就不可能出动重兵摁着吕布狠揍,也就无法施展各个击破的战术。 假使段煨与吕布一样拼死力战,对田峻毫不留手,那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因为,田峻虽有四支王牌营在手,但也不敌吕布和段煨的人多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田峻舍不得拿手中的王牌与敌人拼消耗,然后黯然退兵,草草收场。 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纵然此时段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致命弱点,也来不及了。 因为,田峻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 田峻一直站在望楼上! 一直在细心地又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势态,并且,不时地挥动彩旗指挥着各支军队的纵横和进退。 当田峻看到西凉军开始前队转为后队,想要拼死逃回渑池时—— 望楼上的田峻笑了。 田峻身边的成公英也释然地笑了。 因为,这对田峻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正在交战中的军队,如果后队转为前队,再训练有素的军队也会产生片刻的混乱! 田峻等的……就是这片刻的混乱! 田峻亲自举起代表“雷神特战营”的红色尖角旗,使劲地挥动了起来! 王越动了,五百雷神特战将士也跟着动了。 趁着西凉军转换队形和方向时的混乱,王越带着特战营直扑西凉军的帅旗! 成公英也抢上一步,亲自拔出其它几面彩旗,使劲地挥动起来! 接着,所有的军队都动了! 包括之前所有进攻吕布的将领和军队,也全部转换目标攻向段煨的西凉军。 黄忠、鞠义、张飞、典韦等人全都纵马杀向段煨的中军。 …… 贾诩狡猾得很! 看清了战场的形势之后,贾诩就带着卫队往斜刺里跑…… 贾诩知道,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中军的帅旗区域!现在呆在段煨身边就是等死,离段煨越远越好!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现在那面“段”字帅旗,便是一堵“危墙”! 而且,贾诩知道渑池城也保不住了,不能往渑池城跑,只能往弘农方向跑。 所以,贾诩不再管段煨,悄悄地离开了中军,趁着军队尚未完全混乱,带着卫队便往斜刺里跑去。 然而,算无遗策的贾诩今天再次失算了! 因为……贾诩就是那只……“肥羊”——那只早就被田峻的黑冰阁盯上的“肥羊”! 贾诩才跑出四十多步的距离,就被身边的一名魁梧大汉扑下马来,贾诩的卫士想来相救时,一把战刀已经横在贾诩的脖子上了。 而且,很快,那魁梧大汉的身边就汇聚了五十多人,将贾诩和那魁梧大汉护了在中间。 这魁梧大汉和那五十多人,便是混入西凉军中的黑冰阁奸细! 田峻凭穿越者先知先觉的无上技能,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贾诩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跟段煨这个老乡在一起,甚至董卓死后,贾诩还曾一度投奔过段煨一段时间。 所以在数年前,田峻就开始往段煨的西凉军中渗透黑冰阁人员,为的就是择机抓获贾诩这只肥羊! 这魁梧大汉,便是神秘的“玄雀五号”,而那另外的五十多人,则是黑冰阁中的精卫! ……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贾诩看了看横在脖子上战刀,低声喝道。 “我们是田峻的人,不想死就乖一点!”壮汉用战刀拍了拍贾诩的脸。 田峻的人?竟然混进了西凉军中! 贾诩脸色数变, “你们……为何要胁持我?”贾诩低声问道。 “因为你是肥羊!少废话,让你的亲卫一起来保护我们往外走!否则……”壮汉低声吼道。 贾诩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对自己的亲卫和周围的西凉军士卒们大声喊道:“误会,都是误会,是自己人,咱们一起往西走!” 贾诩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渗透到西凉军中的奸细所擒。 不过,贾诩这人聪明得很,其一直主张的是“谋人先谋己”。 所以,被抓之后,贾诩很配合,不但自己不反抗,还主动下令自己的卫士保护这些黑冰阁的奸细,以免因为这些奸细被杀而导致自己也被杀! 由于这些黑冰阁成员本身也是西凉军将士,弄不清情况的西凉军,反而都把这些黑冰阁成员当成了贾诩的卫队…… …… 最先杀到西凉军帅旗下的是王越、史阿和邓展三人。 紧随三人的是雷神特战营的将士。 史阿和邓展带着特战将士们挡着了段煨的亲兵。 王越亲自上前与段煨动手,两人大战了二十余招后,段煨的战马被随后赶到的黄忠一箭射死。 王越趁机一剑将段煨拍晕,擒到马上。 随着段煨被生擒活捉,西凉军纷纷投降。 对这些地域观念很强的西凉军来说,田峻本身也是西凉人,而且,夏育和田晏在西凉名望极大,论资排辈比董卓还高。 所以,西凉将士们对于投靠同是西凉人的田峻,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随后渑池城城门大开,留守城内的二千多西凉军,也向田峻投降。 …… 此战前后打了近之个时辰,从战争结果来说,辽东军伤亡近四千多人,其中重伤和死亡人数近两千人。 共击杀并州军三千多人,俘虏四千多人。共击杀西凉两千多人,俘虏一万二千多人。 除此之外,还有渑池城内的大量辎重物资,也全落入了田峻手中。 不过,对田峻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甚至连俘虏了的段煨,在田峻看来也不是很重要。 对田峻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那只“肥羊”……贾诩! 只要抓了这只肥羊,此次出兵讨董卓,就算是赚大发了 …… 不过,田峻现在没有时间来处理贾诩的事情。 现在情况很紧急,甚至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主公,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往雒阳。” 成公英跑来对田峻道:“渑池被主公攻破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弘农的郭汜和河东的牛辅随时都可能前来进攻!” 田峻看了看那两万多俘虏,心情有些复杂。 现在自己的军队才不足两万,却有俘虏一万六千多人,实在是多有不便。 虽然,这些俘虏并不反感投降田峻,但是,现在身处敌境,万一有敌军来攻,这些俘虏就全是累赘! 杀掉? 是绝对不行的,坏了名声,今后谁还会投降自己?” 成公英看到田峻犹豫不决的样子,笑道:“主公何不先找段忠明过来一叙?” 田峻笑了笑道:“正该如此!” …… 少顷,五花大绑的段煨被亲兵押送到田峻的面前。 田峻一见,立即对着亲兵大声喝斥道:“放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故人?” 随后,田峻亲自上前,一边帮段煨解绑,一边说道:“本将手下都是些粗汉,太过鲁莽,多有得罪,请段将军莫怪。” 段煨怒道:“今日兵败被擒,有死而已!” 田峻道:“段将军谬矣,你我之间,渊源何其深也,哪有什么兵败被擒之说?我只是请忠明来说说话而已。” 段煨默然无语。 田峻接着道:“段将军忠义,本将自是十分钦佩的。但是,段将军可曾为自己的家族以及天下苍生着想?董卓如此行事,人神共怒,岂能长久?段将军跟着董卓,不怕身死族灭乃至遗臭万年?” 段煨叹了口气,开口道:“董卓待吾甚厚,不忍叛之,愿求一死。” 田峻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田峻才开口对段煨道:“你……走吧。” 段煨愣了一下,问道:“将军……这是要……放了我?” 田峻道:“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兵败被擒之说。哪有什么放不放的?段将军已是自由之身,若是想走,决不为难。” 段煨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帐外,然后站在帐门口,看向外面的战场,心中感慨万千。 良久,段煨才转过身来,对田峻道:“某愿去辽东,不过,今生绝不与董卓为敌。” 田峻大喜,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不打董卓,去打辽东那些高丽棒子便是!” 接下来,田峻索性将原段煨手下的那些俘虏共一万二千多人全交给段煨,让段煨先行带往河内郡。 …… 处理完段煨和俘虏的事之后,田峻让人带来贾诩。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贾诩,田峻连站都没站起来,更没有急着给贾诩松绑。 就这样坐在帅位上看着贾诩,良久,田峻才淡淡的说道:“我盯着你好几年了,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你的目标……是老夫?” 看着一脸得意的田峻,贾诩感到非常诧异。 “是的。”田峻惜字如金。 “为何?”贾诩也惜字如金。 “因为……你就是我要抓的……“肥羊”!”田峻依旧淡淡说道。 “肥羊?” 贾诩突然笑了。 贾诩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又装模作样地用鼻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故做诧异地说道:“老夫这身材……很肥吗?貌似……也没有骚味,也能……称得上是“肥羊”?” …… 第136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金大壮没有说话,看了看鸭绿江中密密麻麻的船只,又转头看向周边的山谷,心中狐疑不定。 贾诩见状,笑了笑道:“老夫带来这么多船只,可不只是送这几千人过来而已,老夫也不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罢,贾诩转过身,头也不回往大船上走去。 “贾军师且慢!”金大壮吓得大喊起来:“罪将……愿降! 贾诩闻言,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对金大壮道:“让你的士卒放下武器,互相帮着把自己的双手绑了吧,老夫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金大壮赶紧答应道:“罪将遵命!” 见金大壮答应了投降,贾诩才又点了点头道:“很好,至于你自己,就不用绑了,忙完了之后,就来船上,陪老夫喝一杯吧。” 说罢,贾诩再次转头朝大船上走去。 金大壮闻言大喜,赶紧下令全军放下武器,让军士们相互帮助着把自己绑了,最后剩下亲卫队,则由周泰派一队水师将士上前也一一绑好。 所有的俘虏全都绑完之后,周泰和蒋钦又下令将全部的俘虏都押上停在江边的辽东战船,然后才陪同着金大壮来到贾诩所在的最大的船上。 船舱中,贾诩正一个人坐茶几边,一壶辽东极品酒鬼醉,几碟小菜,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 看到金大壮进来,贾诩头也不抬地说道:“遇上你这种蠢笨如猪之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金大壮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贾军师这是何意?” “你又中计了。”贾诩道:“对付你这样的人,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金大壮心中惊恐,后退一步道:“莫非,贾军师刚才是在诳我?” 贾诩笑了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周围的山谷中,一兵一卒也没有,老夫在此处的所有兵力,也只有你看到的这三千水师。” “那……为何江上有这么多船?”金大壮问道。 “那些都是运兵船。”贾诩道:“不过,那船上的兵,早就在登上对岸,杀奔你们的王城——国内城去了。” 金大壮心中暗自后悔。如果刚才大胆一点,凭手上的一万二千多兵力,完全可以灭了这支汉军。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大壮向贾诩施了一礼道:“贾军师足智多谋,在下佩服。” 贾诩没有理他,挥了挥手,两旁的卫士立即上前,将金大壮按倒在地,五花大绑了起来。 金大壮大惊,高声道:“罪将诚心来投,贾军师这又是何意?” “诚心么?”贾诩道:“恐怕你现在正在后悔吧?就你那点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老夫?” “罪将不敢!”金大壮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罪将已经心服口服,请军师饶命。” 贾诩盯着金大壮看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让人给金大壮松绑,然后说道:“过来陪老夫喝一杯吧!” 其实,贾诩是很想杀了金大壮的,因为,从金大壮的表情中,贾诩看出了这个人的狡黠和野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杀金大壮的时候,金大壮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的。还得……迟一点杀! 因为,高句丽与鲜卑和夫余等草原民族是不同的,鲜卑和夫余等草原民族,现在还只是部落联盟时代,还并不是一个国家。尤其是,田峻暂时也不需要草原上的那些土地。 但是,高句丽则不一样,高句丽是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国家,而且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不小的国家。 要想击败这样的国家容易,但是,要想完全融合这样的一个国家并占有其土地,就不能操之过急。至少,需要一些有威望的人,来代表和带领这个国家的臣民来表示臣服,才不至造成太大的动乱。 军事,永远只是政治的延续,军事,永远只是为政治服务的。 那些认为可以凭借一战就可以解决一个百万人口大国的想法是很不现实的。不要说别的,仅仅是民众之间造成的恐慌和此起彼伏的动乱、仇杀和反抗暴动,就足够让军事占领方头痛的了。 这种占领和融合,是需要一个过渡阶段的。纵观古今,所有成功的征服都是需要一个平稳的过渡阶段的。 因此,田峻需要一个有足够威望,有足够影响力的人,来代表高句丽向大汉朝(田峻)投降,并压制高句丽中好战派的反抗运动在百姓中造成的影响。 这就是贾诩不杀金大壮的原因,否则,以贾诩和成公英的手段,又怎会让他逃到这里?早在凤丹城,他金大壮就应该死翘翘了。 …… 待金大壮抖抖索索地坐到茶几边之后,贾诩才笑了笑,给金大壮倒了一杯酒道:“老夫带来的四万精兵,已经在段煨将军的带领下去国内城了。不过,请金将军放心,老夫早有交待,不得伤害金将军的家属。” 金大壮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酒爵,喝了大大的一口,火辣的酒鬼醉如刀子一般从喉咙里流过,刺激得金大壮使劲地咳了起来。 咳完之后,金大壮才向贾诩拱了拱手道:“军师想要罪将做什么,尽管吩咐。” “你的事情,只有主公可以安排。”贾诩笑了笑道:“不过,老夫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小算盘,也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不止是你这个家族的灾难,也是整个高句丽民族的灾难。” 金大壮闻言,吓得赶紧又跪在地方道:“罪将再也不敢冒犯汉军天威,但有所遣,罪将无不遵从。” 贾诩这才上前扶起金大壮,然后下令水师班师回返辽东。 …… 贾诩回到辽东的时候,田峻并没有在襄平城的州牧府,而是到了泊汋城。 不仅田峻到了泊汋城,就连沮授田丰等人,也全都到了泊汋城。 泊汋城也就是后世的辽宁省丹东市东北九连城镇。地处乌骨江(叆河)和鸭鸭绿江交汇处,离黄海仅一百五十多里,可以说是高句丽的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原本历史上的隋唐时期的数征高丽(包括薜仁贵东征),都曾在此处发生激战。 田峻坐镇此处,刚好可以总揽全局,策应四方。 …… 第110章 输给了贾诩,忽悠了袁氏 “你……已经够肥够骚的了!” 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吗?辽东收购流民,那些人贩子们便以流民为肥羊。那些送来辽东的肥羊,刚来辽东时,无不是满脸菜色、骨瘦如柴。乱世之中,生民离散,人不如狗,白骨成堆。而你贾文和却还能长得如此丰泽圆润,比起那些流民难民来,你敢说你自己不肥?” “呃,比起流民难民,本人确实要肥一些。”贾诩无奈地点了点头。 田峻又道:“你贾文和妻妾成群,眠花宿柳,天天新郎,夜夜春宵,比起那些妻离子散,不知肉味的流民难民,你敢说你自己不骚?” “我……我哪有啊……”贾诩哭笑不得…… 过了半晌,贾诩才又问道:“辽东共收了多少百姓?” 田峻道:“你只问辽东一地么?” “嗯……你就说辽东、玄菟、辽西三郡吧。”贾诩道:“只说你现在所能控制的人口总数。” “三郡人口总数已达230万。”田峻道:“另有二十多万胡人在帮忙垦荒,不过,那些不能算人。” 贾诩想了一下道:“我……还是先去看看吧。” 田峻这才对亲兵们喊道:“来人,给辽东军的右军师松绑。” “右军师?”贾诩惊问道。 “没错!”田峻道:“从今天开始,成公英为左军师,贾文和为右军师。” “是否……太过仓促?”贾诩道。 “不,一点都不仓促,而且也没让你选择。”田峻很武断地说道:“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得太远,会很危险的。” “呃,好吧……”贾诩无奈地说道。 田峻也不再说什么。 像贾诩这样的人,要他真心认主也不容易。 但田峻知道在那些汉末的那些谋士中,贾诩是活得很久并得到善终的。 贾诩曾多次换主公,历经董卓、李傕、张绣、曹操等数人却能一直活得很好,其原因是因为贾诩此人非常惜命,也就是所谓的谋人先谋己。 正因为如此,田峻才决定将贾诩先抓了,来个“霸王硬上弓”,将“生米做成熟饭”,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接下来,将军想做什么?”贾诩问道。 田峻笑道:“你猜。” “呃,袁绍等诸侯止步于雒阳,各为私利。恐怕是内讧将起,联盟将散。”贾诩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田将军应该是回雒阳见诸侯,然后回辽东吧。” 众将闻言,都暗暗称奇,因为……这与田峻跟诸将们说的一般无二。 田峻也是心中赞叹不已。 三国毒士,果然有几把刷子! 自己是凭穿越者的“先知先觉”,才知道诸侯们内讧将起,联盟将散。而贾诩,仅从分析诸侯的心态出发,就得出了这样的判断,不可谓不高明。 赞叹之余,田峻也有些心惊,因为这贾诩,竟然将自己的心思和计划给估摸得八九不离十!没想到,贾诩对人心的把握,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那是……很可怕的。 若不能用,则必杀之…… 想到贾诩现在还没叫自己主公,田峻脸色有些阴沉,隐隐……有些杀气。 贾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田峻磕头道:“贾诩拜见主公!” 这老狐狸!竟然……机灵如斯!!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大笑道:“我得文和,如高祖之得张良也。” “主公志向……不小啊!”贾诩大笑道。不过,旋即脸色又是一变道:“不过,现在……还是快逃吧。” 田峻一愣,问道:“有这么急么?” “是的,很急。”贾诩道:“不要打扫战场了,渑池城内的辎重,能拿多少就拿多少,马上走,不要休息,更别想在这里过夜了!” 什么意思? 诸将都是一片哗然。 黄忠道:“将士们厮杀了一整天,精疲力尽,总得休息两个时辰吧!” 鞠义怒斥道:“打扫战场,收集缴获,还有渑池城中堆积如山的物资,岂能你说放弃就放弃?” 张飞道:“我看你这厮,依旧心怀董贼,是想将这些物资留给董贼!” 周泰道:“我看你这厮,是胆小如鼠的怕死鬼。” …… 众将们都在骂!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田峻。 田峻笑了笑,大声下令道:“立即整队,中止打扫战场,中止搬运渑池城内的物资,一个时辰内必须出发!” 贾诩向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主公信任。” 但随即,贾诩又道:“一个时辰太长,必须半个时辰内出发!” 有这么急么?! 田峻一怔,脑中灵光一闪,立即想到了一件事情。 “众将快去准备!”田峻大声下令道:“必须两刻钟内出发,违者,以“误军”之罪,按军法处之!” 众将不敢违令,纷纷跑出去组织军队,一时之间,集结军队的号角齐鸣…… …… 待诸将都离开之后,田峻才看向贾诩,问道:“这是……你的后手?” “属下有罪!” 贾诩道:“属下在早上开战之时,乘主公的斥候不能完全遮蔽战场之机,已经向牛辅和郭氾传出消息,相约牛辅和郭氾前来围迁……主……主公……” “各为其主,无罪。” 田峻摆了摆手,又问道:“牛辅和郭汜还有多久可以赶到?” 贾诩道:“按老夫推算,最多只剩两个时辰了!” 呃……这只老狐狸! …… 三国毒士,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田峻心中暗惊。 ——如果战事稍做拖延,这次大败的就不是段煨和贾诩了,而是自己! 幸亏自己打得够快! 幸亏自己提前布局抓了贾诩! 幸亏自己适时提审贾诩并将之逼降! 幸亏……贾诩这家伙贪生怕死…… 侥幸……好险!这一战……胜得实在是太侥幸!而且,差一点就又转胜为败了……“全军覆没”都很有可能! 直到此时,田峻才明白,贾诩其实没有败,败的是自己和成公英。 ——在智谋上,其实是自己和成公英……败给了贾诩! 不过,胜了,就是胜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谁叫自己……是穿越者呢? …… 辽东军训练有素,集结得很快! 仅仅两刻钟,就开始出发了。 只是,很多缴获的辎重物资都被扔在战场上,连跑散了的一些无主的战马都来不及收集。 而渑池城内堆积如山的物资。也只挑了一些金银珠宝带上,其它的粮草器械,全都留给西凉军了。 本来,贾诩和成公英都有建议将那些辎重和粮草物资全部烧掉的,但是,被田峻给否决了。 因为,对田峻来说,战略目的已经达成。 与董卓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 田峻带着辽东军才走了一个多时辰,牛辅和郭氾就各自带着数万大军赶到了渑池。 此时天色已晚,而且渑池离雒阳才不到三百里,牛辅和郭汜也不敢再追。在渑池留下两万守军后,便又各自回到自己的辖区去了。 辽东军诸将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也都不再骂贾诩了,反而都很佩服贾诩的智谋,同时对田峻的识人之明,也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至此,田峻此次讨伐董卓的三个战略目标中,“劫财”已经完成,“追敌和抓肥羊”也已经完成,只剩下最后一个战略目标了。 要达成最后一个战略目标,是不需要这么多军队的。 考虑到辽东也不安稳,田峻下令由黄忠负责,带着诸将及一万二千军队,押送着缴获和俘获先回辽东,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八千骑兵以及典韦、雷熊、成公英和贾诩等人,前往雒阳与诸侯相见。 …… 此时的雒阳,诸侯们仍在每日宴饮高歌。 不过,千万别小看了这种宴饮高歌的作用。你所看到的,甚至书上所记载的都不是真相。 没有人会这么闲得无聊。饮酒、歌舞、泡妞、喝花酒……这些都只是表相。隐藏在这种表相之下的,是各种利益交换,是各种合纵联横!!! 不信? 且看讨伐联盟结束后的天下格局你就明白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讨董结束后形成了以袁术为中心的第一诸侯联盟和以袁绍为中心的第二诸侯联盟! 这些联盟是怎样形成的?就是在雒阳这段时间,于酒宴之中开始慢慢形成的。 所以,这些诸侯都精得很,表面上看是在宴饮高歌,其实是各怀心思,暗中各施手段,没有一盏灯……是省油的! …… 袁家在此时的势力,大得让人难以想象。 天下大乱之后,最有希望取代刘姓汉室的便是袁家,没有之一,也没有任何疑问,甚至……没有任何困难! 前提条件只有一个——袁绍和袁术两兄弟,自己先谈好谁来做皇帝。 如此简单而已。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只要这两兄弟在一起抓个阉,或猜个拳——“锤子、剪刀、布!”,然后,天下就是袁家的了。 且看此后的天下诸侯如何站队: 第一队:队长袁术,队员:公孙瓒、孙坚、陶谦、乔瑁、孔伷…… 第二队:队长袁绍,队员:张扬、王匡、韩馥、刘岱、刘表、曹操、孔融…… 只要这两队合成一队——这天下,除了袁家,谁都没有机会! 然而,这世界上的很多人,往往会被贪心迷了眼,使得原本最简单的事情,偏偏要用最复杂的方式去达成。结果功败垂成,反而让小弟们或草根们有了机会,演绎出一篇篇“屌丝逆袭”的传奇故事。 或许,历史的精彩之处,也正缘于此! …… 袁绍和袁术这两兄弟,各怀心思,其它诸侯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家都在找机会。一边是饮酒作乐,长袖善舞,一边是各种肮脏的……政治利益的交换。 复杂的人情世态, 道不尽的关系网。 摸不透的人心,难解的情缘。 互相试探,互相利用,互相牵制,互相折磨……到白头!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常态。 …… 也许是田峻的代理人蒋钦的表现,让袁绍觉得田峻是可以拉拢的对象,所以,当田峻来到雒阳城时,袁绍带着十几路诸侯出城相迎。 此规格之隆重,俨然如同皇帝出城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让田峻颇是风光了一回。 于是,田峻便在在诸侯们的陪同下进入了破败而又喧嚣的雒阳城。 此时的雒阳城,早已不复当初的繁华,到处是断垣残壁,落陌荒凉,昔日全天下最繁华的大都市,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而昔日的百万百姓,或被迁走,或死于西凉军刀下,或死于洛阳大火,据后来统计,雒阳城内的幸存者才五百余人。 其状之惨,令人扼腕! 田峻与袁绍等各路诸侯互相吹捧一番之后,在雒阳城内的废墟上独立一营,然后带着典韦和成公英参加宴会,也与众人相谈甚欢。 众人觥筹交错,又叫来随军歌姬跳艳舞助兴,好一番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景象…… …… 当天夜里,田峻酒足饭饱,假装喝醉让人扶回军营。 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田峻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正打算挺尸睡觉,就又有亲兵来报说后将军袁术来访。 无奈,田峻只好又恢复酒醉的样子去接待袁术。 袁术带来了三箱金银珠宝,田峻欣然笑纳。 见面之后,袁术对田峻道:“听说其泰有些不胜酒力,特来看望。” 田峻佯装喝醉,语无伦次道:“今日有幸……得见天下英雄……和天下狗熊,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承蒙……后将军关心,不胜感激。” 袁术愣了一下,看着醉眼朦胧的田峻,试探着问道:“其泰觉得,当今天下,谁为英雄,谁为狗熊?” 田峻道:“雒阳城中,狗熊何其多也!然,天下英雄……唯后将军也!袁家四世三公,尽在冢中……呃,错了,应该是,袁家四世三公……虽在冢中,然祖德流芳,福荫子孙,人杰辈出。更有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后将军乃袁氏嫡子,又是世之英雄,当为……我辈楷模,当为……天下领袖!袁本初……虽为讨董盟主,却不及后将军多矣!” 袁术大喜而去…… …… 袁术刚走没多久,盟主袁绍又来拜访。 袁绍带来了六箱金银珠宝,田峻也欣然笑纳。 见面之后,袁绍对田峻道:“听说其泰有些不胜酒力,特来看望。” 与袁术一样的问候语! 田峻佯装喝醉,语无伦次道:“今日有幸……得见天下英雄……和天下狗熊,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承蒙……盟主关心,不胜感激。” 田峻也用差不多一样的台词,只是将“后将军”改成了“盟主”! 袁绍愣了一下,看着醉眼朦胧的田峻,试探着问道:“其泰觉得,当今天下,谁为英雄,谁为狗熊?” 又是一样的台词! 田峻也难得想新的台词!张口就来:“雒阳城中,狗熊何其多也!然,天下英雄……唯袁盟主也!袁家四世三公,尽在冢中……呃,错了,应该是,袁家四世三公……虽在冢中,然祖德流芳,福荫子孙,人杰辈出。更有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袁盟主虽是袁氏庶子,却是世之英雄,当为……我辈楷模,当为……天下领袖!袁公路……虽是袁氏嫡子,却不及盟主多矣!” 袁绍大喜而去…… …… 第137章 占领与治理,征服与融合 田峻此次大举征伐高句丽,并没有亲自担领统帅,而是让管亥、高顺、段煨等新人领兵,这样做的目的,除了给新人机会迅速融入辽东外,也存了煅炼下属独挡一面的能力。 从目前的战事进展来看,田峻对这几位新人的能力还是非常满意的。 管亥和高顺在鸭绿江东南的乐浪地区,打得非常顺利,在歼灭了南北高句丽的主力和杀了李章之后,分兵四出攻打各处县城,不过十几天时间,几乎大部分乐浪地区的各个县城都已经被汉军占领。 段煨领兵四万,溯江而上,已经攻破高句丽的王城国内城。俘虏了所有高句丽王朝的官员及眷属,正在解送辽东的途中。如今段煨已分兵四出,抢占各处军事要点城池关卡。 而周泰和蒋钦,也在贾诩的策划下,成功地抓捕了高句丽的最后一位大佬——金大壮。 在见了金大壮一面之后,田峻承诺金大壮,辽州官府会向朝廷请旨,封金大壮为高丽侯,并优待金大壮族人,而金大壮,则代表高句丽朝廷向辽东投诚,并负责安抚高句丽国内百姓。 …… 大局已定,高句丽已经亡国了,亡在了贾诩的“两面三刀”策略之下。 下一步的重点已不是战争,而是如何占有这片土地并融合这些民族了。 在讨论新占的高句丽故地的治理时,田丰向田峻进言道:“高句丽山地盘很大,我们至少要将它分成两个郡。其中鸭绿江以东为一个郡,建议依旧沿用武帝时定下的“乐浪郡”之名称,而鸭绿江以西的原高句丽地区为第二个郡,尚需主公再取一个郡名。” 田峻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干脆沿用后世的名称。于是,田郡对一众官员道:“此处土地肥沃,森林茂密,就叫吉林吧。” 这个命名有点牵强,其实吉林这个名字是满族语“沿江之城”的意思。但一个名字而已,既然做为主公的田峻已经开口,大家也就没有再去较真。 于是,辽州的管辖区便正式增加了两个郡,一个是乐浪郡,一个是吉林郡。 接下来便是郡太守的人选。 边地太守不同于内地太守,如果是内地太守,一名寻常武将,在郡丞和长史的辅佐下便可以胜任了。在边塞地区则不一样,尤其是像高句丽这种刚亡国的地区,须得有勇有谋并且有些治政能力才行。 而现在田峻手下,符合这种条件的人才非常有限,想来想去,田峻只好先用管亥和段煨,以段煨为吉林郡太守,管亥为乐浪郡太守。 段煨能文能武,做一郡太守没什么问题,管亥在治政方面稍次之,田峻从辽东书院抽调了几名书吏去帮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在讨论到乐浪郡和吉林郡的治理时,田丰向田峻进言道:“高句丽是一个有文化传承的国家,其建国已有数百年,民众接近百万,虽然经历一场战乱,但人口总最仍有七十多万,对这样的地区,已经不再适合用对待鲜卑的方式去对待了,主公现在要考虑的不再是屠杀而是融合汉化。” 田峻点了点头道:“田先生有何想法?” 田丰道:“属下以为,我们可以实行以下几点: 其一,在整个乐浪、吉林二郡实行民族等级制度,汉人的待遇和税收与辽东相同,而胡人的待遇和税收,依旧参照原高句丽的规制。 其二,移民政策。现在辽西、玄菟和辽东三郡的百姓,总数已超过四百多万,我们可以给予优惠的移民条件,向乐浪和吉林两郡各移民数十万,在地区人口比例上,让汉人占据较大比例。 其三高句丽中,来自箕子朝鲜和燕国遗民的百姓,占有很高的比倒,这些人与我们汉人有共同的祖先和血脉传承,我们要拉拢这部分百姓,给予他们汉人的身份和同等的待遇,帮助他们尽快完成汉化。 其四,高句丽历径战乱,现在青壮男子几乎伤亡怠尽,因此,我们可以给予优惠的通婚政策,不论是何种民族,只要嫁与汉人为妻为妾者,即可拥有汉人身份。 其五,不论何种民族,只要着汉服、说汉话、习汉俗、从农耕者,皆可通过考核获得汉人身份,在获得汉人身份之后,由官府立法保障其权益,使之不被汉人歧视。 其六,在吉林、乐浪两郡开办学校,建立与辽东、辽西和玄菟一样的教育体系。” 田峻点了点头道:“有田先生这六条策略,足可安吉林、乐浪二郡也。我再补充两点: 其一,这次抓获的高句丽俘虏,服苦力三年之后可以释放,在三年期间表现良好者,可予其汉人身份。 其二,向吉林和乐浪两郡移民时,可优先考虑单身男子,让那些单身狗……呃单身男子们去填补这两郡女多男少的缺陷。” 众人闻言,皆呼主公英明。 …… 田峻在辽州大刀阔斧地修理高句丽的时候,中原战场上的也打成了一锅粥。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长安事变。 初平三年(192)三月,马日磾到辽东传旨后回到长安,将田峻所说的话暗中告诉了司徒王允。王允得机吕布有反心,乘机以美女貂蝉为饵,设下连环计。 初平三年四月,献帝有病初愈,众臣朝会于未央殿。董卓乘车而入,以兵护卫道旁,并使吕布随车卫护。王允使尚书仆射士孙瑞写诛卓诏书交付吕布。吕布令同乡骑都尉李肃带勇士十余人扮作卫士埋伏于朝门内,董卓入,李肃一戟将其刺倒,吕布随即将董卓刺死。 董卓既死,长安兵民百姓相庆于道,卫士皆呼万岁,尽诛董氏宗族。于是,朝廷以王允录尚书事,以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共秉朝政。 初平三年(192)五月,董卓被诛以后,其部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忧惧不安,遣使到长安乞求赦免。时王允执掌朝政,以西凉兵为害甚烈,坚决不予赦免。 此时关中百姓都在传言说王允欲尽诛凉州人。李傕郭汜等人被逼反,纠集部众近二十万人马围攻长安。 六月,吕布部下叛变,引李傕军入城。吕布与李傕在城中接战不利,寡不敌众,为李傕所败,率残部逃到南阳投靠袁术。 西凉军乘机攻陷长安,司徒王允被杀。李傕自称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自称后将军,樊稠自称右将军,张济自称骠骑将军,皆封侯。李傕、郭汜、樊稠等共执朝政。 于是,董卓之乱刚刚结束,李郭之乱又开始了。 …… 第111章 牧民者回家,牧猪者挡路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昨夜一场好雨,驱尽了春寒,早上又是阳光明媚。 春眠不觉晓——日上三杆,田峻犹在帐中酣睡。 自辽东出发到现在,连续一个多月,不是在行军,就是在征战。长时间的劳心劳力,让田峻觉得真的有些困乏了。田峻也不想与诸侯做太多的应酬,干脆借口昨夜的醉酒,睡了个大懒觉。 睡醒之时,已是日上三杆。田峻伸了个懒腰,学着电视剧中“卧龙”的声音,高声怪叫道: “大梦……谁……先觉, 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 窗外……日迟……迟。 话声未落,便听帐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其泰老弟醒了么,愚兄曹操曹孟德前来拜访! 呃,曹操? 这货不是打徐荣去了么? 感情是被徐荣狠揍了一顿,没沾到什么便宜,又跑回来了?听这语气,貌似在帐外等了很久了。 田峻赶紧说道:“曹兄快快请进!” 旋即又对典韦吩咐道:“今后曹兄若来,不论何时,都要叫醒我。” “无妨无妨。”曹操一边往里走,一边大笑道:“其泰弟征战辛苦,愚兄多等一刻,又有何妨。” 第一次见面,就称兄道弟的,而且其语气、神态、笑容,都极具感染力,让人觉得豪迈而又慰贴。 这曹操,果然是豪气过人!难怪会有那么多英雄豪杰为之折腰,并甘愿听其驱使!这一开口的短短几句话,与袁绍和袁术比起来,就优劣立判,判若云泥! …… 随着这爽朗的笑声,帐门揭开,走进一人。 田峻抬眼望去,但见此人年近四旬,身长虽只七尺有余,却极是壮实,浓眉细眼,极有精神。长髯飘飘,气场十足,顾盼之间极尽“王八”之气。 田峻在打量曹操,曹操也在打量着田峻,半晌之后,两人又都同时大笑起来…… 田峻让人在帐中摆酒,与曹操相对而饮。期间两人谈起当前战事,触动曹操心事,使得曹操长吁短叹。 田峻见曹操闷闷不乐,便明知故问道:“曹兄何故叹息,莫非此番征战不利?” 曹操叹了口气道:“诸侯尽在雒阳宴饮,不谋正事!操此番独自出征荥阳,寡不敌众,为贼所败也!” 田峻道:“曹兄,人杰也!小挫一场,何须叹息?” “吾非为小挫而叹息也。”曹操道:“吾所叹者,讨董大业半途而废也!向使诸侯愿听吾计,使袁绍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塞轘辕、太(大)谷,全制其险;使袁术率南阳之军军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皆高垒深壁,勿与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诛逆,可立定也。今兵以义动,持疑而不进,失天下之望,窃为……各路诸侯耻之!” 这就是曹操的讨董战略! 果然,不亏是大战略家的格局!其具体讲的就是三处战场: 其一,河内战场:如果袁绍和王匡在河内战场积极进攻,夺取孟津或小平津,使得孟津或小平津在反董联合手里,董卓在雒阳就会受到非常严重的掣肘。 其二,雒阳南边战场,用酸枣诸将守着成皋、敖仓、轘辕、太(大)谷四道关口,形成“疑兵状态”,不轻易与董卓交战,给董卓施加压力,使董卓不得不分兵前来驻守,从而造成董卓在其它战场上兵力不足。 其三,武关战场,这一路才是进攻!让袁术从南阳起兵,一路进攻打到武关,然后去威胁长安附近的“三辅地区”。也就是掏董卓军队的后路,并对长安进行直接威胁。 仔细一想,这战略安排还真的是非常缜密! 如果真的按曹操规划的这条战略去打,董卓可能真的就没什么戏了。 可惜,诸侯中各怀心思,并没有人愿意真的去讨灭董卓…… …… “天下诸侯,甚少忠义之人啊。”田峻也叹了口气道:“田某出兵较晚,千里迢迢而来,夺小平津关而入,数败吕布,一路猛追,血战渑池。然诸侯数十万大军屯于雒阳,无一兵一卒增援,坐看田某陷于郭氾、牛辅、段煨、吕布等十数万大军环伺之中而不管。田某也是心寒不已!” 曹操愤然道:“一帮竖子,不足与谋!曹某今晨已拍案痛骂之!某欲回樵县,整兵再战,临行之前,持来一见田将军尔。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愿来这厮,已经掀案痛骂了诸侯一顿,这是要回乡整顿兵马,另图发展了。 田峻也对曹操拱手道:“雒阳诸侯,狗熊甚多,唯曹兄堪称英雄。今日有幸相见,三生有幸!曹兄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两人嘴里都说着“后会”有期,眼中却都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也许从此刻起,两人便都想到了什么。 “后会”或许“有期”,但又会是在什么情况下,在什么场景里“相会”呢?两人都不得而知…… …… 曹操走了,诸侯们依旧在折腾不休。 田峻也抽空拜访了公孙瓒,见到了刘备和关羽。 可以看得出,关羽对刘备更加依赖了,简直是寸步不离。想来……一定是在一张床上睡过了(同榻而眠)。 田峻暗恨自己当初心软。不过事已至此,田峻倒也不再纠结,反倒如久别重逢一般,与刘备和关羽相见。 “云长别来无恙?”田峻不安好心,依旧是将刘备撇在一边而与关羽交谈。 “承蒙将军挂牵,某一直很好。”关羽对田峻施了一礼道。 刘备不甘被冷落,上前施礼道:“当年之事,对田将军多有误会,还请田将军海涵。” “误会?”田峻愣了一下,大笑着说道:“无妨无妨,人各有志,不可相强,再说了,玄德兄虽然背我而去,对我而言,却也并无分毫损失。玄德兄无需客气。” 说罢,田峻又将刘备撇在一边,面向关羽道:“云长世之虎将也,当年与云长失之交臂,实乃人生憾事。辽东群胡环伺,正需云长这样的虎将去保护黎民百姓,若云长兄愿来辽东,小弟一定会扫榻相迎!” 这话说得……也太明显了:把刘备踩到了泥巴里,却把关羽捧上了天! 关羽历来性格高傲,得到田峻的吹捧,心中高兴不已,可是看了看的刘备,关羽又觉得有些尴尬。 最后,关羽只好有些无奈地对田峻道:“关某何德何能?不敢当田将军如此夸奖。” 一旁的公孙瓒见状,大笑着对田峻道:“田将军想挖吾麾下大将,当我公孙伯圭不在么?” 田峻也笑道:“伯圭兄此言太过了吧?据我所知,玄德兄并未认伯圭兄为主,只是暂时依附于伯圭兄而已。就如当年依附在田某帐下一样,虽然田某待之甚厚,但还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由得很啦!” 说罢,田峻也不再留连,直接向公孙瓒和关羽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刘备见状,气得两眼冒火,却又无言以对。 关羽闻言,虽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想起当年之事,确是刘备不对,而且田峻也确实做到了仁至义尽,便也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公孙瓒则心中很是惊愕,因为……刘备确实从未叫自己为主公,只是称自己为“将军”或“师兄”。 公孙瓒面沉似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对刘备的器重和信任,也是稍悄打了个“折扣”。 拜访了公孙瓒之后,田峻随后又特意去拜访了孙坚和陶谦两人,与两人互相吹捧一番,相谈甚欢。 其它诸侯,也都相互混了个脸熟。至此,田峻觉得此番讨董的目的都已达成,便整理行装,准备回归辽东了。 而且,田峻知道,接下来,这雒阳城中,将变成一片是非之地了,还不如现在见好就收。于是,田峻便以辽东胡人环伺,不可久离为由,向诸侯告辞而去。 …… 田峻走后没多久,雒阳城中就又开始乱起来了,这混乱的源头来自广陵太守张超! 张超带兵在洛阳整理废墟时,在一些大户人家的院子里挖出了不少埋在地下的财宝! 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一经传出,诸侯们立即像吃了伟哥一样兴奋起来了,几十万大军涌入洛阳废墟中到处乱挖,有不少富户埋藏在地下的财物都被找了出来。 其中收获最大的是孙坚,孙坚在皇宫中到处搜索,掘地三尺找财宝,连枯井中的发臭的女尸也都拉上来搜身。 不得不说,孙坚的运气还真不错,有士兵从枯井中捞出一具死了半年多,腐烂发臭的女尸,在女尸身上竟搜到了传国玉玺! 孙坚隐匿不报,却被袁绍安排的暗探知道并报告了袁绍,袁绍与孙坚对质,双方发生冲突,孙坚拔营而去。 再接下来,其它诸侯之间的内讧也开始了。 刘岱问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给,刘岱引军突入乔瑁军营,杀死乔瑁,然后径自带兵回兖州而去。 于是联盟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刘岱杀了东郡太守乔瑁之后,袁绍以盟主之名,拜曹操为东郡太守。 这次讨董,正如田峻所言,其实无关忠义,只是关东诸侯们的一场盛宴! 袁绍做了盟主,使袁家获利最大;赶回渤海后,各种人才纷纷前来投靠,武将如云,谋士如雨。 曹操收获了忠义之名和东郡太守之位,终于洗白白,由通缉犯成功叛变革命,成为堂堂的政府官员。 而田峻呢,收获一点也不小: 其一,打败吕布,攻破渑池,名扬天下。 其二,收得贾诩、高顺、段煨。 其三,前后共收得两万多凉州及并州降兵, 其四,收得陷阵营,使田峻手中的王牌精锐营增加到了五支! 其五,劫得大量财物。 其六,又在雒阳见识了各路诸侯,与天下英雄和狗熊都混了个脸熟。 可谓是:人才、名利、财富三丰收! …… 诸侯们也都很开心! 赶走了董卓,从此再也不受朝廷约束,人人都可做土皇帝了。 最明显的是——太守、州牧之位,不必朝廷任命,可以直接传给自己儿子了…… 比较倒霉的是乔瑁,做为讨董的号召者,在讨董结束时,却被自己人刘岱给杀掉了。 其实,直到此刻起,原来还是半遮半掩的乱世的序幕才彻底拉开:汉室朝廷名存实亡,诸侯开始任意攻伐,无须有任何顾忌。 诸侯混战,群雄逐鹿,民不聊生,人不如狗的大时代,正式开始了! …… 田峻回辽东,依旧走的青州路线。 可是,当田峻走到平原郡时,就被人给堵着了。 堵着田峻八千精锐的,其实就几十个人而已,但田峻却不得不停下了把“麻烦”处理完再走。 堵路的是三十多个精壮的汉子,他们立在辽东军前往东莱的大路上,齐声嚷嚷: “我们要见“牧万猪”田太守!” “我们要见“牧万猪”田太守!” “我们要见“牧万猪”田太守!” …… “牧万猪”?这名字难听死了! 田峻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没好气地大声说道:“好啦好啦,别叫了,本将身为太守,牧的是人而不是猪!” “呃……”挡路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愣了片刻,才从中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实的年轻人,对着田峻施了一礼道:“这位将军可“牧万猪”田峻田太守?” 田峻一脸臭屁地说道:“本人正是田峻田其泰,却不是什么牧万猪。” “不,你是!”壮实的年轻人高兴地大叫起来:“俺家渠帅说你是牧万猪,你就是牧万猪!” 田峻彻底无语,强忍着抽刀砍人的冲动,问道:“你……你是何人?你家渠帅又是何人? 壮实的年轻人嘿嘿一笑,又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草民廖化,俺家渠帅就是牧千猪管亥,俺们是受渠帅的安排,专程在此等候“牧万猪”田将军您的!” “呃……我说了我不是……等等!”田峻怔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你那个渠帅又叫什么?” “禀报田将军,草民名叫廖化,俺们渠帅名叫管亥,绰号叫做“牧千猪”,俺们渠帅说你比他还要厉害十倍,所以,俺们青徐一带的黄巾军乃至平民百姓,都管田将军您叫“牧万猪”。” “千”的十倍刚好是“万”! 娘的……这帮土包子黄巾军,倒没把这道数学题做错…… 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年轻人是廖化! 还有他那个叫“牧千猪”的渠帅,是管亥! …… 第138章 千里江山金镶边 两个北方霸主之间的界桥之战也发生了,原本历史上的界桥之战,是公孙瓒走向衰败和袁绍走向辉煌的分水岭。 不过,在这一世,因为鞠义投靠了田峻,界桥之战的结果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双方在界桥激战数场,公孙瓒没有战败,袁绍也没有获胜,就这样一直相持着,直到七月份,战局才有了一些改变。 造成战局改变的是张郃,或者说是张郃手下的一营精兵——大戟士! 张郃见战事久拖不下,便向袁绍请命,遍挑军中身高力大者组成一营三千人的精兵,这些人全都身着重甲,手持大戟,闻令而进,闻鼓而退,刀枪难伤,不避矢石。 实际上,这营大戟士就是重步兵,大致相当于唐朝的陌刀队,只不过手中持的是大戟而不是陌刀。大戟能刺能啄能割,其实丝毫不弱于陌刀。 在张郃的大戟士练成了之后,袁绍将大戟士置于军前,大戟士两侧则是假扮成枪兵的强弩兵,大戟士之后则是数万步兵方阵。结好阵形之后,袁军才向公孙瓒军缓缓而进,来寻公孙瓒决战。 公孙瓒见袁绍以重步兵为前驱,便让骑兵(白马义从)冲阵。张郃统领大戟士死死地顶着了公孙瓒的骑兵,虽然大戟士也死伤惨重,但却使公孙瓒的骑兵失去了冲锋的速度。 就在此时,大戟士两侧假扮成枪兵的强弩兵,将长枪掼在地上,万弩齐发,公孙瓒的骑兵损失惨重,退回界桥。 袁绍乘胜进兵,文丑和颜良率骑兵冲击公孙瓒的步兵中军,公孙瓒大败而逃,文丑和颜良紧追不舍。关键时候,从公孙瓒营中冲出两员大将,一人是关羽,另一人便是白盔白甲的年轻小将赵云,两人合力抵着文丑、颜良、张郃、高览的厮杀,才止住了袁军的攻势。 公孙瓒退后五十里下寨,因此时界桥要地已被袁绍夺取。公孙瓒又兵力不及袁绍,便向中山国(郡国)退兵。袁绍想要追击,却又被黑山军张燕派杜长领兵袭了后路,袁绍只好暂缓进兵,回军先攻打黑山军。 杜长被袁军重兵围困,上万人马全军覆灭,杜长也死于乱军之中,黑山军与袁氏也从此开始结怨。 初平三年(192年)是天下诸侯开始强弱分化的一年,除了袁绍在界桥击败公孙瓒之外,曹操在兖州招兵买马,实力大为增强。 虽然没有了原本历史上收编黄巾所得的青州兵,但曹操提前一年得到了兖州,实力并于弱于原本的历史同一时期。 袁术击败袁遗,势力大增。马腾韩遂割据西凉,刘焉割据益州,刘表割据荆州,天下群雄割据的局面逐渐形成了。 …… 初平三年(192年)九月,高句丽已基本全部为田峻所控制。由于高句丽在内战中损失了大量的男性青壮,又加上有金大壮出面安抚高句丽平民百姓,在田峻一系列的惠民和汉化政策下,高句丽开始正式成为大汉辽州的吉林郡和乐浪郡。 急于插手中原的田峻,已不再满足于原高句丽的土地,又把目光看向了原高句丽东北方向的夫余国。 此时东部鲜卑和高句丽都已灭亡,比东部鲜卑和高句丽弱小的夫余其实已不足为患,再加上辽州五郡的汉族人口已经达到了四百万人,田峻其实根本不用再担心夫余人做乱。 不过田峻仍旧不想放过夫余这股“胡人”族群。一方面是担心夫余以后壮大起来危害辽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后世地图上的黑龙江区域还在夫余人控制之下。 尤其是那一块让田峻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盛产黄金的区域,还在夫余国控制之下。 …… 襄平城的州牧府中,田峻站在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前面,看着北方的一河久久不语。 那条大河,就是后世的黑龙江。 再沿着黑龙江看向西南方向,在黑龙江的发源地大兴安岭处,有一条黑龙江的支流,名叫漠河。 这个地方,便是田峻来到东北以后,一直牵挂着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一样东西一直诱惑着田峻,那东西便是——丰富的金矿! 后世的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三千里江山,金子镶边。 其中的“金子镶边”,指的就是盛产金矿的黑龙江沿岸。 黑龙江省是我国最重要的砂金产区,历史上曾有“黑龙江省产金闻天下,沿江数千里无处没有金苗”之说。其淘金历史最早的记载是“唐朝天宝七年(743年)黑水琳鞠献金银”,说明其探采金矿历史至少距今有1200多年的历史。 而黑龙江流域金矿最多之处,便是在漠河。 早在清朝时候,就勘查发现漠河金矿的矿脉长达五百余里,并且,漠河的河沙之中都存在着大量金沙。只不过,清政府和民国时期,国家疲弱,无力保护这些金矿,被俄罗斯和日本抢夺和开釆了数百万两黄金。 到了新中国建国之后,这里每年都会为国家产出大量的黄金,其中仅漠河地区的黄金,每年产量就在四吨以上,整个黑龙江全省金矿,年产量则在十五吨以上。 如此盛产黄金的宝山,如今已触手可及,又岂能放过? 不过,虽是触手可及,但这块地方,却还在夫余人手里! 沉思良久,田峻才开口问道:“你们说,该如何解决尉仇台?” 沮授进言道:“夫余人的地方,森林茂密,山峰错落,而且山谷多有沼泽,要灭之恐非易事。唯有奇计图之。” 田峻点了点头。沮授所谈,也正是田峻所考虑的。夫余人能夹在强大的鲜卑和高句丽之间数百年而不被灭掉,正是因为其特殊的地形优势。纵然被击败,也可能躲入深山。因此,要图夫余,必用奇计。 田峻道:“有何奇计之可图。” 沮授道:“主公前次灭了东部鲜卑之后,尉仇台已然惊惧,常有贡品献与主公。如今主公又灭了高句丽,尉仇台更是坐立不安,近段时间,尉仇台已经多次派使者前来表示愿为大汉之属国,而我们以需向朝廷求旨为由,暂时没有给予回复。若是主公欲图夫余,只需……如此如此,再施以暗渡陈仓之计,便可灭之。” “此计甚妙!”田峻闻言大笑道:“沮先生之言,正合吾意!” …… 第139章 娇似芙蓉貌如花 初平三年(192年)十月(农历),北方的天气已经变得非常寒冷,一场初雪过后,便已经是一片千里冰封的景像。 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夫余国中,动物们大都躲去洞穴中猫冬了,人类……也都开始躲在家中猫冬。 不过,在美丽的松花湖边,有一座圆形的木栅小城,却变得热闹非凡,更胜往常! 这座圆形的木栅小城,便是夫余国的王城——秽城。 而秽城如此热闹,则是因为夫余人的少主——简位居大王子要结婚了! 简位居是尉仇台的大儿子,也是尉仇台指定的夫余王继承人,只等着年老体弱的尉仇台两腿一蹬,简位居便是名正言顺的夫余王(第六代)。 因此,简位居的婚事自然是非同小可,要大事操办! 而更加非同小可、要大事操办的原因,则是因为简位居的未婚妻——夫余人未来的主母,竟是一位大汉朝的公主! 据前来传旨的汉朝使者田丰透露,这位大汉朝的公主,封号叫做嘉年公主,乃是灵帝刘宏的侧妃所生,也就是当今大汉天子刘协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名叫刘蔲,其人长得……娇似芙蓉,美貌如花,身强体壮,胸大屁股也大!正是夫余人眼中的……“绝世美人”! 按田丰的原话说,这种绝世美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不要说是大汉朝,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算得上是个极品!若不是征北将军田峻向皇帝陛下一再恳求,大汉朝的皇帝陛下,是万万不可能将这种“人间尤物”嫁给一个还没当上国王的王子的。 而如今,这个“人间尤物”嘉年公主,已经到了玄菟郡与夫余国的边境,就等着大王子简位居前去迎亲! 如此好事! 怎不叫……秽城中的臣民们欣喜若狂? 怎不叫……尉仇台老怀大慰? 怎不叫……简位居哈拉子直流? 于是,在忙忙碌碌地准备了五六天之后,尉仇台调给简位居三万人马,让他带着大量的礼物,随田丰出发去玄菟郡边境迎亲了。 …… 车麟麟,马啸啸,白雪苍茫的草原上,庞大的迎亲的队伍拉得老长老长, 宽大的马车上,披红戴绿的简位居,与一身儒服的田丰相对而坐。 田丰微眯着眼睛,似老僧入定,又似昏昏欲睡。而田丰的身后,典韦和雷熊分居左右,如两座凶神。 典韦和雷熊是此次田峻安排给田丰的护卫正副统领,除此之外,田峻还特意抽调五百亲兵做为田丰的护卫交给典韦和雷熊,由此可见田峻对田丰有多重视。 简位居很兴奋,兴奋得有些坐立不安,人还在车上,心儿早已飞到了几百里外的“嘉年公主”身边 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田丰,简位居擦了擦嘴角的哈拉子,一脸期盼地问道:“田……田别驾,那嘉年公主……真有你说的这么漂亮?” 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这样问田丰了。 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 田丰有些不胜其烦了! 若是换做别人,禀性刚烈的田丰早就要大声喝斥一番了。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是夫余国的储君大王子,尤其是……现在……又还没有入坑,田丰也只好忍了。 皱了皱眉头,田丰有些生气地说道:“难道老夫还诳你不成?老夫今日便在此放言,若有半句不实,老夫……以后就将“田”字倒过来写!” 简位居不知这“田”字倒过来写是什么字,只觉得……这应该是类似“天打雷劈”一般严重的事情。 见到田丰有些生气,简位居赶忙解释道:“呃……田别驾息怒。本王子不是不相信田别驾,只是……只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啊。” “无妨无妨。”田丰大笑道:“少年喜艾,那也是人之常情,老夫当年也曾年轻过,我跟你说,当年老夫……(此处因涉嫌低俗,省略n千字)……” …… 玄菟郡的太守府中,田峻正与贾诩和太吏慈围在火炉边,一壶老酒,几碟小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屋外的大雪,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停了,冷风从板墙的缝隙中钻进来,呜呜呜地响。 门帘突然被人揭开,一阵冷风从门帘处吹了进来,让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怪模怪样的廖化迈着碎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哭丧着脸,委屈得活像一个刚刚被流氓欺负了的小娘子。 “元俭(廖化字元俭)不必如此伤心。” 田峻出声安慰道:“这些胡须虽然被刮下来了,但它们并没有被丟弃,本将会以锦囊装了,放在州牧府中存档,待将来,你必会因此事而名垂青史。” “多谢主公关怀!”廖化苦笑一声道:“可是,那王八蛋要是再不来,我这胡须茬子又长上来了怎么办?” “元俭放心。”田峻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点胡须茬子也不碍什么事,只要多抹点粉遮着就行了。倒是你这眉毛太浓,得修一修,嗯,口红……胭脂得打多一点,最好是弄得像猴子屁股一样。还有你这小碎步,得夹着腿走,你这样子张着腿走路,很明显就会被人看出……是有三条腿的……” “主公,要不,换孙观吧?”邓展一脸哀怨地看着田峻道:“本宫怕是做不到啊……” “不行不行。”田峻连连摇头道:“孙观那腚蛋太小。这腚蛋可不比前胸,前胸不够大,可以塞些馒头干粮之类的,这腚太小了,要是塞东西进去,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的。这件事就不要争了,你廖化就是最好的人选,你那腚太像女人的了,全军都找不出一个这样的腚。” 廖化翻了翻白眼,欲哭无泪,哀哀怨怨,那神态,还真有几份女像。 一旁的贾诩裂开嘴,嘎嘎嘎嘎地笑了几声,对廖化道:“不错不错,有几份像了,看样子,那些军妓也没白让你折腾了,再去女营中学两天,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众人尽皆大笑。 廖化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福了福身子,告辞出去,迈着碎步,夹着双腿,直奔女营而去…… 廖化才走了没多久,贼眉鼠眼的尹礼又走了进来。 尹礼为人机灵,此番被田峻委以玄菟郡司马之职,玄菟郡的情报工作,也是由尹礼负责。 尹礼进来之后,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据斥候反映,简位居已离玄菟郡不足百里,估计最迟后天上午就会到达玄菟与夫余的边界之处,我们是否可以动身了?” 田峻转过头,看向太史慈道:“子义准备得如何了?” 太史慈道:“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田峻想了想,又问贾诩道:“段煨和鞠义的最新情况如何?” “主公放心。”贾诩道:“段将军和鞠将军都已到达预定地点,只等主公的好戏上演。” 田峻点了点头,对太史慈和贾诩道:“那就开始吧!” …… 第112章 轻身赴会,大意犯险 想到廖化和管亥,田峻便自动过滤掉了砍人的冲动。 此刻,便是被人叫成“牧十万猪”甚至是“牧百万猪”,田峻也忍了! 实在是这两人太重要了! 这两人,绝对是穿越者们“走过路过不能错过,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角色! 原本历史上,姜维北伐时,年近八十的廖化还能做先锋。而管亥,曾是青州百万黄巾的老大,与关羽斗了几十合,才战败被杀。 能恶斗关羽几十合的,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想想文丑、颜良之辈…… 除此之外,田峻更感兴趣的是青州黄巾。 青州黄巾其实并非仅指青州地区的黄巾,而是指以青州为中心的周边地区的黄巾,包括了青州全州、徐州北部、兖州东北部、冀州南部的广大地区的黄巾。 青州黄巾是原本历史上曹操发展壮大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原本的历史上,青州黄巾杀了兖州牧刘岱,使曹操有机会登上了兖州牧的位置。后来,青州黄巾被曹操击败后因缺粮而向曹操投降,投降后的青州黄巾军,连家属在内共计百余万人,其中三十万身强体健者,被曹操编成为具有相对独立性的“青州兵”。至于那些没被收为军人的青州黄巾军则专心从事农业生产,作为后方补给。被收编后的青州兵在曹操的管理下已与以前的流民武装再不相同,并且不久后就投入了战斗,成为曹操手下最精锐的一支劲旅! 所以,当田峻知道挡路者是廖化时,田峻很是期待,期待会有新的惊喜。 “嗯……原来是廖将军,久仰久仰。”田峻爽朗地笑了笑,接着问道:“不知道那只“牧千猪”渠帅何在?为何让你来见本太守?” “我家渠帅就在不远的山谷里。”廖化有些紧张地说道:“草民……这就去通知我家渠帅,失礼之处,还请田太守海涵……” “无妨无妨。”田峻笑道:“某与那只牧千猪,五年前曾经打过一次交道,也算是老朋友了,此次路过青州,正好可以一聚。” 廖化闻言大喜,转身便欲去通知管亥,却又被田峻叫住道:“廖将军且慢。本将这次高兴,要跟你一起去见见那只牧万猪。你带本将去便是!” 说罢,田峻便回头向诸将道:“全军就地扎营,再牵三十匹马来给这几位兄弟,然后由典韦、雷熊两人陪我去拜访老朋友牧千猪。” 贾诩不太清楚田峻与管亥之前的故事,连忙阻止道:“不可,主公身为主帅,岂可轻身前往?即便要去,也得带上大军前往!” “无妨。”田峻道:“文和放心,那只牧千猪,也算是义薄云天的人物,又与本太守有些渊源,必不至相害。” 而了解前因后果的成公英则笑道:“有典韦和雷熊相随主公,亦是无妨,此去必有收获。” 贾诩见田峻执意如此,也是无法,只好暗中吩咐留守的主将蒋钦时刻保特警惕,一旦有事,便可快速出动骑兵支援。 …… 离辽东军扎营处约十余里的一处山处中,正驻扎着两千多黄巾军,这些黄巾军,都是从数十万黄巾中,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黄巾劲卒,也是当前青州黄巾中战力最为强悍的精卒,比之当年张角麾下的黄巾力士也不遑多让! 不过,他们并不是一友成建制的军队,而是牧千猪管亥及其同来的将领们的各自亲兵队。管亥担心自己黄巾的身份给田峻添麻烦,也担心惊动官府,所以,此次只是暗中前来相会田峻,并没有带多少军队,所带的两千人,只不过是管亥自己和手下将领们的亲兵混编而成。 不过,此刻的管亥,却并不在山谷之中! 此刻的管亥,正站在山峰顶上看向十余里外的那条官道。 此时已是农历四月初,山峰上草木葱笼,繁花似锦,但一阵阵山风吹来,仍然给人一种凉凉的感觉。 管亥站在山颠上,站在薄薄的晨雾中,任由山风吹拂,一言不发,仿佛是一座石雕。 在管亥的身后,依次站着十几名黄巾大将,这些黄巾大将,也都一言不发。 不过,众人的神态却各不相同,有眼中充满期盼的,有欣喜的,有失望的、有冷傲不屑的,也有面无表情的,也有脸色铁青的…… 离管亥最近的是面无表情的司马俱! 司马俱此人,一直是青州黄巾的老二。 之前徐和在的时候,司马俱曾经与青州各地众多的黄巾大小头目,共推徐和为青州黄巾盟主,一起进攻东莱郡。那时候徐和是老大,司马俱是老二。 后来,徐和被太史慈一箭射死,司马俱本可以取代了徐和的位置,但那时却来了个“地公将军”张宝,于是,司马俱依旧是老二。 张宝战死之后,青州黄巾势力大减,势力最大的反而变成了没有去进攻东莱的管亥。于是,司马俱便整合残部,投奔了管亥,地位仍然是——老二! 紧跟在司马俱之后的,是一脸喜色的尹礼,孙观。 尹礼曾是独行大盗,长得贼眉鼠眼,因其脸孔较长,脾气又倔,人送外号尹驴儿。此人多年混迹市井,虽然武功不是很高,为人却最是机灵,各种“下三滥”的鬼点子层出不穷,就连以智将著称的司马俱,也曾经多次在尹礼面前吃鳖。 孙观是尹礼的同乡,此人长得五大三粗,非常壮实,若论武艺,在青州黄巾军中仅次于管亥和司马俱。 在尹礼和孙观之后,又站立着陈典、孟就、李来、吴怀、邓良等数十位黄巾大将。这些人虽然也是神态各异,却也都是一言不发。 他们,都是来自各地的这些黄巾大小首领,都有自己的部属,也都各怀心思。 青州黄巾,并非铁板一块! 但是此刻,大家都没有说话。 大家都在等,等一个结果。 等一个或者即将决定自己命运的结果! …… “来了!” 突然,一声尖细的叫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出声的是视力最好的尹礼。 众人随着尹礼的目光看去,但见狭窄的山道上,三十多骑战马正狂奔而来。策马跑在最前面的是正是小将廖化,而廖化之后一人,骑一匹异常高大的战马,身穿亮银甲,手持虎头戟,长得高大壮硕,气宇轩昂,正是在青徐一带被盛传为“牧万猪”的田峻田其泰! “真英雄也!”管亥赞叹了一声,对黄巾将领们一挥手道:“下山吧,去迎接一下咱们的客人,哈哈哈……” …… 田峻来到黄巾军营地时,管亥已带着一众将领们在寨门口等着了。 远远的,田峻率先开口道:“管兄别来无恙?” 管亥上前一步,大笑道:“承蒙田将军关照,本帅一向好得很!” “关照?”田峻想起当年的“偶遇”,忍不住大笑道:“彼此彼此。这些年,你给我辽东送的“肥羊”流民也是不少啊。应该有三十万了吧?” “何止三十万?”管亥道:“恐怕五十万都有了。” “你这个奸商!”田峻笑骂道:“赚了我那么多钱粮,也该请我喝杯水酒吧?” 管亥大笑道:“这有何难,酒菜早就好了,就等田太守赴宴了。” 说罢,管亥左手虚伸,请田峻进入寨中。 寨中酒席果然早就摆好,田峻与黄巾诸将一一见礼后,泰然就坐。 典韦与雷熊立于田峻身后,滴酒不沾,如两座铁塔般,威风凛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管亥对田峻道:“本帅带了些兵马,不便公开露面,便让廖化去打探消息。本想着得了确切消息之后,再去拜访田将军,没想到,田将军竟然亲自来了。” 田峻道:“数年不见,甚是想念,不敢有劳管兄,故而亲自前来拜见。” “田将军胆子不小啊!”管亥笑道:“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么?” 田峻大笑道:“你们都叫我是“牧万猪”,而管兄你……才是牧千猪,你觉得我会怕你么?” 管亥闻言,大笑不已。 笑完之后,管亥才又对田峻道:“这些年经常给你送肥羊,确实也赚了不少,也为手下的弟兄们解决了不少困难。不过,我听说,我们送给你的那些肥羊,现在反倒比我们过得还好,这……太不正常了!这世上……哪有肥羊比人贩子还过得好的道理?我们有点眼红了,想把自己也当成肥羊卖给你算了,不知……你要不要?” 呃,神马情况? 人贩子想把自己给卖了? 开娼馆的老板娘眼红小姐姐们又舒服又赚钱,想自己上? …… 田峻愣了片刻,突然大笑道:“管兄这脑袋,最近没被什么东西敲过吧?” “没有!”管亥一本正经地盯着田峻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要还是不要?” 看到管亥的样子,田峻也收起开玩笑的表情,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拿着酒杯站起来,在帐中来回踱了几步,田峻才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你们……共有多少人?” “青壮二十万,加上家属,共有七十余万人。”管亥道。 “辽东欢迎你们!”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田将军请说吧。”管亥诚恳地说道。 田峻道:“其一,放弃太平道教的信仰,我的治下,不允许传教!其二,我不允许这些人抱团。我会将这些人分开打散,分别安置在辽东、玄菟两地。所有人都必须服从安排。” 这两点,便是田峻最担心的问题。 毕竟,对自己来说,这些人并不是战败者! 不是通过战争“打服”了的人,就会有各种“不服”。 …… 果然!! 田峻话音未落,一个突兀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田将军如此轻慢我等黄巾兄弟乎?”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老二”司马俱! 田峻脸色一沉,问管亥道:“这是何人?” 司马俱不待管亥介绍,径自上前道:“本将司马俱。” “原来……是司马将军,久闻大名啊!”田峻拱了拱手道:“请问司马将军,本将又如何轻慢黄巾兄弟了?” 司马俱道:“若有诚意,何需提这些条件。” 田峻皱了皱眉头,缓缓地说道:“俗话说:“丑话说在前头,好事才会在后头”。如果司马将军处在本太守的位置,又会如何做?” 司马俱拍案而起道:“朝廷狗官!没一个好东西!” “放肆!”雷熊闻言大怒,大吼一声,举起大铁锤,就要上前厮杀。 田峻连忙拉着雷熊,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管亥。 管亥早已怒不可遏,指着司马俱大喝道:“司马俱,你这是何意?!” 司马俱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给当初战死的兄弟一个交代!” 管亥大怒,拔刀在手道:“司马俱,你……你混帐!” 司马俱没有理睬管亥,而是转头对田峻道:“田将军可还记得当年的东莱郡临海堡之战?” 田峻道:“自然记得,司马将军有何见教?” 司马俱道:“本将当年数万兄弟,皆战死在临海堡外,本将自己也是身负重伤,死里逃生。这笔帐,也该算一算了!” 说罢,司马俱将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拔出刀来,挥刀就砍! 目标却不是田峻,而是身边的管亥! 异变突起,管亥没想到司马俱会突然挥刀砍向自己,竟愣了一息,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管亥就要丧命司马俱的刀下,斜刺里一把刀递来,与司马俱的战刀撞在一起,撞得火星四溅。 众人一看,却是贼眉鼠眼的尹驴儿尹礼! 原来,机灵的尹礼早就看出了异常,几乎是司马俱动手的同时,尹礼也动了,所以才在电光火石之间,为管亥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不过,尹礼并非司马俱的对手,全力一击之下,连退数步,双臂发抖,长刀几乎落地。 但是,有了尹礼这一缓冲,管亥也醒悟了过来,司马俱想突袭杀死管亥的计划也失败了。 管亥大刀一挥,对着司马俱就是一招斜斩,司马俱与管亥长刀相磕,立即抽身而退。管亥一脚踢翻桌子,就要去追杀司马俱。然而,就在此时,帐中连连传来了数声惨叫,管亥一系的将领中,已有数人中刀倒地! 司马俱刚才是先掷杯才抽刀,而掷杯于地,便是袭杀管亥一系将领的命令! 不过,管亥手下,也不乏机灵和武艺高强者,有不少人避开了司马俱一系的突然发难,而孙观等人,更是持刀将突袭之敌反杀! 事出突然,双方都是交手几招之后便向自己的老大靠近,然后拱卫在自己老大左右。很快,黄巾诸将们便分成了两拔,一拨跟在司马俱后,一拨跟在管亥之后。众人尽皆拔刀在手,怒目相对。 管亥骂道:“司马俱!你敢造反?” “他已经造反了!”没待司马俱出声,田峻抢先答道:“如我所料不差,司马将军的嫡系人马,应该也快到了吧!” 第140章 早知惊鸿一场 夫余王子简位居的迎亲队伍,经过五天的行军之后,终于来到了玄菟郡的边界之处的老甸沟, 老甸沟地处玄菟郡北部边界,与高显县(今沈阳市苏家屯区)的县城相距大约三十余里,根据双方约定,老甸沟便是双方“交接”大汉嘉年公主的地方。 简位居为人勇武谨慎,此时虽然**熏心,却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一路上将斥候放得远远的,不敢有丝毫松懈。到了老甸沟之后,更是将探马放出三十里之远,又深沟高垒,依山立寨,唯恐大意之下中了汉军圈套。 安营立寨之后不久,随行的大将摩耐特赶来报告道:“禀报大王子,据斥候回报,送亲的汉军约有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简位居吃了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马来送亲?” 摩耐特道:“汉军送亲的人马虽有三万,不过这三万人马在进入高显县城之后就不动了。只有一千二百多人护送着汉朝公主向北而来。” 简位居这才松了气,点了点头道:“才一千二百多人送亲,加上田丰的五百亲卫队,也才一千七百多人。如此的话,应该……不足为虑。” 想了想,简位居又道:“纵然如此,也不可放松警戒,要严密监视那三万汉军的动向,若是那三万汉军出城,便要立即禀报于我。 “大王子是担心此事有诈?”摩耐特诧异地问道:“迄今为止,我们并没有查探到任何异常。” 简位居摇了摇头道:“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汉人素来狡猾,还是小心为妙。” 待摩耐特退下去之后,简位居又去请来田丰,然后在田丰的指点下,身穿新郎服装,带着各种仪仗,立于路旁等候。 …… 没过多久,一队大约一千二百多人的送亲队伍和数百辆载满嫁妆的马车自南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乐队,伊伊呀呀地曲乐声吹打个不停,给这白雪皑皑的冬季平添了不少喜气和温暖。 乐队后面是一台八个人抬的大花轿,花轿左右各有一员大将骑马护卫,其中左边一人,年约三旬有余,高大威严,不拘言笑,乃是辽州的陷阵将军高顺;右边一人,五旬有余,身高体阔,背负长剑,却是辽州的雷神将军王越。 紧跟在花轿后面的,是一千二百余名汉军精兵,这些汉军精兵各个身高体壮,神情肃穆,身上透着杀气和死气,一看就知道都是尸山血海中打滚过来的百战劲卒。 简位居没有在意这一千余人的汉军,此刻,简位居的注意力全在花轿之上。 在意这支汉军的只有田丰,当田丰看到这支汉军时,田丰释然地笑了。 夫余人不知道这一千多汉军是谁,但田丰是知道的,这一千多汉军就是田峻手下的五支王牌营中的两支——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 其中陷阵营七百人,雷神特战营五百人,刚好一千二百人! 田峻在这里同时动用了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这两大王牌,由此可见,田峻对这次的计划有多重视。 有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在,再加上做为护卫的典韦、雷熊所率的五百亲卫,总共一千七百名精锐劲卒。若是以有心算无心,只要操作得当,在三万夫余的围攻之下坚持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田丰向典韦和雷熊挥了挥手,带着五百亲卫上前行礼道:“微臣拜见嘉年公主!” 大花轿停了下来,帘子被侍女拉开,露出里面身穿大红喜袍,头盖红纱巾的嘉年公主来。隔了半响,一个非常“风骚”的声音从红纱巾下传了出来:“田别驾平身。” 待田丰站起身之后,那风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知……我那郎君可在?” 田丰闻言,赶忙挥手让亲卫退到一边,露出后面一脸猪哥像的简位居。 简位居此时已经呆了,仅仅是看了一眼那身材,听了两句那“风骚”的女声,简位居就已经哈拉子直流了。 就在此时,花轿上的新娘轻轻地伸出“玉手”,撩起面纱的一角,露出浓妆艳抹的粉脸,朝着简位居嘟了一下那猴子屁股一般的红唇,再风骚地向简位居抛了个媚眼…… 这是……非常明显的性暗示! 谁能受得了绝世女神的这种诱惑! 简位居大王子彻底……沦陷了:三条腿全都绷直,根本就挪不动步,眼神迷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哈拉子流了一地…… 新娘子“妩媚”地一笑,放下了“玉手”,垂下纱巾,重新遮住了那“绝世”的容颜,然后侍女也放下了轿帘。 纱巾垂下了,轿帘垂下了,花轿从身边过去了,简位居却依旧呆在原地不动,那表情,仿佛是一座沙雕。 直到田丰上前推了一把,简位居才回过神来,张着双腿,步履蹒跚地爬上战马,跟着花轿往军营中而去…… …… 按照体制,此时尚未完成婚礼,新郎和新娘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所以,在进入夫余人的军营之后,护送的公主卫队便在中军大帐左侧单独立下一座小营,将公主护在中央的大帐中。 当天晚上,简位居大宴三军,不禁酒食,“贤惠”的嘉华公主见军中酒水不多,便让田丰给简位居送去了五百坛陪嫁的“极品酒鬼醉”。 夫余军中将官们听说是大汉朝公主所赐之酒,尽皆开怀畅饮,兴奋不已,大多数军中将官都喝得醉意朦胧,甚至有不少将官醉得卧地不醒。 护送新娘的汉军将士也都在“喝酒”,小军营中酒气冲天,空酒坛扔得到处都是,觥筹交错的猜拳行令中,已有不少将士醉卧在地。其气氛之热烈,几乎完全盖过了简位居的夫余大军。 甚至……就连从不饮酒的高顺,也在盔甲上倒了几杯价值不菲的酒鬼醉,然后让几个亲兵抬进了自家的帐篷。 …… 酒足饭饱的简位居,带着一队亲卫,醉眼朦胧、步履飘忽地来到汉军军营门口,看了一眼几乎无人值守的汉营,抬腿就要进去。 “大王子……且慢。” 同样醉眼朦胧、步履飘忽的田丰从后面走上来,拉着简位居,大着舌头,迷迷糊糊地说道:“这……似乎……好像……应该……有些……不合礼……制。” “呃……本王子有些……等不及了。”简位居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反正迟早……” 话声未落,只听旁边“扑通”一声,田丰已经摔倒在地,酣声如雷…… 第141章 何必情深一往 简位居看了眼醉倒在地田丰,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这满口礼制的糟老头,终于……还是让自己给灌醉了! 笑完之后,简位居对跟在田丰后的典韦道:“田先生……醉……醉了,扶他回……回……帐休息吧。” 说罢,简位居带着百余名亲卫,径直朝小营中走去…… …… 汉军的小军营中,酒气冲天! 横七竖八倒卧的醉汉随处可见,偶尔有几个清醒的,也都抱着武器在火堆边呼呼大睡,微风吹过,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浓烈的酒香味和醉汉打酣的呼噜声。 简位居穿行其中,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不到半刻时间,简位居就来到了小营正中的那处大帐。 大帐外面的护卫全都睡得死死的,仿佛根本就是不设防一般。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简位居皱了皱眉头,开始为自己的未婚妻担忧起来。也开始为自己的帽子担忧起来——护卫如此不称职,万一有男人潜入帐中,那……自己的帽子岂不是绿油油? 简位居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这些护卫换掉,换成自己信的过的、尽忠职守的卫队。 简位居迈着醉步,摇摇晃晃地来到帐门口,帐门口挡着两个大汉,不过,这挡路的方式有些特殊——他们是用卧地的方式来挡路的。 简位居抬起腿,想踢这不称职的护卫一脚,不过,这高高抬起的腿最终还是没有踢下去,而是……跨过大汉的身躯,轻轻地迈向了帐门一边。 小心翼翼地跨过两个挡路大汉的身躯之后,简位居朝身后晃了晃手,示意自己的护卫留在外面,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帐中走去…… 大帐之中,一支红色烛台立在桌案上,烛光如豆,将帐内照得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的浪漫而又暧昧。 一名侍女正趴在桌案边上酣睡,哈拉子流得老长老长,正中的大床上,“美人”正和衣而卧,姿态风骚妖娆…… 简位居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看了眼那“美人”的大胸和大腚,立时血脉贲张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简位居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顾不得……那么多了! 简位居双眼血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猛地伸出一双咸猪手,向那“美女”胸前缓缓探去! 床上的“美女”依旧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简位居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再次前伸……已经碰到了美女胸前的衣服,眼看就要“得手”,突然!简位居觉得脑袋似乎被人敲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床榻之上…… “哎哟,尹驴儿,你就不能轻点么,这么重,压死我了!” 新娘子用力推开简位居那雄壮的身躯,翻身坐了起来,对着手握大棒的“侍女”尹礼低声轻笑道。 “廖狗蛋,你别闹,赶快帮忙把这厮给绑结实了。”尹礼放下大棒,一边开始绑人,一边对新娘打扮的廖化道:“得把这厮的嘴巴堵上,快将你那裹脚布褪下来!” “为什么用我的裹脚布?”廖化道:“干嘛不用你的?” “我的裹脚布才换了三天!”尹礼道。 “我的也才换了三天!”廖化眼珠一转,轻笑道:“要不,用这厮自己的?” “嗯!那就用他自己的!” “呕,好臭!好臭!呃,臭死我了……!” 胡人的裹脚布,通常整个冬季只换一次,廖化和尹礼都差点被活活给臭死了! 而简位居……则被活活给臭醒了! 依旧搞不清状况的简位居,惊恐地瞪着“新娘”廖化和“侍女”尹礼,呜呜直叫。 廖化用力将裹脚布往简位居嘴里塞了塞,使他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然后,用力一脚踢向简位居的胯下,疼得简位居在地上缩成一团…… 大帐之中,一番动静之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帐外,寒风呼啸中,简位居的亲卫们,人人面容古怪,心里在想着帐中的香艳场面,哈拉子流出嘴角,在寒风中形成了一串串晶亮的冰柱子…… …… 夜很深了,但是,夫余军的大营中,摩耐特依旧没有就寝。不仅没有就寝,而且还清醒得很,不仅清醒得很,而且还是顶盔贯甲,一副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大战的架式。 摩耐特也喝了几杯酒,不过,摩耐特这人非常机警。当“嘉年公主”托人送来五百坛酒鬼醉时,摩耐特的心中就起了疑心。 摩耐特不是因为嘉年公主送酒而起了疑心,而是因为嘉年公主送的是“辽东三醉”中的极品酒鬼醉而起了疑心,这种酒,现在一坛能在草原上换三匹马! 如此昂贵的酒,这嘉年公主竟然说送就送,而且一送就是五百坛! 五百坛酒鬼醉,可以换一千五百匹战马,这汉朝公主,真的有这么大方吗?会不会有别的企图? 想到这里,摩耐特心中暗暗吃惊,虽然不能确定此事有诈,但摩耐特已经暗生警惕之心,不仅自己只是随意应酬了几杯,还暗中阻止了很多将领饮酒。 不仅如此,摩耐特又暗中派出双倍的斥候,在高显县到老甸沟的路上密布明哨暗哨,又严令各处斥候,只要高显城中的汉军出城,就立即点燃事先准备的火堆——夜色之中,火堆很远就可以被看到,因此,只要十几个火堆,便可以将信息传到老甸沟中。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摩耐特又以保护大王子和公主为名,下令军中将士只许一半人休息,另一半人,则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作战。 好在大半夜过去了,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高显城方面也没有什么警讯传来。 “也许,是本将多心了,但愿如此……”摩耐特自言自语地说道。 然而,恰在此时,有亲兵揭帘进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大王子去了汉军的小军营。” “什么?”摩耐特倒抽了一口冷气,厉声问道:“大王子带了多少人?去了多久了?” 亲兵道:“大约百余人。去了已有一刻钟左右。” 摩耐特惊慌地跳起来,大叫一声:“快,快去叫醒所有将士,备战待命。” 说罢,摩耐特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带了一队亲兵往汉军小营跑去。跑到半路的时候,又有亲兵追上来,对着摩耐特大声禀报道:“将军,火光!斥候火堆已点燃!高显城方向!” 摩耐特展眼望去,果见夜色之中,在从南而来的那个方问,斥候的传讯火堆已经点燃,这是斥候哨探到——高显城的汉军出城了! 到了此刻,摩耐特就是再笨,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汉军的阴谋! “快去叫醒所有的将士们,包围汉军小营,救大王子!”摩耐特嘶声大喊起来…… …… 第113章 诡谲横生,贾诩出谋 “是又如何?”司马俱狂笑道:“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话音未落,帐外果然传来了噪杂声和廝杀声,应该是管亥一系的亲卫与司马俱一系的亲卫打起来了。 而且,细听之下,似乎……远处也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 管亥一系的将领尽皆失色,而司马俱一系的将领,则都是一脸得色! 阴谋!! 现在,管亥一系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就是司马俱设下的一个圈套:乘管亥所带兵马不多,暗中调动嫡系人马除掉管亥,然后夺位做青州黄巾老大! 只是,司马俱没想到田峻会亲自前来拜访管亥。 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更好,干掉田峻,他司马俱便可扬名天下,成为全天下黄巾的领袖! …… “晚了么?”田峻戏谑地笑了笑道:“我看未必!” 司马俱愕然道:“你……你这是何意?” 田峻道:“请问司马将军,你有这么多骑兵么?” “你是说……这是辽东军?!”司马俱脸色大变道。 田峻谈定从容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若我所料不差的话,我的人马应该会比你埋伏的人马先到,因为我的人马是骑兵!” 说罢,田峻也不再废话,向典韦和雷熊招了招手道:“拿下,死活不论!” …… 随着田峻这一招呼,双方的火并正式开始。 司马俱挥刀割开帐篷,众人也随之从帐篷内杀到了帐篷外。 帐篷外面,黄巾将领的亲兵们早已杀做了一团! 而且,管亥一方明显是吃亏的! 在双方的战将方面,虽然支持管亥的将领要多一些,但是,司马俱一系的将领以有心算无心,刚才在帐中暴起发难,便伤了管亥手下七八名得力干将,所以,在战将方面,管亥并不占优势。 不过,若是只论战将,有了田峻和典韦、雷熊的加入,司马俱一方依旧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此时的战场,已不再是战将之间的比拼!因为,双方的整体实力已变得非常悬殊——管亥一方的亲兵,被司马俱一方的亲兵突袭,死伤更加严重! 本来管亥一方的亲兵稍多于司马俱一方,但司马俱一方突起发难,管亥一方将领的亲兵统领们,几乎第一时间就被干掉了一大半,那些支持管亥的将领们的亲兵,也在第一时间便死伤很多。 等到支持管亥的亲兵们明白过来时,又因大部分将领的亲兵统领被杀,而陷入了各自做战,甚至难分敌友的混乱之中。 支持管亥一方将领们的亲兵,原本有一千多人,但是,最后回到管亥等人身边的,仅剩三百多人!可以说,管亥一方的亲兵们,第一时间就被司马俱一方给打废了! …… 司马俱不敢亲自与管亥厮杀,在与管亥对砍了几刀之后,便退入了亲兵群中,只是驱动亲兵前来围杀管亥和田峻等人。 不过,司马俱虽然人多势众,却挡不着田峻、典韦和雷熊这三座杀神,再加上管亥和孙观等悍将,人数多出数倍的司马俱一方反而被杀得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 双方的援兵也都赶到了! 田峻的援兵并没有比司马俱的伏兵提前赶到,而是……几乎同时赶到! 而且,司马俱的伏兵足有四千多人,而田峻的骑兵,只有蒋钦带领的在暗中护卫田峻的五百人! 随着双方援兵的到来,形势变得更加严峻! 虽然,蒋钦在发现情况不对后,也立即派人问十多里外的营地赶去报信了,但来回足有三十里路,加上山路崎岖,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 而且,山谷之中,并不利于骑兵冲锋作战,蒋钦所带的五百骑兵赶到之后,也只能降低马速,护卫在田峻和管亥周围。 …… 司马俱一方见田峻的骑兵只来了五百人,便又士气复振!凭借人多,以近五千之众,将管亥和田峻等八百多人团团围着。 “放猪的,投降吧!看在往昔的情份上,或许我会留你一条性命。”司马俱狂笑着大喊道:“至于田峻田其泰,你今天死定了,老子要为大贤良师报仇!” 管亥怒火冲天,手持大刀拼命冲杀,怎奈对方人多势众,且司马俱手下的陈典、孟就、李来等人,也都是悍勇之将。管亥冲了几次,都被司马俱手下逼退,身上还添了几处伤口。 …… 司马俱依旧在狂笑! 管亥依旧在在暴走!在怒吼! 田峻……田峻一点都不慌张,一点都不着急。 不仅不慌张不着急,甚至还有着一丝欣喜。 正如刚才所说的,不是通过战争“打服”了的人,就会有各种“不服”。 现在来一场战争,正好将这帮人全部打服!这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和妹子来啊…… “管兄,请稍安勿躁!” 田峻拉着了暴走状态的管亥,对管亥骂道:“你个“牧千猪”,你逞什么能?站到我后面去!有我“牧万猪”在,轮得到你“牧千猪”冲锋吗?” 管亥闻言,使劲地喘了几口气,乖乖地站到了田峻后面。 田峻接着又叫道:“孙观尹礼,你们几只小猪,逞什么能啊?站到你老大牧千猪后面去!” 正在前锋厮杀的孙观和尹礼闻言,也狠劈几刀,杀退当面的敌人,乖乖地退到了管亥之后。 田峻见众将就位,才大喊一声:“锋矢阵!目标:司马俱!” 说罢,田峻虎头长戟一摆,带着众将向敌军冲去。 …… 典韦在右,雷熊在左,田峻居中,身后还跟着管亥、蒋钦、孙观、尹礼、廖化等悍将,这些悍将身后还有五百名辽东劲卒和管亥的三百亲兵! 如此豪华的阵容,用锋矢阵,将力量凝聚成一点,以点破面,谁人能挡?! ——这就是田峻的……底气!! 山谷中本就不太宽敞,司马俱虽有近五千人,也不是完全可以用得上。 田峻典韦雷熊三人在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管亥、孙观、蒋钦、廖化等人护着锋矢阵的两侧,也是无人能挡! 司马俱前面的锋线,象纸片一样被撕开了。 司马俱手下两大悍将陈典和李劲前来厮杀,被雷熊奋力一锤,砸扁了陈典的脑袋,典韦奋力一戟砸扁了李劲的脑袋! 直到此时,田峻才惊愕地发现,雷熊与典韦居然有着相同的爱好——都是专砸人的脑袋! 雷熊杀张敞是砸脑袋,杀伯仪是砸脑袋,杀陈典还是砸脑袋。 再回头看向杀过来的这条路上,脑袋被砸坏者无数…… 田峻其实很清闲,有典韦和雷熊护在两边,往前推进了上百米,田峻也才捡到几只阿猫阿狗、小虾小鱼。 于是,田峻干脆让管亥上前取代自己的锋矢位置,而田峻自己,则退入阵中,取下猎日弓,搭上铁矢,对着司马俱就是连珠箭发! 司马俱格开三箭时,已被震得两臂麻木,而此时,弓弦响处,田峻又是连珠三箭射了过来! 司马俱只好用侧身下马倒地的方式来躲箭,可还是迟了,一支铁箭狠狠地击中了司马俱的左肩,将司马俱射翻在地。 此时,司马俱身边的亲兵才反应过来,抬了司马俱往后便退。 田峻乘机大喊:“司马俱死了!司马俱死了!” 司马俱手下将士闻言,纷纷看向司马俱退走的方向,士气大受挫伤,田峻的锋矢阵推进得更快。 本是步战的管亥夺了匹战马,竟然脱离军阵,拍马舞刀直向司马俱后退的方向追去。 田峻唯恐管亥有失,再加上此时敌阵已乱,便也干脆离了军阵,策马紧跟管亥而去。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不顾军阵了,全都一力向司马俱的位置扑去。 管亥冲锋在前,大砍大杀,长刀起处,无人敢挡,又由于管亥在黄巾军中积威颇深,虽是司马俱的嫡系,也对管亥心存敬畏,见管亥杀来,纷纷躲避,一时之间,竟很少有人阻挡管亥,让管亥杀直接到了司马俱身边。 司马俱的身边亲兵前来阻挡管亥,全被跟在管亥身后的田峻用箭射杀。管亥冲近司马俱,大刀一挥,将司马俱砍成两段,复又用刀砍下司马俱人头,以刀尖挑了举在空中,大喊一声,“司马俱已死,降者无罪!” 叛乱的黄巾见司马俱已死,没了主心骨,顿时乱作一团,有弃械的,有跪地的,有傻愣愣站着不动的,有试图往外逃的…… 恰在此时,山谷入口处蹄声如雷,成公英带着大队辽东骑兵也赶到了。随司马俱叛乱的黄巾将士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心,全都弃械跪地投降。 …… 战斗已经结束。 黄巾内讧的事,得交给管亥自己解决。 鉴于当前管亥手边兵力不是,田峻借了三千骑兵给管亥,然后另立一营,等管亥将黄巾内江的事解决完了再做打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管亥再次过来拜见田峻,对田峻抱拳施礼道:“多谢田太守相助,不胜感激。” “何须客气?”田峻笑道:“适逢其会,举手之劳尔。” 管亥道:“管某御下无方,让田将军见笑了。” “管兄无需如此。”田峻道:“数十万之众,总会有一些败类和阴谋者。相信经此一事,黄巾军队伍会更加团结。” 管亥正色道:“我欲投辽东,出自一片诚心!至于先前田太守所提的两个条件,管某也未曾反对过。只是,历经司马老贼这一变故,管某得回营地处理善后之事,尚需一些时间。” 田峻这才松口答应道:“吾与大贤良师,志同而道不同也。我们的目的,都是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是所采取的方法不同而已。管兄能来辽东,正好可以来见证辽东所做的一切。如果有一天,我的所做所为有危害到天下百姓,也请管兄指正和阻止我。” 管亥闻言,心中非常感动,给田峻跪下磕头道:“管亥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管亥道:“管兄快快请起,今后名为主从,实为兄弟即可。” 停了一下,田峻又道:“管兄的黄巾青壮及家属几十万人迁移,非短期可以完成,尚需做一些准备,仔细策划一下。” 蒋钦道:“黄巾从泰山迁移到东莱郡,沿途会经过齐国(郡国)和北海两郡,恐怕会惊动地方官府,与之为难。” 田峻点了点头,转头问“毒士”贾诩道:“文和是怎么想的?” “此事易尔。”贾诩道:“在进入东莱郡之前,黄巾依旧是黄巾,如此而已。” 黄巾依旧是黄巾,就意味着黄巾依旧可以打家富户,扫荡郡县!这种话,身为主公的田峻是不能亲自开口说的,所以才问贾诩,通过这个毒士的嘴说出来。 不仅如此,做为主公,田峻还得体现自己“伟光正”的一面。于是,田峻眉头紧皱道:“这样……不太好吧?” 贾诩心知肚明,这种“锅”还得自己来背! 于是,贾诩向田峻拱了拱手道:“主公仁慈,乃天下百姓之福也。然,主公是否想过,大规模移民和黄巾乱民过境的区别?” 田峻依旧皱眉道:“文和请试言之。” 贾诩道:“若是七十万百姓移民,沿途郡县官府是绝不会答应放行的,不仅会出动重兵阻挠,孔融等郡守还会因此与主公交恶,他们必会籍此污蔑主公的名声,在全天下散布主公强迁百姓,妄图割据自立的谣言。” 田峻点了点头道:“此事确有可能。” “不是确有可能,而是必然如此。”贾诩接着说道:“但若是几十万黄巾过境,只要不攻打郡城,则官府未必敢出兵阻挡。待到几十万黄巾过了北海(郡)国,到了东莱郡,主公再以招降的名义收纳之,不仅名正言顺,天下还会传颂主公的美德。” 这就是田峻心里想说的话。不过事情还没有完! 田峻沉吟半晌,才又开口说道:“话虽如此,若万一青州各郡太守出兵阻挠,岂不是……会有一场恶战?” 这又是递话给贾毒士了…… “主公何不给管将军留下一支人马?”贾诩道:“若主公给管将军留下数千辽东精骑,皆伪装成黄巾,则沿途郡县官兵,何足惧哉?” 这才是田峻肚子里的蛔虫! 田峻担心黄巾内部会再有变故,也担心沿途孔融等诸侯的阻拦。所以,给管亥留下一支强大的兵马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震慑黄巾中可能存在的各种不服,又可提防青州各路诸侯的阻挠。 不过,此时的田峻,并不适合自己直接参与处理黄巾内部的事情,得有人帮忙把话说明白了,而贾诩,刚好就充当了这一角色! …… 第142章 道不尽缘本无常 夫余人的动静,也马上传到了汉军小营中,当夫余人向汉军小营围过来的时候,高顺立即让人吹响了号角。 随着号角的响起,原本死寂的汉军小营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一般,那些东倒西歪的“醉汉”纷纷从地上爬起,各就各位。 最先爬起来的是大帐周围的雷神特战营的“醉汉”,几乎是在第一声号角响起的同时,这些“醉汉”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用藏在身下的强弩,射向简位居留在帐外的亲卫。百余名简位居的亲卫,几乎在第一轮强弩的攒射中便死伤怠尽,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人,也很快就被扑上来的雷神特战营将士们袭杀得干干净净。 陷阵营和典韦的亲兵营则守在寨栅边上,张弓搭箭,严阵以待。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简位居,也被推了出来,拔掉了口中的裹脚臭布。 对汉军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能多拖得一刻,就多一份胜算,就少一份风险,所以,按田丰的计划,依旧由“嘉年公主”廖化看押简位居。 “公主,你这是何意?”被拔掉口中堵着的布团之后,简位居看着依旧一身女装的廖化,语带伤感地说道:“为夫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哼,你这个死鬼!看清楚了,是你手下有人想对本公主不利。”廖化娇喝一声道:“你还不下令让他们退回军营?!” 简位居愣了一下,傻傻地问道:“有吗?他们……有对公主不利吗?” “有啊!”田丰在旁边开口道:“我们不远千里,将大汉朝最……娇美的嘉年公主送过来与大王子成亲,那摩耐特狗贼居然敢暗中谋算我等,我等正是得知这摩耐特的阴谋,才抓了大王子为质自保的!” 简位居眼神中有些迷茫。 恋爱中的男人都是有些智商不在线的生物! 虽然简位居能听出田丰这句话漏洞很多,但简位居依然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美女”,依然觉得……这不应该是一场婚姻骗局。 恰在此时,“娇美”的廖化又在旁边轻轻推了简位居一把:“死鬼,摩耐特欺负我,你就不管么?” 简位居激灵了一下,立即对外喊道:“摩耐特!摩耐特你这只疯狗,你为何要对公主不利?!” 摩耐特在亲兵的保护下稍稍靠前了一些,大声喊道:“大王子,我们被骗了,这是汉人的阴谋!” “放屁!”田丰接过话头,大声喝斥道:“分明是你贪图公主美色,想害了大王子将公主劫为已有!” “我……我哪有啊!”摩耐特气得大声叫屈:“我摩耐特是那种人吗?” “你有,你就是那种人!”田丰大声骂道:“你私自调动兵马,并暗中派人哨探公主的护卫小营,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 简位居闻言,大怒道:“摩耐特,我命令你马上撤围!所有人马退回各自营帐!” 摩耐特长叹了口气,大叫道:“大王子,你还不明白吗?三万汉军已经从高显城出发,正向老甸沟而来!我们被算计了。” “此话当真?”简位居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说罢,简位居惊愕地转头看向“美女”廖化! 火光照耀下,廖化依旧是如此的风骚撩人,那大大的腚蛋、高耸的胸,那烈焰般的红唇,那撩人心魄的桃花眼,那冠玉般的粉脸,无不让简位居为之心动!为之心弛神往,为之心猿意马! 突然!简位居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痴迷的表情僵住了! “胡子!”简位居愣了半晌,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你……你是男人,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没错,终于还是露馅了! 因为此处火光太亮,简位居终于还是看清了廖化的粉脸上冒出的胡须茬儿! “唉,终于……还是让你看出来了。”廖化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没想到才两天,这胡须茬子就长这么长了,早知如此,就该多抹点粉……” 说罢,在简位居伤心欲绝的目光中,廖化脱掉新娘的外衣,扯掉绑在胸前的两袋干粮,又抓了一把雪胡乱地擦掉一些脸上的敷粉和胭脂,然后在亲兵的帮助下穿上盔甲,恢复了八尺男儿的铁血英姿。 简位居一直默默地看着廖化换装,一言不发,眩然欲泣,肝肠寸断! 爱如旧梦一场 似昙花一刹芬芳 不屑谁说情过缘尽,有多荒凉 梦中你还如当初模样 早知惊鸿一场 何必情深一往 昨日人去楼空泪微凉 道不尽缘本无常 情如……风过水淌 莫叹心如水凉 谁不是阵阵哀伤 悟出感叹两行…… …… 简位居正自默默神伤,外面的摩耐特又大叫起来:“大王子,汉军离此仅三十里,骑兵行军,一个多时辰便可到达,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长长地叹了口气,简位居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营外吼道:“摩耐特,你们给我听着!本王子已被扣押挟持!你们不要管我,我命令你们立即进攻!杀尽汉军,如果我死了,你们拥戴二王子……呃,呜呜呜……” 随着几声“呜呜”,简位居的声音嘎然而止——那块又脏又臭的裹脚布,又被眼疾手快的尹礼塞进了简位居的口中! 简位居又气又臭,终于晕了过去。 好戏演不下去了,只能开打了…… 摩耐特也知道再等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更加凶险,唯有尽快攻灭这支汉军,才有一线希望救出大王子! 所以,摩耐特也不等了,立即下令对汉军小营进行四面围攻。 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夫余人的箭矢如乌云一般腾空而起,遮住了夜空中的星星和月亮,然后又如暴风骤雨一样卷向汉军小营,“嗖嗖”声和“叮咚”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汉军也在还击,也在弯弓搭箭射向猛扑过来的夫余人,给夫余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而且若只是比试射箭,对汉军明显是有利的,汉军全是身穿铁甲,头戴铁盔,脸覆面甲,箭矢很难伤得到汉军的要害。 但是,过于密集的箭矢也给汉军造成了一些非要害部位的伤害。而且,夫余人仗着人多,四面围攻上来,已经开始拆毁小营的木栅墙了! 形势非常危急,一旦木栅墙被拆,一千七百多名汉军就会直面三万夫余军的围杀! 形势有点出乎意料,似乎……有些玩脱了! 望着四面八方猛扑而来的夫余军,田丰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 第114章 溃痈虽痛,胜似养毒 田峻与贾诩一唱一和,将情况说得明白透彻了,才又转身对管亥道:“文和之言,也颇有道理,而且,管将军如今身边仅剩两百多亲卫,此次回泰山老营地,路途中万一有什么变故,岂不麻烦?为防有其它变故,我给管将军留下六千辽东骑兵,再让公奕(蒋钦字公奕)和天华(成公英字天华)协助管将军,你看如何?” 管亥大喜,再次向田峻行礼道:“多谢主公关怀。有主公六千骑兵相助,沿途郡县谁敢惹我?!” 田峻大笑着站起来,拍了拍管亥的肩膀道:“很好,数十万黄巾迁移,恐怕还需些时日。辽东群胡环伺,本将不便久留,就先去辽东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田峻给蒋钦和成公英留下六千人马,让他们听从管亥的指挥。 因为担心成公英的安全问题,田峻又将典韦留在成公英身边,专门负责保护成公英。 一切安排妥当后,田峻才带着剩余的二千人马,拔营向东莱方向而去…… …… 东莱郡,依旧是人流如织。 自从田晏出任东莱郡太守之后,东莱郡就开始一天天繁荣起来。 虽然在籍人口才五十多万人,但常住人口早已突破了七十多万人。 这些多出来的几十万人口,除了往来的流民和人贩子们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商家。 实际上,令东莱繁荣起来的,最大的因素便是商家! 因为有海船运输的便利,东莱早就成了辽东辽西对外的最大的商业窗口,几年下来,东莱城已经成了一座商贾云集,店铺林立大商业城市。 商人们在这里,可以批发到辽东独有的烈酒。除此之外,辽东的人参、东珠、木材、各种铁器及工艺品,也主要是通过这里销往全国各地。 与此时时,因为辽东一直坚特以物易物的销售方案,来自全国各地的粮食、布匹等物资,则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运往辽东。 …… 如今的辽东烈酒,除了享誉天下的“辽东三醉”和高端“鞭”酒(虎鞭、牛鞭、某某鞭)系列之外,也开始布局和抢占低度酒市场。一种酒度仅20度左右,名叫“福源春”的低端蒸馏酒强势崛起,名声大躁,每天数吨数十吨地从这里销往各地,大有取代原有的糟酒的趋势。 这是田丰等人专为抢占平民市场而开发生产的一种低度酒。 这种酒,虽然只有20度左右,比之汉代的糟酒也就高上几度而已,但是色泽透亮,口感香淳,饮过这种酒的人,要是再回头去饮那种糟酒……呃,那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干的事情。在价格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但凡能买到蒸馏酒,谁还愿意去喝那种浑浊、有异味的酒? 但凡是酒,都是暴利,这一点,与后世无异。 且不要说后世的什么“天价茅台”、“天价五粮液”、“天价剑南春”等数百倍乃至上千倍利润的高端酒,就是普通的烈酒,也是数倍的利润。 数倍的利润,足以让厂家疯狂,让商家也疯狂。 每天下午,都有几艘装酒的大海船在临海堡边的码头靠岸,这个时候,就是商人们最兴奋的时刻。 因为,纵然是最廉价的“福源春”,经过商人们的翻炒,商人们依然能赚取成倍的利润! 辽东烈酒,一直是辽东最大的经济支柱之一。也正因为有辽东烈酒这一笔巨大的收入,才支撑起了田峻对流民的大规模收容和安置。 除了烈酒之外,辽东还有一项商品的收入也不容小觑,那就是——优质的辽东木材。 东北地区的气候条件,决定了树木的种类都是一些比较耐寒的树种,生长都比较缓慢,木质致密,材质好。再加上东北的土壤条件好,黑土地比南方的一些红壤更肥沃,更适合植物生长。 所以,汉朝这个时代的东三省地区,可谓是遍地优质“巨木”,这给辽东的伐树垦荒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不过,田峻手上有二十多万胡人俘虏在专门从事垦荒,这些“麻烦”也就变成了辽东的一大财政收入。 那些二十多万胡人俘虏在垦荒时价砍下来的优质木材,除了留下供给辽东自身发展所需之外,也全部被扎成巨大的木排,用海船拖着运往东莱,然后在东莱与各地商人换取粮食和布匹。 …… 田峻来到东莱郡没多久,便带着田晏和贾诩、王越等几位核心成员去了海边。 农历四月的东莱海边,风和日丽,阳光和煦。 柔和的海风轻轻吹拂,一层层碧浪涌上沙滩,将沙滩冲洗得干干净净,再铺上一层彩色的贝壳。 波澜不惊,一切是如此的和谐而美丽。 在海滩稍高一点的地方,已经开劈了一排排的梯田。 梯田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浅浅的一层结晶盐。 这便是田峻上次告诉田晏的晒盐法。 田峻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结晶盐放在舌头上。 很咸,咸中带着一点涩味,比起后世的精盐,还是差了不少。田峻皱了皱眉头道:“如果要制成更好精盐,还需要溶解,过滤,再煮一次。” “这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精盐了。”田晏砸巴了一下嘴巴道:“有必要那么麻烦么?” “有钱人家,食不厌精。”田峻笑了笑,接着说道:“就如我们辽东的烈酒一样,“酒鬼醉”的售价百倍于“福源春”,但其成本,却也只比“福源春”高一倍左右。我们大可以仿照辽东烈酒的销售方法,一部分食盐走高端路线,一部分走普通路线。” “真有你的!”田晏大笑道:“如此一来,又是一个日进斗金的聚财之法啊!” 笑完之后,田晏又说:“最近,来辽东批发的商人们,对我们颇有微词啊!他们希望能够以钱币交易辽东的烈酒等商品啊,” “此事万万不可!”田峻断然道:“不仅如此,从现在开始,凡是我们出产外销的任何产品,都只接受用粮食和布匹来交换。” “哦……峻儿是如何想的?”田晏有些诧异地说道:“我们的粮食和布匹都已经存储够多了。” “父亲可知道粮价的变化?”田峻问道。 田晏迟疑了一下道:“黄巾之乱前,雒阳地区的粮价是两百钱一石,黄巾之乱后,粮价爬升到了四百多钱一石。至于现在……似乎又在涨价了……” “现在司州和兖州地区的粮价,粮价已经到了八百多钱一石了。”田峻叹了口气,接着道:“而且还会涨!” “八百多钱一担?”田晏大惊道:“有这么吓人吗?” “有,还会有更吓人的!”田峻叹了口气道:“有消息称,董卓要废五铢钱而铸小钱,钱币会再次贬值,粮价会再次上涨!” 想到粮价,田峻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做为穿越者的田峻,知道粮食八百多钱一石,确实还不是最吓人的! 迁都长安的董卓,马上就会废五铢钱,并收集所有的铜器大肆制做小钱,导致的通货膨胀赫人听闻!粮食价格涨到十万钱一斛,即三万三千钱才能换一石粮食! 鹅的个乖乖!大约是几斤钱才能换一斤粮食了! 长安的粮价从黄巾之乱前的二百钱一石,涨到董卓之乱后的三万三千钱一石!这样一来,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乱世有多残酷,由此可见一斑! 粮食在乱世之中有多重要,也由此可见一斑! 而在乱世之中饿死的,通常不会是那些士族富户,士族富户们都屯积了大量的粮食,他们是不会被饿死的。被饿死的,通常是没有余粮,也没钱购粮的贫民百姓。 只要稍有天灾,粮食欠收,没钱购“天价粮食”的百姓,就只能等着饿死。 于是,易子而食; 于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于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所以,在乱世,粮食和布匹才是最重要的。金钱饥不能食,冻不能穿,只有粮食和布匹,才能救人的命! …… 听到田峻说粮食还会涨,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许久,田晏才道:“峻儿,辽东酿酒,是要消耗粮食的。乱世酿酒,是否有些不应该……” “老主公,属下有话要说。”田峻尚未回答,贾诩便插话进来说道:“乱世喝酒者,富人也,乱世屯粮者,亦富人也。主公乱世酿酒,乃是从富人的手中获取粮食,一小部分用于酿酒,而大部分用于救济贫民百姓也!有何不妥?” 呃……这个贾文和! 似乎有点道理? 似乎……又有些片面…… “不管怎么说……酿酒还是会消耗粮食的。”田晏还是有些纠结。 田峻转头看向贾诩,贾诩断然道:“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痈虽痛,胜似养毒!属下刚才所言,虽然也有些片面,不过……积蓄势力,早日平定天下,才是救助百姓的根本,主公和老主公切不可有妇人之仁也。” “是我有些老糊涂了……”田晏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贾军师说得有理,就按峻儿说的去做吧!” 田峻也叹了口气,安慰道:“乱世之中,我们也只能先考虑怎样发展势力,保得一方平安了。多收些流民,能救多少是多少。” 田晏点了点头,又问道:“峻儿刚才说,董卓会私铸小钱,我们该如何应对?” “此事易尔。”田峻道:“我们不承认他的小钱就是了。对外,我们不接受钱币交易,对我们所掌控的辽东、辽西、东莱、玄菟这四郡内部,坚决只允许用五铢钱做为日常的流通。其它钱币一律禁止在我们的治下流通。” 接着,田峻又补充道:“其实,或许……以后,我们也可以使用金银做为辅助交易。金银这东西,不会象铜一样泛滥,保价性能会比较好。” “我们的金银很多么?”贾诩惊愕地问道。 “不多。”田峻大笑道:“现在不多,但将来……也许会很多的……” 众人都是莫名其妙,一片愕然。田峻也不再解释,转身向临海堡走去…… …… 临海堡中,田峻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看着堡内堆积如山的物资,有些很无语。 现在的临海堡,已经在最初的基础上稍有扩建,已经是长三里宽两里的城堡了。 其实,已经不能称做堡而应该称作城了。 但是,田峻仍然觉得它太小了,而且,里面堆满了各种物资。好好的一座军事要塞,如今却成了一个大仓库——虽然,城堡中没有商铺和百姓,但却几乎被各种物资给塞满了。 从辽东运过来的烈酒,铁制工艺品,战备物资,全都堆在这里。还有那一堆一堆的巨木…… 用烈酒等辽东特产从批发商手中换来的粮食和布匹,来不及运走的,也全堆在这里。这要是遇上战争,恐怕最多也就能塞得下两万人马。 “父亲,这临海堡还得重修。”田峻对田晏道。 “峻儿想要如何修?”田晏问道。 田峻道:“要修成一座长十里,宽五里,高18米的要塞城池。” “峻儿,我们有东莱城,还有必要在这里再修一座城么?”田晏皱了皱眉道:“这样做,会浪费大量钱粮的。” “耗费再太也得修啊。”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父亲,对辽东来说,东莱郡孤悬于外,是一块飞地,在遇到战争时,不利于出兵增援。可是,对诸侯来说,这里却是一块肥肉。有道是“匹夫何罪,怀璧其罪”,中原诸侯又岂肯放过这嘴边的肥肉? 除此之外,如果诸侯想要遏制辽东的发展,也必会攻取东莱郡,以此达到切断辽东与中原之联系的目的。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有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东莱城。而第二道防线,则是临海城。 而临海城做为最后一道防线,必须足够高大坚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至于修城所需钱粮,现在是完全没问题的,人手方面……孩儿从辽东调五万胡人过来协助筑城便是。” 田晏想了一下,也觉得颇有道理,便再无异议。 大致方案定下来之后,接下来一些细节的规划,则交给田晏和东莱太守府的官员们自己去安排。 …… 东莱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田峻此次来东莱郡的目的,也就差不多完成了。 田峻回到府中,洗了个热水澡,正要上床休息,忽然听到屋外有噪杂之声传来,仔细一听,却是有人要来见田峻,被雷熊以主公正在就寝为由给挡着了。 田峻苦笑了一下,大声道:“子壮,我还没就寝,让他进来吧。” 来人匆匆走进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下官乃玄衣卫七号,受沮长史所派,有十万火急军情,要亲自送与主公!” …… 第143章 情如风过水淌 田丰还是出现了失误,而且,是非常重大的失误! 田丰没有想到廖化的胡须茬子长得这么快,没有想到光线太强,没有想到廖化脸上敷粉太薄,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过早地暴露了廖化这位假新娘的真实身份。 田丰更没有想到,简位居竟然会如此“痴情”——在识破了廖化的身份之后,简位居竟然有了殉死的打算! 而简位居一旦心存死志,田丰手上的这个“人质”也就失去了作用,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 计划虽是完美,但在执行的过程中,还是出了差错! 出现这种差错的根源,其实是田峻用错了人,用错了田丰! 田丰擅长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非这和诡谲横生的阴谋。这就是田丰与成公英和贾诩之间的区别。 这种事,如果交给擅长阴谋的成公英去做,那可能是另一番结果。 而如果交给不仅擅长阴谋,更擅长“洞彻人心”的贾诩去做,那绝对会把简位居这些夫余人玩得酸爽而死! 所以,若是真正深究起来,其实这也不能算是田丰的失误,而是田峻用人的失误。 用人是一门大学问,做为一位老大,最关键的便是如何识人和如何用对人。“知人善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所谓“十室之邑,必有俊秀”,所缺者,善用之主也。古今多少兴亡事,兴也用人,亡也用人。 不过,这件事,虽然出现了重大失误,但也还远远没到糟糕到“败亡”的程度,现在阴谋已经暴露,接下来便是堂堂正正的对阵了,在堂堂正正的对阵指挥中,田丰并不比贾诩和成公英差,只会比贾诩和成公英更强。 不仅如此,田丰手中还有两王牌在,一张是号称“人人武艺精湛”的雷神特战营;一张是被田峻称为“千手千脚如一人”的号称“所攻无所不破”的陷阵营! “尹礼,你立即带领一队亲兵,去将咱们的中军大帐烧了!”田丰断然下令道:“所有的烈酒全部堆在中军大帐中烧掉,一定要烧得火光冲天,主公看到火光,必会轻骑赶来支援!” 尹礼知道事态的严重,应了声诺便带人跑去放火了。 待尹礼走了之后,田丰又对廖化道:“廖化,你将简位居杀了,脑袋挂到旗杆上,并让夫余人知道简位居已死!” 廖化愣了一下道:“先生这是何意?” 田丰道:“夫余人拼命进攻,是想夺回他们的大王子,如果简位居已死,其士气必泄!” 廖化闻言,手起一刀,将“他男人”……简位居的人头砍了下来,让人挂到高高的旗杆上,并让士卒大呼:“简位居已死,悬头示众!” 夫余人闻言,果然士气大泄,虽有摩耐特将军大呼报仇,进攻也不复刚才之猛烈。 在做完这两件事之后,田丰又对高顺和王越等人说道:“我们守在营中,非常被动,而且营寨仅是两排栅栏,坚持不了多久,与其被动防守,不如出营列阵而攻!” “先生言之有理!”高顺傲然道:陷阵营善攻,若守在营中,其战力发挥不足一成;若是出营结阵而战,区区夫余胡军,吾视若群蚁尔,陷阵将士所至,胡人皆为粉齑也!” “甚善!”田丰大声下令道:“以高将军率陷阵营为前锋,王将军和典韦率雷神营及亲兵营结成一个圆阵,坠在陷阵营之后,使陷阵营无所顾之虑,列阵而进,直取敌军帅旗!” 陷阵营主攻,圆阵主守,守中有攻,攻中有守,攻守相依,浑然一体,这便是……以寡击众的生存之道! 两排栅栏的营寨果然没多久就被攻破,就在营寨被推倒的一刹那间,一轮强弩雨点般扑向想要冲进营寨的夫余军,将夫余军的锋线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着强弩声响起的,是陷阵营将士的齐声呐喊:“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而紧随着这呐喊声的,是……夫余人的惨叫声! 全身铁盔铁甲的汉军将士,在陷阵营的带领下,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向夫余人的中军,所过之处,断肢与人体器官横飞,死尸枕籍,一地杂碎,白雪被鲜血染成红冰…… 夫余人是勇敢的,他们没有退缩,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向汉军扑来,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将火炬扑灭! 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退缩,近二十倍兵力的优势若还退缩,那这个民族的自尊,将会……永远被人踩进泥地里去! 夫余人的中军帅旗下,摩耐特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地调动军队上前围杀汉军,可汉军,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向中军推进! 其实,摩耐特并不是为这支汉军而心急如焚! 实际上,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这支汉军就会疲惫力尽,那时候,要灭这支汉军易如反掌。毕境近二十倍的兵力差距,就算累,也能将这支汉军累死。 摩耐担心的是从高显城出来的那支三万人的汉军,按时间算,现在应该不远了。 是时候撤退了,再不撤……可能就来不及了。 只能便宜了这只汉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摩耐特咬了咬牙,正要下达撤退的命令,突然,密集的马蹄声从北边传来! 没错!是北边而不是南边! 而且,从声音的清晰程度判断,足有上万骑兵,与此地相距已经不到五里。在这种寂静的夜晚,上万骑兵的奔驰,即便是相隔十里,也能听到密集的马蹄声,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但是,这密集的马蹄声,分明已在五里之内!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汉军早就悄悄潜进了五里之内,甚至是一直埋伏在哪里。 摩耐特开始惊恐起来! 因为,摩耐突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老甸沟这个地方是田峻选定的“迎亲”地点,也就是说,这里,便是田峻田狐狸的……预设阵地! 而由此,摩耐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既然,老甸沟是汉军早有埋伏的“预设阵地”,那么,汉军为何不早些发动,而是等到现在才发动?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汉军,不只是想击败这三万夫余军,而是想全歼! 因为直到此时,夫余军才被这支小股汉军全部调动起来。此时要做出任何应对措施都有些来不及了,而且,此时已是士气低落,人马疲惫,内有这支精锐汉军拖着;北有……早就埋伏的上万骑兵;南边……还有马上就会赶到的三万汉军! 败局已定,再战已无意义,只能赶快逃命,希望……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中计了!汉军堵着了我们的退路” 摩耐特惊恐地大叫起来:“快撤,击破北面的汉军伏兵,我们才能回家!” 话音未落,南边也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毫无疑问,高显城的汉军也赶到了…… …… 第14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摩耐慌了,顾不得围杀田丰这支汉军,甚至……连收拢已方的军队也顾不上了,带着亲兵队,就这样自顾自地向北跑了。 摩耐这一跑,夫余军就全乱了,全都跟着摩耐往北疯跑。 跟着主帅的帅旗跑是对的,问题是,跑分两种,一种叫有序撤退,一种叫无建制的溃败! 而此时的夫余军,正是属于后者——无建制的溃败! 摩耐往北跑了不到两里路,便被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坐下乌骓马,手持丈八蛇矛,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正是被胡人称之为“环眼杀神”的张飞张翼德! 摩耐看了看身后,乱糟糟的跟来了足有两万人,人数比张飞的汉军还多出一倍! 可是,这两万人已经不是军队,而是一群乱糟糟的乌合之众! 再往后看,以高顺的陷阵营为首的精锐小股汉军已追在乌合之众的后面大砍大杀! 再往后看,月光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汉军骑兵已经越来越近,那是从高显城中出来的三万汉军精骑! 前有恐怖的“环眼杀神”挡路,后有数万汉军精骑追来,要想杀出去,比登天还难! 何况,简位居大王子已死,就算自己逃回秽城,恐怕也难逃一死! 好死不如赖活,挖矿垦荒总比死了强。 “降了吧!”摩耐将战刀高高地举起,用力地摔在雪地之上…… …… 老甸沟中,原来夫余人的中军大帐中,田峻顶盔贯甲地坐在帅位之上。田丰、贾诩、高顺等文武官员分列左右。 田峻看了一眼帐下文武,缓缓地开口道:“先总结一下战果吧。” 贾诩上前一步道:“老甸沟一战,我军伤亡不足两百人,而夫余军一方,简位居被杀,两千多人死伤,两万七千多人投降。” 田峻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现在夫余人的总兵力已被打掉了一半,不知鞠义和管亥方面可有新的进展。” 贾诩道:“尚无最新信报传来,但按预定计划,此时应该……已经开战了。” 田峻笑了笑道:“我们也不要等了,由田先生带五千人,将俘虏押回高显城中,其余的人,立即随我出发,进军秽城,灭了夫余国!” …… 当田峻到达秽城时,秽城的战斗已经结束,夫余王尉仇台被鞠义所杀。 原来,在田峻用沮授所献的“假和亲”之策,迷惑尉仇台从秽城调走了简位居的三万人马的同时,管亥和鞠义各率五万人马,分别从绕道吉林郡和鲜卑草原,直赴夫余王所在的秽城。 此时秽城兵力不足三万,又被“假和亲”所惑,防备非常松懈,被鞠义和管亥的十万大军一举攻破。杀敌两万多人,俘虏一万多人,尉仇台及其六个儿子全部被杀,夫余国亡。 夫余国共有人口五十余万,全民皆兵的话有青壮约十二万人左右。此次被田峻灭掉近七万人。其它分守各地的军队和青壮加在一起也剩下不到五万人了。 田峻下令鞠义、管亥、太史慈、张飞各率三万人马,对夫余全境进行扫荡,遍抓其青壮男女送往辽东,男的垦荒,女的嫁与汉人为妻为妾。除少数夫余人逃入深山或极北之地外,夫余人几乎被灭族。 夫余聚住的地区,主要在松花江流域和嫩江流域,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非常适合耕种,后世的吉林大米,其实就是来自这一块区域。 所以,在战事结束之后,田峻便下令往夫余秽城周边移民二十万,彻底控制了松花江流域和嫩江流域这一片富饶的土地。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十二月,田峻将夫余国故地(今吉林高官春市和黑龙江省)改名为黑龙江郡。郡太守则以跟随田峻的元老部将苏勇担任。 至此,后世中国的东北三省已全部为田峻所控制,原本势力庞大的各族胡人已大部分被剿灭,只剩下少部分躲在深山老林里艰难度日。田峻的辽州也变成了下辖六个郡的大州。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正月,在田峻的指点下,黑龙江郡太守苏勇,在漠河流域发现了多处金矿,其金矿矿脉长达五百余里;与此同时,在黑龙江南岸,也发现了多处金矿。 因为此时天寒地冻不便开采,苏勇只好调集人手和设备,以待雪化后,土地表层解冻,再大规模开釆金矿。 不过,漠河及黑龙江发现大规模金矿的消息传出之后,却引发了一波辽州内部的移民浪潮,很多百姓向官府提出移民的请求,使得原本计划的移民二十万变成了移民四十万,足足翻了一倍! 这种大规模的移民,因牵扯到移民安置和补贴的问题,也给田峻的辽州牧府带来了不少的压力。虽然田峻早就做好了充足的钱粮和工具物资的储备,但压力仍然是很大的。 因为,最近两年,辽州的战争和移民几乎就没停止过。 先是与东部鲜卑的战争,接着是与高句丽的战争,再然后是与夫余人的战争。虽说其间奇谋妙计频出,军队伤亡不是太大,但是对于粮草器械的消耗还是非常巨大的。 而除了战争之外,其实移民所造成的影响更大,先是七十多万黄巾移民辽东的安置,再是往高句丽故地吉林郡和乐浪郡移民超过五十万,再又往黑龙江郡移民四十万,这样折腾,就是再大的家业,也是受不了的。所以,一向豪富无比的田峻,也开始感受到经济上的压力了。 辽州六郡现在的总人口数已达到四百二十万人,其中汉族人口三百八十多万,胡人奴隶近四十万人,而现在的粮食年产量也只够养活大约四百八十万人左右。 虽有盈余,但盈余已经不大,这些盈余的粮食,还得留足一部分用做灾年或战争的储备。 按照原本的想法,田峻是想继续出兵灭掉朝鲜半岛上的马韩和辰韩,甚至出兵日本的。但这种财政上的压力,使田峻不得不考虑先稳定内部休养生息的问题。 因此,从秽城回到襄平之后,田峻就定下了:辽州休养生息,搁置朝鲜半岛计划,坐观中原群雄乱斗,并从中取利的阶段性战略方案。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田峻在辽州谋求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的时候,中原群雄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其中最让田峻倍感意外的,便是公孙瓒与袁绍之间的巨马水之战和龙湊之战。 这两战,再次刷新了田峻对公孙瓒和袁绍这两大北方霸主的认识,并使得田峻不得不再次调整自己的中原战略计划。 …… 第115章 好大一盘棋,对弈者何人? 信报是沮授让人送来的。一共有两封信。 其中一封是镇守玄菟的太史慈写来的;另一封是沮授的亲笔信。 太史慈的信写得很简单,上面就几个字:“夫余人六万大军入侵玄菟郡”,信中既没有写战争经过,也没有求援。 而沮授的信则写得比较详细。沮授在信中详细分析了夫余入侵军的战力,认为凭太史慈三万军队,守着玄菟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因此,沮授并不为夫余军队入侵玄菟郡而担心。 沮授真正担心的是高句丽和鲜卑! 据沮授在信中反映,高句丽的军队兵分两路向边界集结,一部八万人马已沿鸭绿江南下进入泊汋城,另一部七万人马在向息城(今朝鲜安州市)集结。 虽然高句丽两路军队都未进入辽东境内,但这两路军队加在一起有十五万人之多!可以说是倾国之兵!高句丽突然向辽东边界调动这么多军队,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与此同时,在沮授的来信中,也提到了鲜卑草原的异常情况:柯比能正在集结兵力,甚至还与中部鲜卑首领步度根有勾结,不排除从中部鲜卑借兵的可能,其行动非常可疑! “情况有点严重啊,文和有何计较?”田峻问贾诩道。 “主公,请恕属下直言,正如属下在雒阳所说,属下依旧认为……辽东……并不适合作为主公发展的基业。”贾诩道:“辽东苦寒,且周边胡人势力太大,要想在辽东发展,殊为不易。” 这……就是贾诩的真实想法。 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当初田峻想要招揽程昱,遇到的便是这个问题——很多有识之士对辽东的艰难处境早就看透了。 便是这个贾文和,若不是被当成“肥羊”抓了,恐怕也是不愿归入田峻帐下的,而且此时,恐怕也未必完全归心。 不过,田峻心中并不着急,因为,这只是时代的局限,这些人现在还看不到辽东而已。 事实胜于雄辩,当初成公英、田丰、沮授等人,不是一样不看好辽东么?等到对辽东多一些了解之后,他们的想法自然就会改变。 贾诩尚未到达辽东,有这些想法不足为奇。 田峻并不想在这事情上与贾诩争辩。只是笑而不语。 贾诩见田峻没有说话,便又说道:“我汉族中原大乱之时,胡人们便会争夺辽东,这已经是一个惯例了。这次,恐怕也不能幸免。主公应当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田峻问道。 “最坏的打算便是鲜卑、夫余、高句丽等之部势力联合起来,纠集几十万兵力,共同对付主公。而且……”贾诩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田峻道:“文和不妨直言。” “而且……主公之前对待胡人的方式,有些……失策。”贾诩道。 “具体如何?”田峻追问道。 “有些……过激!”贾诩道:“尤其是高价收购胡人年轻女子的政策,将胡人逼入了绝境。狗急尚且跳墙,何况是势力庞大的胡人群体?” 顿了一下,贾诩又道:“若某早在主公身边,鲜卑、夫余、高句丽这三部胡人,我必建议主公一次只得罪其中一万。然后联合另外两方灭之。如此反复操作,几年之后,便可荡尽辽东胡尘矣。” 田峻想了一人,觉得贾诩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似乎自己确实……对胡人太狠了那么一点点,有些操之过急了。 尤其是……高价收购胡人女子这种得罪所有男性胡人的事情,虽是釜底抽薪的“平胡良策”,却施行得太早了一点,要是再迟几年才施行,且一次只针对一个族群,就不会在自己尚未壮大之前,激起胡人的公愤,造成巨大的隐患。 “文和所言,确有几份道理。”田峻道:“看来……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旋即,田峻又大笑道:“恨不能……早点将文和绑来啊!” “多谢主公器重!”贾诩也苦笑道:“不过,群胡来犯,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文和又是如何想的?”田峻问道 贾诩道:“天下之事,凡有利者,必有其弊,有其弊者,亦有其利。择其利者而趋之,其不利者而避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谁不知道? 田峻皱了皱眉,接着问道:“可有具体方案?” “属下心中已有一些想法。”贾诩道:“不过,得先回辽东,了解具体情况,才能具体应对。” 这老狐狸! 田峻心中暗骂,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是顶尖谋士的厉害之处:要做到算无遗策,就得充分了解“天文”、“地理”、“敌我情况”。 于是,田峻也不再废话,将扩建临海堡的事交给田晏之后,便带着贾诩、王越和雷熊,连夜乘坐海船往辽东而去。 …… 时至农历五月,鲜卑山上,依然白雪皑皑,寒气逼人。 在后世,这座山名叫奥克里堆山,位于内蒙古根河市阿龙山镇。 这里每年10月至6月积雪不化,酷似日本的富士山,因此,又有人称之为中国的富士山。 山上白雪皑皑,而山下的草原,此时却已是草木葱茏,繁花丝锦。 辽阔的大草原,无边无际,一碧千里,绿草如茵。 在这绿草如茵的草原上,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有一个土堆。 土堆旁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族成年男子。 男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土堆边,眼晴一直看着草原无垠的天边。 是喜?是悲?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 实际上,也没有人会来关心他的喜和悲。 因为……唯一关心着他的人,已经睡在了他身后的土堆里了…… 良久,成年男子才直起身子,放开嗓子吟唱起来: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饥载渴。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我……心……伤……悲……兮,莫……知……我……哀…… …… 苍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乡情怀,在草原上传出老远……老远…… 引得牛羊回头,也惊飞了一群群鸦雀。 …… 这个悲伤的男子,便是吴斐,而他身后的土堆,则是他刚病死的母亲。 虽然,当年为了生存下去而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吴斐是个坏透了的汉奸,但是,乱世之中,命运造化,对与错,谁又说得清? 汉奸亦是血肉之躯,至少,吴斐对他母亲,还是有一丝良知的。 毕竟,这个女人可以说是为吴斐付出了一切——为娼、屈身檀石槐、屈身和连,与吴斐始终相依为命。 而此刻,吴斐之所以这么悲伤,是因为老娘的遗言。 老娘临死前的遗言,便是让吴斐回去中原,并将她的骨灰也一并带回中原,葬于北邙山上,以望雒阳! 可是,自己还回得去吗? 吴斐看了看土堆,默默地摇了摇头。 虽然,在草原上生活了近三十年,吴斐早就把自己当年草原人了。 虽然,对汉人坏事做绝,吴斐早就不当自己是汉人了。 可是,没有人不思念自己的家乡,吴斐也一样,身负灭族之仇的吴斐,曾经发誓要带着千军万马回去,杀光刘姓皇室宗亲! “可是,这一切都让田峻给破坏掉了!都是那个可恶的田峻田其泰!一定要杀了他!” 吴斐双眼喷火,钢牙紧咬地自言自语道:“若不是他杀了檀石槐,若不是他杀了素利,若不是他屡次坏我好事,也许自己早就报了灭族之仇了! 想到这里,吴斐又想到了自己苦心孤旨推动的那个针对田峻的巨大计划…… 吴斐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土堆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毅然决然地大步朝山丘下走去…… 刚走到山下,就有一个鲜卑壮汉跑过来说道:“吴军师,柯比能大王有请先生参加军议。” 吴斐点了点头,大步向柯比能的帐篷走去。 …… 帐篷之众,众将都已经按座次坐好,就等吴斐一人。 吴斐走到柯比能的下首位,施施然地坐了下去——这是东部鲜卑的第二首领的位置! 柯比能在辽西被鞠义打败之后,非常后悔没听吴斐劝告,从此对吴斐更加信任和尊崇,言听计从,并以师礼待之。 此时,柯比能已经自封为东部鲜卑大王(仅次于单于),而吴斐的位置,虽是军师,其实已经相当于国相! 一个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显赫无比! 待吴斐坐好之后,柯比能才开口问道:“吴军师,从步度根处借来的五万人马,已经由哈连特将军带领,昼伏夜出,秘密运动到了离柳城约三百里的草原上。据夫余人和高句丽人回报,夫余人也已经按计划行事,高句丽十五万大军也已经出动,我们是否也该出动了?” “启禀大王,属下认为,我们的主力还不能动。现在,还不到我们全军出动的时候。” 吴斐想了一下道:“可以先派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佯攻柳城。哈连特的那五万借自中部鲜卑的军队,可继续隐蔽待命。” “先生……这是为何?”柯比能有点不太明白。 吴斐道:“按照之前与夫余和高句丽的盟约,打败田峻后,高句丽取辽东,夫余取玄菟,而我们取辽西。可是,属下想问一下大王,辽西真的对大王有那么重要吗?能比单于之位还重要吗?” “先生这是何意?”柯比能坐直了身子,不解地问道:“此战,又如何能关系到单于之位?” “田峻的人头!”吴斐道:“田峻杀害了伟大的檀石槐单于,如果大王能取下田峻的人头,必能获得东中西三部鲜卑人的拥戴,大王就可籍此废了那无能的魁头单于,而亲领鲜卑单于之位,进而成为继檀石槐之后的第二位伟大单于!” 柯比能一听,赶紧说道:“先生说得在理。可是……我们该如何做呢?” 吴斐很满意柯比能的表现,笑了笑,故做高深道:“这一次,我们要下一盘很大的棋……” “下棋?” 帐中诸将都是一脸茫然——不是在说打仗么?怎么又扯到下棋去了。这不是……跑题了吗? 柯比能也是一脸茫然——“下棋”这种技术活,自己没学过啊。 “这……打仗跟下棋有啥关系?”柯比能不解地问道。 “下棋得先布局。”吴斐道:“打仗也一样。” “先生真是高明!”柯比能大笑道:“可我们……都不懂得下棋啊,先生你就说说该如何布局吧。” 效果不错!吴斐很满意这种忽悠装逼的效果。 看到把这帮“粗人”忽悠得差不多了,吴斐才又开口说道:“欲杀田峻,就得先知道田峻接下来会怎么做。大王觉得,田峻会如何应对我们三方的进攻?” “呃,先生是怎么想的?”柯比能又地“皮球”传回给了吴斐。 吴斐吸了口气,一脸正色地道:“若我是田峻,必然会釆用“一守、一和、一攻”的策略!” …… …… 辽东太守府中,贾诩正在向田峻献策道:“针对夫余、高句丽和鲜卑三方势力,我们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采用“一守、一和、一攻”之策” 田峻想了想道:“确实如此,我们不能面而俱到,必须得有重点。文和请接着说下去。” 贾诩接着说道:“夫余人六万攻玄菟,有太史慈领三万人守着,再抽点民壮守城,夫余人便赚不到什么便宜。而且,为了迷惑敌人,太史将军应该适当示弱,切忌速胜夫余人而坏了主公的整个战略大局。此为“一守”也。” “那么你说的“一和”呢?”田峻问道。 贾诩道:“这“一和”,自然是指高句丽了。” “可是……高句丽国王……会接受和议么?”田峻问道:“李泽虽是得我之助才当上高句丽国王,可是,这些棒子的眼中只有利益,毫无节操。在当前情况下,要他放弃争夺辽东,恐怕……不容易吧。” “是的,通常情况下,李泽是绝对不可能再跟我们议和的。”贾诩笑道:“但是,主公这么聪明的人,当年扶李泽上位时,就没留下什么后招么?” 连这也能猜中?! 这贾文和……竟厉害如斯?! 此言一出,田峻彻底叹服! 田丰、沮授、黄忠等人,也……彻底叹服! “真后悔啊!”田峻仰天长叹道。 “主公后悔什么?”贾诩有些不安地问道:“莫非,我说错了?” “真后悔没有早点将文和抓来!”田峻大笑道:“你现在再说说何为“一攻”吧!” “这“一攻”嘛,自然是指鲜卑了。”贾诩道:“只要集中力量一战打垮了鲜卑,其联盟便彻底破了,夫余人……恐怕会吓得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回草原深处。高句丽人也会从此乖乖的,再不敢捣乱了!” 这便是贾诩的谋划:“一守”与“一和”,只是稳着局势,而这“一攻”,才是破局的关键! 此前的“一守”与“一和”,都只是为了给“一攻”做铺垫,等到铺垫好了,再用“一攻”致胜并结束这场战争! …… 好一盘大棋! 对弈者是汉奸吴斐和毒士贾诩! 第145章 民欲安而战不断 中原战场的结果,让田峻大跌眼镜! 根据黑冰阁最新传来的消息,袁绍居然吃了两次大败仗,被打得大伤元气。 这两次大战分别是巨马水之战和平原郡之战。 “界桥之战”后,袁绍派部将崔巨业率领五万军队进攻涿郡的故安县(今河北易县高陌乡)。结果不但没啃下故安,反被关羽率领骑兵突入阵中把主帅崔巨业给砍了,袁军副帅韩猛只好领军后撤。 公孙瓒见袁军后撤时士气低落、军容不整,立即让关羽和赵云各率两万士兵进行追击。追到巨马水的时候,双方发生交战,袁绍军队大败,战死一万多人,投降两万多人,韩猛被赵云刺伤,拼死逃脱,所率五万人马仅带回一万多人。 袁绍在巨马水惨败的时候,进攻青州的袁谭也在平原郡被田楷打败,死伤数万人逃回冀州的清河郡。 田楷乘胜挥师北上,在清河郡再次击败袁谭,并占领了清河郡。 袁绍历经两次大败,损失兵力六万多人,而公孙瓒兵势更盛,已经开始压着袁绍打了。袁绍不得不将兵力收缩到钜鹿和邺城。 这个结果,让田峻倍感诧异! 可能是受原本历史的影响,一直以来,田峻总觉得袁绍比公孙瓒要厉害很多,但是,田峻却没想到,其实因为自己的介入,历史已经有了一些不小的改变! 首先,第一个改变是,由于田峻挖走了鞠义,使得界桥之战的结果与原本历史大不相同,在原本的历史上,正是鞠义的先登营灭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使公孙瓒元气大伤。 但是,在这一世,虽然袁绍依旧赢得了界桥之战,但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却损失不大,倒是袁绍自己的骑兵在随后的追击中被“白马义从”打了个反击,损失了不少人马。 第二个改变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并没有这么早派田楷进入青州。但是,这一世,田楷在青州已经颇有势力。当袁绍与公孙瓒在冀州大战时,田楷已经夺占了平原郡,并从平原郡挥师向北,攻入了冀州的清河郡。 第三个改变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关张三人由于投奔公孙瓒较晚,在公孙瓒军中地位不高,并没有帮到公孙瓒什么大忙。但这一世,刘备和关羽很早就投奔了公孙瓒,并成了公孙瓒手下的得力干将。 这三个改变,使得公孙瓒的实力,在短期内大大超过了袁绍。若不加以制止,待公孙瓒在钜鹿击败袁绍之后,公孙瓒就全取了冀幽青三州。 而并州,现在还没有州牧,只有几个势力较弱的太守,等公孙瓒占了冀幽青三州之后,只要派一支人马过去,并州必望风归附。 所以,若是没有外力介入的话,不久之后,北方四州便尽在公孙瓒之手,到那时候,公孙瓒的下一步必是攻打辽州。 …… 田峻放下黑冰阁的情报,想了一下,问田丰道:“我们在辽东湾的垦荒进度如何了?” “离目标地区只欠二十里了。”田丰道:“按计划,本来应该是早就达到目标位置了的,但是,垦荒队遇到了一座非常险峻的山脉,要修路上去很不容易。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田峻点了点头,对田丰道:“再从夫余俘虏中调五千人过去,不管有多困难,一走要在十天之内把路修通。” “属下遵命。”田丰道:“不过,属下亲自去看过那些山峰,其山势非常险峻,十天之内把路修通应该也可以,但却只能供人马通行,辎重车辆要想过去,非得再等两个月不可。” “那就先修一条供人马通行的小路吧。”田峻苦笑一声道:“十天之后,我们就要用这条路了。” “主公是想与公孙瓒开战?”田丰问道。 “没错!”田峻道:“公孙瓒和袁绍,任何一人获胜都不符合我们辽州的利益,我们必须对他们中的强者进行牵制。” 田丰问道:“那么,这一战,我们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最好?” “田先生是怎么想的?”田峻问道。 田丰道:“我们刚刚新占了高句丽和夫余的地盘,土地面积增加了五倍以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固这些新占的地区,开发和开垦这些新占的地区。在此时参与中原诸侯的混战,可谓得不偿失。所以,属下以为,这一战如果要打,也只能小打一下。” 沮授也道:“非迫不得已,最好是……不要跟公孙瓒交恶。因为,一旦开战,让公孙瓒感觉到辽州对他幽州后院的威胁,他必会调整战略,先打辽州,再打冀州。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正是田峻所担心的。 田峻并不害怕跟公孙瓒开战,只是,如果与公孙瓒全面开战,袁绍又成了鹬蚌相争中的渔夫,这更不符合田峻的战略。 田峻转头看向成公英和贾诩,问道:“两位军师是怎么看的?” 成公英笑了笑道:“属下擅长的是阴谋,所以,属下觉得,我们可以去找一下刘虞。有刘虞从中牵制,我们就可以将战争止步于右北平郡,然后再坐山观虎斗。” 贾诩笑道:“属下附议,不过,属下觉得,还可以更阴毒一点,咱们可以如此如此,先把坑挖好,到时候,把公孙瓒和刘虞一块儿埋了。” 众人听罢,尽皆叹服。 田峻笑道:“文和之策,正合吾意。只是何人可以为使,代我去与刘幽州一会?” 恰在此时,蔡邕急匆匆走进来,对田峻道:“幽州牧刘虞派使者前来拜会主公?”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想睡觉就有人美女来,想坑人就有人……自己送挖坑的铁镐来? 田峻问道:“使者何人?现在何处?” 蔡邕道:“使者乃是田畴,现在已至驿馆。” 田畴?这可是个奇才啊!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今河北省玉田县)人,东汉末年隐士。年少时喜爱读书,初为幽州牧刘虞从事。 在原本的历史上,刘虞在初平二年时,曾派田畴出使长安,但此时中原大乱道路断绝,田畴就前去居庸关,出了边塞,沿着阴山,直接奔赴朔方郡,顺着小路走去,大胡人控制区域辗转几千里,终于到了长安,完成了使命。朝廷下诏任命田畴为骑都尉,田畴不肯接受,三公府同时征召,田畴也都没有接受。 刘虞被公孙瓒杀害后。田畴到刘虞坟墓前拜谒祭扫,公孙瓒知道后大怒,捕获了田畴,本欲杀之,后来又被田畴的才华的忠义打动,亲自给田畴松绑,释放了田畴。 田畴离开之后,便进入徐无山中,营造了一块地处深远险峻又很平敞的空地居住,亲自耕种粮食用来供养父母。百姓都来归附,几年间达到五千多户。 后来,袁绍几次派遣使者前来招请,授予将军印,田畴都拒绝了,袁绍死后,他的儿子袁尚又来征召,田畴始终未去。 在曹操征乌桓时,田畴为曹操做向导,大败乌桓,曹操封田畴为亭侯,封邑五百户。田畴坚辞不受。后来随曹操征荆州立下功勋,曹操又封赏田畴,田畴依旧不肯接受。 总之,这就是一位文武双全,却看透乱世不愿为官的奇才! 田峻一听使者是田畴,便立即道:“我当亲去驿馆拜会! 一旁的柳毅闻言,立即道:“主公不可,最适合见田畴者,不是主公,而是老主公。” …… 第146章 玉在匣中知者稀 田峻诧异地问道:“为何有如此说法?可有什么隐情?” 柳毅道:“据玄衣卫了解的信息,这田畴与主公颇有渊源。这田畴乃是右北平无终县人。” “这……我知道啊。”田峻不解地问道:“这跟我有何关系?” 柳毅道:“据我所知,主公虽是出自凉州姑藏田氏,但渊源却是在无终田氏,主公的祖上迁去凉州不过五代,所以,这田畴乃是主公的本家。按辈份,乃是主公的族弟。所以,如果主公去见他,可以论兄道弟,但若是老主公去见他,则田畴须得以叔伯之礼拜见。”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关于凉州田氏出自无终田氏,田峻也是略有所知。只是凉州田氏人丁不多,又历经战乱,如今总人口也才不过一百余人,也没有什么出众的人才,所以,穿越以来,田峻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家族问题,家族的事便一直是由田晏在管着。 前期因董卓之乱,这一百余口田氏族人,也都辗转来到了辽东,有五个族弟在基层担任小吏,还有十几人在辽东书院读书,这些,田峻也都不是很在意。 但此刻,听说田畴与自己有渊源,田峻的心思不免就活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家族观念还是很浓厚的,而且,一个人要想成事,通常与家族的力量是分不开的。不说别的,只说这些汉末群雄,袁绍、袁术、曹操、刘备、刘表、公孙瓒、刘焉等等,谁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而家族问题,偏偏又刚好是田峻的软肋! 凉州田代人丁稀少,就那一百多个族人,读书识字的也没几个,大都是一些粗鄙武夫,而且武艺也不是有多好,连三流武将都称不上。 像程昱他们这些人才都不愿来投靠田峻,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田峻的背后,缺少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持。 在程昱这些人眼里,田峻只是一个人在奋斗,而曹操和袁绍等人,则是上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在奋斗。这种情况下,精于算计的士族文人,谁又愿意投靠田峻这样的人呢? 所以,经玄衣卫统领柳毅这一提醒,田峻便立即对这件事开始重视起来。在对接待田畴的事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田峻就赶紧去了州牧府后院。 后院之中,田晏正在带着两个孙子玩耍。此时的田晏,已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但身体依旧硬朗,精神也还健旺,闲来没事,便天天与两个宝贝孙子在一起胡闹,偶尔也教两个小屁孩一点武术把式,只是,孩子还小,玩闹多过学习,经常把老爷子整得够呛。 田峻见到田晏时,田晏正抱着两岁的田萧,在教五岁的田获练习刀法,看那田获一招一式,呼喝劈砍,倒也有板有眼。 见田峻行色匆匆而来,田晏便将田萧交给丫环,对田峻道:“峻儿可有要事?” 田峻道:“孩儿想再听听凉州田氏与无终田氏的事。” 田晏在亭子里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对田峻道:“咱们的祖上,乃是右北平无终田氏的庶子,因好武厌文而投军入伍,在征羌时立下大功,便在西凉安居了下来,本来也是兴盛无比,家大业大,但到你爷爷辈时,遇上羌乱,族人多死于战乱,才渐渐衰落下来。”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无终田氏现在境况如何?” 田晏道:“无终田氏本来也是在北平盛极一时的大家族,但是,在数十年前,又因家族嫡庶之争而闹了一次分家,嫡长一系仍留在右北平无终县,而庶长一系则迁到了渔阳郡的雍奴县。家族势力也因此而大不如前了。” “原来是这样。”田峻心里默算了一下道:“也就是说,凉州田氏、无终田氏和雍奴田氏,在一百五十年前,其实还是同一宗祠的族人。不知父亲可考虑过重新合族之事?” “合族?”田晏闻言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又对田峻道:“分家乃是大家族生存之道,那些明面上的嫡庶之争,未尝不是族老们暗中推波助澜而导致的。为的就是让族人繁衍四方,而不是聚成一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是天下大乱的年代,更是只有分族,没有合族的道理。” 这就是“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就如同原本历史上的琅琊诸葛家,诸葛瑾去了东吴孙权,诸葛亮投靠了刘备,诸葛诞则投靠了曹操。三兄弟分投三国,不论哪一国统一天下,祖宗血脉皆不至于断绝。 不过,这却不是田峻现在想要的,田峻想要的是田畴这样的人才,所以,田峻跟田晏道:“凉州田氏已经迁到辽东,且人口才一百多人,分族其实意义不大。若能合族,对我田家反而有利。” 田晏有些不解道:“无终田氏虽然在右北平也属于较大家族,却也是地近边塞,势力不大,族人也就两千多人而已,钱粮也不是很多,峻儿现在贵为州牧,手下人口数百万,还缺这两千多人的支持么?” “孩儿自然不是贪图这些人口和他们的钱粮。”田峻笑道:“而是无终田氏有一俊杰,吾若得之,胜过十万大军。” “竟有此事?”田晏愕然道:“没听说无终田氏出了如此俊杰人物啊。” “玉在匣中,自然知之者少。”田峻道:“此人年方二十三岁,名叫田畴,乃刘虞府中功曹从事。如今就在辽东驿馆。” 田晏欣然道:“若真如此,为父当亲往见之。” …… 夕阳西下,夜幕开始降临。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结束了,不过,襄平城内却依旧人流如织,热闹无比。 田畴站在驿馆的阳台上,看着这繁华的襄平城,心里很是震惊。 一座群狼环伺的塞外小城,能在数年之间崛起成这付模样,实在让田畴感到惊愕不已。 “没想到,凉州田氏竟出了如此人物。”田畴自言自语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但旋即,田畴又皱紧了眉头。想起幽州的形势和出发时刘虞的嘱托,田畴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那田畴贤侄儿可在馆中?” …… 第116章 暗藏了数年的“后手” 接下来就是具体部署和兵力分配的问题了。 兵力还是严重不足啊! 虽然辽东、辽西、玄菟三郡的兵力再加上段煨和高顺带来的降卒,田峻手上的可用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二万人。如果只是某一郡进入战争状态,田峻手上的机动兵力可达八万人左右。 但是,如今三个郡同时进入战争状态,周边敌人的联军接近三十万人,田峻的这点兵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也正是辽东不被那些那些中原人才看好的原因——人家中原地区一个郡养几千个郡兵就可以了,而东北三郡,田峻养兵十二万却还不足。 沮授走到地图边,对田峻道:“我们的兵力,得分成四部分: 其一,玄菟郡守军三万人。玄菟暂时无虞,夫余人求战意识也不是很强,只是在边界集兵,每天小战两场而已,我们不必增兵玄菟。 其二,辽东守军至少要留三万五千人,虽然,我们对高句丽留有后招,但也必须有三万以上的军队防守,才能逼其就范。 其三,辽西方面,直接面对鲜卑人的进攻,至少也要三万人用于防守各处关卡城池。 其四,就是用于进攻的机动兵力了,除掉以上三个方面的兵力,我们能用的兵力仅剩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机动兵力……有点少。”田峻想了一下道:“那就……先在辽东招收五千民壮用于守城,将机动兵力凑够三万五千。” 沮授点了点头,又问道:“关于各军主帅及部将,主公想要如何调整?” 田峻想了一下,决定大胆启用降将段煨和高顺。 于是,田峻对众将道:“其一,玄菟郡依旧以太史慈为帅,以王双为副将; 其二,辽西郡以鞠义为主帅,高顺为副将; 其三,辽东郡以段煨为主帅,周泰蒋钦为副将。 其四,至于进攻鲜卑的一路,则由本将亲自……” “不可!”田丰打断了田峻的话道:“身为主公,当居中策应,岂可轻出?” 贾诩也道:“主公需要留在辽东,处理与高句丽的关系,此事非主公不可。” 沮授则道:“此番大战,变数最多的便是用于进攻的这一路人马,主公决不可亲涉险地;” 田峻还要再坚持,黄忠出列请战道:“末将无能,愿代主公统军进攻鲜卑草原!” 田峻思筹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汉升勇毅,足可独挡一面,只不过,柯比能此人,比之素利还要勇悍狡诈,又有汉奸军师吴斐相助,非同小可啊。” 贾诩上前道:“久闻吴斐臭名,贾某倒是想去会一会他,愿为黄将军参赞军机。”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有文和在,当可无虞,只是……文和乃一介文士,恐怕受不得这千里奔袭之苦。” “主公放心。”贾诩笑道:“属下绝非文弱之人。再说了,主公有见过文弱的西凉人么? “这倒是没有。”田峻大笑道:“那么,这进攻鲜卑的一路,就以汉升为主帅,文和为军师,张飞为副帅吧” 三人大喜,齐声应喏。 待黄忠等三人应喏受命之后,田峻又将王越安排给贾诩做亲卫统领,并吩咐王剑师把“雷神特战营”也一并带上,全力保护贾诩的安全,不可让贾诩受到半点伤害。 …… 田峻将太守府的事安排好后,天色已近黄昏。 此时正值五月,是个多雨的季节,濛濛的细雨飘个不停。天色将晚,勤劳的辽东人民开始收工回家了。 渔唱樵歌,牧童晚归…… 田峻披了顶斗笠,带着雷熊向辽东书院走去。 此时的辽东书院,已经有了两千多莘莘学子。 田峻对辽东书院非常重视,在此之前,田峻也会经常来给学子们讲讲课的。但是此次,田峻却不是来讲课的,而是来见一个人。 这个人,便是前高句丽大王子高伊夷模的大儿子高位宫! 当年高伊夷模在攻入国内城时,被一支“奇怪”的箭射死,高位宫也随之失踪了。 此后李泽做了高句丽国王,曾派人到处寻找高位宫,却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李泽王位稳固,也就当高位宫已经死了。 其实,高位宫并没有死,而是被当时一同出兵讨伐高达尚的黄忠救了下来,并暗中送到辽东,被安排在辽东书院学习汉文化! 这就是田峻当年扶持李泽登上高句丽王位时留下的后手! …… 田峻先找到了书院祭酒管宁,然后让管宁将高位宫带到祭酒室(校长办公室)来相见。 少顷,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学子来到了祭酒室,有些紧张地对田峻行了一个礼,吞吞吐吐地说道:“草民……拜见田太守,不知……田太守来找草民,对草民有何……教导。” 田峻上前扶起道:“你是高句丽王子,外人面前,你得隐瞒身份,但在本太守面前,不必谦称草民。” 高位宫心中惶恐,连声道“是”。 田峻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高位宫,觉得高位宫的长相,与汉人也没什么差别,便随口说道:“本太守听说,你母亲是汉人?” “是的。”高位宫恭敬地答道:“在下的先祖(高朱蒙)虽是夫余人,但却非常崇尚汉文化,所以,从高句丽建国的先祖之后,就常以汉人女子为王后,在下的祖母和母亲也都是汉人。在下的身上,恐怕汉人的血统早就多过了夫余。” 田峻点了点头,语带亲切地说道:“所以啊,你的长相和气质,其实已经与我们汉人没有两样。” “多谢田太守!”高位宫心中暗喜道:“在下……也是这样认为的……” 田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向高位宫问道:“大王子,你可想念你的母亲?” “我的母亲?”高位宫惊愕地问道:“难道……她……还活着?” “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你母亲还活着,不过……” “不过怎样?”高位宫紧张地问道。 “不过……自你父亲死后,你母亲就被李泽强行纳为妃子,如今年老色衰,已被李泽……打入冷宫……”田峻语带怜悯地说道。 “李泽狗贼!我……我……我……” 高位宫大叫一声,颓唐地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得到母亲的消息,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此刻,高位宫真想将李泽碎尸万段!可是,自己一介逃亡之人,手中无兵无权,而仇人……却是一国之君! 李泽的心中满是仇恨和无奈!只能委顿在地,无声地哭泣…… …… 田峻看了一眼顿坐在地上的高位宫,缓缓地问道:“你可知道……当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么?” 高位宫泪流满面道:“死于攻破敌城之时,背部中箭!” “那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么?”田峻接着问道。 “除了李泽老贼,还能有谁?!”高位宫道:“当时父亲身在自家军中,背部中箭,自然绝非敌军所为,而且……” “而且自你父亲死后,李泽便做了国王。”田峻接过话头,继续说道:“而且……自你被黄忠将军秘密救走之后,李泽还搜山捡海地找你,想要谋害你;你的两个弟弟三个妹妹,全死于李泽之手,你的母亲和几位姨娘,也全为李泽所污。” 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么?! 高位宫呆呆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起…… …… 看到挑唆得差不多了,田峻才站起来,长叹了一口气,信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霏霏细雨。 良久,田峻才背对着高位宫,悠悠地说道:“本将当年,本是想助你父亲夺回王位,没想到李泽这个狗贼,却暗中在你父亲的亲兵中安排了杀手……唉!黄忠将军当时身处客地,也只能救得了你一人……可是最近……” 田峻缓缓地转过身子,对着高位宫道:“可是最近,我听说高句丽的老将金大壮,对你父亲甚为忠心,如今,金大壮将军就在泊汋城中,你……可有想法?!” “金伯父?”高位宫闻言,眼中似乎又有了一丝希冀的光彩。 当年,高达尚夺位时,李泽虽是国相,却还没有掌握兵权,正是金大壮带兵造反,跑到乐浪郡,想法赎回了高伊夷模主持大局。 听以,高位宫觉得……金大壮将军,才是最忠心于自己父亲的。 想到这里,高位宫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伏在田峻身前,给田峻磕头道:“在下想去见金伯父一面,请田将军……成全!” “大王子不必客气!” 田峻上前扶起高位宫道:“如今李泽再次背盟辽东,已经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了。我也不瞒你,我是想利用你去拉拢金大壮。 如果你有能力……我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登上高句丽国王的宝座,也许那样,我们两国之间,就会少些战争,百姓就会多一份安宁。” 高位宫闻言,福至心灵,心念电转! 赶紧再次对着田峻伏身而拜道:“田将军对在下的恩情,深比大海,如同再生!且在下在辽东书院学习多年,早已当自己是一个汉人了。” 说罢,高位宫又举手起誓道:“若在下能回高句丽称王,必对田将军以主事之,如违此言,死于乱箭之下!” 果然,节操都是有价码的! 这人啊……刚才还一副伤心得要死的样子,可一听说有机会做国王,便立即如此兴奋起来了! 田峻心中闪过一丝鄙夷,脸上却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上前扶起高位宫道:“大王子快快请起。” 扶起高位宫之后,田峻又与高位宫就具体事项讨论一番,然后,于第二天,田峻让人悄悄地接走了高位宫。 …… 泊汋城,即今丹东市九连城。 位于乌骨江(即今叆河)与鸭绿江交汇处,距渤海湾百余里。此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历史上的隋朝和唐朝征高丽,都曾在此处大战。 因古代辽东半岛交通不便,交通主要以河流两岸及河中行船为主,人口也通常聚住在河流两岸,所以,在古代,有一种说法是:谁控制了泊汋城,谁就控制了辽东半岛的东部和东北部! 由此可见,泊汋城的位置有多重要。 如今的泊汋城中,驻扎的,是高句丽的八万大军,而统兵大将,正是已经年近花甲的高句丽三朝老将金大壮。 金大壮人如其名,长得又肥又壮。其人身高八尺,体态丰硕,状若野猪,却又力大如牛,年轻时在高句丽无人能敌,曾经号称高句丽第一勇将 而且,金大壮不仅是员勇将,其心眼也是很多,在军中诚望甚高,所以历任三朝,其大将军之位一直无人能够撼动。 金大壮带着八万大军已经来到泊汋城已经二十多天了,但是,这支高句丽大军却一直没有进一步行动。而且,另一支高句丽大军——屯兵息城的李章,也带着七万人马按兵不动。 两支军队都一样,既没有进犯汉境辽东,也没有退兵。只是每日倒行练兵,静态出战良机。 …… 这天早上,正当金大壮又要开始例行练兵时,从乌骨江对岸过来了一艘大海船,海船上高高飘扬的旗帜上,绣着一个大大的“酒”字。 “辽东酒船!” “酒船又来了!” “不知这次可有那三醉酒。” 军中传来一阵阵的窃窃私语声。 金大壮皱了皱眉头,正要喝斥几句,却见酒船上走下一名掌柜模样的人,极是眼熟! 金大壮眼神一凛,随即又恢复了刚才面无表情的样子。 “将那个掌柜请去本帅的帐中。”金大壮低声吩咐道:“那是本帅的老客户,不可怠慢了!” 亲兵应声而去,将掌柜请入了中军大帐。 …… 少顷,金大壮回到帐中,斥退左右,然后才对那“掌柜”低喝道:“沮授沮公与,有何事前来见本帅,为何要乔装成酒贩掌柜?不怕本帅杀了你吗?” 沮授大笑道:“正是怕你杀了我,才乔装而来。” “你错了!”金大壮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做为田峻的使者,光明正大地来高句丽,那么,根据“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本帅自是不会杀你。但你私自前来见我,本帅为了避嫌,就非杀你不可!” 沮授笑道:“沮某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可你马上就要死了!”金大壮冷哼一声道。 “我看末必!”沮授笑道:“待你见过一人之后,若你还会杀我,我就认了。” 说罢,沮授侧过身子,招了招手,身后一名随从走上前来,对着金大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道:“金伯父,我是……位宫啊!” “位宫……大王子!”金大壮惊愕地叫道:“你……你还活着?!” …… 第147章 师老兵疲,匪夷所思 一听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便知是田晏到了。 田畴皱了皱眉头,因为自己此次来辽东,可不是来见田晏的,而是来见田峻的。 而且,自己代表的刘虞前来商议要事,而不是代表无终田氏来拜会田晏的。 不过,既然田晏来了,且以“贤侄儿”称呼,自己也是万万不可失礼的。怀着略微有些不悦的心情,田畴从阳台上走回房间,拉开了房门。 让田畴有些愕然的是,门口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两人,左边一人,虽然有些老态龙钟,却相貌依旧十分威猛。而右边一个,年约三旬,长得高大壮硕,气宇轩昂,只要观其气势仪态,此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辽东除了田峻,谁还有这番英雄气慨? 见到田峻与田晏同来,田畴心情大好,连忙向田晏和田峻各施一礼道:“晚辈拜见伯父和兄长。” 田晏赶紧上前扶起道:“贤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田峻也上前回了一礼道:“愚兄公务繁忙,耽搁了一会,请贤弟莫怪。” “无妨无妨。”田畴赶紧道:“兄长新收夫余之地,自然是事务颇多,能在当天就得见兄长,愚弟已是不胜荣幸。” 三人互相客套了一番,进入房中依次坐定。田峻又吩咐驿中小吏摆上些酒食,三人才围着桌子,开始小酌慢饮。 田晏喝了一口酒,对田畴道:“老夫戎马一生,许多年未回右北平无终了,今日得见贤侄,心中甚是感慨。不知无终的族老们,身体是否安好?是否还记得我这一介武夫。” 田畴不敢怠慢,赶紧回复道:“族老们都尚安康,晏伯父威震西凉,峻兄更是少年成名,我田氏一族,无不以此为荣,又怎么会不记得伯父和峻兄呢?” “贤侄谬赞了。”田晏道:“些许微功,不是挂齿。我凉州田氏,本是出自右北平无终县,如今历经劫难,人丁稀薄,所余者,不过百余人口。想起右北平田氏之兴盛,吾心甚是向往啊。”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只差没有说并族了。 田畴何等聪明,又岂能听不出田晏的话中之意? 不过,兹事体大,而且也不是田畴所能做主,双方谈话都得留有余地。 于是,田畴点了点头道:“族中长老也都牵记着晏伯父,愚侄此番回去,必向族老们转述晏伯父的话,彼此今后多些走动,有事也可互相照应。”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 此前田峻一直默不做声,其实就是在等,等田畴口中说出“互相照应”这四个字或类似的语言。 如今见田畴果然说出这四个字,便开口说道:“如今天下乱局已成,诸侯纷争,战乱不息,民不聊生。我等份属同族,又人丁不多,欲图在乱世中求存,自是该当互相照应,力图自保。 听说公孙瓒和刘使君不睦,袁绍也对幽州势在必得,因此,右北平必成战乱之地。若我田氏族老不反对的话,愚兄建议无终田氏举族搬来辽东。我凉州田氏愿意回归无终田氏,以无终族老为尊。” 田畴沉思片刻,才点头答道:“兄长之言有理,只是,此事非愚弟所能做主,待愚弟回到无终,当向族老建言此事。” 田峻见田畴松口,乘机说道:“贤弟身怀济世之才,不如留在辽东,相助愚兄,共创基业如何?” 田畴苦笑一声道:“此事……恐难办到,愚弟此前已经奉幽州刘使君为主,断不可背之而去。不瞒兄长说,此次愚弟前来辽东,是奉幽州刘使君之命,前来求助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招揽的话就得适可而止了,再说下去就有些再强人所难了。 不过,田峻相信,有了今天这番话做垫辅,某些事便会顺应发展,水到渠成。 就好像一粒种子,田峻今天把它种在了田畴的心里,以后就它会慢慢发芽、成长,结出丰硕的果实。 所以,听到田畴这样说,田峻便立即刹住了话题,对田畴道:“无妨无妨。不知刘使君派贤弟前来,有何要事?” 田畴道:“公孙瓒嚣张跋扈,不仅不思报效刘使君对其知遇之思,还对刘使君多有不敬。刘使君手上军队,也多有被公孙瓒扣留收编者。各郡太守,悉听公孙瓒号令。如今,公孙瓒势大,连冀州袁车骑,也在与公孙瓒相争时屡战屡败。 刘使君为此忧心如焚,若待公孙瓒打败袁绍,则公孙瓒必然与刘使君兵戎相见。所以,刘使君希望峻兄能出兵牵制公孙瓒。” 田峻想了一下道:“刘使君忠厚长者,勤政爱民,德高望重,我当助之。” 田畴听田峻如此一说,面露喜色,但旋即又满脸凝重地说道:“不知峻兄想如何相助刘使君?” 田峻道:“公孙瓒夺我辽西郡燕山以南四县,现在也该收回来了。而且,当初朝廷封我为辽州牧时,曾将右北平郡划归辽州,我也不能一直劳烦公孙瓒帮我代管啊。” “如此自是最好。”田畴道:“只是……峻兄可有把握?以我思之,恐怕于事无补。” 田峻笑了笑,问道:“畴弟是怎么想的?” 田畴叹了口气道:“愚弟认为,以峻兄当前情况,恐怕只能出兵卢龙塞,牵制一下公孙瓒,并不能对公孙瓒构成威胁,其理由有二: 其一,这两年,峻兄接连灭东部鲜卑、高句丽和夫余,夺占高句丽和夫余故地和人口,辖区增加五倍以上。用兵过多,难免师老兵疲;扩张太快,亦需稳固得来的地方,因此,峻兄此时未必还有余力对公孙瓒开战。 其二,卢龙塞及松亭关尽在公孙瓒手中,此天险之地,虽有十倍兵力,也未必能攻得下。所以,愚弟担心,兄长虽有相助之心,却未必能奈何得了公孙瓒。” 田峻听罢大笑道:“连贤弟都是如此想法,而况公孙瓒乎?贤弟尽管放心便是。” “此话当真?”田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此事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决无诳言!”田峻傲然道:“为兄在此放言,最迟一个半月之内,必取右北平郡。” 田畴大喜拜谢,连夜起程赶回幽州蓟县向刘虞禀报。 …… 第117章 各有筹谋,虚实难辨 沮授没有去理睬这一老一少故作煽情的“叙旧”,而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案边,打开一瓶“酒鬼醉”,就着案上的几碟小吃,津津有味地品起酒来。 直到这一老一少聊得差不多了,沮授才开口说道:“这世上,很多事就是如此的有趣。李泽弑其主人,辱其主母,谋杀其少主,却能坐在王位上尽享荣华。而有些人,忠心耿耿,打了一辈子仗,年近花甲,却还得……战死在这泊汋城中。” 金大壮愣了一下,冷啍一声道:“沮长史这是何意?” “何意?”沮授笑道:“金老将军应该见到过辽东的海船吧?” “自然是见过的。”金大壮道:“那又如何?” 沮授道:“金将军可知辽东有多少战船?一次可运兵多少?” “据说有两百余艘,每船载人可达三百。”金大壮道:“不过,那又如何?” “不是两百余艘,而是三百余艘!”沮授道:“好吧,就按你说的两百艘算,每艘载员三百余人,总计可载精兵六万以上。六万精兵泛海而上,仅百余里,便可到泊汋。若运兵两次,可运十二万兵,你……抵挡得着么?” 汉军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十二万汉军的战力,确非八万高句丽兵可比。就算将增城的七万高句丽军也调过来,以十五万高句丽军队对付十二万汉军,金大壮也没有把握能打得过。 金大壮心中暗惊,但旋即又大笑道:“可你辽东现在有这么多兵么?” “金将军好算计啊!”沮授戏谑地说道:“觉得鲜卑人和夫余人近二十万军队入侵,辽东就快完蛋了吧?” “难道不是吗?”金大壮故做镇静道。 “别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们高句丽最聪明。”沮授道:“夫余人和鲜人也不傻啊!” “此话怎讲?”金大壮有些心虚地问道。 “你们高句丽十五万大军陈兵边界,却为何驻兵不前了呢?”沮授笑道:“你们高句丽人的想法,未必就不是夫余人和鲜卑人的想法!” 金大壮脸色开始凝重起来,过了半响,才又问道:“你是说……他们也在等?” “没错!”沮授道:“夫余人虽有进攻玄菟郡,却只是小打小闹,至今没有一场像样的大战,而鲜卑人虽然集结了大军,却只有三万人马在不紧不慢地攻打柳城。” 金大壮默然无语。 这就是联盟的弊端! 各自都在为各自的利益打算,都想以小搏大! 甚至……都想做鹬蚌相争时的那名渔夫! …… 沮授对金大壮的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 看到金大壮凝重的脸色,沮授便知道自己说中了金大壮的心事。 不过,火候……还远远不够! 还得再烧几把“灶火”,再煲一会儿,才会煲出一锅好汤…… “鲜卑人嘛……这些年早被我们打惨了。”沮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小十余战,他们就没沾到过半点便宜。还死了檀石槐、拓跋苍狼、槐纵、素利和几十万人。便是现在为辽东开矿垦荒的苦役俘虏,也有近三十万人之多。金将军觉得……鲜卑人还敢主动求战吗?” 这便是第一把“灶火”了。 金大壮依旧不语,脸色更加疑重。 “灶火”还得接着烧! 沮授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如今的大汉帝国,做乱的董卓已经被赶到了关中,惶惶不可终日,中原地区的内乱已经平息,很快又会恢复昔日的强大。你们高句丽人,也算是汉人文明的一个分支,跟着那帮将死的蛮人胡闹,何其不智也。” 此言一出,金大壮终于不再沉默,开口问道:“那……依沮长史之言,我该如何做?” 沮授闻言,微顿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起来…… 敏锐的沮授,从金大壮的这句话中,听出了玄机——金大壮说的是“我该如何做”,不是“我军”,更不是“我们高句丽人”! 沮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高位宫,对金大壮道:“金将军是忠义之人,若能诛除李泽,扶……“幼主”……上位,必能名传千古,世代显赫!” 幼主?二十岁……还算是幼主么? 金大壮也听出了沮授的“弦外之音”,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扶弱主上位,然后,主弱臣强,军政大权尽操于权臣之手,然后…… 今日之李泽,安知非他日之金某? 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金大壮迟疑了片刻,才转身对高位宫道:“此事非同小可,尚需慢慢谋划!大王子就先委屈一下,跟在我身边做个护卫吧。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高位宫赶紧向金大壮行礼道:“愚侄悉听金伯父吩咐。” …… 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虽然,狡猾的金大壮并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但是迟滞高句丽军的初步战略计划,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是战是和,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那是……属于第二步和第三步的计划了。 沮授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对金大壮道:“金将军事务繁忙,沮某就不打扰了。那一船美酒,便是我家主公送给高句丽大王子的礼物,金将军就代为接收一下吧。” 说罢,沮授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早晨初升的太阳,照在乌骨江上,闪耀着鳞鳞的波光…… …… 在沮授带着高位宫秘密拜访金大壮的时候,屯乓于玄菟郡的夫余人的国王尉仇台,也迎来了一位秘密的使者。 无独有偶,这位秘密使者也是一副汉人的脸孔,只不过,他代表的已不再是汉人,而是鲜卑人! 这个人,便是臭名昭著的大汉奸吴斐。 …… 见到吴斐之后,夫余王尉仇台很是不爽。 在吴斐行完礼之后,尉仇台就直接说道:“吴先生已经是第三次来见本王了吧? 第一次,你来联络本王出兵玄菟,声称高句丽和鲜卑可同时出兵,事成之后,本王获得玄菟郡,而高句丽和鲜卑分别获取辽东郡和辽西郡。本王听你的,出兵了。 第二次,你来见本王,却叫本王攻势不要太猛,先虚张声势,做做样子,等待高句丽和鲜卑在辽东辽西策应。本王也听你的,都照做了 可是拖了一个多月,不但没有等来高句丽攻打辽东的消息,也没有等来鲜卑全力攻打辽西的消息。据说高句丽在辽东边界按兵不动,而鲜卑人,仅出动了三万人马不痒不疼地在攻打柳城。 本王倒是想问一下,你这第三次来见本王,又有何要事?是不是又想忽悠本王?!” 吴斐涎着脸笑了笑道:“大王息怒,这一切本就在吴某预料之中。吴某这次来见大王,却是代表柯比能大王,前来给您送礼的。” “送礼?”尉仇台诧异地说道:“柯比能有何礼物要送给本王?” “辽西郡。”吴斐轻轻地说道。 “辽西郡?”尉仇台皱了皱眉头,很是不爽地说道:“莫非……又是想来忽悠本王?” “没错,正是辽西郡!在下哪里敢来忽悠大王您?”吴斐不紧不慢地说道:“是柯比能大王让我带话给大王您,事成之后,我们鲜卑人可以将辽西也一并让给大王您。” 尉仇台冷冷地问道:“鲜卑人有这么好心?” 吴斐笑了笑道:“鲜卑人不喜耕种,也不善耕种,拿着辽西郡有何用处,还不如干脆将辽西郡交给善于耕种的夫余人,以之换取鲜卑人想要的东西。” 尉仇台点了点头。 这样说起来,也算是有几份道理了。 夫余人是属于半农耕半牧业的民族,而鲜卑人则几乎是完全从事单一的畜牧业的民族。鲜卑拥有广袤的草原,对鲜卑人来说,辽西并不是有多重要。 不过,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本王不喜欢你这样绕来绕去说话!”仇尉台没好气地道:“说吧,鲜卑人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人头,田峻的人头!”吴斐道:“田峻的人头,便是鲜卑人唯一想要的东西!” “田峻的人头?仅此而已么?”尉仇台拔出刀来,放在案上,冷哼一声,对吴斐道:“你若再敢忽悠本王,本王立即就砍了你。” “吴某并没有忽悠大王。”吴斐道:“田峻是鲜卑人的“大害”,他杀了檀石槐和素利,柯比能大王只要拿到田峻的人头,就足以获得三部鲜卑的拥戴,从而进一步登上大单于之位!所以,对柯比能大王来说,十个辽西郡,也比不过田峻的那颗项上人头!” 顿了一下,吴斐又接着说道:“我等所患者,仅在田峻一人。若是能杀了田峻,辽西、玄菟和辽东,还不是任由我等索取?” 尉仇台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道:“说得……似乎有点道理,不过,我听说,汉人此次出兵草原的并非田峻,而是黄忠,你又如何让田峻入你的那个圈套?” 吴斐大笑道:“吴某自有妙计让田峻来入我们的那个圈套,不过,我需要大王您的帮助。” “吴先生有何妙计,何不直说?”尉仇台客气地说道。 吴斐笑道:“大王只要……如此如此……配合鲜卑大军,必能取田峻项上人头!” 尉仇台听罢,放声大笑道:“真妙计也!” …… 再说黄忠这支人马,在离开辽东之后便直奔辽西而去。 当黄忠到达辽西时,鲜卑三万人马正在进攻柳城,柳城这几年一直在加高加固,如今已是一座雄城。又有鞠义领两万人在守着,就算鲜卑人出动十万人马,也未必能在鞠义手下占到便宜!所以,黄忠没有去管柳城的事情,而是根据既定的作战计划,在阳乐城中休整了一天,然后在夜间出城,绕过柳城,一头扎进了草原,昼伏夜出隐蔽前行,直奔柯比能在鲜卑山下的王庭! 一如鲜卑人想要获取田峻的人头一样,黄忠此次的目标,便是获取柯比能的人头! 只要干掉了柯比能,东部鲜卑也就暂时不足为患了。 只要东部鲜卑不足为患了,夫余人和高句丽也就不敢顽皮了! 只要夫余人和高句丽老实了,害怕了,田峻就可以一个一个地将他们剥皮抽筋,吃干抹净了。这就是田峻的打算。 …… 依旧是昼伏夜出,沿途遇到的部落全部杀光抢光。连续向北走了八天,黄忠的大军终于来到了距鲜卑王庭约八十里左右的地方。 黄忠下令汉军就地宿营,然后问柳毅道:“鲜卑人的主力分布是否有别的变化?” 柳毅回答道:“据黑冰阁最新传来的消息,鲜卑人的主力现在分成了三部: 其中第一部,由大将桑鲁克领军三万,正在攻打柳城。 第二部,由大将哈连特领兵五万,秘密驻扎在离柳城约三百里的草原上,这是黑冰阁花了很大代价才探出来的情报。 而第三部,则是留守东部鲜卑王庭,由柯比能亲自统兵,兵力多少不详,但是,这些年鲜卑人屡败于我们,其现在能动用的总兵力也不过十万而已,因此,按照计算,留在东部鲜卑王庭的兵力,最多不过两万人马。” 旁边的贾诩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很久之前的消息?还是最新的消息?” 柳毅道:“是最新的消息,不过,却与之前的消息相同,敌军的分布没有新的变化。” 贾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再次问柳毅道:“哈连特的五万人马,可有什么动静?” 柳毅道:“据快马传来的消息,哈连特依旧按兵不动!” 贾诩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黄忠见状,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有什么不妥?” “确实不妥啊!”贾诩道:“我们出兵已经八天了,而鲜卑人的兵力部署却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啊。” “贾军师为何会如此认为呢?”黄忠还是有些不解道:“敌军兵力部署没有变化,不是对我们更好吗?” “没错,那样确实对我们更好。”贾诩道:“但问题也就在这里,为什么八天了,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新的军事动态!” 这确实……有些反常啊!黄忠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贾诩接着说道:“按常理来说,八天了,鲜卑人不可能还没发现我们这支军队的存在!如果他们发现了自己这支军队的存在,哈连特应该尽快回援王庭才对——这是第一个疑点。 而第二个疑点,则是草原太安静了! 我们所过之处,虽然所遇部落全部屠光,但也绝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致少,会有一些外出未归的鲜卑人回到部落后,会发现人都被我们杀光了。 所以,按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是哈连特率军来追我们,而我们则利用时间差,灭了柯比能再遁入草原与哈连特游斗才对!” 黄忠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敌军完全没有新的军事行动,给我的感觉就象是……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 第148章 明攻卢龙塞 卢龙塞松亭关,风很大,飞沙抽打在关墙上,沙沙地响。 关墙之下,横七竖八叠满了死尸,鲜血浸湿了土地,在塞道中汇成小溪,顺着塞道向远处流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战场,在塞道中传出很远。 这些死尸,绝大多数是辽州兵的,只有极少数是幽州兵的。 或者,更确地说,这些死尸,绝大多数是被辽东军逼着做攻城先驱的夫余俘虏兵的。 前来攻打松亭关的是辽西太守鞠义。 为了减少攻城时己方兵力的损失,田峻这次一共拔给了鞠义八千多夫余战俘。鞠义给这些战俘分发盔甲武器,声称只要他们能冲上松亭关的城墙,他们就能获得自由并从此拥有汉人的身份。 然后,鞠义又将八千夫余战俘分成每五百人一小队,以辽西精兵在后为督战队,逼着俘虏们去攻城送死。 五天血战后,松亭雄关依旧稳如磐石,牢牢地卡在从塞北入关的要道上。 已经有六千多夫余俘虏死在攻城战中,期间虽然有好几次攻上了松亭关的城头,但是,都无一例外地被守军杀死并将死尸丢到城下。 天色已晚,辽州军已经停止攻城,退到了两里外的大营,喧嚣了一整天的战鼓声和厮杀呐喊声已经停了下来,一队没带武器的辽州兵打着旗子,正在收敛城下的死尸。 守军没有对这些人进行任何攻击,这是战争期间双方的默契,如果这些死尸得不到及时收敛而腐烂,就可能引发瘟疫,导致灾难。 …… 关墙之上,守关大将李移子顶盔贯甲,冷冷地看着塞道中的辽州兵,眼神凛厉,脸色显得无比凝重。 李移子是公孙瓒的结义兄弟,此人本是一个贩卖布匹的,但因其武艺不凡,且颇有谋略而被公孙瓒看重。 在真实的历史上,公孙瓒也有三位结义兄弟的,分别是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 在公孙瓒的这三位拜把结义兄弟中,老二刘纬台善谋,老四乐何当善战,而独老三李移子能文能武,勇谋兼备,可以独当一面,因此,公孙瓒通常会将刘纬台和乐何当带在身边,而李移子则常常是独领一军。 此次公孙瓒征伐冀州,因为担心后院不稳,便命李移子为辽西太守,征守辽西郡的塞南四县并屯守卢龙塞松亭关。公孙瓒能将自己的后院放心地交给李移子,也足见其对李移子的看重和信任。 李移子到任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将守关事务做得井井有条,历时两年,没有给辽东军任何夺关的机会。与之对峙的辽东军也一直很安静,双方各守防线,相安无事。 但是,在十几天前,辽西太守鞠义突然将白狼城的兵力增加到了三万,并一改先前的态势,开始率军猛攻松亭关。 不过,开战之后,辽州兵的战力让李移子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在李移子的印相中,辽州军似乎……不应该这么弱。 部将王门对李移子道:“这就是灭掉高句丽和夫余的辽州兵么?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另一员部将邹丹大笑道:“在那些缺少盔甲器械的胡人面前,辽州兵或许还算是一支精兵。但是,在我们精锐的幽州军面前,那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邹将军所言极是!”王门道:“那些辽州兵,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用胡兵做先驱来送死。要是这样就能攻下这座雄关的话,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李移子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想错了,辽州兵绝非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他们现在只是在用胡人俘虏来消耗我们的箭矢和兵力而已。等到他们亲自上阵时,我们未必会这么轻松。” 另一员部将范方道:“将军说得极是,辽州军的做法极是诡异,恐有别的图谋。我们须当谨慎,以免误中田峻的诡计。” 移子沉思良久,问身边的部将们道。“你们是如何看待田峻的此次军事行动的?” 部将王门道:“末将认为,田峻已经灭了东部鲜卑、夫余和高句丽,现在想要收回被我们占领的辽西四县甚至右北平郡了。” 部将邹丹则道:“按道理说,田峻刚刚经历大战,不应该在此时与主公交恶,除非是……田峻已暗中与袁绍结盟。” 李移子道:“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你们觉得鞠义能攻得下松亭关吗?” 邹丹道:“松亭雄关,乃是幽州东北的屏障,千年以来,鲜有被从北向南攻破者。我们有两万精兵在此,便是来二十万敌军,也未必能攻得下。” “这才是我困感不解的啊。”李移子道:“田峻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啊,可他依然让鞠义领五万大军来攻,我担心他另有图谋啊。” 邹丹道:“确实非常可疑,那……我们还是先向主公汇报此事吧,让主公有些防范才好。”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连滚带爬地跑上城头,对李移子大喊道:“不好了,李太守,辽州军数万人马往右北平去了!” “胡说!”李移子大怒道:“你这个疯子,给我砍了丢下城去!” 左右亲兵上前将来人制服在地,举刀就要砍头。 “且慢动手!”邹丹认出了来人,并及时制止了亲兵们的举动,然后转身对李移子道:“李将军,这是肥如县的县尉程览。” 李移子摆了摆手,让亲兵放开程览,厉声喝道:“本将守在这里,不曾放一兵一卒过关,哪来的数万辽州兵往右北平去?” “属下也不知,但此乃属下亲眼所见。”程览道:“田峻手下大将黄忠率数万辽州兵攻破了肥如县,属下拼死才逃得一命,如今,这些辽州兵已在黄忠的带领下,往右北平方向去了啊!” “你这是想诳我么?”李移子仍旧不信道:“自古以来,只有这一条道可通辽州,本将在这里守得死死的,那田峻的辽州军是飞过去的么?分明是你想惑乱军心!又或者,你是犯了羊癫疯了?!” 程览道:“属下愿以全家老少性命担保,若有半句不实,愿受军法!” 李移子跨步上前,拔出佩刀,将佩刀往前一挥,搭在程览肩脖之上,沉声道:“还敢妄言!那你告诉我,辽州军是从哪来的?” 程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回禀李太守,辽州军是从临渝县(大概是现在的榆关和山海关位置)方向来的啊!” …… 第118章 贾诩遇劲敌,骄将又误事 贾诩苦笑道:“何止如此?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张静止的网,等着我们自己钻进去……” 说罢,贾诩站起来,在帐中来回地踱着方步。 走了几圈之后,贾诩又停下来,问柳毅道:“你确定哈连特的五万人马仍在柳城外的草原上没动,又或者不是虚张声势的空营?” 柳毅道:“这一点应该……可以确定,因为情报不是来自斥候,而是混进鲜卑人中的奸细。” “这个……也可能会有意外出现的。”贾诩摇了摇头道:“万一我们潜伏进去的奸细暴露了,甚至投敌了,然后敌人将计就计,送出了假消息来迷惑我们呢?”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柳毅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当如何应对?” 贾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问黄忠道:“我们斥候的哨探范围现在是多远?” 黄忠道:“往北方向是八十里哨探,左右两个方向是三十里哨探,我们经过的南边,则是二十里哨探。” 身后……才二十里哨探! 贾诩默然无语,心在往下沉。 初任军师,又是新降之人,这帮骄兵悍将,阳奉阴违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连哨探之事都不与自己商议,让贾诩有些……仿佛自己被架空了的感觉! 贾诩的心情很不好! 过了片刻,贾诩才脸色铁青地说道:“形势已经非常危险,立即将四方的哨探全都放出百里之外,同时,全军人不解甲,马不离鞍,随时准备逃……呃,随时准备战斗吧!” 贾诩一时气愤,差点将“逃跑”二字说出口,虽然及时打住,但意思已表达得很清楚了! 此言一出,骄兵悍将们更加不满了,张飞怒目圆瞪,愤然道:“哈连特不就是五万人马嘛?有必要这么紧张?就算正面野战,我军亦可大破之!” 贾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张飞道:“如果仅是哈连特的五万人,我们确实不用担心。但我们身处敌境,周边的鲜卑人又何止五万?我之所以关心哈连特的五万人马,是想通过这五万人马的动向,判断敌军是否存在什么阴谋。” 黄忠似乎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开口问道:“贾军师的意思,是指……如果敌人真有阴谋,必然会动用哈连特的五万人马从南边截断我们的归路?” “正是如此!”贾诩道:“这五万人马部署在离柳城约三百里的草原上,却一直没有去进攻柳城,甚是可疑,现在想来,很可能……敌人早就料到了我们的想法,这五万人,就是……在等我军入套之后,用来扎口袋的!” 黄忠惊问道:“贾军师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敌人……有这么厉害么?” “不可不防!”贾诩道:“但凡谋算,须得未料胜而先料败。何况,我们的对手,是曾经的檀石槐的首席智囊吴斐?” “现在该如何应对?黄忠道:“此地离柯比能的鲜卑王庭不足百里,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捣鲜卑人的王庭?” “敌情未明,不可浪战!”贾诩道:“如果这真是个圈套,柯比能岂会没有防备?还是先放出百里哨探,待斥候回复才做决定吧。” “军师言之有理。” 黄忠总算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立即下达命令,向各方放出斥候,哨探百里。 …… 黄昏将至,斜阳洒在草原上,辉映着无边无垠的葱茏。 高大的鲜卑山已经在望,那山顶的积雪,依旧没有完全融化,在这草原上显得特别突兀而明亮。 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东面和北面的斥候都回来了,没有发现任何敌情。 但是,向西面和南面放出的斥候,依旧都没有回来。 虽然,哨探百里的斥候,在两时辰内不能赶回来,也不算太大的异常,但贾诩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越来越沉。 这是一种对战争的直觉,敏锐的贾诩,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那种令人心慌的感觉。 信步走出营帐,贾诩带着王越等护卫,在草原上逡巡了一会,来到一个小土坡上,展眼四处瞭望。 这里是处于大草原边缘地带的一片草地,南边和西南边都是一望无边的草原;在西北方向约两百里处,是那高大的鲜卑山;而东面和正北面的不远处,则是许多连绵起伏的山脉。 贾诩的目光,扫过无垠的草原,扫过高大的鲜卑山,最后落在东边的群山之中…… 敌人会在哪里呢? 如果……我是吴斐,会如何安排埋伏? 突然,贾诩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在不远处的草原上,有一处极不寻常! 同样是野草繁茂草原,可是……那个地方的野草却与周围有着一些……不太协调——杂草有些枯萎,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贾诩疾步来到这片草地上,伸手轻轻一拨,野草便被拔了出来,野草下面……是被人挖松的泥土! “来人,赶快给我挖开,看看这下面埋着什么!”贾诩有些焦急地大喊了起来。 …… 野草被拔掉了,松土被挖开了,在松土的下面,全是……马粪! 黄忠和张飞等人也全都闻声赶了过来,看到这么多马粪,大家都沉默了。 “鲜卑人有埋伏,这已经是确认无疑的事情了!” 贾诩脸色凝重地说道:“鲜卑人担心马粪会暴露他们大队人马的行踪,才将马粪收集起来,统一掩埋,并盖上草皮,遮掩痕迹! 黄忠道:“从这些杂草的生长情况和马粪的新鲜程度看,这些马粪埋在这里应该是在三天左右,也就是说,敌人的伏兵离此不会太远!” 贾诩抬起头,眼睛看向东面的群山,冷哼一声道:“敌人的大队人马,就埋伏在那些山谷之中。此地不宜久留,趁着敌人尚未合围,我军当快速向东佯动,然后向南折返汉境!” 就这样逃回去? 众将都是心有不甘!甚至……心有不服! 自从跟随田峻以来,南征北战,何曾有过如此狼狈?虽然也曾被素利追成“兔子”,但那也是为了配合田峻的计谋,哪有像现在一样,一战未打就逃回汉境。 这是……辽东军人的耻辱!! “姓贾的!你……你这是怯敌!”张飞右手戟指,厉声喝斥,看向贾诩的眼神,一如当年看向待宰的肥猪。 王越上前一步,挡在贾诩之前,也对张飞厉声喝道:“主公有言,敢对贾军师无礼者,军法处之!” 众人一齐看向主帅黄忠。 黄忠没有做声,实际上,黄忠也不赞同就这样逃回汉境。 贾诩心知肚明,但此刻,也不是跟黄忠和张飞计较的时候。 贾诩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子,看向西面的草原——那里……有贾诩的希望…… 南边的斥候可能回不来了,但在西面,派出的斥候,应该还不致于全部遇难! 因为,南边一直是汉军身后没变,敌军很容易伏击汉军的斥候。而西部,却随着汉军向北,地域也在向北变化。敌军要伏击全部的斥候并不容易! 果然! 就在贾诩看向西边的时候,贾诩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有三匹快马,正在向这边狂奔而来! 坏了!果然不出所料! 一伙斥候三十人,却只有三人回来! 贾诩没有做声,又转身看向东面的群山,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 黄忠等人也发现了异样,立即派人迎上去接回了精疲力尽的斥候。 三名斥候都受了箭伤,有两名回来之后就昏倒了,只有一人还能说话! “东面……敌军……约六万,已至……百里!”斥候大口地喘气道。 “六万?领兵大将是谁?”黄忠赶紧问道。 “是夫余人!穿着鲜卑服装的夫余人!”斥候道:“统兵的,正是夫余王尉仇台!” “夫余人?尉仇台?”黄忠大惊道:“他不是在玄菟郡吗?你确定……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斥候一边痛哭,一边说道:“我们抓了一个活口,才探得这个消息。之后,鲜卑人发现了我们,伙长拼死断后,让我们把消息传回来!三十多位弟兄,就剩我等三人!” “让人带他下去休息吧。”贾诩挥了挥手,对黄忠道:“已经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阴谋。玄菟郡那里的夫余人大营,恐怕已是一座空营。尉仇台和柯比能的主力,全都到了我们周围,保守估计在十五万人以上。” 事实胜于雄辩,贾诩的判断是对的! 黄忠和张飞等人终于……收起了傲慢之心,问贾诩道:“军师觉得,该当如何?” “这里还不是吴斐预设的战场。”贾诩道:“我们发现得很早,应该……还来得及。” 顿了一下,贾诩接着道:“吴斐给我们预设的战场应该是在东部鲜卑的王庭附近,他们没想到我们会将斥候的哨探范围增至百里! 不过,现在夫余人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他们很快就会互相联络调整方案,夫余人和鲜卑人的联军,很快就会向我们合围过来。 敌军总数有十五万到二十万之间,只要有一支军队咬上我们,其它敌军就会一拥而上,将我们团团围着……” 说到这里,贾诩看了黄忠和张飞一眼,苦笑一声道:“如果……你们觉得将主公这三万五千军队,全部葬送在这草原上很值的话,就不要来找我!” 说罢,贾诩头也不回地往帐中走去。 要折服这骄兵悍将还真不容易! 贾诩其实已经很恼火了,只是不想表现得太直接而已。 见贾诩有些生气,黄忠赶紧给施衣贾诩道歉道:“本将愚昧,请贾军师莫怪。” 张飞也施礼道歉道:“俺老张就是一个粗人,出言不当,愿受军法处置!” 贾诩也不敢矫情,此时,该当以和为贵。见这两人都己服软,贾诩也赶紧上前扶起两人道:“是贾某未将事情说明白,两位将军不必如此。” 双方客气了一番后,黄忠诚恳地请教道:“当前情况,该如何行事,还请军师教我。” 贾诩道:“夫余人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就会马上传讯给鲜卑人。鲜卑人就不会再等我们去他们的预设阵地了,必然马上发动对我军的围困。柯比能马上就会率军南下,隐逸起来的哈连特会快速北上,东面山谷里的鲜卑伏兵也会马上出动。” “那……我们该往那个方向?”张飞着急地问道。 “往东!”贾诩道:“然后,沿着东南山麓边的草原快速向南运动!” “东边也有伏兵,为何是往东而不是直接往南?”张飞问道。 贾诩苦笑一声道:“三万五千人马,若在空旷的大草原上被近二十万骑兵围困而轮番冲杀,会是什么后果?大家可想而知。就算我们再强悍,也会因得不到休息而累死! 若能沿着山脉南下,当危急时刻,我军还可以退到山上居高而守,以待援军。就算是没有援军,也可以在山上休息片刻,将养体力,总好过被敌军优势兵力无停歇的冲杀;就算不能休息将养体力,总能居高而守利用地利,多杀几个敌人;就算……” 黄忠没待贾诩说完,大手一挥:“传令!全军向东,快速前进!” …… 东部鲜卑王庭,吴斐正盘坐在地上,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假寐。 而吴斐的旁边,则坐着一条非常强壮的中年男子,此人长得身材雄阔,双目阴鸷,满脸凶暴狠戾之色,正是东部鲜卑大王柯比能。 柯比能正在用嘴撕啃着一条烤得焦黄的羊腿,吃了两口香喷喷的羊肉之后,又拍开一坛酒,给自己倒上一杯,那酒坛上的三个大字,正是“酒鬼醉”! 这种酒,在草原上卖得贼贵! 那些汉人奸商! 小小的一瓶酒,竟然要用两匹战马或两头牛去换! 柯比能心中暗骂了一句,端起酒坛咕噜噜灌了两大口,觉得极是舒爽。 “报告大王和军师,汉军发现了我们西边的军队,已经改道向东!”负责斥候的大将哲卑进来禀报道。 “向东?好狡猾的汉军!” 一直闭目养神的吴斐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问哲卑道:“汉军可知晓西边的军队是夫余人?” “应该……没有!”哲卑道:“只是一伙汉军斥候发现了西边的军队,随后便被剿杀,仅三人身负重伤而逃。” 柯比能道:“夫余人都穿是着我们鲜卑人的军服,汉军应该还不知道西边的军队是夫余人。” “但愿如此!”吴斐皱了皱眉头,对柯比能道:“不过,还是要谨慎些才好。大王应当快马传令各军,立即对这支汉军合围。至于夫余军……让尉仇台向东靠拢,但不可与汉军接战,夫余军的存在,最好是尽量保密。” “军师言之有理。”柯比能一边说,一边走到地图边,指着东边的群山道:“汉军不直接往南逃命,却掉头往东,这……究竟是何用意?” “无非是想找一座山,死守待援罢了。”吴斐大笑道:“这对我军来说,岂不是更好?” 柯比能也大笑道:“确实如此,难道……这就是军师说过的“歪打正着”吗?” …… 第149章 暗走沿海道 “临渝县?怎么可能?”李移子依旧不敢相信道:“有多少人马?何人领兵?你可看清楚了?” 程览道:“约有两万人马,领兵者乃是田峻手下大将黄忠黄汉升,下官认得此人,绝不会有错。” 李移子又问道:“与黄忠同行者,还有哪些将领?” 程览道:“下官并不认识太多的辽州将领,但那张飞和柳毅,下官是认识的,当时这两人,正在黄忠身边。” 看来……不会有假了! 李移子满眼震惊地看向邹丹道:“莫非,还有别的道路可通辽东?” 邹丹眉头紧皱,满脸凝重地说道:“此事闻所未闻也!末将以为,此事未可全信,亦不可不信,当立即派斥候前往核实之! 李移子点了点头,正要派人去核实,只见从南而来的官道上,又有数十骑狂奔而来,当先一人,正是令支县令公孙剑。 李移子大惊,连忙让人开关放公孙剑入内。 公孙剑甩蹬下马,便朝城头奔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李太守,辽东大将黄忠率大约两万人马从西而来,过令支县而不入,直奔右北平方向去了!” 这下不会有假了! 若说程览是慌报军情的话,那公孙剑是绝不会慌报军情的,因为,公孙剑乃是公孙瓒的族人! 李移子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邹丹道:“田峻的辽州大军已经入关,再扼守着卢龙塞也没有意义了,不如干脆弃关去救右北平郡?” 李移子摇了摇头道:“我若弃关去追击黄忠,鞠义的四万人马就会入关来追我们。” 王门道:“我们可用五千人暂时守着松亭关,迟滞鞠义,而主力则去追击黄忠。” 李移子依旧摇了摇头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辽州军既然有别的道路可以入关,又岂会只用来两万人马?” 邹丹惊问道:“将军的意思是,黄忠的两万人只是先锋,后面还有军队源源不断地开进关中,如果我们去追黄忠,田峻的后续入关人马就会夹击我们?” 李移子道:“没错,正是如此!” 王门道:“那该怎么办,难道直接绕道去渔阳郡。” “已经来不及了!”李移子抬头看向南边的官道,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们……已经来了!” 众将抬眼望去,但见南边的官道上,目力所及的尽头处,烟尘滚滚,分明是一支大军正向卢龙塞松亭关快速开来! 众人尽皆大惊失色! “只有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李移子大声喊道:“诸将听令,范方将军领五百人,将库房内的所有辎重全部堆到关内要道中点燃,用火墙堵着鞠义,其余人马全部随我出战!” 说罢,李移子带着众将急速奔下城头,点起兵马向辽州军来路处冲去。 …… 卢龙塞南边的官道上,两万辽州步兵正向松亭关急速赶来,当先一人,座下苍菟马,手持虎头戟,背负猎日弓,正是镇北将军、柳乡候、辽州牧田峻田其泰!典韦、雷熊、高顺等三员大将紧随其后…… 经过数千俘虏十余天昼夜不停地赶工,山海关位置的最后二十里山路终于修通了!虽然因为道路太窄且太过蜿蜒曲折,辎重车辆根本无法通过,但将士们牵着战马还是可以缓慢地、艰难地通过的。 沿海道的修通,对于东北地区乃至整个中原王朝都有着无伦比的军事意义和政治意义! 从此以后,从中原去辽东再也不用辗转七八百里走卢龙塞(喜峰口)了,有了沿海道(过山海关之路),辽东就和中原地区紧密地过在了一起,辽东就不再是“化外苦寒”之地了。这不仅强化了中原王朝对辽东的管理,更重要的是打开了中原王朝向东北的扩张之路! 在原本的历史上,正是因为只有卢龙道可去东北地区,所以才有隋唐屡征高丽的失败,才有东北少数民族一代一代的崛起。 若是在隋唐以前就开通了沿海道,以当时国力之强盛,契丹、金、蒙古、满族等少数民族的祖先早就被灭掉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代一代崛起而危害中原的机会。就连朝鲜半岛甚至日本,恐怕也早在隋唐时期就纳入了中国的版图。 正是意识到这条沿海道的重要性,田峻才在任职辽东太守之后,就矢志不忘,一直致力于沿辽东湾垦荒,用了数年时间,累死冻死了上万鲜卑俘虏,才终于将这条道打通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后手”准备,在两年前公孙瓒夺占卢龙塞以南的辽西四县时,田峻才干脆“半推半就”地连卢龙塞上的松亭关也送给了公孙瓒。使得公孙瓒将对辽州的防范兵力全部放在卢龙塞上,而田峻,在打通沿海道后,却可从沿海道乘虚而入,直奔毫不设防的塞南四县和防御松懈的右北平郡。 沿海道的开通,也使得公孙瓒放在卢龙塞上的守军,不但直接失去了作用和意义,也将直接面临着来自南北两面的夹击,松亭关变成了一座孤堡,李移子这支军队变成了一支孤军! …… 看着迎面而来的幽州军,田峻轻轻地勒住战马并举起了左手,两万正在行进的辽州步兵很快便停了下来,于当道列成整齐的阵形。 对面的幽州军见状,也停下来列成方阵,少顷,从方阵中纵马驰出一员大将,对田峻大叫道:“对面的将军可是镇北将军田州牧?” 田峻也策马而出道:“正是本将军,你是何人?” 李移子道:“本将乃是辽西太守李移子。” “辽西太守?”田峻大笑道:“本将乃是辽州州牧,你若是辽西太守,那就是本将麾下了,还不快快下马过来拜见?” 李移子道:“北中郎将乃是战时北方五州统帅,便是你这个辽州牧也得听北中郎将公孙将军的,怎不见你去拜见公孙瓒将军?” 这是……要聊天么? 聊天好啊! 最好是聊到松亭关内的大火灭了,然后鞠义率大军过来前后夹击。 田峻淡淡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本将还有一个官职是镇北将军呢,代朝廷镇守北方五州呢?便是公孙瓒,只要在北方五州做事,也得听我节制,就算他公孙瓒不听我节制,也不能胡乱封些阿猫阿狗来做辽西太守啊,就算他要胡乱封些阿猫阿狗来做太守,也不能不告知我这个镇北将军一声啊,就算他不想告诉我一声,至少也得打声招呼啊,就算……” “你住嘴!”李移子看了看火光越来越小的松亭关,心急如焚道:“我主公北中郎将公孙将军这两年与田州牧秋毫无犯,你……你为何不宣而战?” 这是……还想聊下去么? 田峻心中暗笑,开口说道:“我只是到自己地盘上来转转,怎么就成不宣而战了呢?毕竟便是动物,也是要经常宣示领地的,本将听说那山中的老虎,就会经常去自己的地盘上撤几泡尿……” “停!”李移子终于急了:“本将不想跟你说了!各位将士,随我冲阵!” “喂喂!”田峻大喊道:“本将……还没把话说完呢……” 第150章 生擒李移子 田峻见李移子不再上当,也只好做罢,挥了挥手,让传令兵吹响号角。 随着号角响起,三千弓弩手立即上前排成驽阵,而弓箭手之后,则是密集的枪阵,枪阵之后,则是步兵空心方阵。 因山海关险峻的山道上的盘山道还不太适合大量骑兵通行,所以,此次田峻所带之兵以步兵为主。正因如此,田峻才没有采用骑兵对冲的方式与幽州军骑兵做战,而是采用步兵防守阵形来阻挡李移子的骑兵,只要阻挡一段时间,待鞠义灭了松亭关的大火,便可与田峻夹击李移子。 幽州骑兵冲得很快,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一箭之地,辽州的弓箭手连续三次攒射,将幽州骑兵的前锋射得人仰马翻。然后,弓箭手从两侧退开,露出了密集的步兵枪阵。 冲到近前的幽州战马本能地想要避开锋利的矛尖,却被后面的战马推着前扑过来,在密集的枪阵面前再次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辽州的枪兵也伤亡不小,很多长枪的枪杆被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撞断,很多士兵也被撞得五脏移位,狂吐鲜血,甚至有不少士兵被直接撞飞。 这就是步兵对骑兵的劣势所在。 虽然枪阵对骑兵有一定的克制效果,但效果也是非常有限,若是骑兵不管不顾的硬冲,枪兵的伤亡反而会比骑兵更大。 看到辽州枪兵伤亡惨重,田峻也是非常难过。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从沿海道过来的战马,几乎全部给到了黄忠用来奔袭右北平郡了,留在田峻手上的,只有这两万步兵而已。如果单从这两万步兵的战力上来讲,两万步兵是打不过李移子的两万幽州骑兵的。 田峻之所以敢用两万步兵来抵挡李移子的两万骑兵,是因为卢龙塞外还有鞠义的三万骑兵。只要拖上一阵,待鞠义灭了松亭关的大火,便可与田峻夹击李移子! 在幽州骑兵强大的冲击之下,咬牙坚持的辽州枪兵几乎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足有五百人以上! 不过,辽州枪兵虽然伤亡较重,但总算将将幽州骑兵的冲击速度给降了下来,田峻见状,及时地让传令兵吹响号角,下令枪兵向两侧且战且退。 枪阵退去之后,迎接幽州骑兵的,便是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 空心方阵的两侧是密集的枪弩结合阵,而空心方阵的底部,则是高顺的陷阵营和田峻的五千亲兵! 出于动物对危险感知的本能,突入空心方阵的战马,是绝对不愿去面对侧面那些密集的矛尖的,即使马上的骑兵勒着战马拐弯冲击两侧枪兵,战马也会“扭捏”着选择避开矛尖转向空心方阵的底部方向。 如此一来,两侧枪兵压力大减,幽州骑兵也会因混乱而速度大降,枪兵后面的弓弩手乘机箭弩齐发,以马上骑士为箭靶,给幽州骑兵造成大量的伤害。 幽州骑兵好不容易冲到空心方阵底部,又一头撞上了高顺的陷阵营! 高顺的陷阵营在田峻的五千精锐亲卫的协同下,将锋线上的幽州骑兵砍得粉碎,使幽州军再也无法寸进。 幽州军止步于陷阵营前,李移子想要凿穿辽州军的如意算盘难以实现,反而在辽州军的空心方阵里打得非常被动,陷于苦战之中。 …… 松亭关外的鞠义,已经亲自跑进了关内,正带着士卒们在紧张的灭火。 鞠义是带着士兵爬城墙进入关城内的。关城的大门已经被巨石堵死,甬道上火光冲天,根本就无法进入,所以,鞠义只好带着士卒们攀上云梯登上关墙。 但是登上关墙之后,鞠义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越过这道关去追杀幽州军,因为关城靠南一侧堆满了物资,燃起了熊熊大火,连靠南一侧的城墙都烧得通红,城头也是浇了火油,正烧得浓烟冲天,烈焰滚滚。 打水来灭火?那是想都别想,且不要说路途较远,就算打得几桶水来,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不过,鞠义不愧是有勇有谋的智将,看到无法通行,立即下令折毁关城内的砖石营房,让士卒们向火中投掷砖石,经过近半个时辰的忙活,靠近出关门口处的物资终于被砖石给盖着了,火焰也因此而熄灭。 鞠义再让人在砖石上铺土,覆盖被烧得滚烫的砖石,然后,带着大军鱼贯而出,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 李移子仍在坚持,用督战队驱动着手下骑兵不计伤亡地、一次又一次地扑向陷阵营和田峻的亲兵组成的小阵,想凭着优势兵力累垮陷阵营,然后凿穿空心方阵的底部而逃之夭夭。 田峻的亲兵和高顺的陷阵营也在苦苦支撑,将士们杀人都杀得手软了,可敌军依旧如洪水一般涌来,连陷阵营也都有些顶不住,开始节节后退了。 就在此时,松亭关方向传来了如雷般的震天的呐喊声! 随着这呐喊声响起,战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扭头看向松亭关方向! 田峻看向松亭关方向,李移子也看向松亭关方向。 辽州兵看向松亭关方向,幽州兵也同时看向松亭关方向! 当一支骑兵出现在视野中时,战场上的辽州军几乎同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而战场上的幽州兵则一个个失魂落魄,呆落木鸡! 是时候结束战争了!田峻绝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看到敌军士气已泄,田峻乘机让传令兵吹响反攻的号角,并且亲自带着典韦、雷熊和一队亲兵直扑幽州军的帅旗。 此时的幽州军已经兵无战心,很快就被田峻的的这支精锐突入到了中军。李移子命范方带亲兵前来阻挡,被迎面冲来的典韦一铁戟磕飞了战刀,紧随典韦之后的雷熊大锤一挥,将范方的脑袋砸扁。 李移子的亲兵们见状,尽皆争相躲避,不敢前来拦截。李移子无处可逃,只好亲战典韦,交手不到十招,便被典韦一戟拍在背上打落马下,田峻乘机上前捞起李移子,一拳打晕置于马上,将李移子生擒活捉。 随着幽州军主帅被活捉,帅旗被砍倒,逃跑无望的幽军也全部主动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王门和邹丹等人,也全都成了田峻的俘虏。 …… 第119章 终究是漏算了一着 夜幕降临,星斗满天,天地间一片静谧。 大草原上,黄忠正带着所部汉军在星光照耀下快速前行。 夜间行军不能纵马疾驰,一方面是因为光线不好容易出现马失前蹄的安全问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养体力,随时准备接敌。 所以,虽然军情紧急,也只能选择“快速行军”而不是“急行军”或“强行军”。 “黄将军,此地离东边群山已不足三十里。”贾诩勒着战马,对黄忠道:“让将士们休息一下,随时准备接敌吧!” “接敌?”黄忠有些诧异地说道:“可我们的斥候并没有发现敌人。” “为将者,有时候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贾诩道:“斥候总有疏露,尤其是夜间哨探,视野有限,有时敌人就在身边,斥候却不一定能发现。” “军师说得有理,小心无大错。”黄忠点了点头,大声传下令道:“全军就地休整,食干粮,喂战马,养体力!” 将士们纷纷下马,吃了些携带的干粮,又给战马喂了些黄豆后,便都躺在地上开始休息。不一会儿,草原上便传来一阵阵呼呼的鼾声。 连续一天一夜的行军,将士们也都累了。 贾诩没有躺在地上休息,只是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假寐,让人看起来一脸的平静和冷静。 贾诩的心中很是不安。 但是,没有人可以看出贾诩心中的不安! 而此刻,其实……贾诩的心中已不再是不安,而是生出了一丝惧意! 对手的心机之深,连贾诩也生出了敬畏之心! 在将整件事情疏理了一遍之后,贾诩才惊愕地发现,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被一个高手在控制着节奏:从鲜卑、高句丽和夫余三部联盟,到高句丽的屯兵边界却不出战,到夫余人不紧不慢的进攻,到鲜卑人的兵力部署,到汉军进入草原,再到布局重兵围困汉军,每一步都精妙到了极至! 这是一盘大棋,一直被一个看不见的高手在操纵着。 而这个高手所做的这一切,绝不仅是为了歼灭自己所在这支汉军! 这个高手的真正目标只有一个——将田峻诱入草原而杀之! 高句丽屯兵边界,是为了牵制辽东兵力;而高句丽不出战,则是为了让田峻不要被高句丽拖在辽东。 因为一旦高句丽出战了,田峻就不会派兵奔袭鲜卑王庭,而且,如果高句丽出战的话,即使田峻派出的军队在草原被围,田峻也不会选择去草原救援,而是会选择直接放弃黄忠这支军队——因为辽东比这支军队更重要百倍! 除此之外,夫余人不紧不慢地攻打玄菟,鲜卑人不温不火攻打柳城,无不是为了一个目标——既拖着田峻的兵力,又让田峻有能力进攻草原或救援黄忠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 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是棋子,所有的事都是他的布局。 每一步都精算到位,每一点都恰到好处,堪称是算无遗策! 这个吴斐不简单啊!可惜……心术不正,投靠了胡人…… 贾诩心中暗自惋惜。 就这样盘坐地上,将所有的事情疏理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贾诩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吴斐……他终究是漏算了一着! 高手对弈,一着失误,便足以……满盘皆输!! …… 两个时辰之后,贾诩站起身来,对黄忠道:“传令全军备战吧,这一战,别被敌人缠着了,要速战速决!” “备战?”黄忠莫名其妙道:“敌人呢?敌人在哪?” “在山谷中埋伏的敌人,已经到前面等着我们了。”贾诩大笑道:“我刚才让全军休息,就是让敌人跑到我们前面去。” 黄忠大惊道:“你……你这是何意?” 贾诩笑道:“我这样做,有三个方面的用意: 其一,与其让敌人衔尾追杀,不如正面击败他。 其二,我军以逸待劳,从疲惫之师变成体力充沛之师。而敌军,则刚好相反,他们从群山的山谷深处运动出来,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 其三,这部从山谷里赶过来的敌军,只是想拖着我们,他们并非敌军主力。我们只要养精蓄锐,便可速战速决,一鼓而破之!“ “妙策也!” 黄忠大声赞叹,旋即又道:“何不早点告知于我?” 贾诩笑道:“无他,怕影响将军休息也!” “你……你这个老狐狸!”黄忠大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还不服!除非真如军师所说。”张飞在旁边嚷嚷道:“还没见到敌人呢!” 贾诩笑了笑道:“再前进五里,便见分晓!” “五里?” 众人将信将疑,又往前行进了五里左右。 突然! 前面亮起了上万只火把,一支约三万人的鲜卑人军队挡在了前面! 一员鲜卑大将跑上前来,对着汉军大声喊道:“前面的汉狗们,你们中计了!你们已经钻进了我们几十万大军的包围圈中,投降吧,反抗是徒劳的!” 贾诩轻声问黄忠道:“距离如何?” “不错的靶子。”黄忠道:“只是……差了十五步。” 贾诩道:“且跟在我身后。” 说罢,贾诩只带着黄忠和王越两人,上前几步大声答话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鲜卑大将道:“本将乃鲜卑大将苟释,你有何话要说,那汉将黄忠呢?” “黄忠将军生病了。”贾诩大声胡扯道:某乃汉军军师贾诩,与你们的军师吴斐乃是小时侯一起玩泥巴的发小和至交。” 苟释疑惑地道:“这个……没听吴斐军师说过啊?” “那你……有没有听他说过“文和哥”这个名字啊?那时候在雒阳,你们吴军师叫我文和哥,我叫你们吴军师“小拐子”。我们在一起啊,干的坏事可不少啊!” 贾诩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策马往前走了几步。“贴身亲卫”黄忠和王越紧随其后。 苟释听贾诩说得如此确切,倒是信了几份,便又开口说道:“我们吴军师……应该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既是吴军师旧识,贾先生何不投效吴军师?想来有吴军师在,柯比能大王必会厚待贾先生。” “想来也是,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啊” 说着,贾诩又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开口说道:“我后来……后来看到了一件不该看到的事情,也干了一件不该干的事情,我怕小拐子……呃,你们吴军师还在生我的气啊。” 贾诩的话,成功地挑起了苟释的好奇心。 “是什么“不该看到”的事呢?又是什么“不该干”的事呢?”苟释问道。 “这是一件让我很后悔的事啊!” 贾诩接着忽悠道:“我当年,不小心看到了小拐子……呃,吴军师他娘洗澡,然后……然后……” “然后怎样?”苟释好奇地问道。 贾诩又往前挪了几步。因贾诩这边没有燃起火把,夜色之中,鲜卑人只能看到贾诩后面跟着两名亲卫,所以,并不把贾诩这三人当回事。 苟释被贾诩的话题吸引,也完全放松了敬惕。 贾诩心中暗喜,大声说道:“然后……然后我就干了那件不该干的事!” 苟释闻言,忍不住大笑起来。 吴斐的母亲,当年在草原上有多风骚,苟释可是清楚得很,便是苟释自己,也曾一亲芳泽…… 就在此时!黄忠动了! 黄忠的动作快得离谱……取弓、搭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弦响处,一支铁矢带着一道残形直奔苟释的面门!笑声嘎然而止,苟释应声落马。 黄忠举起大刀,大叫一声:“冲阵!” 汉军闻令,一齐呐喊着向前冲杀过去…… 战争几乎是毫无悬念! 这是一支用来迟滞汉军南逃的鲜卑军,其人数和战力本来就不如汉军,又在第一时间被干掉了统兵的主将,缺乏主将指挥的鲜卑军,在汉军的冲击下,很快就陷入了溃败……。 汉军在黄忠和张飞等猛将的带领下,纵横奔突,将鲜卑人杀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 杀敌致少在一万以上,俘敌三千多,其它鲜卑人则乘着夜色,逃进了茫茫的草原…… …… 战场上遍地死尸,主要是鲜卑人的尸体,也有一些是战死的汉军。 鲜血染红了苍翠的野草,草从中犹有一些将死未死蠕动的“尸体”…… 时间紧迫! 黄忠来不及清点己方的伤亡,更不清楚杀了多少敌人,战争一结束,黄忠就下令快速打扫战场。 “除了弓箭和能吃的东西,其余一律不要!”贾诩对黄忠道:“半个时辰后,必须出发!” “军师言之有理,一切按军师的安排去做!”黄忠对贾诩,终于心服口服。 “俘虏全杀了,不要枪械盔甲,不要金银财物!箭矢要全收集起来,马匹不论死活都要带上,鲜卑人的粮食,死尸身上的粮食,全都要收集起来……”张飞扯着雷公嗓子在战场上大喊着,声音传出老远…… 对于贾诩的智慧,张飞也彻底服气了。 …… 半个时辰之后,汉军再次启程,沿山脚向东南快速前进。 此时,在南边大约一百二十里的地方,哈连特的五万大军已经横向穿插过来。赶在汉军的前头当道结阵! 在西边,尉仇台领着六万夫余军,也快速运动过来,离汉军不足八十里。 在西北边,柯比能和吴斐正亲领着进四万精兵,已经沿着山麓边的草原追了过来,离汉军仅五十余里! …… 吴斐骑着一匹汗血宝马,跟在柯比能后快速奔驰着,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汉军虽然刚刚大胜了一场,但是仍然没有摆脱吴斐设下的罗网。 甚至,汉军的这一场大胜,亦是在汉奸吴斐的算计之中——因为,一场大战,虽是大败,但终究是拖慢了汉军逃跑的速度,并消耗了汉军大量的体力! 死伤了一万多鲜卑人? 这很重要吗?不,这并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那些人,在吴斐眼中根本就不是人,只是棋盘上的棋子! 这并不是吴斐想要关心的事情。 吴斐关心的,只有他心中的战略,以及田峻的死活! “柯比能大王。”吴斐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对柯比能说道:“黄忠的汉军已经入套,可以……收网了。” …… 黄忠带着将士们在草原上浴血奋战的时候,辽东太守府却是一片喜庆祥和。 因为……田峻又当爹了——蔡琰为田峻产下了一名男孩。 孩子的冠名权,田峻依旧没有抢到。这次的冠名权被孩子的外公——蔡邕给独占了。蔡邕的文学水平,比之夏育自然要高出许多,所以,小孩的名字也似乎取得文雅别致一些。 蔡邕给他外孙取名为“萧”,居说是出自诗经中的某一段话。 田峻没有异议,于是,继大儿子田获之后,田峻有了第二个儿子——田萧。 辽东太守喜得贵子,辽东军民尽皆欢喜异常。 田丰乘机向田峻献策道:“主公不妨大肆操办,让此事弄得尽人皆知。”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会意道:“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见蔡邕和段煨等人不太明白,田峻解释道:“高句丽的金大壮,虽然接受了高位宫,却仍有些徘徊观望,若辽东气氛紧张,难保金大壮不会反覆。但若辽东气氛祥和,军民同乐,金大壮就会彻底断了入侵辽东的心思。” 田丰补充道:“不仅如此,若辽东气氛祥和,金大壮恐怕还会转而生出联合辽东,在高句丽国内争权的想法,毕竟,现在他手上还有一个可居的“奇货”——高位宫啊。” 众人闻言,皆是叹服。 于是,田峻下令,大摆宴席,辽东官员全都加薪一成,而辽东百姓则在今年减税一成! 辽东军民载歌载舞,尽皆彻夜狂欢。 …… 三天之后,当田峻正在后院哄小孩的时候,刚开始接手黑冰阁的沮授赶来求见。 进入客厅之后,沮授有些焦急地对田峻道:“主公,情况……可能有些不妙啊!” 沮授一向沉稳,很少有急躁的时候。田峻看到沮授急躁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大事情了! …… 第151章 义服王将军 鞠义赶到战场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几乎没有像样的战斗,前面就传来了“李移子已就擒,降者免死”的大喊声。 然后,所遇之敌全都跪地投降,然后……就只剩下收降和打扫战场了…… 鞠义很是郁闷地找到田峻,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将士们……都没捞到什么功劳……” 田峻上前拍了拍鞠义的肩膀,大笑道:“云天(鞠义字云天)啊,你不就是掂记着右北平么?带上你的骑兵去吧,希望黄汉升还给你留了一口汤喝。” 鞠义大喜拜谢,带着一万骑兵望右北平方向狂奔而去。 待鞠义走了之后,田峻找来成公英问道:“此战结果如何?” “回禀主公。”成公英道:“此战杀敌六千余人,俘虏一万三千余人,敌军全军覆没。”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步兵伤亡颇重。”成公英道:“共有战死两千余人,重伤一千余人,轻伤者也有一千余人。” “还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田峻有些肉痛地叹了口气,问高顺道:陷阵将士伤亡如何?” “回禀主公。”高顺道:“陷阵将士战死二十五人,伤五十余人!” 这就是差距!陷阵将士顶在正面,承受着幽州军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给敌人带来了的伤亡至少在两千以上,而自身伤亡却不足一百,陷阵营之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陷阵营七十余人的伤亡,也让田峻肉痛得要命! 叹了口气,田峻对高顺道:“凡陷阵营将士,战死者,均按普通将士的五倍抚恤,受伤者,也按五倍接济,若有残疾者,必须妥善安排在各地县衙做事或养老,各地县府须优待之!” “末将代陷阵将士们多谢主公厚恩。”高顺给田峻行了一个大礼,有些激动地说道:“全体陷阵将士,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这是勇士们应该得到的荣誉和尊重。”田峻上前扶起高顺道:“不知伤亡之人,可有补充?” 高顺道:“主公放心,末将有亲兵数百,平时也曾与陷阵将士合练,可随时补足七百之数。” 田峻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对成公英道:“将李移子及幽州军的将领们带上来吧!” 少倾,十几个幽州将领被五花大绑着押了上来。 田峻在这些人面前踱着方步,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突然,田峻在一位县尉服饰的将领面前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怎的如此眼熟?” “将军饶命!”县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罪将乃是肥如县尉程览!罪将以前……以前……也曾是将军手下的肥如县尉,因公孙狗贼……逼……逼迫,才投靠了公孙狗贼,请将军饶命!” “闭嘴!”田峻大怒道:“你若只是背叛本将,本将也可饶你一命。但你……却又骂你现在的主上为狗贼,如此不忠不义之徒,留着何用?!拉出去,砍了喂狗!” 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即上前,在程览的大呼“饶命”声中,将程览拉着双脚倒拖而出,一刀枭首! 随着一声惨呼声传入帐中,帐中俘虏将领中,不少人便直接跪倒在地,口称“愿降”。 田峻让人将跪地愿降的将领们带下去好生安置后,才转头看向犹自立在帐中的三条大汉,心中暗自点头。 这些人,才是田峻真正看重的。 慈不掌兵,田峻借机杀人立威,其目的除了震慑敌将之外,也是含有寻找可用之才的想法的。 田峻首先走到李移子面前,问道:“愿降否?” 李移子昂前大叫道:“愿死!某乃公孙瓒之义弟,今既为汝所擒,愿求一死!” 田峻点了点头道:“倒是一位忠义之士!即是公孙瓒之义弟,本将倒也不便杀之。” 说罢,田峻挥了挥手,让人将李移子解了绑,带下去好生安置,然后转头看向最靠前的那名大汉道:“你就是邹丹吧?愿降否?” “本将正是邹丹。”壮汉答道:“公孙将军有恩于我,不忍相弃。唯求一死。” “真义士也!”田峻赞了一声,上前亲解其缚,让人带下去与李移子一起安置。 安排完邹丹之后,田峻才转头看向剩下的一员俘将,也是所有俘虏中长得最高大壮实的俘将。从之前得到的情报中,田峻知道此人名叫王门。 邹丹是公孙瓒手下一员猛将,但是,相对于邹丹来说,其实田峻更在意王门! 这个王门,其实也是在汉未被埋没了的一员良将,其被埋没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心怀忠义。 在原本的历史上,王门本是公孙瓒手下大将之一,后来因不满公孙瓒所为而投靠了袁绍,袁绍让王门带兵攻打东州,当时的东州县令田豫在城上对王门喊话,大骂王门不知感恩,王门心中惭愧,便领兵退去,从此再也得不到袁绍重用,或死或生,历史再无记载。 但是,从田峻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王门的武艺和带兵能力一点都不弱于公孙瓒手下的单经、严纲等人,确属一员难得的将才。 田峻仔细地看了看王门,才开口问道:“王将军觉得,公孙瓒其人如何?” 王门道:“公孙瓒乃抗胡之英雄也。” 田峻哂笑道:“那是以前,现在还是英雄么?” 王门默然无语。 田峻接着说道:“本将当年也曾经把公孙瓒当成抗胡的英雄,所以才将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都让给他。可是现在,公孙瓒为了一己之私而疯狂扩军,以幽州不到两百万人口而扩军达二十余万,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抗胡保民的英雄么?” 王门长叹一声,依旧默然无语。 田峻走上前去,亲解其缚道:“王将军乃忠良之辈,既然心念抗胡保民,不如去辽东看看,看看本将军是如何抗胡保民的,看看辽东百姓的生活比之幽州百姓如何。” 王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田将军剿灭辽州胡患,天下皆知,田将军对百姓之仁德,罪将也早有耳闻。末将愿降。不过,公孙瓒对罪将有知遇之恩,罪将也不愿与公孙瓒为敌。” 田峻大喜,上前扶起王门道:“这有何难?吉林太守段煨处,尚缺一名军司马,王将军足可胜任,将来征伐辰韩马韩,可为我军先锋!” 王门感激不已,再次对田峻行礼道:“愿为主公效死!” 田峻扶起王门,善加抚慰,并将所俘一万多名幽州兵交给王门,让王门带去吉林郡找段煨报到。 处理完俘虏之后,天色已晚,田峻下令就地宿营一晚,于第二天早上带领大军往右北平郡而去。 …… 第120章 决战已经开始 田峻愣了一下,旋即又问道:“可是战事有了新的变化?” “正是如此。”沮授接着道:“玄菟郡的夫余人主力撤军了,只剩下数千人在虚张声势守着夫余军大营。尉仇台及其主力都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田丰有些诧异问道:“难道……他们没有退兵回夫余吗?” “这才是……此事最怪异的地方!”沮授接着道:“尉仇台及其麾下六万大军,都没有返回夫余。黑冰阁及玄菟太守太史慈,至今也都还没有查到夫余军的去向!” 田峻走到地图边,盯着地图想了一会,脸色凝重地对沮授道:“汉升他们……恐怕有危险了。”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沮授道:“尉仇台的六万大军,必是绕道去了鲜卑草原!” “如此说来,敌人一开始就知道我们会派人奔袭鲜卑王庭。”田峻道。 “可纵然如此,鲜卑人也没必要纠集夫余人的六万大军啊!”沮授道:“如果鲜卑人知道了我们的图谋,凭鲜卑人自己的兵力,就足以对付黄忠的三万五千人!除非……还有其它的图谋!” “其它的图谋?”田峻低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来,对沮授道:“鲜卑人……不!是吴斐这狗贼,好深的心机!” 沮授愣了一下,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狠声道:“此人不杀,必成后患!” 过了一会,沮授又笑起来了,释然地说道:“吴斐虽然厉害,却算漏了一着。” “没错,他算漏这一着,便是我们的机会!” …… 黎明时份,月亮不见了,繁星也不见了。 东南方向,一望无垠的地平线上,一道道红光挤破云层,洒向翠绿的草原。 天亮了,草长莺飞,沉睡了一天的草原,又开始喧闹起来了…… 汉军依旧在向东南方向快速前行着。 贾诩跟在黄忠后面,一边策马前行,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和山势。 突然,贾诩勒着战马停了下来,用马鞭指着前面的一座高山,大声问道:“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柳毅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查看了一下,对贾诩道:“这是盘龙山(今内蒙古根河市,奥克里堆山东南部)!” 贾诩又用马鞭指着山边的那条大河问道:“这是什么河?” 柳毅道:“这是根河!” 贾诩听完,紧绷了一整个晚上的臭脸,终于舒展开来。 “黄将军,下令停止行军吧。”贾诩对黄忠道:“咱们不走了,就在这座山上扎营!” 黄忠顺着贾诩的目光看过去,但见前面一座高山,矗立在一条大河边上。 而这条大河,绕山而走,竟将这座陡峭的高山包着了三分之二! 难怪叫做盘龙山!这大河……就象盘绕在山脚上的一条蜿蜒的巨龙! “好地方!果然是好地方啊!” 黄忠忍不住大声赞叹道:“三面临水,山势陡峭,若在此扎营,较之坚城,更胜十倍!” “扎营?”张飞不解地问道:“我们不走了么?” “不走了!”贾诩笑道:“想走,也走不了。” “确如贾军师所言。”黄忠接过话头道:“我军人困马乏,被十五万敌军前堵后追,想走也走不了啦,还不如在此扎营,等候主公前来救援。” 说罢,黄忠立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上山构筑营地。 近三万人一起行动,效率很高,动作很快。 山脚的树木全部砍光,丢到河里让水冲走;山腰的树木也全部砍光,用来构筑营地。山上的石头采集起来,用来当做武器。 贾诩又抽出数千人,用树干制造粗糙简易的抛石机。居高临下,不要求能将石头抛多远,能用就行,反正山上不缺石头! 即然是守山,马匹暂时也就用不上了,全部赶到山腰或山顶去吃草。 为了迷惑敌人,不让敌军知道汉军马匹的多少,贾诩又让人将大部分马匹赶到靠近河流一边的山腰上,只留少部分伤马放在靠草原一侧的山腰,而这些伤马,其实是作为储备的“粮食”来用的。 粮食全部放到山顶,妥善保管起来。三面临河,山上还有小溪,不必担心饮水的问题。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粮食! 如此险要地形,粮食能支撑多久,就能守多久! 这就是在昨晚打扫战场时,为什么贾诩会让黄忠收集所有能吃的物资的原因。 现在汉军所携带的粮食,尚可供全军一月之用,加上昨晚收集到的马尸和伤马,大概可供一个半月之用,除此之外,因汉军沿路劫掠而来,现在所有人都是一人双马,若是万一缺粮,杀掉一半战马为食,仍可多坚持半月左右。 所以,现在的问题便是,两个月内,能否等来援军。 ……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敌军开始陆陆续续地来到山下。 最先赶到山下的,是柯比能的近五万大军。 柯比能看了看地形和汉军在山坡上立下的营寨,没有前来进攻,很光棍地,直接在距山下五里左右的地方扎营列寨。 这让做好了准备,想狠狠干一架的汉军,大有一拳打在败絮上的感觉。 黄忠见敌人不来攻山,乘机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到下午时候,哈连特的五万鲜卑军也都赶到了。近十万人马,分成两大块,在盘龙山西边的草原上扎营,将汉军出逃的路堵得死死的。 只是,依旧没有一支敌人前来攻山。 “他们……怎么都不来理睬我们?”张飞嘴里嚷嚷着,感觉自己被人忽视了。 “这样岂不更好。”贾诩道:“将士们可以好好休息,待主公大军到来之后,与主公夹击敌军。” “恐怕,敌人迟早会来攻山。”黄忠问道:“他们不会放任我们与主公的大军夹击他们的。” 贾诩笑道:“我有一法,或者可让他们不来攻山。” “你……你就说要怎么做吧。”张飞不愿再去想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去山上釆些野藤,结些粗糙的鱼网,安排人去河里捕鱼。”贾诩道:“让敌人以为我们缺粮,这样,几天之后,我们再杀些马,然后装成饿得动不了的样子,敌人就不会再担心我们会与主公夹击他们了。敌人觉得我们没有威胁,就会以我们为饵,就不会来攻打我们了。” “你……你真狡猾!”黄忠大笑道。 …… 柯比能的王帐中,鲜卑大将们正在一边喝酒一边议事。 “这汉军真是狡猾啊,挑了这么个险要的地方扎营,这谁能攻得上去啊?”哈连特一边喝酒,一边吐槽道:“既然我们的目标是将田峻诱入草原,能否只是围而不攻?” “打是要打的。至少要将这股汉军的实力打掉一半。”吴斐道:“否则,当我们对付田峻之时,这股汉军就会牵制我军太多的兵力。所以,我们的策略是……先消耗他一半的实力,再围而不攻,诱田峻来救。” “那……吴军师想要何时打?”哈连特道。 “过几天吧,先看看情况。”吴斐道:“也许……汉军会缺粮……” 恰在此时,有斥候来报:“报告大王,汉军安排了上千人在河边捕鱼!” 众将闻言,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柯比能道:“汉军粮不多矣,可是捕鱼能养活几个人?” “大王英明”吴斐道:“若是几百上千人,捕鱼或许有用,但是,对数万人来说,这就是杯水车薪了。” 柯比能大笑道:“如此一来,就不必攻打了,待田狐狸到来时,山上的汉军早就饿得拿不动刀枪了。我们也不攻山,先围着,也给那田狐狸一个念想。” 众将闻言,皆称“大王英明”。 哈连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你们确定田狐狸一定会来吗?万一他又不来了呢?” “田狐狸一是会来!”吴斐道:“而且,他能带来的兵力也不会太多!” “吴军师为何如此肯定?”哈连特还是有些不解。 吴斐道:“我这样说,是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田狐狸没有想到我们向中部鲜卑的步度根借了五万兵力!在田峻看来,我们东部鲜卑屡败于辽东汉军,现在最多能动用的兵力不会超过十万人马,再扣除攻打柳城的三万人马和各地守卫,田狐狸会认为我们可用的机动兵力不过七八万而已。 与此同时,田狐狸也不会想到尉仇台大王会带着他的夫余军来帮我们。所以,田狐狸会轻敌! 其二,有高句丽拖着田峻的兵力,田狐狸能动用的兵力也不会很多,估计招收些民壮守城,能置换出的军队也最多不过两万人马。 其三,田峻并不知道黄忠这支汉军缺粮的情况,在田峻看来,只要带上两万人马来会合黄忠的三万五千人马,以近六万装备精良的汉军,足以打败我们十万以上的鲜卑军。 所以,田狐狸不会放弃黄忠这支汉军。田狐狸必来,且兵力不会很多,我们正好可以围歼之!” 帐中诸将闻言,尽皆叹服。 …… 柯比能猜得没错,此时,一支打着“田”字帅旗的两万多人的汉军,已经到了柳城。 而且,这支汉军无视攻打柳城的鲜卑军,直接绕过柳城,开进了鲜卑草原…… 这支汉军走得并不快,走走停停,显得非常谨慎,放出大量斥候,哨探范围在百里以上,好似……生怕被人埋伏,又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到来一般。而其目标,正是根河旁边的盘龙山! 就这样走走停停,过了八天,这支汉军才来到距盘龙山的百里的草原上。 让鲜卑斥候们奇怪的是,这支汉军扎营之后,竟然就不动了——在这里一歇就是三天,仍然没有要动的意思! 斥候将这些情况报告给柯比能后,柯比能有些迷糊了:“这田狐狸,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草原上看风景的?” “不好!田狐狸可能是想跑!”哈连特对柯比能道:“这田狐狸狡猾得很,可能是发现了端倪,想要逃跑了!” “必是如此!”柯比能道:“我们该如何行事?” “哼哼,现在才发现端倪,已经晚了!”吴斐冷笑一声道:“传令给尉仇台,让他不必藏着了。让他迂回到南边去,堵着汉军的退路,不要让一个汉军漏网!” 顿了一下,吴斐又道:“盘龙山的汉军,早就饿得动不了啦。让哲卑将军领一万人,上去把他们全杀了!其余的七万人马,立即南下,围杀田狐狸!” …… 离盘龙山约百里的汉军营寨,插着田字帅旗的中军大帐,帅位上坐的却不是田峻,而是太史慈! “主公现在到了哪个位置?”太史慈问负责斥候的鞠忠道。 “回禀将军。”鞠忠道:“主公因是夜间行军,行军速度会慢一些,如今刚刚抵达预定地点。” 太史慈又问道:“柯比能的大军离此还有多远?” “柯比能的大军来得很快,其前锋离此地已不足十里。”鞠忠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传令诸将道:“大军拔营,向南进入预设战场!” …… 柯比能带领七万大军一路狂奔,在离“田峻”的汉军营地不足五里时,斥候前来禀报:“柯比能大王,田狐狸拔营南逃了!” 柯比能抬眼望去,果见前面数里的地方,灰尘漫天,一支汉军正在向南狂奔! “不要跑了田狐狸!”柯比能大叫道:“杀田狐狸者,赏牛羊万头,美女五百名!” 鲜卑将士闻言,全都兴奋不已,快马加鞭,向太史慈的汉军猛追而去…… …… 太史慈领着两万汉军“亡命逃窜”,“狼狈不堪”,沿途丢下破破烂烂无数,在从一座山丘前掠过,快要进入一个宽阔的谷口时,汉军……甚至将“田”字帅旗也丟了,军中随之升起了另一面帅旗,上书“太史”二字。 换了帅旗的汉军,一头钻进了这个阔大的谷口。 柯比能并没有注意到汉军帅旗的变化,也根本看不清汉军帅旗的变化! 数万骑兵在草原上奔驰,灰尘漫天,草木碎屑横飞,鲜卑人能看到的,只是汉军的后队少部分骑兵和漫天的灰尘。 而这个谷口里面,其实……也不应该叫山谷,而应该叫谷地。因为,虽然谷道的右侧是高山,而左侧却不是高山而是高地。 谷道左侧的高坡也不是很陡,而是很长很宽的缓坡。谷道也不是很窄,足有一里多宽。 这并非什么战略险地。 所以,当柯比能带着鲜卑军来到谷地入口时,不作任何犹豫地,顺着谷道便冲进谷地…… …… 第152章 诈之以智,欺之以方 田峻与鞠义在卢龙塞夹击李移子的战斗打得还算顺利,但是,进攻右北平郡的黄忠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因为,右北平郡并没有如田峻之前所了解的那样只有五千守军,而是有了两万守军。 而这种守军兵力的变化,完全是因为不懂军事的刘虞造成的! 不懂军事的刘虞,将田畴出使辽东的事弄得尽人皆知,很快便有人将此事传到了公孙瓒耳中。 公孙瓒得知田畴出使辽州的事情后,也不是很担心,毕竟有结义兄弟中的老三李移子领着两万军队扼守在卢龙塞上,田峻纵然出动二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攻得下松亭关。 不过,心性谨慎的义弟老二刘纬台却力劝公孙瓒道:“关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世上不存在永远攻不下的雄关,因此,任何时候,都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处,而应该多做一道防线。” 公孙瓒对刘纬台向来是言听计从,如今听刘纬台说得有理,便立即让大将季雍带兵一万五千人前去增援右北平郡。 右北平太守公孙范本来只有五千人驻守在郡治土垠城(今唐山市丰润区),在得到季雍的两万人之后,兵力便达到了两万五千人之多。 因此,当黄忠的两万人马来到土垠城时,城内的守军人数已经多于黄忠所率的军队。加上有高大的城墙可以凭籍,理论上说,黄忠是不可能攻得下土垠城的。 尤其是,黄忠还有两大弱势,其一,黄忠是全骑兵奔袭而来,缺少攻城器械,需要重新打造;其二,黄忠所携带的粮草不多,因沿海道险峻,辎重车过不来,黄忠所携带的粮草仅够半个月之用。 黄忠佯攻了两次之后,觉得很难攻下土垠城,便只好下令先在城外安营列寨。 随军军师贾诩劝阻黄忠道:“黄将军且慢下寨,事情还大有可为。” 黄忠问道:“军师可有破城妙策?” “妙策谈不上,拙计倒是有一条。”贾诩道:“我军突然出现在右北平郡,如果你是公孙范,你会怎么想?” 黄忠想了一下道:“如果,我事先不知道有沿海道的话,我一定会认为是李移子投敌,放辽州军入关!” “没错!”贾诩道:“弄不清情况的公孙范,此时肯定惊慌失措,如果我们猛攻土垠城,他必拼死守卫,如果我们放弃攻打土垠城,而选择绕过土垠城去攻打无终县(今河北玉田县)你说公孙范会怎么想?” 黄忠道:“他必会以为我军想断他的退路,而出城与我军谋求一战。” “正是这个道理。”贾诩道:“所以,将军不必扎营,做出一副要起程行军的样子即可。” 黄忠依其言,下令军队埋锅做饭,并整理行装,将辎重车辆(得自肥如等县)推到往无终方向的大路上去。 …… 正如贾诩所料,此时的公孙范和季雍已陷入了莫名的惊慌之中。 “季将军,你说……辽州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公孙范脸色凝重地对季雍道:“李移子有两万精兵守在卢龙塞,汉军怎么可能来到了咱们这里?” “此事……甚是让人费解!”季雍道:“自古以来,只有卢龙道可通燕山以北,而卢龙塞依山而建,纵然有十倍乃至二十倍兵力,也未必攻得下,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有内奸或李移子投敌?”公孙范问道。 “我觉得,李移子投敌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季雍道。 公孙范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不会是内奸暗算李移子,放辽州军入内呢?” 季雍道:“如果是寻常人投敌,必自请为先锋,然后乘我们不知真相,前来骗开土垠城的城门。但李移子这人身为主公义弟,为人也颇讲义气,纵然投敌,也不会将事情做绝,必不肯前来诈城。” 公孙范点了点头道:“诚如季将军所言,现在来的是辽州军而不是幽州叛军,李移子投敌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说完,公孙范转过身,一脸凝重地看向城外的辽州军。 突然,公孙范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眉宇中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季雍见状,轻声问道。 “很奇怪啊。”公孙范道:“按常理说,辽州军远道而来,应该在佯攻之后安营扎寨才是,可是,这些人……却直接埋锅做饭了。他们不想要在此过夜吗?” 季雍手搭凉棚,仔细看了看道:“他们的一些辎重物资,似乎在往大道上推。” 公孙范也仔细看了看,大叫道:“不好!敌军有阴谋!” 季维也恍然大悟道:“他们是想去无终县,若是让他们夺了无终县,则既断了我们的退路,又挡着了我们的援军,然后……李移子的叛军和后续而来的辽州军就会将我们围困。到那时候,我们外无援军,内无粮败,除了败亡,绝无它途。” “那……该如何是好?”公孙范也大惊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与其坐而待亡,不若出而战之!”季雍奋然道:“我军兵力并不可辽州军少,敌军远来疲惫,若与之战,利在我方,我军必胜!” 公孙范咬了咬牙,大声下令道:“将守城的事交给衙役和民壮,其余将士,全部随本将出城应战!” …… 辽州军阵内的小高台上,黄忠和张飞两人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无垠城的动态。而贾诩则正在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养神。 其实,贾诩并没有多少把握能把敌军引出来。因为贾诩并不清楚公孙范和季雍的智商如何。 贾诩的这种计谋,通常只有比较聪明智慧而且比较勇敢的,所谓智勇双全的将军才能中计,假如对方是二楞子一根筋,或者是犹豫不决者甚至是怕死鬼,那贾诩的心思就完全白废了。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智者亦可诈之以智,就是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再高明的谋士,在用计时,也都要因人而设,因人而异。 换言之,也就是——须得看透人生,看透人情,洞悉别人的想法和习惯,才能成为一个顶尖谋士。 正当贾诩在暗中思索着敌人是否会中计时,张飞那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敌军……出城了!” …… 第121章 机关算尽,灭绝之战 左侧的高坡之上,田峻横戟立马,屹立如山。 田峻的身后,雷熊和王双分立左右。 而雷熊和王双身后,则是……足足三万装备精良的汉军骑兵! 这三万精锐骑兵,便是汉奸吴斐算漏了的“那一着”! 吴斐千算万算,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田峻在对付高句丽方面,埋下的一着“暗棋”——大王子高位宫。 因为有这一着暗棋的存在,使得田峻成功地化解了来自高句丽方面的威胁! 因为化解了来自高句丽方面的威胁,使得田峻手上的可用兵力,比吴斐料想的,足足多出了三万精锐骑兵! 田峻和沮授在猜透了吴斐的巨大阴谋之后,立即征调三万民壮用于协助守城,而从辽东的守军中,调出了三万精骑。 然后,田峻又令太史慈率领两万玄菟郡的郡兵,打着田峻的旗号大张旗鼓地进入草原去救援黄忠,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三万精骑,昼伏夜出,来到了这一处预设阵地。 没错,这里……确实并非什么战略要地。 但是,这又长又阔的缓坡,却是骑兵……自上往下冲锋的绝佳战场!能够很好地给骑兵助,使骑兵的冲击力获得成倍的加持! …… “子全(王双字子全),尉仇台的夫余蛮子,离这里还有多远?”看着谷地中冲进来的鲜卑军,田峻头也不回地问王双道。 “还有四十余里。”王双回答道:“约莫……需要一个半时辰才可赶到这里。” “一个半时辰,足够了!”田峻淡淡地笑道:“可以开始了!” 王双应了声喏,一挥手,传令兵号角吹响,刹那之间,高坡背后杀声震天、呐喊之声如潮! 三万汉军精骑在王双的带领下,从高坡背后涌上来,排成数里长的锋线。再沿着缓坡……势若万钧一般往谷地冲了下去…… 看着如山洪般,从缓坡上狂泄而来的汉军骑兵,正在行进中的鲜卑军惊呆了,纷纷勒马驻足,准备逃走或者应战。 但是,晚了! 狂飚的汉军精骑转瞬即至,从侧翼将鲜卑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骑兵的战斗力源于冲击力,倾斜的缓坡,使疾驰而下的辽东骑兵的冲击力获得了一次加持。而勒马驻足,陷入混乱,失去组织的鲜卑人,又使得辽东骑兵不必担心敌军的反抗,可以肆无忌惮地冲击!辽东骑兵的冲击力因而获得了第二次加持! 获得两次冲击力加持后的辽东骑兵,战斗力更加爆棚,仅一个冲锋,就将鲜卑人的建制几乎全部打乱。 而此时,先前因担任诱敌而被追得“狼奔豕突”的太史慈所部,也勒马回身再战,与田峻所部夹击鲜卑人。 …… 鲜卑军各自为战,乱成一团,死伤惨重! 经过一阵慌乱之后,柯比能终于看清了那高坡之上迎风招展的“田”字帅旗,以及帅旗之下那立马横戟的高壮汉子。 “田峻?他怎么在这里?他又怎么有这么多军队?”柯比能冲着身边的吴斐大声叫道。 “必是高句丽方面出了问题!”吴斐恨声说道。 “现在……该怎么办?”柯比能手握战刀,对吴斐厉声喝道。大有一言不合就将吴斐一刀砍死的架式。 吴斐打了个冷颤,赶紧回答道:“大王,我们还没有败,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机会?机会在哪里?快说!”柯比能怒气未消。 这次联合夫和高句丽对付田峻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吴斐所为,如果此战鲜卑惨败,柯比能绝不会放过吴斐,一是会将吴斐乱刃分尸! “大王别急,尉仇台!尉仇台的六万夫余军已离此不远!”吴斐赶紧说道,唯恐说晚了被柯比能一刀给劈了。 “不远?是多远?!”柯比能怒吼道:“尉仇台还有多久可以到?” “最多不过四十里!”吴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军只要再坚持一个时辰,待尉仇台的六万夫余军赶到,就可以逆转战场。” 柯比能点了点头,对亲卫统领道:“帮我传令给所有将士,令所有将士死战不退,告诉所有将士,六万夫余军很快就会赶到!” “不是……还要一个时辰吗?”亲兵统领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说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柯比能暴怒地盯着亲兵统领道:“军心为上,懂吗?!” 亲兵统领吓了一跳,不敢耽搁,赶紧安排一大批亲兵跑去混乱的战场传令去了。 没过多久,战场上到处便响起了鲜卑人的呼喊声: “大王有令,全军死战,夫余人六万,很快就到!” “大王有令,全军死战,夫余人六万,很快就到!” “大王有令,全军死战,夫余人六万,很快就到!” …… 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鲜卑人也逐渐稳着了阵脚,虽然依旧被汉军压着打,虽然依旧是被屠杀的一方,但鲜卑人仗着人多,还是挽回了崩溃的局面。 如今听说有六万夫余军很快就到,原本陷入绝望的鲜卑人,士气又开始有些好转。双方交战的锋线也开始一点一点地稳固起来。 田峻依旧站在山岗之上,冷眼看向战场。 鲜卑人的表现,也让田峻暗暗吃惊。 本以为一个冲锋就可以锁定胜局,没想到已经陷入混乱的鲜卑军,被柯比能亲兵们的几声呼喊,又慢慢稳住了阵脚! 柯比能不可能有这等谋略,这一定又是那个汉奸吴斐的主意! “这个吴斐绝不可留!” 田峻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细仔细地寻找着吴斐的位置。 田峻一点不担心此战会败,这已是一场必胜之战。以五万汉军精锐打七万鲜卑军,即使正面对抗,胜利也是毫无悬念,更何况是预设了阵地,以有心算无心的埋伏突袭? 而且,刚才一个冲锋便干掉了数千鲜卑人,此时敌我双方的兵力已相差不远,鲜卑人只是被鼓起一时之气而已,待到过会儿见不到尉仇台的夫余军,士气一泄,便是土崩瓦解之时! 所以,田峻现在关心的不是能不能打胜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杀掉狗汉奸吴斐! 正所谓“庆夫不死,鲁难未已”! 吴斐此战的目标是杀掉田峻,而田峻,此战的目标同样也是杀掉汉奸吴斐! …… 十几万人的战场,要找一个人并不好找,但是,居高临下的田峻,还是在柯比能的王旗边上,找到了要找的人。 “子壮(雷熊字子壮),记住那个人,给我盯好了。”田峻一边伸子指向战场上的吴斐,一边对雷熊道:“今天……绝不能又让这狗汉奸跑了。” 雷熊挥了挥手中的大铁锤,大声回应道:“我今天一定要砸扁他的头!” 田峻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雷熊及身后的两千亲卫,然后长戟举起,就要亲自带兵冲阵。 就在此时,突然!谷地入口处又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声,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从入口处狂飚而进! 田峻展眼望去,但见当先一人,手持大八蛇矛,或捅或扫,如入无人之境,正是已经“狂化”了的猛张飞! 张飞身后,紧跟着三人,王越在左,长剑飘忽如龙飞凤舞,所遇敌军无不落马身亡,柳毅在右,长枪疾如灵蛇,专刺敌人脖颈咽喉,招招致命,无一合之敌。而主将黄忠,则被三人夹在中间,手持强弓,频频驰射,箭无虚发,专挑鲜卑人中的军官下手! 却是黄忠带着三万五千汉军赶到了战场! 黄忠用贾诩之计,令军卒到河中捕鱼,又杀了大量伤马和备用马为食,然后又让汉军伪装成因缺粮无力再战的样子,成功地骗过了柯比能和吴斐,使得柯比能在追杀太史慈时,只让部将哲卑带一万人上山去“收割”汉军。 而黄忠,乘机扮猪吃老虎,一举全歼了哲卑的一万鲜卑军,然后率领所部汉军,马不停蹄向南赶来,刚好在此时从鲜卑人的后路杀入,堵住了鲜卑人的退路! 战争已毫无悬念,前有太史慈的两万汉军锁着谷地出口往谷中杀来,中有王双的三万汉军精锐将鲜卑人的军阵和建制全部打乱,后有黄忠的三万汉军堵着了谷地入口! 而此时,鲜卑人也不足六万,汉军人数仍有八万多人! “胜局已定!”田峻大笑道:“各位将士,且随我去取那吴斐和柯比能的脑袋!” 说罢,田峻长戟一挥,一马当先向谷中冲去! 雷熊和两千亲卫早就心庠难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得田峻之言,尽皆大声高呼:“将军威武!”然后,紧跟田峻之后,如一支利刃般,向柯比能的帅旗方向刺去…… …… 此时的柯比能,已经绝望了! 当黄忠这部汉军出现在谷地入口时,柯比能就彻底……愣了! “为什么?为什么黄汉升会出现在这里?”柯比能冲着吴斐怒吼道:“他们不是饿得动不了了吗?哲卑呢?哲卑那混蛋又在哪里?” “大王,我们又被骗了……”吴斐长叹了一口气道:“哲卑……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你不是说黄忠缺粮吗?”柯比能怒吼道:“二十多天了,为什么……他们不但没有饿死,还如此兵强马壮!” 吴斐拔出刀来,横在颈上,惨然地说道:“属下误判敌情,愿以死谢罪!” 柯比能挥刀一抽,用刀背将吴斐的战刀击落在地,恶狠狠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柯比能长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才又对吴斐说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本王也是误判了敌情。你现在告诉本王,我们可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吴斐痛苦地摇了摇头,颤声说道:“回天……无力矣!” “尉仇台呢?”柯比能道:“你不是说尉仇台的六万夫余军很快会到吗?” “那是您说的,大王。”吴斐道:“我说的是一个时辰!可是,我们能坚持那么久吗?况且……” “况且什么?”柯比能焦急地问道。 “况且……焉知田峻没有派人去拦截?况且……焉知尉仇台看到我军失败后,不会为了保存实力而自顾逃命?况且……就算尉仇台六万大军赶到与我们联手,也未必打得过八万多凶残的汉军啊!”吴斐叹了口气,惨然地悲呼道:“因为……等尉仇台赶到时,我们已经……被打残了,尉仇台……又岂有……独抗汉军的能力?” 柯比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可有突围之策?” “谷地两端已被堵死,只有逆向杀上高坡,才有一丝希望!”吴斐道:“只是如此一来,大王的麾下将士,只能……放弃了!” 吴斐没有说透,但柯比能明白吴斐的意思——若集中力量,突破高地一侧汉军阵线上的某一点,还是有机会的,但以谷地之狭长,其它鲜卑将士是不可能跟得上的,纵然突破了某处防线,能冲出去的也不过一两千人而已,其它人,就只能被放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事急从权……死道友不死贫道! 柯比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独自突围的方案! 于是,柯比能召集了几位战力强横的大将,与自己一起,带着最精锐的亲卫队,向高坡方向发起了一波决死的反攻…… ……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之后,柯比能终于突破了汉军的防线冲上了高坡,跟在柯比能身后的鲜卑将士仅剩八百余人! 然而,正当柯比能以为可以逃之夭夭时,田峻带着两千亲卫挡着了柯比能的去路。 “投降吧,你跑不掉的!”田峻长戟斜指,对柯比能冷冷地喝道:“弓长岭的铁矿山,需要你这样强壮的男人!” 柯比能双眼微眯,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厉声喝道:“死在你田狐狸手上的鲜卑人,已达数十万之多,还有数十万鲜卑俘虏在为你开矿垦荒,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更有数十万鲜卑女子……被你祸害!你……你好狠毒!” 田峻愣了一下,放下斜指的长戟,问柯比能道:“我……我有那么坏吗?” “你有!”柯比能厉声喝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胡说!”田峻大怒道:“什么叫数十万鲜卑女子被我祸害?我只是偶尔碰过几个而已!她们……那数十万鲜卑女子,现在全都嫁给了汉人为妻为妾,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你怎么可以凭空污人清白!” 柯比能目眦欲裂,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就要上前拼命。 “大王,还是投降吧。”吴斐叹了口气道:“我们……又中计了。” 柯比能看了看四周,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战刀…… …… 第153章 志得意满,必遭打脸 贾诩睁开眼,用手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失聪的双耳,看了眼紧挨着自己的张飞道:“张冀德,你……你这是故意的!老夫成了聋子对你有何益处?” “俺怕叫不醒你,所以才走……这么近的。”张飞大笑道。 “那也不能将嘴凑在老夫的老朵边叫啊!”贾诩大怒道:“全军备战,由张翼德负责看好辎重粮草。” “喂……贾军师,俺错了!”张飞连忙陪笑道:“贾军师,你……你不能安排俺看后勤粮草啊!” 贾诩一边往台下走,一边装聋道:“你说啥?俺耳朵聋了听不到。” 张飞气得环眼圆睁,正要发火,却听贾诩又悠悠地说了一句:“全军起程往无终方向开拔,待敌来追,再后队为前队,放弃辎重,反攻夺城!” 这就是……辎重队变前锋了啊! 张闻言大喜,大叫道:“末将遵命。末将一定将那公孙范的人头割下来献给军师!” 贾诩转过身子,没好气地喝道:“谁要公孙范的人头了?公孙范得抓活的,这人还有用,若是被你弄死了,主公必定治你的罪!” 说罢,贾诩头也不回地向中军走去…… …… 公孙范的两万大军开出城外时,五里外的辽州军已经全部起程了。 季雍道:“敌军将对着我们,正好便于我军弄……呃,从后追杀,末将愿率骑兵追之!” 公孙范点了点头,对季雍道:“季将军且率一万骑兵追之,吾亲率一万五千步兵快速前来接应。” 季雍大声应喏,带着一万幽州骑兵狂追而去。 …… 黄忠带着辽州骑兵一路疾驰,走了大约八里路左右时,贾诩对黄忠道:“敌军步兵已离城三里,可以反击了!” 黄忠点了点头,对张飞道:“张将军,幽州骑兵就交给你了!” 说罢,黄忠让亲兵吹响号角,全军同时掉转马头,后队为前队,向追兵发起了反冲锋。 不过,真正对幽州追兵发起反冲锋的,其实只有张飞的一万骑兵,而黄忠的一万骑兵,则在旷野上绕了个圈,利用骑兵强大的机动性,兜向了公孙范步兵的后面,挡着了公孙范回城之路! 公孙范大惊! 公孙范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更没想到……贾诩的真正目标仍然是无垠城。 不过,此时才明白,已经太晚了!此时,黄忠的骑兵已经隔挡在了幽州兵回城的路上! 虽然,公孙范的兵力大于黄忠的兵力,但黄忠的是骑兵,而公孙范的骑兵此时已经被张飞拖着了。 公孙范所率的全是步兵! 步兵……只有在骑兵的保护下,形成步骑协同,才能与敌军骑兵对战。 失去了骑兵保护的步兵想单挑骑兵,除非有先登营和陷阵营那样的重步兵的实力。 幽州步兵不是重步兵,所以……公孙范知道这一战已经没法打下去了,但悲催的是,明知道打不过也得打啊,因为,三条腿的步兵跑不过四五条腿的战马啊!! “只有拼了!”公孙范咬了咬牙,大声下令道:“我们跑不过骑兵,唯一的活路便是杀回城去。众位兄弟,随我一起,杀回城去!” 说罢,公孙范一马当先,带着步兵向黄忠的骑兵发起了决死的反击…… 于是,战场分成了两大块:一块是张飞的骑兵对季雍的骑兵;另一块是公孙范的步兵对战黄忠的骑兵。 其实,骑兵的威力要全速冲起来才能完全发挥出来,而黄忠的骑兵因为插在城池与公孙瓒的步兵之间,无法全速冲起来,其威力大减,一时之间,竟而与公孙范的步兵打成了胶着状态。 而最先分出胜败的,反而是张飞与季雍这两队骑兵之间的战斗。 张飞大呼酣战,无人能挡,很块就在阵中与季雍相遇了,两人交手不过五个回合,季雍便被张飞一矛刺死,季雍的将旗也被张飞斩落在地。 失去帅旗和主将指挥的幽州骑兵很快便陷入了崩溃,纷纷投降或逃散。 季雍这支骑兵溃败之后,公孙范的步兵便夹在了张飞和黄忠的这两支骑兵中间了。溃败和混乱很快就发生了,公孙范被黄忠生擒,因三条腿的步兵跑不过四五条腿的骑兵,幽州步兵大部分选择了投降。 随后,只有民壮守城的土垠城也主动打开了城门。 黄忠和张飞带兵入城,对百姓秋毫无犯,岀榜安民,宣布右北平郡正式回到辽州牧田峻的治下。 田峻的仁德之名早就传遍了幽州,土垠城的百姓听说是田峻的军队,全都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傍晚时分,鞠义火急火燎地赶到土垠城时,战争早已经束,连战场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 又没捞到什么功劳! 鞠义很是不爽,贾诩看到鞠义一脸臭屁的样子,大笑道:“无终县乃进入右北平郡之要害门户,如今尚在公孙瓒手中,鞠将军可代主公取之。” 鞠义闻言大喜,立即带兵向无终县疾驰而去。 …… 至第二天下午,田峻才带兵赶到土垠城,土垠城百姓听说田峻到来,全都跑到城门及街道中夹道欢迎。 田峻当众宣布右北平郡免税两年,两年之后按三十税一纳税的税收政策,并当众声明,其它一应政策比照辽东。土垠城百姓皆高兴不已,彻夜狂欢…… 随后几天,田峻分兵四出,将俊糜、徐无等县全都收入襄中,又给鞠义增兵两万,使鞠义领兵三万据守无终县城,守着从渔阳进入右北平郡的要害门户,并做出一副准备攻打渔阳郡的架式。 至此,整个右北平郡纳入了田峻的治下,辽州军的势力触角,开始正式伸向中原! …… 田峻夺下右北平郡时,公孙瓒还正在钜鹿与袁绍对峙。 这一段时间,公孙瓒可谓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 连讨董时候的天下诸侯盟主袁绍,也在自已手下屡战屡败,根本就不是自己对手! 幽州,几乎全部控制在了自己手上! 青州也绝大部分控制在了自己手上! 冀州,也大部分在自己手上了! 妥妥的北方霸主!没有之一! 只要再灭了袁绍,天下谁与争锋? 然而,就在公孙瓒最志得意满,最踌躇满志的时候,一骑快马送来了田峻夺占右北平郡的消息。 公孙瓒看完信报,大惊失色! …… 第154章 伯珪回渔阳,赵云去青州, 幽州是公孙瓒的根本,尤其是右北平旁边的渔阳郡,更是公孙瓒的基业! 渔阳对公孙瓒来说,就好像辽东之比田峻,濮阳之比曹操,邺城之比袁绍,南阳之比袁术! 如今,渔阳之侧的右北平郡被田峻夺占,而且鞠义在毗邻渔阳的无终县屯兵达三万之多,怎不叫公孙瓒心慌? 公孙瓒自家事自家知道,虽然自己短期内占领了大片土地,但这都仅仅是军事战领而非政治占领。 所谓的军事占领,只是用已方的军事力量压制住了这些地方的军事力量,这些地方的百姓和士族世家并末心服,只要你将军队调开,地方势力就会马上抬头甚至倒戈。 所以过快的军事占领是存在着巨大的隐患的。 后世的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横扫欧亚何其厉害?但其分裂和败亡也快得很。而二战时候的日本和德国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 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迅速夺占了大量的地方,如果来不及实现政治占领,使地方百姓膺服,其结果通常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对公孙瓒来说,冀州这些地方多一个郡少一个郡无足轻重,但渔阳郡乃至幽州,则是必保之地! 公孙瓒放下信报,有些慌张地问诸将道:“你们说,这田其泰是什么意思?其战略意图何在?” 手下大将严纲道:“回禀主公,刘虞的州牧府中曾经传出刘虞与田峻有勾结,刘虞曾经派田畴出使辽东,所以,末将认为,田其泰可能意在幽州。” 公孙瓒点了点头,看向结义兄弟中的老二刘纬台道:“二弟是怎么想的?” 刘纬台道:“依我看,田其泰“围魏救赵”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围魏救赵?”公孙瓒道:“你是说,田其泰与袁绍也有勾结,此次出兵意在相救袁绍?” “正是如此。”刘纬台道:“田其泰野心不小,如今他已扫平辽东诸胡,接下来,恐怕要参与中原争霸了。” 严纲道:“如果田峻想要参与中原争霸,其战略意图应该是在幽州才对,为何会是救助袁绍?” 刘纬台笑道:“严将军说得确有道理,但是,田峻在辽东连续两年用兵,难免师老兵疲,其在东北扩地千里,那些亡国的高句丽人和夫余人也不是那么好压服的。所以,从当前情况来说,用围魏救赵的方式相助袁绍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刘备皱了皱眉头,对公孙瓒大声说道:“师弟不必犹豫了,不管田峻是意在幽州还是想要相助袁绍,此时都应该马上回师渔阳,渔阳乃是师兄之根本,不容有失!” 公孙瓒看了一眼刘备,心中有些不悦——别人都是叫主公,唯有刘备叫自己师兄! 想起刘备至今尚未认主,公孙瓒心中很是不爽,尤其是……想到讨伐董卓时与田峻的一番谈话,让公孙瓒对刘备更多了一份猜忌。公孙瓒甚至担心刘备和关羽会在心里向着田峻。 所以,自从讨董归来之后,公孙瓒对刘备就有些疏离了,如今听到刘备的建议,心中也就多了一层防备之心。 沉思了片到之后,公孙瓒开口说道:“没错,大军必须马上回师渔阳,乘田峻在右北平立足未稳,从田峻手中夺回右北平!” 顿了一下,公孙瓒又道:“不过,田楷在青州实力还是不足,我欲使玄德带三千精兵前去相助田楷,玄德以为如何?” 这是要将自己踢出核心圏子了啊!刘备心下黯然。 不过,刘备城府极深,早就练就了戏精的本事,赶忙起身向公孙瓒行了一礼道:“愿为师兄分忧,不过三千兵马恐怕有点不足,小弟想求得赵云将军同往,还请师兄答应。” 公孙瓒皱了皱眉头,本想拒绝,但想到赵云一直心向刘备,而且现在公孙瓒帐下勇将众多,也不差赵云一人,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玄德此去,可为齐国(郡国)相。” 刘备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只不过平原相换成了齐国相,少了个三弟张飞,换成赵云早了两年成为刘备的手下。 在将刘备的事安排好之后,公孙瓒便下令从钜鹿退兵,以单经守河间,李邵守中山国牵制袁绍,然后,公孙瓒亲率八万人马,火速回师渔阳。 …… 鞠义屯兵无终县城之后,便不断地派出小股军队袭扰渔阳,给人一种要马上进攻渔阳的……咄咄逼人的感觉,使得渔阳太守公孙越惊惧不已。 数天之后,公孙瓒回师渔阳郡,大军过渔阳城而不入,直奔无终县而来。 鞠义探知公孙瓒大军来袭,立即派人向田峻禀报。 田峻将土垦城的防守交给黄忠后,便带着一万人马来到了无终县。鞠义本有三万人马,加上田峻这一万人马,无终县的守军增加到了四万人。 四万人对战公孙瓒八万人,野战或许不足,但守城则绰绰有余了。 几乎在田峻到达无终县城的同时,公孙瓒的大军也到了。公孙瓒仗着兵多将广,立即下令攻打无终县城,结果在辽州军严密的防守下,死伤千余人连城头都没摸到。 气急败坏的公孙瓒带了一队亲兵来到城下,对着城头的田峻喊话道:“田其泰,你居燕山之北,我居燕山之南,彼此相安无事,为何乘我不备侵我州县?” 田峻在城头大笑道:“辽西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本是朝廷划给我辽州的,我如今收回自己的郡县,有何不可?” 公孙瓒道:“此董卓朝廷之乱命也,非天子之命!” 田峻笑道:“我有天子圣旨,自然就是得了天子之命。而且,就算我进军幽州,又与你公孙瓒何干?我只听说幽州牧刘虞,可从来没听说还有个叫公孙瓒的幽州牧。你口口声声说我侵你州县,真是乱臣贼子,恬不知耻!” 公孙瓒闻言大怒道:“我仍朝廷所授北中郎将!战时节制北方五州之兵,你敢违吾军令,休怪我打破城池,将你碎尸万段!” 田峻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本将还是镇北将军呢。不过,本将难得听你胡扯。” 说罢,田峻一挥手,令人将公孙剑、公孙范、李移子等人全都带来城头之上。 …… 第122章 两面三刀,亡国之谋 吴斐说得没错,柯比能又中计了。 如果刚才一上来就硬冲,或许还有一点微小的希望,或许还能冲出数十人,但此刻,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时间就是生命! 有时候,仅仅几息的时间,就决定着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生死! 田峻不想要任何没意义的伤亡,所以刚才便故意找话题同柯比能聊了几句。 然而,战场之上,阴谋诡计无处不在!仅仅是聊这短短几句,仅仅是这几息的功夫,便是一个“阴毒”的——缓兵之计! 在田峻叫着柯比能“聊天”的这几息的时间里,便已经有数千汉军追了上来,离此不足百步! 前有田峻两千精兵手举强弩挡着去路,后有数千汉军离自己不足百步,柯比能身边仅剩八百残军,要想逃脱……比登天还难! 拼命?自杀?投降?发呆? 四个答案中选一项,选对了……生,选错了……死! 柯比能心念电转,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 然而,柯比能……还是没有能够活下来。 对柯比能来说,这四个选项,其实结果都是一样! 在柯比能束手就擒之后,田峻便对雷熊说:“用你的铁锤,把他的脑袋砸扁!” …… 柯比能死了,六十多斤的大铁锤砸在柯比能的头上,就像砸烂一个熟透了的西瓜! 脑浆四溅! 站在旁边的吴斐,被喷了一脸红红白白的脑浆! 吴斐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惊恐地大叫道:“请将军饶我一命啊!草民愿降!” “饶你一命?”田峻冷冷地说道:“你有何理由让我饶你?你帮着异族戕害同胞,被你所害者何止百万?多少人因你而死?多少人因你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若饶你,那些因你而死的万千冤魂能饶得了你吗?那些因你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孤儿寡母能饶得了你吗?” “我……我是被逼的啊,我有苦衷!”吴斐大声求饶道:“请将军看在我也是汉人的份上,饶我一命!” “苦衷?这就是你戕害同胞,无所不用其极的理由?”田峻厉声喝道:“你早就不是汉人了,除了这张皮!既然,你只有这张皮还是汉人的,本将军决定将你“剥皮充草”,以儆效尤!”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今后,凡有帮着异族残害我族者,一律处以剥皮充草之刑!” …… 谷地中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在柯比能被俘之后,鲜卑人便放弃了抵抗。 此战汉军伤亡四千多人,杀敌两万多人,俘虏五万多人。七万多鲜卑军,几乎全部被被歼,只有极少数因攀上右侧高山而得以逃脱。 加上之前黄忠所部的两次战斗所歼之敌,这一场草原大战,共歼灭鲜卑近十万军队,是几乎……是全民皆兵的东部鲜卑所有的男丁了! 这些年,东部鲜卑屡遭田峻打压,本就势力大减,就算这次纠集的十几万军队,也有五万是从中部鲜卑步度根那里借来的。所以,可以说,经此一战,东部鲜卑已被彻底打残!除了还在佯攻柳城的三万鲜卑军,东部鲜卑便再也无兵可用了! 至此时,困扰辽东辽西数百年的“鲜卑之患”,也算是该结束了。“辽东三患”,只剩下高句丽和夫余了。 …… 夫余王尉仇台带着军队跑了! 实际上,在得知柯比能遇伏之后,尉仇台就知道柯比能完蛋了,所以尉仇台并没有前来救援,而是抱着保存实力的想法,带着自己的军队跑路了。 田峻没有去追杀尉仇台,估计追也追不上,所以,田峻索性不去管夫余人,而是依旧把目光放在鲜卑草原。 “汉升啊,我看你们这段时间,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的嘛!”见到黄忠等人之后,田峻大笑着调调侃道:“是不是……该减减肥了啊?” 黄忠一听,便知道有戏,高兴地说道:“末将愿率军去抓鲜卑苦力,请主公下令!” 抓鲜卑苦力,是黄忠的老本行了,前前后后被黄忠抓走的鲜卑青壮男女超过了十五万人,被屠灭的老人和孩子,更是不计其数。 “东部鲜卑受此重创,青壮已经不多了。”田峻道:“本将这次给你留够五万人,数千里草原任尔纵横!你要帮我将东部鲜卑灭了!凡所遇者,一律杀光、捉光、烧光、抢光!为我辽东辽西之汉人,永绝鲜卑之患,你黄忠黄汉升,必会因此事而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啊!! 黄忠闻言,被激得热血上头,大声应喏道:“末将决不辱命!” 随后,田峻又下令张飞为黄忠的副将,至于贾诩、王越和柳毅等人,则调回辽东另有安排。 草原上的事安排完了之后,贾诩又对田峻进言道:“此战全歼敌军,鲜有脱逃者。尚在攻打柳城的三万鲜卑军,应该还没得到柯比能全军覆灭的消息。主公当疾速南下,围歼此军!” 田峻点了点头道:“正该如此!” 说罢,田峻给柳毅留下一万人马,让柳毅负责押送五万多俘虏和各种缴获。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两万汉军,一人双马,快速南下向柳城方向而去。 …… 柳城,一场戏已经演了一个多月了。 桑鲁克扮演进攻者,每天打打停停,不温不火。 鞠义扮演防守者,每天派些人上城防守,也是不温不火。 桑鲁克觉得自己可以攻克柳城,但接到的命令只是佯攻,所以没必要那么拼命。 鞠义是真有能力打败桑鲁克,但接到的命令只是拖着桑鲁克,所以也只是守城而没有主动出击,否则,以八千精兵,完全可以将桑鲁克给灭了! 因为这八千精兵,有两营共一千六百人是先登营,还有三千是重骑兵。而且,在离柳城不还的阳乐哦,还有高顺的五千人马和他的陷阵营! 双方都接到自己老板的命令:要将这场戏演得像真的一样。 如是,这场戏就演得真的……像真的一样。 一演就是一个多月,直到鞠义接到太史慈传来的消息。 …… 桑鲁克只是每天例行攻城,并没有围城,太史慈很顺利地便冲到了城下。然后,太史慈向城上射出了一封箭书,又策马向阳乐城跑去。 第二天,高顺带着四千人马及陷阵营从阳乐来到了柳城外,鞠义也带着六千守军开出城外,与高顺一起,合计一万人在城外列阵。 桑鲁克接到的命令是暂时不要攻破柳城,可没有说不要与汉军在城外交战。于是,自恃兵力占优的桑鲁克与鞠义和高顺在柳城外打了一架。 于是,桑鲁克被玩得很惨——先是被先登营按在地上摩擦,然后又被陷阵营按在地上摩擦,接着又被重骑营按在地方摩擦,最后又被半身钢甲轻骑按在地上摩擦…… 大败亏输的桑鲁克只好带着残兵亡命逃窜,却又一头撞上了田峻的两万轻骑……结果,桑鲁克的脑袋被雷熊的铁锤砸扁,所部三万人马战死两万,剩下一万人投降……成为光荣的垦荒苦力,为辽东人民的幸福生活发光发热,奉献自己的一切! 历时近两个月的鲜卑草原大战至此正式落幕,只剩下黄忠带着大军在草原上搜山检海,清剿残存的鲜卑部落。 夫余王尉仇台不战而逃,回到夫余国之后,便立出派出使者向田峻求和。 田峻在接受了夫余人三万匹战马,六千头牛,十万只羊之后,答应了尉仇台的求和请求,并同意在玄菟郡开边市,以辽东的酒类交换夫余人的牛羊和各类毛皮等物资。 …… 接下来,就是高句丽了。 田峻回到襄平时,高句丽人依旧屯兵在泊汋和增城,这让田峻很是不爽啊! “你们说,该如何教训一下这群棒子?”田峻随口问道。 “待柯比能败亡的消息传到高句丽,高句丽自然就会前来求和。”田丰道:“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历时两月有余,此时不宜再动兵戈。可先允其和议,待以后再择机灭之!” 田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沮授,沮授道:“属下附议。而且此时中原战场局势诡异,主公当有所准备,不可轻易在此时再与高句丽开战。” 田峻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贾诩道:“贾先生,你……怎么看?” 贾诩……正在闭目假寐,听到田峻问话,才开口说道:“回禀主公,贾某觉得,欲教训高句丽棒子,也无须出兵,只要行“两面三刀”之计就行了。” “何为“两面三刀”之计?”田峻问道。 “两面是指高句丽国王李泽和大将军金大壮。”贾诩道:“这三刀嘛,自然是……在李泽、金大壮和高位宫三人背后各插一刀!” “好计谋!”田峻道:“具体要如何做?” “金大壮接受了高位宫之后,却迟迟未发动政变,是因为他心中仍有顾虑下不了决心。”贾诩道:“既然他下不了决心,我们就逼他下决心。” 顿了一下,贾诩接着说道:“只要我们将大王子高位宫在金大壮军营的事情,暗中透露给李泽,然后又再将李泽已知道金大壮收留高位宫的消息透露给金大壮,这金大壮也就只好造反了!” 这就是——“两面三刀”中的“两面”! 不愧是“毒士出品,皆是毒品”! 如此一来,金大壮与李泽之间,就再无和好的可能!除了发动政变,金大壮已别无选择。 “确实好计啊!”田峻大笑道:“那么,接下来的“三刀”呢?” 贾诩接着着道:“金大壮所顾忌的,便是增城的李章!此人乃是李泽的从子(堂侄),如今拥兵七万屯于息城(今朝鲜安州市),兵力只是略少于金大壮。 如今水师都督周泰将军已回到遝县的遝渚(今大连市)训练水师,主公可让周将军率水师去朝鲜西海(即今黄海,在汉代称朝鲜西海),直抵息城。如此一来,李章必不敢轻动,金大壮后顾无虑,便可放心发动政变矣。” “这……就是你说的三刀中的一刀吧?”田峻笑道:“这一刀捅在了李泽背上,那么,另外两刀呢?” “这第二刀嘛。”贾诩道:“这第二刀就是……待金大壮发动政变时,我军水师却从朝鲜西海退回遝渚(今大连市),任由金大壮与李章去狗咬狗。” “这第二刀就是捅在金大壮背上了。”田峻接着又问道。“那么……第三刀呢?” “第三刀就是杀高位宫,灭高句丽!”贾诩道:“待高位宫做了高句丽国王之后,我们可以……如此如此……则高句丽必然灭亡,辽东再无忧矣!” 好大的战略!好大的一盘棋! 尤其是这第三刀,让沮授和田丰等人,也彻底服了! 而贾诩,也凭这一“两面三刀”的大战略,奠定了自己在辽东的首席谋士的地位。 …… “两面三刀”的大战略,非短期可以完成,得按步就班地去执行。 将贾诩的“两面三刀”的大战略交给手下们去执行后,田峻又将目光转向了青州。 青州的情况,有点出乎田峻的意料。 当初田峻伐董卓回返东莱时,在平原郡遇牧千猪管亥挡路“求包养”,尔后助管亥灭掉了图谋不轨的司马俱。为了助管亥完成八十万黄巾及家属移民,田峻又将成公英、典韦、蒋钦及辽东六千骑兵都留在泰山协助管亥。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已经有三十多万黄巾及黄巾家属陆陆续续地来到东莱郡,有少部分已经通过海船运到了辽东。 但是,此时,各路讨伐董卓的诸侯们,都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回到各自辖区的各路诸侯们,都开始为逐鹿中原,争霸天下而做着准备了。 攘外必先安内! 要想逐鹿中原争霸天下,首先要做的便是整肃地方! 于是,很多诸侯便开始盯上了管亥这支祸乱地方的黄巾。 泰山郡地属兖州,而管亥这支黄巾的最大的根据地,就是在泰山郡。因此,首先盯上管亥的,便是现任兖州牧刘岱。 琅琊郡地属徐州,而琅琊郡黄巾也是管亥这支黄巾的分支之一,于是,徐州牧陶谦也盯上了管亥这支黄巾军。 除此之外,青州的几大郡的郡守,也都开始对管亥这支黄巾军严防死守,尤其是,不论是从徐州、兖州,还是青州去东莱郡,都必须经过北海郡,因此,北海郡太守孔融,也盯上了管亥这支黄巾军。 …… 第155章 午夜怪叫声,何事压麻袋 田峻让人将公孙范,公孙剑和李移子三人堵上嘴,吊在旗杆上,然后对公孙瓒道:“公孙伯珪,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你族弟和结义兄弟,你若再敢攻城,本将就将这三人碎尸万段!” 公孙瓒见状,立马不敢嚣张了。 公孙瓒可以不在意李移子,这种结义兄弟,杀了也就杀了。 公孙瓒也可以不在意公孙剑,这种远房族弟,公孙家族多得很,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公孙瓒不可以不在乎公孙范,公孙范是公孙瓒的堂弟,与公孙瓒的另一位堂弟公孙越一起,堪称公孙瓒的在家族中的左膀右臂! 看了看被吊到旗杆上的公孙范,公孙瓒咬了咬牙,对田峻喊道:“田其泰,你究竟想要怎样?” 田峻见状,放声大笑道:“公孙伯珪,你牛啊!你不是很牛吗?现在怎么不牛了呢?” “有什么条件你就直说!”公孙瓒大声叫道:“以人为质,非英雄好汉所为!” “英雄好汉?”田峻厉声骂道:“你算哪门子英雄好汉?你以前杀胡人,护我汉家百姓,我还当你是个英雄。可你现在穷兵黩武,横征暴敛,残害百姓,你现在在本将眼中,妥妥的就是只狗熊。” 公孙瓒气急无语,本想下令继续攻城,可是看了看那旗杆上吊着的公孙范,又怕激怒了田峻。 投鼠忌器之下,只好忍了又忍,过了良久,才对田峻道:“你先把我从弟他们放下来,咱们好好淡谈。” 田峻见公孙瓒服软,才开口说道:“还以为公孙狗熊会一直嚣张下去呢。你既然想好好谈谈,那就派人过来,好好谈谈吧。” 说罢,田峻下令将公孙范三人从旗杆上放下来,带回府衙好生照料。 田峻并不想在此时跟公孙瓒大战,此时与公孙瓒大战,完全不附合田峻的战略,过份地削弱公孙瓒,只会便宜了袁绍和刘虞。 要是公孙瓒被削弱得……连刘虞都干不过了,那田峻的幽州战略就得全部推倒重来,田峻以前在幽州挖下的坑、布下的局,就都变成了做无用功。 但是,田峻现在又必须拖着公孙瓒! 没有了鞠义、沮授和田丰的袁绍,比原本历史上的同一时期弱了很多,田峻必须先拖着公孙瓒,让袁绍喘过一口气来,不致于这么快被公孙瓒给打死。 所以,对田峻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谈判! 谈判是拖延时间最好的方式,没营养的吹牛打屁,可以一直玩到田峻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不需要再玩的时候。 公孙瓒也需要谈判。 田峻想通过谈判拖着公孙瓒,而公孙瓒则想通过谈判赎回公孙范、公孙剑和李移子。公孙瓒心里的如意算盘是在赎回这三只俘虏之后,再与田峻大战一场,将田峻赶回辽东甚将田峻干掉。 谈判,是处理政治问题的重要手段。 古往今来,“政治”这两个字包罗万象,博大精深!但归纳起来,其实“政治”的本质就只有两个字——“妥协”。 军事斗争是政治双方实现“妥协”的一种手段。而谈判,同样也是政治双方实现“妥协”的手段之一。 于是,田峻和公孙瓒出于各自的目的,开始了一场很经典的谈判。 …… 第二天一早,公孙瓒使派出了以关靖为代表的谈判小组去无终拜见田峻。 田峻以谈判需要坚持“对等原则”为由,没有接见关靖,只是让贾诩为代表与关靖去谈。 关靖对贾诩道:“北中郎将与镇北将军向来友善,在我军占据卢龙塞期间,也从未断绝双方贸易和人员往来,不知为何会突然间要兵戎相见?” 贾诩道:“夺了皇帝划给我家主公的地盘,这也叫友善么?” 关靖道:“大家心里清楚,那都是董卓的诡计,目的便是让你我两人的主公互斗。我想说的是,自我军占据卢龙塞这两年来,咱们两家的主公并没有如当日董贼所愿,双方并没有开战,彼比还算是友好的。 贾诩道:“那只是我家主公将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暂时租给公孙瓒而已。我们现在不想再出租了。所以,我家主公就要将地盘收回来了。” 关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贾诩再绕下去,直接问道:“那……镇北将军要怎样才肯停战并放回我家主公的族弟?” “此事易尔!”贾诩笑了笑道:“付清租金和战争赔偿,我们立刻就放人。” 关靖道:“租金如何?赔偿又是多少?” 贾诩看了看……刚刚升起的……朝阳,对关靖道:“今天……天色已晚,呃,待我请示主公,问清楚……算明白了,明日再复你吧。” 说罢,贾诩拱了拱手,不待关靖答复,便命人送关靖出城。第一天,就这样拖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关靖又来相谈,贾诩出了一个天价,然后双方唇枪剑齿,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来我往,一谈就是五六天。 五六天后,总算是谈出了一点结果,等着报给田峻签批,可是,田峻却有事回辽东了,理由正当得很——田峻的通房丫头小虞要过生日了! 据说这个小虞出自秦汉时期的虞姬一族,长得相貌姣好,甚得田峻欢心。 因此,小虞的生日,乃是一件大事,田峻必须回辽东去安抚美人芳心,去耕一耕那块抛荒了很久的“良田”…… 事情就这样慢慢拖下来,一拖就是一个多月! …… 这一个月,田峻过得很舒心。 田峻其实并没有去辽东,其实……田峻就在土垠城。所谓的去辽东给什么小虞过生日,全是胡扯的烟幕弹! 田峻还没有荒唐到那种程度,根本就不可能跑那么远去耕那块“良田”,而是……直接把那块“良田”搬到了土垠城里来耕。 其实,事情的真相,也就是……夏雪叫了十几个俏丽的丫头来照顾田峻的生活起居而已,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正常得很,不这样做那才叫不正常。不要说公候将相之家,便是士族富户,又有谁家不是养着几百甚至上千块“良田”等着主人耕耘? 不过,很难得的是,这次送来的俏丽丫头中,竟然有几个小萝莉是高句丽富户进献来的倭国女子。 于是……田峻所居的府衙后院,开始时不时地传出一些……奇怪的叫声。据值夜的亲卫说,那奇怪的声音……似乎是: “压麻袋,压麻袋!哈次卡西……” “以太……锁扩,打灭!” “啊她西诺喔库你……毛掏,毛掏!” “克一莫其一一……毛掏,毛掏!” …… 第123章 心知肚明,何需开口 当田峻在草原上与柯比能大战时,管亥和成公英也在泰山郡与兖州牧刘岱展开了一场大战。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六月,兖州牧刘岱出兵三万,攻打盘踞在泰山“为祸甚烈”的青州黄巾。 由于田峻的介入,讨董的进程和青州黄巾的情况都有了不少的改变。这场刘岱与青州黄巾之间的战争也提前了整整一年多。 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岱是在东平与百万青州黄巾作战时战死。 而在一世,刘岱却是战死在泰山郡! 此时,青州黄巾的实力远小于原本的历史,又加上得到田峻在粮草方面的接济,所以,青州黄巾虽然“为祸甚烈”,却并没有像原本历史上一样横扫青州并侵入兖州腹地,而是将主力屯扎在青、徐、兖交界的泰山郡,开始有计划地经过东莱郡向辽东移民。 管亥才来得及让孙观和尹礼转走了两批,共三十万黄巾及黄巾家属,刘岱就带兵进入了泰山郡。 刘岱与黄巾军战于牟县(今莱芜市东部)。管亥在成公英、典韦、蒋钦以及乔装成黄巾的六千辽东骑兵的帮助下,将刘岱所部打得丢盔弃甲逃回济北国(郡国),刘岱死于军中。 不过,刘岱虽是死于军中,却不是死于与黄巾军交战,而是在逃亡的路上被神秘的“流矢”所伤。 刘岱莫名其妙死掉后,其所部军队被济北相鲍信“收留”。然后,东郡太守曹操在陈宫和张邈的支持下,“暂掌”兖州牧。 曹操暂掌兖州牧后,立即与鲍信一起出兵泰山郡。但这时间上一耽搁,等曹操赶到泰山郡时,管亥的泰山黄巾及家属已经大部分进入了青州的齐国(郡国)。曹操只是与断后的蒋钦所率的六千骑兵在莱抚(古地名,淄博市南博山城)小战了一场。 不过,仅仅是这“小战”一场,鲍信就战死了! 鲍信依旧不是被黄巾所杀,而是死于那非常狗血的“流矢”! 于是……鲍信所部尽归曹操!于是……在兖州,再无人可以制约曹操,曹操成了名副其实的兖州牧。 历史的真像,远比史册上所记载的内容诡异和残酷! 兖州的几位大佬一个接一个地死掉:刘岱杀桥瑁,尽收其众;然后,刘岱死于“流矢”,鲍信尽收其众;再然后,鲍信又死于“流矢”,曹操尽收其众。 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谁会相信? 桥瑁是讨董矫诏的发起人,其声望远高于刚被董卓任命为兖州牧的刘岱,所以刘岱将他杀了,这还说得过去。 那么刘岱和鲍信之死呢? 纵然田峻改变了青州黄巾的历史,却没想到,刘岱和鲍信依旧死在这个时间点上,这里面,岂能没有“猫腻”? “猫腻”很多,大家心知肚明,田峻也不想去管他。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田峻更关心的,是当下的事情。 当下的情况是……管亥进入青州之后,又被北海太守孔融……给堵着了! 北海太守孔融本来是没有多少兵力的,也不敢独自阻挡管亥的,但是,此时北海郡来了一支人马,这支人马的统帅,便是被公孙瓒派来的田楷。 历史的进程,再次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本该在一年后才进入青州的田楷,在此时就进入了青州。 公孙瓒在讨伐董卓回幽州的路上,便以青州州牧之位空缺,让人传迅到幽州,让手下大将田楷领三万精兵进入青州,并以受奋武将军的名义,任命田楷为青州牧。 田楷在进入青州之后,便立即盯上了管亥这支黄巾,想要收已用,做为自己今后的助力。于是,田楷便说动孔融一起,合兵一处,屯兵于北海与齐国边境,不让管亥通过,想将管亥挡在了齐国,然后逼其投降。 …… 田峻放下黑冰阁的信报,随口问道:“你们说,该如何处理青州之事?” 问的是“青州之事”——也就是……“包含但不限于”管亥被堵之事。 蔡邕道:“这个孔融,明知道管亥是要来投奔我们的,却仍要出兵阻拦,实在可恶!不如出兵击之?”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是该教训一下他,但此事……牵扯太大,尚需斟酌啊。” “确如主公所言,此事应当仔细斟酌。”沮授道:“东莱郡地处一角,北海郡与东莱相邻。我们与中原各地之间,做任何事情都得经北海郡。 所以,如果我们不想现在就攻略青州,就尽量不要与孔融交恶,否则,孔融只要阻断通往东莱的道路,不让商队来往,我们的烈酒等物资就卖不出去,中原各地的粮食、布匹和人口,也就无法通过北海郡而进入东莱。” “那么,如果我们直接出兵拿下青州呢?”蔡邕道:“以我们的实力,拿下青州应该不成问题。” “不妥。”沮授道:“拿下青州容易,但拿下之后,我们就会与各路诸侯陷入没有意义的混战之中。这并不附合我们的战略。”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是田峻所顾虑的问题。 有关青州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须得从全局着想,从大的战略层面去考虑青州之事。 青州位于徐州、兖州、冀州之间,袁绍、曹操、韩馥、陶谦等诸侯想要发展壮大,都会将目光盯在青州这块地盘上,现在,连幽州的公孙瓒也想插一手,率先将田楷派到青州来了。 如果此时占据青州,那接下来,将会面临无休止的战争,甚至会被中原诸侯群起而攻之。 这种战争是毫无意义的混战,并不附合田峻立足辽东,徐图发展的大战略。 田峻转头看向贾诩,忍不住哑然失笑——这贾文和,又在闭目假寐! 田峻发现,自从贾诩投靠自己之后,似乎……每一次议事,贾诩都是闭目假寐! 从不参与讨论,除非田峻主动问计于他。而一旦田峻问计于他,则必有妙计! 是故做高深的装逼?又或者是真的……在心中筹谋精算? ——状若暗中潜伏的毒蛇,莫非……这就是毒士的独特风格? 田峻笑了笑,依旧用一贯的语气问道:“贾先生,你……怎么看?” 这几个月来,这句话,田峻已问过n次了,每次问过之后,贾诩都是睁开眼睛献出妙计…… 果然,听到田峻的问话之后,贾诩睁开了眼睛,对田峻道:“主公,属下以为,我们和孔融之间,彼此都不想撕破面子,彼此心中都有个底线,具体如下: 其一,孔融心里很清楚,如果与主公完全撕破脸,主公必会灭了他! 其二,对我们来说呢,孔融不仅是天下名士,还是孔子后人,在这个独尊儒术的大汉朝,与这样的人交恶,对我们极为不利!非智者所为也! 所以,在处理与孔融之间的关系时,要格外谨慎,要把握一个度。正如主公所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非万不得已,面子还是不能撕破的。我们这样想,孔融也会这么想。” 精僻!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本历史上,孔融一直与曹操做对,而曹操却一直让着孔融,直到几十年后,实在忍无可忍,才将孔融杀掉的原因。 问题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该老板总结发言了。 田峻清了清嗓子,按领导说话的套路,先和一下稀泥道:“大家说得……都颇有道理。岳夫大人(蔡邕)是从维护辽东尊严考虑,沮先生是从大的战略方向考虑,而贾先生呢,则是通悉人心,从彼此的心态去考虑。”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很有面子。 然后,田峻又接着说道:“所以,在处理这件事上,我们要做到三点: 第一,要维护辽东的尊严,不能示弱。 第二,不能影响了我们既定的大战略,不介入无意义的混战。 第三,不与孔融撕破脸皮。 基于以上三点,诸位有何妙计?” “这有何难?”贾诩道:“主公可以教训田楷,并示威于孔融,具体来说,只需……如此如此……” 田峻听完,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此计……甚毒,还需……贾先生亲自去一趟东莱郡……” “固所愿也!”贾诩大笑道:“贾某平生,最喜欢干这种……呃,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什么都没说,嘎嘎嘎……” …… 几天之后,被堵在齐国(郡国)无法东进的成公英,接到了黑冰阁传来的一封信。成公英看过信之后,将信转交给了管亥。 管亥看过信之后,不再东进,反而挥师向北,攻打兵力空虚的青州治所临淄城! 田楷此时手中仅三万人马,主要部署在北海国,导致临淄兵力空虚,被管亥一战袭破! 临淄城被管亥洗劫一空,然后,管亥又退出临淄城,再次挥军向北,攻打乐安国,又是一战袭破乐安。在洗劫了乐安之后,管亥掉头向西,兵锋直指济南国! 这是不打算东进了?想要横扫青州?! 田楷大惊,连忙带人前去救济南国! 管亥这一动,局势就逆转了:凭田楷这三万人马,用来堵路是可以的,但要与管亥的三十多万黄巾野战,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而且,一旦管亥切换成“流寇”模式,头痛的就是田楷了——将各郡县钱粮洗劫一空,将百姓裹挟进入黄巾,对地方破坏极大,以后……这青州牧还怎么当?该怎么去收拾这烂摊子? 田楷头痛不已! ——这就是贾诩所献的“流寇”之策。 不过,就算如此,也只是教训了田楷,尚未示威于孔融。所以,贾诩的毒计绝非如此简单! 就在田楷调兵向西去防守济南国(郡国)时,先期抵达东莱郡的孙观和尹礼率部“造反”了! 近八万黄巾青壮在孙观、尹礼的带领下,“反”出了东莱郡,一路向西进入北海郡,连续攻破胶东、下密、即墨、壮武等县城,沿路洗劫钱粮、裹挟百姓,毁坏田地房屋,势力也越来越大,在进入都昌县时,黄巾的兵力已达十五万人! 孔融吓坏了——都昌向西就是北海国的治所剧县! “路霸”是做不成了,整个北海国都快要被洗劫一空了,要是再做坚持“路霸”,恐怕老巢剧县也不保了! 孔融不敢再堵路做路霸,乖乖地退兵回了剧县县城。 待孔融全军退回剧县之后,孙观率十五万黄巾,长驱直入,将剧县围了个水泄不通。 孔融吓得赶紧将城门用巨石堵死,征召大量的民壮上城防守,惶惶然不可终日。 …… 看到孔融惊惶失措的表现,一身农夫打扮的甄许(贾诩的化名)乐得嘎嘎直笑! 孙观问贾诩道:“甄先生,咱们要不要攻城吗?” 贾诩:“不要,一兵一卒都不要靠近城墙。” 孙观:“就这样……围而不攻?” 贾诩:“没错,就这样围而不攻。一兵一卒都不要靠近城墙。” 孙观:“要不要……问姓孔的要点钱粮?”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观:“要不要放几句狠话……威胁他一下?”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现:“要不要见一下孔融的使者?”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观:“要不要……”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孙观:“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贾诩:“不要,我们不跟他们……呃,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吃了睡,睡了长,过几天像猪一样的日子。哈哈……” …… 贾诩和孙观聊得很开心,城里的孔融却吓坏了。 孔融本就一清谈文人,论起文事来,口若悬河,下笔千言,可若是论到打仗,则“胸中实无一策”。 不过,孔融虽然不懂打仗,但孔融也不傻啊! 不仅不傻,孔融还非常聪明! 孔融知道这是得罪谁了,所以,孔融很后悔,后悔不该听田楷的指使,去得罪田峻这尊凶神…… 那田峻田其泰的赫赫凶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外面那些军队,名为降而复叛的黄巾,可谁知道里面混有多少田峻的精兵?短短十几天时间,连克八座县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还是黄巾吗?黄巾能有这么厉害的话,这天下早就姓黄了! “你们说,他们为什么不来攻城?”孔融问身边的谋士王修道。 王修:“未知也,他们……好像只想围而不攻。” 孔融:“给他们送的钱粮,他们收了没有?” 王修:“他们将钱粮弃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给他们送的美酒,他们收了没有?” 王修:“他们将美酒弃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我们派出的使者呢?” 王修:“他们……将使者拒之营外,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我们的……” 王修:“他们……没有一个人跟我们的人说话!” 孔融泪流满面,对着城外的黄巾大营,仰天大呼:“你们……都他母亲的……哑巴了吗?!” 我赫赫中华第一句国骂,由此而始! 第156章 战略乱局 田峻在土垠城中逍遥快活的时候,公孙瓒却正在饱受煎熬,因为……喘过气来的袁绍又开始蹦哒了。 田峻南下右北平郡,无疑是帮了袁绍的大忙,给了袁绍绝佳的机会。 在公孙瓒从钜鹿退兵之后,郭图便对袁绍献策道:“田峻出兵幽州,公孙瓒的主力已经回救他的老巢了,此千载难逢之良机也,属下认为,主公可以率主力向北,快速击败中山国(郡国)的李邵,然后入幽州,与田峻夹击公孙瓒。” 袁绍点了点头,觉得郭图说得很有道理,正要答应,逢纪道:“不可,属下曾经出使过辽东,对田峻此人比较了解,此人……奸诈得很,对主公并无善意,他的心思,恐怕并不是要与主公夹击公孙瓒,若主公挥军进入幽州,万一田峻又与公孙瓒罢战了,那主公岂不危险? 所以,在不了解田峻的真实意图之前,切忌贸然进入幽州。依属下看,主公应该尽快出兵向东,收复河间国、渤海国等郡,快速恢复自身实力。” 袁绍觉得逢纪说得也有道理,正不知如何抉择时,许攸上前一步,对袁绍道:“主公且慢,此事的关键在于田峻,欲定战略,须先弄清田峻的想法。” 袁绍点了点头,问道:“子远(许攸字子远)认为,田其泰是何打算?” “正如元图(逢纪字元图)兄所言,田其泰恐怕不安好心。”许攸道:“毫无疑问,田峻也有争霸中原的野心,他在这个时候出兵攻打公孙瓒,并不是真心想与公孙瓒开战,也不是真心想帮主公牵制公孙瓒。他是有他的私心的。” 袁绍颔首道:“子远请试言之。” 许攸接着说道:“田峻在辽州未稳的情况下出兵右北平郡,并非想在现在与公孙瓒决战,其意无非是先帮主公一把,然后,再坐观主公与公孙瓒大战,他再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以我观之,不久之后,田峻必然与公孙瓒议和。” 袁绍想了想道:“子远的意思是,田峻只是给我制造一个恢复实力的机会,并不想与我结盟,他一定会在我军恢复实力之后,与公孙瓒达成和议,再坐山观虎斗,行那渔翁得利之事?” “主公英明!”许攸及时地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接着道:“田峻用的是阳谋啊,我们和公孙瓒都明知其谋,却无法破解,主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快速恢复实力。” “确如子远所言!”袁绍想了想道:“那么,就是说,我该听从公则(郭图字公则)的建议,向东发展,收复河间、渤海、清河等郡。” 许攸道:“此正是田峻所期盼的,主公唯有超出田峻所想,才能在这场北方争霸战中胜出。某有三策,三策并用,便足可让主公实力暴增数倍,给田峻一个“惊喜”,让田峻后悔,后悔轻视主公,后悔给了主公这个机会!” “子远大才!”袁绍走到台下,恭恭敬敬地对许攸行了一礼道:“还请子远教我。” 许攸连忙侧身让过,对袁绍还了一礼,才接着说道:“属下要讲的第一策,可谓是“冀州之策”。冀州虽被公孙瓒占去大片土地,然民心仍在主公。如今公孙瓒主力北走,主公只要派出说客,四处联合各地豪强,许以利益,公孙瓒所占之地便会烽烟四起,然后主公再遣良将分攻各郡,往北收复常山、中山,往东收复河间、清河、渤海诸郡,全取冀州,易如反掌尔。” 袁绍大喜道:“善!子远的第二策又是如何?” “属下的第二策,可称之为并州战略。”许攸道:“并州现在尚无州牧,而并州各地郡吏及县吏,多为袁氏门生故吏,主公可遣一至亲之人前往担任并州牧,各郡必然闻风归附。” “为何要遣至亲之人?”袁绍问道:“若遣一良将镇之如何?” 许攸道:“袁家的门生故吏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也是有私心,也是有派系的。若遣一良将前往,各郡太守未必心服,可能会各有争执。但若遣一至亲之人前往,袁家的门生故吏,谁敢以刀兵相加主公至亲之人?” 袁绍道:“何人可往?” “二公子袁熙可以镇之。”许攸道:为稳妥起见,可遣大将韩猛辅佐之。若能如此,不过旬月之间,并州便可属主公矣。” “真妙策也!”袁绍击节叫好,旋即又道:“第三策又是如何?” “第三策乃是青州战略!”许攸道:“属下这三策中,第一策借助豪强势力,不需多少兵马;第二策借助主公家世,亦不需多少兵马,唯有这第三策当用重兵!” “这第三策,亦必妙策也!”袁绍道:“子远请试言之。” 许攸道:“青州位于冀州之南,幽州位于冀州之北。当主公与幽州争战时,田楷便从青州出兵,与公孙瓒夹击主公,使主公非常被动。因此,属下的第三策,便是趁此良机,主公率重兵亲征青州,将田楷灭之或至少打残,然后派一良将镇守青州,以后主公便可整合兵马,专心对付幽州战事了。 此三策若成,主公实力便可猛增数倍,可用之兵亦可远超公孙瓒和田峻两大诸侯,北方再无主公对手,主公霸业可成也!” 袁绍闻言,再次走下台阶,仔细地整理好衣冠,对许攸深施一礼道:“子远大才,当为吾之军师,请子远不要推辞!” 许攸赶忙扶起袁绍,并跪下磕头道:“多谢主公谬赞,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 不得不说,许攸之才,确实不愧汉末一流谋士! 其所献三策,为袁绍定下了宏大的战略,举重若轻,胜过数十万精兵! 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能够在初期迅速发展,短短两年便成为成为北方四州的霸主,也多赖许攸之力。 但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许攸其实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因为许攸与袁绍和曹操都有很好的交情,导致袁绍在与曹操开战后便不再信任许攸,将许攸完全架空。再遇上袁氏内部派系的倾轧,逼得许攸投靠了曹操。 曹操借助许攸之力打败了袁绍后,又因许攸无意中叫自己阿瞒而生气,一怒之下,暗中指使许褚杀了许攸,使得一代顶尖谋士就此殒落,时也,命也! …… 许攸这三策,实际上改变了很多东西,使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田峻的预想和控制! 当田峻在土垠城中逍遥快活,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殊不知,自己的战略……其实已经被许攸完全打乱了! 天下英才辈出,谁敢小觑天下英才,谁就得付出代价,甚至……稍不小心,就会被这些层出不穷的英才们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 第124章 欲谋辽州,正当其时 “你们说,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孔融不安地问道。 长史孙绍对孔融道:“对方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彼此心知肚明,无需多言”的意思。”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孔融问道。 “以下官看来,我们无需应对,什么都不用做,待过得几天之后,他们自会“重新”向田峻投降。”孙绍道:“看样子,对方并不想现在与我们撕破脸皮。” “这田其泰……还是有分寸的啊!”孔融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道:“今后……我们切不可如此鲁莽。” …… 几天之后,攻打济南国的管亥掉头向东,再次横扫齐国境内,然后,经过之前孔融他们设置的、已经无人驻守的防线进入北海郡。 管亥再次进入北海郡后,便不再劫掠了,在与孙观合兵一处后,井然有序地经过北海郡到达了东莱,然后在东莱向田晏“投诚”…… 一路尾随而来的田楷气得牙痒,自己身为青州牧……虽然不是朝廷任命而是奋武将军公孙瓒任命,但好歹也是州牧啊。刚来上任,就被“下属”东莱郡给玩了一把,这……这成何体统。 于是,田楷派了个使者到东莱郡质问田晏,田晏的回复是:“老夫是在东莱郡接受黄巾投降的,有何不妥?莫非让黄巾继续为祸青州,田将军才会开心?” 田楷的使者无言以对。只好灰溜溜回去向田楷禀报。 此时田楷刚来青州,尚未对青州的各郡兵力进行整合,手上只有从幽州带来的三万兵力。田楷自己心里清楚,凭这三万兵力,未必打得过有田峻支持的东莱太守田晏。 田楷无奈,只好退兵临淄,一边整合地方各郡县兵力,一边将此事向公孙瓒禀报。 经过这一折腾,管亥和孙观横扫青州时,又裹挟了不少百姓,最后到达东莱郡的黄巾(及家属)总数,反而多于预期,共达到了七十多万人。 至此,泰山郡及青州黄巾几乎全部投奔了田峻,只有琅琊郡的黄巾,被陶谦截留了下来。在陶谦的重兵围困和善言安抚之下,黄巾首领张闿、臧霸、昌狶、吴敦等首领,各率所部共十余万人投靠了陶谦。 …… 当管亥到达东莱郡时,田峻早就从辽东来到了东莱郡,并带着一众文武出城十里相迎。 再次见到田峻,管亥唏嘘不已,对田峻跪地磕头道:“管亥拜见主公!” 田峻上前扶起管亥,大喜道:“能得管将军前来相助,田某之幸也。” 随后,田峻又当场任命管亥为玄菟郡军司马,孙观和尹礼则安排在辽西郡担任校尉和都尉之职。其它黄巾军大小头目,也各有任命。 假扮黄巾的贾诩、成公英、典韦、蒋钦等人,也都换回原装前来相见,众人欢聚一堂开心不已。田峻下令大摆筵席,为贾诩和成公英等人庆功,也为管亥等大小黄巾头目们接风洗尘。 宴席之间,成公英执意要以左军师之位相让贾诩,贾诩则以自己来辽东时日较短为由,坚辞不受。 田峻见成公英诚心相让,也就在一番客气之后,将两人职位互换,由贾诩任左军师,成公英任右军师。 接下来就是这些黄巾将士及黄巾家属的安排。 首先是黄巾中的近二十万青壮,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上过战场,有过战斗经验的老兵了。田峻决定从中征兵五万,分别交给太史慈、鞠义和黄忠三人训练,其它人,则随家属一起安排。 对于黄巾家属的安排,田峻也早有准备,按照预定计划,分别在玄菟郡安排二十万,辽西郡安排十万,辽东郡安排三十五万。 有了这近七十万黄巾的加入,田峻在东北三郡所辖人口已经达到三百八十万人,再加上东莱郡的五十多万人,田峻手中掌控的人口总数达到了四百三十万人之多。 因此,在宴席之间,成公英向田峻献策道:“如今东北三郡的人口总数,已经多于幽州其它各郡的人口总和,属下觉得,主公现在可以上奏朝廷,将东北三郡单独划出来成为一州,取名为辽州,由主公担任州牧。” 新建“辽州”? 田峻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度就是这么干的,不过,公孙度是自封辽州州牧,自始至终未得朝廷认可。 其实,田峻的心中也早有这种打算,不过,现在才拥有三郡之地,要划地称州似乎有些太早,按照田峻的规划,是要灭了高句丽,或至少将高句丽赶到鸭绿江以东,才上表朝廷的划地称州的。 田峻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此事……是否为时尚早?” “此时正当其时也。”成公英道:“此时上表,朝廷同意的可能性非常大,若是拖得太久,生出变故,朝廷反而不一定会答应了。” 贾诩也笑道:“此时的朝廷和天子,乃是由董卓把持,而此时的董卓,巴不得关东群雄内斗,因此,如果此时上表,朝廷必会同意。有了朝廷的同意和天子的印章,主公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州牧了。” 田峻点了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于是,田峻便让成公英负责起草奏章,同时,将击杀柯比能的捷报,也一并送交朝廷,向朝廷报功。 …… 青州黄巾的接纳,让田峻赚了大量的人口,实力也由此增长了不少。 不过,田峻还有一件大事也需要马上处理,那就是与孔融的关系问题。 孔融是孔子的二十世孙,又是天下名士,在这个独尊儒术的年代,谁要是将孔融得罪了甚至杀掉,那会被天下文人群起而攻之的。 对于孔融这样的人,能不得罪最好是不要得罪。能够跟孔融处好关系,会收益无穷,反之,也会后患无穷。 为了修补与孔融的关系,田峻又派出了自己的岳父——蔡邕带着礼物来到了北海郡。 蔡邕和孔融本是至交好友,两人久别重逢,互相寒暄问候了一番之后,蔡邕便对孔融道:“蔡某此来前来相见老友,也是代我那不懂事的拙婿向老友致歉。” 孔融一听这话,想起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 第157章 转折 原本按照田峻的战略,是想要同时遏制住公孙瓒和袁绍的发展,使其互相消耗,然后,待辽州发展两年,稳定局势,再大军南下,将袁绍和公孙瓒给一锅端了。 却没想到,袁绍手下的许攸会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若早知如此,田峻宁愿让公孙瓒把袁绍灭了,然后再与公孙瓒争霸北方。 此时,公孙瓒仍在想着通过谈判救出公孙范,然后将田峻灭了或赶回辽东;而田峻则在想着,待袁绍喘口气后,就与公孙瓒达成和议,然后坐看公孙瓒与袁绍的精彩表演。 在公孙瓒和田峻各怀心思,互相算计的时候,袁绍的行动已悄然展开了! 袁绍首先派出了几十位门客去游说冀州各地的士族豪强,许给他们很多好处,比如说土地啊,官职啊等等。 然后,袁绍又尽快派出张郃领兵两万攻打河间,颜良领兵两万攻打中山国,袁熙和高干(袁绍女婿)领兵一万进入并州。而袁绍自己,则带着袁谭和文丑领兵四万进入青州平原郡,与田楷抢夺青州。 …… 由于公孙瓒对于冀州大片土地的占领,是属于完全未经消化的军事占领。在公孙瓒的主力退回幽州之后,很多反抗势力便开始抬头,在袁氏门客的联络下,各地士族豪强们纷纷起兵策应袁军,袁军所过之处,各郡县更是望风而降,传檄即定,颜良和张郃两路军队在冀州的推进都是势如破竹。 由于有地方豪强们的大力支持,仅仅二十多天,颜良就在中山国打败了李邵,逼得李邵退守幽州范阳。 而进攻河间的张郃甚至更加顺利! 河间本是张郃的故乡,张郃在河间的名气非常大,河间的士族世家也全都支持袁绍。在张郃率军刚刚进入河间时,张郃本身只有两万人马,但是,由于沿途不断有士族豪强的队伍加入进来,等到张郃到到河间郡治乐成(今河北省献兴)时,张郃的军队已经暴增到四万多人,足足增加了一倍! 防守河间的是公孙瓒手下大将单经,单经在乐成县与张郃大战一场,被张郃打得大败而逃,所部四万大军仅剩一万余人,一直退到渤海国(郡国)的南皮城才止住溃败之势,依据南皮城高大的城墙顶着了张郃的攻势。 但是渤海国乃是袁绍发兵起家之地,郡内士族豪强都是袁绍发迹后的既得利益者,如今见单经兵力较少,更是各怀心思。 南皮城内势力强大的李氏族人暗中勾结张郃,在城中做乱,并伺机打开西城门放袁军入内。单经得知西门失守之后,不得不弃守南皮城退回涿郡。 进入并州的袁熙和高干,得到王允的族人及上党太守张杨的支持,迅速在并州站稳了脚跟,然后借“整顿吏治”的名义,将各地官吏全都换上袁氏门生故吏。几乎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将混乱的并州整合成了袁氏的并州。 进入青州的袁绍,在荀谌和文丑等人的辅佐下,也是连战连胜,打得田楷节节败退,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平原、济南、乐安三郡全部为袁军所夺。 虽然在刘备的帮助下,田楷最后守住了州治临淄,但田楷损兵折将,军力大损,已是守城有余而无力反攻了。 本已苟延残喘的袁绍满血复活,仅仅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逆转了战场局势,夺取了大片土地。并且势力暴涨到之前的数倍! 这就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优势! 也是让田峻望尘莫及、无法相比的优势! 田峻虽然有田晏和夏育一系少数武将的支持,但与袁绍的这种家世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 这世界是不公平的,这永远是一个拼爹拼祖宗的世界! 不管你有多努力,你都很难拼得过人家有个好爹。 这世界也是非常公平的! 凭什么人家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不懈努力会输给你一代人的奋斗?! 爱因斯坦曾对某王子说,你若拼爹,你就是王子,你若拼老婆,你就是个亿万富翁,但你若不拼爹也不拼老婆,你他妈就是个乞丐! 难怪,不管田峻立下多少功绩或有多大的名声,不管田峻施了多少仁政救了多少百姓,不管田峻的辽州是如何的政通人和,那些大才们依旧都不愿主动前来投效! 这种家世的差距就是田峻无法规避的短板! 当田峻得知袁绍的这些举措和结果之后,为自己足足默哀了三十秒! 三十秒之后,田峻对典韦说:“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无终城!” …… 袁绍的发展,同样让公孙瓒惊慌不已! 公孙瓒很后悔,后悔不该为了救公孙瓒等人而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算被吊在旗杆上的是公孙瓒的老爸,公孙瓒也会毫不留情地下令全力攻打无终城! 当田楷在青州也被袁绍打得大败亏输,只能死守临淄的消息传到公孙瓒手上时,公孙瓒终于失去耐性了! 失去耐心的公孙瓒,对着“谈判特使”关靖大声咆哮道:“你去告诉贾文和那个棒搥,本将军再给他一天时间,一天之内找不到田峻,本将就挥师攻城了!” 关靖只好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无终城来求见贾诩。 不过,让关靖意外的是,这次接见关靖的却不是贾诩,而是……田峻本人! 田峻在县衙的客房接见了关靖,在见到关靖后,田峻很客气地对关靖道:“本将因俗事缠身,让士起(关靖字士起)久等了。” “将军乃性情中人,靖很是钦佩啊。”关靖道:“只是军情紧急,和议之事,不宜再拖了啊。” 田峻想了想道:“我本无意与公孙伯珪为敌,只是幽州牧刘虞刘使君派人对本将说,他现在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半截身子都已入土了,不愿再帮我治理辽西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强烈建议本将收回这些地方自己管理。 本将念及刘使君情真意切,盛情难却,故此才挥师南下,对公孙伯珪若有冒犯之处,实属情非得已。 不过,本将在收回右北平之后,并没有借机侵入幽州,而是谨守疆界。对于所俘之公孙瓒的兄弟,也是礼遇有加,不曾有丝毫慢待。 既然公孙伯珪有意和谈,那本将也表示一点诚意,租金什么的都不用谈了,所俘的公孙范等三人,士起也一并全都给带回去吧!” …… 第125章 收割与收获 沉默了片刻,孔融才开口说道:“那田其泰么?他有何事需要向老夫致歉?” 蔡邕道:“蚁贼为祸,我那拙婿本是想消弥这蚁贼之祸,使社稷稳定,百姓安宁。没想到……蚁贼反复无常,降而复叛,叛而复降,期间,过境老友牧守的北海郡时,给北海地方造成了诸多破坏,我那拙婿心中甚是不安啊?” 孔融冷哼了一声道:“田其泰消弥了青州黄巾之祸,功在社稷,问心无愧,又有何心中不安呢?” 蔡邕道:“话虽如此,但毕竟……北海郡很多县城因此而遭了蚁贼洗劫,我那拙婿愿意捐出粮食二十万石,供北海郡救济灾民,恢复民生之用!” 二十万石粮食! 在这粮食价格疯涨的战乱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孔融终于动容道:“人言田破虏善待百姓,爱民如子,所言非虚也!” 接下来,两位有共同爱好的老头在一起吟诗作赋,唱唱歌,跳跳舞,喝喝花酒,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数十万黄巾(百姓),要全部通过海运还需要些时日,虽然最近又有不少海船下水,但海运能力也才达到一趟一万人左右。这些人先需要在东莱郡做些安置,然后再一趟一趟地运往辽东。 因此,田峻也不想在东莱郡久呆,在将百姓的安置和运输工作安排好之后,田峻便启程前往辽东。 在将东莱郡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田峻便带着一众文武返回了辽东。 …… 此时的辽东,又到了收割季节,到处是一片繁忙而又快乐幸福的场景。 经过几年的选种和种植技术的改良,水稻的亩产已经达到了五石半,差不多相当于170公斤。 辽东的官员和百姓们都高兴不已,因为,这个亩产,已经接近这个时代水稻亩产的三倍了! 可是,田峻却不这么想,甚至觉得很无奈。 想起后世那1000公斤的杂交稻亩产,田峻觉得这亩产170公斤就是个大笑话,就算是普通稻,在后世也能达到500公斤亩产的。 但是,这个亩产170公斤的记录已经很难打破了,因为,曲辕犁也用上了,种植技术方面,在田峻的推动下,也与后世无异了。 亩产的提升已经遇到瓶颈了,除非找到更好的粮种。 而适合东三省的高产粮种在日本的北海道! 可是,现在哪里去得了北海道?而且,就算去得了,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所以,田峻只好先压下此事,待以后有机会再去想办法。 在古代,粮食收割可是一件大事,先要摆出仪式,祭天祭地唱歌跳舞,然后由官府的老大割下第一把粮食——搞得类似后世的“剪彩”似的。 在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演讲之后,田峻拿起镰刀,割下了第一茬稻子,并将割下的稻子放在祭坛上,郑重地祷告一番。 待祷告完毕之后,田峻举起棒槌,重重地敲打在一面大鼓上,随着鼓声响起,辽东的百姓们便如出洞的小妖一般吆喝着冲向了田间,开始了热火朝天的秋收…… …… 辽东的百姓在收割稻子的时侯,辽东的军队也在“收割”鲜卑人的人口。 百姓们的稻子还没收割完毕,黄忠所率的汉军,已经在鲜卑草原上“收割”完了。 这一次,黄忠一共带回了十万年龄在12岁到50岁之间的青壮男子和八万多年龄在12岁到30岁的青壮女子。 至于在扫荡草原的过程中杀了多少,这已经……永远是个历史之迷,需要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慢慢去研究了。 如此一来,东部鲜卑基本上没什么人了,一些漏网之鱼也往中部鲜卑迁移过去,投靠了步度根。 辽阔的东部鲜卑草原,几乎为之一空,直到数年之后,才慢慢地有其它胡人部落迁移到这里,在这里繁衍生息。 …… 当粮食快要收割完毕时,黑冰阁也带回了高句丽方面的消息。 贾诩的“两面三刀”战略取得了很好进展,已经初步完成了“两面两刀”,只剩最后“一刀”了。 确如贾诩当初所料一样,当李泽得知金大壮收留了大王子高位宫后,便立即断了金大壮八万大军的粮草,并派人去抓捕金大壮在高句丽京城里的家眷。 但是,当李泽的军队赶到金大壮的府上时,府上已经只有一些家仆——金大壮的家眷……全跑光了! 因为,金大壮也提前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书信,信中写着“李泽已经知道你欲立高位宫为国王,欲对你家眷不利”,所以,金大壮便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用家仆假扮亲眷,而真的亲眷则提前跑路了。 至于被断了粮草,金大壮也并不着急,给沮授写了一封信之后,沮授就让人屁颠屁颠地送了几船粮草过来。而且,与此同时,周泰的八千水师,也泛海到了息城帮忙牵制李章的军队。 金大壮终于放心了,挥军逆鸭绿江而上,直取国内城(今集安市)。一战攻破了国内城击杀了李泽,然后将高位宫扶上了高句丽的王位。 然尔!让金大壮想不到的是,这边高位宫刚登上王位,那头李泽的从子(堂侄)李章就带兵杀到了。 李章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因为……按照贾诩的安排,周泰只是到息城外海转了一圈就走了,临走时派了个人去息城告诉李章:金大壮造反,已挥师王城,杀你伯父去了。 李章闻言,立即带领大军向国内城杀去…… 李章与金大壮大战数场,双方都是伤亡惨重,最后李章不敌金大壮,率部退到鸭绿江以东的乐浪地区,纠集忠于李泽的部众,自立为高句丽王。 于是,强大的高句丽分割成了南北两块,各自以高句丽正统自居,属于高句丽的混战时期开始了。 …… “文和,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呃,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你献的这条“两面三刀”的毒计。这“最后一刀”,该什么时候插下去?”太守府每天例会上,田峻随口问道。 “还得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贾诩无奈地苦笑一声道:“这个……毒计如煲汤,老火靓汤,得慢慢煲。” 沮授道:“确实如此,得让高句丽人狗咬狗,先自己消耗掉一番再说。而且……短时间内,我们……恐怕也没时间去炮制高句丽人了。” “沮先生此言何意?”田峻问道:“莫非是幽州方面又有新的情况?” “主公英明。”沮授道:“据黑冰阁传来消息,公孙瓒正在集结兵马,意图未明!” …… 第158章 什么都不要 “这是……神马情况?” 关靖——彻底愣了! 辛辛苦苦谈了一个多月,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唇枪舌剑,天昏地暗! 喷了n多口水,喝了n多杯茶,吹了n多牛,打了n多屁…… 结果,什么条件都不要,谈好的租金也不要了,人也……无条件放了?! 这不是玩我嘛? 关靖心中恼怒异常,强压着怒火问道:“两年的租金……你不要了?” “不要了!”田峻头也不抬地回道:“我辽州缺那点钱嘛?” “人……我可以带走?”关靖再次确认道。 “当然可以!”田峻依旧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你……好歹也要点钱吧?”关靖很不甘心地问道。 “不要,坚决不要!”田峻再次强调道:“一个铜钱都不要!” “那……我真带他们……走了……”关靖用祈求的眼光看着田峻,希望田峻能突然改变主意,不要辜负了他一个多月的心血和口水。 “少叽巴啰嗦!”田峻嫌弃地挥了挥手道:“带走带走,统统带走,有叽巴多远,滚叽巴多远!” “呃,那好吧!”关靖无奈地点了点头,泫然欲泣地说道:“我……我再也不来了!” “呃……” 望着甩手而去的关靖,田峻也有些凌乱了:这是……神马情况? …… “这是……神马情况?” 看着走进军营,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公孙范、公孙剑和李移子三人,公孙瓒有些不解地问关靖道:“两年的租金尚未送过去,田其泰就放人了?他……不怕我耍赖?” “田其泰……一个铜钱的租金都不要了!”关靖扁了扁嘴,哭丧着脸道:“他……居然什么都不要!真是……太欺负人了,呜呜……” “这是……神马情况?”所有人都凌乱了…… 隔了许久,公孙瓒才问道:“田峻……究竟是何用意?” 年轻的公孙剑率先开口道:“大兄这么英明神武,高大帅气,那田其泰莫非对大兄心存仰慕,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田其泰可能是怕了大兄,所以才主动示弱,以求得大兄不要去打他?” 刘纬台强忍着笑,对公孙瓒道:“绝无可能,那田其泰据说从无男男之好,而且,其此次出兵六万,在这无终城中便有四万人,野战虽然打不过我军,但守城……我军也很难奈何得了他。所以,田其泰绝非主动示弱。” 公孙瓒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才有些困惑啊。我们必须得了解田峻的真实想法和意图,才好应对啊。” 被养胖了一圈的公孙范道:“田其泰似乎是不想与大兄为敌,他这次南下乃是受刘虞挑拨蛊惑,我等三人虽然为其所俘,也是每天好酒好肉,晚上还有美女……陪侍,不像是对待敌人的样子。” 李移子也道:“最坏的就是刘虞那个糟老头子,我们得想办法弄死他,省得他老是上窜下跳,误主公大事!” 公孙瓒点了点头,表示“严重”支持! 严纲道:“可能……田其泰真的如其所说,只是受刘虞蛊惑,想收回属于辽州的右北平郡,看来,刘虞此人不能再留,要不……我现在就带兵去蓟县杀了他?” 公孙瓒沉思半晌,摇了摇头,问刘纬台道:“二弟是怎么想的?” 刘纬台道:“刘虞该杀,但尚需缓一缓。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应对袁绍,袁绍才是主公的大敌啊,若让其发展起来,以其四世三公的人脉和资产的积累,恐怕……再难有人制得住他。” 公孙瓒想了想道:“确实如此啊,可是该如何应对田峻呢?” 刘纬台道:“田峻同样不愿看到袁绍强大,其向主公示好,应该有联合主公对付袁绍的意思,主公可以再派人去与田峻谈一谈结盟的事情,依我看,田峻必会答应。” 公孙瓒点了点头,对关靖道:“士起,你再去见一下田峻,谈一谈结盟共抗袁绍的事。” 关靖迟疑了一下,不敢拒绝,只好接令再次向无终城走去。 …… 无终县衙,关靖再次顺利地见到了田峻。 “我……又来了。”关靖很是无奈地对田峻道。 田峻诧异地看着关靖,问道:“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 “是的,但我……还是来了。”关靖苦笑道:“我不想来的,但我不能不来!” 田峻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这话说得,貌似有古龙的风格! “你……你这是何意?”关靖有些恼怒地问道。 田峻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关靖的案前,亲自给关靖倒了杯热茶,然后才开口说道:“士起乃天下名士,才德兼备,若是想来,辽州的大门随时向士起敞开着。” “呃,田将军……切莫误会。”关靖道:“靖此次过来,受公孙将军所托,有要事相谈。” “无妨,无妨。”田峻笑道:“公孙伯珪所想,无非是欲与我结盟,共抗袁绍。这也是我心中所想啊,不过……” “不过怎样?”关靖紧张地问道:“莫非田将军改变主意了,又要索取那两年的租金?” “非也,非也!”田峻笑道:“我只是想说,本将虽不耻袁绍的为人,不愿看到袁绍崛起,但本将辽州刚刚灭了夫余国和高句丽,夺取了大片土地,那些被灭了国的胡人尚有百万之众,他们不服王化、四处作乱,虽只是癣疥之患,却也让我够烦的。所以,结盟可以,出兵袁绍的话,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关靖道:“既是结盟,又岂能让公孙将军独抗袁绍?” 田峻想了一下道:“公孙伯珪所缺者,并不是兵马吧?我可以出些粮草支持公孙伯珪。这年头,有粮就不愁没有人当兵啊。” “没错!”关靖心中暗喜,过忙试探着问道:“公孙将军所缺者,正是粮草也,不知田将军能给多少粮草?” 田峻道:“我可以先给他十万石粮草,以后还可以酌情再给些,不过,后续的粮草,只有在公孙瓒与袁绍开战时,我才会将给他。” 关靖大喜,赶紧拜谢了田峻,屁颠屁颠地跑去向公孙瓒报告去了。 …… 翌日,田峻给了公孙瓒十万石粮,助其攻打冀州,然后公孙瓒就带着大军走了。临走之时,留下严钢领三万人马屯守在渔阳。 这是对田峻仍不放心啊。田峻对公孙瓒也不放心,也令高顺为右北平太守,在土垠城中屯兵三万,防范公孙瓒。 …… 第126章 弃守卢龙塞 田峻走到地图边,看着幽州的地图,久久不语。 从之前掌握的消息看,公孙瓒依旧如原本历史一样势力非常强大,甚至,因为刘备和关羽比原本历史早了几年投效公孙瓒,使得公孙瓒的势力比原本的历史上势力更大。 此时的公孙瓒,身兼涿郡太守和奋武将军,其手下大将单经任右北平太守,严纲任上谷郡太守,公孙越为渔阳太守,其手上掌握的兵力达十几万人,与田峻手上的兵力基本相当。 而实际上,因公孙瓒在燕山以南,周边胡人的势力远小于田峻的辖区,不需要像田峻的辖区一样处处设防。所以,公孙瓒能动用的机动兵力,比田峻还要多。 “公孙瓒……对我们很不放心啊。” 成公英站在田峻旁边,若有所悟地说道:再加上,我们又在青州让田楷吃了亏。其本次集结兵马,很可能……会对我们不利啊。” 田峻点了点头,又田峻将目光转向冀州,问沮授道:“袁绍和韩馥之间,可有什么异常?” 沮授道:“根据黑水阁最新传来的消息,袁绍正在渤海郡南皮城招兵买马。凭着袁家深厚的人脉和袁绍无人可比的人望,各地世家士族纷纷出钱、出人、出粮、出兵,仅数月之间,袁绍的军队便扩充到了十几万人,其势甚大! 韩馥方面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韩馥手下的谋士荀谌和郭图等人,似乎……跟袁绍关系很好,常有书信来往。” 田峻想了想道:“看来,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还得等一段时间。那么,公孙瓒这次集兵,恐怕真的是为了针对我们,我们要做好防范。” “公孙瓒与袁绍争夺冀州?”蔡邕道:“现在冀州牧是韩馥,贤婿何以知道公孙瓒会与袁绍争夺冀州?” “大势如此尔。”田峻道:“韩馥乃清谈文人,论文才倒是不错,但论及武事,却不及袁绍之万一。袁绍要想发展,则必取冀州。而公孙瓒地处幽州,要想发展,也必取冀州。所以,公孙瓒与袁绍之间,必为争夺冀州而战。” 蔡邕又问道:“那么,贤婿为何判断公孙瓒现在集兵,不是出兵冀州,而是针对我们?难道,是因为我们在青州得罪了田楷?” “不,这并非主要的原因。”田峻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公孙瓒担心在他出兵冀州时,我们会从辽西出兵攻打他的后院老家。假如我是公孙瓒,我也肯定会先抢占卢龙塞以南的辽西地区,才会考虑出兵冀州。” 田峻这样说,也是有根据的,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辽西郡在卢龙道以南的肥如、令支等几个县,就一直是控制在公孙瓒的手中。 众人听了田峻的解释,尽皆点头。 诸侯争战,人人都是把算盘打得噼啪响的,他们精算的是利益,谋划的是战略全局。 什么“吕布为貂蝉杀董卓”,“吴三桂一怒为红颜”,那些统统都属于“智商不在线”……呃,肤浅的理解。 公孙瓒能从一介小吏做起,数年间窜升至奋武将军,并掌控这么大的势力,绝非浪得虚名。 所以,公孙瓒自然不会因为田楷在青州吃了亏就与田峻开战,公孙瓒在意的是他老巢的安危! 因此,在出兵争夺冀州之前,公孙瓒必取肥如和令支,并控制卢龙塞道,护着自己的后院! 也就是说,如果拿不下卢龙塞,公孙瓒就不可能冒冒失失地去与韩馥和袁争冀州 田峻转过身,问诸将道:“大家说说吧,该如何应对?” “若是此时出兵幽州,似乎还是早了点。”田丰道:“我们刚经历了数场大战,扩军也还没有完成。而且,在解决掉高句丽和夫余之前介入中原争霸,并不附合我们的战略。” 田峻点了点头,看向贾诩。 贾诩这次倒是没有闭目假寐,自从青州回来之后,贾诩……似乎……比之前“积极”了许多。也许是,贾诩之前并不是非常看好辽东,而现在开始转变观念了吧。 贾诩这种人,天生惜命,所以……是可以被“强上”的,“强上”一段时间之后,认命了或是有了“真感觉”了,也就会变得很主动了。 看到田峻看向自己,贾诩不待田峻开口相询,便立即向田峻施了一礼道:“属下请主公直接放弃卢龙塞及塞南诸县!” “直接放弃?军师何出此言?”黄忠惊愕地叫道:“岂可不战而退?” “我辽东军岂可如此窝囊?”张飞大怒道:“你……你居心何在!” 贾诩大笑道:“欲成大业,岂在一城一地之争夺?何况,主公若想夺回肥如、令支等县,易如反掌尔。” “这又是何道理?”黄忠道:“丢了卢龙塞,要再夺回来谈何容易?” “无妨无妨。”贾诩道:“数年之前,主公心中便早已有了妙策。此策一旦发动,不仅可以立马夺回肥如令支等县,还可以打公孙瓒一个措手不及,直取右北平甚至渔阳!” 田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认真地看着贾诩。 过了许久,田峻才问贾诩道:“你现在……还认为辽东不适合做争霸天下的基业么?” “请主公见谅。”贾诩笑道:“此前,实不知主公有如此“神来之笔”也,以辽东做为基业的最后一个缺陷,已不复存在矣。” 田峻没有再说什么,在众将诧异的目光里,直接下令道:“立即与我传令,将肥如、令支的百姓迁移到阳乐。如果遇到公孙瓒来攻,可放弃卢龙塞上的松亭关。我们屯重兵于白狼城和柳城即可。” 连卢龙塞上的松亭关也放弃? 张飞等武将俱是不解。 不过,军令如山,有时候是不需要解释的,纵是不解,也要一丝不苟地去执行…… 成公英、沮授、田丰等人,在猜到了田峻的“阴谋”之后,皆颔首而笑。 而贾诩则长声嗟叹道:“夫“动于九天之上,而藏于九地之下”者,莫若如是!” …… 随后,田峻给鞠义增兵三万,使白狼城、柳城、阳乐这三座城的总兵力达六万人,然后又出动军队协助移民,将肥如、令支等县百姓全都移到燕山以北。 这些年田峻的发展重点主要是在燕山以北,所以,肥如、令支等县的人口并不多,依旧只有数万人而已。所以,移民的工作进展得很快。 十几天之后,公孙瓒果然率六万大军来攻辽西! 但是,当公孙瓒赶来肥如、令支时,县城已经无人守卫,百姓已经差不多全都迁走了。随后,公孙瓒又挥师卢龙塞。 松亭关的守军略作抵抗便退入白狼城。公孙瓒紧追不舍,在白狼城与鞠义大战一场,公孙瓒因地形不利而受挫,退回松亭关。 不过,公孙瓒也心满意足了——松亭关在手,则后院无虞,可以放心争夺冀州了…… 野心勃勃的公孙瓒,开始把目光放到了冀州。 第127章 打虎湾的欢娱 公孙瓒夺取卢龙塞回到涿郡时,袁绍的使者逢纪也来到了涿郡。 逢纪对公孙瓒道:“冀州牧韩馥,不敬天子,虽拥兵二十多万,库存粮草足够十年之用,但是,在讨伐董卓时却不肯出动一兵一卒,只是为联军提供了几十万石粮草而已,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冀州这样的富庶之地,袁盟主派我来联络奋武将军一起去打他(共讨之),灭了这逆贼之后,袁盟主愿与将军均分其地!” 公孙瓒欣然同意。率军五万直赴中山国(郡国)而去…… …… 韩馥见公孙瓒来犯,派兵十万前往抵抗,连战两场,尽皆失利。 十万人干不过人家五万人!虽不致速败,却毫无胜算! 韩馥心惊胆战,六神无主。 恰在此时,暗中投靠了袁绍的荀谌前来拜见韩馥。 见到韩馥之后,荀谌对韩馥道:公孙瓒将燕、代之卒乘胜来南,而诸郡应之,其锋不可当。袁车骑引军东向,其意未可量也。窃为将军危之!” 韩馥心中惊惧,问道:“然则为之奈何?” 荀谌反问道:“君自料宽仁容众为天下所附,孰与袁氏?” 韩馥用“左脚的脚丫子”想了想,回答道:“不如也。” 荀谌又问道:“监危吐决,智勇过人,又孰与袁氏?” 韩馥又用“右脚的脚丫子”想了想,回答道:“吾不如也。” 荀谌再问道:“数世祖上,广布恩德,惠及天下人,又孰与袁氏?” 韩馥再次用“脚后跟”想了想,长叹一声道:“吾……不如也。” 荀谌看到差不多了,便接着道:“袁氏一时之杰,将军资三不如之势,久处其上,彼必不为将军下也。夫冀州,天下之重资也,彼若与公孙瓒并力取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将军之旧,且为同盟,当今之计,若举冀州以让袁氏,彼必厚德将军,瓒亦不能与之争矣。是将军有让贤之名,而身安于泰山也。” 韩馥听完荀谌的话,便不犹豫,欣然道:“甚善,某愿以州牧之位相让之!” 韩馥的长史耿武赶紧劝阻韩馥道:“冀州地区可以集结起百万大军,所存粮食够吃十年。袁绍只是一支势单力孤且缺乏给养的客军,仰仗我们的鼻息,就好像怀抱中的婴儿,不给他奶吃,立刻就会饿死,为什么要把冀州交给他呢!” 韩馥说:“我本来就是袁家的老部下,才干也不如袁绍,自知能力不足而让贤,是古人所称赞的行为,你们为什么偏要反对呢?” 韩馥的从事赵浮、程涣当时率领一万名弓弩手正驻守在孟泽,他们听说韩馥准备把冀州让给袁绍,也率军火速赶回冀州,劝谏韩馥说: “袁绍军中缺乏粮食,已经人心离散,虽然最近有张杨、於扶罗等口头归附,但这些人都不会为他效力,不足为虑。我们这几个小从事,愿意率领现有的部队去攻打他,不用十天,袁军必然土崩瓦解。将军您只管打开房门放心睡觉,既不用忧虑,也不必害怕!” 但韩馥还是不采纳他们的劝谏,而是“毅然决然”地离开冀州牧官位,从官府中迁出,暂时居住在中常侍赵忠的旧居里,然后派儿子把冀州牧印绶送给袁绍,让出冀州。 袁绍来到邺城,处死之前曾反对韩馥把冀州让给自己的耿武、闵纯等人,又把许攸、逢纪、荀谌等有功之人提升为自己的主要谋士,正式接管冀州,成为冀州牧。 袁绍成为冀州牧,又假惺惺地以皇帝的名义任命韩馥为奋威将军,但既没有兵,也没有官属。 朱汉原本是韩馥的部下,不受韩馥待见,此时朱汉便想借机讨好袁绍,擅自发兵包围韩馥的住宅,并拔刀破门而入。韩馥躲到楼上,逃过一劫,他的长子却被捉到,两只脚都被朱汉打断。 袁绍知道后,立即逮捕朱汉,将他处死,但韩馥仍然忧虑惊恐,请求袁绍让他离去。 袁绍同意,韩馥于是就去投奔陈留郡太守张邈。 后来,袁绍派使者去见张邈,商议机密,使者在张邈耳边悄声细语。韩馥当时在座,以为他们是在算计自己。他犹豫片刻,起身走进厕所,用刮削简牍的刻字刀自杀了。 …… 袁绍做了冀州牧之后,公孙瓒向袁绍讨要半个冀州,被袁绍断然拒绝。 公孙瓒大怒,发兵攻打冀州,长达数年的冀幽之战开始了…… …… 冬去春来,纷纷扰扰的初平二年(公元191年)一晃而过。 在这一年中,各路群雄粉墨登场,斗智斗勇,八仙飘海,各显神通: 袁绍议立刘虞为帝,为刘虞所拒绝; 孙坚围荆州刺史刘表于襄阳,被伏杀,刘表得以立足荆州。孙策投靠袁术; 公孙瓒布局幽州,势力大涨; 袁绍夺取冀州,势力大涨; 曹操做了兖州牧;刘焉割据益州; 袁术在南阳发展,成为同一时期势力最大的诸侯…… 各路英雄混战不休,百姓流离失所,白骨成堆。 正所谓:英雄拔剑起,苍生十年劫! …… 相对于纷纷扰扰的中原地区来说,本该是群狼环伺的辽东,反而是显得格外安静祥和。 东部鲜卑灭了,活着的东部鲜卑男人,基本上都在辽东的矿山和垦荒点“辛苦地干活”。而活着的鲜卑女人,则基本上都在汉人的家里“干快乐的活”。 夫余人怂了,躲得远远的,几乎每个月都要给田峻“孝敬”些牛羊过来,乖乖的如孙女儿一般。 高句丽分裂成了北高句丽和南高句丽,双方恶战不休,死伤无数,白骨成堆。 各族胡人们都战战兢兢,躲得离汉人远远的,再也没有人敢来找汉人的麻烦。 …… 北方的早春,与冬天无异。 天上挂着太阳,风却依旧凛厉异常。 又干,又冷!下在地上的雪,都结成了冰粒子,踩上去沙沙沙的响…… 新年过后,太子河又热闹起来了。 在太子河上,有一处地方,每年春节之后,辽东百姓就会到这个地方来集会,来破冰抓鱼,然后表演各种各样打虎的节目。 这个地方,就叫“打虎湾”。 这是一个新的地名,以前这里是没有名字的,自从田峻当年在这里打虎之后,这个无名河湾就被命名成了“打虎湾”。 而且,从那以后,辽东百姓便有了新的娱乐节目——类似于舞狮舞龙的“打虎”表演。 每年春节过后,各个村庄就会预订这个地方,每天十几队人在这里表演,热热闹闹的,一直折腾到元宵节之后方才罢休。 田峻混在百姓之间,左肩上骑着两岁的田萧,右肩上骑着五岁的田获,看着河面上的“老虎”和“打虎勇士”装腔作势的表演,笑得一抽一抽的。 蔡琰站在旁边,皱着眉,嘟着嘴,指着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孩道:我……我哪有穿成这样呀?” 蔡邕站在旁边,胡子翘得老高,指着表演队中的那个“惊惶失措”的老头道:“老夫……是那么胆小的人么?如此丑化老夫,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蔡琰轻轻推了蔡邕一把道:“父亲,你看看那“老头”……好像有些……有些眼熟……” 蔡邕仔细看了一眼,勃然大怒道:“好你个贾文和,竟敢如此丑化老夫,老夫……老夫跟你没完……” 第159章 虎生双翼为飞虎 公孙瓒走了之后没多久,土垠城便来了一名奇怪的“商人”。 此人身高体长,看起来有些偏瘦,却极为剽悍,尤其是那一双鹰眼,杀气逼人,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个奇怪的“商人”一共只带了三十余名随从,这些随从也都长得极为强壮,满脸横肉,凶气逼人,不似善类。 这些人驱赶着十余辆裹得严严实的马车,进了一家名叫“燕客居”的客栈之后,便将整座客栈包了下来,不再接待外客,然后,在客栈里一呆就是好几天,没有一个人出来! 土垠城中突然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人物,自然是瞒不过玄衣卫的眼睛,甚至,这些人刚一入城,就被玄衣卫给盯上了。 如今的玄衣卫,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很强大了,其势力丝毫不逊于黑冰阁。 自从阳仪投靠公孙度造反的事情发生之后,田峻就将黑冰阁一分为二,一部仍叫黑冰阁,主要分管外部情报,由沮授统领;另一部叫做玄衣卫,由柳毅统领,专门负责内部情报。 最先发现这伙怪人的是玄衣卫中的玄蛇五号。 玄衣卫的基层架构,也是比照黑冰阁,共分为六个等级,最上两层为主公和主管,在主管之下设有玄蛇、玄鸽、玄蜂、玄蝶等四个等级,而在这四个等级中,最高的等级便是玄蛇。其等级与黑冰阁中的灵猫级相当。 玄蛇五号在发现了这伙怪人之后,立即向柳毅和田峻做了报告,并对这伙人的来路进行了多方求证和调查,短短几天之内,便顺着这些人的来路倒查回去,基本上查清了这伙人的底细。 在看到玄蛇五号交上来的调查报告后,田峻开心地笑了。 一方面,田峻很满意玄衣卫的这种能力,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查出一群神秘来客的身份,足见玄衣卫的强大。 另一方面,则是这群怪人的身份,让田峻又想起了当年苦心孤旨“酿”的那一壶“美酒”! 也许,现在该是“美酒”出锅的时候了! …… 土垠城中,人流如织,小贩们的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虽是刚经历一场战争,但这种波及全郡的战争,使得很多县城及郊外的百姓来郡城避难,反而让土垠城变得更加的繁华和热闹。 而在这热闹的土垠城中,最热闹的又莫过于西市了。 因为,东市是富人区,而西市,则是鱼龙混杂的普通百姓区,那些来郡城躲避战祸的外来人员,多数汇聚于此。太守府也在此弄了好几个块地方,弄了几百口大锅,施粥救济难民。 土垠城中颇有名声的客栈“燕客居”就座落在这片繁华的集市旁边。 …… 这天清早,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装扮成富商的田峻,便带着装扮成伙计的典韦和雷熊来到了这座燕客居楼下,随行的还有尹礼和廖化带着一群“伙计”押着四十余辆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这位客官,实在是抱歉得很。”燕客居的张麻子掌柜满脸堆笑地对田峻道:“本店已经……客满。” “客满吗?”田峻皱了皱眉,对张麻子掌柜道:“据我所知,贵店至少可以住六十余人,可现在才住了三十余人,我说得可对?” 张麻子掌柜错愕了一下,连忙道:“本店确实才住了三十几人,不过对方下了重金,所有房间都已预订了,老汉也是为难啊。” “老丈不必为难。”田峻笑了笑道:“你帮我带个信给那客人,他自然会允我入内。” 说罢,田峻拿起柜台边的竹片和刀笔,刷刷刷刻了几行字,交给张麻了掌柜道:有劳张掌柜的代为转达。” 张掌柜接过竹片,瞄了一眼竹片上的字,惊得两手一抖,差点将竹片掉到地上。赶紧向田峻行了一礼,屁颠屁颠地进去上楼传信了。 看到张麻子掌柜那慌张的表现,田峻会心地笑了…… …… 阁楼之上,“高瘦商人”正在与几位精悍的“伙计”品酒聊天。 “杨兄弟,你说……姓田的真会自己找过来?”高瘦商人喝了一口酒,开口问道。 “将……呃,大掌柜放心。”一个蓄着八字胡的壮汉道:“姓田的机灵得很,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只要呆在这里,他自然就会找过来。” “姓田的不会疑心?”高痩大掌柜又问道。 “就是要他疑心!””姓杨的壮汉道:“他疑心了,才会去调查。待他调查清楚了,就会过来找我们。” 高瘦大掌拒沉吟了一下,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万一……他没去调查,而是直接派人来找麻烦呢?” “大掌柜放心。”姓杨的大汉大笑道:“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干,自然就不存在犯案。我们没犯什么案,官府便没有理由主动找我们麻烦。他们见我们可疑,就只能去调查我们的来历。以辽东黑冰阁和玄衣卫的实力,估计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必能查出我们的来历。” 另一位姓陈的大汉道:“依我看,不如直接去找他。” “无妨无妨。”高瘦大掌柜摇了摇头道:“我想再看看,看看这人是否够机敏。” 姓陈的大汉道:“如何才算得上机敏?” 高瘦大掌柜道:“其一,十天之内能查出我等的来历;其二,不张扬此事,不让任何人尤其是袁绍和公孙瓒知道此事;其三,对我等态度如何,是否看重,有多看重。” “正是如此!”姓杨的大汉道:“若这三条有一条不能让我们满意,我们都得重新考虑……” 就在此时,楼梯上向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姓杨的大汉立即止着了话头,走到窗前往外看去。 见到来的是客栈张掌柜,姓杨的大汉便皱了皱眉头,语带责备地说道:“张麻子,不是让你别上来的吗?有什么需要我自会去找你!” “呃,杨将……杨兄弟。”张麻子掌柜喘了口气道:“有位商家想要住店,老汉我说客满了,他却说店里只有二十余人。” “别人怎么知道店里只有二十余人?”姓杨的大汉恶狠狠地瞪着张麻子掌柜,,低声喝道:“莫非……是你走露了消息!” …… 第128章 职权交错,唯恐不战 过完元宵节之后,一队朝廷的钦差使者顶风冒雪来到了辽东,让人奇怪的是,领头的竟是马日磾! 马日磾是当世大儒,此时已被董卓任命为太尉,虽然没有实权,但毕竟也是三公之一,是什么原因要让身为太尉的马日磾亲自来辽东呢?田峻很是不解。 蔡邕与马日磾是好友,因此,田峻让蔡邕负责马日磾的接待工作,双方叙完旧之后,马日磾便让田峻摆上香案接旨。 结果在田峻的意料之内,朝廷果然同意了田峻的奏章,新建辽州并任命田峻为州牧。 但是,结果又出于田峻意料之外,朝廷将右北平郡也划给了辽州,并且改封田峻的破旁将军为镇北将军! 右北平郡紧邻辽西郡,是公孙瓒的地盘。而镇北将军,历来是指为朝廷镇守冀幽青并四州的军事统帅! ——这是……唯恐田峻不跟公孙瓒和袁绍打架啊! 田峻开口问道:“马太尉此来,不只是来辽东吧?” “田州牧猜得没错。”马日磾道:“老夫是先到幽州给公孙瓒传旨,再到辽东来的。” “如果本将猜得不错,公孙瓒的官职……应该也有变化吧?”田峻问道。 马日磾看着田峻,叹了口气道:“朝廷封公孙瓒为北中郎将。” 北中郎将是战时统帅之一,可节制北方各州兵马!也包括田峻所在的辽州。 “那么,袁绍呢?”田峻又问道。 “此前袁绍自荐为车骑将军并上表朝廷。”马日磾长叹一声道:“董太师……已经同意!” 车骑将军也是战时统帅,可节制天下兵马! 董卓这是……唯恐关东不乱啊! 这三封圣旨一出,公孙瓒、袁绍、田峻三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节制北方五州(冀幽青并再加上辽州),尤其是——还将右北平郡划给了田峻的辽州,这架不打也得打了。 看到马日磾两次叹息,田峻心有所动,试探着问道“马太尉何故叹息。” “叹民生多艰啊。”马日磾摇了摇头道:“田将军应该知道,这三封圣旨意味着什么。只希望汝等多体恤百姓,多以天下苍生为念。” “多谢马太尉教诲!”田峻一脸正色地问道:“马太尉可知我为何主动放弃了卢龙塞以南的辽西诸县?” “你是说……你不愿与公孙瓒交恶?”马日磾奇怪地说道。 “然也!”田峻毅然道:“本将之志,在于消弥辽州胡人之患。若公孙瓒能善待百姓,本将绝不会收回卢龙塞以南诸县及右北平郡。” “此天下百姓之福也!”马日磾站起身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老夫代天下百姓感谢将军之厚德。” 又是一个以天下的兴衰治乱乱为己任,“代表天下百姓”的大儒! 这情形,与当日管宁来辽东时何其相似。 这也是一位很值得敬重的人!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马日磾道:“为官一地,造福一方,此田某之本份也。” 两人客气了一番,重新落座之后,田峻才又说道:“此次马太傅回返长安时,应该会再经过幽州,若见到公孙瓒,请为本将说之。本将不愿与其交恶,只希望他能善待百姓。” 马日磾欣然应允。 随后,田峻又留马日磾在辽东小住了几日,让其了解辽东的一些善政。 马日磾了解到辽东的一些民生政策后,对田峻赞不绝口。 田峻这样做,也是有用意的。因为马日磾是当世大儒,在读书人和天下士子中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有了马日磾的认同和宣传,对田峻来说,好处甚多。 期间马日磾有私下里问到董卓之事,田峻道:“本将昔日讨伐董卓之时,曾刻意离间吕布与董卓之间的关系,我看吕布对董卓早有怨怼之心,只是心存顾虑而已。” 马日磾道:“吕布心中有何顾虑?” 田峻笑道:“吕布只是一介武将,而且被董卓派去盗掘皇陵,名声已烂。若无朝廷大臣和士族世家的支持,吕布岂敢独自反抗董卓?” 马日磾点头不语,告辞而去。 …… 田峻升任辽州州牧,手下官员也是水涨船高,职务也需做出相应的调整。 考虑到田晏和夏育年事已高,天天念叼着要回辽东来含饴弄孙。田峻干脆将两人全部解职,对各郡太守及官吏进行大调整。具体调整如下: 由田丰为州牧府别驾并兼功曹从事,总理一州政务并兼人事选拔考核; 沮授为从事祭酒(从事地位最高者称为从事祭酒); 韦康(原辽西郡丞)为治中从事;掌府内事物; 蔡邕为簿曹从事,主管钱粮簿书; 贾诩和左军师,成公英为右军师。两人同为议曹从事,参与军政谋议; 黄忠和张飞同为兵曹从事,主军事; 管宁为典学从事,总领一州之学政。 其它各郡太守也做出相应调整,其中:华雄为东莱太守,鞠义为辽西太守,太史慈为玄菟太守,段煨为辽东太守。 除此之外,王越,高顺,典韦,雷熊,王双,柳毅、管亥等人,也都上表朝廷授予各种杂号将军。而苏勇、郭顺、鞠忠、尹礼、孙观等人,则分任各郡司马或长史。 总之人人有份,皆大欢喜! …… 使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朝廷的特使马日磾刚走没多久,辽东又来了使者,而且是两拨,两拨都是来自高句丽。 第一拨使者名叫李廷,是李章派来的。 待李廷拜见完之后,田峻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背信弃义,现在犹有何话可说?” “田将军误会了啊!”李廷道:“先主李泽并不想背信弃义,背信弃义的正是金大壮那老贼啊?” 田峻将身子往前倾了倾,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话怎么说?难道……当时的国王不是李泽而是金大壮?” 李廷道:“田将军有所不知,先主李泽虽是国王,但军权却大半被金大壮所操控,所以,先主背盟,乃是被金大壮所挟持啊!” 早就料到李廷会这样回答! 这种回答,完全符合贾诩的“两面三刀”之计中“最后一刀”的开场白! 田峻很满意,不过,还欠点火候——老火靓汤,还得多煲一会儿…… 想来……按常理来说……李章既然派使者来,不可能没什么准备吧?想到这里,田峻冷笑一声,沉声问道:“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据?” 果然,听到田峻问起,李廷立即掏出一块绢布,对田峻道:“有当日金大壮这老贼所上的奏章为证!” 第160章 人添翅膀为鸟人 “老汉……老汉我哪有啊?!”张麻子掌柜道:“可对方言之凿凿,还让老汉我上来传信,我看,来者不善,必是猜到了我等的底细。” 说罢,张麻子掌柜拿出一支竹简,交给了姓杨的大汉。 姓杨的大汉看了看竹简上刻着的字,心中大惊,赶紧将信交给瘦高大掌柜。 瘦高大掌柜接过竹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短短几行字:“太行山中鸟,飞入右北平。不在巢中啼,何由见故人?” 瘦高大掌柜看完之后,与姓杨的壮汉对视了一眼,大笑道:“很好,让他进来吧!” …… 田峻并没有马上进入客栈。 最先进入客栈的是四十余辆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在马车全都进入了客栈之后,田峻才带着典韦和雷熊进入客栈。 进入客栈之后,田峻对陪在旁边的张麻子掌柜道:“你这客栈,名叫“燕客居”,这个“燕”字是何意?” “这个……此地在先秦时,曾属燕地。”张麻子掌柜紧张地回答道:“所以,老汉我就将客栈取名“燕客居”,这个“燕”字,指的乃是地方。” “恐怕未必吧!”田峻大笑道:“我看这个“燕”字,指的不是地方,而是一种会飞的鸟人,名叫飞燕!” 说罢,田峻楼大声叫道:“会飞的鸟人可在楼上?本人王耕,前来拜会!” 瘦高大掌柜站在阁楼的窗户前,早将这一切楼的门,对田峻一辑道:“在下张鸟人,请王兄上楼一叙。” “呃,还真有叫自己鸟人的?”田峻很是诧异,愣了一下,才想起在这汉代,鸟人并非什么骂人的话。 “是的。”瘦高大掌柜笑道:“在下觉得……鸟人这个名字不错,至少比飞燕强,飞燕它就是只鸟,而鸟人,它依然是人。给老虎插上翅膀叫飞虎,这要是给人也插上翅膀,那就是鸟人了。在下小时候喜欢蹦蹦跳跳,身轻如燕,所以别人就给在下取了一个“飞燕”的外号,其实,在下是……很不想做燕子的,做燕子有什么好?“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在下想做的不是燕子而是……鸟人,呃……好像跑题了……王兄快快有请!” 田峻努力地忍着笑,忍得非常辛苦,但是无论如何也得忍着啊,因为,此时要是忍不住笑出来,会坏了形象,误了大事的! 突然,田峻发现张燕(褚飞燕)旁边站着一人,正是当年从辽东战俘营放走的……杨凤! 田峻终于找到机会放声大笑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杨兄嘛,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哈哈哈哈,不亦悦乎,哈哈哈哈……” 杨凤愕然地看着田峻——没想到……没想到田将军见到我,竟然……竟然这么开心! 杨凤心里非常感动,对田峻深施一礼道:“能得王兄如此相待,凤不胜感激!” 田峻赶紧还了一礼道:“杨兄不必多礼,能与杨兄重逢,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也!” 杨凤犹豫了一下,又建议道:“我等在外,不便使用真名,其实,在下觉得……鸟人这个名字挺好的,在下名为“凤”,这个凤,也是鸟类,不如……以后我们在外,张将军就叫张鸟人,我就叫杨鸟人,还有这位兄弟……” 说着,杨凤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名壮汉道:“这位兄弟名叫白雀,白云的白,雀雀的雀,这个……雀雀也是鸟,以后就……叫白鸟人……” “好好!不错!”田峻再次大笑道:“黑山三鸟人,都是个罢,田峻带着典韦和雷熊,大步走上楼梯,进入阁楼之中。 双方分宾主坐下之后,田峻对张燕道:“这位张兄弟,请问这次前来土垠城有何贵干?” 张燕道:“此次来土垠城,是想找王兄弟做一样买卖。” 田峻道:“张兄弟想要的货,本将已经带来了:辽东精铁铠甲,不知本将说得对不对?” 张燕愕然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无他。见微知著尔。”田峻道:“张兄所缺者,唯装备与粮草也。粮草体量较大,千里运粮,中间还要经过幽州和冀州,纵然从右北平购得粮草,也难以运到太行山中。所以,张兄这次想要的,必是辽东特产的精铁甲。” “将军英明!在下需要的正是辽东精铁甲!”张燕由衷地赞叹了一声,接着道:“正如将军所言,我黑山军最缺的就是装备,袁绍的军队装备好过我军太多,每次交战,我军将士都非常吃亏!我们……只能从公孙瓒处获得少量皮甲,数量极其有限……” 田峻目光炯炯地看着张燕道:“你……需要多少?” 张燕道:“这次带来十车财物,想换……一千套铁甲。” 田峻摇了摇头道:“我曾经多次说过,我与大贤良师,是志同而道不同,我们的志向,都是让贫苦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是所选的道路不一样而已,今日你等有难,我自当鼎力相助,区区财物,辽东并不缺少。” 杨凤闻言,便想要开口说话。张燕狠狠瞪了杨凤一眼,摇了摇头,然后才又对田峻道:“不知将军可以给多少套?” 田峻道:“这次带来的四十五辆马车中,共有上等铁甲二千套,精钢大刀五百把。这只是第一批,太多了招眼,怕你运不走。” 张燕离开座位,向田峻深施一礼道:“在下代黑山百万军民向将军致谢!” 田峻也离座扶起张燕道:“张兄弟无需客气,本将与黄巾军民,渊源颇深,黄巾余众,现在在辽东落户为民者,已达百万之数,他们……在我眼中,亦是良善的百姓。” 张燕非常感动,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说道:“听说当年落户辽东的黄巾,都已经过上了丰衣足食,妻儿满堂的生活,黑山军民甚是向往。我欲投将军久矣,然,百万之众,拖家带口,相隔千里,道路断绝,欲去辽东谈何容易!” …… 第129章 蚂蚱仅三季,何须与之争 田峻接过来一看,奏折的署名果然是金大壮,其所奏内容正是主张出兵辽东,而且,在奏章中对田峻多有污蔑辱骂。用词也是极尽狷狂无礼,大有逼迫国王李泽出兵之意。 不过……这墨迹……似乎也太新了一点…… 田峻心知肚明,也不说破,“拍案大怒”道:“竖子无道!竟敢如此辱我!” 李廷见状,心下暗喜,乘机进言道:“我主李章,乃先主之从子,今欲为将军伐此无道逆贼,奈何兵微将寡,有些力不从心。今特差下臣前来,恳请将军施以援手,不胜感激。” “李章……他想要本将军如何帮他?”田峻问道:“要兵?还是要粮?” 李廷闻言,心中窃喜,连忙故做为难道:“我主兵力不足,粮草……也略有欠缺……” 田峻想了想道:“我可以出兵三万相助,粮草也可以相赠十万石。不过,“兵争为利”,我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廷早有准备,立即开口说道:“待灭了金大壮之后,愿以乐浪郡的息城、番汗、增地这三县相让。” 田峻想了一下道:“我辽东垦荒,需要俘虏,所以,还得加上一条,全部的俘虏交由我军处置!” 李廷道:“下官并无异议。” 田峻这才点了点头道:“为起到奇兵的效果,我会派高顺将军……呃高句丽无人认识的高顺将军,领兵三万,伪装成李章的军队,暗中相助。十万石粮草,也由高顺将军带过去。” 李廷大喜道:“多谢将军相助,有将军相助,金贼必灭!” 双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田峻假装将李廷“毒打”一顿,赶出了襄平城。 …… 李章的使者刚走了没多久,金大壮的使者金怀恩便来到了襄平城。 金怀恩对田峻道:“我主高位宫,矢志讨伐李贼,奈何兵微将寡,有些力不从心。今特差下臣前来,恳请将军施以援手,不胜感激。” “高位宫……他想要本将军如何帮他?”田峻问道:“要兵?还是要粮?” 金怀恩闻言,连忙故做为难道:“我主兵力不足,粮草……也略有欠缺……” 田峻想了想道:“我可以出兵三万相助,粮草也可以相赠十万石。不过,“兵争为利”,我这样做,能得到什么好处?” 金怀恩早有准备,立即开口说道:“待灭了金大壮之后,愿以乐浪郡的息城、番汗、增地、浑弥这四县相让。” 比李章给的条件多了一个浑弥县。 田峻点了点头道:“协议上……还得加上一条,如果是联合作战,所有的俘虏必须交由我军处置!” 金怀恩道:“下官并无异议。” 田峻这才点了点头道:“为起到奇兵的效果,我会派管亥将军……呃高句丽无人认识的管亥将军,领兵三万,伪装成金大壮的军队,暗中相助。十万石粮草,也由管亥将军带过去。” 金怀恩大喜道:“多谢将军相助,有将军相助,李贼必灭!” 双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田峻假装将金怀恩“喝斥”一顿,赶出了襄平城。 待金怀恩走了之后,本年度最佳男演员——田峻,才将几位核心成员召来道:“文和的“两面三刀之计”,最后一刀可以开始磨刀了……” …… 两天之后,高顺领着三万人马,趁着夜色渡过鸭绿江,悄然进入了“南高句丽”的乐浪郡…… 而管亥,则率领三万人马,趁着夜色,从西安平渡过乌骨江,悄然进入了“北高句丽”的泊汋城…… 与此同时,田峻又命段煨领兵三万进入西安平待命。又命周泰的八千水帅,乘平底江船,沿海岸线进入鸭绿江入口处的大鹿岛待命。 为了插高句丽这“最后一刀”,田峻累计动用了近十万人马! …… 刚将“插刀”高句丽的事情安排好,襄平城又迎来了两拨使者,一拨是幽州牧刘虞派来的,一拨是冀州牧袁绍派来的。 这还真是……使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刘虞派来的使者是鲜于辅,双方相见之后,田峻问道:刘使君让子助(鲜于辅字子助)过来见本将,有何见教?” 鲜于辅道:“刘使君听说辽东粮草颇丰,想从将军这里预借粮十万石。” 原来是来借粮的。 田峻手中粮草确实不少,不过,在这乱世,粮草可是宝贝。田峻本想不借,但碍于面子,也不想因此事而得罪刘虞,便随口问道:“未闻幽州粮草不能自给也。幽州百姓缺粮乎?” 鲜于辅道:“百姓粮草尚能支撑,此次……非为百姓借粮,乃为乌桓胡人尔?” 为胡人借粮? 刘虞善待胡人,竟至如斯! 田峻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恼怒不已。沉默半晌,才又问道:“胡人亦是大汉子民乎?” “非也。”鲜于辅道:“刘使君认为,乌桓人缺粮才会劫掠汉人。若予其粮草,使其不致挨饿,其祸自消。是故,自从刘使君牧幽州以来,每年送于乌桓粮草若干,结之以恩义,乌桓甚感使君之恩德,鲜有入寇汉人者。” 养虎为患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是汉人中有刘虞这种思想的人,又哪来的五胡乱华? 田峻很想跟刘虞讲讲“农夫与蛇”的童话故事…… 不过,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估计说了也是没用。 夏虫不可以语冰。对于那种固执地认为一年只有春夏秋三季的“蚂蚱”,你若硬要跟他讲一年有四季,那便是你自己愚蠢了。 想了一下,田峻正要婉言拒绝,却听得贾诩在旁一个劲地咳嗽。 田峻抬眼看去,只见贾诩正在跟自己使眼色。田峻会意,站起来道:“尿急,本将去去就来。” 说罢,田峻起身向堂后走去。贾诩也找了个借口跟了上来。 到了厢房之后,贾诩对田峻道:“主公何不答应之?” 田峻道:“吾不欲馈粮于敌也。” 贾诩道:“昔有鬼谷子曾曰:“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敛,欲高反下,欲取反与”。主公取幽州乃迟早之事,何不从现在开始布局乌桓胡人?” 第161章 志士佳酿香太行 “能得张将军和黑山百姓认可,峻之幸也!”田峻沉吟半晌,又问道:“张将军可有想过就近投靠袁绍或公孙瓒?” “实不相瞒,自然是想过的。”张燕苦笑一声道:“不过,袁绍乃是士族世家的代表,是我等黄巾军民天然的敌人,袁绍……和他所代表的士族世家们,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更别说好生安置了。对黑山军来说,天下诸侯皆可投靠,唯一不可投靠的,便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 顿了一下,张燕又接着说道:“至于公孙瓒,可以为盟而不可投也。” 有点道理,看来这张燕果然是员智将! 田峻点了点头,又故意问道:“为何?”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张燕道:“公孙瓒虽非士族代表,但其对治下百姓,横征暴敛,黑山军民若投靠他,岂不是自讨苦吃、自找罪受?” 田峻闻言,这才点了点头,赞叹道:“人言黑山张燕有勇有谋,智勇双全,果然不虚也!” 说罢,田峻又对张燕道:“将军及黑山军民能归附于我,我恨不能倒履相迎也,但是,情况也确如将军所说,百万黑山军民拖家带口,千里迁徙,沿途都是袁绍和公孙瓒的地盘,又岂能任由黑山军民通过?所以……” “所以如何?”张燕紧张地问道。 田峻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护得百姓安宁,顶住袁绍从并州和冀州两面的进攻清剿。” 张燕默然无语,对田峻的答复……有些失望。 田峻接着说道:“本将在此承诺,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本将必能拿下幽州。到那时候,黑山军民便可就近迁入幽州安置。” “此话当真?”张燕转忧为喜道:“若果真如此,则必投将军。” “绝无虚言!”田峻道:“辽东已扫灭诸胡,再有一两年准备,足可击败公孙瓒之流。”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我已与公孙瓒暂时结盟,所以,粮草器械,我可以让商队送一些过去,不过,只能零零碎碎地输送,而且,我与黑山军的关系,暂时不能让黑山百姓知道,以防人多口杂,让公孙瓒和袁绍知道,对黑山军民不利。” 张燕大喜,再次对田峻拜道:“本将代黑山军民再次感谢将军厚德!” 田峻扶起张燕,问张燕道:“这次给你带来的四十五车盔甲武器,张将军要如何才能带入黑山,路上关卡众多,如何通关?” 张燕苦笑一声道:“只能与商队合作,分散运送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张将军带来的财物,本将只接受一半,剩下一半,张将军可以用来打点贿赂各关卡守军。另外,张将军此次只带了二十多名随从,恐有不便,我便再遣两人,带五十人相助将军。” 说罢,田峻将尹礼和廖化唤入,仔细叮嘱一番,让其暂时跟随张燕,以备后续联络之用。 张燕与尹礼和廖化早就相识,那五十名随从,也都曾是青州黄巾的背影,大家都算是“老同事”了,张燕欣然接受,并将尹礼和廖化引为心腹。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田峻坐回案边,想了一下,又问杨凤道:“当年离开辽东的黄巾志士中,最后与杨兄一起去了黑山的,有多少人?” 杨凤道:“共有八百多人随我等去了黑山,后来,有些离开了,也有些战死了。现在留在黑山的,应该还有五百多人。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现在是怎么想的,是否依旧坚信太平道?” 杨凤叹了口气道:“虽然,大家仍在坚持,但大家都已明白,唯有田将军所走的道,才是正确的。现在大家都心念田将军,都希望能早日归于田将军麾下。实际上,也正是当初离开辽东这些人,将辽东的善政和将军的仁德在黑山军民中传播,才使得大家对将军有所了解,而一心要投将军……” 田峻心下了然。 那些人,正是八年前,田峻在黄巾战俘中故意酿出的“酒”! 那些留在辽东的黄巾战俘是“糟”,而那些走出辽东的“黄巾志士”,才是“酒”! 八年之后的今天,这些“酒”已经是陈年佳酿,那浓烈的“酒香”,已经弥漫了整个太行山脉…… 黑山军百万军民,都被这浓烈的“酒香”,醺得醉眼朦胧,头重脚轻,东倒西歪! 田峻无限感慨地点了点头,对杨凤道:“请杨将军代为转告,辽东……永远欢迎他们回来。” 接着,田峻又与张燕在一起谈了一些细节,直至黄昏时份,才带着典韦和雷熊,悄然离开“燕客居”客栈。 来时有四十多辆车,装扮成车夫的亲兵也有五十余人,至离开时,田峻的身边已经只有典韦雷熊两人了。 那五十余名田峻的精锐亲兵,现在全变成了尹礼和廖化的亲兵,将一起随张燕前往黑山,提前布局将来的幽冀并战略。而那收下张燕的五车财物,也暂时寄存在“燕客居”中,待有空再让人去取。 …… 夜色降临,热闹了一天的土垠城也开始安静下来了。原本有些拥堵的街道开始变得空旷起来。 此时正值仲春,白天的土垠城阳光和昫,气候宜人,到了晚上,依旧是北风呼呼,春寒料峭。 田峻一行三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冰冷的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田峻实然停下脚步,仿佛想起了什么。 稍稍犹豫了一下,田峻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巾,在手中随意地晃了晃,又塞进怀中。 很快,在前面大约二十余步的地方,便冒出一个黑衣人来! 此人黑衣黑袍黑头巾,连脸膛……似乎也显得格外的黑。就这样悄然地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仿佛是黑色的夜幕中突然冒出的一个幽灵。 黑衣人出现之后,便向田峻不疾不徐地走来。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不疾不徐地飘来! 因为,其脚步迈得又碎又轻,让人听不出半点脚步声,而其行走之时,上身更没有半点起伏,给人的感觉不是在走,而是在飘! 典韦抽出了斜插在背上的双铁戟,雷熊也将手伸向了背上那装着大铁锤的布囊。 黑衣人似乎感觉到了典韦和雷熊那凌厉的杀意,适时地停在了离田峻大约十步远的地方,对着田峻施了一礼,低声说道:“玄蛇五号拜见主公,请问主公有何吩咐?” 第130章 翻脸如翻书 “你是说先予后取?”田峻若有所思道:“先通过刘虞向乌桓人示好,待将来取了幽州之后再……” “再挖坑埋之!”贾诩道:“先结之以恩义,使乌桓对我们失去戒心,再坑之灭之!” 够毒,够狠!提前数年就开始为乌桓人挖坑了。 这就是贾诩的风格——汉未“第一毒士”,每有计出,必伴有血雨腥风,成堆尸骨,风云色变,惨绝人寰! 两人计议已定之后,田峻又回到堂上,对鲜于辅道:“吾最恨胡人劫掠汉人,东部鲜卑常年为祸汉人,已经被我灭了。既然……乌桓人这么乖,那就应该褒奖之。我可以给你十五万石粮草,其中十万石给刘虞刘使君,由刘使君用来结恩于乌桓,另外五万石,请刘使君代我送于乌桓峭王,也算是本将的一点心意。”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至于给刘使君那十万石粮,也不用还了,就算我送给他的好了。” 竟然……有这种好事?鲜于辅有些发愣。 田峻的答复大出鲜于辅的意料之外! 本来,鲜于辅是不太看好这次出使的,毕竟田峻对鲜卑胡人有多狠,在幽州那可是家喻户晓的。原本东部鲜卑有近一百五十万人口,数年之间,便被田峻给灭了,除了四十多万还在为田峻垦荒挖矿之外,其余的,几乎被杀了个净光! 因此,在来辽东之前,鲜于辅根本就不看好这次出使辽州,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甚至……鲜于辅曾建议刘虞,暂时先瞒着田峻,将借粮的理由改成是为百姓借粮而非借粮送于乌桓。 但是,刘虞这个忠厚长者认为,幽州送粮给乌桓乃是光明正大之事,且这种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万一将来田峻知道被骗了,反而会与因此而结怨。与其去冒与田峻结怨的风险,还不如现在直言相告。 所以,当鲜于辅向田峻告知所借之粮会送与乌桓时,鲜于辅心中很是忐忑不安,甚至做好了承受田峻怒火的思想准备。 没想到田峻会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并且还答应额外送五万石粮草给乌桓峭王,这让鲜于辅大感意外。 愣了半晌之后,鲜于辅心中狂喜,赶紧对田峻大礼拜谢。 在谈完粮草之事后,田峻又问鲜于辅道:“刘使君与公孙瓒之间,关系如何?如今,公孙瓒据守在卢龙塞的松亭关上,若从辽西运粮到幽州,可有什么问题?” 鲜于辅道:“无妨,公孙瓒此人,虽然在对待乌桓人一事上与刘使君略有不同见解,但对刘使君还算尊重,还不至于公然截留刘使君的粮草。” 看来,这两人现在还没开撕,这就好办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如此的话,本将会立即让鞠义将军送十五万石粮草到松亭关,请鲜于兄通知刘使君尽快前来交割吧。” 此后,田峻又让田丰与鲜于辅谈了一些细节,才将鲜于辅礼送岀去。 …… 鲜于辅走了,走得很开心,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忐忑不安——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垂头丧气地来,兴高彩烈地走”! 鲜于辅走了之后不久,逢纪便来了,来得很高调,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兴高彩烈,踌躇满志! 逢纪是代表袁绍前来拜见田峻了,袁绍他家很有钱啊,仅是金银财物就给田峻带来了好几车,还随车带来了三十多名美貌女子。 田峻一一笑纳,让人将财物和美女全都送去后院。然后才对逢纪道:“元图(逢纪字元图)此次代表袁车骑来见本将,不只是为了送礼的吧?” 逢纪笑了笑道:“我主车骑将军袁绍,欲与将军结盟,特派逢某前来联络。” 田峻坐直了身子,煞有介事地问道:“结盟?袁车骑想为何事而与本将结盟?” “公孙瓒不仁,我主欲伐之。”逢纪道:“若田将军与我主共伐公孙瓒,愿与田将军平分幽州。” 此言一出,田峻的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这是把我当成傻瓜么? 这是逼着我跟袁本初结怨啊! 田峻看看逢纪,心念电转。其实,田峻并不想在此时与袁绍结怨,甚至,还有些想要借力袁绍的想法。 可是,自从袁绍派逢纪来辽东之后,田峻就别无选,只能选择与袁绍交恶了。 长叹了口气,田峻苦笑了一下,开口对逢纪道: “逢元图啊逢元图,你刚才跟我说的这句话,数月之前,也跟公孙瓒讲过吧?只不过,如今将冀州换成了幽州而已。本将记得,数月之前,代表袁绍出使公孙瓒的特使,也是你逢元图吧?我说你,你这……骗人的台词,就不能换一换么?” 这是……一句话就要把天给聊死了…… 逢纪愣了一下,赶紧争辩道:“此两件不同之事也,岂可相提并论?韩文节(韩馥字文节)自愿将冀州让给了我主袁车骑,又与公孙伯珪何干?我主……为何要分冀州一半给那公孙伯珪?” “那么,那被你们忽悠得誓死都要将冀州让给袁绍的韩文节呢?”田峻冷哼一声,缓缓地问道:“后来过得可好,结局又是如何?” 逢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田峻脸色一变,厉声喝斥道:“袁本初“背信”公孙瓒在前,“弃义”韩文节在后,如此背信弃义之徒,两面三刀……呃,见小利而忘义之人,我又岂能与之结盟?” 说罢,田峻不容逢纪分辩,立即让人直接将逢纪赶出了州牧府,并逐出了襄平城。 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待赶走了逢纪之后,蔡邕问田峻道:“贤婿何以如此对待袁绍的使者?纵是盟约不成,也不需如此得罪袁绍吧?毕竟……你刚收了人家钱财和美女,总得……给人家一个面子吧?” “我是不得不如此啊!”田峻苦笑一声道:“我若是给予礼遇,即使盟约不成,袁绍也会在外散布谣言,说我跟他之间有密约,以此来乱公孙瓒之心,使公孙瓒无法专心对敌。 公孙瓒的势力,本就不如家底深厚的袁绍,若是再被谣言分了心思,那就更不是袁绍的对手了。我们如今需要公孙瓒给我们牵制着袁绍的发展,就不能让公孙瓒有后顾之虑。” 贾诩笑道:“主公之意,恐怕是想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吧?” “先挖坑吧,此事还言之尚早。”田峻笑了笑道:“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两面三刀的最后一刀吧……” …… 第162章 披发遮容难遮心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田峻也没有什么大事,刚才……也只是想测试一下暗中潜伏的玄衣卫的反应能力。没想到,玄衣卫在土垠城中的负责人“玄蛇五号”还真的能立马出现。 听到“玄蛇五号”问自己有何吩咐,田峻便随口问道:“这几天,土垠城中,可还有什么别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玄蛇五号道:“前几天下午,有几个行踪可疑的人物来到了土垠城。不过,我们至今没有查出这几个人的底细。” “哦?”田峻诧异地道:“对方是什么情况?有何可疑之处?” 玄蛇五号道:“为首之人在客栈中自称李优,是个四十多岁的儒生,西凉口音。看起来像个饱学之士。其可疑之处是:此人衣着朴素甚至寒酸,但言行举止,尽显上位者气度。此气度,非久居人上者所没有也。所以属下怀疑此人身份不凡。”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玄蛇五号道:“其随从之人,有西凉口音者,也有关中口音和洛阳口音者,皆是异常剽壮的汉子。这些人虽身着布衣,刻意收敛,亦难掩其身上的那股杀气和死气。这些人,必是百战余生的劲卒。所以,属下觉得,有如此强悍的劲卒为随从者,绝非一介寒儒。” “很好,不错。”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有展开调查?” 玄蛇五号道:“在下只能溯查到渔阳郡,在渔阳之前的来路,便再也查不到任何线索。此人在渔阳郡所用的名字,不是叫李优,而是叫做李文!” “李文?李优?”田峻喃喃自语道:“西凉人中位高权重者,名叫……李文或者……李优?” 突然!! 田峻脑中灵光一闪,大笑道:“原来是此人!居然还没死!” 说罢,田峻又问清了这个“李优”的住处后,对玄蛇五号挥了挥手,让其自去。 然后,田峻对典韦和雷熊招呼了一声,大步向“李儒”下榻的客栈走去。 没错!田峻断定此人便是李儒李文优! “李文”和“李优”连在一起便是“李文优”,西凉人中,位高权重,且久居上位的儒士而又叫李文优者,必是李儒! 在三国演义中,李儒是在董卓死后,立即便“被家仆捆绑献出,处斩于市曹之中”,但事实并非如此。 据《后汉书》、《资冶通鉴》等很多史书记载,初平三年(192年)四月,董卓被王允、吕布谋杀,董卓的部将李傕等人击败吕布,迫杀王允,重新挟持汉献帝,控制东汉政权。李傕曾经推举博士李儒为侍中,但是,因为李儒曾毒死弘农王(汉少帝),汉献帝说李儒“毒杀王兄”没有同意,并下召欲加罪于李儒。李傕以“董卓所为,非儒本意,不可罚无辜也”,对汉献帝的召书不予理睬。 由此可见,李儒并没有在董卓之乱中死掉,但此后,史书上对李儒便再无记载,应该是看透了西凉集团衰败的必然趋势,而隐姓埋名避祸去了。 要说这李儒的能力,那绝对是属于汉末的顶尖谋士! 只可惜不得其主! 若是董卓肯听李儒的话,历史便会完全改写甚至董卓都可能不会败亡。 董卓的败亡,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在其掌控朝政之后便忘乎所以,失了进取之心并开始不听李儒的劝谏。 李儒在史书上和演义上共有十余次出场记载,每次出场都彰显了顶尖谋士的才华,天下诸侯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且,李儒也识破了王允的连环计,多次力劝董卓将貂蝉赐给吕布,都被董卓拒绝。最后还被董卓变色怒骂:“汝之妻肯与吕布否?貂蝉之事,再勿多言;言则必斩!” 李儒不敢再劝,因为……李儒的老婆乃是董卓的女儿! 李儒无奈,只好退下。此时,李儒已经料定董卓必然败亡,仰天长叹曰:“吾等皆死于妇人之手矣!” ……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儒在董卓死了数月之后,便“不知所终”。其原因无非是跟贾诩一样,看出了董卓之后的李傕郭汜等人根本不可能成事。 其实这种事情,对别人来说,要处理起来简单得很。 比如说贾诩。 贾诩在看出了李傕和郭汜不能成事后,去投奔其它诸侯就行了,先投段煨,再投张绣,然后再投曹操。 但李儒却与贾诩等人有所不同,天下诸侯都可以接受贾诩,却无人愿接受李儒。因为,李儒不仅曾经是董卓的女婿和主谋,更重要的是:李儒曾经“鸠杀少帝”! 天下诸侯,虽然是人人心存叛逆之心,但是,越是淫荡的婊子,想是想要立“贞节牌坊”!所以,各自标榜忠义的天下诸侯,又有何人还敢接纳“鸠杀少帝”的李儒?一代顶尖谋士也因此而“不知所终”,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 田峻来到李儒下榻的客栈后,直接让客栈伙计前去跟通报,就说有“故人来访”。 此时的李儒,正在房中席地而坐,闭目假寐。 听说有故人来访,李儒立即睁开了双眼,那深邃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李儒挥了挥手,示意随从去将“故人”带来,然后缓缓转身,背对大门而立,又将头巾取下来,披散头发遮着脸部…… 田峻走到门口,一见李儒的这样子,立即便明白了李儒的意思。 站在李儒背后,田峻一本正经地,缓缓地开口说道:“你背对着我,我……却能看清你的真容;头发遮着的是你的脸,却遮不住……你的心。别人都当你是瘟神,而我……独当你是……李儒。” 李儒没有动,依旧背对着田峻,长叹一声,平静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是你故意告诉我的。”田峻道:“以你李儒的本事,若真想瞒着我,我的玄衣卫又怎么是你的对手?” 李儒轻笑了一声道:“你的玄衣卫,也是不错。” 田峻道:“在渔阳化名李文,在右北平化名李优,你这也是故意放出讯号,表明你就是李文优吧。你若想隐介藏形,又怎会露出这种破绽?” “话虽如此。”李儒笑了笑道:“能这么快就查出结果来,也算是不错了。” “多谢谬赞。”田峻也笑了笑道:“为何会想到来右北平?”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儒拢了拢遮着脸的头发,依旧没有转身。 “废话!当然是……都想听。”田峻道:“不过我想先听假话。再听真话。” “假话是,李傕郭汜不足为谋,我想来看看你这个西凉人。”李儒道:“真话是,我已无处可去,只好来看看你辽州如何。” 田峻拉了把凳子坐下来,得意地笑道:“假话未必是假话,真话也未必是真话。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 第131章 以德报怨?绝无可能! 凤丹城(今北朝鲜熙川市)外,尸首枕籍,血流成溪! 金大壮和李章的军队在这里反复争战,已达数月之久。 凤丹城的城墙早就被毁了,双方都在城外依山傍水构筑坚实的营寨。金大壮的“北高句丽”军队在北,李章的“南高句丽”军队在南。两军斗智斗勇,鏖战数月,都已经打得精疲力尽,损失过半,却依旧胜负难分。 金大壮与李章之间的这场战争,首先是从国内城开始打起的。刚开始时,金大壮仗着兵多,一直压着李章打。李章连战连败,率领残兵败将退回了乐浪。 但是,退到乐浪之后,战场局势又出现了逆转,因为,乐浪是李泽家族的老巢! 得到家乡子弟兵支持的李章,势力大涨,又压着金大壮打,将金大壮打得伤亡过半,不得不退到鸭绿江以西。 金大壮不甘示弱,发布全国动员令,召集了鸭绿江以西地区的几乎所有青壮男子从军,再次将兵力扩充到十万人马。李章也竭力扩军,将兵力扩充到八万人马。 两军再次恶战数场,各自伤亡数万人马后,李章再次被打败,并一败再败退回凤丹城。所率军队仅剩三万余人。 金大壮也不好受,十万人马打得只剩六万多人。不过较之李章的兵力,已经多出了一倍,所以,金大壮毫不犹豫地紧追而来,猛攻凤丹城。 凤丹城也算是座坚城,李章凭城而守,占尽地利,金大壮死伤万余人也攻不下凤丹城。最后金大壮发了狠,抓了很多百姓(主要是青壮妇女)来挑土,在凤丹城外堆土成山,使凤丹城的城墙失去了防御作用。 熟悉周边地形的李章果断放弃凤丹城,在城西五十里处的一处山隘上依山结寨构筑坚实的关隘。金大壮挥军强攻关,死伤数千人也无法攻下,如此一来,两军便在这里僵持了下来。 这一僵持就是数月之久,双方都已经打得精疲力尽,各自偷偷向辽东派出使者求援,于是,就有了田峻在春节之后两次接见双方使者的事情。 …… 此刻,城东金大壮的“北高句丽”军营中,金大壮和高位宫都非常高兴,正在好酒好肉、大宴宾客! 因为,在金大壮的军营中,又增加了三万军队! 这三万军队的领兵大将,长得高大健壮,论身材与金大壮有得一拼——此人……正是刚来辽东,在高句丽无人认识的管亥! 而这三万军队,也全都是身穿“北高句丽”服装的汉军精锐! 金大壮的十万大军,此时仅剩五万多人,有了这三万人马相助,立即飚升到八万人。尤其是,这汉军精锐,对此时的高句丽兵来说,战力至少高出一倍以上。 三万汉军,足抵六万高句丽军!有如此强援相助,李章焉能不灭? 金大壮和高位宫都高兴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大壮问管亥道:“不知管将军何时可以领兵出战。” 管亥喝了杯酒,大手一挥道:“不急不急,还得等高顺将军的回复。” “高顺?高顺将军又是谁?”金大壮诧异地问道。 管亥道:“高顺是另一支汉军的领兵大将,此时已经悄悄去了李章军中,若我老管所料不差,此时应该在李章营中喝酒吃肉,风流快活呢。” “啊!管将军此言何意?”金大壮大惊道。 管亥看了金大壮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李章派使者向我家主公求援,我家主公深很李氏之背信弃义,就给了他三万人马。” “既然深恨之,为何……还给他三万人马?”高位宫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德报怨?” 管亥眼睛一瞪,大声斥道:“我家主公有那么高尚么?” “呃,好像……好像没……没有……”高位宫吓了一跳,连忙唯唯喏喏地说道。 “我认识我家主公很多年了。”管亥不悦地说道:“从来都只听他说“以德报恩,以直报怨”,哪有什么以德报怨?”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给那背信弃义的李章三万援军?”高位宫晃了晃脑袋,还是不明白。 “你……你这脑袋是不是进水了?”管亥惊讶地看着高位宫的脑袋道:“你再晃晃试试,听听有没有水声。” 高位宫又晃了晃道:“好像……可能……貌似有一点点……” 管亥大笑道:“我家主公经常说我脑袋里有水,看来你脑袋里的水比我还多。” “呃……跑题了……跑题了!”金大壮在旁边及时提醒道:“刚才说的是……为什么给李章三万援军?” “这是演戏!懂吗?”管亥摸了摸脑袋,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啥叫演戏。我家主公说那三万人马是去演戏的,大战之时,就会战场倒戈,杀了李章!” 原来如此! 高位宫与金大壮相视一笑。 实际上,金大壮并没有完全相信田峻。历经三朝而不倒的高句丽老将也绝非哪么容易相信别人的。 找汉军相助,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老奸巨猾的金大壮又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所以,金大壮虽然知道田峻是支持自己和高位宫的,也一直没有请求田峻出兵支援。 而这次之所以向田峻派出使者求援,是因为金大壮通过暗线知道李章向田峻派出了使者,并且……田峻在应对李章的使者时,让金大壮觉得有不少疑点,让金大壮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正是有鉴于此,金大壮才决定自己也派出使者向田峻求援,并开出丰厚的条件,使田峻不致于倒向李章。 而且,更让金大壮有些心惊的,是金大壮的斥候已经侦知有一支人马趁着夜色去了李章营中,金大壮怀疑这是汉军假扮的。所以,金大壮才一个劲地给管亥劝酒,想听管亥的真话。如今看来,那支人马应该就是管亥所说的假意支援李章的汉军了。 金大壮稍微放心了一些,紧接着又问道:“可我听说,田将军将李章的使者毒打了一顿,并赶出了城外,这又是为何?” 管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个,俺也不懂,俺主公说这是虚实之道,什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俺老管也听不明白,俺老管就知道,这都是骗龟孙子的把戏,哈哈哈哈……” 高位宫与金大壮再次相视一笑。心中释然——田峻是为了骗得李章信任,才故意为之。再回头看管亥时,已经趴在桌上酩酊大醉。 这种粗汉,估计也玩不了什么心机! 金大壮和高位宫心中大定,疑心尽去,只等着来日开战时,高顺倒戈,夹击李章,一战而定乾坤! …… 酒足饭饱,“酩酊大醉”的管亥被人抬着回到了汉军的中军大帐,早就等在帐中的成公英上前踢了管亥一脚道:“别装了,起来吧。” 管亥翻身坐起,大笑着问道:“军师,我装得像不像?” “切,装个醉都得练三天!”成公英笑道:“要再不像,那肯定是脑袋被什么动物的腿踢过。” “啊,军师,这……这你也能猜到?”管亥大惊道:“我跟你说,我小时候放猪……” …… 第163章 各送佳丽数百来 李儒愣了半晌,终于转过身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草民李优见过田将军。” 田峻站起身来,上前扶起李儒道:“李博士还记得本将,实在是本将的福气。”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本将手下,已有两位军师,分别是左军师贾文和,右军师成公英,他们两人也都是西凉人,若不嫌弃的话,本将想将前军师之位,给到同是西凉人的李优,你看如何?” 李儒犹豫了一下,问道:“草民曾鸠杀少帝,为天下所不容,将军不怕受到牵连?” 田峻笑了笑,反问道:“先生刚才以背对光,以发遮面,又是何意?” “李儒已死。”李儒长叹一声,语带悲声道:“天下再无李儒,只有李优。” “那就,暂且……如此吧。”田峻道:“待他日,扫尽**,再做回李儒又有何妨?” 李儒整了整衣冠,束好披散的头发,向田峻郑重地下拜道:“李优拜见主公!” 田峻大喜,赶紧上前扶起道:“能得先生相助,峻何其幸也!” 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是……田峻在今天办成的第二件大事! 一天之内办成两件大事,令田峻心中高兴不已。 布局黑山,除了张燕本身是一员良将之外,更重要的是在袁绍和公孙瓒的地盘上布下了一着“伏棋”,现在开始布局,也许,将来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收留李儒,则使得田峻在谋士人才方的紧张情况也稍有缓解。 田峻虽然有了沮授、田丰、贾诩和成公英等人相助,但是,在谋士和治理民政的人才方面,与袁绍和曹操相比,还是相差得太远太远。 以前仅是拥有辽东三郡时,田峻倒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随着地盘的扩大,田峻已经越来越感到了人才的不足,如今有了李儒的相助,使得田峻在谋士方面的短缺稍稍有了一些好转。 在与李儒进行了一番详谈之后,田峻便让人给李儒收拾行理,然后,带上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前军师“李优”,向土垠城太守府走去…… 夜已深,明月高悬,星光灿烂…… …… 获得右北平之后,辽州的战略形势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在政治方面,田峻可以直接与中原群雄展开政治斡旋;在军事方面,辽州的军力可以直接辐射河北大地;在经济方面,各种商品的交易可以直接在右北平进行了。 燕山山脉再也挡不着辽州势力向中原发展的脚步! 辽州军民无不为此而欢欣鼓舞,高兴异常。 不过! 此时最高兴的不是田峻也不是辽州军民,而是……幽州牧刘虞! 得知田峻夺占了右北平之后,刘虞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这段时间,公孙瓒给刘虞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时时刻刻都让刘虞感到如芒在背,如刀悬顶。 如今田峻夺了右北平郡,不仅从东边牵制了公孙瓒,还使得袁绍缓过气来,从南边牵制着了公孙瓒。 尤其让刘虞高兴的,是田峻很有“分寸”,在收回属于辽州的右北平郡后,就不再西进夺取属于他刘虞的幽州地盘——虽然……实权都是在公孙瓒手上,但……好歹“名义”上还是到他刘虞的地盘。 可是,当刘虞得知田峻与公孙瓒罢战言和,并送给公孙瓒十万石粮草时,刘虞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刚找了个女朋友同居了几天,却发现女朋友和隔壁的王叔叔有些眉来眼去…… 于是,刘虞找来心腹幕僚程绪问道:“田其泰这是何意?” 程绪想了一下道:“田其泰这是并不愿与公孙瓒交恶啊。他只是想将右北平收回辽州而已。” 刘虞有些担心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程绪摸着山羊胡子在屋中走了两圈,对刘虞道:“不如……多送些美女给田峻。” “多送美女?”刘虞一脸茫然道:“程先生这是……何意?” 程绪道:“属下听说,田峻在与公孙瓒谈判期间,不顾公孙瓒大军屯于无终城外,竟然……自个儿跑回辽东,去给一个陪嫁的美貌丫环过生日。由此可见,田峻此人极重女色!” “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刘虞愕然道:“战事未了,一军主帅竟然轻离前线,理由竟然只是为一个美貌丫头过生日?!” “确实如此。”程绪笑道:“此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幽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属下以为,欲结好田峻,多送些美女过去就行了。” “此计甚妙!”刘虞大喜道:“来人,赶快去挑选美女三百名。打扮得漂漂亮亮,洗刷得干干净净,给田峻送过去!” …… 无独有偶,邺城的州牧府内,袁绍也在讨论田峻的事情。 袁绍得知公孙瓒与田峻达成和议之后,便立即止住了在青州对田楷和刘备的攻势,将袁谭和文丑留在青州牵制田楷和刘备后,袁绍自己就带着主力返回了冀州以应对公孙瓒。 “你们说说,这田峻……究竟是什么打算。”袁绍问手下幕僚们道。 “回禀主公。”功曹从事辛评上前一步,对袁绍进言道:“正如先前所说,田峻现在并没有能力参与冀幽的争夺大战,他只是收回属于辽州的右北平郡而已。所以,田峻与公孙瓒言和,也是他必然的选择。” 袁绍道:“那……我们该如何处理与田峻的关系?” 治中从事逢纪道:“上次主公派属下去辽东,想与田峻结盟,反遭田峻喝斥。所以,属下以为,田峻并没有结纳主公的意思。” 袁绍尚未作答,长史审配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田峻为我们牵制了公孙瓒。属下觉得,我们应当示好于田峻。” 袁绍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军师许攸。 许攸上前一步道:“属下赞成示好于田峻,而且,我们不仅要示好示田峻,还要大肆张扬,弄得天下皆知。” “这又是何缘由?”袁绍有些不解地问道。 “无他,让公孙瓒忌惮尔。”许攸道:“那公孙瓒要是得知主公结好于田峻,就会分出重兵防着田峻,必不敢全力来攻冀州。” “此计甚妙!”袁绍道:“正合远交近攻之谋也。” 顿了一下,袁绍又问道:“当如何示好于田峻?” “送美女!多送美女!”许攸道:“在下听说田峻在与公孙瓒和谈期间……” …… 一阵商议之后,袁绍大喜,大手一挥道:“来人,赶快去挑选美女三百名。打扮得漂漂亮亮,洗刷得干干净净,给田峻送过去!” …… 弟132章 饥渴难奈,饮鸠止渴 无独有偶,城西关隘的“南高句丽”军营中,李章也正在好酒好肉、大宴宾客! 因为,在李章的“南高句丽”军营中,也增加了三万军队!这三万军队的领兵大将,正是高句丽人无人认识的高顺! 而这三万军队,则全都是身穿“南高句丽”服装的汉军精锐——高顺的三万汉军,经过几天的夜间潜行,终于在今天凌晨到到了李章营中,与李章的军队会师了。 不过,李章此时的心情,完全不是金大位和高位宫他们那样兴高彩烈,李章心中很是不安,有些害怕甚至……有些后悔。 李章很担心,担心“客大欺主”! 因为此时李章的手中,也只剩下三万军队,而高顺带来的,却是三万辽东精兵,其战力至少相当于六万高句丽军!身为一军统帅的李章,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风险? 万一汉军行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那高句丽岂不完蛋? 不过,此时的李章手上仅剩三万多人,与金大壮相比,完全是处于弱势。如果没有汉军相助,那就只有身死族灭一条路可走了 所以,李章此刻也别无选择了,纵然怀疑这是杯毒,饥渴难耐之下,也只能饮鸠止渴了。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李章也只好硬着头皮,小心应酬,心中祈祷那死去的前高句丽国王能在阴中保佑,保佑不要出什么妖蛾子…… 与金大壮打着相同的主意,李章和手下诸将们频频敬酒,希望能将高顺灌醉,套出高顺的真话。无奈高顺声称自己生平从不饮酒,只能以茶代酒,李章不好相强,也只好作罢。 高顺以茶代之,双方互敬了三轮之后,李章问高顺道:“不知高将军何时可以领兵出战。” 高顺喝了口茶,摇了摇手道:“不急不急,还得等管亥将军的回复。” “管亥?管亥将军又是谁?”李章诧异地问道。 高顺道:“管亥是另一支汉军的领兵大将,此时已经悄悄去了金大壮军中,若我所料不差,此时应该在金大壮营中喝酒吃肉,风流快活呢。” “啊!高将军此言何意?”李章大惊道。 帐中诸将也都大惊失色,一些高句丽将军已经伸手摸向了刀把! 高顺看了李章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金大壮派使者向我家主公求援,我家主公深很金贼之背信弃义,就给了他三万人马。” “既然深恨之,为何……还给他三万人马?”李章不解地问道。 “此乃我家主公之计也!”高顺道:“金大壮还有兵六万,而你我加起来,也才六万人马。虽然,以我军战力,要打败金大壮不难,但想要全歼金大壮,却几乎是没有可能,所以,我家主公就让管亥将军带兵三万前去助他!” 李章一愣,随之问道:“你是说……管亥将军是假装去助他?” “然也!”高顺大笑道:“我家主公的心思,又岂是金大壮那老贼可以知道的?此战必破金贼!不过……” 高顺故意将“不过”两字拉得老长。 李章果然上道,紧张地问道:“不过如何?田将军可有别的要求?” “不过,之前所谈割让三县的条件也得改一改。”高顺道:“还得加上浑弥县,而且,待大王你一统了高句丽之后,得向我家主公称臣,并且年年朝贡,岁岁朝拜!” 李章大喜! 有条件好啊!李章现在最怕的就是田峻不提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田峻什么条件都不提,那才是最危险的,因为那意味着,田峻会有更大的图谋! 所以,当高顺提出这个更大更严苛的条件时,李章不仅不生气,反而心中大喜,赶忙对高顺施礼道:“能得田将军和高将军相助,乃高句丽百姓之福也!田将军的条件,本王全都答应,除此之外,本王还可以将息地城也一并送予田将军,以酬田将军之恩德。 高顺大笑道:“大王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我家主公果然没看错人啊!” 李章赶紧问道:“你家主公……呃,田将军是如何看待本大王的?” “同文同种啊!”高顺道:“乐浪李氏,源于燕国之臣,于我汉族同文同种,不像那姓高的,虽然数代杂交,但毕竟是夫余胡人之种。有大王你统领高句丽,我家主公也就放心了。” 李章及诸将听罢,疑心尽去,心中大定,只等着来日开战时,管亥倒戈,夹击金大壮,一战而定乾坤! …… 四月中旬,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本是踏青访友,野合浪漫的季节。然而,一场血雨腥风却不期而至! 南北高句丽的决战开始了,交战双方的参战人数高达十五万人之多! 胜券在握的李章打开营寨大门,将全部的“南高句丽”军队开出营外列阵。高顺所部也紧随其后。 同样胜券在握的金大壮也打开营寨大门,将全部的“北高句丽”军队开出营外列阵。管亥所部也紧随其后。 十五万大军,足足排开了十余里路,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将凤丹城外的旷野全部排得满满的,一直排到萨水(今朝鲜清川江上游)边上。 临战之时,金大壮向手下将领们下达命令:只攻打李章的军队,不攻打高顺的军队。 李章也向手下将领们下达命令:只攻打高大壮的军队,不攻打管亥的军队。 双方军队列阵而进,在相距约一里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按套路,在这种大型阵战中,阵战双方是要互相“慰问”几句的。 金大壮和李章都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打脸”的重要机会,都不约而同地跑到阵前,彼此各逞口舌之利,互相威逼利诱了一番,然后,两人又都哈哈大笑着退回本阵。 金大壮自恃兵多且有高顺会战场倒戈,便率先出动三个万人队向李章左中右三个方阵发出了进攻。 李章也不甘示弱,领兵相迎,双方在战场上杀得难解难分。 然而,让金大壮大出意料的是,高顺所部并没有战场倒戈,而是与李章所部一起,毫不留情地杀向自己的北高句丽军的侧翼,出手之狠辣,哪里像是要战场倒戈的样子。 难道……是管亥和高顺尚未连络好?又或者是……自己被坑了? 金大壮心中惊疑不定,回头看向身后一直未动的管亥所部,就在此时,金大壮看到管亥所部的汉军动了! 第164章 以身饲虎 右北平太守府大院,田峻看着院中的六百名美女,咽了咽口水,有些纳闷地问贾诩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贾诩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幽州牧刘虞和冀州牧袁绍,各送来美女三百名,请主公笑纳。” “他们……为何会送我美女?”田峻依旧有些不解:“而且还送这么多?” “也许……也许他们觉得……觉得主公特别喜欢美女……”贾诩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田峻有些狐疑地盯着贾诩,问道:“文和,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这……这……”贾诩的身子抖了一下,脖子缩得更低了,支晤了半天,才说道:“当初,为了迷惑公孙瓒,拖延时间……属下对关靖说……” “你……你对关靖说了什么?”田峻感觉自己貌似被“坑”了,大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诩被吓了一跳,赶紧大声回答道:“属下跟关靖说,主公去辽东,是为了给一名叫小虞的美貌丫头过生日。” “小虞?小虞又是谁?”田峻道:“我府中有叫小虞的丫头吗?” “没有。”贾诩道:“是……是属下瞎编的……” “好你个贾文和,你竟敢坏我名声。”田峻大怒道:“来人啊,给我挑十名美女,剥光了送到左军师贾文和房中,三天之内,不许贾文和出房门一步!” 雷熊闻言,应了声喏,不由分说上前拉了贾诩,并招呼十名美女往贾诩的住房走去。 贾诩一边走一边大喊:“主公,主公饶命啊……会……会闹出人命来的啊……” 众将看到贾诩狼狈的样子,尽皆大笑不已。 看了看被带下去的贾诩和十名美女,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田峻咬了咬牙,对黄忠等诸将道:“剩下这些,就全部分给有功将士吧!” 说罢,田峻转身就往府中走去。 “主公不可!”李优(李儒)赶忙叫着田峻道:“贾诩所用者,乃惑敌之计也。袁绍、公孙瓒、刘虞等人,皆会因此计而轻视主公,这惑敌之计,对主公争霸河北有益无害!主公岂可因小事而误了大计?” 什么狗屁惑敌之计? 田峻清楚得很——分明是田峻还没给他李得太露骨,得顺水推舟,给足李道:“本将该如何做,还请先生教我。” 李优道:“主公既要惑敌,又要让袁绍和刘虞放心,所以主公至少得从袁绍和刘虞所送美女中各挑五人!” “也罢,也罢!”田峻无奈,只好长叹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了革命……呃为了百姓幸福,本将只好……以身饲虎了!” ……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田峻挑了十名女子充做丫环。 剩下的,田峻看李优(儒)家眷不在身边无人照顾,便也挑了十人照顾李优起居,顺水推舟满足了李优的好色之心。而其它女子则全部分给有功将士。 不过,纵然如此,田峻风流好色之名也因此事不胫而走,在河北之地传为“美”谈,使袁绍等人都对田峻产生了一些轻视之意。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三个月中,公孙瓒和袁绍在龙凑大战了一场,败回了幽州。而袁绍虽然打胜了龙凑之战,实际上也是损兵折将,两败俱伤。 双方都无力再战,此时恰好长安朝廷又派人前来劝和,两人便以实际控制线为界,暂时罢战。 田峻见右北平郡诸事已了,便对新上任的石北平君郡太守高顺叮嘱一番,然后收拾行装,回到了辽东襄平城中。 此时已到了农历六月下旬,正是辽东一年中最暖和的季节。漠河的金矿已经开始开采了。黑龙江郡的太守苏勇,给田峻送来了一块重达五十斤(汉斤)重的狗头金。 据苏勇来信所说,漠河地区的金矿非常丰富且易于开采,只是需要大量的人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没有盐酸和氰化钠等化学溶剂,只能用很古老的“铅还原冶炼法”,这种方法虽然能炼出纯度极高的黄金,但工序繁杂,只能用人力去弥补。 考虑到金矿开采的需要,田峻又下令苏勇往黑龙江以北扫荡,抓获了一些契丹族胡人用于开矿。 经过一年多的清剿工作,原夫余国和高丽国境内的胡人反抗势力基本上都已被剿杀干净。 此时的辽州,已经有了四百多万汉族人口,田峻再也不必担心胡人会闹什么大的妖蛾子了。于是,田峻也开始在辽州改变对胡人的强硬政策,从以前的,以屠杀和减少人口为主的“铁血政策”转换成了以民族和平共处为主的“同化政策”。 恢复了和平的辽州,在一点点地积蓄实力,为争霸中原的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 …… 田峻在做着战争准备的时候,中原各路群雄也没闲着。其中最亮眼的莫过于曹操和袁术。 初平四年(193)初,占据南阳的袁术进军陈留,攻打兖州的曹操。曹操联络荆州刘表,使刘表进逼南阳切断袁术粮道。然后,曹操乘机向袁术进攻,袁术军因缺粮不战而溃,曹操挥师追击,在襄邑(今河南睢县)、宁陵(今河南宁陵西)连败袁术。 袁术连连败退,直退至九江郡(今安徽寿县)淮水流域一带。曹操由此解除袁术对兖州的威胁,夺占了一大片豫州的土地,曹操势力大涨。 袁术大败于曹操后,失掉根据地南阳郡,退至淮水流域。然后,袁术又集兵进攻寿春(今安徽寿县),驱逐扬州刺史陈瑀,自称扬州牧。不久,李傕等人把持的朝廷拜袁术为左将军、假节,封阳翟侯,实际上承认了他的扬州牧的职位。袁术势力又大涨起来。 …… 对于曹操和袁术的发展,田峻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因为兖州、豫州和扬州都离田峻很远。 田峻比较关注的是公孙瓒和刘虞之间的争斗。 公孙瓒与袁绍罢兵之后,便把矛头重新对向了幽州牧刘虞。 涿郡城内,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对公孙瓒道:“坏兄长大事者,正是刘虞!若非刘虞暗中联络田峻出兵右北平,此时袁绍已败,冀幽青并皆在兄长囊中矣。所以,愚弟以为,兄长欲成霸业,必先安幽州,欲安幽州,必先杀刘虞!” …… 第133章 背后骂人,报应不爽 看到管亥的军队动了时,金大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金大壮乐观地认为,高顺应该是想等到管亥动了才开始倒戈! 但是,很快!金大壮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金大壮发现——管亥的汉军不是冲向李章的军队,而是冲向己方的后阵——高位宫所率的王室亲军! “坏事了,我们中计了!”金大壮失声大叫起来:“好狠毒的田狐狸!” 直到现在,金大壮才地发现……田狐狸真正要对付的不是李章而是自己的“北高句丽”军! 前面有高顺的三万汉军和李章的三万“南高句丽”军在向自己杀来,身后,有管亥领三万汉军精锐堵住了退路。 管亥的军队和高顺的军队加在一起有六万人马!三万装备精良的汉军就足以打败六万高句丽军,何况是有六万汉军外加三万南高句丽军? 更何况还是“以有心算无心”的“可耻”的偷袭?! 金大壮的心中有些绝望了…… 不过,纵然绝望,也不能等死! 金大壮咬了咬牙,对手下大将们道:“汉军战力强悍,我们打不过他们,我们的生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凿穿李章的南高句丽军,从李章的防守之处突围!” 说罢,金大壮也不管他的“主子”高位宫了,带着大军直朝李章的南高句丽军冲去。 高位宫哭了! 哭得很伤心!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汉军,看着对自己不官不顾的金大壮,看着兵败如山倒的“北高句丽”军,高位宫惊恐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骗纸!骗纸!都是骗纸……呜呜……” 高位宫一边哭一边嘶声大喊道:“高大壮,我恨你!……田其泰!我恨你!我恨你!l我恨你……你们都是编纸!” 背后骂别人是不好滴,正所谓“祸从口出”,报应不爽! 高位宫的尖声叫骂终于惊动了一尊杀神,这尊杀神便是管亥! 此时的管亥正带着一队汉军在大砍大杀,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敌军王旗下有人在骂田峻是骗子! 管亥大怒!!! 这还了得?是可忍,孰不可忍?! 咱就这么一个主公,俺老管自己都舍不得骂,怎么可以任你一个高句丽人好野狗般肆意狂吠? 怒不可遏的管亥大吼一声:“弟兄们,那边有人在骂主公!你们说,肿么办?” “灭了他!灭了他!” “灭了他!灭了他!” “灭了他!灭了他!……” 愤怒的汉军一边大叫“灭了他”,一边奋不顾身地冲向“北高句丽”军的王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过之处,满地狼籍…… 高位宫的国王卫队很快就被撕成了碎片,高位宫本人,也被弄得支离破碎…… …… 金大壮带着所部数万人马,不管不顾地向李章所部猛攻,经过一场血战,终于将李章的军队从中间凿穿,突围而出,直向萨水河(今朝鲜清川江)冲去…… 此战,北高句丽大败,六万军队,死伤两万多人,投降三万多人,跟在高大壮身边的仅八千余人。 李章也损失了五千多人马,不过好歹总算是赢了,而且李章所部共俘虏北高句丽军两万多人,此时北高句丽国王高位宫已死,这些俘虏没有了主人,是很容易被收编了,要是将这些人补充进来…… 就在李章想要将俘虏打散编入军中之时,管亥派了个使者过来了。 这个使者,便是“贼眉鼠眼”的尹驴儿尹礼! 尹礼见到李章后,直接对李章道:“根据盟约协议,所有北高句丽战俘都属于辽东汉军,请大王尽快将俘虏交给管将军和高将军吧!” 李章很是不舍,眼珠转了转,先是给尹礼奉上一大堆金银珠宝,然后才开口狡辩道:“协议上是有这一项,不过,协议上讲的是“战后”,现在金大壮跑了,战争还没有结束,不能算战后啊!” 尹礼大怒,一脚踢翻装金银珠宝的箱子,厉声喝道:“你敢背信弃义?高位宫就是你的下场!” 一个贼眉鼠眼的汉人就敢如此对待“大高句丽”国王? 南高句丽的将军们都被尹礼给激怒了,人人拔刀在手,怒目相向。 尹礼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牛角号,放在嘴边就要吹号! “尹将军且慢!”李章大惊,连忙出声阻止道:“就依尹将军之言,俘虏……我们会尽快将全部俘虏送去汉军营中。” 尹礼见李章服软,才放下牛角号,对李章道:“一个时辰之内,将所有俘虏全部送到汉军营中,一个都不能少。要是敢耍什么花样,你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哼哼!” 说罢,尹礼一脚踢翻帐中案几,便向帐外走去。李章不敢怠慢,赶紧唯唯诺诺地上前相送。高句丽的那些将军们见状,也尽皆敢怒而不敢言。 尹礼走到帐门口时,又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绸布包裹着的物品随手抛给李章,然后扬长而去。 李章打开袋子一看,顿时喜得眉飞色舞——袋中装的,正中高句丽国王的传国印授! 这可是李章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有了这个东西,自己这个高句丽王才算是名正言顺了! 而且,从这件事上,李章还“看出了”汉军对自己的“鼎力”支持,如此好事,又岂能不让李章欣喜若狂? “快!传令,将所有俘虏全部送到汉军营中,一个都不要留!”李章终于下定决心,大声下令道。 …… 汉军的中军大帐中,高顺与管亥相对而坐,而坐在最上首的,已经是右军师成公英了。 在听完尹礼的报告后,高顺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这些高句丽人,只要稍有小利,便可视盟约协议如同废纸。” 成公英道:“李章等高句丽人,虽与我汉人同文同种,但长期受胡人影响,已经不知忠义为何物了,这种人群,不宜留下太多,否叫,恐怕会坏了我大汉民族的忠孝之心。” 高顺似乎听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军师是说:俘虏太多?”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我们抓了一万多俘虏,稍后李章又会再送三万多俘虏过来,总共有俘虏四万多人。现在战争尚未结束,俘虏太多的话,就会影响我们“两面三刀”计划中的……最后一刀!” …… 第165章 田氏双杰 公孙瓒深以为然。不过,要杀刘虞,公孙瓒也是有顾虑的。 公孙瓒的顾虑是刘虞在幽州深厚的“民望”!这种民望主要来自三个方面: 其一是,刘虞很会做秀,虽然后院中的十几个老婆小妾都衣着锦绣,但刘虞却总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虽然回到后院吃的是山珍海味,但当着外人却一直是“素食主义者”,声称自己舍不得吃肉。 有句话叫做“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畏我能而畏我公”,说的就是,哪怕你是个无能的官,只要你清廉和公正,基层官员和老百姓就会害怕你和敬畏你。 刘虞一直刻意保持清廉公正的形象,使刘虞收获了大量的民望。 其二是,刘虞是汉室宗亲,而且是宗亲中德高望重的人物。这在大汉朝,可是个很大的“民望”来源。那刘大耳朵逢人就说自己是汉室宗亲,也正是这个道理。 其三是,刘虞为政宽仁,善待百姓,治政期间各项措施也确实可圈可点。 要杀掉这样一个人,公孙瓒也是很有压力的。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势力的真正衰败,也正是从杀掉刘虞才开始的。杀掉刘虞之后,乌桓起兵,百姓造反,幽州内乱四起,才给了袁绍彻底击败公孙瓒机会。 所以,当公孙范提出杀掉刘虞时,公孙瓒虽深以为然,却下不了决心。 单经也是赞成现在就杀掉刘虞的,见公孙瓒迟疑不决,便对公孙瓒道:“内忧不除,何以怯外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军宜速决之!” 公孙瓒想了想道:“刘老贼确实该杀,我所虑者,田峻也。我若杀掉刘虞,田峻会如何反应?” 公孙范道:“田峻支持的是刘虞,若刘虞死了,田峻没了支持的对象,自然就不会兴风作浪了。反之,若刘虞活着,与田峻内外勾结,危害更大!” 公孙瓒听公孙范如此一说,终于下定决心道:“往渔阳郡增兵一万,使渔阳兵力达到四万,严防田其泰搅局,再住范阳增兵两万,使范阳兵力达到五万以防袁绍添乱。我将亲率精兵万人,奔袭蓟县!” 单经道:“刘虞在蓟县尚有兵力五万,主公只带一万人马,是否太少?” 公孙瓒大笑道:“一介腐儒,纵有雄兵十万又有何用,我必一战而灭之。” 说罢,公孙瓒便与单经等将领,点起一万人马,连夜从涿郡出发,直奔蓟县而去。 在公孙瓒带兵出城没多久,数骑快马便从涿郡城中驰出,直奔右北平郡而去…… …… 此刻,右北平郡的无终县城的一座大宅子里,田峻正在接待五位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这些老头子虽然年岁都在古稀以上,却个个精神矍铄,老气横秋,倚老卖老,颐指气使。 就连田峻他老爸田晏,在这些人面前也得低声下气敬陪末座。 这些人,都是田氏的族老,其中三人来自右北平无终,也就是无终田氏,另外两人来自渔阳雍奴,也就是雍奴田氏。 除了这五位风烛残年的老头之外,同来的也还有十几位年轻人,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目光清澈,神情内敛,一看就都是年轻一辈的姣姣者。 几位老者见面之后,各自叙罢辈份年龄,最后把一位七十二岁,颤颤巍巍的老族长扶到了最上首就坐。然后其它人才依次恭恭敬敬地坐下。 这种家族排位,只跟辈份和年岁有关,与官职没有半点关系。所以田峻的位置,被排到了倒数第三,倒数第二的是田畴,这是田峻此前唯一见过的族人。也是田峻挖空心思想要收为已用的大才。 那老态龙钟的老族长坐到上首之后,立即便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上前,为其又是捶背又是揉肩,折腾了半晌,又喝了一杯茶,咳了几声,才开口说道:“我无终田氏一族,自先祖在此定居以来,已历十二世共三百一十四年,世代秉承家训,学文习武而人才迭出,家族赖之立足于世,虽近边塞蛮荒之地而德泽四方……” 田峻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听了半天,终于听到那老族长说道:“如今乱世降临,我族虽然不小,也非庞大氏族,当不分远近亲疏,不分嫡庶长幼,和衷共济,相濡以沫。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皆道:“愿听长者教诲。” 随后,老族长喝了口茶,才又开口说道:“那峻娃子何在?” 田峻赶紧站起来,对老者施了一礼道:“侄孙在此,谨听叔公教诲。” 老族长道:“叔公眼晴不好了,你走上前来,让叔公好好看看。” 田峻赶紧上前,走到老族长身前。 老族长坐直了身子,拉着田峻的手,仔细地打量了田峻一番,然后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老夫土都快掩到脖子上了,还能见到田氏族中出现如此俊杰!虽死亦无憾矣!” 田峻赶忙施礼道:“多谢叔公谬赞,侄孙实不敢当。” 老族长挥了挥手道:“峻娃子不用过谦,那檀石槐何等英雄,被你说斩就斩了,那高句丽和夫余何其强大,数年间便被你灭国了。我田氏能出如此人才,那是祖宗的阴德啊!” 说罢,老族长又道:“峻娃子啊,你所提三地田氏合族之事,高瞻远瞩,乃田氏兴盛之道也,老夫已经与无终和雍奴两地的田氏族老谈过,皆愿全力支持。择日便搬去辽东,你放心让人安置便是。” 田峻正要道谢,老族长又道:“我田氏子侄中,也不泛才识之士,老夫今天给你推荐一人,你可善用之。” 这是要将田畴推荐给我么?田峻心中暗喜。 不料,老族长招了招手,叫来的却不是田畴,而是坐在最末位的那个二十多岁年轻人。 田峻展眼看去,但见此人身材虽不到八尺,却长得非常壮实,俊眉朗目,极是英武! 正自纳闷这是何人时,只见这年轻人向着田峻深施一礼,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小弟田豫拜见兄长!” …… 第134章 兵行诡道 管亥问道:“军师是如何想的?”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这“最后一刀”至关重要,我们既不能让这几万俘虏拖了后腿,影响到我们的战略计划,又要尽最大可能去削弱高句丽的势力,所以,吾欲效白起旧事!使高句丽从此再无复起之力!” 效白起旧事?! 高顺和管亥都暗自心惊:这是要杀俘了啊! 秦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使赵国青壮几乎死绝,赵国从此衰败,再非秦国劲敌!成公英说要“效白起旧事”,自然就是要灭掉这些高句丽战俘了。 可这毕竟是几万条活生生的人命,是都已经放下武器的战俘啊。 高顺此前常与胡人作战,对杀俘之事并不少见,只是觉得一次杀掉四万多俘虏实在太多,有伤天和。 而管亥则不同,出身黄巾的管亥,对大规模杀俘之事,还是非常难以接受的。迟疑了半晌,管亥还是开口说道:“杀俘不祥,能否不杀或少杀?送回辽东做苦力如何?” 成公英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是战争期间,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将俘虏送回辽东。而且,高句丽势力实在太大,这些人要是放了,必成辽东后患。要彻底解决辽东之患,就不能心慈手软。只有减少高句丽人数,才能使辽东实现长治久安。” 管亥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高顺道:“此事须做得隐秘,不让李章知道才好。” “高将军所言极是。”成公道:“待李章将俘虏全部送来之后,我们可……如此如此,必可全歼李章!”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数万俘虏被陆陆续续送到汉军营中。高顺带着近四万人马,押送着俘虏向西南而去,留在汉军营地中的,只有不到两万汉军。 看到率军离去的汉军大队人马,李章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放心了! 在此之前,李章一直吓得不轻,因为,汉军还有近六万人,而自己的手下,才剩下两万五千多人!客大欺主,万一汉军要对自己不利,岂不是非常危险? 所以,李章只好严令众将谨守营寨,不得有丝毫的松懈,甚至连大捷之后的庆功宴都没有做任何安排。而如今,汉军才留下两万,比自己的高句丽军还少,这让李章感觉到安全了很多! “来人,传本王旨意,犒赏三军,为大捷庆功!”李章心花怒放,大声吩咐道。 …… 高顺带着四万汉军离开营地,往西南走了大约二十多里,来到一座山谷前,前面探路的高玄前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前面山谷中情况很是诡异!” “诡异?有何不妥之处?”高顺诧异地问道。 高玄道:“前面山谷中,有一条巨大的壕沟,足有两里多长。好似刚挖不久一样。” “有多宽?多深?”高顺又问道。 高玄道:“宽约十五尺,深约十八尺!” “右军师早有算计啊!”高顺大笑道:“连这个都提前让人准备好了。” “将军……这是何意?”高玄有些莫名其妙。 高顺没有解释,而是直接下令道:“传令全军就地休息,仔细检查捆绑俘虏双手的绑绳,不许有任何松脱的!然后,让所有曲军候以上将官前来开会!”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壕沟被填平了,壕沟上面,还铺上了一层草皮,种上了一些權木…… 俘虏一个都不见了,全都神秘地消失了,地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汉军在山谷中就地休整了三个时辰之后,高顺下令全军沿路返回,趁着月色赶路,直赴凤丹城。 …… 李章的高句丽军已经从山上的营地撤下来,搬回了凤丹城中。 虽然凤丹城的一面城墙被土山堆平了,但城中的条件总比山中的临时营地好很多。征战数月,将士们都很累了,城中很多空置的房子可供将士们轮流休息一下。至于守城,现在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安排一部分人轮流值守就行。 此时北高句丽惨败,只有金大壮带一万余人在逃,再翻不起什么花样;汉军主力已经班师,只剩两万多人还在城外休整。 危险似乎已经过去了,战争……似乎也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南句丽将士们都松了口气,征战数月,是该好好休息了。 城墙的防守,主要安排被土山堆平的一侧就可以了,至于其它三面城墙,象征性安排一些就行。而且,就算被土山堆平的一侧城墙,值守的兵力也不多,放两千人在上面横七竖八躺着,就完全足够了。 高丽王李章犒赏三军,大家狂欢一场,吃饱喝足,挺尸睡觉! 没有战争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 黎明将近之时,月亮躲进了云层,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天很黑,雨很凉,风很大。 黑夜中有沙沙声传来,似风声,似雨声,又似……有千军万马潜来。 李章睡得很晚,而且,躺下之后也一直睡不着,因为实在太兴奋了! 一战定乾坤,从此自己在高句丽再无对手。 自己将不再是苦逼的南高句丽国王,而是整个高句丽的国王。从此以后,可以在高句丽呼风唤雨,欲取欲求,名垂青史,千秋万代…… 随军的两名宫女已经被李章折腾过好几次了,可李章依然是兴奋得难以入眠。 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李章拉过其中一名宫女,又开始折腾起来…… 突然!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惨呼声刺破了宁静的夜空,紧接着,喊杀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响起。 李章吓了一跳,立刻就哆嗦了一下…… “呯”地一声,亲卫队长推门进来,大声哭喊起来:“禀报大王!汉军……汉军杀过来了!” “慌什么?”李章大声喝斥道:“汉军不到两万人,有必要如此慌张吗?” 李章其实也很慌很惊恐,但在下属将士面前,身为统帅和国王的李章,从来是心慌脸不慌,维持着一副稳如泰山的形象。 “大王,汉军不止两万啊!”亲兵队长大叫道:“汉军从四面八方而来,多得数不清,四面城墙都已失守,汉军……杀进城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李章终于慌了,大惊失色道:“快!快给本王……穿衣服!” …… 第166章 将帅无能千军累 “田豫?!”田峻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扶起道:“豫弟快快请起!” 这个田豫可是个不得了的厉害角色啊! 其才能堪比曹操的五子良将! 在原本的历史上,田豫刚开始时曾经跟随刘备,因其母亲年老回乡,后跟随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后,田豫劝说鲜于辅一起加入曹操。得到曹操重用。后来田豫常年镇守曹魏北疆,征代郡乌桓、斩骨进、破轲比能,多有功勋;也曾参与对孙吴的作战,在成山斩杀周贺,于新城击败孙权。官至太中大夫,封长乐亭侯。 如此良才,竟是自家族弟,怎不叫田峻欣喜若狂? 田峻扶起田豫后,又问道:“豫弟可曾出仕?” 田豫道:“此前曾随在刘备帐下做事,因不耻其为人,便借口母亲身体欠安而回乡,现在并未出仕。” 果然如此,田峻暗叫侥幸,连忙说道:“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豫弟可愿相助为兄。” “固所愿也。”田豫道:“这次本欲去辽东投奔兄长,今日来参加族会,亦属适逢其会尔。” 田峻大喜过望,将田豫留在身边听用。 …… 族会快要结束之时,雷熊过来对田峻道:“黑冰阁从渔阳传来急报!” 田峻闻言,连忙将族会应酬之事交给田晏,然后带着田豫一起来到无终县衙。 当田峻回到无终县衙时,右北平太守高顺和李优(李儒)也已经在衙门等着了。田峻这次是来参加族会的,只带了典韦和雷熊这两位亲兵统领和三千亲兵,而李优,则是做为前军师兼右北平长史而留在右北平的。 见到田峻之后,高顺向田峻禀报道:“黑冰阁送来急信,公孙瓒对兵力进行了较大调整,渔阳的兵力增加到了四万人,范阳的兵力增加到了五万人,并且,公孙瓒亲自带着一万精骑去蓟县了。” 田峻面色凝重地看向李优,刚好李优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田峻开口问道:“李先生觉得该如应对?” 李优道:“等!” “等?”田峻道:“等什么?” “等死!呃……等刘虞的死讯!”李优道:“刘虞不死,就不可出兵,甚至,连增兵都不要。” “你这是……唯恐刘虞不死?”田峻道:“担心我的异常军事行动会使公孙瓒有所忌惮?” “主公英明!”李优道:“只有公孙瓒杀了刘虞,我们才好就中取事,顺势接管刘虞的势力,并且名正言顺地夺取幽州。” 田峻点了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过右北平郡只有三万多兵力,恐有不足。” “无妨。”李优道:“可让辽西太守鞠义做好调兵准备,但是,刘虞不死,兵马勿动。” “兄长,请听小弟一言……”一直在旁默不做声的田豫,突然开口对田峻道:“也许,暂时不需从辽西调兵。” “豫弟有何想法?”田峻问道。 田豫道:“短期之内,先用好刘虞手上的兵就好了。” “有点道理。”田峻看田豫,鼓励道:“豫弟请接着说下去。” 田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刘虞兵力虽少,但好歹也是一州之州牧,五六万军队是有的。其之所以不敌公孙瓒,实因刘虞太过文弱。若刘虞兵败,我们只要抓着机会,便可收得数万精兵。” “精兵?”田峻笑道:“刘虞手下……也有精兵么?” “幽州出精兵。”田豫道:“幽州乃边塞州郡,常年与胡人争斗,导致民风剽悍,自古猛将精兵迭出。刘虞手下的幽州兵战力并不弱,只是刘虞太过文弱,幽州兵没有很好的统帅罢了” “这话说得也确有道理。”田峻道:“一只羊带着的一群狼,是打不过一只狼带着的一群羊的。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要怎样才能抓着机会,收得数万精兵?” 田豫道:“小弟曾经游历江湖,对幽州颇为熟悉,愿请命去蓟城。必为兄长收得数万精兵,并且与兄长里应外合,击败公孙瓒!” “此事不妥!”田峻摇了摇头道:“豫弟不可轻涉险地。” “无妨,兄长不必担心。”田豫道:“渔阳是小弟的家乡,小弟在蓟县也有不少朋友,纵然不成,也不致会有危险。” 田峻转头看向李优,李优点了点头道:“应该可以一试,况现在也无人知道田小将军是主公族弟。” 田峻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道:“我让典韦带五百亲兵,与你同去。” “五百太多,三百就好。”田豫道:“太过招摇,不仅无益,还适得其反。” 田峻无奈,只好一再叮嘱典韦,要护着田豫的安全。 随后,田峻又将自己的钢丝软甲脱下,亲自给田豫穿上,让田豫感动不已。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田豫拜别田峻,与典韦及三百精锐亲兵连夜出发,离开了无终城。 …… 幽州州治蓟县城,刘虞也知道了公孙瓒带兵前来,不过刘虞并不担心。 因为,根据斥候禀报,公孙瓒只带了一万人马过来。而刘虞在蓟县,有足足四万守军! 当公孙瓒来到蓟城时,刘虞下令关闭城门,不许公孙瓒入城。 公孙瓒在城外列阵,然后亲自骑马来到城下,大骂刘虞是“无胆鼠辈”! 刘虞勃然大怒,便要领兵出战。 从事程绪阻止道:“公孙瓒的士兵虽少,但久经沙场,我军恐非对手。不如谨守城池,待其自去。” “我不要做无胆鼠辈!” 刘虞大声叫道:“我军四倍于彼,又岂能不战?今日刚好趁其大军未至,一战杀之,以绝后患!” 说罢,刘虞就要亲自领兵出城。程绪“扑通”一声跪在刘虞跟前道:“使君不可啊!我军只要守好城池,待过得几日,袁绍和田峻必有反应,公孙贼子又岂敢在此久呆?” 刘虞大怒,令人将程绪抓起来关入死牢之中。然后只留下五千人守城,亲率三万五千人出城来战公孙瓒。 刘虞不懂战阵,三万五千人乱糟糟地在城外摆了个方阵,然后便列阵而进,向公孙瓒的军队扑来。 公孙瓒轻蔑地看了眼刘虞乱糟糟的方阵,冷笑一声,令邹丹和公孙越各领两千人护着左右两翼,然后,对长子公孙续道:“我予你四千精骑,限你两刻钟内,击破刘贼中军!” 公孙续应了声喏,摆了个锋矢阵,带着如狼似虎的四千精骑,直奔刘虞的中军帅旗而去…… …… 第135章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待李章穿好衣服跑出县府衙门时,迎面一队汉军已经杀到,当先一人,长得高大魁梧,骑一匹大宛良马,手持一柄斩马大刀,面容冷俊,威风凛凛,正是辽东大将高顺! “你……你不是班师……走了吗?”李章惊恐地问道。 “我走了,可我又回来了!”高顺冷冷地说道:“我回来取你的人头!” “我……我愿降!” 李章知道别无选择,高顺回来了,意味着汉军有近六万人。以六万辽东精兵攻击几乎不设访的两万五千高句丽军,结果可想而知,所以,李章很干脆地选择了投降。 “可我不需要你的投降。”高顺依旧冷冷地说道:“我只要你的人头。” “为什么?”惊慌过后,李章终于冷静下来。出声问道。 “你以为……你们伪造的那封金大壮的奏章就能骗得了我家主公?”高顺冷笑道:“那墨迹都是新的,你们当我家主公那么好骗么?从那一刻开始,你就自己断了自己的活路。” “那么,你们现在想要怎样?”李章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要灭了高句丽?” “这些,已经不需要你关心了。”高顺道:“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李章咬了咬牙,看了身边的两千多亲兵,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高顺道:“我若要拼过鱼死网破呢?” 高顺大笑道:“你可以试试!” “那……我便试试!”李章冷哼一声,回头对身后的亲兵大叫道:“唯有杀出去,才有生路,大家一起上,拼了!” 说罢,战刀往前一指,两千亲卫便朝前冲了过来。 高顺轻蔑地冷笑一声,举起大刀,大声喝道:“陷阵之志!” 话声未落,身后立即传来震天的吼声:“有死无生。” 高顺长刀一指,七百陷阵将士越过高顺向前扑去…… 李章的亲兵无不是以高句丽军中挑出的精锐之士,但是,与“七百人如同一人”的陷阵营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陷阵营一路推进,所过之处留下一地杂碎。 高句丽的将士们都惊呆了:世间竟有如此强军?!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章的两千卫队便崩溃了。很多高句丽士卒吓破了胆,丟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可是,高顺并没有下达收降的命令,因此,那些投降的高句丽国王亲兵,依旧被高顺的陷阵将士们砍得粉碎…… 李章自知不能幸免,自刎而死。 战争结束得很快,猝不及防的高句丽军在数倍的汉军围杀下纷纷投降。 因为此战是在凤丹城中展开,有城墙阻碍了高句丽人的逃跑之路,汉军用重兵围在城外,很少有高句丽将士能够逃出城外, 杀敌近五千人,俘虏两万多人! 至此,两面三刀战略的“最后一刀”已经插完,南高句丽的军队因此而一战全灭,南高句丽的青壮也几乎全部耗尽。 高句丽人几乎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少年,要再想翻身,还得等少年一辈成长起来,至少需要十年以上,这还得看田峻会不会给他们机会。 对南高句丽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两万俘虏,已经没有必要杀掉了,这些俘虏,在经过甄别之后,大部分都将成为辽东垦荒所需的宝贵的“苦力”! 成公英让孙观带着八千人马押解俘虏回辽东,而其余人马,则在管亥和高顺的统领下,分兵“收取”乐浪地区的各个县城。 是“收取”,而非“攻取”,因为,乐浪地区各县已再无抗衡汉军的力量,被高句丽夺占了近两百年的乐浪郡,终于回到了汉人的手中。 …… 管亥和高顺在凤丹城灭掉李章的时候,那只漏网之鱼——金大壮,已经带着一万多残兵跑到了鸭绿江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鸭绿江,金大壮长吁了一口气。 只要过了鸭绿江,就是袤的北高句丽故土了! 虽然现在所剩兵力不多,但是,凭着长白山脉的原始森林和东北地区纵横交错的河流,足可以与汉军周旋。实在不行还可以往北……一直往北。虽然苦寒了一些,但生路总不致于断绝! 然而,就在金大壮以为逃生有望的时候,金大壮惊愕地发现,在鸭绿江,密麻麻的排着几百艘大船! 辽东大船? 是的,这种能载两百多人的大战船,只有辽东才有,被称为“辽东大船”。 而且,渡口的岸边,数千汉军已经登岸,在岸边列阵待敌,那站在最前面的两条高大汉子,正是辽东的水师正副都督……周泰和蒋钦。 在周泰和蒋钦的中间,站着一名文士,正是“臭名昭著”的辽东军师贾诩! 见到高大壮后,贾诩放声大笑道:“高将军为何来得如此之迟?老夫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金大壮愤怒地大声吼道:“你们……你们汉人太不讲信用了!” “信用?”贾诩高声回骂道:“你们高句丽人讲信用吗?你们想一想,你们是多少次背盟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汉人背盟,又有什么脸面要求汉人对你们讲信用?” “背信弃义的是高伯固,是李泽,是李章!”金大壮大声狡辩道:“我只是一名听令行事的将军。” “可我听说,当初怂恿李泽背盟的人,正是你这个手握军权的大将军!”贾诩道:“你与李泽,一狼一狈,狼狈为奸,没有什么两样。” “可你们……为何只是针对本将?”金大壮很是不忿道:“为何要帮李章那狗贼?” “有嘛?”贾诩大笑道:“如老夫没有算错,李章……恐怕已经死了。” “李章死了?”金大壮惊愕地看着贾诩。 此刻,金大壮终于明白了:田峻的目标不只是高位宫和自己,连李章,也全在田峻的算计之中——先伙同李章灭了北高句丽大军,再反手又将李章的南高句丽也给灭了。 “你们……是想灭了高句丽?”金大壮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田其泰好狠毒的心。”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贾诩笑道:“如果你们稍稍有一点忠义之心,我家主公也不会釆用如此手段。” 可……可你们也太坑人了啊!”金大壮无奈地放低了语气。颓然地道:“你们……想如何对我?” “投降吧!”贾诩道:“我们汉军从不杀害俘俘虏!” …… 第167章 坑边莫徘徊 刘虞的前军防线被公孙续的骑兵一击而破! 而且,随着公孙续的冲击,刘虞的中军防线也如纸糊的一般,一击便裂开了! 刘虞的前军和中军都乱糟糟的,又全是步兵,而且,刘虞也不懂怎样用步兵对付骑兵,连个弩阵和密集长枪阵都不知道如何摆。 尤其是,刘虞为政“宽仁”,统兵也很“宽仁”,竟然没有动用督战队! 没有严明的军纪,不懂军种相克,舍不得用督战队向自己人挥刀——这样的军队又岂能不败? 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道理。 这也同样是——“一只羊带着一群狼,打不过一只狼带着的一群羊”的的道理。 军队的力量来自何处? 毫无疑问,军队的力量……来自于集体! 一群没有统一军令约束的狼,会各自为战甚至互相内耗,又怎么干得过被军令约束起来的,形成了合力的羊呢? 公孙瓒眼光老辣,敢让公孙续领四千人马去攻击刘虞的数万人马,绝非鲁莽! 正是因为看到了刘虞军阵的弱点,以及刘虞本人在统军方面的低能,公孙瓒才敢这么去做。 在公孙续击破刘虞中军防线时,公孙瓒的后军也动了,紧跟在公孙续的后面,鼓噪而进,杀得那一群没有严格军纪约束的“军队”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刘虞的三万多军队……就这么败了! 连两刻钟都没坚持住……就在公孙续四千骑兵的带头冲击下溃散了。 刘虞仓惶逃入城内,带回城中的军队只有五千多人。 公孙瓒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不仅没损失,还抓了数千俘虏,打散了充入军中,所部人马从一万人猛增到一万五千人。 刘虞大败亏输,出城的三万五千人只回来个零头,加上原先守城的五千人马,也只剩下一万人。 到了这个时候,刘虞才非常后悔不该不听程绪的话,赶紧亲自到死囚牢中请出陈绪,并拜程绪为将军,负责守城。 本来,有一万人守着高大的城墙,公孙瓒仅凭一万五千人是无论如何也攻不破蓟城的。 但是,刘虞又再次用错了人! 程绪是什么人?充其量也就算是个二流或三流谋士,如果用来参谋军机,或许还能应付一下,但刘虞却用他来统军! 于是,刘虞再次悲摧了! 不到两天,蓟城就被攻破,刘虞也成了公孙瓒的俘虏。 公孙瓒俘获刘虞之后,本想立即杀掉。长史关靖对公孙瓒道:“刘虞颇有民望,且今有田峻就在右北平郡,主公应该先观其反应,再决定是杀还是留。” “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公孙瓒问道。 关靖道:“主公可以先设法拖延时间,对外宣称是不满刘虞纵容胡人而兵谏。然后,再看田峻和袁绍的反应,如果田峻和袁绍反应过激,主公便假意还政于刘虞而以其为傀儡,若田峻和袁绍没什么反应,则杀之!” 公孙瓒然其言,派出哨探严密监控田峻和袁绍的反应。 数日之后,哨探回报,右北平郡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兵力调动或增兵迹像。 于是,公孙瓒大为放心,将刘虞一家老小全部斩首,仅有刘虞的长子刘和因不在蓟县而得以幸免。 欲攘外则必先安内,内患已除,公孙瓒长吁了口气,觉得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幽州内乱了!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事实并非如此! 杀刘虞,其实就是一个坑,大家都在等着公孙瓒往这个坑里跳! 当刘虞兵败被俘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应,连最起码的声援一下都没有。 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耐心地等着,看着公孙瓒在坑边徘徊,等着公孙瓒往坑里跳! 而一旦公孙瓒杀了刘虞,跳进了坑里,大家就都好象是……早晨刚睡醒了一般,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开始做“早操”。 田峻如此,田豫如此,袁绍亦是如此! 最先“醒”过来的是袁绍而非田峻。而且,袁绍的反应似乎最大,“早操”也做得最用力! 袁绍的心思,其实跟田峻基本上没什么两样。 田峻有贾诩、成公英和李优出谋划策,袁绍同样有许攸、荀谌、郭图、审配、逢纪、辛毗、辛评、董昭、陈琳…… 英雄所见略同。当刘虞兵败还活着时,袁绍不做任何反应。但是,当刘虞被杀时,袁绍便立即向全天下发出檄文,呼吁全世界人民勇敢地站出来,一起反抗公孙瓒的残酷统治!为伟大的前幽州牧刘虞同志报仇! 几乎在发出檄文的同时,袁绍便亲率数万大军进攻范阳! 冀幽之间平息了半年多的战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相比起袁绍的粗鲁,田峻的“早操”做得比较温柔。只是发了个檄文,跟公孙瓒说了一声“我想做早操了”,然后就带着右北平太守高顺,率军两万侵入了渔阳郡。 渔阳的严纲有四万人马,自然是不在意田峻的两万人马,双方打打闹闹,跟玩儿似的。如果不是因为公孙瓒要与袁绍开战,严纲甚至想主动进攻右北平郡了。 …… 军都山,八达岭,山峦起伏,群峰叠翠。 古长城像一条蜿蜒起伏苍龙,盘旋在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间。 在从居庸关通往军都县的大道上,一俩马车正在两百余骑兵的护卫下匆匆南行。 马车上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身着儒服,神情焦灼,正是刘虞的长子刘和。 因袁绍的发展轨迹与原本的历史稍有差异,这一世,刘和在从长安回幽州的路上并没有被袁术和袁绍扣留,而是早就安全地回到了幽州。 刘和回到幽州没多久,便受其父刘虞委托,出使乌桓首领丘力居。 同样,因为田峻的崛起,这一世的乌桓势力与原本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与原本的历史上大不相同。 在原本的历史上,乌桓大致分成四部分,即:上谷乌桓王难楼、辽西乌桓王丘力居、辽东乌桓王苏仆延(峭王),右北平乌桓王乌延(汗鲁王)。 但是,在这一世,由于田峻过于强势,已经不存在辽东和辽西乌桓。辽西和辽东的乌桓都迁徙到了居庸关外的草原。 四部乌桓经过一翻较量之后,共尊丘力居为单于,单于之下分设三王,分别是谷王难楼、峭王苏仆延和汗鲁王乌延。 此时丘力居已年过花甲,丘力居的儿子楼班年仅十六岁,丘力居的从子蹋顿已经开始崛起了。乌桓三王之间,开始出现矛盾甚至内战。 刘和此次出使乌桓,也正是受刘虞之命,前去调解乌桓内乱的。在刘和的劝说之下,乌桓三王已经一致答应重新团结起来,一致拥护丘力居。 由于在公孙瓒兵围蓟县时,刘和正在出使乌桓,使得刘和也因此而躲过了一劫。 在得知公孙瓒兵围蓟县后,刘和心急如焚,便赶忙辞别了乌桓单于丘力居,从草原上匆匆赶回幽州。 由于地处偏远,信息不畅,刘和此时还只知公孙瓒兵围蓟县,并不知蓟县已破,刘虞已死。刘和此时只想着尽快赶回蓟县,助父亲刘虞一臂之力。 蜿蜒的大道上,马车被赶得飞快,亲卫骑兵们也都策马扬鞭,一路急驰,人马过处,黄沙滚滚,灰尘漫天。 突然!奔驰在最前面的亲卫统领刘抿勒住了战马,并下达了停止前行的命令。 因为在前面不远的大路拐弯处,有一股更大的灰尘在向这边飘来,灰尘的前面,是一股急驰而来的骑兵,看人数足有四五百人! 对面的骑兵来得很快! 刘和的亲卫们才刚刚勒着战马将马车围在中间,对面的骑兵便如风驰电掣一般扑了过来, 他们……根本就没有减速!直接冲进了刘和的亲兵之中,长刀挥舞,鲜血飞迸…… 第136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金大壮没有说话,看了看鸭绿江中密密麻麻的船只,又转头看向周边的山谷,心中狐疑不定。 贾诩见状,笑了笑道:“老夫带来这么多船只,可不只是送这几千人过来而已,老夫也不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罢,贾诩转过身,头也不回往大船上走去。 “贾军师且慢!”金大壮吓得大喊起来:“罪将……愿降! 贾诩闻言,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对金大壮道:“让你的士卒放下武器,互相帮着把自己的双手绑了吧,老夫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金大壮赶紧答应道:“罪将遵命!” 见金大壮答应了投降,贾诩才又点了点头道:“很好,至于你自己,就不用绑了,忙完了之后,就来船上,陪老夫喝一杯吧。” 说罢,贾诩再次转头朝大船上走去。 金大壮闻言大喜,赶紧下令全军放下武器,让军士们相互帮助着把自己绑了,最后剩下亲卫队,则由周泰派一队水师将士上前也一一绑好。 所有的俘虏全都绑完之后,周泰和蒋钦又下令将全部的俘虏都押上停在江边的辽东战船,然后才陪同着金大壮来到贾诩所在的最大的船上。 船舱中,贾诩正一个人坐茶几边,一壶辽东极品酒鬼醉,几碟小菜,若无其事地自斟自饮。 看到金大壮进来,贾诩头也不抬地说道:“遇上你这种蠢笨如猪之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金大壮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贾军师这是何意?” “你又中计了。”贾诩道:“对付你这样的人,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金大壮心中惊恐,后退一步道:“莫非,贾军师刚才是在诳我?” 贾诩笑了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周围的山谷中,一兵一卒也没有,老夫在此处的所有兵力,也只有你看到的这三千水师。” “那……为何江上有这么多船?”金大壮问道。 “那些都是运兵船。”贾诩道:“不过,那船上的兵,早就在登上对岸,杀奔你们的王城——国内城去了。” 金大壮心中暗自后悔。如果刚才大胆一点,凭手上的一万二千多兵力,完全可以灭了这支汉军。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金大壮向贾诩施了一礼道:“贾军师足智多谋,在下佩服。” 贾诩没有理他,挥了挥手,两旁的卫士立即上前,将金大壮按倒在地,五花大绑了起来。 金大壮大惊,高声道:“罪将诚心来投,贾军师这又是何意?” “诚心么?”贾诩道:“恐怕你现在正在后悔吧?就你那点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老夫?” “罪将不敢!”金大壮腿一软,跪倒在地,大声说道:“罪将已经心服口服,请军师饶命。” 贾诩盯着金大壮看了一会,才挥了挥手,让人给金大壮松绑,然后说道:“过来陪老夫喝一杯吧!” 其实,贾诩是很想杀了金大壮的,因为,从金大壮的表情中,贾诩看出了这个人的狡黠和野心。 不过,现在还不是杀金大壮的时候,金大壮还是有一些利用价值的。还得……迟一点杀! 因为,高句丽与鲜卑和夫余等草原民族是不同的,鲜卑和夫余等草原民族,现在还只是部落联盟时代,还并不是一个国家。尤其是,田峻暂时也不需要草原上的那些土地。 但是,高句丽则不一样,高句丽是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国家,而且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不小的国家。 要想击败这样的国家容易,但是,要想完全融合这样的一个国家并占有其土地,就不能操之过急。至少,需要一些有威望的人,来代表和带领这个国家的臣民来表示臣服,才不至造成太大的动乱。 军事,永远只是政治的延续,军事,永远只是为政治服务的。 那些认为可以凭借一战就可以解决一个百万人口大国的想法是很不现实的。不要说别的,仅仅是民众之间造成的恐慌和此起彼伏的动乱、仇杀和反抗暴动,就足够让军事占领方头痛的了。 这种占领和融合,是需要一个过渡阶段的。纵观古今,所有成功的征服都是需要一个平稳的过渡阶段的。 因此,田峻需要一个有足够威望,有足够影响力的人,来代表高句丽向大汉朝(田峻)投降,并压制高句丽中好战派的反抗运动在百姓中造成的影响。 这就是贾诩不杀金大壮的原因,否则,以贾诩和成公英的手段,又怎会让他逃到这里?早在凤丹城,他金大壮就应该死翘翘了。 …… 待金大壮抖抖索索地坐到茶几边之后,贾诩才笑了笑,给金大壮倒了一杯酒道:“老夫带来的四万精兵,已经在段煨将军的带领下去国内城了。不过,请金将军放心,老夫早有交待,不得伤害金将军的家属。” 金大壮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酒爵,喝了大大的一口,火辣的酒鬼醉如刀子一般从喉咙里流过,刺激得金大壮使劲地咳了起来。 咳完之后,金大壮才向贾诩拱了拱手道:“军师想要罪将做什么,尽管吩咐。” “你的事情,只有主公可以安排。”贾诩笑了笑道:“不过,老夫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小算盘,也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不止是你这个家族的灾难,也是整个高句丽民族的灾难。” 金大壮闻言,吓得赶紧又跪在地方道:“罪将再也不敢冒犯汉军天威,但有所遣,罪将无不遵从。” 贾诩这才上前扶起金大壮,然后下令水师班师回返辽东。 …… 贾诩回到辽东的时候,田峻并没有在襄平城的州牧府,而是到了泊汋城。 不仅田峻到了泊汋城,就连沮授田丰等人,也全都到了泊汋城。 泊汋城也就是后世的辽宁省丹东市东北九连城镇。地处乌骨江(叆河)和鸭鸭绿江交汇处,离黄海仅一百五十多里,可以说是高句丽的门户,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原本历史上的隋唐时期的数征高丽(包括薜仁贵东征),都曾在此处发生激战。 田峻坐镇此处,刚好可以总揽全局,策应四方。 …… 第168章 凶悍无双,何惧公孙 仅仅是一个冲锋,刘和的亲卫就死伤了二十余人! 刘和的亲卫统领刘抿,也是相当悍勇之辈,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指挥亲卫们结成圆阵,将刘和的马车围在中间,与来敌展开了绝死拼杀! “乐何当!是你?” 马上之上,刘和终于看清了来敌的统领,此人……正是公孙瓒结义兄弟的老四——乐何当! 公孙瓒的结义兄弟各有特色,老二刘纬台善谋,是公孙瓒的主要谋士之一;老三李移子能文能武,常独领一军;唯独乐何当是纯粹的猛将,若论武艺,连公孙瓒自己也只能与乐何当打个平手。 “乐何当,你这是要置刘某于死地么?”刘和大声问道。 “让你的亲卫们放下武器,可免他们一死。”乐何当冷啍一声道:“至于你,我只要你的项上人头!” “休得口出狂言!”刘抿闻言大怒道:“弟兄们,报效主公恩德的时候到了,誓死保护少主!” 亲卫们闻言,尽皆一边厮杀,一边大呼:“誓死保护少主!” 乐何当也不留手,驱动手下军士,仗着人多,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刘抿的圆阵。 刘和的亲卫们虽然悍不畏死,但无奈人数远少于乐何当带来的军队。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死伤得只剩下三十余人,连亲卫统领刘抿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刘和拔出剑来,横在脖子,对乐何当喊道:“乐何当,你们住手吧!我的人头你可以拿走,不要难为了这些士卒。” 乐何当挥了挥手,下令让手下们退出战圈,然后,冷冷地看着刘和道:“我说过,只要你一个人的脑袋!你死后,我自会放了他们!” 刘和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看向蓟县方向,大喊道:“父亲,孩儿不孝,先走……” 突然,刘和的声音嘎然而止,眼晴定定地看着南边的大道上! 刘和的异常也引起了乐何当的注意,乐何当赶紧转身向来路看去。 ——但见在自己刚才来的路上,在那拐弯处,又有一支一百余人的骑兵冲了过来,离此已不足三里! 乐何当大惊,因为,公孙瓒并没有跟自己说还派了别的人马来截杀刘和!哪么,很可能,这支人马是敌非友! 不过,乐何当并不是很担心,此时乐何当的手下,尚有三百五十多人,即使对方是来救刘和的,乐何当手上的兵力仍多于对方。 乐何当招呼了一声,分出两百人前去拦截,并下令重新对刘和的亲兵进行攻击。 三里多路,对于全速冲起来的骑兵来说,只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而已! 乐何当才刚组织好防御,对方就已经冲了过来,当先一名凶汉,脸似恶鬼,身如铁塔,手持双铁戟,让人望而生畏,正是典韦! 典韦身后一人,身穿孝服,手持长枪,俊眉朗目,英气勃勃,正是田豫! 乐何当曾跟随公孙瓒作战,对于典韦,乐何当是认识的。而田豫曾在刘备手下做事,因此,对于田豫,乐何当也不陌生。 不过,几乎是在见到典韦的那一瞬间,乐何当就知道来的是敌非友,因为,尽管乐何当不知道田豫现在帮谁,但是,乐何当知道,典韦是绝不会帮公孙瓒的! 乐何当见典韦直冲而来,连忙上前阻挡,两人交手数余招,乐何当便被典韦的怪力震得两臂发麻,只好闪身躲入亲兵之中,驱动亲兵上前围杀典韦。 典韦连杀两人,狂性大发,一番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挥动双铁戟,见人砸人头,见马砸马头,所过之处,人头马头砸坏无数。 田豫挥动长枪,迅疾如电,专刺人咽喉,手下无一合之敌。而两人所带的百名骑兵,本是田峻的亲兵,无不是百里挑一的百战劲卒, 将勇而兵精,何人能敌?! 乐何当手下拦截之兵,不过转瞬间便被冲散,乐何当亲自上前拦截田豫,交手十余招,被田豫一枪刺穿颈脖而死。其手下将士见乐何当已死,纷纷投降或逃散。 田豫见敌军已溃,便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对刘和深施一礼道:“末将田豫救援来迟,请少主恕罪。” 刘和赶紧走下马车,扶起田豫道:“多谢将军前来相助。” 迟疑了一下,刘和又问道:“你这一身孝服……” 田豫眼圈一红,低声道:“刘使君……刘使君被公孙狗贼害了!” “你……你说什么?!”刘和大吃一惊,后退数步,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田豫道:“刘使君一家老小,均为狗贼所害,如今……如今只剩少主一人了啊。” “痛杀我也!”刘和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后退数步,昏倒在地! 田豫将刘和抱上马车,掐了半天人中,刘和才悠悠醒来,放声痛哭。 待刘和哭得差不多了,田豫才对刘和道:“当此时,少主该当节哀顺变,振作起来,重整兵马,为刘使君报仇!” 刘和泣道:“我现在手上无兵无卒,又如何能报得了仇?” 田豫道:“刘使君仁德,多有恩恵于幽州军民。少主只要联络忠心于刘使君的旧部将领,再竖起为使君报仇的大旗,登高一呼,必有壮士景从,集兵数万,也只在须臾之间!” 刘和道:“公孙狗贼如此凶残,拥兵近二十万,就算我等募得数万大军,又如何能打得过公孙狗贼?” 田豫笑了笑,用手指着典韦道:“若论凶残,有谁比得过这个凶汉么?” 典韦刚才有多凶残,刘和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那典韦所过之处,至少有三十颗人头和三十颗马头被砸扁砸烂! 刘和惊问道:“此何人也?确实……凶残无双!” “此镇北将军田峻帐下大将典韦也。”田豫道:“田镇北听说公孙狗贼欲害刘使君,特遣典韦将军和末将前去相助,没想到才至半路,便收到了使君被害的消息。末将听说公孙狗贼欲害少主,便连夜过来保护,所幸刚好遇上,还不算太晚!” 刘和想了想道:“你是说……田峻愿意相助?” “然也。”田豫道:“田镇北欲出兵讨逆,若少主能召集使君旧部在幽州策应,则必能击败公孙狗贼,为刘使君报仇!” 刘和静坐在车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又问田豫道:“你是……田峻的人吧?为何唤我为少主?” …… 第137章 占领与治理,征服与融合 田峻此次大举征伐高句丽,并没有亲自担领统帅,而是让管亥、高顺、段煨等新人领兵,这样做的目的,除了给新人机会迅速融入辽东外,也存了煅炼下属独挡一面的能力。 从目前的战事进展来看,田峻对这几位新人的能力还是非常满意的。 管亥和高顺在鸭绿江东南的乐浪地区,打得非常顺利,在歼灭了南北高句丽的主力和杀了李章之后,分兵四出攻打各处县城,不过十几天时间,几乎大部分乐浪地区的各个县城都已经被汉军占领。 段煨领兵四万,溯江而上,已经攻破高句丽的王城国内城。俘虏了所有高句丽王朝的官员及眷属,正在解送辽东的途中。如今段煨已分兵四出,抢占各处军事要点城池关卡。 而周泰和蒋钦,也在贾诩的策划下,成功地抓捕了高句丽的最后一位大佬——金大壮。 在见了金大壮一面之后,田峻承诺金大壮,辽州官府会向朝廷请旨,封金大壮为高丽侯,并优待金大壮族人,而金大壮,则代表高句丽朝廷向辽东投诚,并负责安抚高句丽国内百姓。 …… 大局已定,高句丽已经亡国了,亡在了贾诩的“两面三刀”策略之下。 下一步的重点已不是战争,而是如何占有这片土地并融合这些民族了。 在讨论新占的高句丽故地的治理时,田丰向田峻进言道:“高句丽山地盘很大,我们至少要将它分成两个郡。其中鸭绿江以东为一个郡,建议依旧沿用武帝时定下的“乐浪郡”之名称,而鸭绿江以西的原高句丽地区为第二个郡,尚需主公再取一个郡名。” 田峻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干脆沿用后世的名称。于是,田郡对一众官员道:“此处土地肥沃,森林茂密,就叫吉林吧。” 这个命名有点牵强,其实吉林这个名字是满族语“沿江之城”的意思。但一个名字而已,既然做为主公的田峻已经开口,大家也就没有再去较真。 于是,辽州的管辖区便正式增加了两个郡,一个是乐浪郡,一个是吉林郡。 接下来便是郡太守的人选。 边地太守不同于内地太守,如果是内地太守,一名寻常武将,在郡丞和长史的辅佐下便可以胜任了。在边塞地区则不一样,尤其是像高句丽这种刚亡国的地区,须得有勇有谋并且有些治政能力才行。 而现在田峻手下,符合这种条件的人才非常有限,想来想去,田峻只好先用管亥和段煨,以段煨为吉林郡太守,管亥为乐浪郡太守。 段煨能文能武,做一郡太守没什么问题,管亥在治政方面稍次之,田峻从辽东书院抽调了几名书吏去帮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在讨论到乐浪郡和吉林郡的治理时,田丰向田峻进言道:“高句丽是一个有文化传承的国家,其建国已有数百年,民众接近百万,虽然经历一场战乱,但人口总最仍有七十多万,对这样的地区,已经不再适合用对待鲜卑的方式去对待了,主公现在要考虑的不再是屠杀而是融合汉化。” 田峻点了点头道:“田先生有何想法?” 田丰道:“属下以为,我们可以实行以下几点: 其一,在整个乐浪、吉林二郡实行民族等级制度,汉人的待遇和税收与辽东相同,而胡人的待遇和税收,依旧参照原高句丽的规制。 其二,移民政策。现在辽西、玄菟和辽东三郡的百姓,总数已超过四百多万,我们可以给予优惠的移民条件,向乐浪和吉林两郡各移民数十万,在地区人口比例上,让汉人占据较大比例。 其三高句丽中,来自箕子朝鲜和燕国遗民的百姓,占有很高的比倒,这些人与我们汉人有共同的祖先和血脉传承,我们要拉拢这部分百姓,给予他们汉人的身份和同等的待遇,帮助他们尽快完成汉化。 其四,高句丽历径战乱,现在青壮男子几乎伤亡怠尽,因此,我们可以给予优惠的通婚政策,不论是何种民族,只要嫁与汉人为妻为妾者,即可拥有汉人身份。 其五,不论何种民族,只要着汉服、说汉话、习汉俗、从农耕者,皆可通过考核获得汉人身份,在获得汉人身份之后,由官府立法保障其权益,使之不被汉人歧视。 其六,在吉林、乐浪两郡开办学校,建立与辽东、辽西和玄菟一样的教育体系。” 田峻点了点头道:“有田先生这六条策略,足可安吉林、乐浪二郡也。我再补充两点: 其一,这次抓获的高句丽俘虏,服苦力三年之后可以释放,在三年期间表现良好者,可予其汉人身份。 其二,向吉林和乐浪两郡移民时,可优先考虑单身男子,让那些单身狗……呃单身男子们去填补这两郡女多男少的缺陷。” 众人闻言,皆呼主公英明。 …… 田峻在辽州大刀阔斧地修理高句丽的时候,中原战场上的也打成了一锅粥。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长安事变。 初平三年(192)三月,马日磾到辽东传旨后回到长安,将田峻所说的话暗中告诉了司徒王允。王允得机吕布有反心,乘机以美女貂蝉为饵,设下连环计。 初平三年四月,献帝有病初愈,众臣朝会于未央殿。董卓乘车而入,以兵护卫道旁,并使吕布随车卫护。王允使尚书仆射士孙瑞写诛卓诏书交付吕布。吕布令同乡骑都尉李肃带勇士十余人扮作卫士埋伏于朝门内,董卓入,李肃一戟将其刺倒,吕布随即将董卓刺死。 董卓既死,长安兵民百姓相庆于道,卫士皆呼万岁,尽诛董氏宗族。于是,朝廷以王允录尚书事,以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共秉朝政。 初平三年(192)五月,董卓被诛以后,其部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忧惧不安,遣使到长安乞求赦免。时王允执掌朝政,以西凉兵为害甚烈,坚决不予赦免。 此时关中百姓都在传言说王允欲尽诛凉州人。李傕郭汜等人被逼反,纠集部众近二十万人马围攻长安。 六月,吕布部下叛变,引李傕军入城。吕布与李傕在城中接战不利,寡不敌众,为李傕所败,率残部逃到南阳投靠袁术。 西凉军乘机攻陷长安,司徒王允被杀。李傕自称车骑将军、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自称后将军,樊稠自称右将军,张济自称骠骑将军,皆封侯。李傕、郭汜、樊稠等共执朝政。 于是,董卓之乱刚刚结束,李郭之乱又开始了。 …… 第169章 奇人阎柔,亲胡仇胡 田豫站起身来,对刘和道:“实不相瞒,渔阳田氏与凉州田氏本是一家,按族辈,田峻该当是吾之族兄。不过,田某虽是田峻的族弟,田某却并未认田峻为主。” 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何意?”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报之!田豫道:“田某虽是田峻族弟,但田某也是幽州人。平日里所受刘使君恩惠甚多,如今刘使君遇难,田某矢志为刘使君报仇,愿奉刘侍中为主。” 刘和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走下马车,在死尸遍地的大路上来回地踱着步。 午后的斜阳,照耀着地上流淌的鲜血,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伴随着一些脏器的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大路早就被鲜血浸透,刘和逡巡其间,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就这样,往来徘徊……徘徊往来…… 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刘和才又回到马车边,对田豫道:“刘某之才德,非乱世之主也!若论乱世争霸,不论是田峻、袁绍或者公孙瓒,都胜过刘某甚多。今后……该何处何从,还请国让(田豫字国让)与我谋之。” 田豫道:“如今的幽州,已是三雄相争之势。少主若有意与三雄相争,田某愿誓死相随。” 刘和摇了摇头道:“若我想择一诸侯依附之,该当如何选择?” 田豫问道:“少主自己是如何想的?” 刘和想了一下道:“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其势甚大;田峻对外威镇胡人,对内善待百姓,亦是当世之雄。实难选择。” 田豫道:“少主……还记得韩馥旧事么?” 刘和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接着,刘和道:“军都县令鲜于银,对家父较为忠心,我欲暂投之,与其同举义兵,如何?” “不妥。”田豫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局势未明,人心难测,稍有不慎,便可能成了别人的进身之阶。” 刘和道:“那,依将军之见如何?” “夺取居庸关!”田豫道:“然后,居关而守,发召讨贼,必有忠义之士来投。” 刘和想了一下道:“国让言之有理,居庸关有险山相托,长城为倚,进可威逼蓟县,退可远循草原,有此关在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也。” 言罢,刘和当即下令田豫为新的亲卫统领,整合残军和田豫带来的亲兵,一起望居庸关而去。 居庸关守军不多,仅三千多人,守将齐周也是忠于刘虞之人,在刘和的感召下,归于了刘和的麾下。 于是,刘和坐镇居庸关中,发召讨贼。数日之间,鲜于辅、鲜于银、阎柔、范恬等人尽皆来投,共聚拢兵马两万余人。 其间阎柔又跑了趟草原,向乌桓借得骑兵一万余人,使得刘和手上可用之兵还到了三万人之多。 刘和任命田豫为将军,阎柔为副将,按照田豫的方略,大军横穿广阳郡北部,直奔渔阳的安乐县(今北京顺义区)而去。 …… 渔阳城外,田峻接到了田豫送来的信报后,立即将早就准备好的鞠义的三万人马从卢龙塞抽调过来,与高顺的人马合兵一处共五万人,对渔阳郡的郡治渔阳城展开了进攻。 渔阳城做为边地一郡治所,城池非常坚固高大。有严纲带着四万幽州军守城,要攻破自然是不容易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因为,刘和还有三万人马进入了渔阳郡! 当田峻在渔阳城拖着了严纲的主才时,刘和手下大将田豫和阎柔则各率数万人马,横扫渔阳郡的各县,彻底清除公孙瓒在渔阳各县的势力。 由于刘虞在任期间施政宽仁,而公孙瓒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幽州百姓多有感念刘虞者。 因此,在刘和扫荡完渔阳郡时,各县亲近刘虞的势力纷纷响应。几乎是传檄而定,望风即降。短短十几天时间,渔阳城就变成了一座孤城。 刘和手上的兵力,也在这次扫荡中再次增加了不少,待到刘和扫荡完之后,刘和手上的可用之兵已经增长到了四万多人马。 九月中旬,刘和带着四万多人马来到渔阳城外与田峻相会。 安营扎寨之后,刘和就带着田豫和阎柔等人前来拜见田峻。田峻听说刘和前来,亲自出营寨相迎。 见面之后,刘和对田峻拱手而拜道:“家父为贼所害,请镇北将军做主。” 田峻道:“刘使君勤政爱民,乃我辈楷模也,公孙瓒无道,必遭天遣,人神共诛之!” 刘和道:“家父生前,对镇北将军之善政多有赞誉,也曾多次得将军相助,刘某此次前来,愿投效在将军帐下,请将军为家父报仇申冤。” 刘和手下将领闻言,表情各异! 田峻看了一眼刘和手下诸将,将各人表情都看在眼里,笑了笑道:“杀公孙逆贼为刘使君报仇,乃田某份内之事,我欲助刘侍中继任幽州牧,刘侍中觉得如呵?” “不可!”刘和赶紧拒绝道:“刘某之才,不足以担任一州之牧,愿为将军帐下一文吏尔。” 田峻道:“侍中乃皇室贵胄,才干不凡,如今兵强马壮,百姓服膺,任一州牧足矣!” 刘和还要再争,田峻道:“此事容后再议,本将已经摆好酒宴,准备为各位接风洗尘。” 说罢,与刘和携手并肩而入。 是夜,众将酒足饭饱,各自散去,田豫独自来见田峻。 田峻问田豫道:“刘和此人如何?” 田豫道:“刘和欲投将军之心,颇为真切,但手下诸将,心思各异,有欲投将军者,也有欲投袁绍者,还有想要立刘和为州牧者。宜缓图之。”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阎柔此人如何?” “阎柔此人,也算是个奇人!” 田豫道:“此人年少时便被乌丸俘虏,其父母也全都死于胡人之手。但此人却能放下仇恨,与胡人好好相处,在胡人草原长大成人,并深得胡人信任,殊为难得!” 这与田峻了解的,大致相同。 据历史记载,阎柔在乌桓胡人中名气甚大。深得胡人尊重和信任。官渡之战中,阎柔遣使曹操,获封护乌丸校尉。此后,阎柔诱导乌丸、鲜卑等归附曹操,使袁绍联络乌桓对付曹操的图谋落空。 后来,阎柔又跟随曹操出征三郡乌丸,在白狼山之战中,受大将张辽的指挥,击破乌桓,阎柔因功被封关内侯。曹操待其如子,曹丕也将其视若兄弟,镇守北方,统帅幽州兵马。 这样的人才就在眼前,田峻又岂能放过? 不过,这样的人,与胡人牵扯太多,且城府太深,要将其真心折服可不容易啊! …… 第138章 千里江山金镶边 两个北方霸主之间的界桥之战也发生了,原本历史上的界桥之战,是公孙瓒走向衰败和袁绍走向辉煌的分水岭。 不过,在这一世,因为鞠义投靠了田峻,界桥之战的结果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双方在界桥激战数场,公孙瓒没有战败,袁绍也没有获胜,就这样一直相持着,直到七月份,战局才有了一些改变。 造成战局改变的是张郃,或者说是张郃手下的一营精兵——大戟士! 张郃见战事久拖不下,便向袁绍请命,遍挑军中身高力大者组成一营三千人的精兵,这些人全都身着重甲,手持大戟,闻令而进,闻鼓而退,刀枪难伤,不避矢石。 实际上,这营大戟士就是重步兵,大致相当于唐朝的陌刀队,只不过手中持的是大戟而不是陌刀。大戟能刺能啄能割,其实丝毫不弱于陌刀。 在张郃的大戟士练成了之后,袁绍将大戟士置于军前,大戟士两侧则是假扮成枪兵的强弩兵,大戟士之后则是数万步兵方阵。结好阵形之后,袁军才向公孙瓒军缓缓而进,来寻公孙瓒决战。 公孙瓒见袁绍以重步兵为前驱,便让骑兵(白马义从)冲阵。张郃统领大戟士死死地顶着了公孙瓒的骑兵,虽然大戟士也死伤惨重,但却使公孙瓒的骑兵失去了冲锋的速度。 就在此时,大戟士两侧假扮成枪兵的强弩兵,将长枪掼在地上,万弩齐发,公孙瓒的骑兵损失惨重,退回界桥。 袁绍乘胜进兵,文丑和颜良率骑兵冲击公孙瓒的步兵中军,公孙瓒大败而逃,文丑和颜良紧追不舍。关键时候,从公孙瓒营中冲出两员大将,一人是关羽,另一人便是白盔白甲的年轻小将赵云,两人合力抵着文丑、颜良、张郃、高览的厮杀,才止住了袁军的攻势。 公孙瓒退后五十里下寨,因此时界桥要地已被袁绍夺取。公孙瓒又兵力不及袁绍,便向中山国(郡国)退兵。袁绍想要追击,却又被黑山军张燕派杜长领兵袭了后路,袁绍只好暂缓进兵,回军先攻打黑山军。 杜长被袁军重兵围困,上万人马全军覆灭,杜长也死于乱军之中,黑山军与袁氏也从此开始结怨。 初平三年(192年)是天下诸侯开始强弱分化的一年,除了袁绍在界桥击败公孙瓒之外,曹操在兖州招兵买马,实力大为增强。 虽然没有了原本历史上收编黄巾所得的青州兵,但曹操提前一年得到了兖州,实力并于弱于原本的历史同一时期。 袁术击败袁遗,势力大增。马腾韩遂割据西凉,刘焉割据益州,刘表割据荆州,天下群雄割据的局面逐渐形成了。 …… 初平三年(192年)九月,高句丽已基本全部为田峻所控制。由于高句丽在内战中损失了大量的男性青壮,又加上有金大壮出面安抚高句丽平民百姓,在田峻一系列的惠民和汉化政策下,高句丽开始正式成为大汉辽州的吉林郡和乐浪郡。 急于插手中原的田峻,已不再满足于原高句丽的土地,又把目光看向了原高句丽东北方向的夫余国。 此时东部鲜卑和高句丽都已灭亡,比东部鲜卑和高句丽弱小的夫余其实已不足为患,再加上辽州五郡的汉族人口已经达到了四百万人,田峻其实根本不用再担心夫余人做乱。 不过田峻仍旧不想放过夫余这股“胡人”族群。一方面是担心夫余以后壮大起来危害辽州,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后世地图上的黑龙江区域还在夫余人控制之下。 尤其是那一块让田峻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盛产黄金的区域,还在夫余国控制之下。 …… 襄平城的州牧府中,田峻站在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前面,看着北方的一河久久不语。 那条大河,就是后世的黑龙江。 再沿着黑龙江看向西南方向,在黑龙江的发源地大兴安岭处,有一条黑龙江的支流,名叫漠河。 这个地方,便是田峻来到东北以后,一直牵挂着的地方,因为,这个地方有一样东西一直诱惑着田峻,那东西便是——丰富的金矿! 后世的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三千里江山,金子镶边。 其中的“金子镶边”,指的就是盛产金矿的黑龙江沿岸。 黑龙江省是我国最重要的砂金产区,历史上曾有“黑龙江省产金闻天下,沿江数千里无处没有金苗”之说。其淘金历史最早的记载是“唐朝天宝七年(743年)黑水琳鞠献金银”,说明其探采金矿历史至少距今有1200多年的历史。 而黑龙江流域金矿最多之处,便是在漠河。 早在清朝时候,就勘查发现漠河金矿的矿脉长达五百余里,并且,漠河的河沙之中都存在着大量金沙。只不过,清政府和民国时期,国家疲弱,无力保护这些金矿,被俄罗斯和日本抢夺和开釆了数百万两黄金。 到了新中国建国之后,这里每年都会为国家产出大量的黄金,其中仅漠河地区的黄金,每年产量就在四吨以上,整个黑龙江全省金矿,年产量则在十五吨以上。 如此盛产黄金的宝山,如今已触手可及,又岂能放过? 不过,虽是触手可及,但这块地方,却还在夫余人手里! 沉思良久,田峻才开口问道:“你们说,该如何解决尉仇台?” 沮授进言道:“夫余人的地方,森林茂密,山峰错落,而且山谷多有沼泽,要灭之恐非易事。唯有奇计图之。” 田峻点了点头。沮授所谈,也正是田峻所考虑的。夫余人能夹在强大的鲜卑和高句丽之间数百年而不被灭掉,正是因为其特殊的地形优势。纵然被击败,也可能躲入深山。因此,要图夫余,必用奇计。 田峻道:“有何奇计之可图。” 沮授道:“主公前次灭了东部鲜卑之后,尉仇台已然惊惧,常有贡品献与主公。如今主公又灭了高句丽,尉仇台更是坐立不安,近段时间,尉仇台已经多次派使者前来表示愿为大汉之属国,而我们以需向朝廷求旨为由,暂时没有给予回复。若是主公欲图夫余,只需……如此如此,再施以暗渡陈仓之计,便可灭之。” “此计甚妙!”田峻闻言大笑道:“沮先生之言,正合吾意!” …… 第170章 恩怨情仇,终输大义 对于阎柔,田峻是有一些不放心的,首先是此人心机太深! 父母皆死于胡人之手,一个不是十岁的少年,能在胡人草原上存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奇迹。而此人,不但活了下来,还与胡人各路豪帅称兄道弟,甚至与乌桓首领蹋顿也关系匪浅。他靠的是什么? 靠的绝不是撒娇! 而是过人的机智和武力!还有一颗坚忍的心! 心机深沉到如此程度的人,若不能善用之,则必尽早除之,否则,后患无穷。 除此之外,更让田峻不放心是阎柔对胡人的态度! 阎柔与乌桓各路领的关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对胡人的方略…… 想用,却不敢放心地用啊! 阎柔,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 田豫走了之后,田峻在营帐外面来回地踱着步,想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对待阎柔。 月到中天,星光灿烂。 军营中已经开始夜禁,除了巡哨之外,所有的人都被禁止随意走动。 田峻在帐外来回踱了很久的步,仍然……百思不得骑姐…… 然而,正当田峻想要回帐休息时,值夜的典韦轻轻来到田峻身边,对田峻轻轻说了一声:“主公,有客来访!” “有客……来访?”田峻有些愕然。 这么晚了,来访者必有要事! 田峻点了点头,让人立即将“不速之客”带来帐中。 来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长得非常强壮。 田峻的军中不缺壮汉,但此人不仅很壮,还让田峻觉得非常特别!而其最为特别之处,莫过于那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而清亮,充满了沧桑和睿智的眼睛! 这……绝不是一个寻常武将会有的眼神,更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眼神。 这人……便是阎柔!在今晚的洗尘宴中,互相认识过的。 “阎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要事?”田峻开口问道。 阎柔看着田峻,语气平坦地问道:“阎某此来,只是想问清楚,田将军想要如何处置刘侍中?” “处置?”田峻诧异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置刘和了?” 阎柔道:“田将军欲谋幽州,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今天田将军却当着众将的面,说出要支特刘侍中为幽州牧的话来,这是要置刘侍中于死地么?” “阎将军为何会这么想?”田峻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问道。 “田将军想错了!”阎柔道:“不是我会这么想,是很多人会这么想。就连刘和……” “刘和?”田峻问道:“刘和会怎么想?” 阎柔道:“韩馥之祸,殷鉴不远,刘和欲求一文吏,想的就是避祸。将军却执意要支持刘和为幽州牧,刘和又岂会心安?” 田峻看着阎柔,双眼眯了眯,默然无语。 这种话,绝不应该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但他……偏偏又说了,究竟是……几个意思? 田峻站起来,在帐中踱了几步,背对着阎柔,问道:“你觉得,刘和会对我构成威胁吗?” “应该……不会。”阎柔道:“刘和只是名儒生,乱世争霸,非其所长。” 田峻又问道:“那你觉得,本将是刻薄寡恩之人?” “应该……不是。”阎柔道:“田将军对辽东诸将都极为优厚,对百姓之仁德,亦可为天下表率。” 田峻转过身来,看着阎柔,认真地问道:“那你觉得,本将是……狡猾之徒?” 阎柔仔细地看着田峻,严肃地点了点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是的,某还从未见到有狡猾如将军者。” “呃……”田峻突然大笑起来,对阎柔道:“你说的是兵不厌诈吧?” “正是如此!”阎柔道:“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在数年之间便灭了东部鲜卑、高句丽和夫余,尤其是对夫余的“假和亲”之计,其刁钻狡猾之程度,让人闻所未闻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如果说……这还不算狡猾之徒,那天下人就全都是实诚君子了。” “呃,这些……”田峻哑然失笑道:“那是对敌人!而刘侍中并非本将的敌人。” 阎柔道:“愿闻其详。” 田峻道:“首先,刘侍中不会对本将构成威胁,这是前提。在此前提的基础上,本将才会考虑对幽州的“占领”问题。” 田峻顿了一下,看到阎柔听得很认真,便又接着说道:“对一个地方的占领,分为军事占领和政治占领,前者公孙瓒占了冀州和青州大片土地,为什么两个月内便丟得干干净净?就是因为民心未附,也就是说,公孙瓒对那些地方,都只是军事占领,而没有从政治上去占领这些地方。” 阎柔恍然大悟道:“田将军是看中了刘使君的民望,想用刘和对幽州实行政治占领?” “然也!”田峻笑道:“所以,刘和绝对不会是第二个韩馥!” “确实如此!”阎柔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道:“袁绍慢待甚至迫害刘馥,是因为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根本不需借重韩馥的民望,而将军善待刘和,是因为刘和的父亲在幽州的民望还无人可以取代。” “没错,但也不全对。”田峻道:“刘使君为政宽仁,与民为善,我甚敬重之。因此,我必善待之!” 阎柔闻言,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阎某今生,愿以师待将军。”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阎柔道:“将军何需如此?彼此以兄弟相待即可。” 待阎柔起身之后,田峻又问道:“听说阎将军久在草原,与乌桓人交情颇深啊,不知阎将军是如何看待乌桓人的?” 阎柔叹了口气道:“世人皆以为阎某与胡人交情深厚,其实,又有谁明白末将心中之痛。末将之父母,尽皆殁于乌桓之乱,末将又岂会真心与之结交?只是,末将在草原上能活到今天,也是受过胡人不少恩惠的……” 说到这里,阎柔便停了下来,默然无语。 田峻点了点头道:“胡人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坏人,正如汉人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说到这里,田峻便停了下来,佯装默然无语,查看阎柔的反应。 听话听音,阎柔何等聪明,自然是知道……这是要自己表态了。 深吸了一口气,阎柔缓缓地说道:“那些对阎某有恩的胡人,他们……虽然对阎某有恩,但他们也杀过别的汉人的父母和孩子。如果有一天……他们被田将军杀了,那也是咎由自处,罪有应得。”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田峻赞许地说道:“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又怎敌得过民族大义! …… 第139章 娇似芙蓉貌如花 初平三年(192年)十月(农历),北方的天气已经变得非常寒冷,一场初雪过后,便已经是一片千里冰封的景像。 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夫余国中,动物们大都躲去洞穴中猫冬了,人类……也都开始躲在家中猫冬。 不过,在美丽的松花湖边,有一座圆形的木栅小城,却变得热闹非凡,更胜往常! 这座圆形的木栅小城,便是夫余国的王城——秽城。 而秽城如此热闹,则是因为夫余人的少主——简位居大王子要结婚了! 简位居是尉仇台的大儿子,也是尉仇台指定的夫余王继承人,只等着年老体弱的尉仇台两腿一蹬,简位居便是名正言顺的夫余王(第六代)。 因此,简位居的婚事自然是非同小可,要大事操办! 而更加非同小可、要大事操办的原因,则是因为简位居的未婚妻——夫余人未来的主母,竟是一位大汉朝的公主! 据前来传旨的汉朝使者田丰透露,这位大汉朝的公主,封号叫做嘉年公主,乃是灵帝刘宏的侧妃所生,也就是当今大汉天子刘协的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名叫刘蔲,其人长得……娇似芙蓉,美貌如花,身强体壮,胸大屁股也大!正是夫余人眼中的……“绝世美人”! 按田丰的原话说,这种绝世美人,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不要说是大汉朝,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算得上是个极品!若不是征北将军田峻向皇帝陛下一再恳求,大汉朝的皇帝陛下,是万万不可能将这种“人间尤物”嫁给一个还没当上国王的王子的。 而如今,这个“人间尤物”嘉年公主,已经到了玄菟郡与夫余国的边境,就等着大王子简位居前去迎亲! 如此好事! 怎不叫……秽城中的臣民们欣喜若狂? 怎不叫……尉仇台老怀大慰? 怎不叫……简位居哈拉子直流? 于是,在忙忙碌碌地准备了五六天之后,尉仇台调给简位居三万人马,让他带着大量的礼物,随田丰出发去玄菟郡边境迎亲了。 …… 车麟麟,马啸啸,白雪苍茫的草原上,庞大的迎亲的队伍拉得老长老长, 宽大的马车上,披红戴绿的简位居,与一身儒服的田丰相对而坐。 田丰微眯着眼睛,似老僧入定,又似昏昏欲睡。而田丰的身后,典韦和雷熊分居左右,如两座凶神。 典韦和雷熊是此次田峻安排给田丰的护卫正副统领,除此之外,田峻还特意抽调五百亲兵做为田丰的护卫交给典韦和雷熊,由此可见田峻对田丰有多重视。 简位居很兴奋,兴奋得有些坐立不安,人还在车上,心儿早已飞到了几百里外的“嘉年公主”身边 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田丰,简位居擦了擦嘴角的哈拉子,一脸期盼地问道:“田……田别驾,那嘉年公主……真有你说的这么漂亮?” 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这样问田丰了。 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 田丰有些不胜其烦了! 若是换做别人,禀性刚烈的田丰早就要大声喝斥一番了。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是夫余国的储君大王子,尤其是……现在……又还没有入坑,田丰也只好忍了。 皱了皱眉头,田丰有些生气地说道:“难道老夫还诳你不成?老夫今日便在此放言,若有半句不实,老夫……以后就将“田”字倒过来写!” 简位居不知这“田”字倒过来写是什么字,只觉得……这应该是类似“天打雷劈”一般严重的事情。 见到田丰有些生气,简位居赶忙解释道:“呃……田别驾息怒。本王子不是不相信田别驾,只是……只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啊。” “无妨无妨。”田丰大笑道:“少年喜艾,那也是人之常情,老夫当年也曾年轻过,我跟你说,当年老夫……(此处因涉嫌低俗,省略n千字)……” …… 玄菟郡的太守府中,田峻正与贾诩和太吏慈围在火炉边,一壶老酒,几碟小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屋外的大雪,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停了,冷风从板墙的缝隙中钻进来,呜呜呜地响。 门帘突然被人揭开,一阵冷风从门帘处吹了进来,让众人都打了个寒颤。 怪模怪样的廖化迈着碎步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哭丧着脸,委屈得活像一个刚刚被流氓欺负了的小娘子。 “元俭(廖化字元俭)不必如此伤心。” 田峻出声安慰道:“这些胡须虽然被刮下来了,但它们并没有被丟弃,本将会以锦囊装了,放在州牧府中存档,待将来,你必会因此事而名垂青史。” “多谢主公关怀!”廖化苦笑一声道:“可是,那王八蛋要是再不来,我这胡须茬子又长上来了怎么办?” “元俭放心。”田峻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点胡须茬子也不碍什么事,只要多抹点粉遮着就行了。倒是你这眉毛太浓,得修一修,嗯,口红……胭脂得打多一点,最好是弄得像猴子屁股一样。还有你这小碎步,得夹着腿走,你这样子张着腿走路,很明显就会被人看出……是有三条腿的……” “主公,要不,换孙观吧?”邓展一脸哀怨地看着田峻道:“本宫怕是做不到啊……” “不行不行。”田峻连连摇头道:“孙观那腚蛋太小。这腚蛋可不比前胸,前胸不够大,可以塞些馒头干粮之类的,这腚太小了,要是塞东西进去,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来的。这件事就不要争了,你廖化就是最好的人选,你那腚太像女人的了,全军都找不出一个这样的腚。” 廖化翻了翻白眼,欲哭无泪,哀哀怨怨,那神态,还真有几份女像。 一旁的贾诩裂开嘴,嘎嘎嘎嘎地笑了几声,对廖化道:“不错不错,有几份像了,看样子,那些军妓也没白让你折腾了,再去女营中学两天,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众人尽皆大笑。 廖化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福了福身子,告辞出去,迈着碎步,夹着双腿,直奔女营而去…… 廖化才走了没多久,贼眉鼠眼的尹礼又走了进来。 尹礼为人机灵,此番被田峻委以玄菟郡司马之职,玄菟郡的情报工作,也是由尹礼负责。 尹礼进来之后,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据斥候反映,简位居已离玄菟郡不足百里,估计最迟后天上午就会到达玄菟与夫余的边界之处,我们是否可以动身了?” 田峻转过头,看向太史慈道:“子义准备得如何了?” 太史慈道:“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 田峻想了想,又问贾诩道:“段煨和鞠义的最新情况如何?” “主公放心。”贾诩道:“段将军和鞠将军都已到达预定地点,只等主公的好戏上演。” 田峻点了点头,对太史慈和贾诩道:“那就开始吧!” …… 第171章 醍醐灌顶,战略明悟 阎柔神色一滞,喃喃地念道:“恩怨情仇,终不敌民族大义……民族……大义……” 良久,阎柔才又对田峻施礼道:“阎某愚钝,今日方知何为正途。请将军受弟子一拜!” “呃,我何曾说过要收你为弟子了?”田峻有些愕然道:“田某之才,不堪为师也!”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待此战过后,你就……呆在本将身边吧。” 呆在身边,这是暗指要以心腹相待啊! 阎柔闻言,大喜过望道:“末将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田峻扶起阎柔,善言宽慰几句,又对阎柔道:“克坚(阎柔字克坚)此来,必是刘和所遣吧?请克坚帮忙回复和疏导刘和,本将乃是一片至诚,决不相负。” 阎柔大喜拜谢而去。 …… 渔阳城中,当严纲得知刘和领四万多人马与田峻会合时,终于不再谈定了,一边连夜派人向公孙瓒报信,一边加强城内的防守,将城内青壮全部强行征调,用于守城,使守城兵力增加到了六万多人。 第二天一早,田峻开始攻城了,依旧用惯常的围三阙一,九万大军将渔阳的东南西三座城门围着,只留北门不派军队去进攻。 然后,田峻让人组装好马均发明的连环投石车共一百多台,往南门的城头和城墙上一个劲地砸。 连环投石机的效率相当于普通投石机的三倍,一百台连环投石机相当于三百台普通投石机。 几十斤重的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城头和城墙上,城上的守军挨着死碰着残,死伤惨重,断手断脚者无数…… 严纲无奈,只好将大部分士卒撤下城头,仅留下少数士卒躲在城垛后放哨。 南门的城门楼很快就被砸坏了,城头的垛口也被砸得千疮百孔,很多垛口都被直接砸烂。 连续砸了一个多时辰后,辽州军开始攻城了,最先出动的是三千夫余“仆从军”! “仆从军”,这是一个充满血泪和罪恶的名字! 这是,号称与贾诩同样恶毒的李法,就是辽州现在已经有四百万汉人,汉人在辽州已经足够强大了,对胡人的政策要改成以汉化为主了。所以,要给一部分胡人去死……呃,死里求生的机会,只要他们立了战功,就可以获得汉人的身份,并享受汉人才能拥有的优厚待遇。 于是,一个饱受历史学家们诟病的名称诞生了——“仆从军”! 田峻釆纳了李优的建议,在乐浪、吉林、黑龙江这三郡发布政策,允许并鼓励胡人组成“仆从军”参战,并为此给出了一篮子优惠计划:一个胡人家庭中,只要有一个胡人加入“仆从军”,就可以享受汉人一样的低税政策,如果胡人战死了,则这个家庭除了获得与汉人一样的抚恤金之外,还可以免税三年! 正所谓:一人从军,全家受益;一人战死,全家光荣! 如此优惠的条件,引得胡人们人人都想通过“从军”来改变命运。自政策发布之日起,前来从军的胡人们便络绎不绝。 但是,太多的胡人从军也是不好的! 于是,来自后世的田峻,便借鉴后世的传销和饥饿销售(惜售)的套路,一方面卡紧“仆从军”的名额,使之仅供用来做先驱(送死)之用即可,另一方通过“家门上挂军属牌”,“敲锣打鼓送参军”,“入伍时胸戴大红花”,“死后开追悼会”,“死后家门上挂烈属牌”等等手段,灌水和带节奏,使得所有胡人都对做炮灰送死都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仆从军”的将士们是勇敢的! 三千夫余“仆从军”义无反顾地冒着渔阳守军如雨的箭矢往前冲,虽死伤惨重,仍前仆后继,没有一个人回头,因为……后面有督战队——回头者杀!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啊!正所谓——越危险越勇敢! 如果,横竖都是一死,那也得选择被敌人杀死,因为,被敌人杀死可以成为烈士,有抚恤金和烈属牌,全家还可免税三年,但是,如果因为回头而被自己人杀死,那就是被执行了军法的“罪人”,全家妻儿老小……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明显的利弊摆在眼前,夫余“仆从军”的将士们还能不勇敢么? 军人做战勇敢,不是因为不怕死, 而是因为,最可怕的……不是死! ……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靠近了城墙!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将云梯搭挂在了城碟上!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奋力爬上了云梯!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开始……如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从云梯上往下掉! …… 田峻一直在冷冷地看着城头上的血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也没有一丝怜悯。 似乎,那些从城头掉下来的不是人肉,而是木头! 不过,当三千“仆从军”几乎死伤怠尽,却仍然在奋勇拼杀时,田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 没错!是惊喜。 因为,田峻突然间明白了,突然间……想通了! 以前,田峻一直不明白,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蒙古人那么少,却能横扫欧亚大陆;满清兵力那么少,却能打败人口数亿的大明朝。 后世的书上和网络上也有很多的解释,但只要仔细去想,似乎都经不起推敲。 不过,此刻,当田峻看到“仆从军”的表现时,田峻终于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 善用“仆从军!” 没错!就是善用“仆从军”。 元军灭南宋,满清灭大明,其最最经典之处便是……善用“仆从军”。 因为,仆从军的另一个名字,其实就是“敢死队”! ——用全方位的,非常极端的方法和手段,将绵羊逼成狮子,将仆从军逼成敢死队,才是蒙古人横扫欧亚的诀窍。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田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汉末胡人那么多,杀之不尽,灭之不绝,用来做为先驱炮灰,大杀四方,横扫欧亚……呃,想远了想远了…… “主公,三千夫余将士,已死伤怠尽。”李道:“不是还有三千高句丽“仆从军”吗?让他们接着上吧。” “主公英明!”李优拍了一击马屁,赶紧通知传令兵吹响号角。 随着号角响起,三千勇敢的高句丽“仆从军”将士,“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苍山如海,夕阳如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 …… 第140章 早知惊鸿一场 夫余王子简位居的迎亲队伍,经过五天的行军之后,终于来到了玄菟郡的边界之处的老甸沟, 老甸沟地处玄菟郡北部边界,与高显县(今沈阳市苏家屯区)的县城相距大约三十余里,根据双方约定,老甸沟便是双方“交接”大汉嘉年公主的地方。 简位居为人勇武谨慎,此时虽然色欲熏心,却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一路上将斥候放得远远的,不敢有丝毫松懈。到了老甸沟之后,更是将探马放出三十里之远,又深沟高垒,依山立寨,唯恐大意之下中了汉军圈套。 安营立寨之后不久,随行的大将摩耐特赶来报告道:“禀报大王子,据斥候回报,送亲的汉军约有三万人马……” “三万人马?”简位居吃了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马来送亲?” 摩耐特道:“汉军送亲的人马虽有三万,不过这三万人马在进入高显县城之后就不动了。只有一千二百多人护送着汉朝公主向北而来。” 简位居这才松了气,点了点头道:“才一千二百多人送亲,加上田丰的五百亲卫队,也才一千七百多人。如此的话,应该……不足为虑。” 想了想,简位居又道:“纵然如此,也不可放松警戒,要严密监视那三万汉军的动向,若是那三万汉军出城,便要立即禀报于我。 “大王子是担心此事有诈?”摩耐特诧异地问道:“迄今为止,我们并没有查探到任何异常。” 简位居摇了摇头道:“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汉人素来狡猾,还是小心为妙。” 待摩耐特退下去之后,简位居又去请来田丰,然后在田丰的指点下,身穿新郎服装,带着各种仪仗,立于路旁等候。 …… 没过多久,一队大约一千二百多人的送亲队伍和数百辆载满嫁妆的马车自南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乐队,伊伊呀呀地曲乐声吹打个不停,给这白雪皑皑的冬季平添了不少喜气和温暖。 乐队后面是一台八个人抬的大花轿,花轿左右各有一员大将骑马护卫,其中左边一人,年约三旬有余,高大威严,不拘言笑,乃是辽州的陷阵将军高顺;右边一人,五旬有余,身高体阔,背负长剑,却是辽州的雷神将军王越。 紧跟在花轿后面的,是一千二百余名汉军精兵,这些汉军精兵各个身高体壮,神情肃穆,身上透着杀气和死气,一看就知道都是尸山血海中打滚过来的百战劲卒。 简位居没有在意这一千余人的汉军,此刻,简位居的注意力全在花轿之上。 在意这支汉军的只有田丰,当田丰看到这支汉军时,田丰释然地笑了。 夫余人不知道这一千多汉军是谁,但田丰是知道的,这一千多汉军就是田峻手下的五支王牌营中的两支——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 其中陷阵营七百人,雷神特战营五百人,刚好一千二百人! 田峻在这里同时动用了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这两大王牌,由此可见,田峻对这次的计划有多重视。 有陷阵营和雷神特战营在,再加上做为护卫的典韦、雷熊所率的五百亲卫,总共一千七百名精锐劲卒。若是以有心算无心,只要操作得当,在三万夫余的围攻之下坚持一段时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田丰向典韦和雷熊挥了挥手,带着五百亲卫上前行礼道:“微臣拜见嘉年公主!” 大花轿停了下来,帘子被侍女拉开,露出里面身穿大红喜袍,头盖红纱巾的嘉年公主来。隔了半响,一个非常“风骚”的声音从红纱巾下传了出来:“田别驾平身。” 待田丰站起身之后,那风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知……我那郎君可在?” 田丰闻言,赶忙挥手让亲卫退到一边,露出后面一脸猪哥像的简位居。 简位居此时已经呆了,仅仅是看了一眼那身材,听了两句那“风骚”的女声,简位居就已经哈拉子直流了。 就在此时,花轿上的新娘轻轻地伸出“玉手”,撩起面纱的一角,露出浓妆艳抹的粉脸,朝着简位居嘟了一下那猴子屁股一般的红唇,再风骚地向简位居抛了个媚眼…… 这是……非常明显的性暗示! 谁能受得了绝世女神的这种诱惑! 简位居大王子彻底……沦陷了:三条腿全都绷直,根本就挪不动步,眼神迷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哈拉子流了一地…… 新娘子“妩媚”地一笑,放下了“玉手”,垂下纱巾,重新遮住了那“绝世”的容颜,然后侍女也放下了轿帘。 纱巾垂下了,轿帘垂下了,花轿从身边过去了,简位居却依旧呆在原地不动,那表情,仿佛是一座沙雕。 直到田丰上前推了一把,简位居才回过神来,张着双腿,步履蹒跚地爬上战马,跟着花轿往军营中而去…… …… 按照体制,此时尚未完成婚礼,新郎和新娘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所以,在进入夫余人的军营之后,护送的公主卫队便在中军大帐左侧单独立下一座小营,将公主护在中央的大帐中。 当天晚上,简位居大宴三军,不禁酒食,“贤惠”的嘉华公主见军中酒水不多,便让田丰给简位居送去了五百坛陪嫁的“极品酒鬼醉”。 夫余军中将官们听说是大汉朝公主所赐之酒,尽皆开怀畅饮,兴奋不已,大多数军中将官都喝得醉意朦胧,甚至有不少将官醉得卧地不醒。 护送新娘的汉军将士也都在“喝酒”,小军营中酒气冲天,空酒坛扔得到处都是,觥筹交错的猜拳行令中,已有不少将士醉卧在地。其气氛之热烈,几乎完全盖过了简位居的夫余大军。 甚至……就连从不饮酒的高顺,也在盔甲上倒了几杯价值不菲的酒鬼醉,然后让几个亲兵抬进了自家的帐篷。 …… 酒足饭饱的简位居,带着一队亲卫,醉眼朦胧、步履飘忽地来到汉军军营门口,看了一眼几乎无人值守的汉营,抬腿就要进去。 “大王子……且慢。” 同样醉眼朦胧、步履飘忽的田丰从后面走上来,拉着简位居,大着舌头,迷迷糊糊地说道:“这……似乎……好像……应该……有些……不合礼……制。” “呃……本王子有些……等不及了。”简位居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反正迟早……” 话声未落,只听旁边“扑通”一声,田丰已经摔倒在地,酣声如雷…… 第172章 破城以立威 高句丽仆从军的表现,似乎比夫余军仆从军更好,他们很快就攻上了城头! 虽然死伤过半,却没有一人退缩! 众将看到高句丽仆从军的表现,尽皆赞叹不已。 就连拥有先登营的鞠义也忍不住嗟叹道:“主公真是高明啊,还真的将绵羊逼成了狮子,将仆从军逼成了敢死士!” 田峻盯着城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问道:“先登营……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鞠义大声回应道:“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田峻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鞠义下令道:“高句丽仆从军已经登上了城头,我命令,你亲自带两队先登营齐上,务必在城头稳着阵脚!” “末将遵命!”鞠义大声应喏道。 鞠义话音未落,高顺又大声叫道:“陷阵营……请战!” “准你所请!”田峻接着下令道:“陷阵营可置于先登营之后,争取一战破城!” 同时出动两大王牌军,力图一战破城! 这是要立威啊! 李优看着果决的田峻,心中暗暗点头。 田峻的想法,李优是明白的:田峻不止是想立威,还要杀鸡给猴看! 这“猴”,便是刘和的幽州军! 虽然,刘和愿意归附,田豫和阎柔也都表了态,但是,幽州军成份复杂,仍有一些人想去投“四世三公”的袁绍! 所以,一向不主张强攻坚城的田峻,才破天荒地的决定,要一战破城,震慑幽州军,让那些心念袁绍,首鼠两端者惊惧。 先是用仆从军不计伤亡地硬磕城墙,向幽州军展示辽州军的铁血,再用战力最强大的两支王牌重步兵出战,让幽州军看到辽州军的强悍! 夫余的三千仆从军伤亡怠尽,高句丽的三千仆从军又伤亡过半,不过,在仆从军将士们舍生忘死的拼杀下,渔阳城的守军终于顶不住了,被高句丽仆从军冲开一条口子杀上了城头,并且,很快又在城头抢占了一小块地盘! 严纲见形势危急,赶紧调来一队长矛兵,排成密集的长矛阵前来围杀。 仆从军的战士们是勇敢的,因为,没有退路的! 越危险越勇敢!面对守军的反扑,仆从军将士们楞是勇敢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顶着了敌人长矛的桶刺,为后续的战友们争取了片刻的时间! 仆从军将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他们……生得并不伟大,但死得很光荣! 他们……终于帮助辽州军,在城头的敌军中,撕开了一道血肉飞溅的口子! 他们没有让田峻和辽州汉军失望。田峻和辽州汉军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紧接着…… 鞠义……亲自带着先登营上来了! 高顺……亲自带着陷阵营上来了! 典韦……手持双铁戟,张牙舞爪地上来了! 雷雄……手持大铁锤,牛屁哼啍地带着田峻最精锐的亲兵上来了! 涌上城头的辽州军越来越多,城头的守军被打得抱头鼠窜,死伤惨重。很快,辽州军便控制了一段百余米的城头。 严纲的幽州军也是英勇的,他们不甘失败,在督战队的驱动下,一次又一次地组织起反攻,如海浪扑向礁石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前浪碎裂,后浪再继! …… “主公,可以总攻了!”李优提醒田峻道:“是否将刘和的幽州军调来南门?”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李优道:“总攻可以开始了,不过今天是我们的辽州军的表演赛……呃,就是“示范战”的意思,南门的正面进攻,就交给辽州军吧。传令给田豫和阎柔,让他们开始对东门和西门发动牵制性进攻吧。” 随着号角之声响起,总攻终于开始了! 因为严钢将主力放在南门,东西两门也很快告急了。而因为东西两门开始告急,南门的守备兵力也受到了牵制! 高顺的陷阵营终于杀散了城门楼附近的守军,控制了南门的城门楼,随即,在陷阵营的掩护下,鞠义亲率先登营杀下城去,打开城门放辽州军主力入内。 城门被攻破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进攻的一方就胜利了! 因为,对守军来说,城墙只是第一道防线,攻破城门,只是相当于……在这道坚实的防线上开了一个口子。 严纲依旧不愿认输,因为,在严纲的手中,有足足四万人马,而城门区双方做战的锋线,也就几十米宽而已,所以,严纲出动督战队,指挥着守军疯狂的反扑! 不过,当双方在城门区打成胶着状时,沉重的马蹄声从城门洞中传了过来! 重骑兵!田峻的第三支王牌军赶到了! 三千重骑在张飞的带领下,如重型坦克群一般碾压了过来,严纲苦心组织起来的防线,在重骑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防线很快被冲破了,严纲本人也死在张飞的丈八蛇矛之下! 随着严纲的阵亡,渔阳守军纷纷投降,只有少数守在北门的将士,在副将公孙越的带领下,从北门突围而出,向广阳郡蓟县方向逃去,渔阳郡全部落入了田峻手中。 杀敌八千多人,俘虏二万五千多人,而已方损失……加上仆从军一起也有八千多人。不过,在强攻坚城的战斗中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了。 刘和带来的四万多幽州军都被镇着了! 不服不行啊,这一战,几乎全是辽州军打下来的,尤其是先登营、陷阵营、重骑营这三支王牌军的表现,谁敢不服?” 战后,刘和再次带着手下大将们来见田峻,将幽州军全部军权交给田峻,并再次重申自己绝不担任幽州牧。 田峻想了一下,对刘和道:“即然刘兄不愿做州牧,那就退一步,做幽州刺吏如何?” 刘和依旧坚辞不受,声称自己不懂军事,只愿理政。 田峻无奈,只好对刘和道:“我欲实行军政分离,刺史主政,另设将军统兵,你看如何?” 刘和闻言,才欣然接受幽州刺吏的职位。 不过,现在这个“幽州刺吏”还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因为,如今的田峻还只是夺了渔阳郡而已,幽州大片土地都还掌握在公孙瓒手中。 田峻见刘和再无异议,便让李优起草檄文,分发幽州各郡县,声称自己将支持“新任”幽州刺吏刘和。 与此同时,公孙瓒与袁绍也不甘落后,公孙瓒自称北中郎将兼幽州牧,而袁绍则上表高干为并州牧,而将袁熙表为幽州牧。 围绕幽州的三雄混战,正式开始了。 …… 第141章 何必情深一往 简位居看了眼醉倒在地田丰,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来——这满口礼制的糟老头,终于……还是让自己给灌醉了! 笑完之后,简位居对跟在田丰后的典韦道:“田先生……醉……醉了,扶他回……回……帐休息吧。” 说罢,简位居带着百余名亲卫,径直朝小营中走去…… …… 汉军的小军营中,酒气冲天! 横七竖八倒卧的醉汉随处可见,偶尔有几个清醒的,也都抱着武器在火堆边呼呼大睡,微风吹过,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浓烈的酒香味和醉汉打酣的呼噜声。 简位居穿行其中,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不到半刻时间,简位居就来到了小营正中的那处大帐。 大帐外面的护卫全都睡得死死的,仿佛根本就是不设防一般。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简位居皱了皱眉头,开始为自己的未婚妻担忧起来。也开始为自己的帽子担忧起来——护卫如此不称职,万一有男人潜入帐中,那……自己的帽子岂不是绿油油? 简位居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将这些护卫换掉,换成自己信的过的、尽忠职守的卫队。 简位居迈着醉步,摇摇晃晃地来到帐门口,帐门口挡着两个大汉,不过,这挡路的方式有些特殊——他们是用卧地的方式来挡路的。 简位居抬起腿,想踢这不称职的护卫一脚,不过,这高高抬起的腿最终还是没有踢下去,而是……跨过大汉的身躯,轻轻地迈向了帐门一边。 小心翼翼地跨过两个挡路大汉的身躯之后,简位居朝身后晃了晃手,示意自己的护卫留在外面,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帐中走去…… 大帐之中,一支红色烛台立在桌案上,烛光如豆,将帐内照得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的浪漫而又暧昧。 一名侍女正趴在桌案边上酣睡,哈拉子流得老长老长,正中的大床上,“美人”正和衣而卧,姿态风骚妖娆…… 简位居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看了眼那“美人”的大胸和大腚,立时血脉贲张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简位居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顾不得……那么多了! 简位居双眼血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猛地伸出一双咸猪手,向那“美女”胸前缓缓探去! 床上的“美女”依旧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沉。简位居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再次前伸……已经碰到了美女胸前的衣服,眼看就要“得手”,突然!简位居觉得脑袋似乎被人敲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床榻之上…… “哎哟,尹驴儿,你就不能轻点么,这么重,压死我了!” 新娘子用力推开简位居那雄壮的身躯,翻身坐了起来,对着手握大棒的“侍女”尹礼低声轻笑道。 “廖狗蛋,你别闹,赶快帮忙把这厮给绑结实了。”尹礼放下大棒,一边开始绑人,一边对新娘打扮的廖化道:“得把这厮的嘴巴堵上,快将你那裹脚布褪下来!” “为什么用我的裹脚布?”廖化道:“干嘛不用你的?” “我的裹脚布才换了三天!”尹礼道。 “我的也才换了三天!”廖化眼珠一转,轻笑道:“要不,用这厮自己的?” “嗯!那就用他自己的!” “呕,好臭!好臭!呃,臭死我了……!” 胡人的裹脚布,通常整个冬季只换一次,廖化和尹礼都差点被活活给臭死了! 而简位居……则被活活给臭醒了! 依旧搞不清状况的简位居,惊恐地瞪着“新娘”廖化和“侍女”尹礼,呜呜直叫。 廖化用力将裹脚布往简位居嘴里塞了塞,使他连呜呜声都发不出来,然后,用力一脚踢向简位居的胯下,疼得简位居在地上缩成一团…… 大帐之中,一番动静之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帐外,寒风呼啸中,简位居的亲卫们,人人面容古怪,心里在想着帐中的香艳场面,哈拉子流出嘴角,在寒风中形成了一串串晶亮的冰柱子…… …… 夜很深了,但是,夫余军的大营中,摩耐特依旧没有就寝。不仅没有就寝,而且还清醒得很,不仅清醒得很,而且还是顶盔贯甲,一副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大战的架式。 摩耐特也喝了几杯酒,不过,摩耐特这人非常机警。当“嘉年公主”托人送来五百坛酒鬼醉时,摩耐特的心中就起了疑心。 摩耐特不是因为嘉年公主送酒而起了疑心,而是因为嘉年公主送的是“辽东三醉”中的极品酒鬼醉而起了疑心,这种酒,现在一坛能在草原上换三匹马! 如此昂贵的酒,这嘉年公主竟然说送就送,而且一送就是五百坛! 五百坛酒鬼醉,可以换一千五百匹战马,这汉朝公主,真的有这么大方吗?会不会有别的企图? 想到这里,摩耐特心中暗暗吃惊,虽然不能确定此事有诈,但摩耐特已经暗生警惕之心,不仅自己只是随意应酬了几杯,还暗中阻止了很多将领饮酒。 不仅如此,摩耐特又暗中派出双倍的斥候,在高显县到老甸沟的路上密布明哨暗哨,又严令各处斥候,只要高显城中的汉军出城,就立即点燃事先准备的火堆——夜色之中,火堆很远就可以被看到,因此,只要十几个火堆,便可以将信息传到老甸沟中。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摩耐特又以保护大王子和公主为名,下令军中将士只许一半人休息,另一半人,则人不解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作战。 好在大半夜过去了,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高显城方面也没有什么警讯传来。 “也许,是本将多心了,但愿如此……”摩耐特自言自语地说道。 然而,恰在此时,有亲兵揭帘进来禀报道:“报告将军,大王子去了汉军的小军营。” “什么?”摩耐特倒抽了一口冷气,厉声问道:“大王子带了多少人?去了多久了?” 亲兵道:“大约百余人。去了已有一刻钟左右。” 摩耐特惊慌地跳起来,大叫一声:“快,快去叫醒所有将士,备战待命。” 说罢,摩耐特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带了一队亲兵往汉军小营跑去。跑到半路的时候,又有亲兵追上来,对着摩耐特大声禀报道:“将军,火光!斥候火堆已点燃!高显城方向!” 摩耐特展眼望去,果见夜色之中,在从南而来的那个方问,斥候的传讯火堆已经点燃,这是斥候哨探到——高显城的汉军出城了! 到了此刻,摩耐特就是再笨,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汉军的阴谋! “快去叫醒所有的将士们,包围汉军小营,救大王子!”摩耐特嘶声大喊起来…… …… 第173章 公孙瓒与袁绍结盟的可能 逃往广阳郡的残兵败将,并没有成功地逃到蓟县,半路之上就被田畴带领的一群义兵给截住了。一番大战之后,公孙越身受重伤,被田畴生擒活捉,余众三千余人或死或降,公孙瓒安排在渔阳的四万守军,至此全军覆没。 正在范阳与袁绍对峙的公孙瓒,在得知渔阳被田峻攻破之后,立即给单经留下四万人马,自己则亲自带着两万人马赶回蓟县,试图与蓟县的公孙范汇合,集兵抵御田峻的进攻。 不过……还是晚了! 早有阴谋的田畴,在生擒了公孙越之后,挟持昏迷的公孙越继续假扮溃兵,骗开了蓟县城门,杀入了蓟县城中,公孙范夺路而逃,蓟县落入了田畴手中。 随后,田畴又借助刘虞的民望,劝说蓟县守军投降。 幽州军民多有感恩刘虞者,再加上如今公孙瓒内忧外患,将士离心,士气低迷,很多蓟县守军放下武器,向田畴投降。 田畴将降军剔除军官,得到五千士卒,然后将这五千士卒,打散与八千多义军混编,共得兵一万三千余人。 公孙瓒来晚了。 等公孙瓒来到蓟县时,已经是田畴夺取蓟县城的第三天了,而且,得到田畴汇报的田峻,也派高顺为先锋,带着两万大军正向蓟县赶来,离蓟县已不到百里! 连佯攻一下都来不及了!因为,公孙瓒手上也仅有两万人马! 公孙瓒不敢在蓟县城外久留,直接率兵退往安次县(今廊坊市安次区)。 …… 渔阳城里,太守府中,田峻坐在主位,手下文武按序而坐。 “黄汉升的三万大军到哪里了?”田峻开口问道:“预计何时可以赶到?” “已过了令支县。”李优道:“估计后天可以赶到。” “时间……有点紧啊……”田峻皱了皱眉头道。 由于前期为了迷惑公孙瓒,田峻一支没有大规模以辽东调兵。就算是鞠义的三万人马,也是在快要正式攻打渔阳郡时,才从辽西秘密抽调过来的。 不过,此时已经“图穷匕见”了! 渔阳郡已经拿下,广汉郡中,幽州门郡治蓟县也被田畴拿下来了。再没有必要隐藏自己夺取幽州的真实目的了。 因此,在决定对渔阳城发起总攻的前两天,田峻便让派出七百里快马传讯,让早就准备好了的黄忠,带兵五万前来渔阳会师。 但是,现在情势的发展,有点超出了预期! 让田峻想不到的是,前去吊唁刘虞的田畴,竟然……“搂草打兔子”似的,召集了一支义兵,把幽州的郡治蓟县给占了。 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 虽然是好事,但步子迈得太大,就可能会——扯着蛋。 …… “主公,情况有点不妙啊!”李道:“现在幽州三雄并争,而我军进度太快。现在过幽州治所蓟县都拿下来了,可能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故!” 田峻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刘和出声问道:“不知……李军师说的是何种变故?” 李优道:“我们发展势头太猛,公孙瓒有可能会与袁绍结盟,一起对付我们。” 田峻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这就是……步子迈得太大,可能会……呃,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阎柔对田峻行了个弟子礼,虚心地请教道:“田畴占了蓟县,难道有什么不对?还请主公解惑。” “这是战略和战术的问题。”田峻道:“战略……是指导战争全局的规划和方略;而战术,则是指导和进行具体的战斗的方式和方法。战术是为战略服务的,是实现战略的手段和环节……这个环节如果把握不好的话……” 田峻讲得很认真,阎柔听得也很认真,诸将也都听得很认真。 不过,除了李优不断颔首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一脸茫然…… 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的田峻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茫然的诸将,苦笑着问道:“大家的……明白?” “我们不明白……”众将异口同声道。 田峻哑然失笑,对李吧!” “呃……”李优顿了一下,对众将道:“其实很简单,按我们最初的计划,为了不太刺激公孙瓒,是止步渔阳暂缓西进的,我们要等黄忠的大军到来之后,才突然出动大军进攻涿郡,将公孙瓒赶回蓟县,然后在蓟县围杀公孙瓒的。 而现在田畴先将蓟县占了,我们的大军未至,极有可能给公孙瓒赢得时间,使其与袁绍结盟,一起对付我军。” “正是如此!”田峻道:“诸位可有良策?” 李优道:“现在公孙瓒在安次屯兵,除非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涿县,挡着公孙瓒,让他回不了范阳!” 阎柔道:“涿郡的守将张节,与末将有些交情,愿为主公说之,不过……” “克坚(阎柔字克坚)有何难处?”田峻道:“尽管直说便是。” 阎柔道:“张节手下只有八千人马,就算被末将说服,恐怕也挡不住公孙瓒。” “原来……这样!”田峻大笑道:“我让张飞与你同往,这事就解决了。” 话音未落,张飞那如雷的嗓子便响了起来:“涿郡是俺的家乡,俺若回家,呼朋唤友,聚拢几千人易如反掌尔!” 田峻点了点头,又对田豫道:“我给你三万人马,你要随时做好准备,待克坚说服张节后,立即驰援涿郡,在涿县挡着公孙瓒,不要给公孙瓒任何退回范阳的机会。” 待田豫接令之后,田峻又对诸将道:“所有的人马,都要随时做好出兵安次的准备。涿郡不起义,所有军队都不要动,只待涿郡张节起义,我们就奔袭安次县,我们的战略便是: 其一,阎柔和张飞堵在涿县,切断公孙瓒的退路并挡着单经从范阳来救援公孙瓒。 其二,高顺从北面蓟县南下,率军三万,挡着公孙瓒向西北逃窜。 其三,鞠义带兵两万,挡着公孙瓒向东逃窜。 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弄死公孙瓒! 诸将闻言,尽皆为公孙瓒默哀…… 第142章 道不尽缘本无常 夫余人的动静,也马上传到了汉军小营中,当夫余人向汉军小营围过来的时候,高顺立即让人吹响了号角。 随着号角的响起,原本死寂的汉军小营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一般,那些东倒西歪的“醉汉”纷纷从地上爬起,各就各位。 最先爬起来的是大帐周围的雷神特战营的“醉汉”,几乎是在第一声号角响起的同时,这些“醉汉”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用藏在身下的强弩,射向简位居留在帐外的亲卫。百余名简位居的亲卫,几乎在第一轮强弩的攒射中便死伤怠尽,侥幸活下来的几十人,也很快就被扑上来的雷神特战营将士们袭杀得干干净净。 陷阵营和典韦的亲兵营则守在寨栅边上,张弓搭箭,严阵以待。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简位居,也被推了出来,拔掉了口中的裹脚臭布。 对汉军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能多拖得一刻,就多一份胜算,就少一份风险,所以,按田丰的计划,依旧由“嘉年公主”廖化看押简位居。 “公主,你这是何意?”被拔掉口中堵着的布团之后,简位居看着依旧一身女装的廖化,语带伤感地说道:“为夫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哼,你这个死鬼!看清楚了,是你手下有人想对本公主不利。”廖化娇喝一声道:“你还不下令让他们退回军营?!” 简位居愣了一下,傻傻地问道:“有吗?他们……有对公主不利吗?” “有啊!”田丰在旁边开口道:“我们不远千里,将大汉朝最……娇美的嘉年公主送过来与大王子成亲,那摩耐特狗贼居然敢暗中谋算我等,我等正是得知这摩耐特的阴谋,才抓了大王子为质自保的!” 简位居眼神中有些迷茫。 恋爱中的男人都是有些智商不在线的生物! 虽然简位居能听出田丰这句话漏洞很多,但简位居依然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美女”,依然觉得……这不应该是一场婚姻骗局。 恰在此时,“娇美”的廖化又在旁边轻轻推了简位居一把:“死鬼,摩耐特欺负我,你就不管么?” 简位居激灵了一下,立即对外喊道:“摩耐特!摩耐特你这只疯狗,你为何要对公主不利?!” 摩耐特在亲兵的保护下稍稍靠前了一些,大声喊道:“大王子,我们被骗了,这是汉人的阴谋!” “放屁!”田丰接过话头,大声喝斥道:“分明是你贪图公主美色,想害了大王子将公主劫为已有!” “我……我哪有啊!”摩耐特气得大声叫屈:“我摩耐特是那种人吗?” “你有,你就是那种人!”田丰大声骂道:“你私自调动兵马,并暗中派人哨探公主的护卫小营,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 简位居闻言,大怒道:“摩耐特,我命令你马上撤围!所有人马退回各自营帐!” 摩耐特长叹了口气,大叫道:“大王子,你还不明白吗?三万汉军已经从高显城出发,正向老甸沟而来!我们被算计了。” “此话当真?”简位居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说罢,简位居惊愕地转头看向“美女”廖化! 火光照耀下,廖化依旧是如此的风骚撩人,那大大的腚蛋、高耸的胸,那烈焰般的红唇,那撩人心魄的桃花眼,那冠玉般的粉脸,无不让简位居为之心动!为之心弛神往,为之心猿意马! 突然!简位居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痴迷的表情僵住了! “胡子!”简位居愣了半晌,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你……你是男人,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没错,终于还是露馅了! 因为此处火光太亮,简位居终于还是看清了廖化的粉脸上冒出的胡须茬儿! “唉,终于……还是让你看出来了。”廖化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没想到才两天,这胡须茬子就长这么长了,早知如此,就该多抹点粉……” 说罢,在简位居伤心欲绝的目光中,廖化脱掉新娘的外衣,扯掉绑在胸前的两袋干粮,又抓了一把雪胡乱地擦掉一些脸上的敷粉和胭脂,然后在亲兵的帮助下穿上盔甲,恢复了八尺男儿的铁血英姿。 简位居一直默默地看着廖化换装,一言不发,眩然欲泣,肝肠寸断! 爱如旧梦一场 似昙花一刹芬芳 不屑谁说情过缘尽,有多荒凉 梦中你还如当初模样 早知惊鸿一场 何必情深一往 昨日人去楼空泪微凉 道不尽缘本无常 情如……风过水淌 莫叹心如水凉 谁不是阵阵哀伤 悟出感叹两行…… …… 简位居正自默默神伤,外面的摩耐特又大叫起来:“大王子,汉军离此仅三十里,骑兵行军,一个多时辰便可到达,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长长地叹了口气,简位居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营外吼道:“摩耐特,你们给我听着!本王子已被扣押挟持!你们不要管我,我命令你们立即进攻!杀尽汉军,如果我死了,你们拥戴二王子……呃,呜呜呜……” 随着几声“呜呜”,简位居的声音嘎然而止——那块又脏又臭的裹脚布,又被眼疾手快的尹礼塞进了简位居的口中! 简位居又气又臭,终于晕了过去。 好戏演不下去了,只能开打了…… 摩耐特也知道再等下去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更加凶险,唯有尽快攻灭这支汉军,才有一线希望救出大王子! 所以,摩耐特也不等了,立即下令对汉军小营进行四面围攻。 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夫余人的箭矢如乌云一般腾空而起,遮住了夜空中的星星和月亮,然后又如暴风骤雨一样卷向汉军小营,“嗖嗖”声和“叮咚”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汉军也在还击,也在弯弓搭箭射向猛扑过来的夫余人,给夫余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而且若只是比试射箭,对汉军明显是有利的,汉军全是身穿铁甲,头戴铁盔,脸覆面甲,箭矢很难伤得到汉军的要害。 但是,过于密集的箭矢也给汉军造成了一些非要害部位的伤害。而且,夫余人仗着人多,四面围攻上来,已经开始拆毁小营的木栅墙了! 形势非常危急,一旦木栅墙被拆,一千七百多名汉军就会直面三万夫余军的围杀! 形势有点出乎意料,似乎……有些玩脱了! 望着四面八方猛扑而来的夫余军,田丰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 第174章 独抗两强,实为不智 安次县内,公孙瓒正在调兵遣将,强征民壮。 公孙瓒现在是真的急了啊! 袁绍近十万大军在攻打范阳城,而田峻,算上刘和投靠的四万人马和田畴手上的两万人马,总兵力也到了十万人以上。 而且,田峻不仅夺占了渔阳郡,连幽州的治所蓟县都落入了田峻的手中。 范阳已经被袁绍打得岌岌可危,而田峻的攻势,更加咄咄逼人! 公孙瓒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收拢各地兵力,并强征壮丁,尽力扩军。短短数天之内,公孙瓒在安次县的兵力便扩充到了四万人马,虽然因新人太多战力受影响,但胜在人多,公孙瓒总算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可是,当公孙瓒想要挥师夺回蓟县时,刘纬台劝住了公孙瓒。 刘纬台对公孙瓒道:“蓟县已是死地,田峻近十万大军布置在蓟县周边,我们若是再攻蓟县,必被其围困。” “那么,我们该当如何?”公孙瓒问道。 “与袁绍结盟!”刘纬台道。 “与袁绍结盟?”公孙瓒惊问道:“怎么可能?” 刘纬台道:“如今三雄争夺幽州,我们的实力……已经稍弱于袁绍和田峻,实力最弱而独抗两强,实为不智也。主公只有与其中一方结盟,共同对付另一方,才是生存之道。” 公孙瓒默然无语,沉思良久,才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是跟田峻联盟共抗袁绍?” “原本是可以的。”刘纬台道:“但现在不行了。” “为何?”公孙瓒不解地问道。 与袁绍打了这么多年,积怨已经很深了。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人结盟,公孙瓒宁愿选择田峻而不愿选择袁绍。 刘纬台叹了口气,向公孙瓒解释道:“因为……刘和已经投靠了田峻!主公杀了刘和的父亲刘虞,刘和又岂能放下杀父之仇?而田峻为了刘和的数万人马和幽州民望,又岂肯轻易与主公结盟?” 公孙瓒想了想,又问道:“若我将整个广阳郡,包括蓟县一起,全送给田峻呢?” “没有用的。”刘纬台道:“就算主公将整个幽州全送给田峻,田峻也不会停手,在主公与刘和之间,田峻只会选择刘和而不会选择主公您,因为,田峻需要的不仅是刘和的数万人马,还需要刘和他父亲刘虞在幽州的民望。” “那么……如果跟袁绍结盟,我们又该怎么做?”公孙瓒问道:“难道要……放弃范阳?” “主公英明!”刘纬台道:“主公可将范阳让给袁绍,然后,主公再整合所有兵力退往上谷郡,这样,就变成了袁绍和田峻争夺涿郡了,而主公,则在西边的上谷郡看着袁绍和田峻互殴,伺机而收渔翁之利。” 公孙瓒沉思良久,觉得又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便又问刘纬台道:“那我们具体该如何行事?” 刘纬台道:“先去范阳,与单经会合,然后,与袁绍和谈,让出范阳,再向西进入上谷郡。” “善!”公孙瓒道:“就按二弟之计行事。” 说罢,公孙瓒便点起大军,望范阳而去。 范阳属于涿郡,在涿县的西南部,是幽州与冀州之间的重要节点城市,有一个成语叫“固若金汤”,说的就是范阳城。 公孙瓒如果在范阳驻扎重兵,袁绍想要夺取幽州就必须去打范阳。因为,如果袁绍绕开范阳的话,公孙瓒的范阳大军就会南下直入冀州腹地,攻打袁绍的老家。 所以,冀幽之间的大战,通常是绕不开范阳的。 现在公孙瓒想要迢回范阳,打的主意就是会合范阳的四万多兵马,再以让出范阳为条件,与袁绍议和,然后远遁上谷,坐山观虎斗。 方略不错,不过,还是……有点晚了! 当公孙瓒到达涿县时,涿县守将张节竟然拒绝放行! 涿县是涿郡的治所,范阳在涿县的西南方向,从安次到范阳,最快捷的道路便是经过涿县! 公孙瓒得知张节背叛,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攻城。 在公孙瓒的想像中,张节只有八千人马,想阻当自己的近四万人马,那简直是……找死! 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公孙瓒强攻了一天,死伤数千人,竟然攻不下涿县城,而且,据领兵攻城的邹丹说,在城头曾出现一人,手持长矛,长得……与田峻手下大将张飞有几份相似! “张飞张冀德?”公孙瓒疑惑地问道。“难道,田峻的军队已经进入了涿郡?” “应该……只是貌似吧?”关靖道:“涿郡属于我们的后方,田峻的军队进入我们的后方,我们又岂能不知?” 刘纬台想了一下,问邹丹道:“那人……战力如何?” “勇不可挡!”邹丹道:“属下曾与其交手数招,差点为其所伤。而且此人厮杀之时,特别喜欢怪叫,其声……如雷鸣……如狮吼,慑人心魄,甚是……吓人!” 刘纬台眉头紧皱,想了片刻,才又说道:“情况有点不妙啊!此人……必是乔装打扮的张飞无疑!” 公孙瓒不解地问道:“若果真是张飞,又何需乔装打扮?” “涿县……很可能是个陷阱!”刘纬台道:“田峻怕惊动我们,不便派大军绕道来涿县,便派了张飞过来,因为……张飞是涿县人,以其在涿县的威望,聚拢数千人应该不成问题!而其乔装打扮,则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轻敌!” 公孙瓒大笑道:“我有四万大军,纵然张飞招得几千乡党子弟又有何妨?这次,刚好可以灭了张飞,断田峻一臂!” 说罢,公孙瓒下令将四万军队分成四组,昼夜不停,轮流攻城。 不过,让公孙瓒想不到的是,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田豫便带着三万大军赶到了涿郡! 而且,据斥候传来的消息,鞠义的两万大军已经运动到了涿县东边的方城,离涿县大约百里之处,而高顺着则从蓟县南下,领着三万大军挡在了涿县西边的良乡城,离涿县已不足百里! “涿县果然是个陷阱!”刘纬台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地说道:“涿县便是田峻的预设战场!田其泰……果然狡诈如狐!” …… 第143章 情如风过水淌 田丰还是出现了失误,而且,是非常重大的失误! 田丰没有想到廖化的胡须茬子长得这么快,没有想到光线太强,没有想到廖化脸上敷粉太薄,由此导致的后果便是——过早地暴露了廖化这位假新娘的真实身份。 田丰更没有想到,简位居竟然会如此“痴情”——在识破了廖化的身份之后,简位居竟然有了殉死的打算! 而简位居一旦心存死志,田丰手上的这个“人质”也就失去了作用,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 计划虽是完美,但在执行的过程中,还是出了差错! 出现这种差错的根源,其实是田峻用错了人,用错了田丰! 田丰擅长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非这和诡谲横生的阴谋。这就是田丰与成公英和贾诩之间的区别。 这种事,如果交给擅长阴谋的成公英去做,那可能是另一番结果。 而如果交给不仅擅长阴谋,更擅长“洞彻人心”的贾诩去做,那绝对会把简位居这些夫余人玩得酸爽而死! 所以,若是真正深究起来,其实这也不能算是田丰的失误,而是田峻用人的失误。 用人是一门大学问,做为一位老大,最关键的便是如何识人和如何用对人。“知人善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所谓“十室之邑,必有俊秀”,所缺者,善用之主也。古今多少兴亡事,兴也用人,亡也用人。 不过,这件事,虽然出现了重大失误,但也还远远没到糟糕到“败亡”的程度,现在阴谋已经暴露,接下来便是堂堂正正的对阵了,在堂堂正正的对阵指挥中,田丰并不比贾诩和成公英差,只会比贾诩和成公英更强。 不仅如此,田丰手中还有两王牌在,一张是号称“人人武艺精湛”的雷神特战营;一张是被田峻称为“千手千脚如一人”的号称“所攻无所不破”的陷阵营! “尹礼,你立即带领一队亲兵,去将咱们的中军大帐烧了!”田丰断然下令道:“所有的烈酒全部堆在中军大帐中烧掉,一定要烧得火光冲天,主公看到火光,必会轻骑赶来支援!” 尹礼知道事态的严重,应了声诺便带人跑去放火了。 待尹礼走了之后,田丰又对廖化道:“廖化,你将简位居杀了,脑袋挂到旗杆上,并让夫余人知道简位居已死!” 廖化愣了一下道:“先生这是何意?” 田丰道:“夫余人拼命进攻,是想夺回他们的大王子,如果简位居已死,其士气必泄!” 廖化闻言,手起一刀,将“他男人”……简位居的人头砍了下来,让人挂到高高的旗杆上,并让士卒大呼:“简位居已死,悬头示众!” 夫余人闻言,果然士气大泄,虽有摩耐特将军大呼报仇,进攻也不复刚才之猛烈。 在做完这两件事之后,田丰又对高顺和王越等人说道:“我们守在营中,非常被动,而且营寨仅是两排栅栏,坚持不了多久,与其被动防守,不如出营列阵而攻!” “先生言之有理!”高顺傲然道:陷阵营善攻,若守在营中,其战力发挥不足一成;若是出营结阵而战,区区夫余胡军,吾视若群蚁尔,陷阵将士所至,胡人皆为粉齑也!” “甚善!”田丰大声下令道:“以高将军率陷阵营为前锋,王将军和典韦率雷神营及亲兵营结成一个圆阵,坠在陷阵营之后,使陷阵营无所顾之虑,列阵而进,直取敌军帅旗!” 陷阵营主攻,圆阵主守,守中有攻,攻中有守,攻守相依,浑然一体,这便是……以寡击众的生存之道! 两排栅栏的营寨果然没多久就被攻破,就在营寨被推倒的一刹那间,一轮强弩雨点般扑向想要冲进营寨的夫余军,将夫余军的锋线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着强弩声响起的,是陷阵营将士的齐声呐喊:“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而紧随着这呐喊声的,是……夫余人的惨叫声! 全身铁盔铁甲的汉军将士,在陷阵营的带领下,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向夫余人的中军,所过之处,断肢与人体器官横飞,死尸枕籍,一地杂碎,白雪被鲜血染成红冰…… 夫余人是勇敢的,他们没有退缩,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向汉军扑来,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将火炬扑灭! 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退缩,近二十倍兵力的优势若还退缩,那这个民族的自尊,将会……永远被人踩进泥地里去! 夫余人的中军帅旗下,摩耐特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地调动军队上前围杀汉军,可汉军,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向中军推进! 其实,摩耐特并不是为这支汉军而心急如焚! 实际上,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这支汉军就会疲惫力尽,那时候,要灭这支汉军易如反掌。毕境近二十倍的兵力差距,就算累,也能将这支汉军累死。 摩耐担心的是从高显城出来的那支三万人的汉军,按时间算,现在应该不远了。 是时候撤退了,再不撤……可能就来不及了。 只能便宜了这只汉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摩耐特咬了咬牙,正要下达撤退的命令,突然,密集的马蹄声从北边传来! 没错!是北边而不是南边! 而且,从声音的清晰程度判断,足有上万骑兵,与此地相距已经不到五里。在这种寂静的夜晚,上万骑兵的奔驰,即便是相隔十里,也能听到密集的马蹄声,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但是,这密集的马蹄声,分明已在五里之内!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汉军早就悄悄潜进了五里之内,甚至是一直埋伏在哪里。 摩耐特开始惊恐起来! 因为,摩耐突然间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老甸沟这个地方是田峻选定的“迎亲”地点,也就是说,这里,便是田峻田狐狸的……预设阵地! 而由此,摩耐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既然,老甸沟是汉军早有埋伏的“预设阵地”,那么,汉军为何不早些发动,而是等到现在才发动?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汉军,不只是想击败这三万夫余军,而是想全歼! 因为直到此时,夫余军才被这支小股汉军全部调动起来。此时要做出任何应对措施都有些来不及了,而且,此时已是士气低落,人马疲惫,内有这支精锐汉军拖着;北有……早就埋伏的上万骑兵;南边……还有马上就会赶到的三万汉军! 败局已定,再战已无意义,只能赶快逃命,希望……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中计了!汉军堵着了我们的退路” 摩耐特惊恐地大叫起来:“快撤,击破北面的汉军伏兵,我们才能回家!” 话音未落,南边也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毫无疑问,高显城的汉军也赶到了…… …… 第175章 石桥风雨,如期来会 “那……我军该如何行事?”孙瓒沉声问道。 关靖道:不如……先退回安次城再说!田峻在涿县周边投入了近十万兵力,而我军在涿县城外无险可守……” “不可!”刘纬台道:“退回安次,若是被围,也只能等死!” 公孙瓒问道:“那……要如何才能摆脱田峻十万大军的前堵后追?” “破釜沉舟,奔袭蓟县!”刘纬台咬了咬牙道:“据说田峻已经进入蓟县,但是,此时蓟县兵力已被高顺带走了三万多人,所留守军不足五千人马!若攻破蓟城,甚至击杀田峻,则主公霸业必成!所以,我们的应对之策,便是……破蓟城,杀田峻!” 公孙瓒闻言,不再犹豫,立即点起两万骑兵为先锋,直向蓟县奔袭而去…… …… 时值深秋,霏霏秋雨,如丝如雾,飘飘洒洒。 一层秋雨,一层凉。 田峻站在蓟县的城楼上,伸手抹了一把随风扑到脸上的凉凉的雨丝,又顺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对身边的李优问道:“公孙瓒……他会来么?” “会来的。”李优将头上的瓜皮帽住下拉了拉,对田峻道:“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愿如此。”田峻笑了笑,双手合什,轻声默念道:“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主公,主公你说啥?”李一个和尚与美女约会的故事。”田峻大笑,随即岔开话题道:“范阳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李优笑道:“不过,贾文和已经去了涿县。有贾文和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田峻点了点头,其实田峻最担心的不是公孙瓒而是袁绍。 在“合理利用”刘和的策略下,公孙瓒的势力已经被田峻打掉了一半。 而且,因为公孙瓒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强抓壮丁等举措,已经弄得人心尽失了。在幽州百姓的眼中,此时的公孙瓒,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抗胡保民的英雄了,而是成了为祸地方的“公害”! 这种身份的转变,颇有些类似董卓,以及之前死于百姓之手的、田峻手下的叛将阳仪等人,开始都是受百姓爱戴和拥护的抗胡英雄,到后来……都成了百姓眼中的“公害”。 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念英雄,一念公害。 其实,与其说“乱世出英雄”,还不如说“百姓造英雄”,数千年历史中,那些最后胜出的英雄们,又有谁不是得百姓之拥戴而成就大业的? 失道多助,失道寡助,没有百姓的拥护,公孙瓒就是再强,也难成气候了,所以,在田峻的心中,自从公孙瓒开始成为百姓的“公害”之后,就已经不配做为田峻的对手了。而田峻此时的真正对手,已经不再是公孙瓒,而是变成是袁绍了! 袁绍此人,除了家世之外,还刻意“养望”多年。 袁绍二十岁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袁绍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养望”。 除此之外,袁绍对待百姓也还算不错的,在冀州口碑极好,与动辄屠城,让江河为之断流的曹操相比,强出可不是一点点。若不是在官渡之战时逼反了许攸,历史可能会大为改变。 而且,袁绍手下谋士和将帅甚多,一点都不比田峻手下弱,所以,田峻对袁绍还是怀有很深的忌惮的。现在就对上袁绍,田峻还是觉得压力很大的。 但是,这已是必打之战,因为袁绍也跟田峻一样,对幽州势在必得! 田峻甩了甩头,收敛心神,对李优道:“蓟县城内,要开始备战了。” 话音未落,柳毅从城下跑上城楼,对田峻施了一礼道:“据斥候最新报告,公孙瓒离此已经不足五十里。” “来得这么快?”田峻笑道:“莫非……公孙瓒只带了骑兵?” “是的!”柳毅道:“公孙瓒只带了两万骑兵,另有两万步兵由邹丹带领,与公孙瓒的骑兵拉开了是有八十里的路程。” “步兵要走八十里,急行军也得走上一天啊。”李优道:“是否先吃掉邹丹的这支步兵?” 田峻想了一下道:“让已经运动到安次附近的田畴前去挡着邹丹的步兵,不要让他进安次县界,但是,也别急着“吃”他,暂时先堵着他,不要给他与公孙瓒的骑兵会合的机会。我们的目标是公孙瓒。” …… 骑兵急行军五十里,只需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达,傍晚将近时份,公孙瓒的骑兵终于赶到了蓟县城外。 稍微整理了一下军队之后,公孙瓒便在大将们的簇拥下,冒雨来到城下,对田峻喊话道:“田其泰,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侵我幽州。” 田峻看了一眼淅淅沥沥的秋雨,对公孙瓒笑道:“伯珪兄,“你就不能等雨停了再来么?” “你……此言何意?”公孙瓒诧异地问道。 田峻道:“你们冒雨而来,衣服头发也都是湿透了的;万一脑袋进水了可怎么办?这人脑袋要是进水了也就废了啊,你晃一晃脑袋试试,听听里面有没有水响。” 公孙瓒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正要出声,一旁的刘纬台使劲“假咳”了一声,向公孙瓒摇了摇头。公孙瓒一愣,立即便明白田峻这是调戏自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公孙瓒对田峻大喝道:“休得逞口舌之利,你若投降,我今日尚可饶你一命,若要反抗,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公孙瓒也不废话,勒马而回,下令就地扎营,并紧急组装云梯,打造冲车。 田峻见公孙瓒勒马而回,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下令让将士们在城头堆上干柴,燃起十几堆大火,将城头照得如同白昼。 入夜之后,小雨便停了下来。公孙瓒见将士们冒雨急驰而来,又冷又累,便也在扎营之后,让将士们拾了些柴草,泼上些火油,燃起一堆堆的大火,然后一群一群地围在一起将衣服烧干。如此一来,公孙瓒的军营之中,便变得乱糟糟的如间菜市场一般。 不过,公孙瓒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内线早有确认,田峻在蓟县城内,兵力仅五千而已,不具备夜袭的能力。所以只要稍加警戒,再将士卒们分成数批,轮流烘烤衣服,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 第14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摩耐慌了,顾不得围杀田丰这支汉军,甚至……连收拢已方的军队也顾不上了,带着亲兵队,就这样自顾自地向北跑了。 摩耐这一跑,夫余军就全乱了,全都跟着摩耐往北疯跑。 跟着主帅的帅旗跑是对的,问题是,跑分两种,一种叫有序撤退,一种叫无建制的溃败! 而此时的夫余军,正是属于后者——无建制的溃败! 摩耐往北跑了不到两里路,便被一支上万人的大军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坐下乌骓马,手持丈八蛇矛,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正是被胡人称之为“环眼杀神”的张飞张翼德! 摩耐看了看身后,乱糟糟的跟来了足有两万人,人数比张飞的汉军还多出一倍! 可是,这两万人已经不是军队,而是一群乱糟糟的乌合之众! 再往后看,以高顺的陷阵营为首的精锐小股汉军已追在乌合之众的后面大砍大杀! 再往后看,月光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汉军骑兵已经越来越近,那是从高显城中出来的三万汉军精骑! 前有恐怖的“环眼杀神”挡路,后有数万汉军精骑追来,要想杀出去,比登天还难! 何况,简位居大王子已死,就算自己逃回秽城,恐怕也难逃一死! 好死不如赖活,挖矿垦荒总比死了强。 “降了吧!”摩耐将战刀高高地举起,用力地摔在雪地之上…… …… 老甸沟中,原来夫余人的中军大帐中,田峻顶盔贯甲地坐在帅位之上。田丰、贾诩、高顺等文武官员分列左右。 田峻看了一眼帐下文武,缓缓地开口道:“先总结一下战果吧。” 贾诩上前一步道:“老甸沟一战,我军伤亡不足两百人,而夫余军一方,简位居被杀,两千多人死伤,两万七千多人投降。” 田峻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现在夫余人的总兵力已被打掉了一半,不知鞠义和管亥方面可有新的进展。” 贾诩道:“尚无最新信报传来,但按预定计划,此时应该……已经开战了。” 田峻笑了笑道:“我们也不要等了,由田先生带五千人,将俘虏押回高显城中,其余的人,立即随我出发,进军秽城,灭了夫余国!” …… 当田峻到达秽城时,秽城的战斗已经结束,夫余王尉仇台被鞠义所杀。 原来,在田峻用沮授所献的“假和亲”之策,迷惑尉仇台从秽城调走了简位居的三万人马的同时,管亥和鞠义各率五万人马,分别从绕道吉林郡和鲜卑草原,直赴夫余王所在的秽城。 此时秽城兵力不足三万,又被“假和亲”所惑,防备非常松懈,被鞠义和管亥的十万大军一举攻破。杀敌两万多人,俘虏一万多人,尉仇台及其六个儿子全部被杀,夫余国亡。 夫余国共有人口五十余万,全民皆兵的话有青壮约十二万人左右。此次被田峻灭掉近七万人。其它分守各地的军队和青壮加在一起也剩下不到五万人了。 田峻下令鞠义、管亥、太史慈、张飞各率三万人马,对夫余全境进行扫荡,遍抓其青壮男女送往辽东,男的垦荒,女的嫁与汉人为妻为妾。除少数夫余人逃入深山或极北之地外,夫余人几乎被灭族。 夫余聚住的地区,主要在松花江流域和嫩江流域,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非常适合耕种,后世的吉林大米,其实就是来自这一块区域。 所以,在战事结束之后,田峻便下令往夫余秽城周边移民二十万,彻底控制了松花江流域和嫩江流域这一片富饶的土地。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十二月,田峻将夫余国故地(今吉林高官春市和黑龙江省)改名为黑龙江郡。郡太守则以跟随田峻的元老部将苏勇担任。 至此,后世中国的东北三省已全部为田峻所控制,原本势力庞大的各族胡人已大部分被剿灭,只剩下少部分躲在深山老林里艰难度日。田峻的辽州也变成了下辖六个郡的大州。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正月,在田峻的指点下,黑龙江郡太守苏勇,在漠河流域发现了多处金矿,其金矿矿脉长达五百余里;与此同时,在黑龙江南岸,也发现了多处金矿。 因为此时天寒地冻不便开采,苏勇只好调集人手和设备,以待雪化后,土地表层解冻,再大规模开釆金矿。 不过,漠河及黑龙江发现大规模金矿的消息传出之后,却引发了一波辽州内部的移民浪潮,很多百姓向官府提出移民的请求,使得原本计划的移民二十万变成了移民四十万,足足翻了一倍! 这种大规模的移民,因牵扯到移民安置和补贴的问题,也给田峻的辽州牧府带来了不少的压力。虽然田峻早就做好了充足的钱粮和工具物资的储备,但压力仍然是很大的。 因为,最近两年,辽州的战争和移民几乎就没停止过。 先是与东部鲜卑的战争,接着是与高句丽的战争,再然后是与夫余人的战争。虽说其间奇谋妙计频出,军队伤亡不是太大,但是对于粮草器械的消耗还是非常巨大的。 而除了战争之外,其实移民所造成的影响更大,先是七十多万黄巾移民辽东的安置,再是往高句丽故地吉林郡和乐浪郡移民超过五十万,再又往黑龙江郡移民四十万,这样折腾,就是再大的家业,也是受不了的。所以,一向豪富无比的田峻,也开始感受到经济上的压力了。 辽州六郡现在的总人口数已达到四百二十万人,其中汉族人口三百八十多万,胡人奴隶近四十万人,而现在的粮食年产量也只够养活大约四百八十万人左右。 虽有盈余,但盈余已经不大,这些盈余的粮食,还得留足一部分用做灾年或战争的储备。 按照原本的想法,田峻是想继续出兵灭掉朝鲜半岛上的马韩和辰韩,甚至出兵日本的。但这种财政上的压力,使田峻不得不考虑先稳定内部休养生息的问题。 因此,从秽城回到襄平之后,田峻就定下了:辽州休养生息,搁置朝鲜半岛计划,坐观中原群雄乱斗,并从中取利的阶段性战略方案。 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 田峻在辽州谋求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的时候,中原群雄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其中最让田峻倍感意外的,便是公孙瓒与袁绍之间的巨马水之战和龙湊之战。 这两战,再次刷新了田峻对公孙瓒和袁绍这两大北方霸主的认识,并使得田峻不得不再次调整自己的中原战略计划。 …… 第176章 良辰吉日,以城为笼 夜色如墨,朦朦的小雨又下了起来。 雨丝静悄悄地下着,偶尔有微风拂过,吹出一点呜呜的声响。 城头的火堆烧得很旺,将城头照得亮亮堂堂; 公孙瓒军营中的火堆也烧得很旺,将军营照得堂堂亮亮。 黎明将近,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在如墨的夜色中,有两支人马正在黑暗中悄然潜行。 东边,是黄忠的一万人马,西边是王双的一万人马。 黄忠和王双早就各率一万人马潜藏在附近的村庄,对村庄的居民“进则留,出则拘”,严加管制。 而城头的火堆,其实是进攻的暗号,火堆的数量和方向,便是代表着不同的时辰和进攻方式。 两队人都潜行得很慢,人衔木,马束口,小心冀冀地根据火堆的暗示,悄悄地进入了离公孙瓒军营约两里的地方待命。 两里的距离刚好合适! 不需要靠得太近,两里左右的地方,正适合骑兵的冲锋加速。 也不能够靠得太近,太近了会惊动公孙瓒的明哨暗哨! 公孙瓒的军营,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的松懈,虽然冒雨而来人困马乏,虽然轻视田峻城内只有五千人马,但是,公孙瓒其实治军极严,若只论个人的军事能力,公孙瓒其实要比袁绍强出很多。 在边塞州郡,能在数年间从一介小吏变成一方诸侯,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过人的军事才能! …… 天光开始泛亮之时,城头的东西两侧,突然又增加了两堆大火! 几乎在这两堆大火亮起的同时,公孙瓒军营的东西两边,都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随即,公孙瓒的军营也开始响起了“敌袭”的呼声, 不过,有点迟了! 两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只不过几个呼吸便可赶到,而两万多人的整军备战可不是短短几分钟就可完成的。 而且,这种没有栅墙,只有一条小小的壕沟的简单营地,简直对骑兵无法构成任何的阻滞作用。冲在前面的骑兵一勒战马纵身跃过壕沟,顺手丢下一袋小泥沙在壕沟中,不过片刻,小小的壕沟便被填平。 公孙瓒的军队几乎在瞬间就被冲乱了。 刚刚烤干衣服,吃饱肚子进入梦乡的公孙瓒手下将士,被彻底打蒙了。 很多将士来不及穿衣着甲,来不及寻找战马,甚至来不及拿到武器,便死在辽州骑兵的刀下。 就在此时,蓟县城墙方向也是鼓声大作,城门打开了,田峻亲自带着五千亲兵从城里杀了出来。 公孙瓒的军队彻底崩溃了,人人都在争相逃命,人人都在为了自己活命而将刀枪挥向周围的人、马或一切物体。 公孙瓒在亲兵的护卫下,在自己的溃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向南亡命狂逃,黄忠、王双率骑兵衔尾追击,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王双在前,黄忠在后,两人都在狂追、狂砍、狂杀! 黄忠一追,一边冲前面的王双大喊:“王子全,主公有令,现在……还不能杀公孙瓒!” 王双一边挥刀,一边回复:“知道!我会留他一条狗命!” 黄忠闻言,复又喊道:“王子全,主公有令,得给公孙瓒留三千残兵。” 王双一边挥刀,一边回复:“知道!我会留他三千条狗命!” 说话间,黄忠终于追了上来,对王双道:“公孙瓒身边已不足三千人马,不要杀了!只远远坠在后头,“护送”他进安次县城!” 王双这才勒着战马,嘿嘿一笑道:“真没劲,还没杀过瘾,仗就打完了!” 黄忠哈哈一笑,对王双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就是跟主公这样的人打仗。” 说罢,两人各自约束人马,尾随公孙瓒,直到公孙瓒进了安次县城,才分兵守着四门,将安次城团团围住,不容一人逃出去传信。 黄忠和王双在前面追敌,田峻则带人在后抓俘虏,一路追一路抓,追到安次城时,已经抓了一万多人。 因为事出突然,公孙瓒的军队溃败的时候,大部分士卒都因为来不及骑上战马而成为了步卒,而田峻的人马以骑兵为主,所以,溃败的公孙瓒军鲜有逃脱者,若不是田峻还有后续阴谋,恐怕能跟着公孙瓒逃回安次城的廖廖无几,刘纬台和公孙越等人也都死于乱军之中。 公孙瓒狼狈逃回安次县城,跟着公孙瓒逃到安次的将士不足三千人马,加上安次城的守军也才五千多人。公孙瓒此时已经无力再战,虽然知道以这数千残兵难以守住安次城,也只好整备城防以待援军。 …… 再说公孙瓒手下大将邹丹,在公孙瓒领着骑兵先行奔袭蓟县之后,便领着三万步兵从后急赶而来,可是,才走了三十里左右便被鞠义的小股骑兵不断地骚扰,不得不将速度放慢下来。在往前又行了三十里左右时,便被田畴带着两万多人堵着了。 田畴当道构筑工事,不让邹丹通过。邹丹发起进攻,打了一天一夜也攻不破田畴的阻拦工事。到第二天早上时,高顺领着三万军赶到了。 邹丹看到高顺的三万军队赶到时,便知道公孙瓒中计了,此时,再赶去策应公孙瓒已经来不及了,不要说前面有田畴和高顺的五万人马挡着,就算没人挡着,等到一群步兵跑到蓟县,估计黄花菜早就凉了。 所以,明白过来的邹丹决定掉头逃跑了。 但是晚了! 当邹丹才往回逃了不到十里,便鞠义领着三万人马挡着了去路,与此同时,高顺和田畴也领军追了上来。 邹丹所率全是步兵,而这总数超过八万的辽州军里,至少有三万是骑兵! 逃是逃不掉的,邹丹只好拣了座小山,依山立寨,结阵防守。 鞠义与高顺、田畴合兵一处,因三人中鞠义职位最高,便以鞠义为帅,由鞠义统一指挥。鞠义等人合兵之后,也不下令攻山,只将小山团团围着,似乎……理都不想理邹丹一下。 邹丹不傻,知道公孙瓒大势已去。 想了半天,邹丹决定投降,便派了个使者去找鞠义。 谁知,使者才到鞠义的军帐门口求见,连鞠义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鞠义的亲兵赶了出来。 鞠义的亲兵只对邹丹派出的使者说了一句话:“非良辰吉日,鞠将军不见敌军使者。” 邹丹无奈,只好耐心等候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十月初八,壬未月,庚申日,宜:嫁娶、作灶、上坟,忌:招赘,放水,服药。 邹丹领三万幽州兵投降鞠义。是日,也正是公孙瓒被围安次城之时。 果然是……良辰吉日! …… 第177章 大树将倒,猢狲烦心 邹丹投降之后,考虑到公孙瓒对邹丹有恩,不愿直接与公孙瓒作战,田峻下令调邹丹为乐浪郡太守,而将原乐浪郡太守管亥调来幽州战场,担任渔阳太守。 至于邹丹手下的三万步兵,因很多是公孙瓒强征而来,田峻让田畴负责对其进行整编,对不愿从军者送与钱粮进行遣散,愿意从军者也在发放钱粮后,与辽州军进行混编,共得一万六千人。 至此,田峻在幽州的总兵万力已达十六万人,其中七万来自辽州,九万来自刘和、田畴、田豫以及数次大战收编的降军。 田峻让鞠义和成公英统兵四万驻守涿郡以防袁绍和单经,又让田畴领军三万驻守渔阳,王双领兵两万驻守蓟县,再扣除广阳郡各县守军,还有六万多可用的机动兵力。 对于这六万机动兵力的安排,田峻根据李优和贾诩的建议,再分成两部,一部三万人马由田峻亲自统领,围困安次县的公孙瓒,另外一部三万人马,则在黄忠的统领下隐匿了起来。 …… 公孙瓒被围安次的消息传到范阳时,一向沉稳如山的单经也有些慌张了,连忙通知手下大将们来商量对策。 年轻气盛的公孙续异常焦灼地对单经道:“父帅被围安次城,危在旦夕,我军应当立即全力驰援,为何犹豫不决?” 单经苦笑一声道:“少将军可知,城外袁绍有多少兵力?足有十二万兵力!而我军,虽然抽调了大部分代郡和上谷郡的兵力过来,现在在范阳也只有六万人……” 公孙续打断单经的话,愤然道:“范阳坚城,有“固若金汤”之誉,何需六万守军?莫非……你已有异心?!” 单经闻言,心中暗怒,愣了半晌,转身从桌案上拿起帅印,对公孙续道:“我没说不去救援主公,少主何不听我把话说完?若少主对本将不放心,本将愿立即交出兵权。” 李移子见两人有点闹僵,连忙上前劝解道:“少主应该相信单将军,单将军跟随主公十数年,与主公情同兄弟,又岂会有异心?少主救父心切,也请单将军莫怪。” 单经闻言,这才将帅印放在桌上道:“我刚才想说的是:“范阳城只有六万兵力,要守着范阳城,至少需要三万兵力。也就是说,我军最多也只能调出三万兵力去救援主公。” 公孙续见状,连忙向单经赔礼道:“末将鲁莽,请将军莫怪!” 单经赶紧上前扶起公孙续,对公孙续道:“少主折杀本将也,少主乃是至孝之人,救父心切,本将又岂会不知?” 公孙续再次请命道:“末将愿亲率一支人马,前去救援父帅,请单将军下令。” 单经闻言,又返回帅位,问公孙续道:“田峻已经占据了涿郡,我军欲去安次,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绕道方城,其二是绕道良乡。绕道方城较近,绕道良乡较远,你欲如何行事?” 公孙续道:“我若领军三万走近路(绕道方城),待救出我父亲之后便立即返回,如何?” 单经摇了摇头道:“田峻大军云集涿县,若知道你从方城方向绕行,必派重兵前来拦截。” “那该如何?”公孙续道:“莫非……从良乡走就不会被拦截?” “一样会被拦截。”单经道:“两条道都会被拦截。” “那该如何行事?”公孙续问道。 单经想了一下道:“我让杜猛领步一万五千人,虚张声势,打着少主旗号走方城路线,待敌军主力去方城时,少主再带所有骑兵快速绕道良乡,前往安次。只是……” “只是怎样?”公孙续道。 “只是范阳的所有骑兵加起来,也才一万八千人,而田峻在安次有三万精兵,恐难匹敌。”单经道。 李移子想了一下道:“确实有些兵力不足,但主公城内也有数千人马,若里应外合,虽然难以击败田峻,但救出主公应该是不成问题。” 公孙续想了想道:“也只好……如此了。” 单经见公孙续没有异议,便下令按计行事。 …… 公孙续走了,去救他的父亲公孙瓒了。 李移子也走了,跟公孙续一起走的,去救他的主公兼义兄公孙瓒了。 单经一个人坐在中军帐中,脸色阴沉,默然无语。过了许久,单经才走出大帐,信步向范阳城头走去。 小雨又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冰凉冰凉的。 天阴沉沉的,风呜呜地响,吹来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城头上的士兵,有些披着簑衣,但大部分只是用一块布披在头上遮雨。 单经带着亲兵来到城楼之上,城门校尉赶紧前来拜见。 挥了挥手示意免礼后,单经开口问道:“今天情况如何?” 校尉道:“今天……好奇怪,这都过了晌午了,袁军至今都没来攻城。” 单经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展眼看向城外狼籍不堪的战场。 其实……城外的死尸早就被双方的“收敛队”各自清走掩埋或火饶了——这是传承了上千年的战场的规矩,为了防止死尸腐烂后导致瘟疫,做战双方都不得攻击收敛死尸的“收敛队”,所以,每次大战的间歇时间,双方却会派出收敛队,打着白旗收敛战死的将士。 但是,死尸虽然都已经被清走了,城外依旧狼籍不堪,臭不可言。 土地早就被鲜血染红,虽经秋雨的冲洗,依旧是暗红的颜色,低洼地带的积水,黑中泛红,红中泛黑。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断肢和大肠小肠,都被雨水冲洗得惨白惨白,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这些……单经习惯了,征战十余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坚硬如铁的心肠。不过,此刻,单经却感到恃别的压抑。 突然! 城外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顶盔贯甲的骑士冒雨向城门楼下冲来。 “是……张郃张儁义!” 城门楼上的士兵全都张弓搭箭,意欲射杀急驰而来的敌将。 单经摆了摆手,让将士们把弓放下。然后冲楼下的敌将喊道:“张儁义,你是活得不开心,来寻死的么?” 张郃冷笑一声,以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弯弓搭箭向单经射来。 “啊,将军小心。”亲兵们都齐声惊呼。 单经没有躲闪,因为,单经早看出了那支箭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那根拄子,而且,单经还看到了,这支箭的箭杆上,还绑着一根铜管——这是箭书! …… 第145章 民欲安而战不断 中原战场的结果,让田峻大跌眼镜! 根据黑冰阁最新传来的消息,袁绍居然吃了两次大败仗,被打得大伤元气。 这两次大战分别是巨马水之战和平原郡之战。 “界桥之战”后,袁绍派部将崔巨业率领五万军队进攻涿郡的故安县(今河北易县高陌乡)。结果不但没啃下故安,反被关羽率领骑兵突入阵中把主帅崔巨业给砍了,袁军副帅韩猛只好领军后撤。 公孙瓒见袁军后撤时士气低落、军容不整,立即让关羽和赵云各率两万士兵进行追击。追到巨马水的时候,双方发生交战,袁绍军队大败,战死一万多人,投降两万多人,韩猛被赵云刺伤,拼死逃脱,所率五万人马仅带回一万多人。 袁绍在巨马水惨败的时候,进攻青州的袁谭也在平原郡被田楷打败,死伤数万人逃回冀州的清河郡。 田楷乘胜挥师北上,在清河郡再次击败袁谭,并占领了清河郡。 袁绍历经两次大败,损失兵力六万多人,而公孙瓒兵势更盛,已经开始压着袁绍打了。袁绍不得不将兵力收缩到钜鹿和邺城。 这个结果,让田峻倍感诧异! 可能是受原本历史的影响,一直以来,田峻总觉得袁绍比公孙瓒要厉害很多,但是,田峻却没想到,其实因为自己的介入,历史已经有了一些不小的改变! 首先,第一个改变是,由于田峻挖走了鞠义,使得界桥之战的结果与原本历史大不相同,在原本的历史上,正是鞠义的先登营灭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使公孙瓒元气大伤。 但是,在这一世,虽然袁绍依旧赢得了界桥之战,但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却损失不大,倒是袁绍自己的骑兵在随后的追击中被“白马义从”打了个反击,损失了不少人马。 第二个改变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并没有这么早派田楷进入青州。但是,这一世,田楷在青州已经颇有势力。当袁绍与公孙瓒在冀州大战时,田楷已经夺占了平原郡,并从平原郡挥师向北,攻入了冀州的清河郡。 第三个改变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关张三人由于投奔公孙瓒较晚,在公孙瓒军中地位不高,并没有帮到公孙瓒什么大忙。但这一世,刘备和关羽很早就投奔了公孙瓒,并成了公孙瓒手下的得力干将。 这三个改变,使得公孙瓒的实力,在短期内大大超过了袁绍。若不加以制止,待公孙瓒在钜鹿击败袁绍之后,公孙瓒就全取了冀幽青三州。 而并州,现在还没有州牧,只有几个势力较弱的太守,等公孙瓒占了冀幽青三州之后,只要派一支人马过去,并州必望风归附。 所以,若是没有外力介入的话,不久之后,北方四州便尽在公孙瓒之手,到那时候,公孙瓒的下一步必是攻打辽州。 …… 田峻放下黑冰阁的情报,想了一下,问田丰道:“我们在辽东湾的垦荒进度如何了?” “离目标地区只欠二十里了。”田丰道:“按计划,本来应该是早就达到目标位置了的,但是,垦荒队遇到了一座非常险峻的山脉,要修路上去很不容易。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田峻点了点头,对田丰道:“再从夫余俘虏中调五千人过去,不管有多困难,一走要在十天之内把路修通。” “属下遵命。”田丰道:“不过,属下亲自去看过那些山峰,其山势非常险峻,十天之内把路修通应该也可以,但却只能供人马通行,辎重车辆要想过去,非得再等两个月不可。” “那就先修一条供人马通行的小路吧。”田峻苦笑一声道:“十天之后,我们就要用这条路了。” “主公是想与公孙瓒开战?”田丰问道。 “没错!”田峻道:“公孙瓒和袁绍,任何一人获胜都不符合我们辽州的利益,我们必须对他们中的强者进行牵制。” 田丰问道:“那么,这一战,我们要打到什么程度才算最好?” “田先生是怎么想的?”田峻问道。 田丰道:“我们刚刚新占了高句丽和夫余的地盘,土地面积增加了五倍以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固这些新占的地区,开发和开垦这些新占的地区。在此时参与中原诸侯的混战,可谓得不偿失。所以,属下以为,这一战如果要打,也只能小打一下。” 沮授也道:“非迫不得已,最好是……不要跟公孙瓒交恶。因为,一旦开战,让公孙瓒感觉到辽州对他幽州后院的威胁,他必会调整战略,先打辽州,再打冀州。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正是田峻所担心的。 田峻并不害怕跟公孙瓒开战,只是,如果与公孙瓒全面开战,袁绍又成了鹬蚌相争中的渔夫,这更不符合田峻的战略。 田峻转头看向成公英和贾诩,问道:“两位军师是怎么看的?” 成公英笑了笑道:“属下擅长的是阴谋,所以,属下觉得,我们可以去找一下刘虞。有刘虞从中牵制,我们就可以将战争止步于右北平郡,然后再坐山观虎斗。” 贾诩笑道:“属下附议,不过,属下觉得,还可以更阴毒一点,咱们可以如此如此,先把坑挖好,到时候,把公孙瓒和刘虞一块儿埋了。” 众人听罢,尽皆叹服。 田峻笑道:“文和之策,正合吾意。只是何人可以为使,代我去与刘幽州一会?” 恰在此时,蔡邕急匆匆走进来,对田峻道:“幽州牧刘虞派使者前来拜会主公?”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想睡觉就有人美女来,想坑人就有人……自己送挖坑的铁镐来? 田峻问道:“使者何人?现在何处?” 蔡邕道:“使者乃是田畴,现在已至驿馆。” 田畴?这可是个奇才啊! 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今河北省玉田县)人,东汉末年隐士。年少时喜爱读书,初为幽州牧刘虞从事。 在原本的历史上,刘虞在初平二年时,曾派田畴出使长安,但此时中原大乱道路断绝,田畴就前去居庸关,出了边塞,沿着阴山,直接奔赴朔方郡,顺着小路走去,大胡人控制区域辗转几千里,终于到了长安,完成了使命。朝廷下诏任命田畴为骑都尉,田畴不肯接受,三公府同时征召,田畴也都没有接受。 刘虞被公孙瓒杀害后。田畴到刘虞坟墓前拜谒祭扫,公孙瓒知道后大怒,捕获了田畴,本欲杀之,后来又被田畴的才华的忠义打动,亲自给田畴松绑,释放了田畴。 田畴离开之后,便进入徐无山中,营造了一块地处深远险峻又很平敞的空地居住,亲自耕种粮食用来供养父母。百姓都来归附,几年间达到五千多户。 后来,袁绍几次派遣使者前来招请,授予将军印,田畴都拒绝了,袁绍死后,他的儿子袁尚又来征召,田畴始终未去。 在曹操征乌桓时,田畴为曹操做向导,大败乌桓,曹操封田畴为亭侯,封邑五百户。田畴坚辞不受。后来随曹操征荆州立下功勋,曹操又封赏田畴,田畴依旧不肯接受。 总之,这就是一位文武双全,却看透乱世不愿为官的奇才! 田峻一听使者是田畴,便立即道:“我当亲去驿馆拜会! 一旁的柳毅闻言,立即道:“主公不可,最适合见田畴者,不是主公,而是老主公。” …… 第178章 兴衰可堪试忠奸 涿县,鞠义看着斥候送来的情报,哑然失笑。 “这么拙劣的计谋,也敢拿出来献丑。”说罢,鞠义随手将信报交给了身边的成公英。 成公英拿起来一看。只见绢布上写着:“约有二万敌军步兵,从范阳出发,往方城方向开进,旗号“公孙”,其速甚慢。” 成公英放下信报,笑道:“可能不这么简单啊,单经也算是幽州宿将了。” “还能如何?”鞠义笑道:“救兵如救火,而单经派的却是步兵,还不紧不慢,貌似……唯恐我们不去拦截一样。这必是有诈。而其目的,不外乎用这一路兵马吸引着我们,再以骑兵快速绕道良乡,然后直赴安次城。” “似乎在理。”成公英道:“但是……单经的图谋绝不会这么简单。” 鞠义想了一下,豁然醒悟道:“袁绍!你是说袁绍?” “没错!”成公英道:“单经……恐怕已经有私心了。如果他真想救公孙瓒,必然放弃范阳,统领全部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或三路杀向安次县。甚至与袁绍结盟,让袁绍出兵涿县,为他牵制我方兵力。” “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鞠义道:“这说明单经并不想救公孙瓒,对么?” “是的。”成公英点了点头道:“单经不仅不想救公孙瓒,还将公孙续送上了绝路。这是……直接把公孙续送到了我们的屠刀之下啊!” “单经……这也太狠了吧!”鞠义长叹一声道:“公孙瓒将六万大军交到他手上,对他如此信任,他却想着让公孙瓒断子绝孙!其心可诛!” “这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狠人啊!”成公英道:“其目的,是让我们调动涿郡兵力去杀公孙续,而单经自己,则乘涿郡空虚,夺取涿郡献给袁绍,以为进阶之礼!”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鞠义道:“好狠毒,若非成公军师在,本将还真有可能着了他的道了。公孙续……只不过是他单经用来“调虎”离山的一头猪而已。” 成公英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袁绍就会提前与主公兵戎相见,我们须得早做准备!” “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了啊。”鞠义长吁了口气,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还来得及,因为,单经和袁绍都不知道主公还让黄忠隐藏了三万人马!” “你是说……主公早已料到单经会投靠袁绍?”鞠义惊问道。 “应该是歪打正着吧。”成公英道:“主公也没有料到单经会如此歹毒,主公隐藏实力,原本是想伺机夺取范阳的。如今看来,范阳是夺不成了,只能用来“将计就计”,破了单经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鞠义道:“雕虫小技,与主公相比,若茧光之与日月争辉尔。” 成公英也点了点头,对鞠义道:“鞠将军可以率主力出击了。此番……大可表现得嚣张招摇一些。” 鞠义大笑道:“军师言之有理,本将难得嚣张招摇一回。” 说罢,鞠义点起近四万人马,大张旗鼓出城而去,留在涿县的守军不足五千人。 当天夜里,黄忠带三万人马悄悄潜入城中,然后,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城外斥候和明哨暗哨放出二十里之外,严防走露任何消息。 …… 两天后,鞠义在良乡设伏,大败公孙续的一万八千骑兵,公孙续战死,李移子重伤被俘,所部或死或降,几乎无人逃脱。 几乎是在公孙续战败身亡的同时,单经率所部三万多人马投降袁绍,然后袁绍以单经为先锋,出兵“空虚”的涿县。 兵力“空虚”的涿县被单经一鼓而破,单经一马当先杀进城内,被埋伏在城中的黄忠所部三万多人马杀得大败亏输,单经为黄忠所伤,幸得亲兵拼死相护,才突出城外,率余部狼狈逃回范阳。 随后,袁绍屯重兵与范阳,调兵遣将准备与田峻争夺幽州。 …… 安次城中,消息断绝的公孙瓒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这一切。 此时的公孙瓒,正枯坐在安次城的城楼之上,脸色苍白,神情委糜,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看向城外的辽州军军营。 一晃十天过去了,安次城外的辽州军军营,依然是没有什么动静。 自从将公孙瓒围在安次城中之后,辽州军就好像已经开始猫冬了似的,整天呆在军营中都难得出来一下,似乎是将城中的公孙瓒给忘了似的。 三万多人将一个小县城围得水泄不动,却连佯攻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公孙瓒清楚得很——这是要围点打援啊! 田其泰的恶毒想法,昭然若揭! 可是纵然猜到了田其泰的阴谋又能如何?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单经率领范阳的六万大军全力来援安次城,将范阳让给袁绍并将袁绍的兵力也引向涿郡。但是,纵然……公孙瓒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没有用,因为田峻将城围得死死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 公孙瓒几次派人突围,想将自己的谋划和命令送出去,都被田峻截杀。 无法可想! 公孙瓒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种……貌似等死的煎熬,英雄落幕,不过如此! …… 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一下就是十几天了! 雨雾飘洒,凉风乍起,寒气刺骨。 公孙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拢了拢披风,又再次抬头看向城外辽州军军营。 那军营……绕城围成一圈,密密麻麻的,在雨雾中时隐时现,影影幢幢,晃如妖魔鬼兽…… 突然,公孙瓒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拄着拐杖的人,正在一拐一拐地……向城墙走来! 那人……佝偻着高大的身子,身穿破烂的衣甲,背上背着个包袱,非常艰难地,一步一停地向城门方向走来, 似乎……整个身体都要靠拐杖支撑起来一般,似乎……每一步,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有好几次,那人扑倒在地,又艰难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就这样,在雨水中一步一踉跄,艰难而又顽强地向城门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公孙瓒看清了那熟悉的身影,看清了那张血糊糊的脸! “李移子?!” 公孙瓒突然高声大叫起来:快,快开城门,扶我三弟进来!” …… 第146章 玉在匣中知者稀 田峻诧异地问道:“为何有如此说法?可有什么隐情?” 柳毅道:“据玄衣卫了解的信息,这田畴与主公颇有渊源。这田畴乃是右北平无终县人。” “这……我知道啊。”田峻不解地问道:“这跟我有何关系?” 柳毅道:“据我所知,主公虽是出自凉州姑藏田氏,但渊源却是在无终田氏,主公的祖上迁去凉州不过五代,所以,这田畴乃是主公的本家。按辈份,乃是主公的族弟。所以,如果主公去见他,可以论兄道弟,但若是老主公去见他,则田畴须得以叔伯之礼拜见。” 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关于凉州田氏出自无终田氏,田峻也是略有所知。只是凉州田氏人丁不多,又历经战乱,如今总人口也才不过一百余人,也没有什么出众的人才,所以,穿越以来,田峻也不是很在意这个家族问题,家族的事便一直是由田晏在管着。 前期因董卓之乱,这一百余口田氏族人,也都辗转来到了辽东,有五个族弟在基层担任小吏,还有十几人在辽东书院读书,这些,田峻也都不是很在意。 但此刻,听说田畴与自己有渊源,田峻的心思不免就活了起来。 在这个时代,家族观念还是很浓厚的,而且,一个人要想成事,通常与家族的力量是分不开的。不说别的,只说这些汉末群雄,袁绍、袁术、曹操、刘备、刘表、公孙瓒、刘焉等等,谁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 而家族问题,偏偏又刚好是田峻的软肋! 凉州田代人丁稀少,就那一百多个族人,读书识字的也没几个,大都是一些粗鄙武夫,而且武艺也不是有多好,连三流武将都称不上。 像程昱他们这些人才都不愿来投靠田峻,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田峻的背后,缺少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持。 在程昱这些人眼里,田峻只是一个人在奋斗,而曹操和袁绍等人,则是上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在奋斗。这种情况下,精于算计的士族文人,谁又愿意投靠田峻这样的人呢? 所以,经玄衣卫统领柳毅这一提醒,田峻便立即对这件事开始重视起来。在对接待田畴的事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田峻就赶紧去了州牧府后院。 后院之中,田晏正在带着两个孙子玩耍。此时的田晏,已年过花甲,须发皆白,但身体依旧硬朗,精神也还健旺,闲来没事,便天天与两个宝贝孙子在一起胡闹,偶尔也教两个小屁孩一点武术把式,只是,孩子还小,玩闹多过学习,经常把老爷子整得够呛。 田峻见到田晏时,田晏正抱着两岁的田萧,在教五岁的田获练习刀法,看那田获一招一式,呼喝劈砍,倒也有板有眼。 见田峻行色匆匆而来,田晏便将田萧交给丫环,对田峻道:“峻儿可有要事?” 田峻道:“孩儿想再听听凉州田氏与无终田氏的事。” 田晏在亭子里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对田峻道:“咱们的祖上,乃是右北平无终田氏的庶子,因好武厌文而投军入伍,在征羌时立下大功,便在西凉安居了下来,本来也是兴盛无比,家大业大,但到你爷爷辈时,遇上羌乱,族人多死于战乱,才渐渐衰落下来。”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无终田氏现在境况如何?” 田晏道:“无终田氏本来也是在北平盛极一时的大家族,但是,在数十年前,又因家族嫡庶之争而闹了一次分家,嫡长一系仍留在右北平无终县,而庶长一系则迁到了渔阳郡的雍奴县。家族势力也因此而大不如前了。” “原来是这样。”田峻心里默算了一下道:“也就是说,凉州田氏、无终田氏和雍奴田氏,在一百五十年前,其实还是同一宗祠的族人。不知父亲可考虑过重新合族之事?” “合族?”田晏闻言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才又对田峻道:“分家乃是大家族生存之道,那些明面上的嫡庶之争,未尝不是族老们暗中推波助澜而导致的。为的就是让族人繁衍四方,而不是聚成一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是天下大乱的年代,更是只有分族,没有合族的道理。” 这就是“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就如同原本历史上的琅琊诸葛家,诸葛瑾去了东吴孙权,诸葛亮投靠了刘备,诸葛诞则投靠了曹操。三兄弟分投三国,不论哪一国统一天下,祖宗血脉皆不至于断绝。 不过,这却不是田峻现在想要的,田峻想要的是田畴这样的人才,所以,田峻跟田晏道:“凉州田氏已经迁到辽东,且人口才一百多人,分族其实意义不大。若能合族,对我田家反而有利。” 田晏有些不解道:“无终田氏虽然在右北平也属于较大家族,却也是地近边塞,势力不大,族人也就两千多人而已,钱粮也不是很多,峻儿现在贵为州牧,手下人口数百万,还缺这两千多人的支持么?” “孩儿自然不是贪图这些人口和他们的钱粮。”田峻笑道:“而是无终田氏有一俊杰,吾若得之,胜过十万大军。” “竟有此事?”田晏愕然道:“没听说无终田氏出了如此俊杰人物啊。” “玉在匣中,自然知之者少。”田峻道:“此人年方二十三岁,名叫田畴,乃刘虞府中功曹从事。如今就在辽东驿馆。” 田晏欣然道:“若真如此,为父当亲往见之。” …… 夕阳西下,夜幕开始降临。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结束了,不过,襄平城内却依旧人流如织,热闹无比。 田畴站在驿馆的阳台上,看着这繁华的襄平城,心里很是震惊。 一座群狼环伺的塞外小城,能在数年之间崛起成这付模样,实在让田畴感到惊愕不已。 “没想到,凉州田氏竟出了如此人物。”田畴自言自语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但旋即,田畴又皱紧了眉头。想起幽州的形势和出发时刘虞的嘱托,田畴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门外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那田畴贤侄儿可在馆中?” …… 第179章 秋风叶落归黄土 没错!这个人……就是那个随公孙续前来救援公孙瓒,重伤被俘的李移子。 那个出身商贾,以贩卖布匹为生,在少年时便与公孙瓒相识并与之结为义兄弟的李移子! 那个曾经在卢龙塞前,第一次被田峻俘获时大叫“愿死”的烈性汉子! 肉食者鄙,忠义每出屠狗辈…… 李移子重伤昏迷而被俘,醒来之后,获知事情的始末,便吵着要见田峻。 田峻感其忠义,亲自去见了李移子,并且答应了李移子的请求,同意李移子临死之前再去见公孙瓒一面,而且,在李移子的再三恳求下,田峻将公孙续的人头也交给了李移子,让他带去城里,与公孙瓒父子“团圆”。 本来,田峻是要派人送李移子进城的,不料,倔强的李移子却拒绝了田峻的好意,自己寻了一根树枝做拐杖,忍着剧痛,独自向城门走去。 于是……就有了刚才公孙瓒看到的这一幕…… …… 李移子来到城门前时,便昏过去了。 城门打开了,在几十个亲兵的护卫下,公孙瓒亲自冲了出来。 公孙瓒一把抱起李移子,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喊:“快,快叫医者!” 救人要紧,刻不容缓! 来不及返回县衙,公孙瓒将李移子抱上城门楼,又是灌温水,又是掐人中,忙活了半天,李移子才悠悠醒来。 看着抱着自己的公孙瓒,李移子感慨万千,泪如泉涌。 往事如烟如梦,历历在目,昔日任侠轻狂的少年,如今都已是两鬓霜染了,只是从未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不过,能死在结义兄长的怀里,也该知足了。 李移子觉得很困,感觉到很安适,也感觉到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 突然!! 李移子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必须交代说明的事情! 用牙齿咬破舌尖,李移子……倔强地坐了起来! 李移子伸手解下背上的包袱,抖抖索索地打开,然后,从里面捧出来一颗……清洗得干干净净的人头! “啊!续儿!!”公孙瓒大叫一声,后退数步,坐倒在地上。 …… 良久,公孙瓒在亲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沉声问道:“三弟,你告诉我,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单经狗贼!”李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都被他骗了!” “单经?”公孙瓒焦急地问道:“单经怎么了,范阳……范阳怎么啦?” 李移子狠声道:“单经为了独掌范阳军权,用计调开我们,让我们去送死!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公孙瓒一脸焦燥地大声问道:“难道他……投敌了?” “是的,在我们走后不久,单经就投靠了袁绍!”李移子道:“这厮居心卜测,早就算计好了,想趁我们帮他在良乡吸引了涿郡守军之机,进攻涿郡,意欲拿下涿郡献给袁绍以为进身之阶。” “结果……如何?”公孙瓒问道。 “结果……少主在良乡遇鞠义重兵埋伏,不幸……战殁!” 李移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地道:“单经在涿郡,又中了成公英的诡计,大败……逃回……范……阳……” 说罢,李移子身子一软,溘然长逝…… 公孙瓒缓缓地……顿坐在地板上,轻轻地……将李移子搂靠在自己身上,又将公孙续的人头……也搂在自己怀里,默然无语,万念……俱灰…… 厮杀半生,称雄一方! 而此刻……陪在身边的亲人,只有这一具死尸……一个人头…… …… 雨停了,风却更大了! 有雪花……从铅灰色的空中飘洒而下,随风飞舞。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安次城头……难舍的……情结…… 公孙瓒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到城门楼之外。 默默地……将李移子的遗体放在城门楼的中央,亲手为李移子整理好遗容。 默默地,将爱子公孙续的人头也放在城门楼的中央,仔细地为公孙续整理了一下遮在脸部的头发。 然后,公孙瓒站了起来,将用来守城的火油,一坛一坛地倾倒在城楼之上,也倾倒在李移子和公孙续的遗体(人头)上,也倾倒在自己身上…… 无限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公孙瓒轻轻一脚,踢翻了用于烤火的火盆…… …… 公孙瓒死了! 如同原本历史一样**而死,只不过时间提早了几年,地点也不是易京而是安次城。也许,这就是公孙瓒的宿命! 盛极一时的北方霸主就此落幕…… 安次城门打开了,城内的数千残军降了。 田峻命人收敛公孙瓒、李移子、公孙续三人的骨灰,将公孙瓒以王候之礼厚葬于军都山中,而李移子和公孙续,也厚葬在公孙瓒墓冢的两侧,供后人凭吊。 公孙瓒死后,其手下关靖、文则、张吉等人也尽归降田峻,田峻实力大涨。 …… 在处理完公孙瓒的事情之后,田峻便接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第一个不好的消息是:袁绍的二儿子袁熙,在韩猛和高览的辅助下,从并州雁门关出兵六万,侵入兵力空虚的代郡和上谷郡,一举控制了军都山以西的这两个大郡! 第二个不好的消息是:阎柔借来的乌桓兵突然不辞而别,退回了草原。 据黑冰阁反应的情况,是占了上谷郡的袁熙,派了使者带着大量心礼物去了一趟草原,与乌桓单于丘力居达成了两不相帮的协议! …… 袁家……果然出手不凡! 田峻打生打死,历经十余战,机关算尽,才夺得幽州的两个半郡:渔阳郡、广阳郡加半个涿郡。 而袁绍,一次胜仗都没打,却也夺下了幽州的两个半郡:代郡、上谷郡和半个涿郡(范阳及范阳以西地区)。而且,还收降了单经及其手下四万多人马! 在幽州五郡中,田峻所占的两个半郡较为发达,人口稍多。但袁绍所占的两个半郡,人口虽然稍少,但地域辽阔,几乎是田峻这两个半郡的一倍。 所以,总的来说,与袁绍相比,在幽州地区,田峻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 …… 一场幽州大战,弄死了公孙瓒,田峻与袁绍半斤八两,优劣难分。 接下来,田峻的对手变成了袁绍。 而此时的袁绍,已经是拥有冀州、并州、半个青州、半个幽州的庞然大物,其辖区在籍人口总数达八百多万,实际人口总数接近一千万。 比田峻治下所掌握的人口总数,足足超出了一倍! …… 第147章 师老兵疲,匪夷所思 一听这老气横秋的语气,便知是田晏到了。 田畴皱了皱眉头,因为自己此次来辽东,可不是来见田晏的,而是来见田峻的。 而且,自己代表的刘虞前来商议要事,而不是代表无终田氏来拜会田晏的。 不过,既然田晏来了,且以“贤侄儿”称呼,自己也是万万不可失礼的。怀着略微有些不悦的心情,田畴从阳台上走回房间,拉开了房门。 让田畴有些愕然的是,门口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两人,左边一人,虽然有些老态龙钟,却相貌依旧十分威猛。而右边一个,年约三旬,长得高大壮硕,气宇轩昂,只要观其气势仪态,此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辽东除了田峻,谁还有这番英雄气慨? 见到田峻与田晏同来,田畴心情大好,连忙向田晏和田峻各施一礼道:“晚辈拜见伯父和兄长。” 田晏赶紧上前扶起道:“贤侄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田峻也上前回了一礼道:“愚兄公务繁忙,耽搁了一会,请贤弟莫怪。” “无妨无妨。”田畴赶紧道:“兄长新收夫余之地,自然是事务颇多,能在当天就得见兄长,愚弟已是不胜荣幸。” 三人互相客套了一番,进入房中依次坐定。田峻又吩咐驿中小吏摆上些酒食,三人才围着桌子,开始小酌慢饮。 田晏喝了一口酒,对田畴道:“老夫戎马一生,许多年未回右北平无终了,今日得见贤侄,心中甚是感慨。不知无终的族老们,身体是否安好?是否还记得我这一介武夫。” 田畴不敢怠慢,赶紧回复道:“族老们都尚安康,晏伯父威震西凉,峻兄更是少年成名,我田氏一族,无不以此为荣,又怎么会不记得伯父和峻兄呢?” “贤侄谬赞了。”田晏道:“些许微功,不是挂齿。我凉州田氏,本是出自右北平无终县,如今历经劫难,人丁稀薄,所余者,不过百余人口。想起右北平田氏之兴盛,吾心甚是向往啊。” 这话就说得很明白了,只差没有说并族了。 田畴何等聪明,又岂能听不出田晏的话中之意? 不过,兹事体大,而且也不是田畴所能做主,双方谈话都得留有余地。 于是,田畴点了点头道:“族中长老也都牵记着晏伯父,愚侄此番回去,必向族老们转述晏伯父的话,彼此今后多些走动,有事也可互相照应。”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 此前田峻一直默不做声,其实就是在等,等田畴口中说出“互相照应”这四个字或类似的语言。 如今见田畴果然说出这四个字,便开口说道:“如今天下乱局已成,诸侯纷争,战乱不息,民不聊生。我等份属同族,又人丁不多,欲图在乱世中求存,自是该当互相照应,力图自保。 听说公孙瓒和刘使君不睦,袁绍也对幽州势在必得,因此,右北平必成战乱之地。若我田氏族老不反对的话,愚兄建议无终田氏举族搬来辽东。我凉州田氏愿意回归无终田氏,以无终族老为尊。” 田畴沉思片刻,才点头答道:“兄长之言有理,只是,此事非愚弟所能做主,待愚弟回到无终,当向族老建言此事。” 田峻见田畴松口,乘机说道:“贤弟身怀济世之才,不如留在辽东,相助愚兄,共创基业如何?” 田畴苦笑一声道:“此事……恐难办到,愚弟此前已经奉幽州刘使君为主,断不可背之而去。不瞒兄长说,此次愚弟前来辽东,是奉幽州刘使君之命,前来求助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招揽的话就得适可而止了,再说下去就有些再强人所难了。 不过,田峻相信,有了今天这番话做垫辅,某些事便会顺应发展,水到渠成。 就好像一粒种子,田峻今天把它种在了田畴的心里,以后就它会慢慢发芽、成长,结出丰硕的果实。 所以,听到田畴这样说,田峻便立即刹住了话题,对田畴道:“无妨无妨。不知刘使君派贤弟前来,有何要事?” 田畴道:“公孙瓒嚣张跋扈,不仅不思报效刘使君对其知遇之思,还对刘使君多有不敬。刘使君手上军队,也多有被公孙瓒扣留收编者。各郡太守,悉听公孙瓒号令。如今,公孙瓒势大,连冀州袁车骑,也在与公孙瓒相争时屡战屡败。 刘使君为此忧心如焚,若待公孙瓒打败袁绍,则公孙瓒必然与刘使君兵戎相见。所以,刘使君希望峻兄能出兵牵制公孙瓒。” 田峻想了一下道:“刘使君忠厚长者,勤政爱民,德高望重,我当助之。” 田畴听田峻如此一说,面露喜色,但旋即又满脸凝重地说道:“不知峻兄想如何相助刘使君?” 田峻道:“公孙瓒夺我辽西郡燕山以南四县,现在也该收回来了。而且,当初朝廷封我为辽州牧时,曾将右北平郡划归辽州,我也不能一直劳烦公孙瓒帮我代管啊。” “如此自是最好。”田畴道:“只是……峻兄可有把握?以我思之,恐怕于事无补。” 田峻笑了笑,问道:“畴弟是怎么想的?” 田畴叹了口气道:“愚弟认为,以峻兄当前情况,恐怕只能出兵卢龙塞,牵制一下公孙瓒,并不能对公孙瓒构成威胁,其理由有二: 其一,这两年,峻兄接连灭东部鲜卑、高句丽和夫余,夺占高句丽和夫余故地和人口,辖区增加五倍以上。用兵过多,难免师老兵疲;扩张太快,亦需稳固得来的地方,因此,峻兄此时未必还有余力对公孙瓒开战。 其二,卢龙塞及松亭关尽在公孙瓒手中,此天险之地,虽有十倍兵力,也未必能攻得下。所以,愚弟担心,兄长虽有相助之心,却未必能奈何得了公孙瓒。” 田峻听罢大笑道:“连贤弟都是如此想法,而况公孙瓒乎?贤弟尽管放心便是。” “此话当真?”田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此事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决无诳言!”田峻傲然道:“为兄在此放言,最迟一个半月之内,必取右北平郡。” 田畴大喜拜谢,连夜起程赶回幽州蓟县向刘虞禀报。 …… 第180章 袁绍心中有顾忌 在面对公孙瓒时,田峻并不觉得有多大压力。 但是在面对袁绍时,田峻是真正的感到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种压力,并不仅是来自因为袁绍有多于田峻一倍的人口和数倍的地盘,更多的是来自袁绍手下的谋臣和武将。 此时袁绍的势力,已经开始进入颠峰时期。其手下人才,真可谓是“良将如云,谋士如雨”! 武将中,张郃、高览、颜良、文丑、韩猛、吕威璜、朱灵、蒋奇、高干、淳于琼、马延等人无不是一时俊杰,现在又还要加上一个公孙瓒手下的顶梁柱——降将单经! 谋士中,许攸、荀湛、郭图、逢纪、审配、辛评、辛毗等人,也无一不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汉末时期,天下人才多出于士族世家,而袁绍代表的便是士族世家,其手下可用之才几乎是应有尽有,就连鬼才郭嘉,也曾有过投靠袁绍的想法。 田峻虽然利用穿越者的优势也弄到了一些人才,但与袁绍相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 …… 蓟县城中,田峻如临大敌。 不过,就在田峻如临大敌,正准备从辽州调兵遣将束幽州,用于应对袁绍的进攻时,却没想到……袁绍派了使者前来拜访。 袁绍这次派来的使者,不再是逢纪而是——荀谌! 荀谌这个人,可以说是历史之迷。 在袁绍的势力走向颠峰的前期,荀谌的表现非常抢眼,尤其是说服韩馥的“荀谌三问”,因堪称经典而载入史册。但是,在袁绍的势力走向颠峰之后,荀谌便渐渐淡出了。而到袁绍与曹操开始交恶时,便彻底没了荀谌的任何记录。 究其原因,无外乎三点: 其一,因荀彧、荀攸支持曹操,使得袁绍不再信任荀谌而将其雪藏,不予重用; 其二,荀谌看出了袁绍的一些致命缺点而不愿再出风头。 其三,荀家所崇尚的是从一而忠,荀谌为了荀家的名声,最后明知袁绍非成事之主,也不愿另投他人,而选择了“归隐”。 但要说到此人的能力,恐怕比荀彧荀攸毫不逊色甚至尤有过之! 不说别的,在天下大乱之时,颖川荀家派出的第一个人才,便是荀谌。当时袁绍气势正盛,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袁绍会称制天下,荀家早早地派出荀谌“投资”袁绍,为的就是想抢开国元勋的席位! 这种情况下,荀家派出的人才,能不是顶尖的佼佼者么? 所以,田峻私下里其实认为荀谌至少不会比荀彧和荀攸差。 但是,纵然如此,田峻也只能干瞪眼,要收复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才,以田峻的身份和家世,实在是不容易! …… 为了在谈判中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田峻并没有亲自去见荀谌,而是找了个借口,让贾诩代替自己去接待了一下荀谌,先摸摸底。 贾诩与荀谌吃饭喝酒之后,回来对田峻道:“主公,袁绍似乎想与主公议和!” “什么?!议和?”田峻大感诧异道:“怎么可能?莫非有诈?” 能够有一段时间的和平,对田峻是非常有利的,田峻的地盘扩充太快,是需要稳固和发展的。但是,袁绍不可能这么好心为田峻着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成公英也有些不解道:“公孙瓒已死,主公占了半个幽州,便成了袁绍天然的敌人。此时议和,变有缘由。” “确实有些可疑。”李优也点了点头道:“袁绍和主公,想的都是南向而争天下。主公要想扩张,只能向南,而南边全是袁绍的地盘。 而袁绍要向南而争天下,就绝不会容忍他的北面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存在,这就是为什么袁绍不把战略重点放在青、兖、徐三州,而是先放在幽州。因为,不拿下幽州,袁绍就无法安心南下,所以,在当前情况下,主公已是袁绍的肘腋之患!” 成公英和李得一针见血,很有道理。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也是先打败公孙瓒夺取了北边的幽州后,才与南边曹操交恶的,并且为了北方稳定,还不惜对乌桓进行“性贿赂”,将宗人的女儿嫁给乌桓首领蹋顿,以求得乌桓不在自己北方添乱。 “不过,听荀谌的口气,袁绍确实有议和的打算。”贾诩道:“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除非……袁绍在顾忌着什么?”田峻想了想道:“莫非是南边……” “没错!”贾诩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田峻道:“必是青州无疑!能影响袁绍对主公态度的,只有青州的田楷和兖州的曹操,曹操此时与袁绍是盟友,甚至可以说是依附于袁绍,不可能与袁绍交恶。以曹操之明智,也绝不会在此时与袁绍交恶。那么就只剩下青州田楷了。只是……” “只是如何?”田峻问道。 “只是……田楷未必有这种能力!”贾诩道:“除非……” “除非田楷已死!”田峻道:“如果……刘备夺了田楷的兵权!则大有可能对袁绍构成威胁,袁绍担心我们与刘备结盟,对他南北夹击!” “没错,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成公英也说道:“主公不仅可以与刘备南北夹击袁绍,还可以通过东莱郡给刘备支援养兵的钱粮,甚至……直接在青州与刘备组成联军,共抗袁绍!” “很好很好!”田峻大笑道:“本将要亲自接见荀谌。与他好好谈谈。” “且慢!”李优道:“如果真是田楷死了,那黑冰阁的信报也应该很快就可以送到,为何现在还没信报传来?” 成公英也说道:“此时冀州与青州之间的道路被袁绍阻断,黑冰阁的信报要从辽东传过来,路途有些遥远,还可能会出现各种变故。所以,可能会信报会稍慢一些。但我想,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了,主公何不再等几日?” “无需再等!”田峻道:“那刘备刘玄德,平生专克其上,谁做他老大他就害谁。再加上他手下有关羽赵云这等大将,田楷必死无疑了。” 话音刚落,田畴揭帘而入,对田峻行了一礼道:“青州黑冰阁传来消息:田楷暴病而亡,刘备自领青州牧,关羽突袭乐安郡,文丑身负重伤,袁谭大败退回平原郡!”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尽皆放声大笑。 田峻站起身来,对贾诩道:“将荀谌带去府衙书房吧,本将要跟他好好聊聊。” …… 第148章 明攻卢龙塞 卢龙塞松亭关,风很大,飞沙抽打在关墙上,沙沙地响。 关墙之下,横七竖八叠满了死尸,鲜血浸湿了土地,在塞道中汇成小溪,顺着塞道向远处流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战场,在塞道中传出很远。 这些死尸,绝大多数是辽州兵的,只有极少数是幽州兵的。 或者,更确地说,这些死尸,绝大多数是被辽东军逼着做攻城先驱的夫余俘虏兵的。 前来攻打松亭关的是辽西太守鞠义。 为了减少攻城时己方兵力的损失,田峻这次一共拔给了鞠义八千多夫余战俘。鞠义给这些战俘分发盔甲武器,声称只要他们能冲上松亭关的城墙,他们就能获得自由并从此拥有汉人的身份。 然后,鞠义又将八千夫余战俘分成每五百人一小队,以辽西精兵在后为督战队,逼着俘虏们去攻城送死。 五天血战后,松亭雄关依旧稳如磐石,牢牢地卡在从塞北入关的要道上。 已经有六千多夫余俘虏死在攻城战中,期间虽然有好几次攻上了松亭关的城头,但是,都无一例外地被守军杀死并将死尸丢到城下。 天色已晚,辽州军已经停止攻城,退到了两里外的大营,喧嚣了一整天的战鼓声和厮杀呐喊声已经停了下来,一队没带武器的辽州兵打着旗子,正在收敛城下的死尸。 守军没有对这些人进行任何攻击,这是战争期间双方的默契,如果这些死尸得不到及时收敛而腐烂,就可能引发瘟疫,导致灾难。 …… 关墙之上,守关大将李移子顶盔贯甲,冷冷地看着塞道中的辽州兵,眼神凛厉,脸色显得无比凝重。 李移子是公孙瓒的结义兄弟,此人本是一个贩卖布匹的,但因其武艺不凡,且颇有谋略而被公孙瓒看重。 在真实的历史上,公孙瓒也有三位结义兄弟的,分别是刘纬台,李移子和乐何当。 在公孙瓒的这三位拜把结义兄弟中,老二刘纬台善谋,老四乐何当善战,而独老三李移子能文能武,勇谋兼备,可以独当一面,因此,公孙瓒通常会将刘纬台和乐何当带在身边,而李移子则常常是独领一军。 此次公孙瓒征伐冀州,因为担心后院不稳,便命李移子为辽西太守,征守辽西郡的塞南四县并屯守卢龙塞松亭关。公孙瓒能将自己的后院放心地交给李移子,也足见其对李移子的看重和信任。 李移子到任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将守关事务做得井井有条,历时两年,没有给辽东军任何夺关的机会。与之对峙的辽东军也一直很安静,双方各守防线,相安无事。 但是,在十几天前,辽西太守鞠义突然将白狼城的兵力增加到了三万,并一改先前的态势,开始率军猛攻松亭关。 不过,开战之后,辽州兵的战力让李移子觉得……有些诧异,因为,在李移子的印相中,辽州军似乎……不应该这么弱。 部将王门对李移子道:“这就是灭掉高句丽和夫余的辽州兵么?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另一员部将邹丹大笑道:“在那些缺少盔甲器械的胡人面前,辽州兵或许还算是一支精兵。但是,在我们精锐的幽州军面前,那就是一群土鸡瓦狗。” “邹将军所言极是!”王门道:“那些辽州兵,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用胡兵做先驱来送死。要是这样就能攻下这座雄关的话,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李移子摇了摇头道:“你们都想错了,辽州兵绝非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他们现在只是在用胡人俘虏来消耗我们的箭矢和兵力而已。等到他们亲自上阵时,我们未必会这么轻松。” 另一员部将范方道:“将军说得极是,辽州军的做法极是诡异,恐有别的图谋。我们须当谨慎,以免误中田峻的诡计。” 移子沉思良久,问身边的部将们道。“你们是如何看待田峻的此次军事行动的?” 部将王门道:“末将认为,田峻已经灭了东部鲜卑、夫余和高句丽,现在想要收回被我们占领的辽西四县甚至右北平郡了。” 部将邹丹则道:“按道理说,田峻刚刚经历大战,不应该在此时与主公交恶,除非是……田峻已暗中与袁绍结盟。” 李移子道:“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你们觉得鞠义能攻得下松亭关吗?” 邹丹道:“松亭雄关,乃是幽州东北的屏障,千年以来,鲜有被从北向南攻破者。我们有两万精兵在此,便是来二十万敌军,也未必能攻得下。” “这才是我困感不解的啊。”李移子道:“田峻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啊,可他依然让鞠义领五万大军来攻,我担心他另有图谋啊。” 邹丹道:“确实非常可疑,那……我们还是先向主公汇报此事吧,让主公有些防范才好。”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连滚带爬地跑上城头,对李移子大喊道:“不好了,李太守,辽州军数万人马往右北平去了!” “胡说!”李移子大怒道:“你这个疯子,给我砍了丢下城去!” 左右亲兵上前将来人制服在地,举刀就要砍头。 “且慢动手!”邹丹认出了来人,并及时制止了亲兵们的举动,然后转身对李移子道:“李将军,这是肥如县的县尉程览。” 李移子摆了摆手,让亲兵放开程览,厉声喝道:“本将守在这里,不曾放一兵一卒过关,哪来的数万辽州兵往右北平去?” “属下也不知,但此乃属下亲眼所见。”程览道:“田峻手下大将黄忠率数万辽州兵攻破了肥如县,属下拼死才逃得一命,如今,这些辽州兵已在黄忠的带领下,往右北平方向去了啊!” “你这是想诳我么?”李移子仍旧不信道:“自古以来,只有这一条道可通辽州,本将在这里守得死死的,那田峻的辽州军是飞过去的么?分明是你想惑乱军心!又或者,你是犯了羊癫疯了?!” 程览道:“属下愿以全家老少性命担保,若有半句不实,愿受军法!” 李移子跨步上前,拔出佩刀,将佩刀往前一挥,搭在程览肩脖之上,沉声道:“还敢妄言!那你告诉我,辽州军是从哪来的?” 程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回禀李太守,辽州军是从临渝县(大概是现在的榆关和山海关位置)方向来的啊!” …… 第181章 数万圆圆飞满天 蓟县,原先公孙瓒的北中郎将府已经收拾干净,重新装修完毕,换上了崭新的“镇北将军府”的牌匾,成了田峻在幽州的办公场所。 在镇北将军府的书房中,田峻见到了久负才名的荀谌荀友若。双方互相问候寒喧之后,田峻笑着对荀谌道 “友若(荀谌字友若)所为何来?莫非……袁本初想将另外半个幽州全让于本将军?” “将军谬矣!”荀谌笑道:“田州牧从辽东远道而来惩恶扬善,征讨公孙逆贼,功在社稷,如今公孙逆贼已经授首,我主袁车骑不知田州牧何时回返辽东。特意让我过来询问一下。” 荀谌故意不叫田峻为田镇北,却叫袁绍为袁车骑,其意莫过去只承认田峻对辽州的管辖权。 田峻也不计较,笑了笑道:“友若不妨回复袁州牧,待刘虞之子刘和收回全部幽州之后,本将便会立即返回辽东。” “田州牧说笑了。”荀谌道:“幽州是大汉朝廷的幽州,刘虞刘使君已经故去,这幽州就该由朝廷指派才识之士担任州牧,我主袁车骑已经上表朝廷,举荐袁熙为幽州牧,所以,这幽燕之地,其实……与刘和已经没有关系。” 田峻道:“本将也已经上表朝廷,举荐刘和为幽州牧,这幽州与袁熙也是没有关系,还请袁熙早点退出代郡和上谷郡,以免双方刀兵相见。” 荀谌见田峻态度强硬,诈呼不成,便立即又换了一种强硬的语气道:“我主袁车骑坐拥三州半之地,人口千万,兵精粮足,因见田州牧仁德,故不忍刀兵相见。如今,田州牧却反而说要刀兵相见,不怕车骑将军一怒之下,发兵百万,玉石俱焚么?” “呵呵,本将又不是吓(厦大)的,再说,哪来的三州半之地?” 田峻大声晒笑道:“青州恐怕只剩平原一郡了吧?本将正想表刘备为青州牧呢。而且,本将听说青州刘玄德钱粮匮乏,民生维艰,正打算给刘备赠粮五十万石以助之,辽州虽是苦寒之地,但最近几年倒是连年丰收,粮食这东西还是有一些富余的。” “刘大耳丧家之犬尔,纵有粮食,也难敌袁车骑雄兵。”荀谌道。 “哎呀,你说得太对了!”田峻大笑道:“本将听说,青州……地方不靖,常有肖小从冀州潜入青州做乱,本将在青州东莱郡还有三万多人马,一直也是闲得蛋疼,正打算借与刘备,一者帮刘备剿杀那些做乱的不义之徒,再者,也解自身蛋痛之患。” 荀谌也大笑道:“吾主之军,坚如磐石,区区三万蛋……蛋疼之军……呃,六万蛋蛋,碰在磐石之上,后果如何,不言自知。” 呃,这荀友若,还……还真能说! 田峻一时不慎,还真的差点被他给说哑火了!(各位大大,该肿么办?在线等!”) 站在田峻身后的雷熊,见田峻有点“卡壳”,心中一急,忍不住大叫道:“东莱将士的蛋蛋……都是熊蛋……哦不……都是铁蛋!区区一块石头,怎敌六万铁蛋!” “对头!”田峻忍俊不禁,鼓掌大笑,众人也都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就连荀谌,也忍不住笑得一抽一抽的。 贾诩待众人笑罢,对田峻道:“两颗铁蛋以铁链相连,便是流星锤。王双王子全将军善使之。” 田峻会意,脑中灵光一闪,对雷熊道:“子壮,你帮我传令,让辽东铁场赶制六万铁蛋,再调王双将军去东莱担任军司马,负责教授流星锤……呃,铁蛋的用法。以后东莱军就更名为“铁蛋军”吧。” 六万颗蛋蛋满天飞,这……谁能hold得住? 荀谌闻言大恐,连忙对田峻施礼道:“本使此次前来,非为战争,乃是为和平而来。” “终于知道怕了吧!”田峻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本将此举,也正是为了和平啊!” “可我看到的并非如此。”荀谌道:“既是为了和平,田将军就不该以武力相助刘备。” “狼和羊之间是没有和平的。”田峻道:“即使羊和狼谈情说爱了,最后还是要被狼吃掉的。自古以来,和平都是来自力量的制衡,所以,本将还正在考虑,是否应该与刘备结盟,一起维护幽冀青并之间的和平稳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似乎……谈判也该结束了。 不过,荀谌敏锐地抓着了田峻话中的八个字:“正在考虑”和“是否应该”。 于是,荀谌喝了口茶,借喝茶的机会冷却刚才的话题,改变谈判的节奏,然后脸色一正,对田峻说道:“幽州连年战乱,百姓深受其害,袁车骑仁义,也不愿幽州百姓再陷战乱。只要将军退出涿郡,双方便休兵如何?” 这就是结束讹诈,开始谈条件了。 田峻不予理睬,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刚才说……给刘备五十万石粮食,可能有点不够,应该……给他八十万石才对……” 荀谌哑然失笑。 笑完之后,荀谌又让步道:“其实最好的方案,是双方以实际控制线为界,各自休兵。” 田峻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贾诩。 贾诩会意,立即进言道:“主公,据属下所知,青州今年收成也是不错的,属下觉得,只需给刘备三十万石即可。” 田峻点了点头,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不妥不妥,范阳重镇,若是在别人手中,本将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那个样子一定很可怕……恐怕,会吓到身边的美女的……” 荀谌大笑道:“田将军果然是性情中人!只不过,上谷郡已属袁车骑,范阳恐怕也不算什么重镇了。就算给田将军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个条件。” “莫非是要我不与刘备结盟?”田峻道。 “然也!”荀谌道:“刘备冒充皇亲,到处招摇撞骗,逢人就说自己是某位皇帝的乖乖玄孙子,此乃大逆不道也!袁车骑欲出兵讨之。若将军能够不助纣为虐,本使会尽力说服袁车骑,将范阳交给田将军管辖。” “善!”田峻大笑道:“刘备此人忘恩负义,比韩馥坏多了,正该好好教训一下。当初袁车骑只是派人打断了韩馥儿子的一条腿,我看,袁车骑对刘备……就不用那么仁义了,应该将他三条腿全部打断才对!” …… 第149章 暗走沿海道 “临渝县?怎么可能?”李移子依旧不敢相信道:“有多少人马?何人领兵?你可看清楚了?” 程览道:“约有两万人马,领兵者乃是田峻手下大将黄忠黄汉升,下官认得此人,绝不会有错。” 李移子又问道:“与黄忠同行者,还有哪些将领?” 程览道:“下官并不认识太多的辽州将领,但那张飞和柳毅,下官是认识的,当时这两人,正在黄忠身边。” 看来……不会有假了! 李移子满眼震惊地看向邹丹道:“莫非,还有别的道路可通辽东?” 邹丹眉头紧皱,满脸凝重地说道:“此事闻所未闻也!末将以为,此事未可全信,亦不可不信,当立即派斥候前往核实之! 李移子点了点头,正要派人去核实,只见从南而来的官道上,又有数十骑狂奔而来,当先一人,正是令支县令公孙剑。 李移子大惊,连忙让人开关放公孙剑入内。 公孙剑甩蹬下马,便朝城头奔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李太守,辽东大将黄忠率大约两万人马从西而来,过令支县而不入,直奔右北平方向去了!” 这下不会有假了! 若说程览是慌报军情的话,那公孙剑是绝不会慌报军情的,因为,公孙剑乃是公孙瓒的族人! 李移子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邹丹道:“田峻的辽州大军已经入关,再扼守着卢龙塞也没有意义了,不如干脆弃关去救右北平郡?” 李移子摇了摇头道:“我若弃关去追击黄忠,鞠义的四万人马就会入关来追我们。” 王门道:“我们可用五千人暂时守着松亭关,迟滞鞠义,而主力则去追击黄忠。” 李移子依旧摇了摇头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辽州军既然有别的道路可以入关,又岂会只用来两万人马?” 邹丹惊问道:“将军的意思是,黄忠的两万人只是先锋,后面还有军队源源不断地开进关中,如果我们去追黄忠,田峻的后续入关人马就会夹击我们?” 李移子道:“没错,正是如此!” 王门道:“那该怎么办,难道直接绕道去渔阳郡。” “已经来不及了!”李移子抬头看向南边的官道,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他们……已经来了!” 众将抬眼望去,但见南边的官道上,目力所及的尽头处,烟尘滚滚,分明是一支大军正向卢龙塞松亭关快速开来! 众人尽皆大惊失色! “只有冲出去,才有一线生机!”李移子大声喊道:“诸将听令,范方将军领五百人,将库房内的所有辎重全部堆到关内要道中点燃,用火墙堵着鞠义,其余人马全部随我出战!” 说罢,李移子带着众将急速奔下城头,点起兵马向辽州军来路处冲去。 …… 卢龙塞南边的官道上,两万辽州步兵正向松亭关急速赶来,当先一人,座下苍菟马,手持虎头戟,背负猎日弓,正是镇北将军、柳乡候、辽州牧田峻田其泰!典韦、雷熊、高顺等三员大将紧随其后…… 经过数千俘虏十余天昼夜不停地赶工,山海关位置的最后二十里山路终于修通了!虽然因为道路太窄且太过蜿蜒曲折,辎重车辆根本无法通过,但将士们牵着战马还是可以缓慢地、艰难地通过的。 沿海道的修通,对于东北地区乃至整个中原王朝都有着无伦比的军事意义和政治意义! 从此以后,从中原去辽东再也不用辗转七八百里走卢龙塞(喜峰口)了,有了沿海道(过山海关之路),辽东就和中原地区紧密地过在了一起,辽东就不再是“化外苦寒”之地了。这不仅强化了中原王朝对辽东的管理,更重要的是打开了中原王朝向东北的扩张之路! 在原本的历史上,正是因为只有卢龙道可去东北地区,所以才有隋唐屡征高丽的失败,才有东北少数民族一代一代的崛起。 若是在隋唐以前就开通了沿海道,以当时国力之强盛,契丹、金、蒙古、满族等少数民族的祖先早就被灭掉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一代一代崛起而危害中原的机会。就连朝鲜半岛甚至日本,恐怕也早在隋唐时期就纳入了中国的版图。 正是意识到这条沿海道的重要性,田峻才在任职辽东太守之后,就矢志不忘,一直致力于沿辽东湾垦荒,用了数年时间,累死冻死了上万鲜卑俘虏,才终于将这条道打通了。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后手”准备,在两年前公孙瓒夺占卢龙塞以南的辽西四县时,田峻才干脆“半推半就”地连卢龙塞上的松亭关也送给了公孙瓒。使得公孙瓒将对辽州的防范兵力全部放在卢龙塞上,而田峻,在打通沿海道后,却可从沿海道乘虚而入,直奔毫不设防的塞南四县和防御松懈的右北平郡。 沿海道的开通,也使得公孙瓒放在卢龙塞上的守军,不但直接失去了作用和意义,也将直接面临着来自南北两面的夹击,松亭关变成了一座孤堡,李移子这支军队变成了一支孤军! …… 看着迎面而来的幽州军,田峻轻轻地勒住战马并举起了左手,两万正在行进的辽州步兵很快便停了下来,于当道列成整齐的阵形。 对面的幽州军见状,也停下来列成方阵,少顷,从方阵中纵马驰出一员大将,对田峻大叫道:“对面的将军可是镇北将军田州牧?” 田峻也策马而出道:“正是本将军,你是何人?” 李移子道:“本将乃是辽西太守李移子。” “辽西太守?”田峻大笑道:“本将乃是辽州州牧,你若是辽西太守,那就是本将麾下了,还不快快下马过来拜见?” 李移子道:“北中郎将乃是战时北方五州统帅,便是你这个辽州牧也得听北中郎将公孙将军的,怎不见你去拜见公孙瓒将军?” 这是……要聊天么? 聊天好啊! 最好是聊到松亭关内的大火灭了,然后鞠义率大军过来前后夹击。 田峻淡淡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本将还有一个官职是镇北将军呢,代朝廷镇守北方五州呢?便是公孙瓒,只要在北方五州做事,也得听我节制,就算他公孙瓒不听我节制,也不能胡乱封些阿猫阿狗来做辽西太守啊,就算他要胡乱封些阿猫阿狗来做太守,也不能不告知我这个镇北将军一声啊,就算他不想告诉我一声,至少也得打声招呼啊,就算……” “你住嘴!”李移子看了看火光越来越小的松亭关,心急如焚道:“我主公北中郎将公孙将军这两年与田州牧秋毫无犯,你……你为何不宣而战?” 这是……还想聊下去么? 田峻心中暗笑,开口说道:“我只是到自己地盘上来转转,怎么就成不宣而战了呢?毕竟便是动物,也是要经常宣示领地的,本将听说那山中的老虎,就会经常去自己的地盘上撤几泡尿……” “停!”李移子终于急了:“本将不想跟你说了!各位将士,随我冲阵!” “喂喂!”田峻大喊道:“本将……还没把话说完呢……” 第182章 赵云逞威 荀谌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什么。 对荀谌来说,目的已经达到,再说其它也没有用。于是,荀谌起身告辞道:“田将军的意思,本使会如实转告袁车骑,待求得袁车骑指示后,再来拜见田将军。” 田峻也起身相送,双方都执礼甚恭,与刚才唇枪舌剑判若两人,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待送走荀谌之后,田峻马上转身对柳毅道:“与我七百里加急传令,令东莱太守华雄,立即大张旗鼓地,给刘大耳送粮十五万石,再给刘大耳送一批军械去,记得要大张旗鼓,弄得天下皆知!” 柳毅愕然道:“那与袁绍的协议之事?” “协议尚未最后达成。”田峻道:“现在支援刘大耳,不算违背协义。” “那……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弄得天下皆知?”柳毅不解地问道。 “这样做,袁绍才会着急。”田峻大笑道:“刘大耳也才会更加有勇气与袁绍开战!” …… 三天之后,荀谌再次返回,向田峻表达了袁绍同意退出范阳的意愿。其实对袁绍来说,代郡和上谷郡已经在手,范阳也不是显得有多重要了。 随后,田峻又让贾诩为代表,就双方具体界线及边界区驻军数量展开谈判。在谈好了分界和驻军问题之后,两人又就双方贸易展开了谈判。 这世上,最好拖延时间的方式,就莫过于谈判的档子事情了。这一谈就是十余天,直到华雄援助刘备十五万石粮食和数百车军械的消息传来,荀谌才急了。 不过,当荀谌急匆匆地找到田峻,并就此事对田峻进行质询时,田峻很无奈地对荀谌道:“那些都是第一次与友若见面之前做的安排了,东莱郡地处偏远,信息传达缓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自从见过友若之后,本将就已经下令终止了对刘备的援助。” 荀谌对田峻的话表示怀疑,但又无从反驳,只好反馈给袁绍,双方尽快达成协议。 十几天之后,袁绍从范阳撤军,涿郡全境归于田峻治下。 田峻以张飞为涿郡太守,屯兵三万于涿县,又以鲜于辅为军司马,领一万人马驻守范阳。 至此,幽州的局势变成了田峻控制涿郡、渔阳郡和广阳郡,袁绍控制代郡和上谷郡。混战了几年的幽州,终于,貌似……恢复了短暂的和平。 …… 青州临淄,热腾腾新鲜出炉的青州牧刘大耳朵,被华雄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十五万石粮食! 三十万个铁制箭头! 两万个精铁枪头! 三千把斩马刀! 六千副铁甲! “云长,你……掐一掐为兄的脸!” 刘备目光呆傻地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头也不回地对站在右旁的关羽道。 关羽伸出左手,“温柔”地在刘备右脸上掐了一下。 “唔!有点疼!” 刘备裂了裂嘴,目光清澈了一些,依旧呆呆地看着那些物资,头也不回地对站在右边的赵云道:“子龙,你也……掐一掐本将的脸!” 赵云看了看关羽,关羽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那意思——分明是怀疑刘备得了羊癫疯! 赵云伸出右手,曲指如钩,叼着刘备脸上的一块肥肉,用力一掐,使劲一拧,顺时针旋转360度…… “哎哟!好疼!”刘备突然大叫起来,惊得关羽和赵云抽身后跃足有五步之远! “云长、子龙、宪和”刘备终于清醒过来了,对关羽、赵云和简雍道:“你们说,田其泰为什么送这么多东西给我?莫非……莫非他对我有那个意思?” “很难说!”关羽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田其泰此人,经常干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说不定他……真对大哥有……那个意思。” “你们……你们说的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简雍有些不解地问道:“莫非……莫非田其泰也喜欢……与男人同榻……” “你……你……你想什么呢?”关羽满脸通红地怒斥道:“我们的意思是,田其泰是支持大哥做青州牧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备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的意思是:“田峻想与我结盟,共抗袁绍!” “结盟?”简雍终于明的过来了,对刘备道:“这是好事啊!袁绍势大,不论田峻还是我们,都难以与之独自抗衡。如今玄德兄在南,田其泰在北,共击袁绍的冀州。必败袁绍!” 刘备点了点头,又摇又摇头,对简雍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玄德兄是说……其中有诈?”简雍问道。 “是的!”刘备道:“你们可曾看出,华雄此次送物资过来,似乎……太过张扬?” “对啊!”简雍道:“其实华雄只要说一声,我们就可以去东莱郡取的。可华雄……” “华雄偏要大张旗鼓!”刘备接下话头道:“执意要让东莱郡兵走上这几百里路,一直送到临淄城,其目的,不外乎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田峻在支持我。” “这……这对我们是好事啊!”简雍道:“这样做,袁绍才会有忌惮,不敢肆意进攻青州。” 刘备道:“可我听说,袁绍在与田峻谈判,欲将范阳及半个涿郡送给田郡!” “此话当真?”简雍道:“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刘备笑了笑道:“这是田峻兵老师疲,不想与袁绍在此时决战而已。” “缓兵之计?!”简雍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田峻是在用缓兵之计拖着袁绍,待他调兵遣将,做好大战准备了,必与袁绍决战。因此,我们只要在短期内顶着袁绍,给田峻以休整和调兵遣将的时间,等田峻准备好了,便可夹击袁绍,平分冀州!” “然也!”刘备大笑道:“立即传令下去,扩充兵马,准备大战,夺回平原郡!” 关羽和赵云闻言,皆兴奋异常,大声应喏道:“末将遵命!” ……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十月,刘备率军八万,与袁谭战于平原郡。刘备手下大将赵云大发神威,连斩袁谭手下大将数名,又身先士卒攻上城头,杀得袁军尸横遍野,袁谭上前亲战赵云,战不到三合,被赵云刺伤,幸得文丑拼死相护,才逃得一命。 平原城遂破,刘备取得了除东莱郡之外的所有青州地盘。 袁谭受伤逃回冀州后,袁绍震怒!调动近十五万大军入侵青州,发誓要将刘备的大耳朵切下来,做成“红油猪耳”。 自汉末诸侯争霸以来,青州迎来了最大规模的一次决战! …… 第150章 生擒李移子 田峻见李移子不再上当,也只好做罢,挥了挥手,让传令兵吹响号角。 随着号角响起,三千弓弩手立即上前排成驽阵,而弓箭手之后,则是密集的枪阵,枪阵之后,则是步兵空心方阵。 因山海关险峻的山道上的盘山道还不太适合大量骑兵通行,所以,此次田峻所带之兵以步兵为主。正因如此,田峻才没有采用骑兵对冲的方式与幽州军骑兵做战,而是采用步兵防守阵形来阻挡李移子的骑兵,只要阻挡一段时间,待鞠义灭了松亭关的大火,便可与田峻夹击李移子。 幽州骑兵冲得很快,不过片刻功夫便来到了一箭之地,辽州的弓箭手连续三次攒射,将幽州骑兵的前锋射得人仰马翻。然后,弓箭手从两侧退开,露出了密集的步兵枪阵。 冲到近前的幽州战马本能地想要避开锋利的矛尖,却被后面的战马推着前扑过来,在密集的枪阵面前再次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辽州的枪兵也伤亡不小,很多长枪的枪杆被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撞断,很多士兵也被撞得五脏移位,狂吐鲜血,甚至有不少士兵被直接撞飞。 这就是步兵对骑兵的劣势所在。 虽然枪阵对骑兵有一定的克制效果,但效果也是非常有限,若是骑兵不管不顾的硬冲,枪兵的伤亡反而会比骑兵更大。 看到辽州枪兵伤亡惨重,田峻也是非常难过。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从沿海道过来的战马,几乎全部给到了黄忠用来奔袭右北平郡了,留在田峻手上的,只有这两万步兵而已。如果单从这两万步兵的战力上来讲,两万步兵是打不过李移子的两万幽州骑兵的。 田峻之所以敢用两万步兵来抵挡李移子的两万骑兵,是因为卢龙塞外还有鞠义的三万骑兵。只要拖上一阵,待鞠义灭了松亭关的大火,便可与田峻夹击李移子! 在幽州骑兵强大的冲击之下,咬牙坚持的辽州枪兵几乎被冲得七零八落,死伤足有五百人以上! 不过,辽州枪兵虽然伤亡较重,但总算将将幽州骑兵的冲击速度给降了下来,田峻见状,及时地让传令兵吹响号角,下令枪兵向两侧且战且退。 枪阵退去之后,迎接幽州骑兵的,便是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 空心方阵的两侧是密集的枪弩结合阵,而空心方阵的底部,则是高顺的陷阵营和田峻的五千亲兵! 出于动物对危险感知的本能,突入空心方阵的战马,是绝对不愿去面对侧面那些密集的矛尖的,即使马上的骑兵勒着战马拐弯冲击两侧枪兵,战马也会“扭捏”着选择避开矛尖转向空心方阵的底部方向。 如此一来,两侧枪兵压力大减,幽州骑兵也会因混乱而速度大降,枪兵后面的弓弩手乘机箭弩齐发,以马上骑士为箭靶,给幽州骑兵造成大量的伤害。 幽州骑兵好不容易冲到空心方阵底部,又一头撞上了高顺的陷阵营! 高顺的陷阵营在田峻的五千精锐亲卫的协同下,将锋线上的幽州骑兵砍得粉碎,使幽州军再也无法寸进。 幽州军止步于陷阵营前,李移子想要凿穿辽州军的如意算盘难以实现,反而在辽州军的空心方阵里打得非常被动,陷于苦战之中。 …… 松亭关外的鞠义,已经亲自跑进了关内,正带着士卒们在紧张的灭火。 鞠义是带着士兵爬城墙进入关城内的。关城的大门已经被巨石堵死,甬道上火光冲天,根本就无法进入,所以,鞠义只好带着士卒们攀上云梯登上关墙。 但是登上关墙之后,鞠义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越过这道关去追杀幽州军,因为关城靠南一侧堆满了物资,燃起了熊熊大火,连靠南一侧的城墙都烧得通红,城头也是浇了火油,正烧得浓烟冲天,烈焰滚滚。 打水来灭火?那是想都别想,且不要说路途较远,就算打得几桶水来,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不过,鞠义不愧是有勇有谋的智将,看到无法通行,立即下令折毁关城内的砖石营房,让士卒们向火中投掷砖石,经过近半个时辰的忙活,靠近出关门口处的物资终于被砖石给盖着了,火焰也因此而熄灭。 鞠义再让人在砖石上铺土,覆盖被烧得滚烫的砖石,然后,带着大军鱼贯而出,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 李移子仍在坚持,用督战队驱动着手下骑兵不计伤亡地、一次又一次地扑向陷阵营和田峻的亲兵组成的小阵,想凭着优势兵力累垮陷阵营,然后凿穿空心方阵的底部而逃之夭夭。 田峻的亲兵和高顺的陷阵营也在苦苦支撑,将士们杀人都杀得手软了,可敌军依旧如洪水一般涌来,连陷阵营也都有些顶不住,开始节节后退了。 就在此时,松亭关方向传来了如雷般的震天的呐喊声! 随着这呐喊声响起,战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扭头看向松亭关方向! 田峻看向松亭关方向,李移子也看向松亭关方向。 辽州兵看向松亭关方向,幽州兵也同时看向松亭关方向! 当一支骑兵出现在视野中时,战场上的辽州军几乎同时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而战场上的幽州兵则一个个失魂落魄,呆落木鸡! 是时候结束战争了!田峻绝不会放过如此良机! 看到敌军士气已泄,田峻乘机让传令兵吹响反攻的号角,并且亲自带着典韦、雷熊和一队亲兵直扑幽州军的帅旗。 此时的幽州军已经兵无战心,很快就被田峻的的这支精锐突入到了中军。李移子命范方带亲兵前来阻挡,被迎面冲来的典韦一铁戟磕飞了战刀,紧随典韦之后的雷熊大锤一挥,将范方的脑袋砸扁。 李移子的亲兵们见状,尽皆争相躲避,不敢前来拦截。李移子无处可逃,只好亲战典韦,交手不到十招,便被典韦一戟拍在背上打落马下,田峻乘机上前捞起李移子,一拳打晕置于马上,将李移子生擒活捉。 随着幽州军主帅被活捉,帅旗被砍倒,逃跑无望的幽军也全部主动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王门和邹丹等人,也全都成了田峻的俘虏。 …… 第183章 消弥远祸 和议已成,祸水南引,幽州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时光。 有刘备在青州吸引着袁绍的火力,田峻终于可以有时间来做早就想做的那件大事了。 田峻想做的那件大事,便是——军政改革。 当前的州牧制和太守制,存在着非常大的隐患。不论是州牧还是一地太守,都是军政一起抓,而且没有任期时间长短的限制。 这种制度,就是典型的军政独裁制度! 这种军政一体抓和没有任期限制的独裁制度,必然导致各地州牧和太守各自为政和尾大不掉。而当各地军政长官各自为政,尾大不掉的时候,能够约束各地军政长官的便只剩下节操和忠义了。 人性都是贪婪的,节操都是有价的,忠义也是可变的! 人心是最难测也最善变的东西,忠奸常在一念之间。表面上的忠诚并不能代表内心,今日的忠诚并不能代表明天或者永远。 用节操和忠义约束各地军政长官的方法是愚蠢的,也是致命的! 所以,要保证各州郡可控和稳定,就必须从制度上去改变宅,而不是……仅仅弘扬节操和忠义就够了。 以前田峻只有辽州一地,这种军政独裁制度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州牧是田峻自己,独裁者也是田峻自己。但是现在多了半个幽州,而且以后还可能增加更多的州郡,如果再不改革这种制度,就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军政独裁者。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田峻只希望自己是军政独裁,绝不愿看到手下再出现一帮军政独裁者。因此,军政制度政革已经迫在眉睫。现在还是集团发展的初期阶段,在这个阶段改革军政体制,遇到的阻力会最小,若是等到地盘大了再改,遇到的阻力和造成的内耗伤害就会更大更多! 所以,在与袁绍停战并且“祸水南引”之后,田峻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军政制度的革新。 …… 军政独裁制的改革,其实就是三大要点: 其一,军事与民政分开。即:军事长官不涉民政,民政长官不涉军事,各司其职,违者等同谋逆。 其二,任期时限制。即:所有的军事和民政长官,都必须有一个任期时限,到了最后期限必须卸任转岗,以防在其所主导的体系内形成无限坐大的恶性关系网。 其三,轮换制。“轮换制”其实是“任期时限制”的一种补充和特例。这种轮换制除了防止军事和民政长官在某一地区坐大之外,更重要的是防止军政长官与民政长官的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 通过讨论,在“军政分离”方面,田峻决定推行以下几项改革: 其一,不再设州牧之职,改州牧为刺吏,刺史不统军,只负责一州之民政以及地方治安,刺吏所能控制的武装力量只有衙役。 其二,取摘太守对民政的管理权和参与权。太守只统军,不得干预民政。 其三,由郡丞独立负责民政,郡丞向刺史汇报。这样就变成了各地郡丞的老大不再是太守,而是刺吏。 其四,建立军区制,由军区统帅管理各地太守,军区统帅只统军,不得参与任何民政。 其五,田峻做为最高长官,管辖各地军区统帅和刺史。 如此一来,军政架构便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基本上可以从制度上实现军政分离了。 接下来,便是“任期时限”和轮限制方面的改革。 在这两方面就简单了很多,主要包括以下几项规定: 其一,军事长官(军区统帅和太守)以及民政长官(刺史和郡丞)都是以四年为一届,一届期满后,就得调任或卸任。特殊情况下,可由田峻本人批准再干一届,但是,最多不可以超过两届,也就是八年最大期限。 其二,以“轮换制”做为“任期时限制”的补充,军事或民政长官在某地任期满了之后,除了卸任转岗之外,还可以在地区之间轮换。在轮换之后,依旧遵守任期时限制,即:四年为一届,最多两届。 其三,军事和民政长官不得同时轮换到同一个地区,以防形成“老搭档”而狼狈为奸。 …… 制度定下来之后,田峻卸任辽州牧,只担任镇北将军,短期内,在辽东襄平和幽州蓟县同时保留镇北将军府,供田峻办公。 然后,民政方面,由刘和担任幽州刺史,由田丰担任辽州刺史,各地郡丞从原太守府官员中择优录用,也有一部分从投奔而来的各地士子或辽东书院的学生中考核招聘。 在军事方面,设立辽州军区和幽州军区,辽州军区由太史慈担任主帅,除了负责辽州军事之外,兼顾青州的东莱郡。幽州军区则由高顺担任主帅。 而比太史慈和高顺更加资深的黄忠和鞠义,则直属镇北将军府,担任镇北将军府的左右副帅,统率直属镇北将军府的五万精兵 除此之外,贾诩、成公英、李优三人分任“左右前”三大军师,隶属镇北将军府,典韦、雷熊则担任田峻的亲兵统领。 另有跟随田峻的元老——沮授,则被做为田峻的特使而派到东莱郡,暂时担任华雄的军师,协助华雄应对青州局势。 军政体制改革定出框架之后,在细节的规定和推行方面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田峻将体制改革的正式实施推迟到半年之后,然后让手下人去制订阶段性执行计划。 …… 在处理军政体制的改革问题的同时,田峻也对幽州的民生推行出一系列的善政。 幽州地区连年战乱,再加上之前的公孙瓒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强抓壮丁。使得幽州地区的民生情况非常糟糕,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者甚多。 因此,田峻在与袁绍停战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即从辽东运来大量的粮食赈济灾民,将所有的灾民,比照辽东收容流民的政策予以收容。 随后,考虑到战争导致粮食减产和欠收,田峻又宣布对幽州地区免税两年,两年之后执行“三十税一”的低税政策。 田峻的这些举措,得到了绝大多数百姓的拥护。但是,在田峻对流民和灾民的收容政策中,有一条是分配土地的,即:男子每人分配一百五十亩土地,女子八十亩土地。这个分配土地的问题,在辽东执行起来顺风顺水,毫无阻滞,但是,在幽州执行起来,却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 第151章 义服王将军 鞠义赶到战场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几乎没有像样的战斗,前面就传来了“李移子已就擒,降者免死”的大喊声。 然后,所遇之敌全都跪地投降,然后……就只剩下收降和打扫战场了…… 鞠义很是郁闷地找到田峻,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将士们……都没捞到什么功劳……” 田峻上前拍了拍鞠义的肩膀,大笑道:“云天(鞠义字云天)啊,你不就是掂记着右北平么?带上你的骑兵去吧,希望黄汉升还给你留了一口汤喝。” 鞠义大喜拜谢,带着一万骑兵望右北平方向狂奔而去。 待鞠义走了之后,田峻找来成公英问道:“此战结果如何?” “回禀主公。”成公英道:“此战杀敌六千余人,俘虏一万三千余人,敌军全军覆没。”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我军步兵伤亡颇重。”成公英道:“共有战死两千余人,重伤一千余人,轻伤者也有一千余人。” “还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田峻有些肉痛地叹了口气,问高顺道:陷阵将士伤亡如何?” “回禀主公。”高顺道:“陷阵将士战死二十五人,伤五十余人!” 这就是差距!陷阵将士顶在正面,承受着幽州军暴风骤雨般的攻击,给敌人带来了的伤亡至少在两千以上,而自身伤亡却不足一百,陷阵营之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陷阵营七十余人的伤亡,也让田峻肉痛得要命! 叹了口气,田峻对高顺道:“凡陷阵营将士,战死者,均按普通将士的五倍抚恤,受伤者,也按五倍接济,若有残疾者,必须妥善安排在各地县衙做事或养老,各地县府须优待之!” “末将代陷阵将士们多谢主公厚恩。”高顺给田峻行了一个大礼,有些激动地说道:“全体陷阵将士,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这是勇士们应该得到的荣誉和尊重。”田峻上前扶起高顺道:“不知伤亡之人,可有补充?” 高顺道:“主公放心,末将有亲兵数百,平时也曾与陷阵将士合练,可随时补足七百之数。” 田峻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对成公英道:“将李移子及幽州军的将领们带上来吧!” 少倾,十几个幽州将领被五花大绑着押了上来。 田峻在这些人面前踱着方步,一个一个地看过去。突然,田峻在一位县尉服饰的将领面前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怎的如此眼熟?” “将军饶命!”县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罪将乃是肥如县尉程览!罪将以前……以前……也曾是将军手下的肥如县尉,因公孙狗贼……逼……逼迫,才投靠了公孙狗贼,请将军饶命!” “闭嘴!”田峻大怒道:“你若只是背叛本将,本将也可饶你一命。但你……却又骂你现在的主上为狗贼,如此不忠不义之徒,留着何用?!拉出去,砍了喂狗!” 如狼似虎的亲兵立即上前,在程览的大呼“饶命”声中,将程览拉着双脚倒拖而出,一刀枭首! 随着一声惨呼声传入帐中,帐中俘虏将领中,不少人便直接跪倒在地,口称“愿降”。 田峻让人将跪地愿降的将领们带下去好生安置后,才转头看向犹自立在帐中的三条大汉,心中暗自点头。 这些人,才是田峻真正看重的。 慈不掌兵,田峻借机杀人立威,其目的除了震慑敌将之外,也是含有寻找可用之才的想法的。 田峻首先走到李移子面前,问道:“愿降否?” 李移子昂前大叫道:“愿死!某乃公孙瓒之义弟,今既为汝所擒,愿求一死!” 田峻点了点头道:“倒是一位忠义之士!即是公孙瓒之义弟,本将倒也不便杀之。” 说罢,田峻挥了挥手,让人将李移子解了绑,带下去好生安置,然后转头看向最靠前的那名大汉道:“你就是邹丹吧?愿降否?” “本将正是邹丹。”壮汉答道:“公孙将军有恩于我,不忍相弃。唯求一死。” “真义士也!”田峻赞了一声,上前亲解其缚,让人带下去与李移子一起安置。 安排完邹丹之后,田峻才转头看向剩下的一员俘将,也是所有俘虏中长得最高大壮实的俘将。从之前得到的情报中,田峻知道此人名叫王门。 邹丹是公孙瓒手下一员猛将,但是,相对于邹丹来说,其实田峻更在意王门! 这个王门,其实也是在汉未被埋没了的一员良将,其被埋没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心怀忠义。 在原本的历史上,王门本是公孙瓒手下大将之一,后来因不满公孙瓒所为而投靠了袁绍,袁绍让王门带兵攻打东州,当时的东州县令田豫在城上对王门喊话,大骂王门不知感恩,王门心中惭愧,便领兵退去,从此再也得不到袁绍重用,或死或生,历史再无记载。 但是,从田峻所了解的情况来看,王门的武艺和带兵能力一点都不弱于公孙瓒手下的单经、严纲等人,确属一员难得的将才。 田峻仔细地看了看王门,才开口问道:“王将军觉得,公孙瓒其人如何?” 王门道:“公孙瓒乃抗胡之英雄也。” 田峻哂笑道:“那是以前,现在还是英雄么?” 王门默然无语。 田峻接着说道:“本将当年也曾经把公孙瓒当成抗胡的英雄,所以才将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都让给他。可是现在,公孙瓒为了一己之私而疯狂扩军,以幽州不到两百万人口而扩军达二十余万,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抗胡保民的英雄么?” 王门长叹一声,依旧默然无语。 田峻走上前去,亲解其缚道:“王将军乃忠良之辈,既然心念抗胡保民,不如去辽东看看,看看本将军是如何抗胡保民的,看看辽东百姓的生活比之幽州百姓如何。” 王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田将军剿灭辽州胡患,天下皆知,田将军对百姓之仁德,罪将也早有耳闻。末将愿降。不过,公孙瓒对罪将有知遇之恩,罪将也不愿与公孙瓒为敌。” 田峻大喜,上前扶起王门道:“这有何难?吉林太守段煨处,尚缺一名军司马,王将军足可胜任,将来征伐辰韩马韩,可为我军先锋!” 王门感激不已,再次对田峻行礼道:“愿为主公效死!” 田峻扶起王门,善加抚慰,并将所俘一万多名幽州兵交给王门,让王门带去吉林郡找段煨报到。 处理完俘虏之后,天色已晚,田峻下令就地宿营一晚,于第二天早上带领大军往右北平郡而去。 …… 第184章 不速之客,语障之迷。 幽州地广人稀,幽州不缺土地。 但幽州偏偏又缺少土地,因为……大部分已开垦的耕地都是有主的! 由于多年战乱的影响,导致大片大片的土地抛荒。可是当你去找这块荒地的地契档案时,你就会发现,他是属于某某士族世家的,或某某百姓的。 某些世家已经避祸去了,但土地依然是他的! 某些百姓已经逃难去了,但地契依然属于他! 某些人已经死于战乱,但他的土地做为遗产是可以被亲人或族人继承的! 所以……幽州可供分配的土地很少很少! 当你看到有一块荒地而去耕种时,等你的农作物快要成熟时,很可能……就会有人拿着地契来跟你说土地是他的,收了你辛苦劳作的成果不说,还顺便将你押送县衙,治你一个“非法侵占他人土地”罪! 这确实是一个很烦人的事情! 想了很久,田峻问刘和道:“我若将所有抛荒的土地收归官府所有,重新分配给无地的灾民和流民,你看……如何?” “此举不妥。”刘和道:“此举必致民怨沸腾。” 民怨沸腾?也许吧! 但这种民怨主要来自拥有大量土地的士族世家!而刘和是属于士族世家的代表,自然也是反对没收那些抛荒的土地的。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此时,还并不适合……完全站到士族世家的对立面,那样的结果,对田峻来说也是极其不利的。 田峻将目光看向成公英,成公英道:“主公,此事……宜缓之,可按抛荒年数处理?” “有道理。”田峻点了点头道:“具体要如何?” 成公英道:“抛荒年数可分三个等级: 其一,抛荒年数达三年或超过三年的土地,全部收归官府统一分配给流民和灾民; 其二,抛荒年数达两年的土地,可由官府统一管理,出租给百姓耕种,由官府统一收租。待一年之后,若是没有地主前来认领,再纳入官府统一分配。 其三,抛荒仅一年的土地,则通知地主到官府重新备案。若在规定时间内没人前来备案,则交由官府统一管理,出租给百姓再统一收租。若两年之后,地主依旧没有前来认领,再纳入官府统一分配。 田峻想了一下道:“此法可行,大家可还有什么补充?” 贾诩道:“为了避免纠葛,将之前的地契全部作废,重新换用新的地契。” 换地契! 这才是田峻所要的答案。 一个旧地契“作废换新”的决定,便将新旧彻底切割,从法理上对新得土地的百姓进行了保护,减少了数不尽的纠纷! 田峻释然地笑道:“三位所言,皆有道理。我们也要兼顾原先地主的利益,不可一概而论,所以,就按天华和文和两人的办法去做,凡是在规定时间不来官府更换新地契的土地,一律按天华刚才所说的三个等级办理。”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这些分配出去的土地,可以传承子孙,但是要禁止买卖和私下转让转赠,也不可以由子孙之外的亲人或族人继承。如果无人继承,则收归官府,而且,分配出去之后,只要出现抛荒情况,也要立即收归官府重新分配。 对于暂时分配不出去的田,可暂时由官府统一管理用于出租,待后续收容流民时再用于分配。” 众人闻言,皆称主公英明。 随后,田峻又下令从辽东运来大量铁制农具,包括曲辕犁等新式农具,免费发放给流民;耕牛方面,因为灭了鲜卑、夫余和高句丽,辽州有着大量的耕牛过剩,田峻也让辽州官府匀出一些过剩的耕牛,用于分配给幽州的百姓。 除此之外,田峻又让辽州派出“水稻种植砖家”,将田峻所授的后世水稻种植技术传授给幽州百姓。 …… 忙忙碌碌中,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最让田峻关心的莫过于袁绍与田峻的青州会战了。 袁绍在与田峻议和之后,亲率十五万大军征讨刘备,双方在平原城大战数场,至今仍旧胜负未分。 袁绍虽然兵多将广,但刘备以五万多人据守坚城,又有关羽和赵云这样的良将相助,再加上此前田峻给予刘备粮草和器械方面的大量援助,便得刘备此时虽不能战胜袁绍,但暂时顶着袁绍的攻势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得到青州的情报之后,田峻大为放心。 将幽州的事交给军区统帅高顺和刺史刘和之后,田峻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班师回去辽东襄平。 一路顶风冒雪,经沿海道(山海关附近)时,发现……过不去了! 山路崎岖险峻,又被大雪冰封,稍不小心,就得从山腰滑向谷底。看来……这个路还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扩大扩宽。 田峻无奈,只好又返回肥如,走卢龙塞(喜峰口)经辽西阳乐回到辽东襄平城。 田峻回到襄平的镇北将军府的当天晚上,还没来得及与老婆亲热,家里便来了个“屁颠屁颠”的“不速之客”。 这个屁颠屁颠的“不速之客”,便是“结巴”大汉马均马德衡。 田峻好不容易回到襄平,正想着与老婆孩子享天伦之乐和齐人之福,没料到……马上就又有人来打扰,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当田峻知道来访者是马均时,田峻还是耐着性子接见了这个“不速之客”。 “属下拜……拜……拜见主公!”马均见到田峻后,纳头便拜。 田峻扶起马均,开口便问道:“德衡结婚了吧?有妻妾了吧?” ——那意思就是:大半夜的,不在家折腾老婆,跑过来找我干嘛? 马均为人木呐,并没有听出田峻的弦外之声,反而嘿嘿笑道:“承蒙主公关怀,属下已有了三妻四妾。” 田峻闻言,惊得后退两步,指着马均,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不结……结洁结结巴了?” 马均也是后退两步,愕然道:“主公,你……你你你你也结巴了?” 田峻没有回答,眼珠一转,立即反问道:“除了妻妾之外,应该还有不少美貌的俏丫头吧?” “确实如此!”马均大笑道:“属下府上最近新添了不少丫头,其中有名倭人丫头,那长得可叫水灵了,每次都是要“毛掏”、“毛掏”地怪叫,我跟你说啊……(因涉嫌低俗,此处省略五百字)……” 田峻长长地吁了口气 ——原来这田均,只要说到女人,就不口吃了! …… 第152章 诈之以智,欺之以方 田峻与鞠义在卢龙塞夹击李移子的战斗打得还算顺利,但是,进攻右北平郡的黄忠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因为,右北平郡并没有如田峻之前所了解的那样只有五千守军,而是有了两万守军。 而这种守军兵力的变化,完全是因为不懂军事的刘虞造成的! 不懂军事的刘虞,将田畴出使辽东的事弄得尽人皆知,很快便有人将此事传到了公孙瓒耳中。 公孙瓒得知田畴出使辽州的事情后,也不是很担心,毕竟有结义兄弟中的老三李移子领着两万军队扼守在卢龙塞上,田峻纵然出动二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攻得下松亭关。 不过,心性谨慎的义弟老二刘纬台却力劝公孙瓒道:“关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世上不存在永远攻不下的雄关,因此,任何时候,都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处,而应该多做一道防线。” 公孙瓒对刘纬台向来是言听计从,如今听刘纬台说得有理,便立即让大将季雍带兵一万五千人前去增援右北平郡。 右北平太守公孙范本来只有五千人驻守在郡治土垠城(今唐山市丰润区),在得到季雍的两万人之后,兵力便达到了两万五千人之多。 因此,当黄忠的两万人马来到土垠城时,城内的守军人数已经多于黄忠所率的军队。加上有高大的城墙可以凭籍,理论上说,黄忠是不可能攻得下土垠城的。 尤其是,黄忠还有两大弱势,其一,黄忠是全骑兵奔袭而来,缺少攻城器械,需要重新打造;其二,黄忠所携带的粮草不多,因沿海道险峻,辎重车过不来,黄忠所携带的粮草仅够半个月之用。 黄忠佯攻了两次之后,觉得很难攻下土垠城,便只好下令先在城外安营列寨。 随军军师贾诩劝阻黄忠道:“黄将军且慢下寨,事情还大有可为。” 黄忠问道:“军师可有破城妙策?” “妙策谈不上,拙计倒是有一条。”贾诩道:“我军突然出现在右北平郡,如果你是公孙范,你会怎么想?” 黄忠想了一下道:“如果,我事先不知道有沿海道的话,我一定会认为是李移子投敌,放辽州军入关!” “没错!”贾诩道:“弄不清情况的公孙范,此时肯定惊慌失措,如果我们猛攻土垠城,他必拼死守卫,如果我们放弃攻打土垠城,而选择绕过土垠城去攻打无终县(今河北玉田县)你说公孙范会怎么想?” 黄忠道:“他必会以为我军想断他的退路,而出城与我军谋求一战。” “正是这个道理。”贾诩道:“所以,将军不必扎营,做出一副要起程行军的样子即可。” 黄忠依其言,下令军队埋锅做饭,并整理行装,将辎重车辆(得自肥如等县)推到往无终方向的大路上去。 …… 正如贾诩所料,此时的公孙范和季雍已陷入了莫名的惊慌之中。 “季将军,你说……辽州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公孙范脸色凝重地对季雍道:“李移子有两万精兵守在卢龙塞,汉军怎么可能来到了咱们这里?” “此事……甚是让人费解!”季雍道:“自古以来,只有卢龙道可通燕山以北,而卢龙塞依山而建,纵然有十倍乃至二十倍兵力,也未必攻得下,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有内奸或李移子投敌?”公孙范问道。 “我觉得,李移子投敌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季雍道。 公孙范想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不会是内奸暗算李移子,放辽州军入内呢?” 季雍道:“如果是寻常人投敌,必自请为先锋,然后乘我们不知真相,前来骗开土垠城的城门。但李移子这人身为主公义弟,为人也颇讲义气,纵然投敌,也不会将事情做绝,必不肯前来诈城。” 公孙范点了点头道:“诚如季将军所言,现在来的是辽州军而不是幽州叛军,李移子投敌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说完,公孙范转过身,一脸凝重地看向城外的辽州军。 突然,公孙范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眉宇中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季雍见状,轻声问道。 “很奇怪啊。”公孙范道:“按常理说,辽州军远道而来,应该在佯攻之后安营扎寨才是,可是,这些人……却直接埋锅做饭了。他们不想要在此过夜吗?” 季雍手搭凉棚,仔细看了看道:“他们的一些辎重物资,似乎在往大道上推。” 公孙范也仔细看了看,大叫道:“不好!敌军有阴谋!” 季维也恍然大悟道:“他们是想去无终县,若是让他们夺了无终县,则既断了我们的退路,又挡着了我们的援军,然后……李移子的叛军和后续而来的辽州军就会将我们围困。到那时候,我们外无援军,内无粮败,除了败亡,绝无它途。” “那……该如何是好?”公孙范也大惊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与其坐而待亡,不若出而战之!”季雍奋然道:“我军兵力并不可辽州军少,敌军远来疲惫,若与之战,利在我方,我军必胜!” 公孙范咬了咬牙,大声下令道:“将守城的事交给衙役和民壮,其余将士,全部随本将出城应战!” …… 辽州军阵内的小高台上,黄忠和张飞两人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无垠城的动态。而贾诩则正在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养神。 其实,贾诩并没有多少把握能把敌军引出来。因为贾诩并不清楚公孙范和季雍的智商如何。 贾诩的这种计谋,通常只有比较聪明智慧而且比较勇敢的,所谓智勇双全的将军才能中计,假如对方是二楞子一根筋,或者是犹豫不决者甚至是怕死鬼,那贾诩的心思就完全白废了。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智者亦可诈之以智,就是这个道理。 自古以来,再高明的谋士,在用计时,也都要因人而设,因人而异。 换言之,也就是——须得看透人生,看透人情,洞悉别人的想法和习惯,才能成为一个顶尖谋士。 正当贾诩在暗中思索着敌人是否会中计时,张飞那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敌军……出城了!” …… 第185章 女人很美,连弩很棒! 田峻没想到随意聊了个女人方面的话题,竟有这个“发现”! 正想着怎样利用这个“女人”这个话题使沟通变得顺畅一些,就听马均又开始说话了:“射……射射射射五次!” 完了……还是结巴! 女人这个话题也不灵了! 田峻有点失望,叹了口气,正要劝马均注意节制,以免,就听马均又努力憋出了两个字:“连弩!” “连弩?”田峻心中一喜,不过……刚才注意力不太集中,听得……不是很清楚。 所以,田峻又连忙大声问道:“你是说连弩吗?” “不……不不不不……”马均一紧张,连声说“不”,一直“不”到哑火了! 原来……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田峻心里有点失望,还以为马均把连弩研制出来了呢,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 就在此时,“不”了半天的马均,又脸红耳赤地憋出一个字来:“错!” 不?错? 加在一起就是——不错! 田峻心中复又狂喜! 不过,田峻并没有马上与马均说话,而是想了一下,说道:“女人很美,连弩很棒!” “哈哈哈哈!”马均放声大笑,口齿异常流利地说道:“确实确实,属下发明的这种连弩可以连发五矢,由于釆用了铁场炼出的特种钢做为关键构件,其有效射程:铁矢达45步,普矢140步!” 铁矢达45步,普矢140步! 古代一步相当于13米,45步相当于60米,140步相当于180米。 180米的有效射程稍强于普通弓箭的射程,又稍小于强弓的射程! 据田峻所知,普通单兵弩的射距是很难比得上弓箭的,因为弩矢是没有箭羽的,在远距离飞行时会失去平衡而翻滚。 强弩的射程可达数百米,但是射程越远,那体量也就越大,不太适合普通单兵使用。 不过,做为单兵武器,能连发五矢,且射程与普通弓箭相当,这已经是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不错不错!”田峻连声夸奖,旋即又问道:“射程……还可增加么?” “可!”马均道:“做大。但……但……但不适合一个人操……操……操作。” 田峻点了点头,看来……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后世的那些单兵十字弩,虽然射程远很多,但却并非连发弩。马均发明的这种五矢连弩,做为单兵连发的武器,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限了。 “无妨无妨,这已经够好了!”田峻大喜道:“赏,赏千金,美女两名!” 马均一听“美女”二字,说话又顺遛了:“多谢主公,属下还发明了一种由低处向高地引水的龙骨水车,可用于高于水位的耕地灌溉……” 田峻大喜过望,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假仁假义,而是直接派人将马均绑来的“英明”抉择! 龙骨水车,这也是生产力提高的一大重要标志啊! 城里长大的人也许没有体会,也没有人……会仔细去想过龙骨水车的重大意义。 但是,来自农村的田峻(王耕)是知道的,只要能向高处引水,有时候能将灌溉面积成倍的增加! 成倍地增加灌溉面积,这得是多大的进步啊! “赏!赏万金!美女百名……哦,不,只赏美女十名!”田峻吁了口气道:“你得给本将悠着点,你要是、英年早逝了,本将到哪去找……找找找找你这么好的结巴?” “多谢主公!”马均高兴得眉飞色舞,对田峻深施一礼,一点也不结巴地说道:“属下多谢主公知遇之恩!” 随后,田峻又下令给辽州刺史田丰,让田丰调足人手,配合马均,先试制五千具连弩备用,再大量制造龙骨水车,以待开春后用于农田灌溉。 此令一下,辽东的胡人奴隶们,又得加班加点忙活了。 天寒地冻的,不知道……又会有多少胡人奴隶会冻饿而死,辽东的每一点发展进步,似乎……都离不开胡人的血泪,每一块矿石上都沾有胡人的血汗,每一块耕地下都有胡人的尸骨…… …… “辽东的每一块矿石上都沾有胡人的血汗,每一块耕地下都有胡人的尸骨!田峻此人,乃是胡人天生的敌人!” 白雪茫茫的乌桓草原上,一个中年儒生正鼓动如簧之舌,在劝说着乌桓首领丘力居。这个人便是受袁绍指使,前来游说乌桓共抗田峻的郭图。 郭图对丘力居道:“大王,自那田峻田其泰到辽东以来,你可曾见过田其泰对胡人有过丝毫的怜悯之心?东部鲜卑一百五十多万人口,如今所剩者已经廖廖无几;夫余近百万人口,如今只剩下一帮孤儿寡母;那更强大的高句丽国,建国数百年,人口数百万,如今也是壮丁耗尽,只能任田峻宰割! 辽东周边的胡人们好惨啊! ——简直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那些没成年的孩子们好惨啊,他们几乎全被田峻派人杀死。 那些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们好惨啊,他们全被遗弃在草原上或山旮里任其自生自灭! 那些被田峻抓获的胡人青壮男子们好惨啊,他们无一例外成了苦力奴隶,他们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狗还晚,干的比牛还累,吃的比猪还差,数年间冻饿而死的胡人奴隶,已达十万之数! 那些被抓的胡人青壮女子们好惨啊,她们除了少数特别喜欢艾艾的女子呆在军妓营外,其它人……几乎全都成了辽东那些粗鄙汉子们的妾室,白天要干辛苦的农活,晚上还得忍受粗汉们没完没了的折腾,她们的日子好苦啊,比黄莲还苦! 而那些躲过了田峻捕杀的少数胡人也好惨啊,他们现在也没有女人了,因为胡人的女性,都被田峻或捕捉或高价收购走了!那些漏网之鱼般的胡人男子,现在只能与母羊为伴,那身上的骚味,已经与公羊无异……” 郭图口才极佳,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穷神尽相,滔滔不绝! 丘力居和各部首领们闻言,都吓得面如土色。 ——胡人都是以强为尊的,郭图把田峻说得越凶残,那些胡人们对田峻就越恐惧越敬畏! 隔了许久,丘力居才呐呐地说道:“如此歹毒之人,若与之为敌,恐……恐步东部鲜卑后尘,不如……不如干脆依附之……” “呃……”郭图差点噎着了。 太过了,太过了,说得得太过了啊! 适得其反……把这帮野蛮人给吓着了,竟然生出了要依附田峻的心思。 我这……究竟是给袁本初做说客,还是给田其泰做说客? 郭图暗自后悔,叫苦不迭…… …… 第153章 志得意满,必遭打脸 贾诩睁开眼,用手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失聪的双耳,看了眼紧挨着自己的张飞道:“张冀德,你……你这是故意的!老夫成了聋子对你有何益处?” “俺怕叫不醒你,所以才走……这么近的。”张飞大笑道。 “那也不能将嘴凑在老夫的老朵边叫啊!”贾诩大怒道:“全军备战,由张翼德负责看好辎重粮草。” “喂……贾军师,俺错了!”张飞连忙陪笑道:“贾军师,你……你不能安排俺看后勤粮草啊!” 贾诩一边往台下走,一边装聋道:“你说啥?俺耳朵聋了听不到。” 张飞气得环眼圆睁,正要发火,却听贾诩又悠悠地说了一句:“全军起程往无终方向开拔,待敌来追,再后队为前队,放弃辎重,反攻夺城!” 这就是……辎重队变前锋了啊! 张闻言大喜,大叫道:“末将遵命。末将一定将那公孙范的人头割下来献给军师!” 贾诩转过身子,没好气地喝道:“谁要公孙范的人头了?公孙范得抓活的,这人还有用,若是被你弄死了,主公必定治你的罪!” 说罢,贾诩头也不回地向中军走去…… …… 公孙范的两万大军开出城外时,五里外的辽州军已经全部起程了。 季雍道:“敌军将对着我们,正好便于我军弄……呃,从后追杀,末将愿率骑兵追之!” 公孙范点了点头,对季雍道:“季将军且率一万骑兵追之,吾亲率一万五千步兵快速前来接应。” 季雍大声应喏,带着一万幽州骑兵狂追而去。 …… 黄忠带着辽州骑兵一路疾驰,走了大约八里路左右时,贾诩对黄忠道:“敌军步兵已离城三里,可以反击了!” 黄忠点了点头,对张飞道:“张将军,幽州骑兵就交给你了!” 说罢,黄忠让亲兵吹响号角,全军同时掉转马头,后队为前队,向追兵发起了反冲锋。 不过,真正对幽州追兵发起反冲锋的,其实只有张飞的一万骑兵,而黄忠的一万骑兵,则在旷野上绕了个圈,利用骑兵强大的机动性,兜向了公孙范步兵的后面,挡着了公孙范回城之路! 公孙范大惊! 公孙范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更没想到……贾诩的真正目标仍然是无垠城。 不过,此时才明白,已经太晚了!此时,黄忠的骑兵已经隔挡在了幽州兵回城的路上! 虽然,公孙范的兵力大于黄忠的兵力,但黄忠的是骑兵,而公孙范的骑兵此时已经被张飞拖着了。 公孙范所率的全是步兵! 步兵……只有在骑兵的保护下,形成步骑协同,才能与敌军骑兵对战。 失去了骑兵保护的步兵想单挑骑兵,除非有先登营和陷阵营那样的重步兵的实力。 幽州步兵不是重步兵,所以……公孙范知道这一战已经没法打下去了,但悲催的是,明知道打不过也得打啊,因为,三条腿的步兵跑不过四五条腿的战马啊!! “只有拼了!”公孙范咬了咬牙,大声下令道:“我们跑不过骑兵,唯一的活路便是杀回城去。众位兄弟,随我一起,杀回城去!” 说罢,公孙范一马当先,带着步兵向黄忠的骑兵发起了决死的反击…… 于是,战场分成了两大块:一块是张飞的骑兵对季雍的骑兵;另一块是公孙范的步兵对战黄忠的骑兵。 其实,骑兵的威力要全速冲起来才能完全发挥出来,而黄忠的骑兵因为插在城池与公孙瓒的步兵之间,无法全速冲起来,其威力大减,一时之间,竟而与公孙范的步兵打成了胶着状态。 而最先分出胜败的,反而是张飞与季雍这两队骑兵之间的战斗。 张飞大呼酣战,无人能挡,很块就在阵中与季雍相遇了,两人交手不过五个回合,季雍便被张飞一矛刺死,季雍的将旗也被张飞斩落在地。 失去帅旗和主将指挥的幽州骑兵很快便陷入了崩溃,纷纷投降或逃散。 季雍这支骑兵溃败之后,公孙范的步兵便夹在了张飞和黄忠的这两支骑兵中间了。溃败和混乱很快就发生了,公孙范被黄忠生擒,因三条腿的步兵跑不过四五条腿的骑兵,幽州步兵大部分选择了投降。 随后,只有民壮守城的土垠城也主动打开了城门。 黄忠和张飞带兵入城,对百姓秋毫无犯,岀榜安民,宣布右北平郡正式回到辽州牧田峻的治下。 田峻的仁德之名早就传遍了幽州,土垠城的百姓听说是田峻的军队,全都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傍晚时分,鞠义火急火燎地赶到土垠城时,战争早已经束,连战场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 又没捞到什么功劳! 鞠义很是不爽,贾诩看到鞠义一脸臭屁的样子,大笑道:“无终县乃进入右北平郡之要害门户,如今尚在公孙瓒手中,鞠将军可代主公取之。” 鞠义闻言大喜,立即带兵向无终县疾驰而去。 …… 至第二天下午,田峻才带兵赶到土垠城,土垠城百姓听说田峻到来,全都跑到城门及街道中夹道欢迎。 田峻当众宣布右北平郡免税两年,两年之后按三十税一纳税的税收政策,并当众声明,其它一应政策比照辽东。土垠城百姓皆高兴不已,彻夜狂欢…… 随后几天,田峻分兵四出,将俊糜、徐无等县全都收入襄中,又给鞠义增兵两万,使鞠义领兵三万据守无终县城,守着从渔阳进入右北平郡的要害门户,并做出一副准备攻打渔阳郡的架式。 至此,整个右北平郡纳入了田峻的治下,辽州军的势力触角,开始正式伸向中原! …… 田峻夺下右北平郡时,公孙瓒还正在钜鹿与袁绍对峙。 这一段时间,公孙瓒可谓是志得意满,踌躇满志。 连讨董时候的天下诸侯盟主袁绍,也在自已手下屡战屡败,根本就不是自己对手! 幽州,几乎全部控制在了自己手上! 青州也绝大部分控制在了自己手上! 冀州,也大部分在自己手上了! 妥妥的北方霸主!没有之一! 只要再灭了袁绍,天下谁与争锋? 然而,就在公孙瓒最志得意满,最踌躇满志的时候,一骑快马送来了田峻夺占右北平郡的消息。 公孙瓒看完信报,大惊失色! …… 第186章 敲山震虎 “非也非也。”郭图赶紧补救道:“郭某刚才说了,田峻此人,乃是胡人天生的敌人,对胡人毫无怜悯之心,你们胡人在他眼中连只禽兽都不如,你不依附他,他会到草原上来追杀你,你若依附了他,他会把你圈养起来,养肥了再杀掉。” 丘力居想了想那圈中的猪羊,被养得胖胖的、无忧无虑的,吃了睡、睡了长,似乎……似乎……也很不错…… “田峻如此凶残,我们……打不过啊。”丘力居道:“依附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反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年过花甲的丘力居,已经老态尽显,不复当年英雄,只想好好过日子,不再想着去打打杀杀了,何况,田峻是如此可怕? “大单于无需担心。”郭图道:“田峻虽然强大,我们袁车骑比他更强大,那公孙瓒何其强大,多次打得……呃,伤害你们乌桓人,不也被袁车骑给打败了吗?” “不对吧?”丘力居并不好忽悠,有些不悦地说道:“据我所知,公孙瓒是被田峻打败后**而亡的……” “呃,表面上看确是这样,但事实并非如此!”郭图道:“表面上看,公孙瓒确实是被田峻围城后**而亡,但公孙瓒首先是被袁车骑打得损兵折将,势力大减,最后又是袁车骑在范阳拖着了公孙瓒的主力军队,使公孙瓒在安次城变成了一支孤军,才败于田峻的,所以,严格地来说,公孙瓒是败于袁车骑,而田峻,只是捡了个便宜。” 丘力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犹豫了半晌,仍有些害怕地说道:“郭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恐怕……呃,我乌桓还是不敢与之为敌也。” “呃……” 郭图差点把自己给噎着了。 不过,到了此时,郭图也终于开始反思了一下自己犯下的错误。 眯着眼想了一会,郭图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愠怒地说道:“你们怕田峻,就不怕袁车骑吗?” “你……你这是何意?!”丘力居有些生气地看着郭图,厉声喝道:“我好意待你,你怎可如此无礼?” 郭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田峻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北将军,而我主袁绍却是战时统帅天下兵马的车骑将军!田峻只是拥有一个边地小州,而我主拥有三州半的广大地区,治下人口上千万,精兵百万!田峻只是一方诸侯,而我主乃是天下诸侯盟主! 我主欲灭田峻,易如反掌!我主视乌桓为兄弟,才派郭某前来联络。没想到大单于如此执迷不悟,放着势力强大数倍,待乌桓如兄弟的袁车骑不投,却要投那待胡人如猪狗的田其泰。如此不智,祸不远矣。” 说罢,郭图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先生且慢!” 就在郭图快走到大帐门口时,丘力居出声叫住了郭图。 郭图嘴角一翘,旋即又恢复原样。 转过身来,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问丘力居道:“大单于还有何事?” “先生息怒。”丘力居道:“本单于自然是深知袁车骑势大,只是若我与袁车骑结盟,袁车骑又如何保证乌桓的安全和利益呢?” “你是担心袁车骑过河拆桥吧?”郭图晒笑道:“不瞒你说,我家主公有个亲侄女,长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曾言非天下英雄不嫁。我家主公曾想将此女许给大单于为妻。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郭图说完,又做势欲走。 居力居连忙上前拦着道:“郭先生不必生气,本单于刚才也并没说不与袁车骑结盟,只是……有些心里不踏实啊。” 郭图笑道:“若是……我家主公将侄女嫁与大单于,大单于就成了我家主公的女婿,心里还有什么不踏实的?到时候一起出兵灭了田峻,共享太平富贵,岂不快哉?!” 丘力居终于动心,对郭图施礼道:“愿听先生吩咐,愿与袁车骑结盟。只是那美女,何时……” “你有此心便好。”郭图道:“郭某当尽快返回冀州,向我主公禀报,争取在数月之内,择吉日送主公的侄女到草原来与大单于完婚。不过……” “不过什么?”丘力居紧张地问道。 “不过,我主袁车骑对此侄女甚是疼爱,你可得悠着点,不要辣手摧花伤着了她。” 说罢,郭图哈哈大笑,径回自己营中,叫了随从护卫,望居庸关方向而去…… …… 郭图的草原之行,没有瞒得过黑冰阁的眼线,甚至,连双方讨话的内容,也全都被黑冰阁侦知得一清二楚。 郭图的行动同样没有瞒得过“草原通”阎柔。 因此,负责幽州的黑冰阁负责人灵猫十六号与阎柔几乎同时赶到了襄平来向田峻汇报。 听了灵猫十六号与阎柔的报告之后,田峻沉思良久,苦笑一声道:“袁本初手下能人不少啊,这个郭图……也很不简单啊!” 田峻当初借粮给刘虞用于安抚乌桓,还以自已的名义,让刘虞代为转交了五万石粮给乌桓,就是为了稳着和迷惑乌桓,一方面是想稳着乌桓,使其在自己争过幽州的过程中不要来给自己添乱,另一方面是想迷惑乌桓,以便将来有机会将乌桓引入坑中,一举灭之。 没想到如今袁绍出手更狠,派郭图去了一趟草原,就让自己的“奸计”无法得成了,这回那“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悲催小偷,倒成了田峻自己了。 田峻笑了笑,很满意地看向阎柔。 阎柔能够与黑冰阁同时拿到郭图出使乌桓的情报,足以见得其人很不简单! 考虑到阎柔与乌桓丘力居交情颇深,田峻便又试探着说道:“刘虞刘使君与乌桓人多有恩义,每年赐粮给乌桓人,使其不至挨饿受冻。可是现在,幽州刺史乃是刘使君的儿子刘和,乌桓人可曾想过讲半点情义?克坚(阎柔字克坚)现在应该认清乌桓胡人的本性了吧?” “胡人豺狼本性,属下早己知之矣。”阎柔道:“而且,主公曾经对属下说过,“恩怨情仇,终不敌民族大义”,若是对上胡人,属下绝不会手下留情。” 田峻点了点头,问阎柔道:“这件事,克坚是怎么看的?” 阎柔道:“此乃袁绍的借刀杀人之计,我等须得小心应对。” “借刀杀人么?”田峻笑道:“就乌桓这点势力,用借刀杀人之计是不够格的。充其量也只能算个“敲山震虎”之计。 第154章 伯珪回渔阳,赵云去青州, 幽州是公孙瓒的根本,尤其是右北平旁边的渔阳郡,更是公孙瓒的基业! 渔阳对公孙瓒来说,就好像辽东之比田峻,濮阳之比曹操,邺城之比袁绍,南阳之比袁术! 如今,渔阳之侧的右北平郡被田峻夺占,而且鞠义在毗邻渔阳的无终县屯兵达三万之多,怎不叫公孙瓒心慌? 公孙瓒自家事自家知道,虽然自己短期内占领了大片土地,但这都仅仅是军事战领而非政治占领。 所谓的军事占领,只是用已方的军事力量压制住了这些地方的军事力量,这些地方的百姓和士族世家并末心服,只要你将军队调开,地方势力就会马上抬头甚至倒戈。 所以过快的军事占领是存在着巨大的隐患的。 后世的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横扫欧亚何其厉害?但其分裂和败亡也快得很。而二战时候的日本和德国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 凭借强大的军事力量迅速夺占了大量的地方,如果来不及实现政治占领,使地方百姓膺服,其结果通常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对公孙瓒来说,冀州这些地方多一个郡少一个郡无足轻重,但渔阳郡乃至幽州,则是必保之地! 公孙瓒放下信报,有些慌张地问诸将道:“你们说,这田其泰是什么意思?其战略意图何在?” 手下大将严纲道:“回禀主公,刘虞的州牧府中曾经传出刘虞与田峻有勾结,刘虞曾经派田畴出使辽东,所以,末将认为,田其泰可能意在幽州。” 公孙瓒点了点头,看向结义兄弟中的老二刘纬台道:“二弟是怎么想的?” 刘纬台道:“依我看,田其泰“围魏救赵”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围魏救赵?”公孙瓒道:“你是说,田其泰与袁绍也有勾结,此次出兵意在相救袁绍?” “正是如此。”刘纬台道:“田其泰野心不小,如今他已扫平辽东诸胡,接下来,恐怕要参与中原争霸了。” 严纲道:“如果田峻想要参与中原争霸,其战略意图应该是在幽州才对,为何会是救助袁绍?” 刘纬台笑道:“严将军说得确有道理,但是,田峻在辽东连续两年用兵,难免师老兵疲,其在东北扩地千里,那些亡国的高句丽人和夫余人也不是那么好压服的。所以,从当前情况来说,用围魏救赵的方式相助袁绍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刘备皱了皱眉头,对公孙瓒大声说道:“师弟不必犹豫了,不管田峻是意在幽州还是想要相助袁绍,此时都应该马上回师渔阳,渔阳乃是师兄之根本,不容有失!” 公孙瓒看了一眼刘备,心中有些不悦——别人都是叫主公,唯有刘备叫自己师兄! 想起刘备至今尚未认主,公孙瓒心中很是不爽,尤其是……想到讨伐董卓时与田峻的一番谈话,让公孙瓒对刘备更多了一份猜忌。公孙瓒甚至担心刘备和关羽会在心里向着田峻。 所以,自从讨董归来之后,公孙瓒对刘备就有些疏离了,如今听到刘备的建议,心中也就多了一层防备之心。 沉思了片到之后,公孙瓒开口说道:“没错,大军必须马上回师渔阳,乘田峻在右北平立足未稳,从田峻手中夺回右北平!” 顿了一下,公孙瓒又道:“不过,田楷在青州实力还是不足,我欲使玄德带三千精兵前去相助田楷,玄德以为如何?” 这是要将自己踢出核心圏子了啊!刘备心下黯然。 不过,刘备城府极深,早就练就了戏精的本事,赶忙起身向公孙瓒行了一礼道:“愿为师兄分忧,不过三千兵马恐怕有点不足,小弟想求得赵云将军同往,还请师兄答应。” 公孙瓒皱了皱眉头,本想拒绝,但想到赵云一直心向刘备,而且现在公孙瓒帐下勇将众多,也不差赵云一人,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玄德此去,可为齐国(郡国)相。” 刘备的人生,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只不过平原相换成了齐国相,少了个三弟张飞,换成赵云早了两年成为刘备的手下。 在将刘备的事安排好之后,公孙瓒便下令从钜鹿退兵,以单经守河间,李邵守中山国牵制袁绍,然后,公孙瓒亲率八万人马,火速回师渔阳。 …… 鞠义屯兵无终县城之后,便不断地派出小股军队袭扰渔阳,给人一种要马上进攻渔阳的……咄咄逼人的感觉,使得渔阳太守公孙越惊惧不已。 数天之后,公孙瓒回师渔阳郡,大军过渔阳城而不入,直奔无终县而来。 鞠义探知公孙瓒大军来袭,立即派人向田峻禀报。 田峻将土垦城的防守交给黄忠后,便带着一万人马来到了无终县。鞠义本有三万人马,加上田峻这一万人马,无终县的守军增加到了四万人。 四万人对战公孙瓒八万人,野战或许不足,但守城则绰绰有余了。 几乎在田峻到达无终县城的同时,公孙瓒的大军也到了。公孙瓒仗着兵多将广,立即下令攻打无终县城,结果在辽州军严密的防守下,死伤千余人连城头都没摸到。 气急败坏的公孙瓒带了一队亲兵来到城下,对着城头的田峻喊话道:“田其泰,你居燕山之北,我居燕山之南,彼此相安无事,为何乘我不备侵我州县?” 田峻在城头大笑道:“辽西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本是朝廷划给我辽州的,我如今收回自己的郡县,有何不可?” 公孙瓒道:“此董卓朝廷之乱命也,非天子之命!” 田峻笑道:“我有天子圣旨,自然就是得了天子之命。而且,就算我进军幽州,又与你公孙瓒何干?我只听说幽州牧刘虞,可从来没听说还有个叫公孙瓒的幽州牧。你口口声声说我侵你州县,真是乱臣贼子,恬不知耻!” 公孙瓒闻言大怒道:“我仍朝廷所授北中郎将!战时节制北方五州之兵,你敢违吾军令,休怪我打破城池,将你碎尸万段!” 田峻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本将还是镇北将军呢。不过,本将难得听你胡扯。” 说罢,田峻一挥手,令人将公孙剑、公孙范、李移子等人全都带来城头之上。 …… 第187章 还治其身 阎柔在心中早就把田峻当成了恩师,加上在草原长大,学习的机会不多,如今跟在田峻身边,就格外的虚心向学。 因此,见田峻说出“敲山震虎”这几个字,阎柔便立刻对田峻施了一个弟子礼道:“还请主公解惑。”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袁绍明知道乌桓对我不会造成大的影响,却仍要拉拢乌桓来对付我,无非是想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那……袁绍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阎柔又问道。 “青州!”田峻轻声说道:“袁绍一方面是想告诉我,如果我暗中支持青州的刘备,他就暗中会支持乌桓;除此之外,袁绍也存了用乌桓来牵制我的兵力,使他在与刘备作战期间,我不去凑热闹的心思。所以,袁绍的这一招,若是仅从现阶段来看,只能算是个敲山震虎之计。” 阎柔问道:“主公想要如何处理此事?” 田峻看着阎柔,用鼓励的语气说道:“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阎柔想了一下道:“现在天寒地冻,并不适合大规模出兵,尤其是……我们还得防着袁绍,只能想别的办法去解决了。” “不错!”田峻点了点头道:“接着说下去!” 阎柔受到鼓励,很是高兴,立即接着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点意思。”田峻笑道:“那么,要怎样还治其人之身?” “他袁绍用敲山震虎之计,我们也用敲山震虎之计。”阎柔道:“只要搅黄了他们的结亲之事,乌桓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田峻沉吟半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阎柔说道:“从幽州通往乌桓草原的道路得经过居庸关,而居庸关虽处于上谷郡和广阳郡之间,却属于上谷郡,如今,居庸关是在袁熙手中。克坚可有办法从居庸关潜入草原?” 阎柔道:“居庸关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出松入紧”的。岀关进入草原的检查很松,只要化妆成商队,很轻松就能过关。 但是,要返回就不容易了。因为入关向来是检查得非常仔细的,尤其是,若是我们在草原上釆取了什么军事行动暴露了自己,再想从居庸关返回,就是很危险的了。” 田峻道:“若从东部鲜卑草原返回辽西郡呢?” “这倒是可成。”阎柔道:“现在东部鲜卑草原几乎没人了,也不用担心胡人阻挠,只不过路程较远,要多用点时间而已。” “无妨无妨。”田峻道:“回来时就走鲜卑草原,也为我将来大军出征探一探路。” 顿了一下,田峻又突然问道:“克坚还没成亲吧?” “回禀主公。”阎柔道:“因戎马倥偬,属下现在还是只有妾室,尚未正式成亲。” “很好很好!”田峻大笑道:“听说那袁家的小娘子姿色不错,去把那个小娘子抢过来吧,我许你娶他为妻!” 阎柔大喜拜谢。 …… 在送走了阎柔之后,田峻又转向灵猫十六号,开口问道:“在乌桓草原,我们有多少黑冰阁兄弟?” 灵猫十六号道:“有玄雀级成员三名,鹧鸪级九名,另有精卫级六十余人。” “很好!”田峻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形势有变,可能还要增加些人手,可将精卫人手增加一倍以上,暗中配合阎将军的行动。” 灵猫十六号道:“阎将军与乌桓各部头领关系匪浅,是否也要……?” 田峻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不要来问我,黑冰阁该有自己的原则。” 灵猫十六号会意,向田峻告辞而去。 …… 待到对乌桓实施“敲山震虎”的计划安排好之后,已经是十月下旬了。此时,青州方面也传来了紧急战报——刘备在平原郡战败,已经退守临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田峻立即大张旗鼓地向范阳和蓟县增兵,并下令与袁绍的边界线上的军队增加斥候规模,到处制造摩擦。 袁绍派出使者来见田峻,也被田峻以事务繁忙为由不予接待。袁绍因为担心田峻在此时大举进攻冀州,只好将主力调回冀幽防线。 青州战场上,刘备与袁绍打了四个多月,死伤数万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临淄防线,谁也没占到便宜。 唯一占到便宜的只有田峻,不仅通过谈判得到了半个涿郡,还给自己争取到了四个月的休整的时间,使得田峻对幽州三郡的占领,从军事占领渐渐变成了政治占领。 由于三方制衡的作用,幽冀青三州的战场,似乎……终于出现了短暂的和平。 其实,和平只是表像,内里暗流汹涌,诡谲百出,三方都在加紧准备,等待着战机的出现。 不过,通过这次的事件,袁绍和刘备都认清了田峻的“丑恶嘴脸”,从此再也不会相信田峻的“好心”,更不愿听到田峻的花言巧语。 …… “今后再也不能相信那只田狐狸了!” 临淄城头,刘备哭丧着脸对简雍道:“田峻给我们相助粮食物资,也是不安好心!” “是啊!”简雍也沮丧地说道:“我们在平原郡打生打死,他都不出兵在北边牵制一下,直到我们败退到临淄,他才有所行动。说白了,他心中也只有自家的利益!” “青州非久守之地啊!”刘备叹了口气道:“青州北面是袁绍,西南是曹操,东边又是田峻的东莱郡,这三家诸侯,都太强大了,我们夹在这三家之间,危如累卵啊!” “玄德兄说得对啊。”简雍也无限感慨地说:“现在总算明白了啊,明白了为什么华雄一直呆在东莱郡不动,明白了为什么田其泰不来争青州,实在是这地方不适合作基业啊!” 刘备沉默不语,转身看向东南方向,那里……也只有那里的实力弱一点,那个地方叫徐州,那里的州牧,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名叫陶谦…… 简雍与刘备相处多年,自然知道刘备的想,低声问道:“陶谦老弱无能,要不,我们出兵徐州,夺为基业?” “不可!”刘备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陶公祖虽然老弱,但民望甚隆,若要强占,恐民心难服。” “那……玄德兄的意思是?”简雍不解地问道。 “再等几天吧!”刘备道:“如我所料不差,陶谦的使者……应该也快到了。” ” …… 第155章 午夜怪叫声,何事压麻袋? 田峻让人将公孙范,公孙剑和李移子三人堵上嘴,吊在旗杆上,然后对公孙瓒道:“公孙伯珪,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你族弟和结义兄弟,你若再敢攻城,本将就将这三人碎尸万段!” 公孙瓒见状,立马不敢嚣张了。 公孙瓒可以不在意李移子,这种结义兄弟,杀了也就杀了。 公孙瓒也可以不在意公孙剑,这种远房族弟,公孙家族多得很,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公孙瓒不可以不在乎公孙范,公孙范是公孙瓒的堂弟,与公孙瓒的另一位堂弟公孙越一起,堪称公孙瓒的在家族中的左膀右臂! 看了看被吊到旗杆上的公孙范,公孙瓒咬了咬牙,对田峻喊道:“田其泰,你究竟想要怎样?” 田峻见状,放声大笑道:“公孙伯珪,你牛啊!你不是很牛吗?现在怎么不牛了呢?” “有什么条件你就直说!”公孙瓒大声叫道:“以人为质,非英雄好汉所为!” “英雄好汉?”田峻厉声骂道:“你算哪门子英雄好汉?你以前杀胡人,护我汉家百姓,我还当你是个英雄。可你现在穷兵黩武,横征暴敛,残害百姓,你现在在本将眼中,妥妥的就是只狗熊。” 公孙瓒气急无语,本想下令继续攻城,可是看了看那旗杆上吊着的公孙范,又怕激怒了田峻。 投鼠忌器之下,只好忍了又忍,过了良久,才对田峻道:“你先把我从弟他们放下来,咱们好好淡谈。” 田峻见公孙瓒服软,才开口说道:“还以为公孙狗熊会一直嚣张下去呢。你既然想好好谈谈,那就派人过来,好好谈谈吧。” 说罢,田峻下令将公孙范三人从旗杆上放下来,带回府衙好生照料。 田峻并不想在此时跟公孙瓒大战,此时与公孙瓒大战,完全不附合田峻的战略,过份地削弱公孙瓒,只会便宜了袁绍和刘虞。 要是公孙瓒被削弱得……连刘虞都干不过了,那田峻的幽州战略就得全部推倒重来,田峻以前在幽州挖下的坑、布下的局,就都变成了做无用功。 但是,田峻现在又必须拖着公孙瓒! 没有了鞠义、沮授和田丰的袁绍,比原本历史上的同一时期弱了很多,田峻必须先拖着公孙瓒,让袁绍喘过一口气来,不致于这么快被公孙瓒给打死。 所以,对田峻来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谈判! 谈判是拖延时间最好的方式,没营养的吹牛打屁,可以一直玩到田峻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不需要再玩的时候。 公孙瓒也需要谈判。 田峻想通过谈判拖着公孙瓒,而公孙瓒则想通过谈判赎回公孙范、公孙剑和李移子。公孙瓒心里的如意算盘是在赎回这三只俘虏之后,再与田峻大战一场,将田峻赶回辽东甚将田峻干掉。 谈判,是处理政治问题的重要手段。 古往今来,“政治”这两个字包罗万象,博大精深!但归纳起来,其实“政治”的本质就只有两个字——“妥协”。 军事斗争是政治双方实现“妥协”的一种手段。而谈判,同样也是政治双方实现“妥协”的手段之一。 于是,田峻和公孙瓒出于各自的目的,开始了一场很经典的谈判。 …… 第二天一早,公孙瓒使派出了以关靖为代表的谈判小组去无终拜见田峻。 田峻以谈判需要坚持“对等原则”为由,没有接见关靖,只是让贾诩为代表与关靖去谈。 关靖对贾诩道:“北中郎将与镇北将军向来友善,在我军占据卢龙塞期间,也从未断绝双方贸易和人员往来,不知为何会突然间要兵戎相见?” 贾诩道:“夺了皇帝划给我家主公的地盘,这也叫友善么?” 关靖道:“大家心里清楚,那都是董卓的诡计,目的便是让你我两人的主公互斗。我想说的是,自我军占据卢龙塞这两年来,咱们两家的主公并没有如当日董贼所愿,双方并没有开战,彼比还算是友好的。 贾诩道:“那只是我家主公将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暂时租给公孙瓒而已。我们现在不想再出租了。所以,我家主公就要将地盘收回来了。” 关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贾诩再绕下去,直接问道:“那……镇北将军要怎样才肯停战并放回我家主公的族弟?” “此事易尔!”贾诩笑了笑道:“付清租金和战争赔偿,我们立刻就放人。” 关靖道:“租金如何?赔偿又是多少?” 贾诩看了看……刚刚升起的……朝阳,对关靖道:“今天……天色已晚,呃,待我请示主公,问清楚……算明白了,明日再复你吧。” 说罢,贾诩拱了拱手,不待关靖答复,便命人送关靖出城。第一天,就这样拖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关靖又来相谈,贾诩出了一个天价,然后双方唇枪剑齿,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来我往,一谈就是五六天。 五六天后,总算是谈出了一点结果,等着报给田峻签批,可是,田峻却有事回辽东了,理由正当得很——田峻的通房丫头小虞要过生日了! 据说这个小虞出自秦汉时期的虞姬一族,长得相貌姣好,甚得田峻欢心。 因此,小虞的生日,乃是一件大事,田峻必须回辽东去安抚美人芳心,去耕一耕那块抛荒了很久的“良田”…… 事情就这样慢慢拖下来,一拖就是一个多月! …… 这一个月,田峻过得很舒心。 田峻其实并没有去辽东,其实……田峻就在土垠城。所谓的去辽东给什么小虞过生日,全是胡扯的烟幕弹! 田峻还没有荒唐到那种程度,根本就不可能跑那么远去耕那块“良田”,而是……直接把那块“良田”搬到了土垠城里来耕。 其实,事情的真相,也就是……夏雪叫了十几个俏丽的丫头来照顾田峻的生活起居而已,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正常得很,不这样做那才叫不正常。不要说公候将相之家,便是士族富户,又有谁家不是养着几百甚至上千块“良田”等着主人耕耘? 不过,很难得的是,这次送来的俏丽丫头中,竟然有几个小萝莉是高句丽富户进献来的倭国女子。 于是……田峻所居的府衙后院,开始时不时地传出一些……奇怪的叫声。据值夜的亲卫说,那奇怪的声音……似乎是: “压麻袋,压麻袋!哈次卡西……” “以太……锁扩,打灭!” “啊她西诺喔库你……毛掏,毛掏!” “克一莫其一一……毛掏,毛掏!” …… 第188章 人头性价比 “没错!”刘备道:“曹操攻打徐州甚急,陶谦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必会前来求援。” 简雍点了点头,这件事,简雍是知道的。 九月份的时候,曹操的父亲曹嵩在从琅琊回兖州时,被黄巾降将张闿所害。曹操迁怒于陶谦,以替父报仇为由,起兵讨伐陶谦,陶谦引军迎击,却屡战屡败,只得逃离彭城,退保东海郡治郯城。曹操大军沿路屠城,杀害百姓数十万人,百姓死尸充塞河流,泗水为之断流。 战至此时,徐州已丢了大半,陶谦在郯城死守,若无援军,恐怕只有败亡一途。 而陶谦能求援的,从地域上来说,也只有徐州北方的邻居——刘备。 “玄德兄是如何打算的?”简雍问道。 “青州地处袁绍、田峻、曹操的势力之间,不可做为基业。”刘备道:“若是陶谦前来求援,我们便可……就中取事。” …… 事情的发展,果然与刘备所预料一般。 几天之后,陶谦果然派主薄糜竺前来求援!刘备二话不说,点起三万大军就望郯城而去。 在原本的那个历史上,刘备仅带了几千人去援助陶谦,但是这一世,刘备的势力大了很多,三万多军队又有关羽赵云这样的猛将统领,竟然连打了好几次胜仗,攻破了被曹操占领的好几个县城,最后在曹操调动大军围堵之下,又突破了曹操的阻拦进入了郯城! 有了刘备三万大军的加入,郯城因而变得固若金汤,曹操想要攻破郯城,几乎再无可能! 恰在此时,陈留太守张邈背叛曹操,与其弟原广陵太守张超迎吕布入兖州,曹操只好回师平叛。 曹操撤军了,刘备却回不了青州了! 因为,在刘备离开青州去救陶谦时,袁绍留在乐安郡的大将文丑,乘临淄兵力空虚攻破了临淄,并随之发兵席卷北海郡,连北海太守孔融都被“请”到邺城“喝茶”去了。 现在……陶谦尴尬了! 人家刘备为了来救你,把自己的老家都丢了,这恩情你该怎么还? 于是就有了陶谦一让徐州。 刘备为了体现自己仁义,坚辞不受。直到陶谦让了三次,才勉强“代领”军政。 在刘备代领徐州军政之后不久,陶谦就死了,其死法……与原青州牧田楷一样,都是“暴病”而亡。 陶谦死后不久,其子陶商和陶应护送陶谦灵柩回丹阳老家,在走出郯城之外百里时,遇到一伙盗匪袭杀,随行族人三百余口,无一活命。 …… 刘备跑去徐州之后,袁绍占了青州除东莱郡之外的所有地区,势力猛增! 而且,没有了刘备的牵制,袁绍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来对付田峻了。 田峻开始变得压力山大! 而在田峻的辖地当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东莱郡! 东莱郡地处青州之角,,在陆地上是完全没有战略纵深的! 西边是北海郡,其它三面都是大海,只要袁绍控制了北海郡,东莱郡就与一座孤岛无异!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二月,袁绍以青州牧袁谭为主帅,以许攸为军师、文丑为副帅,统兵十万进攻东莱郡。 面对汹汹而来的十万袁军,东莱太守华雄,在沮授的建议下,实行战略收缩对策,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大量百姓转到郡城和临海堡,然后紧急送往辽东安置。 双方在郡治黄县城攻守争战了十余天后,华雄寡不敌众,退往临海城。 到了此时,所有的人,才真正明白当初田峻有多么的远见卓识了! 此时的临海城,已经被修建成了一座真正的要塞! 城高18米,碟高13米,城基宽40米,城头宽30米!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云梯所所能达到的高度了! 城上密布的床弩,足有六百多架之多! 而且,连投石车也被搬上了宽阔的城头! 城头排列的投石车,足有一百多架。这种马均发明的连环投石车,在关键部位采用了辽东的特种钢,效率是普通投石车的三倍,射程是普通投石车的一点五倍! 城墙之前,还有两条十米宽的壕沟,壕沟中引入海水,便变成了两条又宽又深的护城河。 而靠海的一边,除了也有高大的城墙之外,还密布着数十条巨大的辽东战船,这些战船既护着了沿海一侧的城墙,又可为临海城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和人员的支援。 此时的临海城,已经不再时一座没有战略纵深的孤城,它的战略纵深是整个辽东! 如此要塞雄城,便是十倍数十倍兵力,也未必攻得下! 华雄站在临海城高大的城楼上,嚣张地高声怪叫:“袁狗贼,来啊,你来咬我啊!” 袁谭站得远远的,目瞪口呆,惊魂未定,望墙兴叹! 在袁谭的前面不远处,有数百支木杆“种”在了地上——那是床弩发出的巨箭! 巨箭将人马穿透,箭头扎在泥土里,远远看去,象是突然间多了一片“丛林”。 刚才,袁谭就是站在这一片“从林”中,若非亲兵效死,若非有猛将文丑在侧保护,此刻,一军主帅的袁谭,恐怕已经被牢牢地“种”在了地上。 袁谭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些被巨箭“种”在地上的人马,咬了咬牙,对城头大喊道:“姓华的,有本事你下来!我……我家文丑将军跟你单挑!” 话音未落,城头又是一阵嗡嗡声响起! 抬头望去,但见数百块石弹从城头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地向袁谭所在的方位扑来! 袁谭吓得拔马就走,数百亲兵簇拥而上,用人肉之躯为袁谭挡着了密集如雨的石弹。 看着死伤枕籍,杂碎遍地的刚才站立之处,袁大公子终于火了! 袁谭拔出长剑,指着临海堡上尤自狂笑不已的华雄,大声喊叫道:“全军攻城,取华雄首级者,赏金十万,美女百名!” 袁家真有钱啊!不仅钱多,美女也多! 金十万,美女百名! 这么高的赏格,足以令全体袁军将士疯狂! 而且,不仅足以令袁军将士为之疯狂,就连城头的华雄也懵了! 华雄用手拍了拍脑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一陀骨肉,能值十万金?外加……百名美女? 此刻的华雄有些纠结了,从未想到自己的脑袋竟然……如此值钱。如果……如果有备份的话…… 沮授走到华雄身边,对华雄耳语了数句。 旋即,华雄哈哈大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城头将士闻言,全都齐声高喊: “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 第189章 山上有暗棋 袁谭一怒攻城,首先出动的是填壕沟的民夫。 数千民夫在督战队的驱赶下!推着土石,一窝蜂地向壕沟方向涌去。 东莱城头的华雄下令对民夫射了一轮床弩后就停了下来,多年养成的善待百姓的习惯,已经让东莱将士对百姓难以下手。 沮授也没说什么,因为,沮授对临海城的城墙有足够自信。 壕沟很快便被填平了,袁军开始攻城了,率先攻城的竟然又是民夫! 君子可欺之以方。 袁谭见东莱军不愿伤害百姓,便索性让民夫来攻城,想捡个便宜。 不过,在加长版的云梯搭上城墙的那一刻,东莱军便不再留手了。 城墙是东莱军的底线,没有人会傻到别人攻打城墙了还心存仁慈之心而不还手。于是乎,几轮齐射之后,攻城的民夫死伤怠尽,搭上城头的云梯也全被焚毁。 在民夫死伤怠尽之后,袁谭便下令袁军攻城了。 华雄也不再留手,石弹和床弩齐发,城头矢石如雨,袁军死伤惨重。 袁谭连续攻了两天,死伤了八千多人,连城头的城垛都没有摸到,而守军的伤亡不过百人而已。 随后,不甘失败的袁谭又让人打制井阑、冲车等攻城器具,但这些攻城器具很少有能靠近城墙的,往往是离城墙还有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就被投石车投出的石块砸毁了,又或者被投出的火油罐烧毁。 挖地道穴攻? 根本不存在,沿海地带,挖到地下两米就全都是水! 用堆土成山的方式来攻城? 那你得承受得住投石车投出的漫天石雨,光是在堆土的过程中你就得准备承受几万人的损失。 袁谭十万大军攻了近两个月,死伤两万多人,却没有一次能攻得上城头。 袁谭无奈,只好退回北海郡和临淄。 但是,此时华雄和沮授又不干了! 在田峻的战略中,东莱郡此时的作用,已经取代了之前刘备的作用,现在东莱郡的作用已经变成了……在青州拖着袁绍的十万大军。 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当袁谭不打临海城时,华雄便开始出兵青州了! 华雄并不是想攻占青州,田峻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可投入青州战场,所以,华雄出兵青州只是出动骑兵,攻打各处县城和惩罚“投靠”袁家的士族世家。 一时之间,大量的县城被攻破,大量的士族世家被冠以“袁家帮凶”的罪名而被洗劫,大量的百姓被“强劝”迁往辽东。 这样一来,袁谭又麻烦了,这个麻烦就是青州的人口数量问题。 本来青州的在籍人口是220万左右,实际人口在300万左右。但是,因为东莱郡在田峻手上的原因,大量的青州人口都跑去了辽东,仅仅是管亥迁去辽东的70多万黄巾中,就有近50万人是青州百姓。所以,现在的青州人口,不含东莱郡人口的话,最多也只剩下80万左右了。 以80万人口,要养袁谭的十万军队已经不容易,若是再被华雄这样骚扰劫掠,将大量百姓劝往辽东的话,那青州就更没几个人了。 袁谭见华雄出了临海城来劫掠青州腹地,便又带着军队来寻华雄决战。 可是,这华雄就是……妥妥的一只“缩头乌龟”!得知袁谭大军到来时,华雄立即又缩回了乌龟壳一样临海城。 万般无奈的袁谭,只好又强征了一些青壮,补充战损并将兵力扩充到十二万,然后开到临海城下与华雄对峙。 临海城的攻防就这样拖了下来,旷日持久地拖着…… 袁谭十二余万大军被华雄和沮授的两万多人拖在青州,无法脱身。 …… 此时,袁绍与田峻争夺的焦点,其实并不是在青州,而是在幽州。 不论是袁绍还是田峻都想着全取幽州。 田峻想着夺取上谷郡和代郡,将袁绍赶回冀州和并州; 而袁绍则想着夺取田峻手中的涿郡、广阳郡、渔阳郡以及右北平郡,将田峻赶回辽东。 但是,一个奇怪的现像是——偏偏是这个双方争夺的焦点却好似风平浪静一般。 双方都是在边界集结重兵,却都没有主动出手。都在想着将战争准备做得更完善一些,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以求一击而竟全功。 从当前双方的实力来讲,袁绍治下人口比田峻多出了一倍,达到了近千万人口。仅是富庶的冀州,在籍人口580多万,实际人口至少有650万。 如此强大的人口基数加上袁家本身又富可敌国,又得到各大士族世家的支持,使得袁绍的军队总兵力,“带甲”达到了五十五万人左右,扣除并州和青州的近二十万兵力,以及各地镇守的军队,袁绍可用于发动战争的兵力达二十五万人以上。 而田峻呢,扣除各地的守军,能用于发动战争的兵力也达到了十五万人左右,虽不及袁绍人多,但地处辽州和幽州的田峻,在骑兵方面要比袁绍多,而且辽东铁甲冠绝天下,防护力远强于袁绍的军队。 所以,双方在总的战力方面几乎没有多大差距! 正是因为双方都没有明显的优势,使得幽州的主战场,反而实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和平。 幽州能够出现短暂的诡异的和平,与华雄拖着了十几万袁谭的军队有很大关系。除此之外,还与另一个地方的一支军队脱不开干系! 那个地方就是太行山,那支军队就叫黑山军。 黑山张燕投靠了田峻之后,田峻派出了廖化和尹礼相助张燕,并先后通过商队和黄巾军在幽州的暗线网络给张燕送去了不少辽东军的装备。到后来田峻全取涿郡之后,与太行山距离缩短了很多,更是通过各种渠道,给张燕送去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烈酒(用于换粮食)。 如今的黑山军及家属百姓,虽然在人数上远小于原本历史上的“百万之众”,但是,若论军队的素质和装备,却比原本那个时空要强上不止一截。 现在张燕的手下,装备了辽东武器盔甲的“精兵”,就有三万多人,其它乌合之众还有近十万人。如此一股力量隐藏在太行山中,足以成为太行山两侧的冀州和并州的肘腋之患! 当田峻与袁绍在幽州重兵对峙时,太行山上的张燕,已经带着五万黑山军悄悄地潜入了井陉道…… …… 第156章 战略乱局 田峻在土垠城中逍遥快活的时候,公孙瓒却正在饱受煎熬,因为……喘过气来的袁绍又开始蹦哒了。 田峻南下右北平郡,无疑是帮了袁绍的大忙,给了袁绍绝佳的机会。 在公孙瓒从钜鹿退兵之后,郭图便对袁绍献策道:“田峻出兵幽州,公孙瓒的主力已经回救他的老巢了,此千载难逢之良机也,属下认为,主公可以率主力向北,快速击败中山国(郡国)的李邵,然后入幽州,与田峻夹击公孙瓒。” 袁绍点了点头,觉得郭图说得很有道理,正要答应,逢纪道:“不可,属下曾经出使过辽东,对田峻此人比较了解,此人……奸诈得很,对主公并无善意,他的心思,恐怕并不是要与主公夹击公孙瓒,若主公挥军进入幽州,万一田峻又与公孙瓒罢战了,那主公岂不危险? 所以,在不了解田峻的真实意图之前,切忌贸然进入幽州。依属下看,主公应该尽快出兵向东,收复河间国、渤海国等郡,快速恢复自身实力。” 袁绍觉得逢纪说得也有道理,正不知如何抉择时,许攸上前一步,对袁绍道:“主公且慢,此事的关键在于田峻,欲定战略,须先弄清田峻的想法。” 袁绍点了点头,问道:“子远(许攸字子远)认为,田其泰是何打算?” “正如元图(逢纪字元图)兄所言,田其泰恐怕不安好心。”许攸道:“毫无疑问,田峻也有争霸中原的野心,他在这个时候出兵攻打公孙瓒,并不是真心想与公孙瓒开战,也不是真心想帮主公牵制公孙瓒。他是有他的私心的。” 袁绍颔首道:“子远请试言之。” 许攸接着说道:“田峻在辽州未稳的情况下出兵右北平郡,并非想在现在与公孙瓒决战,其意无非是先帮主公一把,然后,再坐观主公与公孙瓒大战,他再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以我观之,不久之后,田峻必然与公孙瓒议和。” 袁绍想了想道:“子远的意思是,田峻只是给我制造一个恢复实力的机会,并不想与我结盟,他一定会在我军恢复实力之后,与公孙瓒达成和议,再坐山观虎斗,行那渔翁得利之事?” “主公英明!”许攸及时地拍了一记马屁,然后接着道:“田峻用的是阳谋啊,我们和公孙瓒都明知其谋,却无法破解,主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快速恢复实力。” “确如子远所言!”袁绍想了想道:“那么,就是说,我该听从公则(郭图字公则)的建议,向东发展,收复河间、渤海、清河等郡。” 许攸道:“此正是田峻所期盼的,主公唯有超出田峻所想,才能在这场北方争霸战中胜出。某有三策,三策并用,便足可让主公实力暴增数倍,给田峻一个“惊喜”,让田峻后悔,后悔轻视主公,后悔给了主公这个机会!” “子远大才!”袁绍走到台下,恭恭敬敬地对许攸行了一礼道:“还请子远教我。” 许攸连忙侧身让过,对袁绍还了一礼,才接着说道:“属下要讲的第一策,可谓是“冀州之策”。冀州虽被公孙瓒占去大片土地,然民心仍在主公。如今公孙瓒主力北走,主公只要派出说客,四处联合各地豪强,许以利益,公孙瓒所占之地便会烽烟四起,然后主公再遣良将分攻各郡,往北收复常山、中山,往东收复河间、清河、渤海诸郡,全取冀州,易如反掌尔。” 袁绍大喜道:“善!子远的第二策又是如何?” “属下的第二策,可称之为并州战略。”许攸道:“并州现在尚无州牧,而并州各地郡吏及县吏,多为袁氏门生故吏,主公可遣一至亲之人前往担任并州牧,各郡必然闻风归附。” “为何要遣至亲之人?”袁绍问道:“若遣一良将镇之如何?” 许攸道:“袁家的门生故吏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也是有私心,也是有派系的。若遣一良将前往,各郡太守未必心服,可能会各有争执。但若遣一至亲之人前往,袁家的门生故吏,谁敢以刀兵相加主公至亲之人?” 袁绍道:“何人可往?” “二公子袁熙可以镇之。”许攸道:为稳妥起见,可遣大将韩猛辅佐之。若能如此,不过旬月之间,并州便可属主公矣。” “真妙策也!”袁绍击节叫好,旋即又道:“第三策又是如何?” “第三策乃是青州战略!”许攸道:“属下这三策中,第一策借助豪强势力,不需多少兵马;第二策借助主公家世,亦不需多少兵马,唯有这第三策当用重兵!” “这第三策,亦必妙策也!”袁绍道:“子远请试言之。” 许攸道:“青州位于冀州之南,幽州位于冀州之北。当主公与幽州争战时,田楷便从青州出兵,与公孙瓒夹击主公,使主公非常被动。因此,属下的第三策,便是趁此良机,主公率重兵亲征青州,将田楷灭之或至少打残,然后派一良将镇守青州,以后主公便可整合兵马,专心对付幽州战事了。 此三策若成,主公实力便可猛增数倍,可用之兵亦可远超公孙瓒和田峻两大诸侯,北方再无主公对手,主公霸业可成也!” 袁绍闻言,再次走下台阶,仔细地整理好衣冠,对许攸深施一礼道:“子远大才,当为吾之军师,请子远不要推辞!” 许攸赶忙扶起袁绍,并跪下磕头道:“多谢主公谬赞,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 不得不说,许攸之才,确实不愧汉末一流谋士! 其所献三策,为袁绍定下了宏大的战略,举重若轻,胜过数十万精兵! 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能够在初期迅速发展,短短两年便成为成为北方四州的霸主,也多赖许攸之力。 但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许攸其实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因为许攸与袁绍和曹操都有很好的交情,导致袁绍在与曹操开战后便不再信任许攸,将许攸完全架空。再遇上袁氏内部派系的倾轧,逼得许攸投靠了曹操。 曹操借助许攸之力打败了袁绍后,又因许攸无意中叫自己阿瞒而生气,一怒之下,暗中指使许褚杀了许攸,使得一代顶尖谋士就此殒落,时也,命也! …… 许攸这三策,实际上改变了很多东西,使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田峻的预想和控制! 当田峻在土垠城中逍遥快活,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殊不知,自己的战略……其实已经被许攸完全打乱了! 天下英才辈出,谁敢小觑天下英才,谁就得付出代价,甚至……稍不小心,就会被这些层出不穷的英才们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 第190章 草莽有智者 井陉道是横贯太行山脉的一条重要陉道,向西可通住并州太原,向东通往河北的常山真定(赵云的老家),是连接晋冀的要道,天下九塞之一。 李牧弃剑怒苍天,赵王从此毁长城。 楚汉韩信败赵军,霸王从此叹奈何。 这四句诗讲的便是:秦统一六国时期,王翦占据井陉,大军直达邯郸城下;秦末时期,韩信在绵河岸边背水结阵,大破陈余。 由此可见,这条道有多重要! 而这条重要的井陉道,在东边的出口就是土门关。土门关是进入井陉道的必经之路,有东扼滹水燕赵,远通秦晋之称。 因为土门关如此重要,袁绍的常山太守淳于琼,在土门关上放了足足五千人马,以防黑山张燕。 守关的的校尉名叫蒋广,乃是袁绍手下大将蒋奇的族弟。此人长得孔武有力,也算是一员悍将。 不过,这人有一大嗜好,就是好酒! 井陉道贯穿晋冀,常有客商往来。每次有商队经过,蒋广都会索取几坛好酒抵充一部分“关税”,时间久了,一些商队为了少些麻烦,每次过关都是主动送几坛酒给蒋广。 这天下午,一支商队从东(真定方向)而来,领头的是一名长得“贼眉鼠眼”的掌柜。这人蒋广认得,是一位幽州客商,名叫尹义。 尹义曾经多次来往土门关,每次从土门关经过,都只是携带一些粮食和酒。从不携带什么违禁物品,而且,此人出手大方,每次来这里,都会给蒋广留下几袋粮食或一些酒水,一来二去,与蒋广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酒肉朋友了。 见到尹义,蒋广很是高兴! 都是酒肉朋友了啊,酒肉朋友见面,有吃有喝,能不高兴么? 不过,蒋广也没有急着打开关门让商队进入关城,按规定,是要经过检查之后才能进入关城的。 虽是熟人,例行公事的检查流程还是要走的。 “尹兄弟,这次可曾带有什么违禁物品?”蒋广站在关楼上,大声问道。 “哎哟,我的蒋老大哟,现在兵荒马乱的,我哪敢带什么违禁品哦?”尹义苦笑一声,哭丧着脸道:“就说那个精盐吧,我才带了一袋自家食用的,都被真定那帮将爷们给收走了,还有我这护商的伙计们,你看,连个皮甲都没有,就几把破刀,还跟那帮将爷们磨叽了半天。哎呀,这生意,真的没法做了哦!” “少给我来这一套!”蒋广大笑道:“谁还不知道你啊,手眼通天,一袋精盐又值几个钱?只要出手两瓶那辽东极品酒鬼醉,不就都赚回来了么?说吧,这次可曾给老兄我带什么好东西来?” 尹义嘿嘿笑了两声,对蒋广道:“这次运气好,酒鬼醉倒是弄了几坛,只是,这次有件事可能要让蒋兄为难了。” 说罢,尹义挥了挥手,让人将车上的篷布拉开,露出里面的满满的一车酒坛。 谁知,就在此时,但听“咣当”一声,却是揭篷布的“傻大黑粗”伙计不小心,将一坛酒从车上碰了下来! 酒坛破裂,酒水四溢,浓烈的酒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关前,醺得关上的蒋广和守关将士们口水直流,垂涎欲滴! “哎哟,我的酒鬼醉哟!”尹义惨呼一声,拿起马鞭冲“毛手毛脚”的伙计就是一顿猛抽! “行了行了,时间紧迫。”关上的蒋广咽着口水说道:“赶紧入关吧!” 尹义冲那伙计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才带着商队进入了关城之中。 待商队入关之后,尹义便带了两个伙计,推了十几坛酒,亲自来到关楼前,对蒋广道:“这次……又要为难蒋兄了。” 蒋广看了看那晃人眼球的酒鬼醉,满意地笑了笑,毫不在乎地说道:“咱们俩谁跟谁啊?尹兄弟有何为难之事,尽管开口便是!” 尹义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道:“小弟在真定被那帮将爷们纠缠了很久才得脱身,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晚,小弟……小弟可不敢夜走井陉道啊!” 蒋广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按理说……关城是不可以留宿客商的……” 尹义哭丧着脸道:“这兵荒马乱的,夜走井陉道可是会送命的啊!还请兄长通融一下。” 蒋广有些贪婪地看向那酒鬼醉,咽了咽口水,对尹义低声说道:“咱们兄弟,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我手下那帮弟兄们……” 尹义会意,轻声道:“小弟手上还有一些酒仙醉,虽不及极品酒鬼醉好喝,也算是难得的佳酿了,这次也一并送与兄长。除此之外,小弟还愿意匀些钱粮出来,求兄长帮忙打点一下。” 蒋广满意地大笑道:“这样吧,都是熟人了,我看你伙计也才不过两百多人而已,今晚就在关城内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出发吧!” 尹义大喜,连声道谢,并让人赶紧将两车美酒和一车钱粮送了过来,然后在关内空地扎营过夜。 …… 月色朦胧,星斗满天。 土门关内,蒋广及一众心腹将领都喝得烂醉如泥。 半夜时分,商队宿营的地方,悄悄走出两队人来,一队往西潜向城门方向,另一队百余伙计,则在尹义的带领下,手里端着酒坛向营房外走去。 营房外的守卫以为尹义又是来送酒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谁知!当尹义等人靠近时,跟在尹义后的伙计们突然出手,十几个守卫几乎来不及反应,便全被伙计们杀死! 随后,伙计们将酒坛砸向营房,并丟出了火把。 营房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这些酒坛里装的,并不是什么美酒,而是火油! 那贼眉鼠眼的客商,也并不是什么尹义,而是尹礼尹驴儿! 几乎……在营房燃起熊熊大火的同时,西门——通往井陉道一侧的关墙方向,也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早就潜伏在关外的黑山军,在张燕的带领,向土门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关墙上的袁军将士见状,一边大喊敌袭,一边奋起组织守城。 然而,就在此时,廖化带着百余商队伙计也杀上了城头! 廖俭(即廖化)和尹义(即尹礼)所带的这两百伙计,其前身都是田峻的精锐亲兵!皆是百战劲卒!再加上廖化武艺不俗,猝不及防的城头守军很快就被杀散。廖化随即让人打开关门,放张燕大军入内。 军官宿醉未醒,营房起火,深夜遇敌,无人指挥…… 关中守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宿醉中的蒋广被亲兵用冷水泼醒,正要发怒,听得四周喊杀之声,惊出一身冷汗,登时酒醒了一半。连忙提起大刀,带着亲兵杀向关门。 蒋广力大如牛,勇悍无比,黄巾士卒们被杀得节节败退,眼看夺回关城在望,突然!一柄长枪疾如闪电般向蒋广刺来…… …… 第157章 转折 原本按照田峻的战略,是想要同时遏制住公孙瓒和袁绍的发展,使其互相消耗,然后,待辽州发展两年,稳定局势,再大军南下,将袁绍和公孙瓒给一锅端了。 却没想到,袁绍手下的许攸会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若早知如此,田峻宁愿让公孙瓒把袁绍灭了,然后再与公孙瓒争霸北方。 此时,公孙瓒仍在想着通过谈判救出公孙范,然后将田峻灭了或赶回辽东;而田峻则在想着,待袁绍喘口气后,就与公孙瓒达成和议,然后坐看公孙瓒与袁绍的精彩表演。 在公孙瓒和田峻各怀心思,互相算计的时候,袁绍的行动已悄然展开了! 袁绍首先派出了几十位门客去游说冀州各地的士族豪强,许给他们很多好处,比如说土地啊,官职啊等等。 然后,袁绍又尽快派出张郃领兵两万攻打河间,颜良领兵两万攻打中山国,袁熙和高干(袁绍女婿)领兵一万进入并州。而袁绍自己,则带着袁谭和文丑领兵四万进入青州平原郡,与田楷抢夺青州。 …… 由于公孙瓒对于冀州大片土地的占领,是属于完全未经消化的军事占领。在公孙瓒的主力退回幽州之后,很多反抗势力便开始抬头,在袁氏门客的联络下,各地士族豪强们纷纷起兵策应袁军,袁军所过之处,各郡县更是望风而降,传檄即定,颜良和张郃两路军队在冀州的推进都是势如破竹。 由于有地方豪强们的大力支持,仅仅二十多天,颜良就在中山国打败了李邵,逼得李邵退守幽州范阳。 而进攻河间的张郃甚至更加顺利! 河间本是张郃的故乡,张郃在河间的名气非常大,河间的士族世家也全都支持袁绍。在张郃率军刚刚进入河间时,张郃本身只有两万人马,但是,由于沿途不断有士族豪强的队伍加入进来,等到张郃到到河间郡治乐成(今河北省献兴)时,张郃的军队已经暴增到四万多人,足足增加了一倍! 防守河间的是公孙瓒手下大将单经,单经在乐成县与张郃大战一场,被张郃打得大败而逃,所部四万大军仅剩一万余人,一直退到渤海国(郡国)的南皮城才止住溃败之势,依据南皮城高大的城墙顶着了张郃的攻势。 但是渤海国乃是袁绍发兵起家之地,郡内士族豪强都是袁绍发迹后的既得利益者,如今见单经兵力较少,更是各怀心思。 南皮城内势力强大的李氏族人暗中勾结张郃,在城中做乱,并伺机打开西城门放袁军入内。单经得知西门失守之后,不得不弃守南皮城退回涿郡。 进入并州的袁熙和高干,得到王允的族人及上党太守张杨的支持,迅速在并州站稳了脚跟,然后借“整顿吏治”的名义,将各地官吏全都换上袁氏门生故吏。几乎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将混乱的并州整合成了袁氏的并州。 进入青州的袁绍,在荀谌和文丑等人的辅佐下,也是连战连胜,打得田楷节节败退,仅仅不到一个月时间,平原、济南、乐安三郡全部为袁军所夺。 虽然在刘备的帮助下,田楷最后守住了州治临淄,但田楷损兵折将,军力大损,已是守城有余而无力反攻了。 本已苟延残喘的袁绍满血复活,仅仅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逆转了战场局势,夺取了大片土地。并且势力暴涨到之前的数倍! 这就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优势! 也是让田峻望尘莫及、无法相比的优势! 田峻虽然有田晏和夏育一系少数武将的支持,但与袁绍的这种家世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 这世界是不公平的,这永远是一个拼爹拼祖宗的世界! 不管你有多努力,你都很难拼得过人家有个好爹。 这世界也是非常公平的! 凭什么人家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不懈努力会输给你一代人的奋斗?! 爱因斯坦曾对某王子说,你若拼爹,你就是王子,你若拼老婆,你就是个亿万富翁,但你若不拼爹也不拼老婆,你他妈就是个乞丐! 难怪,不管田峻立下多少功绩或有多大的名声,不管田峻施了多少仁政救了多少百姓,不管田峻的辽州是如何的政通人和,那些大才们依旧都不愿主动前来投效! 这种家世的差距就是田峻无法规避的短板! 当田峻得知袁绍的这些举措和结果之后,为自己足足默哀了三十秒! 三十秒之后,田峻对典韦说:“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无终城!” …… 袁绍的发展,同样让公孙瓒惊慌不已! 公孙瓒很后悔,后悔不该为了救公孙瓒等人而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算被吊在旗杆上的是公孙瓒的老爸,公孙瓒也会毫不留情地下令全力攻打无终城! 当田楷在青州也被袁绍打得大败亏输,只能死守临淄的消息传到公孙瓒手上时,公孙瓒终于失去耐性了! 失去耐心的公孙瓒,对着“谈判特使”关靖大声咆哮道:“你去告诉贾文和那个棒搥,本将军再给他一天时间,一天之内找不到田峻,本将就挥师攻城了!” 关靖只好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无终城来求见贾诩。 不过,让关靖意外的是,这次接见关靖的却不是贾诩,而是……田峻本人! 田峻在县衙的客房接见了关靖,在见到关靖后,田峻很客气地对关靖道:“本将因俗事缠身,让士起(关靖字士起)久等了。” “将军乃性情中人,靖很是钦佩啊。”关靖道:“只是军情紧急,和议之事,不宜再拖了啊。” 田峻想了想道:“我本无意与公孙伯珪为敌,只是幽州牧刘虞刘使君派人对本将说,他现在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半截身子都已入土了,不愿再帮我治理辽西塞南四县和右北平郡,强烈建议本将收回这些地方自己管理。 本将念及刘使君情真意切,盛情难却,故此才挥师南下,对公孙伯珪若有冒犯之处,实属情非得已。 不过,本将在收回右北平之后,并没有借机侵入幽州,而是谨守疆界。对于所俘之公孙瓒的兄弟,也是礼遇有加,不曾有丝毫慢待。 既然公孙伯珪有意和谈,那本将也表示一点诚意,租金什么的都不用谈了,所俘的公孙范等三人,士起也一并全都给带回去吧!” …… 第191章 郝昭入常山 蒋广用刀一磕,枪上一股大力传来,把蒋广震得手臂发麻,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止着脚步,抬眼一看,正是黑山军统帅张燕! 蒋广一咬牙,提刀再战,激斗十余合,因宿醉后脚步虚浮,体力不支,被张燕杀得险相环生,若非身边精锐亲兵相助,险些丧命在张燕枪下。 此时黑山军已经大举入关,蒋广知道大势已去,只好且战且走,带着残兵从东门撤出关外,望真定方向落荒而逃…… 号称天下九塞之一的井陉土门关,在尹礼的一番折腾下,轻松落入黑山张燕的手中。 张燕夺了井陉土门关之后,本欲带着大军去攻打常山国(郡国)治所真定城。尹礼对张燕进言道:“真定城高池深,不如坚守土门关,待敌来攻?” 张燕有些犹豫道:“万一袁军不来进攻,误了时间,岂不影响到主公的“惊蛩一号”计划?” “我的想法刚好相反。”尹礼道:“这样做,恰恰是为了“惊蛩一号”计划争取时间。土门关对于冀州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如果我们不去攻打真定,常山太守淳于琼必会以为我军实力不足,他必来争夺土门关。反之,如果我们去攻打真定,让淳于琼看到我们的实力,他便会死守真定,这样旷日持久之下,必会影响我们的“惊蛩一号”计划的实施。” “此言在理。”张燕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淳于琼来夺土门关,我们要如何才能将其尽快打败?” 尹礼一对鼠眼骨碌碌转了几圈,对张燕道:“淳于琼向来看不起我们黑山军,我们不妨顺着他的意思,让他觉得我们又傻又弱。将军不妨……如此如此,必能速败淳于琼。” 张燕闻言大笑道:“好你个贼眉鼠眼的尹驴儿,还真有几份智谋,让人不得不服。” 说罢,张燕立即吩咐按尹礼之计行事,让廖化和尹礼各带一部人马,在当天夜里悄悄潜行出关而去。 …… 再说真定城中的常山太守淳于琼,此人乃是袁绍手下的老将,在袁绍的军中,若论资历之高,非淳于琼莫属。实际上,论能力,淳于琼也是属于汉末的一员猛将和良将。 在汉灵帝时期,淳于琼的身份相当于御前侍卫级别。曾经被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右校尉,与蹇硕、袁绍、鲍鸿、曹操、赵融、冯芳、夏牟同列。 受《三国演义》对乌巢之战的描述的影响,可能很多人会认为淳于琼是个草包,但事实并非如此,演义只是为了突出曹操的光环,才用淳于琼来做垫背的。 在正史上,很多人认为,在袁绍手下的将领中,淳于琼的能力仅次于鞠义,位列袁绍手下第二大将。 淳于琼跟随了袁绍二十多年,对袁绍忠心耿耿,深得袁绍信任,被袁绍以兄待之,倚为臂膀。若非如此信任,在原本的历史上的官渡大战时,袁绍也不会将乌巢这种粮草重地交给淳于琼来看守。 而此时,袁绍与田峻在幽州准备决战,考虑到真定城的位置非常重要,袁绍便给了淳于琼两万五千人马,让淳于琼担任常山太守,从侧翼护着邯郸和邺城。 这天淳于琼正在真定城头巡查守备,忽见西边噪杂声起,抬眼望去,但见一千多溃兵向真定城亡命逃窜而来。 再定睛看时,跑在最前面的乃是土门关守将蒋广! “不好!”淳于琼大惊道:“快将那蒋广带上城来,问清缘由!” 属下将士打开城门,放蒋广等人入内,并将蒋广及十几个军官全都带到城上问话。 蒋广见到淳于琼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道:“黑山军张燕举兵入侵,属下寡不敌众,丢了土门关,请将军责罚!” “寡不敌众?”淳于琼眉头紧皱,厉声喝道:“你有五千人马守着土门关天险要塞,就算张燕人马再多,也不至于过向本将报信都来不及,便将土门关丢了吧?!” 蒋广心中害怕,不敢以实情相告,呐呐半天说不出话来。 淳于琼转头问其它将官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敢有隐瞒,全部剁了喂狗!” 淳于琼性格暴躁易怒,动辄军法,严苛无比。随蒋广逃来的将官们都吓得噤若寒蝉,跪地求饶。 其中一名长相剽悍的伙长上前一步,指着蒋广,厉声道:“都怪此人嗜酒如命,为了几坛极品酒鬼醉,便放了商队入关内过夜!谁知,那商队……便是敌军奸细扮的!” “原来如此!”淳于琼勃然大怒道:“贪杯误事,丢失要塞也就罢了,你……竟敢谎报军情,此误军之罪也!拖出去砍了,枭首!挂城门口示众十天!” 左右亲兵闻言,立即上前将蒋广按倒在地,绑了个结实,便要拉出去斩首。 蒋广大恐,高声哀求道:“罪将族兄乃是蒋奇,请看在族兄份上,饶罪将一命!” 淳于琼怒气更盛,厉声喝道:“蒋奇无名小将,也配我看他颜面?” 说罢,淳于琼亲自执刀在手,将蒋广一刀枭首…… 杀了蒋广之后,淳于琼又问那名剽悍的伙长道:“黑山军张燕带了多少人马?” 那剽悍伙长答道:“夜间受袭,情况复杂不清,具体敌军人数并不清楚。但以我观之,当在两万人左右,若有谬误,还请将军体涼。” 淳于琼见那伙长不仅长相剽悍,还口齿清楚,说话也极有条理,便问道:“你又是何人?” 那伙长道忙行礼道:“在下郝昭,太原人氏,现任伙长之职。” 淳于琼点了点头道:“你不错,就在本将亲兵中担任曲长吧!” 郝昭大喜拜谢道:“多谢将军提携,在下愿为将军效死。” 淳于琼收了个机灵的手下,心情大好,下令留下五千人守城,其余两万人出征土门关。 手下郡丞劝道:“军情未明,是否先谨守真定,查明情况再行定策?” 淳于琼转头赤郝昭道:“郝曲长,你怎么看?” 郝昭笑道:“黑山军乃黄巾余孽,一群乌合之众!” 淳于琼哈哈大笑道:“没错!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说罢,淳于琼不再犹豫,带着两万军队望土门关而去。 …… 真定到土门关才一百多里路程,淳于琼用了一天半时间便已赶到。 根据斥候所探查到的情况,土门关中的黑山军,确实如郝昭所说,不足两万人。淳于琼大为放心。 淳于琼与张燕,已经是老冤家了。黑山军经常骚扰劫掠冀州地方,淳于琼也多次进太行山剿匪,两人曾经多次交战,结怨很深。 所以,淳于琼也不废话,在土门城外列阵之后,便立即挥军攻城。 事情果如淳于琼所料,袁军仅仅是佯攻了两次,便登上了城头。虽说后来又被张燕带着亲兵赶下了城头,但是,也由此可以看出——黑山军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淳于琼自觉胜券在握,心情大好。因天色已晚,淳于琼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养精蓄锐,以待明日破关。 第158章 什么都不要 “这是……神马情况?” 关靖——彻底愣了! 辛辛苦苦谈了一个多月,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唇枪舌剑,天昏地暗! 喷了n多口水,喝了n多杯茶,吹了n多牛,打了n多屁…… 结果,什么条件都不要,谈好的租金也不要了,人也……无条件放了?! 这不是玩我嘛? 关靖心中恼怒异常,强压着怒火问道:“两年的租金……你不要了?” “不要了!”田峻头也不抬地回道:“我辽州缺那点钱嘛?” “人……我可以带走?”关靖再次确认道。 “当然可以!”田峻依旧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你……好歹也要点钱吧?”关靖很不甘心地问道。 “不要,坚决不要!”田峻再次强调道:“一个铜钱都不要!” “那……我真带他们……走了……”关靖用祈求的眼光看着田峻,希望田峻能突然改变主意,不要辜负了他一个多月的心血和口水。 “少叽巴啰嗦!”田峻嫌弃地挥了挥手道:“带走带走,统统带走,有叽巴多远,滚叽巴多远!” “呃,那好吧!”关靖无奈地点了点头,泫然欲泣地说道:“我……我再也不来了!” “呃……” 望着甩手而去的关靖,田峻也有些凌乱了:这是……神马情况? …… “这是……神马情况?” 看着走进军营,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公孙范、公孙剑和李移子三人,公孙瓒有些不解地问关靖道:“两年的租金尚未送过去,田其泰就放人了?他……不怕我耍赖?” “田其泰……一个铜钱的租金都不要了!”关靖扁了扁嘴,哭丧着脸道:“他……居然什么都不要!真是……太欺负人了,呜呜……” “这是……神马情况?”所有人都凌乱了…… 隔了许久,公孙瓒才问道:“田峻……究竟是何用意?” 年轻的公孙剑率先开口道:“大兄这么英明神武,高大帅气,那田其泰莫非对大兄心存仰慕,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田其泰可能是怕了大兄,所以才主动示弱,以求得大兄不要去打他?” 刘纬台强忍着笑,对公孙瓒道:“绝无可能,那田其泰据说从无男男之好,而且,其此次出兵六万,在这无终城中便有四万人,野战虽然打不过我军,但守城……我军也很难奈何得了他。所以,田其泰绝非主动示弱。” 公孙瓒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才有些困惑啊。我们必须得了解田峻的真实想法和意图,才好应对啊。” 被养胖了一圈的公孙范道:“田其泰似乎是不想与大兄为敌,他这次南下乃是受刘虞挑拨蛊惑,我等三人虽然为其所俘,也是每天好酒好肉,晚上还有美女……陪侍,不像是对待敌人的样子。” 李移子也道:“最坏的就是刘虞那个糟老头子,我们得想办法弄死他,省得他老是上窜下跳,误主公大事!” 公孙瓒点了点头,表示“严重”支持! 严纲道:“可能……田其泰真的如其所说,只是受刘虞蛊惑,想收回属于辽州的右北平郡,看来,刘虞此人不能再留,要不……我现在就带兵去蓟县杀了他?” 公孙瓒沉思半晌,摇了摇头,问刘纬台道:“二弟是怎么想的?” 刘纬台道:“刘虞该杀,但尚需缓一缓。当务之急乃是如何应对袁绍,袁绍才是主公的大敌啊,若让其发展起来,以其四世三公的人脉和资产的积累,恐怕……再难有人制得住他。” 公孙瓒想了想道:“确实如此啊,可是该如何应对田峻呢?” 刘纬台道:“田峻同样不愿看到袁绍强大,其向主公示好,应该有联合主公对付袁绍的意思,主公可以再派人去与田峻谈一谈结盟的事情,依我看,田峻必会答应。” 公孙瓒点了点头,对关靖道:“士起,你再去见一下田峻,谈一谈结盟共抗袁绍的事。” 关靖迟疑了一下,不敢拒绝,只好接令再次向无终城走去。 …… 无终县衙,关靖再次顺利地见到了田峻。 “我……又来了。”关靖很是无奈地对田峻道。 田峻诧异地看着关靖,问道:“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 “是的,但我……还是来了。”关靖苦笑道:“我不想来的,但我不能不来!” 田峻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起来——这话说得,貌似有古龙的风格! “你……你这是何意?”关靖有些恼怒地问道。 田峻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关靖的案前,亲自给关靖倒了杯热茶,然后才开口说道:“士起乃天下名士,才德兼备,若是想来,辽州的大门随时向士起敞开着。” “呃,田将军……切莫误会。”关靖道:“靖此次过来,受公孙将军所托,有要事相谈。” “无妨,无妨。”田峻笑道:“公孙伯珪所想,无非是欲与我结盟,共抗袁绍。这也是我心中所想啊,不过……” “不过怎样?”关靖紧张地问道:“莫非田将军改变主意了,又要索取那两年的租金?” “非也,非也!”田峻笑道:“我只是想说,本将虽不耻袁绍的为人,不愿看到袁绍崛起,但本将辽州刚刚灭了夫余国和高句丽,夺取了大片土地,那些被灭了国的胡人尚有百万之众,他们不服王化、四处作乱,虽只是癣疥之患,却也让我够烦的。所以,结盟可以,出兵袁绍的话,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关靖道:“既是结盟,又岂能让公孙将军独抗袁绍?” 田峻想了一下道:“公孙伯珪所缺者,并不是兵马吧?我可以出些粮草支持公孙伯珪。这年头,有粮就不愁没有人当兵啊。” “没错!”关靖心中暗喜,过忙试探着问道:“公孙将军所缺者,正是粮草也,不知田将军能给多少粮草?” 田峻道:“我可以先给他十万石粮草,以后还可以酌情再给些,不过,后续的粮草,只有在公孙瓒与袁绍开战时,我才会将给他。” 关靖大喜,赶紧拜谢了田峻,屁颠屁颠地跑去向公孙瓒报告去了。 …… 翌日,田峻给了公孙瓒十万石粮,助其攻打冀州,然后公孙瓒就带着大军走了。临走之时,留下严钢领三万人马屯守在渔阳。 这是对田峻仍不放心啊。田峻对公孙瓒也不放心,也令高顺为右北平太守,在土垠城中屯兵三万,防范公孙瓒。 …… 第192章 暗号!黑冰阁战场相认!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的时候,土门关前便响起了喧天的战鼓声。 新的一天在战鼓声中开始了! 淳于琼将两万大军排成三个方阵,三个方阵呈品字而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千人的方阵,这个方阵虽只有五千人马,却显得非常庞大,庞大……并非因为人多,而是因为他们推着大量的攻城器械。 通过昨晚的两次试探性进攻,淳于琼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黑山军依旧是那群乌合之众! 而且,土门关虽然是天下九塞之一的险关,不过,这种险只是针对陉道一侧,如果是从陉道往冀州方向,那就真的是:万仞险峰,危栈高悬,关楼雄踞,易守难攻。 但是,若是从冀州往陉道方向,则只是普通关城而已。 一群乌合之众,守着一面普通的关墙,又如何能抵当袁家的百战精兵?淳于琼对此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因此,这天早上,淳于琼一开始就摆出了全力进攻的架势,出动了所携带的所有云梯、冲车,撞城锤等等,意欲一鼓而破之! 然而,让淳于琼有些诧异的是,当进攻展开之后,似乎……黑山军的战力比昨天大了不少! 黑山军打得非常顽强,袁军攻打了一个上午,死伤了三千多人,仍然拿不下这面关墙。虽然有好几次,袁军都杀上了城头,但每次都毫不利外地被张燕带着亲兵队赶下了城头。 此时太阳已稍偏西,袁军在城外攻打或站立了大半天,已经有些人困马乏了,于是,淳于琼让亲兵去传令稍作休整后再准备夜战。 然而,就在此时,袁军的左侧山谷中号角响起,冲出一支两万多人的黑山军来,领头之人,正是最近在黑山军中风头很劲的廖俭(廖化的化名)! 淳于琼见状,连忙各分出一万人马前去抵挡。 按淳于琼的想法,以一万人马去打两万乌合之众的黑山军,已经是很给黑山军面子了。 但是,结果又再次出乎淳于琼意料之外,这此黑山军,竟然……至少有五千人都装备了辽东的铁甲和钢刀! 才一交手,袁军便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得溃败了! 淳于琼大惊,没想到黑山军战力如此强横,意欲再调人上去相助时,城内号角也响了起来,张燕又带着近两万黑山军杀出城来…… 两面夹击之下,袁军大败! 淳于琼只好带着残兵往东亡命奔逃。 然而,才逃出不到十里,前面又有一支上万人的黑山军拦着了去路,为首之人,正是“贼眉鼠眼”的尹义(尹礼的化名)。 后有张燕和廖化四万大军追来,前有一万大军挡路,形势对淳于琼非常不利。 不过,淳于琼也是成名多年的宿将,自然不甘就此任人宰割,下令死战突围!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在郝昭的护卫下,淳于琼终于冲破了黑山军的围堵,带着百余名亲卫突围而出。 一行百余人又狂奔了四十多里,淳于琼的战马突然一个趔趄倒了下来,将淳于琼也揭翻在地撞得七荤八素。 却是淳于琼的战马马力已尽,口吐白沫,已经倒地不起了!再看郝昭等人的战马,也无意例外,全都是口吐白沬了。 厮杀半天,又狂奔数十是,马力已经耗尽,这些战马全都废了! 此时,身后马蹄声又起,却是尹义(尹礼)带着两百多骑兵正急速赶来! 淳于琼大叫一声“我命休矣”,拔剑就要自刎。郝昭见状,连忙上前抱着淳于琼道:“将军休要轻生,待我为将军断后!” 说罢,郝昭提起大刀,带着百余亲卫,徒步向尹礼迎了上去。 尹礼见对方只有百余步兵,便存了活捉的心思,勒着战马喝问道:“淳于琼何在?交出淳于琼,可饶尔等不死。” 话音未落,尹礼突然将眼晴瞪得溜圆! 因为……尹礼突然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站在最前面的袁军曲长,突然将头盔取下来,狠狠地掼在地上,然后斜斜地举起了长刀! 黑冰阁! 尹礼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刚才这袁军曲长的动作,正是……黑冰阁战场相认的暗号! 尹礼再眯眼向那袁军曲长的头巾看去,那是一块红黄黑三色头巾! 灵猫级!灵猫级黑冰阁!! 尹礼做为田峻放在黑山军中的联络员,对黑冰阁的联络方式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一旦有人在战场上主动摘下头盔掼在地上,然后斜斜地举起了长刀,那这人一定是黑冰阁。而这人如果是红黄黑三色头巾,则这人必是灵猫级卧底无疑! 稍稍迟疑了一下,尹礼冷哼一声,也伸手摘下头盔掼在地上,然后长刀斜指道:“看不出,你这人还有几份勇气,我就给你一个体面地战死的机会!” 说罢,尹礼喝令已方骑兵亲卫后退二十步,然后一夹战马向郝昭冲去。 郝昭也让亲卫后退,然后徒步向尹礼冲去。 从刚才尹礼的动作中,郝昭也知道尹礼看懂了自己的暗号,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把戏演下去,要怎样才能天衣无缝。 当尹礼策马冲向郝昭时,郝昭就大概猜到了尹礼的想法,所以也挥退亲兵,亲自上前来与尹礼单挑。 两人对战了二十余招,尹礼便被郝昭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突然,郝昭从地上高高跃起,一刀扫向尹礼,尹礼以刀相挡,被震得长刀脱手滚落马下。 郝昭顺势跃上马背,策马望后便走! 在经过淳于琼身边时,郝昭顺手将淳于琼拉上马背,两人一骑绝尘而去。 待到尹礼的亲兵上前杀尽郝昭所率的淳于琼亲卫时,郝昭和淳于琼已经跑得没影了。尹礼见状,也不再追,带着亲兵就地等待张燕后续大军的到来。 郝昭带着淳于琼,两人一骑跑出两里之后,郝昭便跳下马来,将战马交给淳于琼一人独,而郝昭自己则跟在战马后跑步跟上。 两人又逃了数里路之后,见后面再没有敌骑追来,郝昭才将淳于琼扶下马来,人马都休息片刻,待恢复了一点体力,才又将淳于琼扶上战马,然后护着淳于琼望真定城而去。 淳于琼此次出兵两万多人,仅两人一骑而回,因郝昭表现突出且对淳于琼有救命之恩,从此对郝昭信任有加,引为心腹。 此时真定城中守军不足五千人,而黑山军有近六万之众。淳于琼知道守不着,无奈只好带着五千守军退往中山国(郡国)。 至于此次战败的责任,则全部推到了蒋奇的族弟蒋广身上——毕竟死人不会说话,可以随便泼脏水背黑锅。 袁绍得到淳于琼报告之后,重责蒋奇。 从此,蒋奇与淳于琼结下了难解之怨…… …… 第159章 虎生双翼为飞虎 公孙瓒走了之后没多久,土垠城便来了一名奇怪的“商人”。 此人身高体长,看起来有些偏瘦,却极为剽悍,尤其是那一双鹰眼,杀气逼人,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个奇怪的“商人”一共只带了三十余名随从,这些随从也都长得极为强壮,满脸横肉,凶气逼人,不似善类。 这些人驱赶着十余辆裹得严严实的马车,进了一家名叫“燕客居”的客栈之后,便将整座客栈包了下来,不再接待外客,然后,在客栈里一呆就是好几天,没有一个人出来! 土垠城中突然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人物,自然是瞒不过玄衣卫的眼睛,甚至,这些人刚一入城,就被玄衣卫给盯上了。 如今的玄衣卫,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很强大了,其势力丝毫不逊于黑冰阁。 自从阳仪投靠公孙度造反的事情发生之后,田峻就将黑冰阁一分为二,一部仍叫黑冰阁,主要分管外部情报,由沮授统领;另一部叫做玄衣卫,由柳毅统领,专门负责内部情报。 最先发现这伙怪人的是玄衣卫中的玄蛇五号。 玄衣卫的基层架构,也是比照黑冰阁,共分为六个等级,最上两层为主公和主管,在主管之下设有玄蛇、玄鸽、玄蜂、玄蝶等四个等级,而在这四个等级中,最高的等级便是玄蛇。其等级与黑冰阁中的灵猫级相当。 玄蛇五号在发现了这伙怪人之后,立即向柳毅和田峻做了报告,并对这伙人的来路进行了多方求证和调查,短短几天之内,便顺着这些人的来路倒查回去,基本上查清了这伙人的底细。 在看到玄蛇五号交上来的调查报告后,田峻开心地笑了。 一方面,田峻很满意玄衣卫的这种能力,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查出一群神秘来客的身份,足见玄衣卫的强大。 另一方面,则是这群怪人的身份,让田峻又想起了当年苦心孤旨“酿”的那一壶“美酒”! 也许,现在该是“美酒”出锅的时候了! …… 土垠城中,人流如织,小贩们的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虽是刚经历一场战争,但这种波及全郡的战争,使得很多县城及郊外的百姓来郡城避难,反而让土垠城变得更加的繁华和热闹。 而在这热闹的土垠城中,最热闹的又莫过于西市了。 因为,东市是富人区,而西市,则是鱼龙混杂的普通百姓区,那些来郡城躲避战祸的外来人员,多数汇聚于此。太守府也在此弄了好几个块地方,弄了几百口大锅,施粥救济难民。 土垠城中颇有名声的客栈“燕客居”就座落在这片繁华的集市旁边。 …… 这天清早,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装扮成富商的田峻,便带着装扮成伙计的典韦和雷熊来到了这座燕客居楼下,随行的还有尹礼和廖化带着一群“伙计”押着四十余辆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这位客官,实在是抱歉得很。”燕客居的张麻子掌柜满脸堆笑地对田峻道:“本店已经……客满。” “客满吗?”田峻皱了皱眉,对张麻子掌柜道:“据我所知,贵店至少可以住六十余人,可现在才住了三十余人,我说得可对?” 张麻子掌柜错愕了一下,连忙道:“本店确实才住了三十几人,不过对方下了重金,所有房间都已预订了,老汉也是为难啊。” “老丈不必为难。”田峻笑了笑道:“你帮我带个信给那客人,他自然会允我入内。” 说罢,田峻拿起柜台边的竹片和刀笔,刷刷刷刻了几行字,交给张麻了掌柜道:有劳张掌柜的代为转达。” 张掌柜接过竹片,瞄了一眼竹片上的字,惊得两手一抖,差点将竹片掉到地上。赶紧向田峻行了一礼,屁颠屁颠地进去上楼传信了。 看到张麻子掌柜那慌张的表现,田峻会心地笑了…… …… 阁楼之上,“高瘦商人”正在与几位精悍的“伙计”品酒聊天。 “杨兄弟,你说……姓田的真会自己找过来?”高瘦商人喝了一口酒,开口问道。 “将……呃,大掌柜放心。”一个蓄着八字胡的壮汉道:“姓田的机灵得很,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我们只要呆在这里,他自然就会找过来。” “姓田的不会疑心?”高痩大掌柜又问道。 “就是要他疑心!””姓杨的壮汉道:“他疑心了,才会去调查。待他调查清楚了,就会过来找我们。” 高瘦大掌拒沉吟了一下,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万一……他没去调查,而是直接派人来找麻烦呢?” “大掌柜放心。”姓杨的大汉大笑道:“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干,自然就不存在犯案。我们没犯什么案,官府便没有理由主动找我们麻烦。他们见我们可疑,就只能去调查我们的来历。以辽东黑冰阁和玄衣卫的实力,估计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必能查出我们的来历。” 另一位姓陈的大汉道:“依我看,不如直接去找他。” “无妨无妨。”高瘦大掌柜摇了摇头道:“我想再看看,看看这人是否够机敏。” 姓陈的大汉道:“如何才算得上机敏?” 高瘦大掌柜道:“其一,十天之内能查出我等的来历;其二,不张扬此事,不让任何人尤其是袁绍和公孙瓒知道此事;其三,对我等态度如何,是否看重,有多看重。” “正是如此!”姓杨的大汉道:“若这三条有一条不能让我们满意,我们都得重新考虑……” 就在此时,楼梯上向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姓杨的大汉立即止着了话头,走到窗前往外看去。 见到来的是客栈张掌柜,姓杨的大汉便皱了皱眉头,语带责备地说道:“张麻子,不是让你别上来的吗?有什么需要我自会去找你!” “呃,杨将……杨兄弟。”张麻子掌柜喘了口气道:“有位商家想要住店,老汉我说客满了,他却说店里只有二十余人。” “别人怎么知道店里只有二十余人?”姓杨的大汉恶狠狠地瞪着张麻子掌柜,,低声喝道:“莫非……是你走露了消息!” …… 第193章 夺亲 乌桓草原上,繁花似锦,绿草如茵。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的季节! 春风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放牧着白云, 苍鹰在蓝天白云下自由自在的飞翔。 大地是一片无边无垠,碧绿的旷野, 草原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草甸如浪,点缀着点点斑斑的野花,白的如雪,粉的像霞,红的似火,黄的胜金,蝴蝶蜜蜂在百花丛中狂歌乱舞,活泼的小鸟儿地在草丛中跳跃,唧唧喳喳…… 宁静而美丽,辽阔而豁达。 风吹草动,如诗……又如画…… …… 阎柔仰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摘了几片大的叶子盖在脸上,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在昨天。 这块山坡是阎柔的苦难之地——阎柔曾经在此为胡人放牧了六年!八岁时被胡人劫到这里放羊,挣扎求存中受尽了磨难。 这块山坡也是阎柔的发迹之地——十五岁那年,鲜卑人入侵乌桓草原时,阎柔从这块山坡上疾冲而下,一人一马,直取鲜卑中军,斩将夺旗,从此蜚声乌桓草原,成为了“英雄”。之后又被乌桓单于丘力居推荐给刘虞,被刘虞委任为乌桓校尉…… 如今,阎柔又来到了这片草原,又来到了这片山坡。 这次不是来放牧,也不是来斩夺旗,而是来这里“夺娶”田峻许给自己的老婆! 没错,是夺娶,而不是迎娶。 当田峻得知袁绍想将袁氏宗女嫁给乌桓单于丘力居时,田峻便让阎柔潜入了草原,并许诺说,若能抢了那女子,便为阎柔主婚。 潜入草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阎柔一直在这里等待,像是在等待一场恋爱,等待一次特殊的约会。 “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阎柔又想起了田峻说过的这段话,嘴角一勾,差点笑出声来。 “将军,你家婆娘来了!”亲兵队长阎肃来到阎柔身边,低声说道。 “啥?”阎柔一骨碌爬起来,手搭凉棚远远看去,果见在数里远的地方,一队骑兵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来。 “点子有点硬哦!”亲兵队长阎肃道:“足有五百护卫,都是袁家铁卫!” 袁家铁卫,都是百战精卒,身着半身铁甲,刀箭难伤! 五百袁家铁卫,便是对上两千寻常军队,也能稳操胜券。而阎柔,这次虽然也带了五百人潜入草原,但因都是乔装成客商伙计混过居庸关的,不敢公然装备铁甲,只是穿了些皮甲而已。 “确实,有点扎手。” 阎柔皱了皱眉头,旋即又笑道:“不过,这是草原,他们玩不过我!” 说罢,阎柔对阎肃道:“可以让弟兄们换上乌桓人的装束了,眉眼和脸上也要化妆好,千万别露了馅……” “将军放心,弟兄们早就准备好了,只差您自己了。” …… “小姐,这草原……好美。”马车上,丫头小宛对一名美貌的盛装女子说道。 美貌的盛装女子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呆痴,眼角犹有泪痕。 伸手拢了拢额上披散的长发,那纤纤皓腕上,赫然有一道淤青,那是……绑绳勒出的痕迹! 这个美貌的盛装女子,便是袁绍的侄女袁茉。 袁茉是被绑上马车的! 因为……袁茉并不愿意嫁到草原去与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结为夫妻! 公侯之家的女子,是没有自由的,很多时候,她们都只是公候士族之间联姻的工具。 这些,袁茉也是知道的,命运如此,袁茉也是认命的。 但袁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送去草原和亲,而且是年过花甲、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年过花甲的乌桓单于丘力居! 于是,一向认命的袁茉也反抗了,抵死不从,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花样都玩过了,但是,最后……袁茉还是被绑着丢上了马车,在数百铁卫的护送下送出了居庸关,一直进入了草原,负责送亲的族叔袁温见袁茉认命了,才为袁茉解开了绑绳。 马车外面,一左一右有两骑紧贴着马车随行护卫,左边一人便是此行的送亲的负责人——袁家的代表袁温。袁温是袁家旁支,因颇有才学而得袁绍信任。 而马车右边一人,则是一位身材雄阔的将军,此人名叫牵招。 在原本的历史上,牵招也算是一员名将。初从袁绍,袁绍死后跟随袁尚,后因为高干加害而加入曹操,与田豫常年镇守边陲,其功绩仅次于田豫。 此次袁绍嫁侄女与乌桓和亲,便是看中了牵招的勇猛和忠心,才特意让牵招担任护卫统领,负责护送袁茉入草原。 牵招为人机警,自从进入草原之后,牵招便将斥候派出很远,人不解甲马不离鞍,唯恐有失。一路上数次有马匪前来试探,都被牵招轻松击败,总算是有惊无险。 “牵将军,此处离乌桓单于大寨还有多远?”袁温问牵招道。 “约莫一百五十里。”牵招答道:“估计明天下午便可到达。” 袁温叹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实在是乏了,就在此休整片刻如何。” 才走了五十里不到,又要休息? 牵招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本想再走一阵,但想到袁温一介儒生,也确实尽力了。便对护卫们喊道:“大家下马休息半个时辰,人不解甲,马不离鞍,半人时辰后……呃!” 话犹未尽,牵招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牵招看到前面的小山脚下,转出了一群乌桓人! 这群人约有三百多人,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护着十几辆马向自己的袁家车队迎面而来。 牵招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大喊一声道:“结圆阵!备战!” 随着牵招的命令,训练有素的袁家铁卫立即结成了一个圆阵,将袁茉的马车围在了中间。 然后,牵招策马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对面的乌桓人也停了下来,派了个人过来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挡着我们的去路?” 牵招冷哼一声道:“我给你们留了一半路,而你们却将整条路都堵上了!” “大胆!”乌桓人大声喝道:“我们大王子在此,在这草原上,你们都得回避!” 牵招正要回答,便听对面传来一声喝斥声,那乌桓人闻声退了回去,紧跟着,一条年轻魁梧的乌桓壮汉策马而出,对牵道:“你们可是袁车骑派来送亲的?” 牵招道:“是又如何?” 那壮汉道:“我便是大王子楼班,奉父王之命前来迎亲!” 牵招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我曾派使者前去通知单于,我那使者,可曾与你同来?” …… 第160章 人添翅膀为鸟人 “老汉……老汉我哪有啊?!”张麻子掌柜道:“可对方言之凿凿,还让老汉我上来传信,我看,来者不善,必是猜到了我等的底细。” 说罢,张麻子掌柜拿出一支竹简,交给了姓杨的大汉。 姓杨的大汉看了看竹简上刻着的字,心中大惊,赶紧将信交给瘦高大掌柜。 瘦高大掌柜接过竹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短短几行字:“太行山中鸟,飞入右北平。不在巢中啼,何由见故人?” 瘦高大掌柜看完之后,与姓杨的壮汉对视了一眼,大笑道:“很好,让他进来吧!” …… 田峻并没有马上进入客栈。 最先进入客栈的是四十余辆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在马车全都进入了客栈之后,田峻才带着典韦和雷熊进入客栈。 进入客栈之后,田峻对陪在旁边的张麻子掌柜道:“你这客栈,名叫“燕客居”,这个“燕”字是何意?” “这个……此地在先秦时,曾属燕地。”张麻子掌柜紧张地回答道:“所以,老汉我就将客栈取名“燕客居”,这个“燕”字,指的乃是地方。” “恐怕未必吧!”田峻大笑道:“我看这个“燕”字,指的不是地方,而是一种会飞的鸟人,名叫飞燕!” 说罢,田峻看了一眼吓得直打哆嗦的张麻子掌柜,对着阁楼大声叫道:“会飞的鸟人可在楼上?本人王耕,前来拜会!” 瘦高大掌柜站在阁楼的窗户前,早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到田峻出声招呼,便推开阁楼的门,对田峻一辑道:“在下张鸟人,请王兄上楼一叙。” “呃,还真有叫自己鸟人的?”田峻很是诧异,愣了一下,才想起在这汉代,鸟人并非什么骂人的话。 “是的。”瘦高大掌柜笑道:“在下觉得……鸟人这个名字不错,至少比飞燕强,飞燕它就是只鸟,而鸟人,它依然是人。给老虎插上翅膀叫飞虎,这要是给人也插上翅膀,那就是鸟人了。在下小时候喜欢蹦蹦跳跳,身轻如燕,所以别人就给在下取了一个“飞燕”的外号,其实,在下是……很不想做燕子的,做燕子有什么好?“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在下想做的不是燕子而是……鸟人,呃……好像跑题了……王兄快快有请!” 田峻努力地忍着笑,忍得非常辛苦,但是无论如何也得忍着啊,因为,此时要是忍不住笑出来,会坏了形象,误了大事的! 突然,田峻发现张燕(褚飞燕)旁边站着一人,正是当年从辽东战俘营放走的……杨凤! 田峻终于找到机会放声大笑了! “哈哈哈哈,这不是杨兄嘛,哈哈哈哈,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哈哈哈哈,不亦悦乎,哈哈哈哈……” 杨凤愕然地看着田峻——没想到……没想到田将军见到我,竟然……竟然这么开心! 杨凤心里非常感动,对田峻深施一礼道:“能得王兄如此相待,凤不胜感激!” 田峻赶紧还了一礼道:“杨兄不必多礼,能与杨兄重逢,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也!” 杨凤犹豫了一下,又建议道:“我等在外,不便使用真名,其实,在下觉得……鸟人这个名字挺好的,在下名为“凤”,这个凤,也是鸟类,不如……以后我们在外,张将军就叫张鸟人,我就叫杨鸟人,还有这位兄弟……” 说着,杨凤指了指旁边的另一名壮汉道:“这位兄弟名叫白雀,白云的白,雀雀的雀,这个……雀雀也是鸟,以后就……叫白鸟人……” “好好!不错!”田峻再次大笑道:“黑山三鸟人,都是个顶个的英雄好汉!” 说罢,田峻带着典韦和雷熊,大步走上楼梯,进入阁楼之中。 双方分宾主坐下之后,田峻对张燕道:“这位张兄弟,请问这次前来土垠城有何贵干?” 张燕道:“此次来土垠城,是想找王兄弟做一样买卖。” 田峻道:“张兄弟想要的货,本将已经带来了:辽东精铁铠甲,不知本将说得对不对?” 张燕愕然道:“你是……如何猜到的?” “无他。见微知著尔。”田峻道:“张兄所缺者,唯装备与粮草也。粮草体量较大,千里运粮,中间还要经过幽州和冀州,纵然从右北平购得粮草,也难以运到太行山中。所以,张兄这次想要的,必是辽东特产的精铁甲。” “将军英明!在下需要的正是辽东精铁甲!”张燕由衷地赞叹了一声,接着道:“正如将军所言,我黑山军最缺的就是装备,袁绍的军队装备好过我军太多,每次交战,我军将士都非常吃亏!我们……只能从公孙瓒处获得少量皮甲,数量极其有限……” 田峻目光炯炯地看着张燕道:“你……需要多少?” 张燕道:“这次带来十车财物,想换……一千套铁甲。” 田峻摇了摇头道:“我曾经多次说过,我与大贤良师,是志同而道不同,我们的志向,都是让贫苦百姓过上好日子,只是所选的道路不一样而已,今日你等有难,我自当鼎力相助,区区财物,辽东并不缺少。” 杨凤闻言,便想要开口说话。张燕狠狠瞪了杨凤一眼,摇了摇头,然后才又对田峻道:“不知将军可以给多少套?” 田峻道:“这次带来的四十五辆马车中,共有上等铁甲二千套,精钢大刀五百把。这只是第一批,太多了招眼,怕你运不走。” 张燕离开座位,向田峻深施一礼道:“在下代黑山百万军民向将军致谢!” 田峻也离座扶起张燕道:“张兄弟无需客气,本将与黄巾军民,渊源颇深,黄巾余众,现在在辽东落户为民者,已达百万之数,他们……在我眼中,亦是良善的百姓。” 张燕非常感动,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说道:“听说当年落户辽东的黄巾,都已经过上了丰衣足食,妻儿满堂的生活,黑山军民甚是向往。我欲投将军久矣,然,百万之众,拖家带口,相隔千里,道路断绝,欲去辽东谈何容易!” …… 第194章 验明正身 那大王子道:“你那使者宿醉未醒,父王怕误了时辰失了礼数,才让本王子先来迎接。” 牵招犹豫了一下,还有些不放心,接着问道:“可有信物。” 大王子早有准备,随即掏出一个锦囊,让一个亲卫送过来递与牵招。 牵招打开锦囊,看了看里面的玉佩和信物,对袁温点了点头,又对那下王子道:“既然接到了我等,还请大王子在前带路。” 那大王子闻言,依旧一动不动地挡在路中央,对牵招拱了拱手道:“父王有令,本王子除了迎亲之外,还要验亲?” “验亲?”牵招道:“这又是何意?” 大王子道:“就是要对新娘子验明正身,以证真伪!” 牵招正要说话,袁温抢先喝道:“岂有此礼,你非新郎,此时又非洞房,怎可由你验亲?” 大王子冷笑一声道:“你们可知那夫余国是如何灭的?” 袁温并不知田峻如何灭了夫余的,听大王子这样说,便开口道:“你……这是何意?” 大王子道:“那辽州田其泰,让一个叫廖化的男人假扮新娘子,还说是什么大汉朝最美的公主,用来与夫余王子和亲。结果却设下埋伏,将夫余大王子的大军引入埋伏之中,杀得全军覆没,并乘夫余王尉仇台松懈不备,出兵秽城,一举灭了夫余国!” “妙啊!”袁温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大笑道:“那田其泰真是……哈哈哈哈……” 牵招皱了皱眉头,断然拒绝道:“我主乃仁义之人,岂是田狐狸之流可比?此举不合礼数,断难拒绝!” 大王子也冷哼一声道:“汉人多诈,哪有这么多礼数!” 牵招怒道:“若我执意不肯呢?” 大王子也怒道:“那就请回吧!和亲结盟之事休要再提!” 袁温见两人闹僵了,连忙出来圆场道:“两位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大王子看了看牵招,又看了看袁温,大声问道:“你们……谁才是主事之人?” 袁温道:“老夫是主事之人,不过牵将军也是有护卫之责!” 大王子很是生气地道:“既然你是主事之人,那你说,验亲之事如何?” 袁温想了一下,犹豫不决地问道:“请问大王子,这验亲,不用脱……脱……脱衣服吧?” “何须如此?”大王子道:“父王的妃子,本王子又岂能失礼?” “那……大王子要如何验?”袁温道。 大王子道:“只需新人到本王子身前走几步,让本王子看看即可?” “大王子何不早说?”袁温大笑道:“若是如此简单,那又有何妨?” 说吧,袁温让丫头小宛扶着袁茉下车,向大王子走去。 牵招想要上前,却被大王子的护卫给挡着了,牵招还要再争,袁温拉着牵招道:“无妨,牵将军尽管放心便是。” 牵招看了看距离,大王子站立之处,也就离自己二十步左右,料来无事,也就不再争执。 …… 袁茉在小宛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屈辱无限! 此时,袁茉真的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嫁给一个糟老头也就罢了,连这王子……呃,年轻英俊的王子,也如此蛮横无礼,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父死子继? 突然!袁茉的心中闪过一丝希望! 胡人的妻妾讲究的都是“父死子继”! 想来那老头已经风烛残年了,只要行房时“狠”一点,坐在他身上摇一摇,说不定一身骨头就散架了…… 只是……不知那糟老头死了之后,会不会将自己交给这年轻的王子?如果那样……也总算…… 想到这里,袁茉抬起头来,用一双泪眼婆娑的媚眼看向那马上的大王子。 此时,刚好那马上的大王子也在看着袁茉,四目相对,天雷勾动地火…… 突然,那大王子动了! 大王子翻身下马,一个箭步跨上前来,推开小宛,一把扛起袁茉,转身翻上马背,将袁茉搂在胸前,一夹战马扬长而去…… “啊……”新娘护卫们全都目瞪口呆! “啊……不可啊!”袁温惊得大叫起来。 不过,袁温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大王子是阎柔扮的,还以为这大王子只是一时“性”急……想带着袁茉去圈圈叉叉,如果那样的话,完事之后自然就会回来。 于是……连牵招想要上前去追,也被袁温给拉着了。 因为……袁家想要的是结盟,至于袁茉与谁圈圈叉叉,这并不重要,只要完事之后送回来,大家都装做不知道,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只是用一下而已,就算大王子再强,用一次……应该也不至于用坏…… 但是,接下来,袁温开始着急了! 因为,大王子的亲兵也都骑上战马跟着大王子跑了,临走之前,还往那堵在路上的马车上丢下了火熠子,点燃了马车上的火油,一道火墙遮断了牵招等护卫队前进的道路。 待到牵招等人从山腰上绕过去时,阎柔等人已经跑出了两里多路了。 牵招带人绕过火场之后,一路急赶,赶了两里路左右,突然战马失蹄!大量的战马失蹄! 失蹄的战马,几乎都是马腿被别断了——这是一片陷马坑区,只有山脚下一小片区域可以通过! 牵招心急如焚,收拢幸存的战马和将士继续追,追了数里,又遇到了一条伪装的壕沟,跑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将士连人带马栽进了壕沟中! 然后再追时,已见不到大王子(阎柔)他们的背景了,只能顺着踪迹追,追了一阵来到一条河边,河上的桥刚刚被毁了,只能绕很远的路,寻另一个水浅的渡口过河。 然后,再寻到踪迹追过去,天黑时,来到一座山林边,从留下的踪迹显示,大王子(阎柔)他们已经钻进了山林之中…… 逢林莫入!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是夜晚,谁敢去山林中追敌? 袁温和牵招只好在心里祈祷,祈祷大王子千万别把袁茉给折腾坏了…… …… 第二天天亮后,牵招和袁温也不再去寻大王子和袁茉了,直接快马加鞭去了乌桓单于丘力居的营地,当牵招和袁温见到真正的大王子时,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而且,袁温派出的使者,也根本就没有来到过单于的营地。 假冒的大王子能拿出使者的玉佩和信物,很显然,使者是被假冒的大王子给劫持了! “谁这么大胆?敢抢我的女人!”丘力居大怒道:“派人去查!去每一个部落查!查到了,全屠之!” 由于阎柔他们抢亲时都伪装成了乌桓人,误导了丘力居,使得丘力居一直没查到阎柔他们的踪迹,与袁绍共击田峻的盟约,也就这样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 第161章 志士佳酿香太行 “能得张将军和黑山百姓认可,峻之幸也!”田峻沉吟半晌,又问道:“张将军可有想过就近投靠袁绍或公孙瓒?” “实不相瞒,自然是想过的。”张燕苦笑一声道:“不过,袁绍乃是士族世家的代表,是我等黄巾军民天然的敌人,袁绍……和他所代表的士族世家们,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更别说好生安置了。对黑山军来说,天下诸侯皆可投靠,唯一不可投靠的,便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 顿了一下,张燕又接着说道:“至于公孙瓒,可以为盟而不可投也。” 有点道理,看来这张燕果然是员智将! 田峻点了点头,又故意问道:“为何?”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张燕道:“公孙瓒虽非士族代表,但其对治下百姓,横征暴敛,黑山军民若投靠他,岂不是自讨苦吃、自找罪受?” 田峻闻言,这才点了点头,赞叹道:“人言黑山张燕有勇有谋,智勇双全,果然不虚也!” 说罢,田峻又对张燕道:“将军及黑山军民能归附于我,我恨不能倒履相迎也,但是,情况也确如将军所说,百万黑山军民拖家带口,千里迁徙,沿途都是袁绍和公孙瓒的地盘,又岂能任由黑山军民通过?所以……” “所以如何?”张燕紧张地问道。 田峻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护得百姓安宁,顶住袁绍从并州和冀州两面的进攻清剿。” 张燕默然无语,对田峻的答复……有些失望。 田峻接着说道:“本将在此承诺,少则两年,多则三年,本将必能拿下幽州。到那时候,黑山军民便可就近迁入幽州安置。” “此话当真?”张燕转忧为喜道:“若果真如此,则必投将军。” “绝无虚言!”田峻道:“辽东已扫灭诸胡,再有一两年准备,足可击败公孙瓒之流。”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我已与公孙瓒暂时结盟,所以,粮草器械,我可以让商队送一些过去,不过,只能零零碎碎地输送,而且,我与黑山军的关系,暂时不能让黑山百姓知道,以防人多口杂,让公孙瓒和袁绍知道,对黑山军民不利。” 张燕大喜,再次对田峻拜道:“本将代黑山军民再次感谢将军厚德!” 田峻扶起张燕,问张燕道:“这次给你带来的四十五车盔甲武器,张将军要如何才能带入黑山,路上关卡众多,如何通关?” 张燕苦笑一声道:“只能与商队合作,分散运送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张将军带来的财物,本将只接受一半,剩下一半,张将军可以用来打点贿赂各关卡守军。另外,张将军此次只带了二十多名随从,恐有不便,我便再遣两人,带五十人相助将军。” 说罢,田峻将尹礼和廖化唤入,仔细叮嘱一番,让其暂时跟随张燕,以备后续联络之用。 张燕与尹礼和廖化早就相识,那五十名随从,也都曾是青州黄巾的背影,大家都算是“老同事”了,张燕欣然接受,并将尹礼和廖化引为心腹。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田峻坐回案边,想了一下,又问杨凤道:“当年离开辽东的黄巾志士中,最后与杨兄一起去了黑山的,有多少人?” 杨凤道:“共有八百多人随我等去了黑山,后来,有些离开了,也有些战死了。现在留在黑山的,应该还有五百多人。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他们现在是怎么想的,是否依旧坚信太平道?” 杨凤叹了口气道:“虽然,大家仍在坚持,但大家都已明白,唯有田将军所走的道,才是正确的。现在大家都心念田将军,都希望能早日归于田将军麾下。实际上,也正是当初离开辽东这些人,将辽东的善政和将军的仁德在黑山军民中传播,才使得大家对将军有所了解,而一心要投将军……” 田峻心下了然。 那些人,正是八年前,田峻在黄巾战俘中故意酿出的“酒”! 那些留在辽东的黄巾战俘是“糟”,而那些走出辽东的“黄巾志士”,才是“酒”! 八年之后的今天,这些“酒”已经是陈年佳酿,那浓烈的“酒香”,已经弥漫了整个太行山脉…… 黑山军百万军民,都被这浓烈的“酒香”,醺得醉眼朦胧,头重脚轻,东倒西歪! 田峻无限感慨地点了点头,对杨凤道:“请杨将军代为转告,辽东……永远欢迎他们回来。” 接着,田峻又与张燕在一起谈了一些细节,直至黄昏时份,才带着典韦和雷熊,悄然离开“燕客居”客栈。 来时有四十多辆车,装扮成车夫的亲兵也有五十余人,至离开时,田峻的身边已经只有典韦雷熊两人了。 那五十余名田峻的精锐亲兵,现在全变成了尹礼和廖化的亲兵,将一起随张燕前往黑山,提前布局将来的幽冀并战略。而那收下张燕的五车财物,也暂时寄存在“燕客居”中,待有空再让人去取。 …… 夜色降临,热闹了一天的土垠城也开始安静下来了。原本有些拥堵的街道开始变得空旷起来。 此时正值仲春,白天的土垠城阳光和昫,气候宜人,到了晚上,依旧是北风呼呼,春寒料峭。 田峻一行三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冰冷的月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田峻实然停下脚步,仿佛想起了什么。 稍稍犹豫了一下,田峻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巾,在手中随意地晃了晃,又塞进怀中。 很快,在前面大约二十余步的地方,便冒出一个黑衣人来! 此人黑衣黑袍黑头巾,连脸膛……似乎也显得格外的黑。就这样悄然地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仿佛是黑色的夜幕中突然冒出的一个幽灵。 黑衣人出现之后,便向田峻不疾不徐地走来。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不疾不徐地飘来! 因为,其脚步迈得又碎又轻,让人听不出半点脚步声,而其行走之时,上身更没有半点起伏,给人的感觉不是在走,而是在飘! 典韦抽出了斜插在背上的双铁戟,雷熊也将手伸向了背上那装着大铁锤的布囊。 黑衣人似乎感觉到了典韦和雷熊那凌厉的杀意,适时地停在了离田峻大约十步远的地方,对着田峻施了一礼,低声说道:“玄蛇五号拜见主公,请问主公有何吩咐?” 第195章 惊蛩至,春雷起。 袁绍与田峻争夺的焦点依然是范阳。这是冀幽之战很难绕开的城池。 汉末的范阳,就是后世的河北保定定兴县,熟悉历史地理的人,只要听说“河北保定”这四个字,就会明白范阳的位置有多重要了。 对袁绍来说,想进入幽州,也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是……只要幽州兵在范阳屯集重兵,冀州兵就不敢绕开范阳。因为,若是冀州兵敢绕开范阳,幽州兵就会从范阳南下,直击冀州腹地。 虽然,此前袁熙已经从并州方向出兵,夺取了幽州的代郡和上谷郡。但上谷郡与广阳郡之间隔着一座军都山,险峻的军都山小路关卡重重,并不适合大规模进军。所以,占领了上谷郡的袁熙,也只能绕过军都山,将进攻目标选在蓟县。 袁熙想进攻蓟县,同样不敢忽视范阳的兵力,因为如果袁熙敢进攻蓟县,就得提防范阳的守军北上直捣上谷郡腹地并且切断袁熙的后路! 换一个角度,对田峻来说,范阳也是必守之地,因为,军都山以东的地区,才是幽州的政治经济中心。如果,范阳丢失,涿县和蓟县这些地方就会直面袁绍的打击。 正因为范阳如此重要,所以历朝历代的的当政者都对范阳特别重视,有一个成语典故叫做“固若金汤”,指的就是范阳城。 田峻深知范阳的重要性,所以,在看到袁绍率军北上时,便立即让黄忠在范阳屯兵六万,这六万兵力,已经接近了田峻所能调用的机动兵力的一半! 而袁绍呢,做为进攻一方,自然要调集更多的兵力。 袁绍从冀州带了十五万军队过来,屯兵在范阳南边的北新城县(今河北保定徐水区),除此之外,袁绍又让袁熙出兵五万,从上谷郡出兵南下,屯兵在军都山南麓,威胁蓟县。 如此一来,双方一共动用了三十多万兵万,其中袁绍二十万,田峻十二万。 但是,战争却一直没打起来! 双方相持了四个多月,也没有开战。 田峻是守方,讲的是以静待动,后发制人。 而做为进攻一方的袁绍,却还有很多顾虑和很多麻烦。 首先是,袁绍的战略构想一直没有实现。在袁绍的战略中,是还要加上乌桓军队的,因为,田峻的兵力已经全部被袁绍和袁熙拖着了,只要乌桓军从居庸关南下,田峻就会很麻烦! 这与原本历史上袁绍对付公孙瓒的策略是基本相同的。正是因为受乌桓牵制,公孙瓒才会那么快速地败亡。 所以,袁绍一直在等,等乌桓出兵。只要乌桓出兵,袁绍和袁熙就会同时对田峻发起三面夹击的总攻! 但是,与乌桓结盟的事拖了几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把侄女袁茉送到草原,却又被人假冒大王子给抢走了!与乌桓结盟的事只得再想别的办法了。 此时,袁绍觉得不能再等了,打算撇开乌桓直接与田峻决战了。 但是要撇开乌桓这支奇兵,袁绍就得在战略上做一些补充,这种战略补充就是增兵。袁绍决定再增兵十万,以绝对优势一举击败田峻。 可是,正当袁绍紧锣密鼓地往幽州前线调集兵力的时候,黑山军张燕蓄谋已久的“惊蛩一号”计划启动了! 此时,在太行山滏口陉的附近的群山中,张燕正带着三万大军快速的穿行着。 在攻破了常山郡的治所真定后,张燕给尹礼和廖化留下了三万军队吸引袁军的兵力,然后便带着三万精兵快速退回太行山,走小路南下滏口陉。 滏口陉是太行八陉之一,位于今河北省邯郸市峰峰矿区。隘道中因有滏水(今滏阳河)源地,泉涌如釜扬汤,故名滏口。 滏口北据滏山(今石鼓山),南依神麇山,两山夹峙,形成一条狭长的通道,向西可通并州上党的壶关,向东可通冀州魏郡的邺城,这里山高沟深,地势险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张燕如此行色匆匆地赶往滏口陉,是因为接到黑冰阁的信报,时机已经成熟,必须尽快启动“惊蛩一号”计划! …… 在到达磁县附近时,张燕见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杨凤和张白骑等人。 见面之后,张燕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立即问杨凤道:“杨将军,魏郡的袁军兵力分布如何?邺城还有多少守军?” 杨凤道:“因为常山真定被我们攻破,魏郡守军已经大量调往常山了,据最新消息,魏郡所有城池加起来的兵力也仅有两万多人,其中邺城最多,还有六千多人;邯郸次之,有五千多人,其它县城的兵力都在四千以下。” “很好!”张燕吁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么……磁县呢?磁县还有多少守军? 杨凤道:“磁县是滏口陉在冀州一侧的出口,位置很重要,因此,仍有四千袁军守卫。” 张燕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凝重。 虽然,张燕带来的三万人马与杨凤和张白骑带来的“黑山群冦”的人马加在一起,足有六万之多。但是,那些“黑山群寇”的人马虽多,却多是一些装备很差的乌合之众,真正有战力的其实也只有张燕所带的三万人马中的两万精兵。 而且,滏口陉的磁县,其实和井陉的土门关一样,都是依山建城,易守难攻。袁军虽然只有四千,却能抵挡十倍二十倍的进攻,因为地势的影响,再多的人马也派不上用场! 如果不能快速攻破磁县,时间拖得太久,让袁军反应过来,那“惊蛩一号”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杨凤见张燕皱眉,便笑着对张燕道:“将军勿忧,主公深谋远虑,“惊蛩一号”方案的筹划已经历时半年,而磁县做为第一个突破点,我们已经推演过多种破城之法,要攻破磁县并不难。” 两人又是商量一番之后,张燕从自己所率的黑山精兵中,挑出五千身高体壮者交给杨凤,然后,以杨凤和陶升领一万五千人马为先锋,以张白骑领两万人马为中军,而张燕自己,则领两万五千为后军,浩浩荡荡,直奔磁县而去。 …… 第162章 披发遮容难遮心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田峻也没有什么大事,刚才……也只是想测试一下暗中潜伏的玄衣卫的反应能力。没想到,玄衣卫在土垠城中的负责人“玄蛇五号”还真的能立马出现。 听到“玄蛇五号”问自己有何吩咐,田峻便随口问道:“这几天,土垠城中,可还有什么别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玄蛇五号道:“前几天下午,有几个行踪可疑的人物来到了土垠城。不过,我们至今没有查出这几个人的底细。” “哦?”田峻诧异地道:“对方是什么情况?有何可疑之处?” 玄蛇五号道:“为首之人在客栈中自称李优,是个四十多岁的儒生,西凉口音。看起来像个饱学之士。其可疑之处是:此人衣着朴素甚至寒酸,但言行举止,尽显上位者气度。此气度,非久居人上者所没有也。所以属下怀疑此人身份不凡。”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别的可疑之处吗?” 玄蛇五号道:“其随从之人,有西凉口音者,也有关中口音和洛阳口音者,皆是异常剽壮的汉子。这些人虽身着布衣,刻意收敛,亦难掩其身上的那股杀气和死气。这些人,必是百战余生的劲卒。所以,属下觉得,有如此强悍的劲卒为随从者,绝非一介寒儒。” “很好,不错。”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有展开调查?” 玄蛇五号道:“在下只能溯查到渔阳郡,在渔阳之前的来路,便再也查不到任何线索。此人在渔阳郡所用的名字,不是叫李优,而是叫做李文!” “李文?李优?”田峻喃喃自语道:“西凉人中位高权重者,名叫……李文或者……李优?” 突然!! 田峻脑中灵光一闪,大笑道:“原来是此人!居然还没死!” 说罢,田峻又问清了这个“李优”的住处后,对玄蛇五号挥了挥手,让其自去。 然后,田峻对典韦和雷熊招呼了一声,大步向“李儒”下榻的客栈走去。 没错!田峻断定此人便是李儒李文优! “李文”和“李优”连在一起便是“李文优”,西凉人中,位高权重,且久居上位的儒士而又叫李文优者,必是李儒! 在三国演义中,李儒是在董卓死后,立即便“被家仆捆绑献出,处斩于市曹之中”,但事实并非如此。 据《后汉书》、《资冶通鉴》等很多史书记载,初平三年(192年)四月,董卓被王允、吕布谋杀,董卓的部将李傕等人击败吕布,迫杀王允,重新挟持汉献帝,控制东汉政权。李傕曾经推举博士李儒为侍中,但是,因为李儒曾毒死弘农王(汉少帝),汉献帝说李儒“毒杀王兄”没有同意,并下召欲加罪于李儒。李傕以“董卓所为,非儒本意,不可罚无辜也”,对汉献帝的召书不予理睬。 由此可见,李儒并没有在董卓之乱中死掉,但此后,史书上对李儒便再无记载,应该是看透了西凉集团衰败的必然趋势,而隐姓埋名避祸去了。 要说这李儒的能力,那绝对是属于汉末的顶尖谋士! 只可惜不得其主! 若是董卓肯听李儒的话,历史便会完全改写甚至董卓都可能不会败亡。 董卓的败亡,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在其掌控朝政之后便忘乎所以,失了进取之心并开始不听李儒的劝谏。 李儒在史书上和演义上共有十余次出场记载,每次出场都彰显了顶尖谋士的才华,天下诸侯尽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且,李儒也识破了王允的连环计,多次力劝董卓将貂蝉赐给吕布,都被董卓拒绝。最后还被董卓变色怒骂:“汝之妻肯与吕布否?貂蝉之事,再勿多言;言则必斩!” 李儒不敢再劝,因为……李儒的老婆乃是董卓的女儿! 李儒无奈,只好退下。此时,李儒已经料定董卓必然败亡,仰天长叹曰:“吾等皆死于妇人之手矣!” ……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儒在董卓死了数月之后,便“不知所终”。其原因无非是跟贾诩一样,看出了董卓之后的李傕郭汜等人根本不可能成事。 其实这种事情,对别人来说,要处理起来简单得很。 比如说贾诩。 贾诩在看出了李傕和郭汜不能成事后,去投奔其它诸侯就行了,先投段煨,再投张绣,然后再投曹操。 但李儒却与贾诩等人有所不同,天下诸侯都可以接受贾诩,却无人愿接受李儒。因为,李儒不仅曾经是董卓的女婿和主谋,更重要的是:李儒曾经“鸠杀少帝”! 天下诸侯,虽然是人人心存叛逆之心,但是,越是淫荡的婊子,想是想要立“贞节牌坊”!所以,各自标榜忠义的天下诸侯,又有何人还敢接纳“鸠杀少帝”的李儒?一代顶尖谋士也因此而“不知所终”,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 …… 田峻来到李儒下榻的客栈后,直接让客栈伙计前去跟通报,就说有“故人来访”。 此时的李儒,正在房中席地而坐,闭目假寐。 听说有故人来访,李儒立即睁开了双眼,那深邃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李儒挥了挥手,示意随从去将“故人”带来,然后缓缓转身,背对大门而立,又将头巾取下来,披散头发遮着脸部…… 田峻走到门口,一见李儒的这样子,立即便明白了李儒的意思。 站在李儒背后,田峻一本正经地,缓缓地开口说道:“你背对着我,我……却能看清你的真容;头发遮着的是你的脸,却遮不住……你的心。别人都当你是瘟神,而我……独当你是……李儒。” 李儒没有动,依旧背对着田峻,长叹一声,平静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是你故意告诉我的。”田峻道:“以你李儒的本事,若真想瞒着我,我的玄衣卫又怎么是你的对手?” 李儒轻笑了一声道:“你的玄衣卫,也是不错。” 田峻道:“在渔阳化名李文,在右北平化名李优,你这也是故意放出讯号,表明你就是李文优吧。你若想隐介藏形,又怎会露出这种破绽?” “话虽如此。”李儒笑了笑道:“能这么快就查出结果来,也算是不错了。” “多谢谬赞。”田峻也笑了笑道:“为何会想到来右北平?”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儒拢了拢遮着脸的头发,依旧没有转身。 “废话!当然是……都想听。”田峻道:“不过我想先听假话。再听真话。” “假话是,李傕郭汜不足为谋,我想来看看你这个西凉人。”李儒道:“真话是,我已无处可去,只好来看看你辽州如何。” 田峻拉了把凳子坐下来,得意地笑道:“假话未必是假话,真话也未必是真话。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 第196章 偷来的“惊蛩一号” 滏口陉之险,与井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一世的曹操征袁尚时,曾在此写道: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由此可见道路之险。如此险峻的道路,夜间是无法行军的,只能选择白天行军。 杨凤带着一万五千先锋军,走了一整天,才终于来到贺兰山中。 中国有两座贺兰山,一座是在宁夏和蒙古之间,而另一座则是磁县的贺兰山,岳飞抗金时,曾经在此与金军激战,所以,后世学者认为《满江红》里的“踏破贺兰山阙”,指的应该是这座磁县贺兰山,而非远在宁夏的贺兰山脉。 贺兰山位于磁县城西北大约三十余里(今林峰村南)。因山上长有一种花叫贺兰而得名。此山由鹅卵石堆成,蜿蜒十余里。 到了贺兰山,离磁县也就近了。因天色已晚,杨凤下令在贺兰山就地宿营,为了不惊动磁县的守军,严令禁止军中生火,只是就着水吃些干粮,然后依山下寨休养体力。 第二天一早,大约四更时分,皓月当空,亮如白昼。 杨凤下令将营帐和辎重全部抛弃不要,只带上攻城物器械直奔磁县而去。 到达磁县县城时,刚好天亮。杨凤毫不迟疑,立即挥军攻城。 几十架云梯才搭上城头,敢死队就蹬蹬蹬往上冲。 守在城头的袁军虽然拼命抵抗,但因城内军营中的守军尚未赶到,且城中主将也在县衙尚未赶到,慌乱之下,竟让杨凤的第一波敢死队便冲上了城头。 在第一波敢死队冲上城头时,城内军营的袁军和守城主将赵宇也赶过来了。 赵宇赶到之后,立即组织密集长枪阵开始反扑,将涌上城头的敢死队逼得步步后退。 就在此时!杨凤亲自带着一队铁甲步兵爬上了城头,这些铁甲步兵都是全身重甲,刀箭难伤,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人人手持辽州的秘密武器——五矢连弩! 这些马均新发明的五矢连弩,是田峻让商队以零部件方式运过来,然后,在太行山组装而成,是专门用来突击磁县的! 这种出奇不意的打击,立即将守军打懵了!杨凤乘机带着精兵扩大优势,并派人夺取城门放大军入城。 城门打开之后,黑山军鱼贯而入,守军寡不敌众,纷纷投降或四处逃窜,守将杜宇带着一千多残兵从东门突围,向邯郸方向逃窜。 扼守滏口陉的磁县,竟被杨凤不到一个时辰便告攻破! 杨凤夺取了磁县之后,仅留下一千人看押俘虏和等待张白骑的中军,便带着其余的一万三千多人跟在赵宇后面向邯郸追去。 到中午时候,张白骑率两万人马赶到磁县,在磁县留下四千人后,也带着一万六千多人向邯郸赶去。 到天近黄昏时,张燕的二万五千人马也赶到了。 不过,张燕并没有进入磁县城,而是在贺兰山上藏了起来! 一此都是提前计划好了的。 张燕必须在这里等待,等待执行“惊蛩一号”计划中的最后压轴一击! …… 邯郸城有多重要,大家应该都知道。 或许,也有些人语文和历史地理都是体育老师教的……但是,女娲补天应该是999的中国人都知道的。 传说中的……上古时期人类始祖女娲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就是在邯郸这地方的某座山上。 邯郸城邑,肇起于殷化名城,被称为“六朝古都一朝陪都”。 汉代时侯的邯郸城,有“富冠海内,天下名都”之称,与长安、洛阳、临淄、成都、南阳齐享五大都会盛名。 其城墙为正方形,城高12米、城头宽8米,在东、西、南、北四座门外都建有瓮城,也就是外城。因为瓮城的城门上也有城门楼,所以这座城就有了“四门八楼”之称了。 好吧,这些都不足为奇,比起最变态的……朝歌城的城头宽约130米,基厚约150米,似乎弱爆了。 那么……如果……再加上一条宽度达140米的护城河呢? 这下……没话说了,必须称之为坚城! …… 此时的邯郸城内只有五千守军,而杨凤和张白骑的黑山军有三万五千人,如果没有护城河的阻挡,邯郸城可能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被攻破,但是,有了这140米宽的护城河,情况就不一样了。 守军以床弩和投石车守着护城河,想要填平护城河,谈何容易? 不过攻不下也得攻,而且,必须打出气势来,因为这是“惊蛩一号”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于是,杨凤和张白骑做了简易的盾车,开始驱使着黑山将士们搬运土石填塞护城河。 填河的工作非常艰难,填河的速度也非常缓慢! 但是,城内的守军坐不住了,城内的守城将领开始派出快马四处求援。 邺城的守军将领也坐不住了,因对邯郸对魏郡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一座大城!邺城的守将赵睿听说黑山军大举进攻邯郸,立即分出三千人马前去援助。 隐藏在贺兰山上的张燕,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张燕得知邺城派出三千人增援邯郸后,立即出兵设伏,截杀了这三千人。 如此一来,邯郸依旧只有五千守军,而邺城,袁绍的老窝、冀州治所邺城,也只剩下了五千多人。 于是,张燕让杨凤领着两万人继续攻打邯郸,而张燕自己,则叫上张白骑,合军一处直赴邺城。 这……就是惊蛩计划。 其实,田峻所做的……这什么狗屁的“惊蛩一号”计划,正是原本历史上张燕的版权!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燕就是这么干的,并且还一举攻破邺城,俘虏了袁绍和袁军那些大将们的亲眷子侄,使得正在与公孙瓒交战的袁绍不得不回救邺城。 暂且不论这个计划是盗版的还是原创的。 张燕四万大军进攻邺城,最先接到消息并且最着急的,莫过于正在常山郡与廖俭(廖化的化名)做战的淳于琼! 正是由于淳于琼丟了常山郡的治所真定城,才导致魏郡(邺城和邯郸等地)的兵马被抽空!这要是邺城被攻破,袁绍和手下大将们的亲眷子侄被抓了,那他淳于琼岂不是罪该万死?! 淳于琼吓坏了,可是,自己身为常山太守,常山也不能任由黑山军糟蹋啊! 于是……淳于琼想到了刚被提拔起来的“最信任”的、“最得力的”大将郝昭郝伯道! …… 第163章 各送佳丽数百来 李儒愣了半晌,终于转过身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草民李优见过田将军。” 田峻站起身来,上前扶起李儒道:“李博士还记得本将,实在是本将的福气。”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本将手下,已有两位军师,分别是左军师贾文和,右军师成公英,他们两人也都是西凉人,若不嫌弃的话,本将想将前军师之位,给到同是西凉人的李优,你看如何?” 李儒犹豫了一下,问道:“草民曾鸠杀少帝,为天下所不容,将军不怕受到牵连?” 田峻笑了笑,反问道:“先生刚才以背对光,以发遮面,又是何意?” “李儒已死。”李儒长叹一声,语带悲声道:“天下再无李儒,只有李优。” “那就,暂且……如此吧。”田峻道:“待他日,扫尽六合,再做回李儒又有何妨?” 李儒整了整衣冠,束好披散的头发,向田峻郑重地下拜道:“李优拜见主公!” 田峻大喜,赶紧上前扶起道:“能得先生相助,峻何其幸也!” 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是……田峻在今天办成的第二件大事! 一天之内办成两件大事,令田峻心中高兴不已。 布局黑山,除了张燕本身是一员良将之外,更重要的是在袁绍和公孙瓒的地盘上布下了一着“伏棋”,现在开始布局,也许,将来会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收留李儒,则使得田峻在谋士人才方的紧张情况也稍有缓解。 田峻虽然有了沮授、田丰、贾诩和成公英等人相助,但是,在谋士和治理民政的人才方面,与袁绍和曹操相比,还是相差得太远太远。 以前仅是拥有辽东三郡时,田峻倒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随着地盘的扩大,田峻已经越来越感到了人才的不足,如今有了李儒的相助,使得田峻在谋士方面的短缺稍稍有了一些好转。 在与李儒进行了一番详谈之后,田峻便让人给李儒收拾行理,然后,带上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前军师“李优”,向土垠城太守府走去…… 夜已深,明月高悬,星光灿烂…… …… 获得右北平之后,辽州的战略形势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在政治方面,田峻可以直接与中原群雄展开政治斡旋;在军事方面,辽州的军力可以直接辐射河北大地;在经济方面,各种商品的交易可以直接在右北平进行了。 燕山山脉再也挡不着辽州势力向中原发展的脚步! 辽州军民无不为此而欢欣鼓舞,高兴异常。 不过! 此时最高兴的不是田峻也不是辽州军民,而是……幽州牧刘虞! 得知田峻夺占了右北平之后,刘虞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这段时间,公孙瓒给刘虞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时时刻刻都让刘虞感到如芒在背,如刀悬顶。 如今田峻夺了右北平郡,不仅从东边牵制了公孙瓒,还使得袁绍缓过气来,从南边牵制着了公孙瓒。 尤其让刘虞高兴的,是田峻很有“分寸”,在收回属于辽州的右北平郡后,就不再西进夺取属于他刘虞的幽州地盘——虽然……实权都是在公孙瓒手上,但……好歹“名义”上还是到他刘虞的地盘。 可是,当刘虞得知田峻与公孙瓒罢战言和,并送给公孙瓒十万石粮草时,刘虞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刚找了个女朋友同居了几天,却发现女朋友和隔壁的王叔叔有些眉来眼去…… 于是,刘虞找来心腹幕僚程绪问道:“田其泰这是何意?” 程绪想了一下道:“田其泰这是并不愿与公孙瓒交恶啊。他只是想将右北平收回辽州而已。” 刘虞有些担心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程绪摸着山羊胡子在屋中走了两圈,对刘虞道:“不如……多送些美女给田峻。” “多送美女?”刘虞一脸茫然道:“程先生这是……何意?” 程绪道:“属下听说,田峻在与公孙瓒谈判期间,不顾公孙瓒大军屯于无终城外,竟然……自个儿跑回辽东,去给一个陪嫁的美貌丫环过生日。由此可见,田峻此人极重女色!” “竟有……如此荒唐之事?”刘虞愕然道:“战事未了,一军主帅竟然轻离前线,理由竟然只是为一个美貌丫头过生日?!” “确实如此。”程绪笑道:“此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幽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属下以为,欲结好田峻,多送些美女过去就行了。” “此计甚妙!”刘虞大喜道:“来人,赶快去挑选美女三百名。打扮得漂漂亮亮,洗刷得干干净净,给田峻送过去!” …… 无独有偶,邺城的州牧府内,袁绍也在讨论田峻的事情。 袁绍得知公孙瓒与田峻达成和议之后,便立即止住了在青州对田楷和刘备的攻势,将袁谭和文丑留在青州牵制田楷和刘备后,袁绍自己就带着主力返回了冀州以应对公孙瓒。 “你们说说,这田峻……究竟是什么打算。”袁绍问手下幕僚们道。 “回禀主公。”功曹从事辛评上前一步,对袁绍进言道:“正如先前所说,田峻现在并没有能力参与冀幽的争夺大战,他只是收回属于辽州的右北平郡而已。所以,田峻与公孙瓒言和,也是他必然的选择。” 袁绍道:“那……我们该如何处理与田峻的关系?” 治中从事逢纪道:“上次主公派属下去辽东,想与田峻结盟,反遭田峻喝斥。所以,属下以为,田峻并没有结纳主公的意思。” 袁绍尚未作答,长史审配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田峻为我们牵制了公孙瓒。属下觉得,我们应当示好于田峻。” 袁绍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军师许攸。 许攸上前一步道:“属下赞成示好于田峻,而且,我们不仅要示好示田峻,还要大肆张扬,弄得天下皆知。” “这又是何缘由?”袁绍有些不解地问道。 “无他,让公孙瓒忌惮尔。”许攸道:“那公孙瓒要是得知主公结好于田峻,就会分出重兵防着田峻,必不敢全力来攻冀州。” “此计甚妙!”袁绍道:“正合远交近攻之谋也。” 顿了一下,袁绍又问道:“当如何示好于田峻?” “送美女!多送美女!”许攸道:“在下听说田峻在与公孙瓒和谈期间……” …… 一阵商议之后,袁绍大喜,大手一挥道:“来人,赶快去挑选美女三百名。打扮得漂漂亮亮,洗刷得干干净净,给田峻送过去!” …… 第197章 白雀欲采花 于是,淳于琼叫来郝昭,对郝昭道:“邺城危急,我欲救之,可兵力不足,如之奈何?” 郝昭乘机进言道:“可沿路集结各县守军,招募各县青壮。” 淳于琼摇了摇头道:“各县兵力空虚,已不能再抽调了,若临时招募青壮,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那……将军的意思是?”郝昭试探着问道。 淳于琼眼神一眯,斩钉截铁地说道:“强征!” “强征?”郝昭道:“不怕……激起民怨?” “此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淳于琼道:“我给你二千人马,你即刻前去救援邺城,然人马太少,我允你强征沿路村庄的青壮及流民!” 郝昭心中暗喜,接了文书。带着两千人马向南往邺城方向而去…… …… 邺城,张燕门黑山军正在强攻坚城! 邺城只有五千守军,不过,张燕对邺城的进攻并不顺利! 甚至,可以说是碰上了一个硬茬! 邺城也是河北有名的坚城,其城池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位于后世的的河北临漳县西部。 其实,此时的邺城虽然是冀州的治所,但若论及其城池的高大坚固、守备防御能力方面,是稍次于邯郸城的。邺城真正的发展成高大的坚城,是要等到曹操称王,将邺城定为王城之后的时候去了。 不过,张燕要攻破邺城也绝非易事。邺城城墙与邯郸一样高大坚实,其护城河是引自漳河的活水,虽不及邯郸的140米宽,但也有120多米宽。 所以,张燕要攻城,还是得先填平护城河。再加上,邺城虽然只有五千多守军,但若是招些青壮和衙役,拼凑起上万的军队也是可以的。凭借坚城和护城河,有上万人守城,张燕想要破城,恐怕至少也得打上一个月以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燕能破城是魏郡太守投降(内奸)所致,而这一世,守卫邺城的是袁绍的亲信将领赵睿,完全没有不战而降的可能。 张燕用了三天三夜,死伤了两千多人,才将护城河填平了一小段。此时,赵睿已经招募了大量民壮守城,邺城守军已经猛增到一万多人,虽说民壮战力不行,但用于守城却也是可以的, 张燕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邺城,几乎……绝无可能! 而时间如果拖得太久,一旦邺城周边郡县援军到来,“惊蛩一号”计划就可能失败! 正当张燕心急如焚的时候,张燕收到了来自黑冰阁的一封信。 见信之后,张燕大喜! …… 再说前来支援邺城的郝昭,在离开真定之后一路向南,沿途“强征青壮,在进入邺城东北面的斥丘县附近时,遇到了一群溃兵,这群溃兵有六百多人,其领头之人名叫白翅,自称曾是邺城守军,在救援邯郸时被黑山贼击溃后汇聚于此。 郝昭将这支溃兵全部收编,独成一军。而白翅,则被郝昭带在身边,成了郝昭的一名亲卫,收了这群溃兵之后,郝昭又率军往东,在经过磁县附近时,又收得一股自称从磁县突围出来的溃兵五百多人。 郝昭将这两支溃兵合在一起,独成一军,共一千二百多人,以其中颇有武力的名叫陈左的高瘦汉子为临时校尉统之。 此时郝昭的兵力已达四千多人,这四千多人又大致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两千是淳于琼给的军队,一千多人是沿途强征的的青壮,另有一千两百人便是这支交由陈左统领的“收编溃兵”。 四千人已经是一支不小的军事力量了,郝昭也算是基本上完成了淳于琼的征兵任务,接下来就是去支援邺城了。 邺城就在磁县往南四十多里漳水边上,因为磁县县城被黑山军攻占,郝昭不便在磁县附近久停,便连夜沿漳河岸边南下,直抵邺城之外。 由于张燕并没有围城,只是堵在西门外攻城,郝昭便带兵来到东门,交上文书,顺利地进入了邺城。 邺城已有军卒和民壮加在一起共一万余人,现在再加上郝昭的四千多人,可用总兵力已过一万五千人,有城墙可以为凭,足可抵当黑山军数万“乌合之众”。城内军民士气大振。 …… 夜深了,下起了一点小雨,春雨微寒。 将士们都休息了,郝昭的大帐里依旧亮着灯。 帐中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长得高大魁梧,神性坚毅的那人便是郝昭,而另一名高瘦汉子,头戴白盔,身着白袍,长得面如傅粉,白齿森森,相貌极是狰狞,酷似传说中“黑白无常”兄弟中的老二! 这人便是白翅。 其实,白翅不叫白翅,白翅只是化名,此人乃是鼎鼎大名的“太行三鸟人”之一的……白鸟人! 白鸟人其实也不叫白鸟人,白鸟人只是绰号,他的真名叫——白雀! 黑山群寇的大首领之一! 让无数人胆寒的独行杀手——白雀! 两年前,白雀与张燕、杨凤一起去右北平见田峻,当时田峻开玩笑说张燕是鸟人,然后……杨凤就称自己是杨鸟人,白雀也称自己是白鸟人。 从此,白雀……便与张燕和杨凤一样,拥有了“鸟人”的绰号。因为姓白,人长得也白,所以江湖人士相见,皆称白鸟人。 白雀是混在郝昭收编的那群溃兵中进城来的,是张燕派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张燕给他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灵猫九号(郝昭)的安排。而那一千二百名溃兵,其实也不是什么溃兵,而是张燕派出的假扮溃兵的黑山军将士! 此刻,两人斥退左右,正在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郝昭有些不太习惯白雀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阴气,但做为合作伙伴,郝昭还是忍了。 皱了皱头,郝昭低声问道:“白将军,你……深夜过来,可有要事?” “请不要叫我白将军。”白雀桀桀一笑,开口说道:“请叫我白鸟人。” “呃,这是何意?”郝昭道。 “虎生双翼为飞虎,人添翅膀成鸟人。”白雀道:“我们姓白的,也只有白起配称将军,我们都不配,而我,更希望能像鸟雀一样在天上飞!” “你……好吧,白鸟人!”郝昭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你这么晚来,不会只是来找我说“天上飞”的事吧?” “郝将军你又猜错了!”白雀又是桀桀一笑道:“本人正是来谈“天上飞”的事,本鸟人有一样本事,只要有个绳钩,就能高来高去,像飞一样!想当年,本人就是凭着这份本事,行哪狂蜂浪蝶之事,遍采群芳,多少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和妻妾们,都暗中有意为我不关窗户!” “啊,你……你……你是!”郝昭大惊道:“你是……采花贼!” “嘿嘿,那是……当年的荒唐事。”白雀笑道:“本人早已改邪归正,不过,今晚……我想再干一票!” “大胆!”郝昭冷哼一声,将一只青筋虬盘的大手搭在了刀柄上,低声喝道:“你敢胡来,休怪我不客气!” 白雀眯着眼睛看了郝昭片刻,才低声笑道:“本人今晚要去找的不是女人,而是男的!” “你敢!”郝昭大怒,刷地一声将刀拉出半截,低声厉吼道:“男的也不行!” 白雀嘎嘎一笑,将身子住后靠了靠,低声说道:“这个男的,才十二岁!” “男的,才十二岁?”郝昭愣了一下,突然笑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 第164章 以身饲虎 右北平太守府大院,田峻看着院中的六百名美女,咽了咽口水,有些纳闷地问贾诩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贾诩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幽州牧刘虞和冀州牧袁绍,各送来美女三百名,请主公笑纳。” “他们……为何会送我美女?”田峻依旧有些不解:“而且还送这么多?” “也许……也许他们觉得……觉得主公特别喜欢美女……”贾诩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田峻有些狐疑地盯着贾诩,问道:“文和,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这……这……”贾诩的身子抖了一下,脖子缩得更低了,支晤了半天,才说道:“当初,为了迷惑公孙瓒,拖延时间……属下对关靖说……” “你……你对关靖说了什么?”田峻感觉自己貌似被“坑”了,大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诩被吓了一跳,赶紧大声回答道:“属下跟关靖说,主公去辽东,是为了给一名叫小虞的美貌丫头过生日。” “小虞?小虞又是谁?”田峻道:“我府中有叫小虞的丫头吗?” “没有。”贾诩道:“是……是属下瞎编的……” “好你个贾文和,你竟敢坏我名声。”田峻大怒道:“来人啊,给我挑十名美女,剥光了送到左军师贾文和房中,三天之内,不许贾文和出房门一步!” 雷熊闻言,应了声喏,不由分说上前拉了贾诩,并招呼十名美女往贾诩的住房走去。 贾诩一边走一边大喊:“主公,主公饶命啊……会……会闹出人命来的啊……” 众将看到贾诩狼狈的样子,尽皆大笑不已。 看了看被带下去的贾诩和十名美女,田峻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田峻咬了咬牙,对黄忠等诸将道:“剩下这些,就全部分给有功将士吧!” 说罢,田峻转身就往府中走去。 “主公不可!”李优(李儒)赶忙叫着田峻道:“贾诩所用者,乃惑敌之计也。袁绍、公孙瓒、刘虞等人,皆会因此计而轻视主公,这惑敌之计,对主公争霸河北有益无害!主公岂可因小事而误了大计?” 什么狗屁惑敌之计? 田峻清楚得很——分明是田峻还没给他李优安排美女! 不过,这话不能不能说得太露骨,得顺水推舟,给足李优面子。于是,田峻装做很虑心的样子说道:“本将该如何做,还请先生教我。” 李优道:“主公既要惑敌,又要让袁绍和刘虞放心,所以主公至少得从袁绍和刘虞所送美女中各挑五人!” “也罢,也罢!”田峻无奈,只好长叹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了革命……呃为了百姓幸福,本将只好……以身饲虎了!” ……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田峻挑了十名女子充做丫环。 剩下的,田峻看李优(儒)家眷不在身边无人照顾,便也挑了十人照顾李优起居,顺水推舟满足了李优的好色之心。而其它女子则全部分给有功将士。 不过,纵然如此,田峻风流好色之名也因此事不胫而走,在河北之地传为“美”谈,使袁绍等人都对田峻产生了一些轻视之意。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三个月中,公孙瓒和袁绍在龙凑大战了一场,败回了幽州。而袁绍虽然打胜了龙凑之战,实际上也是损兵折将,两败俱伤。 双方都无力再战,此时恰好长安朝廷又派人前来劝和,两人便以实际控制线为界,暂时罢战。 田峻见右北平郡诸事已了,便对新上任的石北平君郡太守高顺叮嘱一番,然后收拾行装,回到了辽东襄平城中。 此时已到了农历六月下旬,正是辽东一年中最暖和的季节。漠河的金矿已经开始开采了。黑龙江郡的太守苏勇,给田峻送来了一块重达五十斤(汉斤)重的狗头金。 据苏勇来信所说,漠河地区的金矿非常丰富且易于开采,只是需要大量的人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时代没有盐酸和氰化钠等化学溶剂,只能用很古老的“铅还原冶炼法”,这种方法虽然能炼出纯度极高的黄金,但工序繁杂,只能用人力去弥补。 考虑到金矿开采的需要,田峻又下令苏勇往黑龙江以北扫荡,抓获了一些契丹族胡人用于开矿。 经过一年多的清剿工作,原夫余国和高丽国境内的胡人反抗势力基本上都已被剿杀干净。 此时的辽州,已经有了四百多万汉族人口,田峻再也不必担心胡人会闹什么大的妖蛾子了。于是,田峻也开始在辽州改变对胡人的强硬政策,从以前的,以屠杀和减少人口为主的“铁血政策”转换成了以民族和平共处为主的“同化政策”。 恢复了和平的辽州,在一点点地积蓄实力,为争霸中原的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 …… 田峻在做着战争准备的时候,中原各路群雄也没闲着。其中最亮眼的莫过于曹操和袁术。 初平四年(193)初,占据南阳的袁术进军陈留,攻打兖州的曹操。曹操联络荆州刘表,使刘表进逼南阳切断袁术粮道。然后,曹操乘机向袁术进攻,袁术军因缺粮不战而溃,曹操挥师追击,在襄邑(今河南睢县)、宁陵(今河南宁陵西)连败袁术。 袁术连连败退,直退至九江郡(今安徽寿县)淮水流域一带。曹操由此解除袁术对兖州的威胁,夺占了一大片豫州的土地,曹操势力大涨。 袁术大败于曹操后,失掉根据地南阳郡,退至淮水流域。然后,袁术又集兵进攻寿春(今安徽寿县),驱逐扬州刺史陈瑀,自称扬州牧。不久,李傕等人把持的朝廷拜袁术为左将军、假节,封阳翟侯,实际上承认了他的扬州牧的职位。袁术势力又大涨起来。 …… 对于曹操和袁术的发展,田峻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因为兖州、豫州和扬州都离田峻很远。 田峻比较关注的是公孙瓒和刘虞之间的争斗。 公孙瓒与袁绍罢兵之后,便把矛头重新对向了幽州牧刘虞。 涿郡城内,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范对公孙瓒道:“坏兄长大事者,正是刘虞!若非刘虞暗中联络田峻出兵右北平,此时袁绍已败,冀幽青并皆在兄长囊中矣。所以,愚弟以为,兄长欲成霸业,必先安幽州,欲安幽州,必先杀刘虞!” …… 第198章 草莽英雄,一石二鸟 三更时分,夜黑风高! 袁府上下戒备森严,府外的街道上,巡逻的护院几乎每刻钟就会走过一队。 突然,一条黑影如一阵风一样扑向了围墙,然后伸手扬了一下,风中传了一声极轻的“叮咚”声。 黑影伸手扯了扯,然后一纵身,快如狸猫一般登上了围墙的墙头,然后一翻身,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袁府突然开始喧哗起来,而且,后院的某一座阁楼之上,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城里顿时乱了起来,很多城中的将士开始点着火把向袁府冲去。 最先赶到袁府的是赵睿! 赵睿住得离袁府很近,在得知袁府起火之后,吓得大惊失色,立即带着亲兵向袁府赶去。 城内的军营也随之开始乱了起来,很多将领开始带着亲兵队往袁府赶来…… 袁府起火,那还了得?!在这数万敌军围城的时候!! 军营乱了,整座城都乱了…… …… 袁府内,无数护卫都在涌向后院,将一座假山围得水泄不通! 高高的假山上,白雀背靠一块巨石而立,左手挟持着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右手持一把锋利的弯刀,扺在少年的脖颈之上! 看了眼假山周围密密麻麻的弓弩和刀枪,白雀无奈地苦笑了一——还是……失手了! 尽管抢到了这个男孩,却惊动了侍卫!现在想要离开,难比登天! 只能……只能看灵猫九号(郝昭)的手段了。 想到这里,白雀又忍不住勒紧了胸前的少年,一股尿骚味从少年的下身传来,呛得白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查看了一下少年嘴里的破布,又勒了一勒绑在缠在少年身上的绳子,白雀才又将少年转了身,重新挡在自己身前。 刚才挟持着少年逃跑时,白雀顺势用勾爪上的绳子将这少年绑了个严实,还撕了块衣布塞进了少年的嘴里,为的就是不让这少年给自己添乱。 “何方贼人!竟敢闯进袁府做案?”赵睿挤到最前面,对着假山上的黑衣人厉声喝道:“快放了尚公子,否则,灭你九族!” “你已经走得太近了!”白雀桀桀笑道:“你再上前半步,我就割下这孩子的一只耳朵,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割下他的鼻子,你再上前两步,我就割下他的**,你再上前三步,我就……割断他的脖子!” 说罢,白雀手中稍一用力,锋利的弯刀割开了少年肩颈上的皮肉,鲜红的血如蚯蚓一样从刀面上流淌下来 “不可!不可伤了尚公子!”!”赵睿连忙往后退了两大步。 赵睿吓得面如土色。不是因为赵睿胆小,而是因为……这小孩非同小可! 尚公子袁尚!袁绍最疼爱的幼子! 若有任何损伤,他赵睿随时都可能被灭族! “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赵睿有些惶恐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白雀道:“重要的是……我需要钱!我要金子!” “我可以给你金子!”赵睿一咬牙,大声道:“只要你放了尚公子,我可以给你万金!” “我还想活着离开!”白雀苦笑一声道:“我只是想来偷点东西的,可你们发现了我,都围上来要杀我,我只好掳人为质。你给我万金,固然是好得很,可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赵睿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只要你放了尚公子,我们就给你万金,送你出城。” “出城?” 白雀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不要出城,城外是黑山蚁贼,带着金子出城,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 莫非自己想错了,这人……不是张燕派来的? 赵睿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想要怎样?只要不伤害尚公子,我们都依你!” 白雀故作沉思地想了想道:“城里不能呆,城外也不能去……” 突然,白雀眼睛一亮,楼,对赵睿道:“要不,你们先让我带着尚公子去那座阁楼,给我们备好食物,所有人都不可靠近!待城外的黑山蚁贼退走之后,再备上快马,送我出城!” 赵睿想了片刻,也无计可施,只好对白雀道:“好!本将答应你,但你……不可对尚公子有丝毫伤害,否则碎尸万段,还灭你九族!” “放心好了!”白雀“豪爽地”桀桀笑道:“盗亦有道,本神偷求的是活命,呃……是金子!只要答应我的条件,绝不割下尚公子的人头!” 无奈,赵睿只好清空那座阁楼,让白雀带着袁尚进入阁楼顶层,然后派出数百护院,将阁楼围得严严实实! 然而,事情绝非赵睿所想的这么简单! 当赵睿安排好袁府之事时,西城门已经发出了滔天的喊杀声! “一定是黑山贼又来攻城了!”赵睿一边说,一边带人往西城门方向赶去。 此时的赵睿仍然侥幸地认为张燕只是见城内混乱,想趁机攻城而已。 赵睿跨上战马,一路向西城门而去,然而,才到半路,便有士卒来报:“西门破了!” 赵睿大惊,连忙问道:“西门是如何破的?” 那士卒道:“城内乱起之时,今天刚进城的那郝昭,便带着一千多人马协助守城为名,乘弟兄们不备,夺取了西门!” “什么?郝昭!” 赵睿大叫一声,终于……明白过来了——那独行飞贼,必是与郝昭同谋!他们的目标,不仅是要夺取邺城,还是要抓获主公的儿子——袁尚! “好一条“一石二鸟”之计!”赵睿勒转战马,大叫一声:“快,快去救尚公子!” 此时城已破,黑山军数万大军入城,城是肯定守不住了,赵睿现在想的是如何将袁尚给抢出来! 不过,已经晚了! 在赵睿离开袁府的时候,就有一队大约三百多人的袁军,在一位校尉的带领下,来到袁府。来人自称名叫陈左,受偏将军赵睿所命,前来守卫袁府,然后,乘袁府护院不备,突然出手,杀散一部分袁府护卫,抢了白雀和袁尚就跑! 袁家护卫投鼠忌器,怕伤了袁尚,不敢力战,白雀因此在陈左的护卫下,带着袁尚消失在混乱的邺城中…… 待赵睿杀回袁府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赵睿只好带着残兵及袁府的眷属,从东门突围而去。 …… 第165章 田氏双杰 公孙瓒深以为然。不过,要杀刘虞,公孙瓒也是有顾虑的。 公孙瓒的顾虑是刘虞在幽州深厚的“民望”!这种民望主要来自三个方面: 其一是,刘虞很会做秀,虽然后院中的十几个老婆小妾都衣着锦绣,但刘虞却总是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虽然回到后院吃的是山珍海味,但当着外人却一直是“素食主义者”,声称自己舍不得吃肉。 有句话叫做“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畏我能而畏我公”,说的就是,哪怕你是个无能的官,只要你清廉和公正,基层官员和老百姓就会害怕你和敬畏你。 刘虞一直刻意保持清廉公正的形象,使刘虞收获了大量的民望。 其二是,刘虞是汉室宗亲,而且是宗亲中德高望重的人物。这在大汉朝,可是个很大的“民望”来源。那刘大耳朵逢人就说自己是汉室宗亲,也正是这个道理。 其三是,刘虞为政宽仁,善待百姓,治政期间各项措施也确实可圈可点。 要杀掉这样一个人,公孙瓒也是很有压力的。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势力的真正衰败,也正是从杀掉刘虞才开始的。杀掉刘虞之后,乌桓起兵,百姓造反,幽州内乱四起,才给了袁绍彻底击败公孙瓒机会。 所以,当公孙范提出杀掉刘虞时,公孙瓒虽深以为然,却下不了决心。 单经也是赞成现在就杀掉刘虞的,见公孙瓒迟疑不决,便对公孙瓒道:“内忧不除,何以怯外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将军宜速决之!” 公孙瓒想了想道:“刘老贼确实该杀,我所虑者,田峻也。我若杀掉刘虞,田峻会如何反应?” 公孙范道:“田峻支持的是刘虞,若刘虞死了,田峻没了支持的对象,自然就不会兴风作浪了。反之,若刘虞活着,与田峻内外勾结,危害更大!” 公孙瓒听公孙范如此一说,终于下定决心道:“往渔阳郡增兵一万,使渔阳兵力达到四万,严防田其泰搅局,再住范阳增兵两万,使范阳兵力达到五万以防袁绍添乱。我将亲率精兵万人,奔袭蓟县!” 单经道:“刘虞在蓟县尚有兵力五万,主公只带一万人马,是否太少?” 公孙瓒大笑道:“一介腐儒,纵有雄兵十万又有何用,我必一战而灭之。” 说罢,公孙瓒便与单经等将领,点起一万人马,连夜从涿郡出发,直奔蓟县而去。 在公孙瓒带兵出城没多久,数骑快马便从涿郡城中驰出,直奔右北平郡而去…… …… 此刻,右北平郡的无终县城的一座大宅子里,田峻正在接待五位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这些老头子虽然年岁都在古稀以上,却个个精神矍铄,老气横秋,倚老卖老,颐指气使。 就连田峻他老爸田晏,在这些人面前也得低声下气敬陪末座。 这些人,都是田氏的族老,其中三人来自右北平无终,也就是无终田氏,另外两人来自渔阳雍奴,也就是雍奴田氏。 除了这五位风烛残年的老头之外,同来的也还有十几位年轻人,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目光清澈,神情内敛,一看就都是年轻一辈的姣姣者。 几位老者见面之后,各自叙罢辈份年龄,最后把一位七十二岁,颤颤巍巍的老族长扶到了最上首就坐。然后其它人才依次恭恭敬敬地坐下。 这种家族排位,只跟辈份和年岁有关,与官职没有半点关系。所以田峻的位置,被排到了倒数第三,倒数第二的是田畴,这是田峻此前唯一见过的族人。也是田峻挖空心思想要收为已用的大才。 那老态龙钟的老族长坐到上首之后,立即便有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上前,为其又是捶背又是揉肩,折腾了半晌,又喝了一杯茶,咳了几声,才开口说道:“我无终田氏一族,自先祖在此定居以来,已历十二世共三百一十四年,世代秉承家训,学文习武而人才迭出,家族赖之立足于世,虽近边塞蛮荒之地而德泽四方……” 田峻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听了半天,终于听到那老族长说道:“如今乱世降临,我族虽然不小,也非庞大氏族,当不分远近亲疏,不分嫡庶长幼,和衷共济,相濡以沫。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皆道:“愿听长者教诲。” 随后,老族长喝了口茶,才又开口说道:“那峻娃子何在?” 田峻赶紧站起来,对老者施了一礼道:“侄孙在此,谨听叔公教诲。” 老族长道:“叔公眼晴不好了,你走上前来,让叔公好好看看。” 田峻赶紧上前,走到老族长身前。 老族长坐直了身子,拉着田峻的手,仔细地打量了田峻一番,然后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老夫土都快掩到脖子上了,还能见到田氏族中出现如此俊杰!虽死亦无憾矣!” 田峻赶忙施礼道:“多谢叔公谬赞,侄孙实不敢当。” 老族长挥了挥手道:“峻娃子不用过谦,那檀石槐何等英雄,被你说斩就斩了,那高句丽和夫余何其强大,数年间便被你灭国了。我田氏能出如此人才,那是祖宗的阴德啊!” 说罢,老族长又道:“峻娃子啊,你所提三地田氏合族之事,高瞻远瞩,乃田氏兴盛之道也,老夫已经与无终和雍奴两地的田氏族老谈过,皆愿全力支持。择日便搬去辽东,你放心让人安置便是。” 田峻正要道谢,老族长又道:“我田氏子侄中,也不泛才识之士,老夫今天给你推荐一人,你可善用之。” 这是要将田畴推荐给我么?田峻心中暗喜。 不料,老族长招了招手,叫来的却不是田畴,而是坐在最末位的那个二十多岁年轻人。 田峻展眼看去,但见此人身材虽不到八尺,却长得非常壮实,俊眉朗目,极是英武! 正自纳闷这是何人时,只见这年轻人向着田峻深施一礼,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小弟田豫拜见兄长!” …… 第199章 负刀请死 张燕攻占邺城之后,充分发挥了蚁贼的特长——大肆劫掠! 抢钱、抢粮、抢器械(不抢女人)…… 对平民百姓丝毫无犯,对士族世家的一切财富,全部抢光! 河北冀州自古就是巨富之地,历史悠久,渊源流长,而邺城乃是冀州的治所,各大依附袁绍的世家多汇于此。 洛阳、长安皆已衰败,若问此时天下哪座城最富最繁华,邺城当仁不让位居第一! 现在张燕最大的任务就是搬运。黑山十几万乌合之众几乎全部出动,日夜不停地往长白山深处搬运各种物资,凡是邺城内便于搬运的东西,不论是钱粮军械,还是锅碗瓢盆,上到美女头上的金钗,下到香喷喷的裹脚布,只要是被黑山这帮穷鬼们看上的,就得全部运往太行山中。 除了劫掠,就是杀人! 关于杀人,田峻对张燕是有要求的,平民百姓不能杀,士族世家也不能随意杀,但是,对于为富不仁的士族恶霸,则绝不手软! 纵是如此,邺城也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飘杵!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邺城……并非张燕可以守得住的地方。只要袁绍大军回师,张燕就得屁颠屁颠地跑回大行山中。 既然不是自己的地方,那就大肆劫掠,使劲地糟蹋。短短十余日时间,张燕运往黑山的各种物资足够黑山数十万军民两年之用! 在劫掠了八天之后,张燕便开始从邺城及周边各县陆续撤军,给袁绍留下一地鸡毛…… …… 范阳城外,袁绍的军营,中军大帐。 赵睿只穿着裤钗跪在地上,精赤的背上背着带刺的荆条。在带刺的荆条中,还插着一把锋利雪亮的砍刀! 袁绍狠狠地瞪着赵睿,眼中闪烁着炽烈的杀意! “不错,有点创意!”袁绍冷冷地说道:“负荆请罪?还负了把刀,你这是负刀请罪?” “不,罪将这不是负刀请罪!”赵睿将额头磕在地上,低声说道:“罪将这是负刀请死!” “负刀请死?!”袁绍厉声道:“你以为这样,本将就会饶了你吗?” “罪将没有要主公饶命!”赵睿泪流满面,语带悲呛地说道:“丟了邺城,失了尚公子,罪将已是百死莫赎!罪将本想自杀的,但自杀不足以赎罪,那样的话,罪将即使做鬼也会不得安心!所以,罪将想请主公下令,将罪将处以极刑,以安罪将愧疚之心。” 杀?还是不杀? 袁绍狠狠地瞪着赵睿,心念电转! 赵睿是袁氏的家生子,也就是袁家的奴仆所生的子弟,自幼在袁家长大,对袁家忠心耿耿。也正是因为如此,袁绍才在出征幽州时将赵睿留在邺城看家。 可是,这厮,竟如此深负所托! “不争气的东西!” 袁绍怒骂了一句,走上前去,狠狠一脚将赵睿踢翻在地上,然后拨出赵睿背上所负的利刀,挥手就是一刀! 刀出,绳断!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袁绍弃刀于地,大声吼道:“你个混帐东西,给我滚起来!不将尚公子夺回来,你有什么资格去死?!本将给你五万精兵为先锋,即刻出发,去进军邺城,去扫荡黑山军老巢,不灭黑山,不得回师!” 赵睿痛哭失声,大声说道:“罪将遵命,救不回尚公子,罪将就死在太行山中了!” 袁绍挥了挥手,令其退到武将的最末位站好,然后才说:“我欲即刻班师,众位以为如了可?” 荀劝谏谌道:“主公,请听在下一言,战争要开始很容易,要结束……却并不简单。因为,战争的开始只需一方有想法就可以了,而战争的结束,则需要双方都有想法。如今,我们与田峻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若要停战,也须得田峻答应才是啊!” 袁绍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这种道理,本将又岂能不知?” 荀谌道:“这些……主公自然是知道的。现在两军对峙,我军兵力占优,抽调五万军队去救邺城,也是可行的,但若要再抽调更多军队甚至全军班师,田其泰又岂会善罢干休?” 袁绍道:“五万人马太少,恐于事无补!” “五万已经足够了。”荀谌再劝道:“张燕并不敢长期占据邺城,只要周边郡县稍有兵力调动,他就会退回黑山。待赵将军领五万人马赶到邺城时,恐怕张燕已经离去多时了。” “可是,尚儿怎么办?”袁绍道:“尚儿还在张燕手中,我必须将他救回!” 荀谌道:“请主公恕我直言,主公的霸业与尚公子,熟重熟轻?主公有三子,若是霸业有成,主公不用担心霸业无人继承。若是霸业不成,全族败亡,今日救下尚公子又有何用?” 袁绍闻言,勃然大怒道:“如果……被劫的是你的儿子,你又如何想!本将今日发兵去救自己的儿子,就不能成就霸业了么?” 说罢,袁绍着人将荀谌赶出大帐,让其休沐七天,面壁思过。 荀谌跄然而出,仰天长叹道:“干大事而惜身,岂能……久乎!” 郭图向来不服荀谌,见袁绍赶走荀谌,心中暗喜,赶紧上前进言道:“主公在此地有十五万人马,只需在此留下五万人马即可,田峻必不敢来犯,待夺回了尚公子,灭了张燕,再来诛灭田峻也是不迟。” “正合吾意!”袁绍唯恐再有异义,不待其它人开口,立即下令道:“由张郃领五万人马驻守此地,其余人马,随我班师邺城。” …… 袁绍在开会讨论如何对付张燕的时候,范阳城中的田峻也接到了黑冰阁派来的信使! “报告主公,“惊蛩一号”计划圆满完成!”信使对田峻抱拳行礼道:“邺城已破,贼子已经成擒!” 说罢,信使将一个铜管交给田峻,对田峻道:“这是灵猫九号送给主公的信,请主公指示。” 田峻看完信后,满意地笑了笑,对信使道:“通知张燕准备在太行山上阻击袁绍,注意保护好人质。除此之外,我看那灵猫九号,乃是大将之才,与我传令灵猫九号尽快前来范阳见本将。” 信使问道:“回禀主公,灵猫九号因身份已经暴露,将不会再留在黑冰阁中,已经在秘密前来范阳的路上。” “很好,非常好!” 田峻大喜,重赏信使,并派出人手接应灵猫九号,唯恐出现差错。 待打发走黑冰阁的信使走了之后,田峻对诸将笑道:“全取幽州的时机成熟了!” …… 第166章 将帅无能千军累 “田豫?!”田峻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扶起道:“豫弟快快请起!” 这个田豫可是个不得了的厉害角色啊! 其才能堪比曹操的五子良将! 在原本的历史上,田豫刚开始时曾经跟随刘备,因其母亲年老回乡,后跟随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后,田豫劝说鲜于辅一起加入曹操。得到曹操重用。后来田豫常年镇守曹魏北疆,征代郡乌桓、斩骨进、破轲比能,多有功勋;也曾参与对孙吴的作战,在成山斩杀周贺,于新城击败孙权。官至太中大夫,封长乐亭侯。 如此良才,竟是自家族弟,怎不叫田峻欣喜若狂? 田峻扶起田豫后,又问道:“豫弟可曾出仕?” 田豫道:“此前曾随在刘备帐下做事,因不耻其为人,便借口母亲身体欠安而回乡,现在并未出仕。” 果然如此,田峻暗叫侥幸,连忙说道:“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豫弟可愿相助为兄。” “固所愿也。”田豫道:“这次本欲去辽东投奔兄长,今日来参加族会,亦属适逢其会尔。” 田峻大喜过望,将田豫留在身边听用。 …… 族会快要结束之时,雷熊过来对田峻道:“黑冰阁从渔阳传来急报!” 田峻闻言,连忙将族会应酬之事交给田晏,然后带着田豫一起来到无终县衙。 当田峻回到无终县衙时,右北平太守高顺和李优(李儒)也已经在衙门等着了。田峻这次是来参加族会的,只带了典韦和雷熊这两位亲兵统领和三千亲兵,而李优,则是做为前军师兼右北平长史而留在右北平的。 见到田峻之后,高顺向田峻禀报道:“黑冰阁送来急信,公孙瓒对兵力进行了较大调整,渔阳的兵力增加到了四万人,范阳的兵力增加到了五万人,并且,公孙瓒亲自带着一万精骑去蓟县了。” 田峻面色凝重地看向李优,刚好李优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田峻开口问道:“李先生觉得该如应对?” 李优道:“等!” “等?”田峻道:“等什么?” “等死!呃……等刘虞的死讯!”李优道:“刘虞不死,就不可出兵,甚至,连增兵都不要。” “你这是……唯恐刘虞不死?”田峻道:“担心我的异常军事行动会使公孙瓒有所忌惮?” “主公英明!”李优道:“只有公孙瓒杀了刘虞,我们才好就中取事,顺势接管刘虞的势力,并且名正言顺地夺取幽州。” 田峻点了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过右北平郡只有三万多兵力,恐有不足。” “无妨。”李优道:“可让辽西太守鞠义做好调兵准备,但是,刘虞不死,兵马勿动。” “兄长,请听小弟一言……”一直在旁默不做声的田豫,突然开口对田峻道:“也许,暂时不需从辽西调兵。” “豫弟有何想法?”田峻问道。 田豫道:“短期之内,先用好刘虞手上的兵就好了。” “有点道理。”田峻看田豫,鼓励道:“豫弟请接着说下去。” 田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刘虞兵力虽少,但好歹也是一州之州牧,五六万军队是有的。其之所以不敌公孙瓒,实因刘虞太过文弱。若刘虞兵败,我们只要抓着机会,便可收得数万精兵。” “精兵?”田峻笑道:“刘虞手下……也有精兵么?” “幽州出精兵。”田豫道:“幽州乃边塞州郡,常年与胡人争斗,导致民风剽悍,自古猛将精兵迭出。刘虞手下的幽州兵战力并不弱,只是刘虞太过文弱,幽州兵没有很好的统帅罢了” “这话说得也确有道理。”田峻道:“一只羊带着的一群狼,是打不过一只狼带着的一群羊的。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要怎样才能抓着机会,收得数万精兵?” 田豫道:“小弟曾经游历江湖,对幽州颇为熟悉,愿请命去蓟城。必为兄长收得数万精兵,并且与兄长里应外合,击败公孙瓒!” “此事不妥!”田峻摇了摇头道:“豫弟不可轻涉险地。” “无妨,兄长不必担心。”田豫道:“渔阳是小弟的家乡,小弟在蓟县也有不少朋友,纵然不成,也不致会有危险。” 田峻转头看向李优,李优点了点头道:“应该可以一试,况现在也无人知道田小将军是主公族弟。” 田峻沉思良久,才点了点头道:“我让典韦带五百亲兵,与你同去。” “五百太多,三百就好。”田豫道:“太过招摇,不仅无益,还适得其反。” 田峻无奈,只好一再叮嘱典韦,要护着田豫的安全。 随后,田峻又将自己的钢丝软甲脱下,亲自给田豫穿上,让田豫感动不已。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田豫拜别田峻,与典韦及三百精锐亲兵连夜出发,离开了无终城。 …… 幽州州治蓟县城,刘虞也知道了公孙瓒带兵前来,不过刘虞并不担心。 因为,根据斥候禀报,公孙瓒只带了一万人马过来。而刘虞在蓟县,有足足四万守军! 当公孙瓒来到蓟城时,刘虞下令关闭城门,不许公孙瓒入城。 公孙瓒在城外列阵,然后亲自骑马来到城下,大骂刘虞是“无胆鼠辈”! 刘虞勃然大怒,便要领兵出战。 从事程绪阻止道:“公孙瓒的士兵虽少,但久经沙场,我军恐非对手。不如谨守城池,待其自去。” “我不要做无胆鼠辈!” 刘虞大声叫道:“我军四倍于彼,又岂能不战?今日刚好趁其大军未至,一战杀之,以绝后患!” 说罢,刘虞就要亲自领兵出城。程绪“扑通”一声跪在刘虞跟前道:“使君不可啊!我军只要守好城池,待过得几日,袁绍和田峻必有反应,公孙贼子又岂敢在此久呆?” 刘虞大怒,令人将程绪抓起来关入死牢之中。然后只留下五千人守城,亲率三万五千人出城来战公孙瓒。 刘虞不懂战阵,三万五千人乱糟糟地在城外摆了个方阵,然后便列阵而进,向公孙瓒的军队扑来。 公孙瓒轻蔑地看了眼刘虞乱糟糟的方阵,冷笑一声,令邹丹和公孙越各领两千人护着左右两翼,然后,对长子公孙续道:“我予你四千精骑,限你两刻钟内,击破刘贼中军!” 公孙续应了声喏,摆了个锋矢阵,带着如狼似虎的四千精骑,直奔刘虞的中军帅旗而去…… …… 第200章 用人不疑 袁绍带着大军走了之后不到两天,“灵猫九号”就来到了范阳。 田峻仔细地打量着站在堂上的郝昭,但见此人身材高大壮实,浓眉朗目,三缕长须,鼻直口方,满脸坚毅之色。 果然是大将之才!田峻的眼中充满了激赏——这就是那个被后世称为汉末最善守城的智勇双全的大将郝昭! 田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黑冰阁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员大将之才。 黑冰阁成员在内部通常都以外号现身,只有在沮授的档案中才可以查到,田峻也是在张燕发动常山真定之战后,才知道灵猫九号就是郝昭的! “你就是传说中的……郝昭郝伯道?”田峻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条好汉子!” 郝昭恭谨地答道:“承蒙主公谬赞,属下正是郝昭!”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伯道精擅守城之术,不知是否属实?” 郝昭有些诧异地说道:“属下确实学习过守城之术,只是……几乎从未用过,不知主公又是如何得知?” “无妨无妨。”田峻笑道:“本将也是在黑冰阁的资料库中看过你的一些档案,才知道你的能耐的。”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范阳城外,有张郃五万人马,我若让你守范阳城,你需多少人马?” 郝昭道:“这要看需要守多久,十天之内,两千人马足矣;一个月之内,需三千人马;若有五千人马,只要粮草器械不缺,固守半年甚至一年,也不成问题。” 震惊!此言一出,堂上诸将尽皆惊诧不已。 许多人都认为……郝昭是个狂枉之徒,夸夸其谈,大言不惭! 毕竟,就算是号称辽东第一大将的黄忠,也不敢夸口说在五万大军的进攻之下,以二千人马坚守十天。 众人尽皆不信。 但是,田峻信了……而且是坚信不疑! 因为,郝昭的能耐,做为穿越者的田峻是知道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诸葛亮第二次北伐,就是败在郝昭手上,而且,是在兵力30万vs3千的情况下败给了郝昭! 当时,郝昭只有三千人马据守陈仓,诸葛亮率三十万大军强攻,用尽各种攻城手段,打了二十多天而不得寸进,诸葛亮无计可施。后因粮草供应不上,又探听得魏国救兵将至,只得无奈撤兵。 诸侯亮轰轰烈烈的第二次北伐,就此以失败而告终! 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诸葛亮不敢北伐,一直到听说郝昭大病将死,才敢发动第三次北伐,并在第三次北伐时攻破了陈仓。 郝昭之善守,堪称汉末无双。 但是,众将们都不相信啊,毕竟一介新人,才在常山和邺城之战中稍有表现而已,又怎么可能让众人心服? 堂上众人窃窃私语,一片诋毁和质疑之声! 郝昭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田峻,仿佛堂上的那些窃窃私语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侧。”田峻赞叹道:“仅是你这份心性,就堪称大将之才。” 说罢,田峻走上前去,拍了拍郝昭的肩膀,低声道:“我信你!” 郝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仅是一瞬之间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冷静,对田峻抱拳道:“多谢主公信任!” 田峻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帅位,大声下令道:“表郝昭郝伯道为横野将军,领兵五千驻守范阳。其余人马,随我去打袁熙!” “主公且慢!”田峻话音未落,黄忠便出言劝谏道:“范阳重镇,举足轻重,主公岂可如此轻率?就算要用郝将军守范阳,至少也得留足两万人马,以防万一。” “汉升无需担心。”田峻笑道:“以郝将军守城的能耐,五千人马绰绰有余。” 黄忠仍是不放心道:“若袁绍大军返回,如之奈何?” 田峻道:“我正是担心袁绍大军返回,才只给郝昭五千人马。” 众将尽皆不解,田峻笑而不语。 贾诩站出来替田峻的解释道:“主公的意思是:如果在范阳只留下五千人马,而且用毫无名声的“新人”郝昭守城,就会让袁绍觉得,以张郃的五万人马足以攻破范阳。因此,袁绍也就不会再派大军来增援张郃了。” “不错,正是如此!”田峻笑道:“这样安排,对我军来说有三个好处: 其一,用五千人马拖着了张郃的五万人马。 其二,我们的这种安排会让袁绍感到莫名其妙,起到惑敌的效果。 其三,我们可以抽调更多的兵力去进攻袁熙,争夺上谷郡和代郡。” 众将闻言,都有些半信半疑,毕竟,此策的前提是郝昭能用五千人马顶着张郃五万人马的进攻。 田峻也不再解释,因为,军事方案,上位者是不需要向下属详细解释的。过多的解释和讨论会影响军队的执行力——这是军中的规矩。 倒是成公英向田峻献策道:“主公不妨乘机向袁绍假意和谈,将范阳只留五千人守城说成是我们的和谈诚意,使袁绍更加摸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 “不错,此计甚妙!”田峻道:“如此一来,袁绍虽不致于相信我们的和谈诚意,但必然会因弄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而耽误时间,战机如流水,稍纵即失,等袁绍明白过来时,可能……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罢,田峻让贾诩代自己写了一封信给张郃,托张郃将信转交给袁绍,然后再给郝昭留下五千精兵,便带着五万五千人离开了范阳,大张旗鼓地回“蓟县”去了。 …… 张郃接到田峻的信后,百思不得其解,立即让人将田峻的信紧急送往邺城,交给袁绍。 袁绍看完信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困惑不解的袁绍召来一众谋士,让主薄陈琳将田峻的来信读与众谋士听。陈琳接过信,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本初兄如晤,本将府上……佳人生辰,不宜再战,暂且罢战如何?为表诚意,本将已决定率先退兵,范阳只留五千守军,切莫来攻。” 话音刚落,堂上的幕僚们就全炸了: “这……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牛头不对马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荒唐!有辱斯文,莫名其炒!” (田其泰,你究竟在……在……在搞什么飞机嘛?!) 第167章 坑边莫徘徊 刘虞的前军防线被公孙续的骑兵一击而破! 而且,随着公孙续的冲击,刘虞的中军防线也如纸糊的一般,一击便裂开了! 刘虞的前军和中军都乱糟糟的,又全是步兵,而且,刘虞也不懂怎样用步兵对付骑兵,连个弩阵和密集长枪阵都不知道如何摆。 尤其是,刘虞为政“宽仁”,统兵也很“宽仁”,竟然没有动用督战队! 没有严明的军纪,不懂军种相克,舍不得用督战队向自己人挥刀——这样的军队又岂能不败? 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的道理。 这也同样是——“一只羊带着一群狼,打不过一只狼带着的一群羊”的的道理。 军队的力量来自何处? 毫无疑问,军队的力量……来自于集体! 一群没有统一军令约束的狼,会各自为战甚至互相内耗,又怎么干得过被军令约束起来的,形成了合力的羊呢? 公孙瓒眼光老辣,敢让公孙续领四千人马去攻击刘虞的数万人马,绝非鲁莽! 正是因为看到了刘虞军阵的弱点,以及刘虞本人在统军方面的低能,公孙瓒才敢这么去做。 在公孙续击破刘虞中军防线时,公孙瓒的后军也动了,紧跟在公孙续的后面,鼓噪而进,杀得那一群没有严格军纪约束的“军队”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刘虞的三万多军队……就这么败了! 连两刻钟都没坚持住……就在公孙续四千骑兵的带头冲击下溃散了。 刘虞仓惶逃入城内,带回城中的军队只有五千多人。 公孙瓒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不仅没损失,还抓了数千俘虏,打散了充入军中,所部人马从一万人猛增到一万五千人。 刘虞大败亏输,出城的三万五千人只回来个零头,加上原先守城的五千人马,也只剩下一万人。 到了这个时候,刘虞才非常后悔不该不听程绪的话,赶紧亲自到死囚牢中请出陈绪,并拜程绪为将军,负责守城。 本来,有一万人守着高大的城墙,公孙瓒仅凭一万五千人是无论如何也攻不破蓟城的。 但是,刘虞又再次用错了人! 程绪是什么人?充其量也就算是个二流或三流谋士,如果用来参谋军机,或许还能应付一下,但刘虞却用他来统军! 于是,刘虞再次悲摧了! 不到两天,蓟城就被攻破,刘虞也成了公孙瓒的俘虏。 公孙瓒俘获刘虞之后,本想立即杀掉。长史关靖对公孙瓒道:“刘虞颇有民望,且今有田峻就在右北平郡,主公应该先观其反应,再决定是杀还是留。” “那么,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公孙瓒问道。 关靖道:“主公可以先设法拖延时间,对外宣称是不满刘虞纵容胡人而兵谏。然后,再看田峻和袁绍的反应,如果田峻和袁绍反应过激,主公便假意还政于刘虞而以其为傀儡,若田峻和袁绍没什么反应,则杀之!” 公孙瓒然其言,派出哨探严密监控田峻和袁绍的反应。 数日之后,哨探回报,右北平郡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兵力调动或增兵迹像。 于是,公孙瓒大为放心,将刘虞一家老小全部斩首,仅有刘虞的长子刘和因不在蓟县而得以幸免。 欲攘外则必先安内,内患已除,公孙瓒长吁了口气,觉得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幽州内乱了!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事实并非如此! 杀刘虞,其实就是一个坑,大家都在等着公孙瓒往这个坑里跳! 当刘虞兵败被俘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应,连最起码的声援一下都没有。 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耐心地等着,看着公孙瓒在坑边徘徊,等着公孙瓒往坑里跳! 而一旦公孙瓒杀了刘虞,跳进了坑里,大家就都好象是……早晨刚睡醒了一般,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开始做“早操”。 田峻如此,田豫如此,袁绍亦是如此! 最先“醒”过来的是袁绍而非田峻。而且,袁绍的反应似乎最大,“早操”也做得最用力! 袁绍的心思,其实跟田峻基本上没什么两样。 田峻有贾诩、成公英和李优出谋划策,袁绍同样有许攸、荀谌、郭图、审配、逢纪、辛毗、辛评、董昭、陈琳…… 英雄所见略同。当刘虞兵败还活着时,袁绍不做任何反应。但是,当刘虞被杀时,袁绍便立即向全天下发出檄文,呼吁全世界人民勇敢地站出来,一起反抗公孙瓒的残酷统治!为伟大的前幽州牧刘虞同志报仇! 几乎在发出檄文的同时,袁绍便亲率数万大军进攻范阳! 冀幽之间平息了半年多的战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相比起袁绍的粗鲁,田峻的“早操”做得比较温柔。只是发了个檄文,跟公孙瓒说了一声“我想做早操了”,然后就带着右北平太守高顺,率军两万侵入了渔阳郡。 渔阳的严纲有四万人马,自然是不在意田峻的两万人马,双方打打闹闹,跟玩儿似的。如果不是因为公孙瓒要与袁绍开战,严纲甚至想主动进攻右北平郡了。 …… 军都山,八达岭,山峦起伏,群峰叠翠。 古长城像一条蜿蜒起伏苍龙,盘旋在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间。 在从居庸关通往军都县的大道上,一俩马车正在两百余骑兵的护卫下匆匆南行。 马车上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人身着儒服,神情焦灼,正是刘虞的长子刘和。 因袁绍的发展轨迹与原本的历史稍有差异,这一世,刘和在从长安回幽州的路上并没有被袁术和袁绍扣留,而是早就安全地回到了幽州。 刘和回到幽州没多久,便受其父刘虞委托,出使乌桓首领丘力居。 同样,因为田峻的崛起,这一世的乌桓势力与原本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与原本的历史上大不相同。 在原本的历史上,乌桓大致分成四部分,即:上谷乌桓王难楼、辽西乌桓王丘力居、辽东乌桓王苏仆延(峭王),右北平乌桓王乌延(汗鲁王)。 但是,在这一世,由于田峻过于强势,已经不存在辽东和辽西乌桓。辽西和辽东的乌桓都迁徙到了居庸关外的草原。 四部乌桓经过一翻较量之后,共尊丘力居为单于,单于之下分设三王,分别是谷王难楼、峭王苏仆延和汗鲁王乌延。 此时丘力居已年过花甲,丘力居的儿子楼班年仅十六岁,丘力居的从子蹋顿已经开始崛起了。乌桓三王之间,开始出现矛盾甚至内战。 刘和此次出使乌桓,也正是受刘虞之命,前去调解乌桓内乱的。在刘和的劝说之下,乌桓三王已经一致答应重新团结起来,一致拥护丘力居。 由于在公孙瓒兵围蓟县时,刘和正在出使乌桓,使得刘和也因此而躲过了一劫。 在得知公孙瓒兵围蓟县后,刘和心急如焚,便赶忙辞别了乌桓单于丘力居,从草原上匆匆赶回幽州。 由于地处偏远,信息不畅,刘和此时还只知公孙瓒兵围蓟县,并不知蓟县已破,刘虞已死。刘和此时只想着尽快赶回蓟县,助父亲刘虞一臂之力。 蜿蜒的大道上,马车被赶得飞快,亲卫骑兵们也都策马扬鞭,一路急驰,人马过处,黄沙滚滚,灰尘漫天。 突然!奔驰在最前面的亲卫统领刘抿勒住了战马,并下达了停止前行的命令。 因为在前面不远的大路拐弯处,有一股更大的灰尘在向这边飘来,灰尘的前面,是一股急驰而来的骑兵,看人数足有四五百人! 对面的骑兵来得很快! 刘和的亲卫们才刚刚勒着战马将马车围在中间,对面的骑兵便如风驰电掣一般扑了过来, 他们……根本就没有减速!直接冲进了刘和的亲兵之中,长刀挥舞,鲜血飞迸…… 第201章 派系之争 袁绍也哑然失笑,问众谋士道:“你们说,这田其泰……又是想整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众人都是一片茫然,都不知道田峻在搞什么飞机! 讨论了半天,最后主薄陈琳站出来道:“真是匪夷所思,百思不得骑姐(其解)啊,百思不得骑姐(其解)!莫非……真是田峻又有什么美貌丫头要过生日?上次是个叫“小虞”的美婢,不知……这次又是哪位美妞……” 众人尽皆大笑,田峻为给美貌丫头过生日而不顾战事的“传说”,早就沦为了笑谈。 袁绍道:“田峻此人,做事常出人意料,他写这封莫名其妙的信,可能就是想迷糊我们,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郭图想了一下道:“我觉得啊,田峻从范阳退兵的原因,有以下三种可能 其一,辽州不稳。田峻对胡人太过凶狠,那些高丽人和夫余人未必就肯臣服。所以,田峻很可能是因为辽州内乱而不愿与主公现在开战。 其二,田峻可能是自感势力不足,不敢独自与主公相抗。 其三,田峻可能是在范阳故弄玄虚,而其真正的想法可能会是出兵上谷郡攻打二公子。” 袁绍点了点头道:“按公则所说,前两种可能我们无需应对,而第三种可能,才是需要我们去担心的。如果田峻集中兵力攻打上谷郡,则熙儿恐怕坚持不住。我们该如何是好?” 许攸插言道:“其实主公不必管他有几种可能,只需让张儁义进攻范阳就可!既然他田峻只留五千人守城,那就夺了范阳再说!只要夺下范阳,田峻的真实意图也就清楚明白了,而且,只要我军掌握了范阳,田峻就不敢轻易出兵上谷郡,否则,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横扫涿郡和广阳等幽州腹地!” “子远之言,正合吾意。”袁绍道:“那……我们是否需要再给张郃增兵?” “无需增兵。”许攸道:“张郃率五万人对付一个毫无名气的郝昭的五千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主公如果给张郃增兵,田峻恐怕也会给郝昭增兵。所以,依属下之见,主公只需安心出兵剿杀张燕,夺回尚公子便可,范阳之事,可交由张郃独自处理。” “善!”袁绍终于下定决心,全力进攻张燕,而将范阳之事,全权委托给张郃。 …… 张燕从邺城退兵,一路退到磁县就不再退了,因为物资实在太多! 张燕几乎搬空了整个邺城! 这些物资都只能临时先搬到磁县城中,再一批一批地从太行山的陉道中运往太行山深处。而那些陉道……很多地方辎重车是过不去的,只能靠人背马驮!因此,要将物资全部搬走,至少需要大半个月! 张燕才退到磁县不到三天,袁绍的先锋赵睿就带着五万大军撵上来了。 赵睿这五万大军,都是精锐之士,不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要远超张燕的黑山军。纵然是黑山军中有近两万人装备了辽东的装备,但士卒的训练方面还是要比袁绍的这些前线精锐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因此,张燕的磁县之战打得很辛苦! 张燕在磁县打得很辛苦,是因为张燕犯了一个大错! 这个大错,就跟袁家三公子袁尚有关! 原本,只要把人质袁尚推上城头,袁军投鼠忌器,是不敢攻城的。但是,当初在邺城时,张燕听信手下悍将陶升之言,让陶升押解袁尚先回磁县,结果……袁尚不见了!陶升也不见了。袁尚和陶升两人,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燕手上拿不出人质,这战争的节奏,就脱离了张燕的掌控! 当赵睿在城下要求见三公子袁尚一面时,张燕手上没有袁尚,使得赵睿以为袁尚已遭不测,于是,赵睿便红了眼睛,发了疯一样驱动着袁军将士为三公子袁尚报仇。 张燕无奈,只好一面查找陶升和袁尚的下落,一面在磁县拼死抵抗挡着赵睿疯狂的进攻。由于赵睿以为袁尚已死,这攻势就特别的猛,而张燕不愿放弃好不容抢来的物资,防守战也打得非常顽强。双方都伤亡惨重,死伤累累。 这一打,就打了五天五夜! 五天之后,袁绍亲自带着五万大军来到了磁县城外,使得磁县城外的袁军达到了近十万人! 而且,就在此时,袁尚和陶升终于出现了,他们……出现在袁绍的军中!! 原来,陶升这家伙,早存了投靠袁绍之心,这次争取到押解袁尚,便以为“奇货可居”,带着袁尚悄悄地躲到斥丘县附近的山上去了。一群人在山中呆了二十多天,直到袁绍到来,陶升才带着袁尚前来投靠袁绍。 袁绍大喜,封陶升为忠节将军,赐予府第及大量黄金美女,使陶升终于如愿以偿,过上了像猪……呃,像种猪一样的幸福生活! 此时,对袁绍来说,搭救儿子的战略任务已经完成了。 因此,许攸对袁绍进言道:“既然尚公子已经平安回来,主公就不必对张燕穷追猛打了,主公应该尽快回师范阳,与田峻开战,以防田峻出兵上谷郡攻打二公子袁熙。” 袁绍正要答应,逢纪和审配急了,因为逢纪和审配都是支持袁尚的! 既然是支持袁尚的,自然就不希望袁谭和袁熙好过,至少,得给竟争对手使点绊子。 所以,逢纪见袁绍正要答应,便连忙劝阻道:“主公不可!” 袁绍问道:“元图(逢纪字元图)有何看法?” 逢纪道:“欲谋天下,须先解肘腋之患也。张燕的黑山军,便是主公肘腋之患也!若不剿除,主公何以安心应对田峻?前番大好局面,尽毁于张燕一人之手,若不予以剿除,安知没有下次?” 审配也劝道:“属下以为,欲安乱世,须先立威。张燕区区一蚁贼,竟敢突袭主公的治所,劫持主公的爱子,若不灭之,主公虎威何在?天下人又如何评价主公?” 袁绍被两人的话激起血性,奋然道:“两位言之有理,欲谋天下,须先解肘腋之患,而欲安乱世,亦须先立威于世。吾当先灭张燕,再击田峻。” 许攸和郭图见袁绍心意已决,欲言又止。 而荀谌,因上次劝阻袁绍班师而被喝斥,如今已遭袁绍疏远,此时,明知这样做的弊端和凶险,也只好闭口不言,叹自嗟叹…… 袁氏集团,随着其势力的壮大,内部派系间的矛盾和倾扎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 第168章 凶悍无双,何惧公孙 仅仅是一个冲锋,刘和的亲卫就死伤了二十余人! 刘和的亲卫统领刘抿,也是相当悍勇之辈,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指挥亲卫们结成圆阵,将刘和的马车围在中间,与来敌展开了绝死拼杀! “乐何当!是你?” 马上之上,刘和终于看清了来敌的统领,此人……正是公孙瓒结义兄弟的老四——乐何当! 公孙瓒的结义兄弟各有特色,老二刘纬台善谋,是公孙瓒的主要谋士之一;老三李移子能文能武,常独领一军;唯独乐何当是纯粹的猛将,若论武艺,连公孙瓒自己也只能与乐何当打个平手。 “乐何当,你这是要置刘某于死地么?”刘和大声问道。 “让你的亲卫们放下武器,可免他们一死。”乐何当冷啍一声道:“至于你,我只要你的项上人头!” “休得口出狂言!”刘抿闻言大怒道:“弟兄们,报效主公恩德的时候到了,誓死保护少主!” 亲卫们闻言,尽皆一边厮杀,一边大呼:“誓死保护少主!” 乐何当也不留手,驱动手下军士,仗着人多,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刘抿的圆阵。 刘和的亲卫们虽然悍不畏死,但无奈人数远少于乐何当带来的军队。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死伤得只剩下三十余人,连亲卫统领刘抿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刘和拔出剑来,横在脖子,对乐何当喊道:“乐何当,你们住手吧!我的人头你可以拿走,不要难为了这些士卒。” 乐何当挥了挥手,下令让手下们退出战圈,然后,冷冷地看着刘和道:“我说过,只要你一个人的脑袋!你死后,我自会放了他们!” 刘和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看向蓟县方向,大喊道:“父亲,孩儿不孝,先走……” 突然,刘和的声音嘎然而止,眼晴定定地看着南边的大道上! 刘和的异常也引起了乐何当的注意,乐何当赶紧转身向来路看去。 ——但见在自己刚才来的路上,在那拐弯处,又有一支一百余人的骑兵冲了过来,离此已不足三里! 乐何当大惊,因为,公孙瓒并没有跟自己说还派了别的人马来截杀刘和!哪么,很可能,这支人马是敌非友! 不过,乐何当并不是很担心,此时乐何当的手下,尚有三百五十多人,即使对方是来救刘和的,乐何当手上的兵力仍多于对方。 乐何当招呼了一声,分出两百人前去拦截,并下令重新对刘和的亲兵进行攻击。 三里多路,对于全速冲起来的骑兵来说,只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而已! 乐何当才刚组织好防御,对方就已经冲了过来,当先一名凶汉,脸似恶鬼,身如铁塔,手持双铁戟,让人望而生畏,正是典韦! 典韦身后一人,身穿孝服,手持长枪,俊眉朗目,英气勃勃,正是田豫! 乐何当曾跟随公孙瓒作战,对于典韦,乐何当是认识的。而田豫曾在刘备手下做事,因此,对于田豫,乐何当也不陌生。 不过,几乎是在见到典韦的那一瞬间,乐何当就知道来的是敌非友,因为,尽管乐何当不知道田豫现在帮谁,但是,乐何当知道,典韦是绝不会帮公孙瓒的! 乐何当见典韦直冲而来,连忙上前阻挡,两人交手数余招,乐何当便被典韦的怪力震得两臂发麻,只好闪身躲入亲兵之中,驱动亲兵上前围杀典韦。 典韦连杀两人,狂性大发,一番身从马背上跳下来,挥动双铁戟,见人砸人头,见马砸马头,所过之处,人头马头砸坏无数。 田豫挥动长枪,迅疾如电,专刺人咽喉,手下无一合之敌。而两人所带的百名骑兵,本是田峻的亲兵,无不是百里挑一的百战劲卒, 将勇而兵精,何人能敌?! 乐何当手下拦截之兵,不过转瞬间便被冲散,乐何当亲自上前拦截田豫,交手十余招,被田豫一枪刺穿颈脖而死。其手下将士见乐何当已死,纷纷投降或逃散。 田豫见敌军已溃,便翻身下马来到马车前,对刘和深施一礼道:“末将田豫救援来迟,请少主恕罪。” 刘和赶紧走下马车,扶起田豫道:“多谢将军前来相助。” 迟疑了一下,刘和又问道:“你这一身孝服……” 田豫眼圈一红,低声道:“刘使君……刘使君被公孙狗贼害了!” “你……你说什么?!”刘和大吃一惊,后退数步,大声问道:“此话当真?!” 田豫道:“刘使君一家老小,均为狗贼所害,如今……如今只剩少主一人了啊。” “痛杀我也!”刘和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后退数步,昏倒在地! 田豫将刘和抱上马车,掐了半天人中,刘和才悠悠醒来,放声痛哭。 待刘和哭得差不多了,田豫才对刘和道:“当此时,少主该当节哀顺变,振作起来,重整兵马,为刘使君报仇!” 刘和泣道:“我现在手上无兵无卒,又如何能报得了仇?” 田豫道:“刘使君仁德,多有恩恵于幽州军民。少主只要联络忠心于刘使君的旧部将领,再竖起为使君报仇的大旗,登高一呼,必有壮士景从,集兵数万,也只在须臾之间!” 刘和道:“公孙狗贼如此凶残,拥兵近二十万,就算我等募得数万大军,又如何能打得过公孙狗贼?” 田豫笑了笑,用手指着典韦道:“若论凶残,有谁比得过这个凶汉么?” 典韦刚才有多凶残,刘和自然看得清清楚楚,那典韦所过之处,至少有三十颗人头和三十颗马头被砸扁砸烂! 刘和惊问道:“此何人也?确实……凶残无双!” “此镇北将军田峻帐下大将典韦也。”田豫道:“田镇北听说公孙狗贼欲害刘使君,特遣典韦将军和末将前去相助,没想到才至半路,便收到了使君被害的消息。末将听说公孙狗贼欲害少主,便连夜过来保护,所幸刚好遇上,还不算太晚!” 刘和想了想道:“你是说……田峻愿意相助?” “然也。”田豫道:“田镇北欲出兵讨逆,若少主能召集使君旧部在幽州策应,则必能击败公孙狗贼,为刘使君报仇!” 刘和静坐在车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又问田豫道:“你是……田峻的人吧?为何唤我为少主?” …… 第202章 易水萧萧西风冷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昔时人已去,今朝水犹寒。 …… 易水河边,风犹萧萧,水犹清寒。 当年的壮士荆轲在此弹剑作歌,辞别燕太子丹,一去而不夏返。 英雄已经远去,歌声也早已随风飘散。 世易时移,沧海桑田,一切……都在变…… 不变的……只有这……日夜流淌的易水,还有那……慷慨悲歌的传说。 而此刻! 震天的鼙鼓声再次响彻这片山川,在易水河边,近十二万大军正在大呼酣战。 铁血交迸,残躯满地,易水为之飘红,天地也为之变色! 交战的双方,一方是是袁熙六万多人马,另一方是田峻的五万五千人。兵力相差无几,打得难解难分。 田峻自从范阳退兵以后,便带着大军在涿县绕了个圈,迅速穿插到了易水边,在易水河边堵住了袁熙退回上谷郡的的必经之路上。 而袁熙呢,在得知袁绍退兵之后,便已经意识到不妙了,本打算回兵回沮阳(上谷郡治所),但是,在获知张郃在攻打范阳后,袁熙又稍稍迟疑了一下。 然而,仅仅是这“迟疑”了一下,耽误了半天时间,就被田峻派出的黄忠率领一万骑兵部队堵在了易水河边。随后,在张飞的骚扰堵截下,袁熙不得不停下来与黄忠谋求一战。 在袁熙的想像中,以六万大军对付黄忠一万人马,完全是绰绰有余。但是,让袁熙想不到的是,田峻的本部人马一点也不慢,等到袁熙想要与黄忠决战时,田峻的本部四万多人也赶到了。于是,双方就在易水河边展开了这一场大决战。 现在,从总体来说,袁熙在此处的军队仍多于田峻,而田峻的军队,战力要强于袁熙,双方一时之间倒是杀得难解难分,胜负各半。 袁熙的军队,是精悍的并州兵和幽州兵的组合,整体实力并不弱,又有韩猛、吕威璜、韩莒子等猛将统军,所以,虽是被田峻压着打,倒也不致于马上落败。 双方从日出战至午后,在双方都打得精疲力尽的时候,鞠义率三万人马赶到了战场,并从袁军的后方夹击袁熙! 袁熙大败! 在韩猛的拼死保护下,袁熙最终还是突出了重围,不过,待回到沮阳时,袁熙所带的六万大军仅仅剩下五千余人。 田峻大胜一场,让人打扫战场,收拢降兵,得四万多人。田峻令人从这四万降卒中挑选两万幽州本地人氏,打散编入军中,使得本部兵力不降反升,达到了十万人之多! 然后,田峻下令以张飞领军三万为先锋,亲领六方人马为后军,浩浩荡荡杀向上谷郡的郡治沮阳。 袁熙因人马损失怠尽,不敢再战,一退再退,最后在代郡与张飞再次大战一场后,败退回并州雁门关。 田峻终于得以全取幽州! …… 此时,张郃与郝昭在范阳的攻防战也已经打了近一个月了,张郃死伤近两万人马,依然攻不破只有五千人防守的范阳。 得知田峻在全取了幽州之后,张郃知道再攻范阳也失去了意义,因为田峻增援郝昭的军队马上就会到来了! 张郃无奈,只好暂时退兵回冀州了。 袁绍领着十万大军在太行山上毁山灭寨,大厮屠杀,倒是给张燕的黑山军民造成了不少损失。 张燕凭借熟悉的地形与袁绍周旋,也让袁绍吃了不少苦头。 到七月中旬,当袁熙败回并州,田峻全取了幽州门事情传来时,袁绍再也不敢呆在山上剿匪了,终于带着大军返回了冀州。 历经两年多的幽州争夺战,以刘虞被杀,公孙瓒**,袁绍全军退回冀州而宣告结束。 …… 由于此时代郡和上谷郡已经落到了田峻手上,黑山军民迁入幽州的道路也已经全线畅通了。 田峻亲自来到五阮关,迎接前来相投的黑山军民。 五阮关,即后世著名的紫荆关! 西汉时曾称上谷关,此关连通蒲阴陉,被列为太行八陉之第七陉、天下九塞之第四塞。在宋朝之后,才因山多紫荆树而改名为紫荆关。关城位于易县城西40千米的紫荆岭上。为河北平原进入太行山的要道之一,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前”之险。 五阮关(紫荆关)的城东为万仞群山,千岭耸立,峭壁悬崖;城西有犀牛山,蜿蜒向西,与盘石口相接;城北为拒马河,谷宽坡陡,浪高水急;城南是黄土岭,千山万壑,层峦叠嶂。 紫荆关城就建在这依坡傍水、两山相夹的盆地内。四周是天然形成的屏障,使之成为长城的重要关隘之一。 古人对其地势和军事地位有一段形象描述:“南阻盘道之峻,北负拒马之渊,近似浮图为门户,远以宣大为藩篱。一关雄距于中,群险疵于外,规模壮丽,屹然为畿辅保障。 而对于田峻而言,正是因为长期以来,五阮关(紫荆关)控制在公孙瓒或袁熙手上,使得张燕的黑山军民因道路断绝而无法投效田峻。 如今五关在手,黑山军民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幽州了。 为了表彰张燕的黑山军在此战的巨大功勋,也为了答谢黑山军及百姓在此战中的付出。田峻早早地便来到了五阮关,并且在五阮关上足足等了三天之久。 站在关楼上,田峻极目远眺,但见群山如千锥而立,山高谷深,小道崎岖蜿蜒山腰,雾绕山间,如梦如幻,好一处神仙境界! “来了!” 身边典韦轻声说道。 田峻展眼望去,果见崎岖的山道上,开始涌出数不清的军民来! “来人,传令!”田峻大声喊道:“让负责后勤的弟兄们沿路准备热水,饭菜,干粮,迎接我们的胜利归来的袍泽!” …… 渐渐地,黑山军民来得近了,在距关约一里左右的较宽敞的大路边,已经摆好了热水热饭和干粮,累了饿了的将士及百姓们,都可以在路边随意取食。 黑山的这帮苦鳖军民们,哪里遇到过这么好的官府?又哪里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 这些铁打的汉子们,说话开始哽咽起来,一句感谢的话半天也说不出口。 眼泪流下来了,和着热茶热饭热菜一起吃下去,眼睛很酸,心里很甜! 有人激动得双手发颤,拿不住手里的木碗,饭菜洒了一地,旁边负责后勤的将士们,立即温言宽慰,并将饭菜再次给他们满上。 有人轻轻地啜该起来…… 突然,有人大声叫起来:“田将军!田将军威武!” 很多人跟着叫起来:“田将军!田将军威武!” 成千上万的人跟着叫起来: “田将军威武!” “田将军威武!” “田将军威武!” …… 此声如潮如雷,缭绕回响在群峰之间,震荡寰宇,历久不绝…… 鸦雀为之盘飞,百兽为之辟易! …… 第203章 玄衣内卫传密报 田峻亲自出关,在关墙外迎接张燕等人。 张燕见到田峻如此礼遇自己,激动不已,向张燕行拜礼道:“张燕拜见主公!” 田峻大笑上前,扶起张燕,沉声说道:“欢迎张将军归队!” 张燕之后,尹礼、廖化、杨凤、白雀、张白骑等十几位首领也一一前来拜见田峻,田峻一一扶起,温言宽慰。 随后,田峻表张燕为守忠将军、领上谷郡太守;表杨凤为守义将军、领代郡太守,其它黑山军首领也都各有任命。 而那十几万黑山军,也经过重新整编,汰除老弱,挑选出精壮之士,共得五万人马。田峻将这五万人马更换制式装备,然后平分给张燕和杨凤,分守上谷郡和代郡。 接下来便是黑山百姓的安排,考虑到这些黑山百姓,很多是黑山军将士的眷属,田峻便索性将这些人全安排在上谷郡和代郡。 接下来就是土地分配的问题。 黑山军民共有六十多万,需要大量的土地用来分配,虽然上谷郡和代郡这两块地方地广人稀,但可供分配的熟地(现有耕地)却依旧有不小的缺口。 李优(李儒)向田峻献策道:“袁熙统治这两郡期间,那些世家士族几乎全都投靠了袁家,全都给过袁家钱粮甚至提供青壮以充军队,主公可以秋后算账了。” “善!”田峻笑道:“此事……就交给李先生负责吧。” 犹豫了一下,田峻又道:“此事不宜做得太过,可根据其投效袁家的具体情况来给予相应的惩戒。若只是跟风给予袁家一些帮助的,可免除惩戒。但是,对于那些家族中有派子弟跟随袁熙,曾经与我军作战的世家士族,则一律没收其全部土地,严加惩戒!” “主公高明!”李优笑道:“其实结果还是一样,在袁熙占领这两郡期间,几乎所有士族世家都有派出宗族子弟参政。同样是没收士族世家的土地,只是,经主公如此一说,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田峻笑了笑,不予置评。 李优的表现,早在田峻的预料之中,因为李优之前所支持的董卓,本就是站在峰口浪尖,与天下世家士族为敌的代表。田峻重用李优,也未偿不是看中了李优的这一重大属性。 因为,田峻的真正敌人,并非是袁绍和曹操等人,而是天下士族世家! 袁绍和曹操等天下诸侯,都只是天下士族世家的代表而已。 打败了袁绍和曹操并不足以治好这个国家的病根,因为这个国家的病根在于世家族,过分强大的士族世家的势力,才是导致这个汉族国家走向衰败的病根! 接近70的土地掌握在士族世家手中,接近20的人口依附士族世家,甚至,到晋朝时,70以上的人口依附士族世家而被隐瞒,再加上士族世家彼此勾连,使整个社会完全变成了“结块社会”,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族群,如果不改变,还有希望吗? 唯有削弱士族世家的势力,打碎社会的“结块”,才能拯救这个国家这个族群,否则,五胡乱华的惨剧迟早都会上演! 所以,田峻自从主政辽东开始,就一直在暗中布局,从大量接受黄巾将士和百姓,重用黄巾将领,重用寒门士子,重用李儒这样的人等等,无不是在为拯救这个国家,拯救这个民族,而做着巨大的战略布局。 做为主公,田峻并不适合将这种矛盾过早地向天下挑明,所以,对于李法,田峻笑而不语,只是放权让李优去做。 黑锅得有人帮着背,至少……现在还需要这样! …… 在将黑山百姓的安置工作交给李儒、张燕和杨凤之后,田峻便带着尹礼和廖化等人回到了蓟县。 幽州初定,内外环境也都还非常的敏感复杂。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在外部环境方面,田峻不得不面对如下三大挑战: 其一,幽州的南边是冀州和并州,冀州和并州都是袁绍的地盘。 袁绍是绝不会甘心把幽州让给田峻的,因为袁绍的战略和田峻一样,都是南向而争天下!所以,田峻已是袁绍天然的甚至是现阶段唯一的敌人! 而且,从整体实力来说,袁绍的实力依旧远在田峻之上。 其二,幽州的北边是乌桓。虽说被阎柔用抢亲的方式暂时破坏了乌桓与袁绍的勾结,但是,由于此前田峻对胡人的杀戮政策,使得胡人都在心中对田峻抱有怨恨之心,难保将来不会发生乌桓再与袁绍联合夹击田峻的事情发生。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就是这样对付公孙瓒的。 其三,幽州的西边是中部鲜卑草原,其首领如今是步度根! 田峻灭了柯比能的东部鲜卑之后,东部鲜卑的一些残余势力全部西迁,投效了中部鲜卑的步度根,使得步度根的势力比原本历史还要更加强大。 以袁绍的本性和其手下谋士团的狠辣,又怎么可以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因此,在外部环境上,田峻要提防的是袁绍勾结中部鲜卑和乌桓,同时从三个方向夹击田峻的幽州。 而在内部环境方面,田峻也是面临着很大的挑战: 首先,是新收之地的治理问题。幽州历经数年大战,百姓流离失所,官吏也是十不存一,内部治理的工作也是举步维艰。田峻只好再次从辽州抽调一些官员和辽东书院的学生来幽州任职。 其二,是财政问题。财政分两块——财政收入与财政付出。 在财政收入方面,两年之内,幽州是没有什么税收的,因为……田峻又宣布对上谷郡和代郡也免税两年!而且,两年之后,田峻能从幽州获得税收也不会是很多,因为田峻实行的是“三十税一”的政策。 而在财政付出方面,仅是对幽州流民及黑山军民的安置方面的那些优惠政策,就是一个天价的财政负担,若不是有“大后方”辽州在支撑着,恐怕田峻的财政早就破产了。 所以,仅从财政这方面来考虑,田峻当前也是非常迫切地需要和平而非战争! 田峻需要时间来喘息,需要时间来发展! 但是,袁绍会给田峻这个时间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不,田峻刚回到蓟县,就接到玄衣卫送来的密报——有人暗通袁绍! …… 第169章 奇人阎柔,亲胡仇胡? 田豫站起身来,对刘和道:“实不相瞒,渔阳田氏与凉州田氏本是一家,按族辈,田峻该当是吾之族兄。不过,田某虽是田峻的族弟,田某却并未认田峻为主。” 刘和有些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何意?”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报之!田豫道:“田某虽是田峻族弟,但田某也是幽州人。平日里所受刘使君恩惠甚多,如今刘使君遇难,田某矢志为刘使君报仇,愿奉刘侍中为主。” 刘和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走下马车,在死尸遍地的大路上来回地踱着步。 午后的斜阳,照耀着地上流淌的鲜血,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伴随着一些脏器的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大路早就被鲜血浸透,刘和逡巡其间,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就这样,往来徘徊……徘徊往来…… 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刘和才又回到马车边,对田豫道:“刘某之才德,非乱世之主也!若论乱世争霸,不论是田峻、袁绍或者公孙瓒,都胜过刘某甚多。今后……该何处何从,还请国让(田豫字国让)与我谋之。” 田豫道:“如今的幽州,已是三雄相争之势。少主若有意与三雄相争,田某愿誓死相随。” 刘和摇了摇头道:“若我想择一诸侯依附之,该当如何选择?” 田豫问道:“少主自己是如何想的?” 刘和想了一下道:“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其势甚大;田峻对外威镇胡人,对内善待百姓,亦是当世之雄。实难选择。” 田豫道:“少主……还记得韩馥旧事么?” 刘和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接着,刘和道:“军都县令鲜于银,对家父较为忠心,我欲暂投之,与其同举义兵,如何?” “不妥。”田豫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局势未明,人心难测,稍有不慎,便可能成了别人的进身之阶。” 刘和道:“那,依将军之见如何?” “夺取居庸关!”田豫道:“然后,居关而守,发召讨贼,必有忠义之士来投。” 刘和想了一下道:“国让言之有理,居庸关有险山相托,长城为倚,进可威逼蓟县,退可远循草原,有此关在手,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也。” 言罢,刘和当即下令田豫为新的亲卫统领,整合残军和田豫带来的亲兵,一起望居庸关而去。 居庸关守军不多,仅三千多人,守将齐周也是忠于刘虞之人,在刘和的感召下,归于了刘和的麾下。 于是,刘和坐镇居庸关中,发召讨贼。数日之间,鲜于辅、鲜于银、阎柔、范恬等人尽皆来投,共聚拢兵马两万余人。 其间阎柔又跑了趟草原,向乌桓借得骑兵一万余人,使得刘和手上可用之兵还到了三万人之多。 刘和任命田豫为将军,阎柔为副将,按照田豫的方略,大军横穿广阳郡北部,直奔渔阳的安乐县(今北京顺义区)而去。 …… 渔阳城外,田峻接到了田豫送来的信报后,立即将早就准备好的鞠义的三万人马从卢龙塞抽调过来,与高顺的人马合兵一处共五万人,对渔阳郡的郡治渔阳城展开了进攻。 渔阳城做为边地一郡治所,城池非常坚固高大。有严纲带着四万幽州军守城,要攻破自然是不容易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因为,刘和还有三万人马进入了渔阳郡! 当田峻在渔阳城拖着了严纲的主才时,刘和手下大将田豫和阎柔则各率数万人马,横扫渔阳郡的各县,彻底清除公孙瓒在渔阳各县的势力。 由于刘虞在任期间施政宽仁,而公孙瓒横征暴敛、穷兵黩武,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使得幽州百姓多有感念刘虞者。 因此,在刘和扫荡完渔阳郡时,各县亲近刘虞的势力纷纷响应。几乎是传檄而定,望风即降。短短十几天时间,渔阳城就变成了一座孤城。 刘和手上的兵力,也在这次扫荡中再次增加了不少,待到刘和扫荡完之后,刘和手上的可用之兵已经增长到了四万多人马。 九月中旬,刘和带着四万多人马来到渔阳城外与田峻相会。 安营扎寨之后,刘和就带着田豫和阎柔等人前来拜见田峻。田峻听说刘和前来,亲自出营寨相迎。 见面之后,刘和对田峻拱手而拜道:“家父为贼所害,请镇北将军做主。” 田峻道:“刘使君勤政爱民,乃我辈楷模也,公孙瓒无道,必遭天遣,人神共诛之!” 刘和道:“家父生前,对镇北将军之善政多有赞誉,也曾多次得将军相助,刘某此次前来,愿投效在将军帐下,请将军为家父报仇申冤。” 刘和手下将领闻言,表情各异! 田峻看了一眼刘和手下诸将,将各人表情都看在眼里,笑了笑道:“杀公孙逆贼为刘使君报仇,乃田某份内之事,我欲助刘侍中继任幽州牧,刘侍中觉得如呵?” “不可!”刘和赶紧拒绝道:“刘某之才,不足以担任一州之牧,愿为将军帐下一文吏尔。” 田峻道:“侍中乃皇室贵胄,才干不凡,如今兵强马壮,百姓服膺,任一州牧足矣!” 刘和还要再争,田峻道:“此事容后再议,本将已经摆好酒宴,准备为各位接风洗尘。” 说罢,与刘和携手并肩而入。 是夜,众将酒足饭饱,各自散去,田豫独自来见田峻。 田峻问田豫道:“刘和此人如何?” 田豫道:“刘和欲投将军之心,颇为真切,但手下诸将,心思各异,有欲投将军者,也有欲投袁绍者,还有想要立刘和为州牧者。宜缓图之。”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阎柔此人如何?” “阎柔此人,也算是个奇人!” 田豫道:“此人年少时便被乌丸俘虏,其父母也全都死于胡人之手。但此人却能放下仇恨,与胡人好好相处,在胡人草原长大成人,并深得胡人信任,殊为难得!” 这与田峻了解的,大致相同。 据历史记载,阎柔在乌桓胡人中名气甚大。深得胡人尊重和信任。官渡之战中,阎柔遣使曹操,获封护乌丸校尉。此后,阎柔诱导乌丸、鲜卑等归附曹操,使袁绍联络乌桓对付曹操的图谋落空。 后来,阎柔又跟随曹操出征三郡乌丸,在白狼山之战中,受大将张辽的指挥,击破乌桓,阎柔因功被封关内侯。曹操待其如子,曹丕也将其视若兄弟,镇守北方,统帅幽州兵马。 这样的人才就在眼前,田峻又岂能放过? 不过,这样的人,与胡人牵扯太多,且城府太深,要将其真心折服可不容易啊! …… 第204章 竹杠敲得梆梆响 给田峻送来密信的,依旧是那个神秘的“玄蛇五号”。 “此人……身份不低啊!” 田峻放下手中的秘信,沉默半晌,才又对玄蛇五号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可冤枉了好人。” “回禀主公。”玄蛇五号道:“正因为此人身份不低,玄衣卫不敢轻举妄动,才来请示主公。” “我们是怎么发现的?”田峻问道。 玄蛇五号道:“我们暗中跟踪了一名袁家方面的细作,发现这名细作多次进入此人的府邸与此人相会。” “可曾探得他们谈些什么?”田峻问道。 “不曾探得。”玄蛇五号道:“此人每次与袁家细作相会时,都是在密室之中,外人无法靠近。” 田峻想了想,转头问贾诩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道:“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不过,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没错。”田峻道:“我们既不能在现在釆取行动,又要提防此人私通袁绍而骤然发动事变。” 贾诩道:“可将此人暂时调往内地,待到我们想与袁绍开战时,再将计就计。”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成公英道:“天华是怎么想的?” 成公英道:“属下觉得,主公已经全取了幽州,幽州防务也需要做出重新调整了,各地兵力部署和将帅要进行更合理的配置,主公正好可借此机会提前布局。” 田峻想了想,对玄蛇五号道:“先安排人盯着此人,不过,不要盯得太紧,以免被其发现。若是有什么异常,你可以随时向两位军师报告。” “喏!”玄蛇五号抱拳行礼道:“谨遵主公喻令。”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玄蛇五号先行离去。 待玄蛇五号应命离去之后,田峻又与贾诩和成公英商量了一番,然后对幽州的太守和各地守将作出了重大的调整如下: 田豫被任命为广阳郡太守; 田畴被任命为渔阳太守; 鲜于辅被任命为右北平太守; 张飞为涿郡太守; 阎柔为辽西太守。 其它驻军方面也做出相应调整: 郝昭仍为范阳守将,不过,兵力不再是五千,而是两万;高顺仍是幽州军区主帅,领兵三万驻守易县;而隶属于镇北将军府的黄忠和鞠义,又做出新的调整:黄忠领兵三万驻守居庸关,鞠义领兵两万回返辽西,驻守柳城。田峻的治所蓟县,则从辽州调来王双,由王双领兵两万驻守蓟县。 这样的兵力调整,对袁绍的冀州方面而言,已经是立足于守了: ——在南边,以最善守的郝昭守着范阳,又用高顺和张飞驻兵范阳后面的左右两侧,所用兵力不多,却将范阳这条入幽之路封得严严实实。 ——在北边,有黄忠三万人守在居庸关,乌桓人岂敢轻动? 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田峻又以关靖为使前往邺城拜访袁绍,并让关靖给袁绍带去了一张……大红喜贴! …… 邺城,车骑将军府。 袁绍看着关靖,有些诧异地问道:“田其泰派士起(关靖字士起)来见本将,有何要事?” 关靖笑道:“我家主公此来,是想请袁将军去喝喜酒的。” “喝喜酒?”袁绍不解地问道:“喜从何来?” 关靖将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递给袁绍,对袁绍道:“这是我家主公亲手书写的喜贴,袁将军一看便知。” 袁绍将信将疑地接过檀木小盒,启开铅封,从中取出一张尺许见方的蜀锦来,定睛一看,但见大红喜贴的蜀锦封面上,赫然写着:“兹定于兴平元年十二月十五日,为新郎阎柔新娘袁茉举办“奉子成婚”酒宴,敬请光临为盼!” “袁茉……何曾许给了阎柔?”袁绍心中暗怒,厉声问道:“还有这“奉子成婚”又是什么意思?!” “呃,车骑将军。”关靖有些不安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您……您听我解释……” “快说!”袁绍皱了皱眉头,大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靖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今年春天,动物们开始发春的季节……呃,我们阎将军没事去草原上遛马,一不小心就救了一个美女,然后,一不小心就把这美女的肚子给弄大……大……大了……” “且慢!”袁绍怒道:“你是说,这女子便是本将的侄女袁茉。” “将军英明。”关靖道:“正是袁茉!” “荒唐!” 袁绍怒骂一声,狠狠地瞪着关靖道:“你们……你们想要怎样?” 关靖道:“后来,我家主公听说……这美女乃是袁家贵女,便欲为阎柔将军主婚,怎奈战事紧张,戎马倥偬,这一拖就是半年多,如今,这袁家贵女已经产下一个大胖小子,只能是抱着儿子举行婚礼——也就是喜贴中所说的“奉子成婚”了。” 顿了一下,关靖又接着说道:“我家主公说,这袁茉……乃是袁家贵女,袁家是天下名门,家中巨富,绝不会失了礼数,若是袁家贵女成婚的话,排场应该很大,嫁妆也应该不少,更何况这袁家贵女还为袁将军你生下了一名外甥,你这……做舅舅的,该给的礼物也应该会给了,绝不会坠了袁家和袁将军您的脸面……” 这是……讹上我了么? 袁绍一时气结,竟然目瞪口呆,说不上话来。 原来……一直杳无音讯的袁茉,是让田峻派阎柔给劫了! 这田其泰,不仅派阎柔破坏了自己与乌桓单于和亲结盟的计划,还让阎柔把自己的侄女给……给弄出小孩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更有甚者,还有脸问袁家要嫁妆,要贺礼! 真是,欺人太甚! 袁绍狠狠地瞪着关靖,恨不得将关靖当成田峻给砍成碎肉! 但是,关靖毕竟不是田峻,关靖只是田峻的一名使者。 两方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规则,杀了关靖便定破坏了规则,更何况,杀了关靖也于大事无补。 而且……袁家的名声还是要的,“四世三公”的袁家嫁女兼外甥出生,又岂能草率? 隔了许久,袁绍才收回自己利刃般的目光,对关靖道:“该给的,我袁家自然会给!田其泰派你来见本将,就是为了这事?” “当然不是!”关靖道:“我家主公想让我问袁将军一句话。” “哦?”袁绍道:“田其泰有何话想问本将军?” 关靖笑了笑,一脸关切地说道:“我家主公想问……袁将军您……打累了没有?” …… 第170章 恩怨情仇,终输大义 对于阎柔,田峻是有一些不放心的,首先是此人心机太深! 父母皆死于胡人之手,一个不是十岁的少年,能在胡人草原上存活下来已经是一种奇迹。而此人,不但活了下来,还与胡人各路豪帅称兄道弟,甚至与乌桓首领蹋顿也关系匪浅。他靠的是什么? 靠的绝不是撒娇! 而是过人的机智和武力!还有一颗坚忍的心! 心机深沉到如此程度的人,若不能善用之,则必尽早除之,否则,后患无穷。 除此之外,更让田峻不放心是阎柔对胡人的态度! 阎柔与乌桓各路领的关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对胡人的方略…… 想用,却不敢放心地用啊! 阎柔,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 田豫走了之后,田峻在营帐外面来回地踱着步,想了很久,不知该如何对待阎柔。 月到中天,星光灿烂。 军营中已经开始夜禁,除了巡哨之外,所有的人都被禁止随意走动。 田峻在帐外来回踱了很久的步,仍然……百思不得骑姐…… 然而,正当田峻想要回帐休息时,值夜的典韦轻轻来到田峻身边,对田峻轻轻说了一声:“主公,有客来访!” “有客……来访?”田峻有些愕然。 这么晚了,来访者必有要事! 田峻点了点头,让人立即将“不速之客”带来帐中。 来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汉,长得非常强壮。 田峻的军中不缺壮汉,但此人不仅很壮,还让田峻觉得非常特别!而其最为特别之处,莫过于那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而清亮,充满了沧桑和睿智的眼睛! 这……绝不是一个寻常武将会有的眼神,更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眼神。 这人……便是阎柔!在今晚的洗尘宴中,互相认识过的。 “阎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要事?”田峻开口问道。 阎柔看着田峻,语气平坦地问道:“阎某此来,只是想问清楚,田将军想要如何处置刘侍中?” “处置?”田峻诧异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置刘和了?” 阎柔道:“田将军欲谋幽州,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今天田将军却当着众将的面,说出要支特刘侍中为幽州牧的话来,这是要置刘侍中于死地么?” “阎将军为何会这么想?”田峻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问道。 “田将军想错了!”阎柔道:“不是我会这么想,是很多人会这么想。就连刘和……” “刘和?”田峻问道:“刘和会怎么想?” 阎柔道:“韩馥之祸,殷鉴不远,刘和欲求一文吏,想的就是避祸。将军却执意要支持刘和为幽州牧,刘和又岂会心安?” 田峻看着阎柔,双眼眯了眯,默然无语。 这种话,绝不应该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来,但他……偏偏又说了,究竟是……几个意思? 田峻站起来,在帐中踱了几步,背对着阎柔,问道:“你觉得,刘和会对我构成威胁吗?” “应该……不会。”阎柔道:“刘和只是名儒生,乱世争霸,非其所长。” 田峻又问道:“那你觉得,本将是刻薄寡恩之人?” “应该……不是。”阎柔道:“田将军对辽东诸将都极为优厚,对百姓之仁德,亦可为天下表率。” 田峻转过身来,看着阎柔,认真地问道:“那你觉得,本将是……狡猾之徒?” 阎柔仔细地看着田峻,严肃地点了点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是的,某还从未见到有狡猾如将军者。” “呃……”田峻突然大笑起来,对阎柔道:“你说的是兵不厌诈吧?” “正是如此!”阎柔道:“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在数年之间便灭了东部鲜卑、高句丽和夫余,尤其是对夫余的“假和亲”之计,其刁钻狡猾之程度,让人闻所未闻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如果说……这还不算狡猾之徒,那天下人就全都是实诚君子了。” “呃,这些……”田峻哑然失笑道:“那是对敌人!而刘侍中并非本将的敌人。” 阎柔道:“愿闻其详。” 田峻道:“首先,刘侍中不会对本将构成威胁,这是前提。在此前提的基础上,本将才会考虑对幽州的“占领”问题。” 田峻顿了一下,看到阎柔听得很认真,便又接着说道:“对一个地方的占领,分为军事占领和政治占领,前者公孙瓒占了冀州和青州大片土地,为什么两个月内便丟得干干净净?就是因为民心未附,也就是说,公孙瓒对那些地方,都只是军事占领,而没有从政治上去占领这些地方。” 阎柔恍然大悟道:“田将军是看中了刘使君的民望,想用刘和对幽州实行政治占领?” “然也!”田峻笑道:“所以,刘和绝对不会是第二个韩馥!” “确实如此!”阎柔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道:“袁绍慢待甚至迫害刘馥,是因为袁绍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根本不需借重韩馥的民望,而将军善待刘和,是因为刘和的父亲在幽州的民望还无人可以取代。” “没错,但也不全对。”田峻道:“刘使君为政宽仁,与民为善,我甚敬重之。因此,我必善待之!” 阎柔闻言,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阎某今生,愿以师待将军。”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阎柔道:“将军何需如此?彼此以兄弟相待即可。” 待阎柔起身之后,田峻又问道:“听说阎将军久在草原,与乌桓人交情颇深啊,不知阎将军是如何看待乌桓人的?” 阎柔叹了口气道:“世人皆以为阎某与胡人交情深厚,其实,又有谁明白末将心中之痛。末将之父母,尽皆殁于乌桓之乱,末将又岂会真心与之结交?只是,末将在草原上能活到今天,也是受过胡人不少恩惠的……” 说到这里,阎柔便停了下来,默然无语。 田峻点了点头道:“胡人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坏人,正如汉人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说到这里,田峻便停了下来,佯装默然无语,查看阎柔的反应。 听话听音,阎柔何等聪明,自然是知道……这是要自己表态了。 深吸了一口气,阎柔缓缓地说道:“那些对阎某有恩的胡人,他们……虽然对阎某有恩,但他们也杀过别的汉人的父母和孩子。如果有一天……他们被田将军杀了,那也是咎由自处,罪有应得。”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田峻赞许地说道:“这世间的恩怨情仇,又怎敌得过民族大义! …… 第205章 三千鸭子从南来 袁绍道:“田其泰这话,是何用意?” 关靖站起身来,侃侃而谈道:“自袁将军讨代董卓以来,至今已是五载矣,这五年来,袁将军可曾停止过用兵?冀州将士,死于征战者愈十万人,冀州百姓,死于战乱者数十万人,流离失所者更是不计其数,“国虽强,好战必亡”的道理,将军又岂能不知?” 袁绍大笑道:“田其泰是让你来向本将求和的么?” “将军谬矣!”关靖道:“我家主公只是关心百姓疾苦而已,幽州百姓,与冀州百姓一样,都为战乱所苦,若两方罢战,则为百姓之幸也,若袁将军执意开战,我主公也愿意奉陪。” 袁绍想了一下,对关靖道:“此事容后再议吧,今日天色已晚,士起(关靖字士起)暂且去驿管安歇吧。” 关靖知道袁绍这是要与谋士们商量,便也不再多言,起身告辞而去。 待关靖走后,袁绍向幕僚们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辛评首先发言道:“田其泰应该是属鸭子的,肉煮烂了,嘴还是硬的。这不,明知道打不过主公,想要求和,却偏还要说出什么关心百姓疾苦的话来。” “不错,不错,这人简直就是只鸭子!” 逢纪也大笑道:“主公这次要给阎柔和袁茉送婚庆贺礼,不妨顺便给田峻也送几只鸭子过去。” “好主意!”袁绍大笑道:“本将……这次就给田峻送三千只鸭子过去,好好地羞辱羞辱他。” 荀谌上前一步,对袁绍施了一礼道:“主公,属下觉得,这鸭子是要送,但我们也该好好地理一理思路,调整一下战略了。” 袁绍皱了皱眉头,心中对荀谌有些不喜,但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道:“友若觉得,我们该如何调整战略?” 荀谌道:“确如关靖所言,我们连续五年都不曾停止过战争,暂时停战一段时间,恢复一下民生,也是很有必要的。主公所拥有的冀、青两州,乃天下膏腴之地,并州虽然稍次,有盐铁之利,也不算差。只要潜心发展两年,天下便再无对手,大可不必与人争一日之长短。” “哼哼!”袁绍冷笑一声,低声喝斥道:“我潜心发展,那田其泰就不会潜心发展吗?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人不知?” 荀谌无奈,只得唯唯喏喏地拱手而退。 许攸见状,上前对袁绍道:“其实我们也不必刻意停战,只是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做战争准备,依属下之见,主公不妨借田峻求和之机,假意接受和议,以此迷惑田峻,然后联合数方势力,再突然出兵灭之!” “有点道理!”袁绍道:“具体该如何做?” “对付田峻,我们可同时四路出兵!”许攸道:“田峻对胡人一直主张的杀戮政策,会使乌桓和鲜卑视田峻为天然的敌人,只要联络上乌桓和鲜卑,再加上二公子的并州和我们的冀州,四路同时夹击幽州,田峻岂能不败?” “确是好计啊。”袁绍道:“只是可惜,乌桓人不敢与田峻为敌,中部鲜卑方面,虽未联络过,但是,恐怕也是对田峻心存惧意,毕竟,东部鲜卑乃是前车之鉴,步度根又岂能不害怕?” “此一时,彼一时也。今时已不同往日矣!”许攸笑道:“现在情况有了一些新的变化。据我所知,乌桓单于丘力居在两个月之前已经死了,现在的新单于乃是蹋顿!” 袁绍坐直了身子,问许攸道:“你是说蹋顿会答应与我们结盟?” “没错!”许攸道:“我们上次去联络乌桓时,其单于还是丘力居,丘力居年迈将死,自然是不愿意与田峻作战,但现在,乌桓的单于换成了血气方刚的蹋顿,结果自然就不一样了。而且,蹋顿现在刚继任了单于之位,急需战功以固人心,只要我们诱之以利,必会与我方结盟。” 歇了口气,许攸又接着说道:“至于中部鲜卑大王步度根,那也是有勇有谋之人,只要对他说明利害关系,让他知道有击灭田峻的可能,也必会响应我们的结盟之议。” 袁绍沉思了半晌,又问道:“子远有几分把握?” “七成!”许攸道:“若再加上点欺诈之术,便有了九成把握。” “九成把握?”袁绍赶紧问道:“是何欺诈之术?” “其实很简单。”许攸笑道:“我们去见乌桓单于蹋顿时,可谎称鲜卑的步度根已经与我们结盟;而去见步度时,也谎称乌桓已与我军结盟,如此一来,九成把握是绝对有的,其实……若是说有十成把握,也不为过!” “好,好!”袁绍拍案叫绝道:“真妙策也!如此一来,四路兵马齐出,必破田峻!” 众谋士闻言,也尽皆叹服。 郭图见许攸出尽了风头,赶紧上前进言道:“主公似乎还忘了一路人马,我们的人马不是四路,而是五路!” 袁绍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大笑道:“没错没错,正是五路人马!不过,这第五路人马,乃是一路奇兵,现在还要严加保密!” 说罢,袁绍又对辛毗道:“左治(辛毗字佐治)有专对之才,可专司与田峻假意议和之事,务必要……迷惑住田峻,直至我们说服鲜卑和乌桓出兵为止。” 待辛毗领命之后,袁绍又分别指派郭图和逢纪出使乌桓和中部鲜卑,商讨结盟合攻田峻之事。 在所有的事情安排完了之后,袁绍才对陈琳道:“给那阎柔和袁茉的贺礼之事,就由孔璋(陈琳字孔璋)去安排吧,记得给那田峻田鸭子送三千只鸭子去,哈哈哈……” …… 蓟县的田峻,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外号。 而且,还是“田鸭子”这么难听的外号! 如果田峻知道现在冀州很多人在叫自己是“田鸭子”,田峻一定会暴跳如雷,严重抗议!因为……虽然做鸭子的,偶尔……也能碰上美女,但是……那……那是人干的事吗?! 何况,田峻现在是柳乡侯、镇北将军,如此显赫的身份,想见美女,还需去做鸭子么? 而且,此时,就在此时!被人骂做鸭子的田峻,就正在接见……汉末第一美女……的哥哥,这名美女的哥哥,便是甄俨。 …… 第171章 醍醐灌顶,战略明悟 阎柔神色一滞,喃喃地念道:“恩怨情仇,终不敌民族大义……民族……大义……” 良久,阎柔才又对田峻施礼道:“阎某愚钝,今日方知何为正途。请将军受弟子一拜!” “呃,我何曾说过要收你为弟子了?”田峻有些愕然道:“田某之才,不堪为师也!”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待此战过后,你就……呆在本将身边吧。” 呆在身边,这是暗指要以心腹相待啊! 阎柔闻言,大喜过望道:“末将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田峻扶起阎柔,善言宽慰几句,又对阎柔道:“克坚(阎柔字克坚)此来,必是刘和所遣吧?请克坚帮忙回复和疏导刘和,本将乃是一片至诚,决不相负。” 阎柔大喜拜谢而去。 …… 渔阳城中,当严纲得知刘和领四万多人马与田峻会合时,终于不再谈定了,一边连夜派人向公孙瓒报信,一边加强城内的防守,将城内青壮全部强行征调,用于守城,使守城兵力增加到了六万多人。 第二天一早,田峻开始攻城了,依旧用惯常的围三阙一,九万大军将渔阳的东南西三座城门围着,只留北门不派军队去进攻。 然后,田峻让人组装好马均发明的连环投石车共一百多台,往南门的城头和城墙上一个劲地砸。 连环投石机的效率相当于普通投石机的三倍,一百台连环投石机相当于三百台普通投石机。 几十斤重的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城头和城墙上,城上的守军挨着死碰着残,死伤惨重,断手断脚者无数…… 严纲无奈,只好将大部分士卒撤下城头,仅留下少数士卒躲在城垛后放哨。 南门的城门楼很快就被砸坏了,城头的垛口也被砸得千疮百孔,很多垛口都被直接砸烂。 连续砸了一个多时辰后,辽州军开始攻城了,最先出动的是三千夫余“仆从军”! “仆从军”,这是一个充满血泪和罪恶的名字! 这是,号称与贾诩同样恶毒的李优(李儒)出的主意! 按李优的说法,就是辽州现在已经有四百万汉人,汉人在辽州已经足够强大了,对胡人的政策要改成以汉化为主了。所以,要给一部分胡人去死……呃,死里求生的机会,只要他们立了战功,就可以获得汉人的身份,并享受汉人才能拥有的优厚待遇。 于是,一个饱受历史学家们诟病的名称诞生了——“仆从军”! 田峻釆纳了李优的建议,在乐浪、吉林、黑龙江这三郡发布政策,允许并鼓励胡人组成“仆从军”参战,并为此给出了一篮子优惠计划:一个胡人家庭中,只要有一个胡人加入“仆从军”,就可以享受汉人一样的低税政策,如果胡人战死了,则这个家庭除了获得与汉人一样的抚恤金之外,还可以免税三年! 正所谓:一人从军,全家受益;一人战死,全家光荣! 如此优惠的条件,引得胡人们人人都想通过“从军”来改变命运。自政策发布之日起,前来从军的胡人们便络绎不绝。 但是,太多的胡人从军也是不好的! 于是,来自后世的田峻,便借鉴后世的传销和饥饿销售(惜售)的套路,一方面卡紧“仆从军”的名额,使之仅供用来做先驱(送死)之用即可,另一方通过“家门上挂军属牌”,“敲锣打鼓送参军”,“入伍时胸戴大红花”,“死后开追悼会”,“死后家门上挂烈属牌”等等手段,灌水和带节奏,使得所有胡人都对做炮灰送死都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仆从军”的将士们是勇敢的! 三千夫余“仆从军”义无反顾地冒着渔阳守军如雨的箭矢往前冲,虽死伤惨重,仍前仆后继,没有一个人回头,因为……后面有督战队——回头者杀!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啊!正所谓——越危险越勇敢! 如果,横竖都是一死,那也得选择被敌人杀死,因为,被敌人杀死可以成为烈士,有抚恤金和烈属牌,全家还可免税三年,但是,如果因为回头而被自己人杀死,那就是被执行了军法的“罪人”,全家妻儿老小……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明显的利弊摆在眼前,夫余“仆从军”的将士们还能不勇敢么? 军人做战勇敢,不是因为不怕死, 而是因为,最可怕的……不是死! ……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靠近了城墙!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将云梯搭挂在了城碟上!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便奋力爬上了云梯! 很快……仆从军将士们开始……如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从云梯上往下掉! …… 田峻一直在冷冷地看着城头上的血战,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中也没有一丝怜悯。 似乎,那些从城头掉下来的不是人肉,而是木头! 不过,当三千“仆从军”几乎死伤怠尽,却仍然在奋勇拼杀时,田峻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 没错!是惊喜。 因为,田峻突然间明白了,突然间……想通了! 以前,田峻一直不明白,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蒙古人那么少,却能横扫欧亚大陆;满清兵力那么少,却能打败人口数亿的大明朝。 后世的书上和网络上也有很多的解释,但只要仔细去想,似乎都经不起推敲。 不过,此刻,当田峻看到“仆从军”的表现时,田峻终于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 善用“仆从军!” 没错!就是善用“仆从军”。 元军灭南宋,满清灭大明,其最最经典之处便是……善用“仆从军”。 因为,仆从军的另一个名字,其实就是“敢死队”! ——用全方位的,非常极端的方法和手段,将绵羊逼成狮子,将仆从军逼成敢死队,才是蒙古人横扫欧亚的诀窍。 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田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汉末胡人那么多,杀之不尽,灭之不绝,用来做为先驱炮灰,大杀四方,横扫欧亚……呃,想远了想远了…… “主公,三千夫余将士,已死伤怠尽。”李优在旁提醒道。 田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不是还有三千高句丽“仆从军”吗?让他们接着上吧。” “主公英明!”李优拍了一击马屁,赶紧通知传令兵吹响号角。 随着号角响起,三千勇敢的高句丽“仆从军”将士,“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苍山如海,夕阳如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 …… 第206章 筹谋布局欲先发 不过,甄俨不是来给田峻送妹子的,而是来谈生意的。 田峻的生意现在很不好做啊! 因为,袁绍控制了冀青并三州,所有辽东出产的商品,进入中原的道路都让袁绍给封死了! 现在,辽东商品唯二的销路便上北方草原和朝鲜半岛的辰韩马韩。 但是,北方草原的东部鲜卑和夫余人都被灭绝了,就连人口少得可怜的契丹、蒙古等族,也都远远地躲到黑龙江以北去了,哪里还有什么购买力?辰韩马韩的购买力也是非常有限。 袁绍的这种封锁,对辽东的经济伤害极大! 辽东出产的烈酒、精盐、木材、毛皮、人参、东珠、工艺品等大量的商品销不出去。而辽东需要的布匹等物资,又运不进去。 所以,田峻的商品要想外销,就只能靠走私了!要走私,就只能找“手眼洞天”的大商家了。 甄家,就是河北这块地方上“手眼洞天”的最大的商家,没有之一! 河北甄家,是东汉太保甄邯的后代,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累世经商,家中巨富,其商道网络遍及天下。 除此之外,甄俨的妹子甄宓,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经与袁家二公子袁熙订婚了,婚期就定在三年后,也就是只要甄宓年满十六岁,就得嫁给袁熙,成为袁家的二少奶奶。 这样的家世,在袁绍的地盘上行商,还有谁敢阻拦? 田峻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放下身段,于百忙之中,亲自接见这位号称汉末第一美人……的哥哥。 甄家与辽东一直都有生意往来,而且,一直都是辽东烈酒和精盐的最大销售商,因此,田峻与甄俨也算是老熟人了,在谈完了生意上的事情之后,于酒宴之上,田峻忍耐不住,假装有意无意地问道:“听说令妹与袁熙已经喜订良缘,不知那袁熙品性如何?” 甄俨愣了一下,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那袁熙品性,极其骄张乖戾,心性狭隘,甄家也是无奈……” “哦?”田峻诧异地问道:“莫非有什么隐情?” “匹夫何罪?怀壁其罪!” 甄俨叹了口气道:“乱世之中,甄家的财富就是灭门的祸根啊!那袁家觊觎我们甄家的财富,生了巧取豪夺之心,甄家岂敢违拗?若敢不从,必遭灭门之祸!” 没想到甄俨会如此回答。 田峻略一错愕,又接着问道:“乱世之中,甄家确实需要一个靠山,才能躲过“怀璧之罪”,不过,甄兄可曾想过,天下局势未定,若是袁家败亡了,甄家又如何自保?” 甄俨苦笑一声道:“不瞒您说……这也正是甄家当前的苦恼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甄家才将婚期从两年后推到三年后,坚持要等到小妹年满十六才与那袁熙成婚。” 明知不是什么良缘,却不得不从中投机,这就是商人有钱而无权的悲哀和无奈! 古今一理! 财富是需要权力来保全的。 古往今来,多少商业天才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到最后都免不了为人做嫁的下场? 而真正能够持久一点的商人世家,又有几个不是“红顶商人”? 但纵然如此,那些“红顶商人”的巨大财富,如果不能及时地以钱换权,又有多少能传承子孙后代? 想想明朝的沈万三,清朝末年的胡雪岩、盛宣怀,民国时期的四大财阀家族,天朝时的某某某某,这些故事,无不在重复地诠释着……权力与财富的关系。 “权”和“钱”从来都是这世上……最容易勾搭成奸的东西。 没有猫儿不偷腥,没有官儿不贪财……有财无权,终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了解到甄家的苦衷之后,田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指地对甄俨道:“天下局势未定,商贾之家不同于谋臣武将,太早下注,并非好事,甄兄需得仔细考量,令妹的婚事,能拖就拖,若有不谐,可来幽州避祸……” 甄俨心中一动,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镇北将军关照。甄某感激不尽。”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然后双方宴饮高歌,对甄家与袁家联姻之事只字不提。 是夜,甄俨大醉,宿于田峻府上,三天后方才离开…… …… 甄俨走了之后不久,便又有黑冰阁送来邺城方面的紧急情报,田峻看完情报后,脸色微变,忙令亲卫将贾诩和成公英找来商量。 贾诩和成公英看完情报之后,也都一脸凝重。 隔了一会,贾诩才对田峻道:“其实这种情况,我们早就料到了的,只是没想到,袁绍会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 田峻点了点头道:“袁本初手下,能人不少啊,若非黑冰阁探得这份消息,我们恐怕又要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成公英道:“袁绍的动作快,我们……得比他更快才行!” “没错,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田峻笑道:“本想开春雪化之后,再入草原,但是,恐怕开春雪化之后,袁绍就会四路……哦不,是五路夹击幽州了。所以,我们只好在冰天雪地时出征了。” “主公英明。”贾诩道:“只要在袁绍五路夹击幽州之前,打掉乌桓,中部鲜卑就可能会有所忌惮而不敢出战,如此一来,袁绍五路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没有乌桓和鲜卑相助,我们便不惧袁绍来攻。” “两位军师说得在理。”田峻道:“具体该如何安排?” “当以惑敌为先。”贾诩道:“主公不妨先派使者给蹋顿送些礼去,恭贺他继任单于,再将黄忠在居庸关的兵力从两万减少到五千,以安蹋顿之心。”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兵力如何部署?” “不可动幽州之兵。”贾诩道:“为了不让袁绍和蹋顿看出端倪,暂时不要对幽州做一兵一卒的调动,歌照唱,舞照跳,用一副四海升平的假相让袁绍和蹋顿放心。” “正该如此。”田峻笑道:“本将很久没回辽东了,如今……天下如此“太平”,本将也该回襄平去,好好地享一享天伦之乐和齐人之富了……” 成公英道:“据说,老主公的七十岁寿辰就在下个月,主公何不大肆操办之?” “不错不错!”田峻大笑道:“人到七十古来稀,正该大肆庆贺一番。” 话声未落,典韦进来对田峻道:“鸭子,好多鸭子啊!” 鸭……子?”田峻愣了一下,接着问道:“咋回事?” “是袁绍让人送来的。”典韦道:“很多鸭子,足有数千只。” “北京……呃,蓟县烤鸭?”田峻诧异地叫道:“袁绍……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烤鸭?” …… 第172章 破城以立威 高句丽仆从军的表现,似乎比夫余军仆从军更好,他们很快就攻上了城头! 虽然死伤过半,却没有一人退缩! 众将看到高句丽仆从军的表现,尽皆赞叹不已。 就连拥有先登营的鞠义也忍不住嗟叹道:“主公真是高明啊,还真的将绵羊逼成了狮子,将仆从军逼成了敢死士!” 田峻盯着城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问道:“先登营……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鞠义大声回应道:“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田峻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鞠义下令道:“高句丽仆从军已经登上了城头,我命令,你亲自带两队先登营齐上,务必在城头稳着阵脚!” “末将遵命!”鞠义大声应喏道。 鞠义话音未落,高顺又大声叫道:“陷阵营……请战!” “准你所请!”田峻接着下令道:“陷阵营可置于先登营之后,争取一战破城!” 同时出动两大王牌军,力图一战破城! 这是要立威啊! 李优看着果决的田峻,心中暗暗点头。 田峻的想法,李优是明白的:田峻不止是想立威,还要杀鸡给猴看! 这“猴”,便是刘和的幽州军! 虽然,刘和愿意归附,田豫和阎柔也都表了态,但是,幽州军成份复杂,仍有一些人想去投“四世三公”的袁绍! 所以,一向不主张强攻坚城的田峻,才破天荒地的决定,要一战破城,震慑幽州军,让那些心念袁绍,首鼠两端者惊惧。 先是用仆从军不计伤亡地硬磕城墙,向幽州军展示辽州军的铁血,再用战力最强大的两支王牌重步兵出战,让幽州军看到辽州军的强悍! 夫余的三千仆从军伤亡怠尽,高句丽的三千仆从军又伤亡过半,不过,在仆从军将士们舍生忘死的拼杀下,渔阳城的守军终于顶不住了,被高句丽仆从军冲开一条口子杀上了城头,并且,很快又在城头抢占了一小块地盘! 严纲见形势危急,赶紧调来一队长矛兵,排成密集的长矛阵前来围杀。 仆从军的战士们是勇敢的,因为,没有退路的! 越危险越勇敢!面对守军的反扑,仆从军将士们楞是勇敢地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顶着了敌人长矛的桶刺,为后续的战友们争取了片刻的时间! 仆从军将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他们……生得并不伟大,但死得很光荣! 他们……终于帮助辽州军,在城头的敌军中,撕开了一道血肉飞溅的口子! 他们没有让田峻和辽州汉军失望。田峻和辽州汉军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紧接着…… 鞠义……亲自带着先登营上来了! 高顺……亲自带着陷阵营上来了! 典韦……手持双铁戟,张牙舞爪地上来了! 雷雄……手持大铁锤,牛屁哼啍地带着田峻最精锐的亲兵上来了! 涌上城头的辽州军越来越多,城头的守军被打得抱头鼠窜,死伤惨重。很快,辽州军便控制了一段百余米的城头。 严纲的幽州军也是英勇的,他们不甘失败,在督战队的驱动下,一次又一次地组织起反攻,如海浪扑向礁石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前浪碎裂,后浪再继! …… “主公,可以总攻了!”李优提醒田峻道:“是否将刘和的幽州军调来南门?”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李优道:“总攻可以开始了,不过今天是我们的辽州军的表演赛……呃,就是“示范战”的意思,南门的正面进攻,就交给辽州军吧。传令给田豫和阎柔,让他们开始对东门和西门发动牵制性进攻吧。” 随着号角之声响起,总攻终于开始了! 因为严钢将主力放在南门,东西两门也很快告急了。而因为东西两门开始告急,南门的守备兵力也受到了牵制! 高顺的陷阵营终于杀散了城门楼附近的守军,控制了南门的城门楼,随即,在陷阵营的掩护下,鞠义亲率先登营杀下城去,打开城门放辽州军主力入内。 城门被攻破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进攻的一方就胜利了! 因为,对守军来说,城墙只是第一道防线,攻破城门,只是相当于……在这道坚实的防线上开了一个口子。 严纲依旧不愿认输,因为,在严纲的手中,有足足四万人马,而城门区双方做战的锋线,也就几十米宽而已,所以,严纲出动督战队,指挥着守军疯狂的反扑! 不过,当双方在城门区打成胶着状时,沉重的马蹄声从城门洞中传了过来! 重骑兵!田峻的第三支王牌军赶到了! 三千重骑在张飞的带领下,如重型坦克群一般碾压了过来,严纲苦心组织起来的防线,在重骑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防线很快被冲破了,严纲本人也死在张飞的丈八蛇矛之下! 随着严纲的阵亡,渔阳守军纷纷投降,只有少数守在北门的将士,在副将公孙越的带领下,从北门突围而出,向广阳郡蓟县方向逃去,渔阳郡全部落入了田峻手中。 杀敌八千多人,俘虏二万五千多人,而已方损失……加上仆从军一起也有八千多人。不过,在强攻坚城的战斗中能打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了。 刘和带来的四万多幽州军都被镇着了! 不服不行啊,这一战,几乎全是辽州军打下来的,尤其是先登营、陷阵营、重骑营这三支王牌军的表现,谁敢不服?” 战后,刘和再次带着手下大将们来见田峻,将幽州军全部军权交给田峻,并再次重申自己绝不担任幽州牧。 田峻想了一下,对刘和道:“即然刘兄不愿做州牧,那就退一步,做幽州刺吏如何?” 刘和依旧坚辞不受,声称自己不懂军事,只愿理政。 田峻无奈,只好对刘和道:“我欲实行军政分离,刺史主政,另设将军统兵,你看如何?” 刘和闻言,才欣然接受幽州刺吏的职位。 不过,现在这个“幽州刺吏”还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因为,如今的田峻还只是夺了渔阳郡而已,幽州大片土地都还掌握在公孙瓒手中。 田峻见刘和再无异议,便让李优起草檄文,分发幽州各郡县,声称自己将支持“新任”幽州刺吏刘和。 与此同时,公孙瓒与袁绍也不甘落后,公孙瓒自称北中郎将兼幽州牧,而袁绍则上表高干为并州牧,而将袁熙表为幽州牧。 围绕幽州的三雄混战,正式开始了。 …… 第207章 天伦之乐,掩人耳目 北京烤鸭天下美味! 200多元一只的全聚德烤鸭,至今想起来,都让田峻口水直流…… 看着院子里嘎嘎嘎叫得欢的三千只鸭子,田峻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咂巴了一下嘴巴,对跟在身后的刘和道:“蓟县可有适合养鸭的地方?”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后世的北京可是重要的养鸭基地之一,北京鸭更是蜚声中外的良种鸭品牌。 果然,刘和恭谨地答道:“蓟县地势平坦,水泽沟渠较多,非常适合养鸭。 田峻大喜道:“逮几只公鸭子做成烤鸭,其它的……建几个养鸭场,做为种鸭养起来,本将要在蓟县大力发展鸭子养殖业,让蓟县鸭子驰名天下! 袁绍怎么也想不到,对田峻的一个略带羞辱性的玩笑,竟然成就了蓟县“鸭冠绝天下”之名。乃至后来,人民又将蓟县鸭称做“本初鸭”,以纪念袁绍赠鸭之德。 田峻用铁皮自制烤箱,吃了一顿香喷喷、油腻腻的烤鸭之后,便回辽东去了。剩下的那个简易烤箱,被刘和让人拿给商家,在蓟县城里开了第一家烤鸭店,从此之后,“蓟县鸭”和“蓟县烤鸭”声名远播,招来了不少吃货,为蓟县的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 田峻这次回辽东,没有再走卢龙塞,而是直接走沿海道(现在的山海关附近)。 如今的沿海道,经过两年扩建,已经可以通过辎重车了。因这条道修在险峻的高山上,高山的东南面是大海的海滩沼泽,所以,田峻将此道取名为山海道,又在其最险要处建了一关卡,取名为山海关。 过了山海关,走完了山海道,便到了辽东平原。 此时的辽东平原,经过十多年的开垦,已不再是当初的遍地的沼泽和原始森林,而成了遍地的良田。 时值十月,风有些冷,雪尚未下。 粮食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稻田里到处铺着厚厚的,已晒干的稻草和桔杆,有些稻田的稻草和桔杆已经被农夫们点燃,烧得烟雾弥漫。 桔杆还田——这也是田峻传授的种植技术之一。 后世的桔杆还田是要将稻草和桔杆粉碎之后埋入土壤之中。 但是,在这个时代,并不具备粉碎稻草和桔杆的条件。而且,辽东肥沃的黑土地里,也并不缺之腐殖质。 所以,田峻想到的便是将稻草和桔杆烧成草木灰,用草木灰来给黑土地适当地补充钾肥和鳞肥。 辽东百姓们听说田峻回来,尽皆奔走相告,呼朋唤友前来夹道欢迎,大道两旁,人山人海,“田将军威武”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田峻不得不将行军速度放慢下来,一边向百姓挥手致意,一边策马缓缓前行。 一路走走停停,又用了大半天时间,才回到襄平城中的镇北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站了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三个小孩。 老远的,看到田峻过来时,三个小孩便撒腿向田峻跑来。 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已经八岁的田获,然后依次是四岁的田萧和三岁的田薇。 不过,三个小家伙刚一跑动,身后便传来了另一个小孩的啼哭声,那是蔡琰所生的女儿,才刚一岁半的田玥! 田获听到妹妹的哭声,立即折返身,从蔡琰怀中“抢”了田玥就跑,田玥高兴得手舞足蹈,咯咯咯咯笑过不停。 最先跑到田峻身边的依然是田获。田峻下了马,蹲下身子,将田玥和田获搂在怀中哈哈大笑。 田峻很欣慰,田获刚才的举动,让田峻觉得很赞! 田获是夏雪的大儿子,而田玥是蔡琰的小女儿。田获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关心同父异母的妹妹,足以看出田获对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也足以看出这个家庭是和谐的、充满亲情的。 很快,田萧和田薇也跑了过来,一股脑地往田峻怀里钻。 田峻大笑着将四个儿女全抱起来,脚步蹒跚地……走向夏雪和蔡琰…… 夏雪和蔡琰等一众妻妾丫头见状,也都大笑着走上前来,拥着田峻,如众星捧月一般来到府门,在向田晏、夏育和蔡邕三人请安之后,才一起向府中走去…… 久违的天伦之乐,弥足珍贵。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到了十月中旬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田峻为老爷子田晏举行了七十大寿,也为阎柔和袁茉举持了“奉子成婚”的婚礼, 阎柔一直以师礼相待田峻,而那袁茉,虽是袁家人,却也号对田峻无限感激,因为,要不是田峻派阎柔去抢亲,现在的袁茉恐怕是在丈夫“丘力居”死了之后,又被蹋顿给继承了…… 田晏的七十大寿弄得排场很大,除了辽州官府前来拜收之外,各地百姓也自发前来拜寿。 为了防止形成送礼收礼的恶习,在寿辰举办之前,田峻就下令给各地官府,凡估值超过千钱的寿礼一律不收。田峻的这种高姿态,再次获得辽州百姓的赞赏,并成为今后送礼收礼的准绳。 …… 到十月下旬时,辽州终于下起了大雪。 一夜之间,大地变成苍茫一片。 白雪盖满了屋顶和道路,压断了树枝,铺平了原野。 天地一笼统,井上一窟窿。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 镇北将军府中,军中大将云集,太史慈,鞠义、王越、阎柔、段煨、王门、管亥、苏勇、典韦、雷熊、邹丹都赫然在列。 整个辽州军区将官、各郡太守和司马,几乎全都来齐了! 他们都是来给老主公田晏拜寿的。 但是,他们……也不仅是来给老主公田晏拜寿的! 拜寿其实只是掩人耳目的一个晃子而,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乌桓——从辽西出发,穿过漫长的东部鲜卑草原,进攻上谷郡外的草原上的乌桓单于蹋顿!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远征。 早在一年之前,田峻就定下了这个计划。 为了顺利完成这个计划,“草原通”阎柔在抢亲之后,足足在草原上“浪”了三个月,一直到袁茉有了强烈的妊娠反应,才护着袁茉回到辽西。 在这三个月中,阎柔几乎摸清了从东部鲜卑草原进入乌桓草原的所有道路和地形情况,光是地图就画了好几十张。 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地形和路线之后,田峻便对众将下令道:“此次共出兵四万人马,以阎柔和王门为正负先锋,领兵一万在前探路;太史慈领兵五千为左翼,鞠义领兵五千为右翼,本将自领两万为中军。一切按即定计划行事,争取将乌桓一举灭之!” 众将闻言,轰然应喏! …… 第173章 公孙瓒与袁绍结盟的可能 逃往广阳郡的残兵败将,并没有成功地逃到蓟县,半路之上就被田畴带领的一群义兵给截住了。一番大战之后,公孙越身受重伤,被田畴生擒活捉,余众三千余人或死或降,公孙瓒安排在渔阳的四万守军,至此全军覆没。 正在范阳与袁绍对峙的公孙瓒,在得知渔阳被田峻攻破之后,立即给单经留下四万人马,自己则亲自带着两万人马赶回蓟县,试图与蓟县的公孙范汇合,集兵抵御田峻的进攻。 不过……还是晚了! 早有阴谋的田畴,在生擒了公孙越之后,挟持昏迷的公孙越继续假扮溃兵,骗开了蓟县城门,杀入了蓟县城中,公孙范夺路而逃,蓟县落入了田畴手中。 随后,田畴又借助刘虞的民望,劝说蓟县守军投降。 幽州军民多有感恩刘虞者,再加上如今公孙瓒内忧外患,将士离心,士气低迷,很多蓟县守军放下武器,向田畴投降。 田畴将降军剔除军官,得到五千士卒,然后将这五千士卒,打散与八千多义军混编,共得兵一万三千余人。 公孙瓒来晚了。 等公孙瓒来到蓟县时,已经是田畴夺取蓟县城的第三天了,而且,得到田畴汇报的田峻,也派高顺为先锋,带着两万大军正向蓟县赶来,离蓟县已不到百里! 连佯攻一下都来不及了!因为,公孙瓒手上也仅有两万人马! 公孙瓒不敢在蓟县城外久留,直接率兵退往安次县(今廊坊市安次区)。 …… 渔阳城里,太守府中,田峻坐在主位,手下文武按序而坐。 “黄汉升的三万大军到哪里了?”田峻开口问道:“预计何时可以赶到?” “已过了令支县。”李优道:“估计后天可以赶到。” “时间……有点紧啊……”田峻皱了皱眉头道。 由于前期为了迷惑公孙瓒,田峻一支没有大规模以辽东调兵。就算是鞠义的三万人马,也是在快要正式攻打渔阳郡时,才从辽西秘密抽调过来的。 不过,此时已经“图穷匕见”了! 渔阳郡已经拿下,广汉郡中,幽州门郡治蓟县也被田畴拿下来了。再没有必要隐藏自己夺取幽州的真实目的了。 因此,在决定对渔阳城发起总攻的前两天,田峻便让派出七百里快马传讯,让早就准备好了的黄忠,带兵五万前来渔阳会师。 但是,现在情势的发展,有点超出了预期! 让田峻想不到的是,前去吊唁刘虞的田畴,竟然……“搂草打兔子”似的,召集了一支义兵,把幽州的郡治蓟县给占了。 这个步子迈得有点大! 虽然是好事,但步子迈得太大,就可能会——扯着蛋。 …… “主公,情况有点不妙啊!”李优眉头紧皱,有些担忧地说道:“现在幽州三雄并争,而我军进度太快。现在过幽州治所蓟县都拿下来了,可能会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故!” 田峻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刘和出声问道:“不知……李军师说的是何种变故?” 李优道:“我们发展势头太猛,公孙瓒有可能会与袁绍结盟,一起对付我们。” 田峻叹了口气,苦笑一声道:“这就是……步子迈得太大,可能会……呃,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阎柔对田峻行了个弟子礼,虚心地请教道:“田畴占了蓟县,难道有什么不对?还请主公解惑。” “这是战略和战术的问题。”田峻道:“战略……是指导战争全局的规划和方略;而战术,则是指导和进行具体的战斗的方式和方法。战术是为战略服务的,是实现战略的手段和环节……这个环节如果把握不好的话……” 田峻讲得很认真,阎柔听得也很认真,诸将也都听得很认真。 不过,除了李优不断颔首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一脸茫然…… 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的田峻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茫然的诸将,苦笑着问道:“大家的……明白?” “我们不明白……”众将异口同声道。 田峻哑然失笑,对李优下令道:“你跟他们说吧!” “呃……”李优顿了一下,对众将道:“其实很简单,按我们最初的计划,为了不太刺激公孙瓒,是止步渔阳暂缓西进的,我们要等黄忠的大军到来之后,才突然出动大军进攻涿郡,将公孙瓒赶回蓟县,然后在蓟县围杀公孙瓒的。 而现在田畴先将蓟县占了,我们的大军未至,极有可能给公孙瓒赢得时间,使其与袁绍结盟,一起对付我军。” “正是如此!”田峻道:“诸位可有良策?” 李优道:“现在公孙瓒在安次屯兵,除非我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涿县,挡着公孙瓒,让他回不了范阳!” 阎柔道:“涿郡的守将张节,与末将有些交情,愿为主公说之,不过……” “克坚(阎柔字克坚)有何难处?”田峻道:“尽管直说便是。” 阎柔道:“张节手下只有八千人马,就算被末将说服,恐怕也挡不住公孙瓒。” “原来……这样!”田峻大笑道:“我让张飞与你同往,这事就解决了。” 话音未落,张飞那如雷的嗓子便响了起来:“涿郡是俺的家乡,俺若回家,呼朋唤友,聚拢几千人易如反掌尔!” 田峻点了点头,又对田豫道:“我给你三万人马,你要随时做好准备,待克坚说服张节后,立即驰援涿郡,在涿县挡着公孙瓒,不要给公孙瓒任何退回范阳的机会。” 待田豫接令之后,田峻又对诸将道:“所有的人马,都要随时做好出兵安次的准备。涿郡不起义,所有军队都不要动,只待涿郡张节起义,我们就奔袭安次县,我们的战略便是: 其一,阎柔和张飞堵在涿县,切断公孙瓒的退路并挡着单经从范阳来救援公孙瓒。 其二,高顺从北面蓟县南下,率军三万,挡着公孙瓒向西北逃窜。 其三,鞠义带兵两万,挡着公孙瓒向东逃窜。 所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弄死公孙瓒! 诸将闻言,尽皆为公孙瓒默哀…… 第208章 情况有变 蹋顿这段时间很忙,忙着收礼——收钱、收粮、收物资、收美女…… 首先是袁绍派郭图为使者,绕道并州雁门关之外的草原,带着大量的钱粮和上百名汉人女子来到了乌桓草原。 见到蹋顿之后,郭图先是送上大礼,然后才对蹋顿说道:“郭某此次来草原,是奉大汉车骑将军之命,前来相邀大单于一起夹击田狐狸的,不知大单于意下如何?” 蹋顿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与田峻为敌,风险很大啊,那东部鲜卑、夫余、高句丽等等,势力胜我乌桓数倍,如今都已经被田峻灭了,我乌桓又岂敢轻易与之相抗?” 郭图用手摸了摸山羊胡子,晒笑道:“那田狐狸虽强,也只是个小小的镇北将军,又岂能与大汉朝的车骑将军相比?” “是吗?”蹋顿并不好忽悠,也晒笑了一声说道:“可我听说,这次似乎是田峻打败了袁车骑,赶走了袁熙。” “那是因为黑山贼张燕作乱,我主公袁车骑不得不回师平叛,才放过田峻一回。”郭图道:“现在,黑山贼已被赶走,我主公再无后顾之虑,情况也就不一样了。而且,我家主公此次有了个五路夹击田峻的计划,田峻……这次死定了!” “五路夹击?”蹋顿道:“这是什么意思?” 郭图道:“第一路,我主公亲率二十万大军攻打范阳和涿县;第二路,袁熙率五万大军出雁门关攻代郡;第三路,幽州的一位太守愿为内应,此人身份暂时保密,此人手上有两万人马,关键时候倒戈,可助我军直捣蓟县;第四路,中部鲜卑步度根出兵六万进攻上谷郡;第五路,呃……这第五路嘛,便是大单于你了。其它四路都已联络好了,就看……大单于你的意思了?” “你是说……步度根也同意出兵了。”蹋顿有些吃惊地问道。 蹋顿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从郭图的话中,蹋顿不仅听出了此次田峻必败的可能,还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因为,乌桓的势力本来就不及鲜卑,要是鲜卑参加了对田峻作战而乌桓没有参加的话,等到打败了田峻之后,乌桓……就被孤立了,就会遭到袁绍和鲜卑的联合打击。 到那时,乌桓就会面临生死存亡的风险!当然,这种风险的前提是袁绍这个联盟能打败田峻。 但是,从郭图的这个计划中,蹋顿觉得,成功的把握非常大,即使乌桓不参与进去,田峻也可能被四路大军打败! 狡猾的郭图将蹋顿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对蹋顿的心思洞若观火。 故意装做无所谓的样子道:“步度根与我家主公早就谈好了盟约,有步度根六万大军相助,击败田峻便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如果……乌桓人有什么为难之处的话,大单于……也不必勉强了自己。” “不,乌桓人没有难处!”蹋顿赶紧答道:“那田峻乃是我等草原人的公害,本单于做梦都想灭之。” “如此甚好。”郭图狡黠地一笑,又开口挑拨道:“还有一件事,大单于可能……还不知道。其实,那田峻与大单于有夺妻之恨。” “夺妻之恨?”蹋顿诧异地问道:“本单于的妻子都好好的,这事……从何谈起?” 郭图笑道:“袁车骑曾经将自己的最美貌的妹妹袁茉许配给丘力居老单于,没想到,却中途被人抢走了。这袁茉要是没被人抢走的话,那么现在……老单于死了,按乌桓人父死子继的习俗,这袁茉岂不是成了大单于您的女人?” “确实如此。”蹋顿道:“你是说,抢走袁茉的是田峻?” “虽不中,亦不远也!”郭图道:“抢走袁茉的虽不是田峻,却是田峻指使人干的。是田峻指使那阎柔劫走了袁茉,并将袁茉许给了阎柔,如今……” “如今怎样了?”蹋顿紧张的问道。 “如今,呵呵!”郭图晒笑道:“如今那袁茉,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啊……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了!”蹋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给我传令三王(难楼、苏仆延、乌延),让三王即刻带大军前来会盟!” “大单于且慢!”郭图见状,连忙阻止道:“若要聚兵,须得待到开春之后,太早聚兵,可能导致消息走漏,让田峻有了防范。” “无妨。”蹋顿道:“我们乌桓三部,每年年底都要会盟,这是惯例。刚好提前聚兵,操演一番,以备大战!” “如此的话,我就放心了。”郭图笑道:“本使会尽快将大单于的意思禀报给车骑将军,争取在年前再给大单于送一批军械物资过来。” 蹋顿大喜,留郭图宴饮几天之后,才放其告辞离去。 …… 郭图走了没几天,幽州刺史刘和又亲自给蹋顿送礼来了! 刘和这次送来的,是大量的粮食和美酒! 此前,刘和曾经多次与乌桓打交道,与蹋顿也是旧识。见到蹋顿之后,刘和向蹋顿表示,镇北将军田峻,会承袭已故的幽州牧刘虞的政策,继续对乌桓保持友好的帮扶政策,每年都会给乌桓供应粮食十万石。 与此同时,刘和还声称,为了表示对乌桓的善意,幽州方面已经将居庸关的驻军人数从三万人减少到了五千人。 蹋顿心中窃喜,一边假意应承刘和,一边抓紧时间聚兵。 …… 刘和走了没几天,乌桓三王——楼班、苏仆延、乌延也都给蹋顿送礼来了! 乌桓单于年底会盟,这送给大单于蹋顿的礼物自然是不会少的。 而且,因为这是蹋顿继任单于后的第一次会盟,乌桓三王准备的礼物自然要比往年更多。 除此之外,乌桓三王也都知道蹋顿收了袁绍和田峻送来的不少物资,这次会盟……其实也包含了物资的分配。因此,这三王送礼也都非常慷慨。 蹋顿收得很多粮草、美酒、美女,与三王各部首领花天酒地,日日夜夜,夜夜日日,饮酒狂欢,忘乎所以…… …… 蹋顿与各部首领花天酒地的时候,苦鳖的田峻仍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前行着。 进入草原已经半个多月了。 在风雪中一路前行,非常艰辛,仅是患了风寒或被冻死的士卒就达到了五百多人。 田峻抹了一把胡须上的冰霜,问成公英道:“天华,还有多远可以到达乌桓王庭?” “快了,主公。”成公英道:“从此图上看,此处离蹋顿的营地已不足百里。” 话音未落,但见前面一骑顶风冒雪而来。田峻定睛一看,正是先锋阎柔。 先锋阎柔亲自过来,必有要事! “克坚,可有什么变故?”田峻远远地便开口问道。 阎柔滚鞍下马,向田峻行了一礼道:“主公,情况确实有变!” …… 第174章 独抗两强,实为不智 安次县内,公孙瓒正在调兵遣将,强征民壮。 公孙瓒现在是真的急了啊! 袁绍近十万大军在攻打范阳城,而田峻,算上刘和投靠的四万人马和田畴手上的两万人马,总兵力也到了十万人以上。 而且,田峻不仅夺占了渔阳郡,连幽州的治所蓟县都落入了田峻的手中。 范阳已经被袁绍打得岌岌可危,而田峻的攻势,更加咄咄逼人! 公孙瓒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收拢各地兵力,并强征壮丁,尽力扩军。短短数天之内,公孙瓒在安次县的兵力便扩充到了四万人马,虽然因新人太多战力受影响,但胜在人多,公孙瓒总算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可是,当公孙瓒想要挥师夺回蓟县时,刘纬台劝住了公孙瓒。 刘纬台对公孙瓒道:“蓟县已是死地,田峻近十万大军布置在蓟县周边,我们若是再攻蓟县,必被其围困。” “那么,我们该当如何?”公孙瓒问道。 “与袁绍结盟!”刘纬台道。 “与袁绍结盟?”公孙瓒惊问道:“怎么可能?” 刘纬台道:“如今三雄争夺幽州,我们的实力……已经稍弱于袁绍和田峻,实力最弱而独抗两强,实为不智也。主公只有与其中一方结盟,共同对付另一方,才是生存之道。” 公孙瓒默然无语,沉思良久,才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是跟田峻联盟共抗袁绍?” “原本是可以的。”刘纬台道:“但现在不行了。” “为何?”公孙瓒不解地问道。 与袁绍打了这么多年,积怨已经很深了。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人结盟,公孙瓒宁愿选择田峻而不愿选择袁绍。 刘纬台叹了口气,向公孙瓒解释道:“因为……刘和已经投靠了田峻!主公杀了刘和的父亲刘虞,刘和又岂能放下杀父之仇?而田峻为了刘和的数万人马和幽州民望,又岂肯轻易与主公结盟?” 公孙瓒想了想,又问道:“若我将整个广阳郡,包括蓟县一起,全送给田峻呢?” “没有用的。”刘纬台道:“就算主公将整个幽州全送给田峻,田峻也不会停手,在主公与刘和之间,田峻只会选择刘和而不会选择主公您,因为,田峻需要的不仅是刘和的数万人马,还需要刘和他父亲刘虞在幽州的民望。” “那么……如果跟袁绍结盟,我们又该怎么做?”公孙瓒问道:“难道要……放弃范阳?” “主公英明!”刘纬台道:“主公可将范阳让给袁绍,然后,主公再整合所有兵力退往上谷郡,这样,就变成了袁绍和田峻争夺涿郡了,而主公,则在西边的上谷郡看着袁绍和田峻互殴,伺机而收渔翁之利。” 公孙瓒沉思良久,觉得又只有这个方法可行,便又问刘纬台道:“那我们具体该如何行事?” 刘纬台道:“先去范阳,与单经会合,然后,与袁绍和谈,让出范阳,再向西进入上谷郡。” “善!”公孙瓒道:“就按二弟之计行事。” 说罢,公孙瓒便点起大军,望范阳而去。 范阳属于涿郡,在涿县的西南部,是幽州与冀州之间的重要节点城市,有一个成语叫“固若金汤”,说的就是范阳城。 公孙瓒如果在范阳驻扎重兵,袁绍想要夺取幽州就必须去打范阳。因为,如果袁绍绕开范阳的话,公孙瓒的范阳大军就会南下直入冀州腹地,攻打袁绍的老家。 所以,冀幽之间的大战,通常是绕不开范阳的。 现在公孙瓒想要迢回范阳,打的主意就是会合范阳的四万多兵马,再以让出范阳为条件,与袁绍议和,然后远遁上谷,坐山观虎斗。 方略不错,不过,还是……有点晚了! 当公孙瓒到达涿县时,涿县守将张节竟然拒绝放行! 涿县是涿郡的治所,范阳在涿县的西南方向,从安次到范阳,最快捷的道路便是经过涿县! 公孙瓒得知张节背叛,勃然大怒,立即下令攻城。 在公孙瓒的想像中,张节只有八千人马,想阻当自己的近四万人马,那简直是……找死! 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公孙瓒强攻了一天,死伤数千人,竟然攻不下涿县城,而且,据领兵攻城的邹丹说,在城头曾出现一人,手持长矛,长得……与田峻手下大将张飞有几份相似! “张飞张冀德?”公孙瓒疑惑地问道。“难道,田峻的军队已经进入了涿郡?” “应该……只是貌似吧?”关靖道:“涿郡属于我们的后方,田峻的军队进入我们的后方,我们又岂能不知?” 刘纬台想了一下,问邹丹道:“那人……战力如何?” “勇不可挡!”邹丹道:“属下曾与其交手数招,差点为其所伤。而且此人厮杀之时,特别喜欢怪叫,其声……如雷鸣……如狮吼,慑人心魄,甚是……吓人!” 刘纬台眉头紧皱,想了片刻,才又说道:“情况有点不妙啊!此人……必是乔装打扮的张飞无疑!” 公孙瓒不解地问道:“若果真是张飞,又何需乔装打扮?” “涿县……很可能是个陷阱!”刘纬台道:“田峻怕惊动我们,不便派大军绕道来涿县,便派了张飞过来,因为……张飞是涿县人,以其在涿县的威望,聚拢数千人应该不成问题!而其乔装打扮,则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轻敌!” 公孙瓒大笑道:“我有四万大军,纵然张飞招得几千乡党子弟又有何妨?这次,刚好可以灭了张飞,断田峻一臂!” 说罢,公孙瓒下令将四万军队分成四组,昼夜不停,轮流攻城。 不过,让公孙瓒想不到的是,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田豫便带着三万大军赶到了涿郡! 而且,据斥候传来的消息,鞠义的两万大军已经运动到了涿县东边的方城,离涿县大约百里之处,而高顺着则从蓟县南下,领着三万大军挡在了涿县西边的良乡城,离涿县已不足百里! “涿县果然是个陷阱!”刘纬台眉头紧皱,一脸凝重地说道:“涿县便是田峻的预设战场!田其泰……果然狡诈如狐!” …… 第209章 连环杀 阎柔说完情况有变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拿眼晴看向田峻左右。 田峻会意,有关变故或不利的军情,最忌大声禀报和讨论,若是让士卒听到乱了军心,会对作战非常不利。 所以,如果有人用“大事不好了”、“不得了啦”、“坏事啦”等词语在军中大声禀报,那人一定会被以惑军之罪斩首示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阎柔才在说完“确有变故”之后,便不再多言,等着与田峻私下汇报。 田峻对阎柔的这种做法很是赞许,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马上跳下来,走到阎柔身边,轻声问道:“究竟是何变故? 阎柔轻声答道:“主公,据暗哨传来的最新消息,乌桓三王聚兵!规模很大,人数不少于六万人!” “六万人?” 田峻慢慢眯起了双眼…… 本次田峻一共出兵四万人,乌桓人的兵力比田峻多了二分之一! 汉军四万人自然不惧胡人六万,但要全歼……却很难! 按照原本的计划,本次做战的目标只是乌桓单于蹋顿的王庭部,其人口总数约十万人,兵力(青壮)不过二万多人马。但是,现在乌桓三王聚兵,总兵力不少于六万,这场战争就得重新评估和规划了。 “克坚,可有查清乌桓聚兵的原因?”田峻问道。 “详情尚未查清。”阎柔道:“不过,据暗哨说,郭图带了大量物资来过草原。” “这就是了。”田峻道:“乌桓此次聚兵,必是意在幽州。” 成公英走上前来,对田峻道:“难道……信息有误?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袁绍没这么快连络好步度根,所以,乌桓出兵幽州的事情,应该是在开春之后才能发生。” 阎柔道:“乌桓有年底三王会盟的传统,只是,今年的时间早了一些,各乌桓王所带兵力多了一些。” 成公英想了想道:“其实,咱们不必管它具体的原因,只要想办法灭了他们即可。” “正是如此!”田峻笑道:“他们聚在一起,我们正好可以将他们一勺烩了。只是,我们需要仔细筹划一番,看看怎样才能将他们一勺烩。” 说罢,田峻下今就地宿营,召集各部将领前来开会。 通过一天时间的讨论和反复的战术推演,一个新的作战方案形成了…… …… 夜色如墨,朔风呼啸。 雪停了,天气却更冷了,哈气成霜,滴水成冰。 北方的冬天,白天气温可能在零下五度左右,到了晚上,可能一下子降到零下十几度甚至二十几度。 热闹了一天的鲜卑人营地彻底安静了下来。 将士们都躲在温暖的帐篷里睡得很沉,而将领们则喝了刘和带来的烈酒,搂着女人们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设防的时刻——隆冬季节,冰天雪地,谁会来草原深处攻打乌桓的王庭? 唯一稍微有点威胁的,使是那居庸关上的黄忠。 但是,据斥候每天的回报,现在黄忠手上只剩下五千人马,而且,就算是飞,黄忠也不可能用一天时间就飞不到这草原深处来。 更何况,田峻还刚让刘和给乌桓送了大量的粮草和美酒呢! 更……更何况,乌桓三王聚兵,有六万大军在此,谁敢来犯? 没有人……没有人会想到此时会有任何危险,绝对没有! 几乎所有的人,都窝在帐篷里避风睡觉。营外的箭楼上,一个人都没有,还有几个箭楼被暴雪压垮了也没人管。 …… 五更时分,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天更冷了,风更大了! 突然,位于营地东北方向的三处马厩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数万匹受惊的战马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营地席卷而来! 万马奔腾已经是很恐怖了。 ——这是……大约四五万匹受惊的战马在奔腾! 这是……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不论是营房、栅栏、壕沟、人类、牛羊、以及奔跑中倒下的战马,全都被踏成烂泥! 在那些发疯的战马后面,还有上万的辽州骑兵在举着火把,敲锣打鼓地驱赶着这些受惊以马群,并且时不时地往惊马群里投掷点燃的火把火油罐,使战马更加惊慌! 而且,当有些惊马要脱离“正确”的方向跑散时,立即就会有一队早就等在那里的辽州兵燃起数堆大火,并用火把将惊马赶上“正途”。 这就是成公英的“惊马踏营计划”。 惊马所过之处,乌桓人死伤无数,遍地肉泥…… 不过,惊马能伤到的只是普通营地的乌桓人,对蹋顿和三王亲兵所在的中军却构不成任何伤害,因为……这些人以及他们的战马,都是住在有高大栅栏防护的中军大营里。 这些高大栅栏的围墙比马匹要高很多,当栅栏里的守卫发现有惊马冲过来时,也立即在栅墙上点燃火把,怕火的战马便绕着中军大营的栅栏而走,中军大营也因此得以保存。 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 田峻是不会放过任何乌桓人的,尤其是这些乌桓贵族将领! 惊马只是田峻发动的第一波攻去而已,紧跟在惊马之后的是田峻的本部两万辽东精骑! 蹋顿的中军避开了惊马的冲去,却逃不开辽东精骑的打击! 苏仆延和难楼(丘力居的幼子)皆死于乱军之中;蹋顿和乌延、楼班等人拼死杀出重围,带着仅剩的五千多人亡命逃窜。 田峻将左右两军突前,中军兜底,三军分居东南北,成凹形追击,严防蹋顿逃入空旷的草原,使得蹋顿无奈只好拼命向西边逃跑。 双方一追一逃,疯跑了三十里路左右时,乌桓人仗着过人的骑术终于与田峻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在此时!前面又是鼓声震天,一支上万人的骑兵迎面向蹋顿的残兵冲杀过来,当先一员大将,身如铁塔,熊腰虎背,手持长戟,身背硬弓,正是辽州军区统帅太使慈。 后有数万追兵,前有强敌挡道,蹋顿别无选择,只好带着乌桓将士硬冲。 一场大战下来,太史慈力斩楼班,阎柔刀劈乌延。蹋顿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杀出重围,身后跟随的乌桓将士已经只剩八百多人 双方一追一逃又跑了三十里左右,凭着优良的战马和过人的马术,蹋顿这八百亲兵再次与追兵拉开了一里左右的距离。 ……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雪停了,风小了,太阳出来了! 蹋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然而,就在此时!身边突然传来亲兵的惊呼声。 蹋顿抬眼望去,在前面不足一里的雪原上,一支上万人的骑兵正严阵以待,为首之人,正是辽东大将鞠义…… …… 第175章 石桥风雨,如期来会 “那……我军该如何行事?”孙瓒沉声问道。 关靖道:不如……先退回安次城再说!田峻在涿县周边投入了近十万兵力,而我军在涿县城外无险可守……” “不可!”刘纬台道:“退回安次,若是被围,也只能等死!” 公孙瓒问道:“那……要如何才能摆脱田峻十万大军的前堵后追?” “破釜沉舟,奔袭蓟县!”刘纬台咬了咬牙道:“据说田峻已经进入蓟县,但是,此时蓟县兵力已被高顺带走了三万多人,所留守军不足五千人马!若攻破蓟城,甚至击杀田峻,则主公霸业必成!所以,我们的应对之策,便是……破蓟城,杀田峻!” 公孙瓒闻言,不再犹豫,立即点起两万骑兵为先锋,直向蓟县奔袭而去…… …… 时值深秋,霏霏秋雨,如丝如雾,飘飘洒洒。 一层秋雨,一层凉。 田峻站在蓟县的城楼上,伸手抹了一把随风扑到脸上的凉凉的雨丝,又顺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对身边的李优问道:“公孙瓒……他会来么?” “会来的。”李优将头上的瓜皮帽住下拉了拉,对田峻道:“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但愿如此。”田峻笑了笑,双手合什,轻声默念道:“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主公,主公你说啥?”李优听得莫名其妙。 “呃……在说一个和尚与美女约会的故事。”田峻大笑,随即岔开话题道:“范阳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李优笑道:“不过,贾文和已经去了涿县。有贾文和在,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田峻点了点头,其实田峻最担心的不是公孙瓒而是袁绍。 在“合理利用”刘和的策略下,公孙瓒的势力已经被田峻打掉了一半。 而且,因为公孙瓒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强抓壮丁等举措,已经弄得人心尽失了。在幽州百姓的眼中,此时的公孙瓒,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抗胡保民的英雄了,而是成了为祸地方的“公害”! 这种身份的转变,颇有些类似董卓,以及之前死于百姓之手的、田峻手下的叛将阳仪等人,开始都是受百姓爱戴和拥护的抗胡英雄,到后来……都成了百姓眼中的“公害”。 人的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兽。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念英雄,一念公害。 其实,与其说“乱世出英雄”,还不如说“百姓造英雄”,数千年历史中,那些最后胜出的英雄们,又有谁不是得百姓之拥戴而成就大业的? 失道多助,失道寡助,没有百姓的拥护,公孙瓒就是再强,也难成气候了,所以,在田峻的心中,自从公孙瓒开始成为百姓的“公害”之后,就已经不配做为田峻的对手了。而田峻此时的真正对手,已经不再是公孙瓒,而是变成是袁绍了! 袁绍此人,除了家世之外,还刻意“养望”多年。 袁绍二十岁出任濮阳县长,有清正能干的名声。不久,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绍拒绝朝廷辟召,隐居在洛阳。袁绍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养望”。 除此之外,袁绍对待百姓也还算不错的,在冀州口碑极好,与动辄屠城,让江河为之断流的曹操相比,强出可不是一点点。若不是在官渡之战时逼反了许攸,历史可能会大为改变。 而且,袁绍手下谋士和将帅甚多,一点都不比田峻手下弱,所以,田峻对袁绍还是怀有很深的忌惮的。现在就对上袁绍,田峻还是觉得压力很大的。 但是,这已是必打之战,因为袁绍也跟田峻一样,对幽州势在必得! 田峻甩了甩头,收敛心神,对李优道:“蓟县城内,要开始备战了。” 话音未落,柳毅从城下跑上城楼,对田峻施了一礼道:“据斥候最新报告,公孙瓒离此已经不足五十里。” “来得这么快?”田峻笑道:“莫非……公孙瓒只带了骑兵?” “是的!”柳毅道:“公孙瓒只带了两万骑兵,另有两万步兵由邹丹带领,与公孙瓒的骑兵拉开了是有八十里的路程。” “步兵要走八十里,急行军也得走上一天啊。”李优道:“是否先吃掉邹丹的这支步兵?” 田峻想了一下道:“让已经运动到安次附近的田畴前去挡着邹丹的步兵,不要让他进安次县界,但是,也别急着“吃”他,暂时先堵着他,不要给他与公孙瓒的骑兵会合的机会。我们的目标是公孙瓒。” …… 骑兵急行军五十里,只需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达,傍晚将近时份,公孙瓒的骑兵终于赶到了蓟县城外。 稍微整理了一下军队之后,公孙瓒便在大将们的簇拥下,冒雨来到城下,对田峻喊话道:“田其泰,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侵我幽州。” 田峻看了一眼淅淅沥沥的秋雨,对公孙瓒笑道:“伯珪兄,“你就不能等雨停了再来么?” “你……此言何意?”公孙瓒诧异地问道。 田峻道:“你们冒雨而来,衣服头发也都是湿透了的;万一脑袋进水了可怎么办?这人脑袋要是进水了也就废了啊,你晃一晃脑袋试试,听听里面有没有水响。” 公孙瓒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正要出声,一旁的刘纬台使劲“假咳”了一声,向公孙瓒摇了摇头。公孙瓒一愣,立即便明白田峻这是调戏自己了。 深吸了一口气,公孙瓒对田峻大喝道:“休得逞口舌之利,你若投降,我今日尚可饶你一命,若要反抗,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公孙瓒也不废话,勒马而回,下令就地扎营,并紧急组装云梯,打造冲车。 田峻见公孙瓒勒马而回,也不再跟他废话,转身下令让将士们在城头堆上干柴,燃起十几堆大火,将城头照得如同白昼。 入夜之后,小雨便停了下来。公孙瓒见将士们冒雨急驰而来,又冷又累,便也在扎营之后,让将士们拾了些柴草,泼上些火油,燃起一堆堆的大火,然后一群一群地围在一起将衣服烧干。如此一来,公孙瓒的军营之中,便变得乱糟糟的如间菜市场一般。 不过,公孙瓒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内线早有确认,田峻在蓟县城内,兵力仅五千而已,不具备夜袭的能力。所以只要稍加警戒,再将士卒们分成数批,轮流烘烤衣服,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 第210章 兔死狐悲 连环截杀——这就是田峻与成公英等人仔细推演过的战术,其目的便是不给蹋顿任何活命的机会。 蹋顿死了,自刎而死,手下最后的八百亲兵全部被杀,一个不留。 杀敌三万多人,俘虏两万多人,乌桓贵族中的单于、三王、丘力居的幼子难楼尽皆授首,缴获战马数万匹,牛羊无数。之前袁绍和刘和所送物资也大部分成了田峻的战利品。 随后,辽州军继续扫荡蹋顿的单于部,又劫得青壮男女三万多人,杀灭小孩老人无数,除少数人逃走外,蹋顿的单于部几乎被全灭。 在灭掉乌桓单于部后,田峻又命鞠义、太史慈、阎柔各率一万人马,分别突袭扫荡楼班、苏仆延、乌延等三王的部落,杀其老幼,劫其青壮男女为奴。 历时一个多月的劫杀,又为辽州增添了十几万免费劳力,乌桓从此一蹶不振,剩下一些漏网之鱼逃入云中草原深处,也有不少乌桓人投奔步度根,加入了中部鲜卑。 新年将近之时,扫荡已经基本完成,田峻让鞠义、太史慈、阎柔带着辽州军,押着俘虏和缴获,经鲜卑草原返回辽西,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一万亲卫军,直接过居庸关进入上谷郡,然后经军都山小道回到了蓟县。 回到蓟县之后, 贾诩向田峻献策道:“可让人将蹋顿的人头,交给步度根,以警其心。” 田峻然其言,派出田豫为使者进入中部鲜卑所在的云中草原。田豫将蹋顿及乌桓三王的人头交给步度根后,对步度根道:“蹋顿欲参与中原汉人内战,现已斩之。镇北将军与中部鲜卑是友是敌,全凭大王你一言而决!” 步度根见到蹋顿的人头之后,再不敢与袁绍结盟合击田峻,赶紧对田豫道道:“将军可能误会了,袁绍曾派使者来联络本王共击镇北将军,本王并没有答应,本王与你们镇北将军,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愿与镇北将军交好,永不参与中原之战。” 田豫见步度根服软,才又将带去的几百坛美酒送给步度根,双方约定互不侵扰,并就美酒和粮食交换马匹牛羊达成一系列的友好贸易协定。 中部鲜卑步度根兔死狐悲,不敢再捋田峻虎须,袁绍的五路夹击幽州的计划,尚未开打,就被田峻毁去了至关重要的两路, 袁绍只好将决战的时间往后推,幽冀之间,终于在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年关将近时,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和平其实是矛盾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它通常只是在力量相对均衡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此时的田峻与袁绍之间能够出现短暂的和平,其实是双方在实力上已经达到了“相对均衡”。 首先是双方治下的人口基数差距已经不是很大:袁绍治下有一千万人口,田峻在全取了幽州之后,总人口数也达到了七百多万。 然后是双方的钱粮器械等后勤保障:田峻已经初步建设好了辽州这块基业,已经在钱粮军备等方面丝毫不弱于袁绍,尤其是,田峻因灭乌桓时又获得了大量战马。战马是重要的军备之一,田峻所拥有的战马比袁绍要多出至少一倍。 最后再看双方的兵力情况: 对田峻来说,因为辽州已经非常稳定,田峻已经将战略重心转移到了幽州,使幽州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多万人,除掉各郡驻军,能直接用于灵活调动作战的兵力在十二万以上。 而对袁绍来说,袁绍在冀州的总兵力有三十万人,能直接用于灵活调动作战的兵万有二十万左右。表面上看,袁绍的兵力比田峻要多出不少。但事实上,还存在一个进攻和防守的差异。 进攻和防守其实是两回事。 因为,进攻需要动用的通常是机动兵力,如果抛开战争的其它因素不管,仅从兵力上分析的话,袁绍这二十万兵力如果进攻幽州,面对的就不再是田峻的十二万机动兵力,而是二十万幽州总兵力以及可以用于守城的民壮。 所以,仅从兵力上分析的话,袁绍的,已经不是很大。袁绍只好暂时接受田峻占据幽州的事实。 无奈之下,袁绍只好“捡起”以前荀谌提出的休养生息的计划,暂时罢战发展地方,等待战机的出现。 于是,袁绍和田峻互派使节,一拍即合,握手言和。 双方恢发贸易,各自发展民生,表面上你好我好,暗中互相挖坑,暗战谍战不断,彼此都在等待战机的出现。 …… 热热闹闹的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就这样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刘备做了徐州牧;孙策投靠了袁术;李傕击败韩遂马腾对长安的进攻;郭汜击败羌人叛乱。 比较倒霉的是曹操。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夏,当曹操在进攻徐州陶谦和刘备的时候,陈留太守张邈和陈宫在兖州反叛曹操,迎立吕布为兖州牧。 陈宫、张邈久在兖州,影响较大,兖州郡县纷纷响应。加上此时曹操大军远在徐州,导致兖州兵力空虚,吕布大军横扫兖州,使得兖州几乎全部落入了吕布手中,仅有兖州治鄄城及东阿两县在荀彧和程昱的努力下得以保全。 曹操在徐州听说兖州生变,火速撤兵回救兖州,与吕布战于濮阳。 吕布用陈宫的计谋,骗得曹操领兵入城,待曹操带兵进城之后,吕布伏兵大出,曹军溃乱。曹操拼死逃脱,至城门时冒火而出,左臂被火烧伤。 曹操初战败于吕布之后,又整备攻城器械,反复进攻濮阳达百余日之久,终不能克。后蝗灾大起,吕布、曹操军粮不继,暂时休战,各引兵退去,曹操还于鄄城,吕布屯于山阳(今山东金乡西北)。 此时冀州牧袁绍见曹操新失兖州,军无所食,遣使劝说曹操归附,将家属迁居邺城,使其成为袁绍部属。曹操从谋士程昱之议,断然拒绝。 袁绍因此对曹操心生不满,但因与田峻作战不利,袁绍暂时也不敢与曹操为难。 兴平二年(195)春,曹操用戏志才的计谋,先是出兵定陶,将定陶死死围住,待吕布赶来相救时,再用围点打援的战术,设下埋伏,大败吕布,杀吕布手下大将薛兰于钜野,吕布乘夜逃走,进入定陶。曹操在戏志才的帮助下,仿佛战神附体,连战连胜,并一举攻破定陶,逼得吕布向东逃窜,进入徐州投靠刘备。 曹操重新做回兖州牧后,对内进行清洗,灭张邈三族。 这一战曹操打得非常精彩,可圈可点,霸气尽显,让天下各路英雄为之侧目,曹操声望大涨,引得无数人才投效…… …… 第176章 良辰吉日,以城为笼 夜色如墨,朦朦的小雨又下了起来。 雨丝静悄悄地下着,偶尔有微风拂过,吹出一点呜呜的声响。 城头的火堆烧得很旺,将城头照得亮亮堂堂; 公孙瓒军营中的火堆也烧得很旺,将军营照得堂堂亮亮。 黎明将近,依旧伸手不见五指,在如墨的夜色中,有两支人马正在黑暗中悄然潜行。 东边,是黄忠的一万人马,西边是王双的一万人马。 黄忠和王双早就各率一万人马潜藏在附近的村庄,对村庄的居民“进则留,出则拘”,严加管制。 而城头的火堆,其实是进攻的暗号,火堆的数量和方向,便是代表着不同的时辰和进攻方式。 两队人都潜行得很慢,人衔木,马束口,小心冀冀地根据火堆的暗示,悄悄地进入了离公孙瓒军营约两里的地方待命。 两里的距离刚好合适! 不需要靠得太近,两里左右的地方,正适合骑兵的冲锋加速。 也不能够靠得太近,太近了会惊动公孙瓒的明哨暗哨! 公孙瓒的军营,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的松懈,虽然冒雨而来人困马乏,虽然轻视田峻城内只有五千人马,但是,公孙瓒其实治军极严,若只论个人的军事能力,公孙瓒其实要比袁绍强出很多。 在边塞州郡,能在数年间从一介小吏变成一方诸侯,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过人的军事才能! …… 天光开始泛亮之时,城头的东西两侧,突然又增加了两堆大火! 几乎在这两堆大火亮起的同时,公孙瓒军营的东西两边,都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随即,公孙瓒的军营也开始响起了“敌袭”的呼声, 不过,有点迟了! 两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只不过几个呼吸便可赶到,而两万多人的整军备战可不是短短几分钟就可完成的。 而且,这种没有栅墙,只有一条小小的壕沟的简单营地,简直对骑兵无法构成任何的阻滞作用。冲在前面的骑兵一勒战马纵身跃过壕沟,顺手丢下一袋小泥沙在壕沟中,不过片刻,小小的壕沟便被填平。 公孙瓒的军队几乎在瞬间就被冲乱了。 刚刚烤干衣服,吃饱肚子进入梦乡的公孙瓒手下将士,被彻底打蒙了。 很多将士来不及穿衣着甲,来不及寻找战马,甚至来不及拿到武器,便死在辽州骑兵的刀下。 就在此时,蓟县城墙方向也是鼓声大作,城门打开了,田峻亲自带着五千亲兵从城里杀了出来。 公孙瓒的军队彻底崩溃了,人人都在争相逃命,人人都在为了自己活命而将刀枪挥向周围的人、马或一切物体。 公孙瓒在亲兵的护卫下,在自己的溃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向南亡命狂逃,黄忠、王双率骑兵衔尾追击,如附骨之蛆,紧追不舍。 王双在前,黄忠在后,两人都在狂追、狂砍、狂杀! 黄忠一追,一边冲前面的王双大喊:“王子全,主公有令,现在……还不能杀公孙瓒!” 王双一边挥刀,一边回复:“知道!我会留他一条狗命!” 黄忠闻言,复又喊道:“王子全,主公有令,得给公孙瓒留三千残兵。” 王双一边挥刀,一边回复:“知道!我会留他三千条狗命!” 说话间,黄忠终于追了上来,对王双道:“公孙瓒身边已不足三千人马,不要杀了!只远远坠在后头,“护送”他进安次县城!” 王双这才勒着战马,嘿嘿一笑道:“真没劲,还没杀过瘾,仗就打完了!” 黄忠哈哈一笑,对王双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说的……就是跟主公这样的人打仗。” 说罢,两人各自约束人马,尾随公孙瓒,直到公孙瓒进了安次县城,才分兵守着四门,将安次城团团围住,不容一人逃出去传信。 黄忠和王双在前面追敌,田峻则带人在后抓俘虏,一路追一路抓,追到安次城时,已经抓了一万多人。 因为事出突然,公孙瓒的军队溃败的时候,大部分士卒都因为来不及骑上战马而成为了步卒,而田峻的人马以骑兵为主,所以,溃败的公孙瓒军鲜有逃脱者,若不是田峻还有后续阴谋,恐怕能跟着公孙瓒逃回安次城的廖廖无几,刘纬台和公孙越等人也都死于乱军之中。 公孙瓒狼狈逃回安次县城,跟着公孙瓒逃到安次的将士不足三千人马,加上安次城的守军也才五千多人。公孙瓒此时已经无力再战,虽然知道以这数千残兵难以守住安次城,也只好整备城防以待援军。 …… 再说公孙瓒手下大将邹丹,在公孙瓒领着骑兵先行奔袭蓟县之后,便领着三万步兵从后急赶而来,可是,才走了三十里左右便被鞠义的小股骑兵不断地骚扰,不得不将速度放慢下来。在往前又行了三十里左右时,便被田畴带着两万多人堵着了。 田畴当道构筑工事,不让邹丹通过。邹丹发起进攻,打了一天一夜也攻不破田畴的阻拦工事。到第二天早上时,高顺领着三万军赶到了。 邹丹看到高顺的三万军队赶到时,便知道公孙瓒中计了,此时,再赶去策应公孙瓒已经来不及了,不要说前面有田畴和高顺的五万人马挡着,就算没人挡着,等到一群步兵跑到蓟县,估计黄花菜早就凉了。 所以,明白过来的邹丹决定掉头逃跑了。 但是晚了! 当邹丹才往回逃了不到十里,便鞠义领着三万人马挡着了去路,与此同时,高顺和田畴也领军追了上来。 邹丹所率全是步兵,而这总数超过八万的辽州军里,至少有三万是骑兵! 逃是逃不掉的,邹丹只好拣了座小山,依山立寨,结阵防守。 鞠义与高顺、田畴合兵一处,因三人中鞠义职位最高,便以鞠义为帅,由鞠义统一指挥。鞠义等人合兵之后,也不下令攻山,只将小山团团围着,似乎……理都不想理邹丹一下。 邹丹不傻,知道公孙瓒大势已去。 想了半天,邹丹决定投降,便派了个使者去找鞠义。 谁知,使者才到鞠义的军帐门口求见,连鞠义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鞠义的亲兵赶了出来。 鞠义的亲兵只对邹丹派出的使者说了一句话:“非良辰吉日,鞠将军不见敌军使者。” 邹丹无奈,只好耐心等候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十月初八,壬未月,庚申日,宜:嫁娶、作灶、上坟,忌:招赘,放水,服药。 邹丹领三万幽州兵投降鞠义。是日,也正是公孙瓒被围安次城之时。 果然是……良辰吉日! …… 第211章 万户萧疏鬼唱歌 新年过后没多久,田峻就来到了东莱郡。 田峻已经有数年没有来东莱郡了,而这次来东莱郡,是因为东莱郡爆发了——瘟疫!!! 实际上,并不是只有东莱郡爆发了瘟疫,而是很多州郡爆发了瘟疫。 首先爆发瘟疫的是徐州东海郡,接着从徐州东海郡向周边州郡扩散,青、兖、豫、荆四州全部波及,冀州和幽州会稍好一些。这可能是与气候有关。 自古以来,南方都是比北方容易发生瘟疫,因为南方气候温暖湿润更容易滋生细菌,北方天气寒冷干燥,一些细菌很难存活。所以相较之下,南方更容易流行瘟疫。 青州的北海郡紧邻徐州,而东莱郡又紧邻北海郡,所以,瘟疫也很快从徐州传到了东莱郡。 当东莱郡爆发瘟疫的报告传到襄平时,田峻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带着辽东的医疗队来到了东莱郡。 不是田峻不怕死,而是必须去解决这个问题。 汉末瘟病横行,肆虐天下,靠躲……是躲不了的! 躲得了今天,躲不得明天,只有去面对,去战胜它! 史载汉末曾经流行过20几次瘟疫,就连名传天下的建安七子,其中五人就是因疫病而死。那时候的中原,“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声,或合门而亡,或举族而丧者”。 东汉张仲景在“伤寒卒病论”中说“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来,犹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当时人所称的“伤寒”,与我们现代所认识的伤寒并非一个概念,而是指的鼠疫或出血热疫病。 甚至,赤壁之战后,曹操在答孙权的信中,也曾经说过“赤壁之战,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虽然真实情况可能不是曹操说的这样,但也足以看出,当时的瘟疫对曹军的影响相当的大。 所以,面对汉末肆虐天下的疫病,田峻觉得自己不能躲避! 而且,也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得了今年躲不了明年…… 既然躲不了,那还不如凭借自己了解到的一些现在医疗知识去战胜它! 战胜瘟疫,就是拯救国家, 战胜瘟疫,就是拯救民族,就是护我汉族元气! 所以,田峻不顾众人反对,亲自来到了东莱县,来向自已看不见的瘟神宣战。 …… 不过,田峻也还是很怕死的。 打仗要穿盔甲,跟瘟神作战也是需要装备的。在来东莱郡之前,田峻就根据后世的经验,制做了口罩和手套,以及白色长袍防护服,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随行的亲兵和一百多名医者,也全都戴口罩和穿白色长袍防护服。 到了东莱之后,田峻亲自带着医疗队去疫区查看了疫情。 疫情比田峻想像的要严重很多!很多村子,十室九空,几乎人都死绝了,真正的如王粲所写的那样: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 田峻仔细地考查了疫病的情况,得出结论是:此次的疫病,发病急猛,死亡率很高;患者往往会高热致喘,气绝而死;有些患者身上有血斑瘀块。 应该是鼠疫或出血热无疑了! 考查完郊区之后,田峻忧心忡忡地回到东莱城,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很大的噪杂声的啸叫声! 田峻抬头一看,登时大怒! 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市场空地上,数百人聚在一起! 而在这数百人中间,有一个“怪”人,此人……手掌上蒙着熊皮,戴着个画有“黄金四目”的面具,身穿黑衣,外披红袍,执戈扬盾,连跳带唱,引得周围数百人顶礼膜拜! “这是为何?”田峻大声问华雄道。 “回禀主公。”华雄见田峻生气,有些不安地答道:“他们……在驱瘟神……”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田峻怒道:“抓了,砍头示众!” 典韦闻言,二话不说,上前将那“驱鬼之人”一戟砍死。然后招呼一名亲兵将人头挂到城门之上。场上百姓见状,纷纷逃散。 田峻转头对随行众人道:“防疫的第一样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工作便是隔离。此人故弄玄虚,不但治不了疫病,还引得民众群聚,加速了瘟疫的传播。故斩之。” 众人见田峻发怒,皆不敢言。 随后,田峻又对沮授道:“在东莱郡发布戒严令,严禁人员聚众,违者重罚之,其为首者,立斩之!” 沮授应了声诺,立即着人前去通告安排。 回到府衙之后,田峻与随行医者们制订了一系列,共十几条防疫措施,其中包括: 其一,病人强制隔离措施和百姓日常隔离措施。 其二,赶制并发放用五层麻布制成的简单口罩,必须每人都戴上,拒绝戴口罩者,一经发现,立即捉拿送入病人强制隔离区,与病者同生同死! 其三,勤洗手,不饮生水。 其四,断绝道路,设置关卡,严禁外来人员进入东莱郡区域。也严禁村与村之间的人员走动。 …… 制订了这些防护措施之后,田峻和医生们开始讨论研究药物治疗的问题。 田峻不是医生,也不懂太过高深的医学知识,但田峻知道,在穿越前那个年代,有了青霉素和连霉素这些抗生素类药品之后,鼠疫和流行性出血热这些病就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能不能把青霉素制出来? 田峻觉得很玄! 但是,事到如今,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争取,再玄,也要去偿试! 田峻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份资料,说是在唐朝的时候,长安城的裁缝们,在手被剪刀割伤了之后,会用长了绿毛的糨糊涂在伤口上,伤口不会发炎而且愈合得很快。 其实,这就是青霉素在中国最初的应用。 除此之外,田峻还依稀记得,前世高中一年级的生物,老师曾经讲过青霉素的制做方法,还在实验室了观察过其简易提纯的流程图。 想到这里,田峻对典韦和雷熊道:“给我去找几十口大锅来,熬糨糊!” …… 第212章 纸船明烛照天烧 几大桶糨糊很快就熬好了,田峻让人将这些糨糊放在温热的环境中,不到一周时间,糨糊上就都长满了长长的绿毛。 田峻让亲卫将糨糊上长出的绿菌毛刮下来,放到一个消过毒的干净陶罐中。用米磨成汁混合用芋头煮成的汁作为培养液,植入青霉培养7天。 七天后,再将培养液用干净的丝绸多次过滤,然后在过滤后的培养液中的加入植物油并搅拌多次。由于青霉素是水溶性,所以油下面的水溶解了青霉素。 然后用小勺子慢慢地把上层的油和脂弄掉!只留下底部的水。 再将木碳粉加入罐子搅拌,碳会吸收青霉成分,罐子里的液体会吸干。 接着,取出碳,用从水壶蒸气上接的蒸馏水洗涤碳。使青霉进入蒸馏水中。然后注入酸性水(用醋制造),最后用碱性水(草木灰制造)注入,得到的液体,就基本上是干净可用的了。 接下来,田峻让医者将这些液体按不同比例稀释后,分装到一百多个陶瓶中,标上编号,再备注稀释配比,放置三天。 试验做到这里,接下来的步骤该怎么做,田峻都忘了…… 联系不上高中生物的生物老师,也没有百度可查,田峻就只好蛮干了——拿活人做试验! 让华雄找胡人俘虏拿来试药! 测试人体所能承受的剂量,试到刚刚好,才能用于治病。 为了节省时间,多个剂量同时试验,每个人试一种剂量,并且按照内服、外敷和注射分开试验。 外敷比较简单,先在胡人俘虏身上来一刀,任其发炎至溃烂恶化,再涂上某个编号的陶瓶中的溶液,观察其消炎效果。 内服会麻烦些,必须稀释到一定程度才能饮用,而且,青霉素在胃里会有一部分水解失效,效果会受到影响。但是实验还是要做的,反正胡人俘虏很多,治死一些无所谓。 注射……可能是最麻烦,但也可以是最简单。 空心针管是很容易做出来的,用溶化的钢水注入一个有细小轴心的模子里,就成了空心钢丝,然后打磨光滑,弄出锋口,空心针管就弄成了。 没有塑料套筒和输液管怎么办?用风干的羊肠就行。 空心针管接上羊肠,扎紧,肌肉注射和输液都可以解决。当然,医疗事故肯定会有的,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用担心“医闹”什么的。 田峻让华雄弄来第一批一百个胡人俘虏同时接受“治疗”。 在治死了九九八十一位活人之后,第八十二个试药的活人终于没有当天死掉——多活了大半天! 看着刚刚痛苦地死去的试药人,田峻和医疗队的医者们都高兴得跳起来! 这意味着人体对药物的“极限实验”已经基本完成了! 在当天的总结会议上,制造了“严重医疗事故”的田峻,恬不知耻地总结道: “这是人类发展的一次伟大的进步,是一个神奇的新药试制过程中的里程碑!不过,新药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 紧接着,第二批一百名胡人俘虏又被捆成棕子丟进了试验室中。 在又治死了三七二十一名俘虏之后, 以田峻为首的的“辽州医辽队”,终于摸清了可以适用于成年人剂量的陶瓶号码。 接下来就是临床实验了。 从病人隔离区中找了五十名重症疫病患者,先做了皮试,有两人有过敏反应,将有过敏反应的仍旧退回隔离区去等死。剩下的四十八人,十人用静脉输液法,十人用肌肉注射法,其它二十八人则直接饮用稀释后的青霉素溶液。 然后,观察效果。 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病毒细菌还没有耐药性,仅仅两个小时之后,病人,全都退烧了! 神药!神医! “辽东医疗队”的医者们都兴奋得跳起来了——他们……从恐怖的“魔医级”成功晋级为“神医级”!他们战胜了瘟神!创造了一个……足以彪炳史册的奇迹! 东莱太守府沸腾起来了——他们不用担心染上疫病而死了! 紧接着,整个东莱郡的百姓都沸腾起来了——他们……也不用担心染上疫病而死了! 田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在就个疫病横行,伤病横行的古代,多了一份活命的保障……也不用担心染上疫病而死了! 随后,田峻将辽东医疗队分成三组: 第一组负责制药,大量的制药,越多越好! 第二组负责用俘虏试药,每一批药都必须先经过胡人俘虏或死囚试药后,才可以投入临床使用,以期尽最大努力减少医疗事故。 第三组负责收治疫病患者,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培训出大量的“护士”小哥哥,深入各乡各村去救治村民。 其它的烧陶罐、制做注射器、疏理民众等工作则交给沮授去安排。 至于,典韦、雷熊这些傻大黑粗们,则负责熬糨糊……熬糨糊……熬糨糊……天天熬糨糊…… 全民动员,高效运作! 不到一个月时间,东莱郡的疫病患者便被全部治愈……或治死(医疗事故在05左右)。 消息不陉而走,整个大汉天下都轰动了!前来东莱郡就医的人挤满了通往东莱郡的官道。 有很多人在治好疫病之后就选择留在了东莱郡或移民辽东郡,也有很多有钱的富贵人家跑到东莱郡来躲避瘟疫,因为在这里,一旦染上疫病,便可就近治疗。 但是,现在依然有一个很大、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这种疫病发病很快,致死率很高,稍远一点地区的病人,来不及赶到东莱郡就死掉了! 在前往东莱郡的官道上,到处是来不及赶到东莱郡就死掉的尸体,无人收敛的疫病尸体,反而又增加了疫病的传播。 此时,对田峻来说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对这种神药进行保密,这样对田峻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甚至可以缩短田峻统一天下的时间! 第二个选择是向全天下公布神药的制做和使用方法,这样可以救更多的人,可以更好地护着大汉民族的元气。 何去何从?该如何选择? 针对这一问题,田峻的幕僚们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以毒士贾诩和李优(李儒)为首的一帮人,坚决反对将神药公之于众。他们认为那是……妇人之仁。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而以蔡邕和管宁等为首的一帮人,则认为应该先救治在瘟神肆虐中的苦难百姓,捂着药方图谋私利的行为是……有干天和,枉顾百姓死活,必遭天遗! 看着激烈交锋的幕僚们,田峻沉默不语。 (各位读者老大,如果是曹操遇到这种事,他会怎么做?) …… 第177章 大树将倒,猢狲烦心 邹丹投降之后,考虑到公孙瓒对邹丹有恩,不愿直接与公孙瓒作战,田峻下令调邹丹为乐浪郡太守,而将原乐浪郡太守管亥调来幽州战场,担任渔阳太守。 至于邹丹手下的三万步兵,因很多是公孙瓒强征而来,田峻让田畴负责对其进行整编,对不愿从军者送与钱粮进行遣散,愿意从军者也在发放钱粮后,与辽州军进行混编,共得一万六千人。 至此,田峻在幽州的总兵万力已达十六万人,其中七万来自辽州,九万来自刘和、田畴、田豫以及数次大战收编的降军。 田峻让鞠义和成公英统兵四万驻守涿郡以防袁绍和单经,又让田畴领军三万驻守渔阳,王双领兵两万驻守蓟县,再扣除广阳郡各县守军,还有六万多可用的机动兵力。 对于这六万机动兵力的安排,田峻根据李优和贾诩的建议,再分成两部,一部三万人马由田峻亲自统领,围困安次县的公孙瓒,另外一部三万人马,则在黄忠的统领下隐匿了起来。 …… 公孙瓒被围安次的消息传到范阳时,一向沉稳如山的单经也有些慌张了,连忙通知手下大将们来商量对策。 年轻气盛的公孙续异常焦灼地对单经道:“父帅被围安次城,危在旦夕,我军应当立即全力驰援,为何犹豫不决?” 单经苦笑一声道:“少将军可知,城外袁绍有多少兵力?足有十二万兵力!而我军,虽然抽调了大部分代郡和上谷郡的兵力过来,现在在范阳也只有六万人……” 公孙续打断单经的话,愤然道:“范阳坚城,有“固若金汤”之誉,何需六万守军?莫非……你已有异心?!” 单经闻言,心中暗怒,愣了半晌,转身从桌案上拿起帅印,对公孙续道:“我没说不去救援主公,少主何不听我把话说完?若少主对本将不放心,本将愿立即交出兵权。” 李移子见两人有点闹僵,连忙上前劝解道:“少主应该相信单将军,单将军跟随主公十数年,与主公情同兄弟,又岂会有异心?少主救父心切,也请单将军莫怪。” 单经闻言,这才将帅印放在桌上道:“我刚才想说的是:“范阳城只有六万兵力,要守着范阳城,至少需要三万兵力。也就是说,我军最多也只能调出三万兵力去救援主公。” 公孙续见状,连忙向单经赔礼道:“末将鲁莽,请将军莫怪!” 单经赶紧上前扶起公孙续,对公孙续道:“少主折杀本将也,少主乃是至孝之人,救父心切,本将又岂会不知?” 公孙续再次请命道:“末将愿亲率一支人马,前去救援父帅,请单将军下令。” 单经闻言,又返回帅位,问公孙续道:“田峻已经占据了涿郡,我军欲去安次,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是绕道方城,其二是绕道良乡。绕道方城较近,绕道良乡较远,你欲如何行事?” 公孙续道:“我若领军三万走近路(绕道方城),待救出我父亲之后便立即返回,如何?” 单经摇了摇头道:“田峻大军云集涿县,若知道你从方城方向绕行,必派重兵前来拦截。” “那该如何?”公孙续道:“莫非……从良乡走就不会被拦截?” “一样会被拦截。”单经道:“两条道都会被拦截。” “那该如何行事?”公孙续问道。 单经想了一下道:“我让杜猛领步一万五千人,虚张声势,打着少主旗号走方城路线,待敌军主力去方城时,少主再带所有骑兵快速绕道良乡,前往安次。只是……” “只是怎样?”公孙续道。 “只是范阳的所有骑兵加起来,也才一万八千人,而田峻在安次有三万精兵,恐难匹敌。”单经道。 李移子想了一下道:“确实有些兵力不足,但主公城内也有数千人马,若里应外合,虽然难以击败田峻,但救出主公应该是不成问题。” 公孙续想了想道:“也只好……如此了。” 单经见公孙续没有异议,便下令按计行事。 …… 公孙续走了,去救他的父亲公孙瓒了。 李移子也走了,跟公孙续一起走的,去救他的主公兼义兄公孙瓒了。 单经一个人坐在中军帐中,脸色阴沉,默然无语。过了许久,单经才走出大帐,信步向范阳城头走去。 小雨又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冰凉冰凉的。 天阴沉沉的,风呜呜地响,吹来一阵阵浓浓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城头上的士兵,有些披着簑衣,但大部分只是用一块布披在头上遮雨。 单经带着亲兵来到城楼之上,城门校尉赶紧前来拜见。 挥了挥手示意免礼后,单经开口问道:“今天情况如何?” 校尉道:“今天……好奇怪,这都过了晌午了,袁军至今都没来攻城。” 单经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展眼看向城外狼籍不堪的战场。 其实……城外的死尸早就被双方的“收敛队”各自清走掩埋或火饶了——这是传承了上千年的战场的规矩,为了防止死尸腐烂后导致瘟疫,做战双方都不得攻击收敛死尸的“收敛队”,所以,每次大战的间歇时间,双方却会派出收敛队,打着白旗收敛战死的将士。 但是,死尸虽然都已经被清走了,城外依旧狼籍不堪,臭不可言。 土地早就被鲜血染红,虽经秋雨的冲洗,依旧是暗红的颜色,低洼地带的积水,黑中泛红,红中泛黑。还有那随处可见的断肢和大肠小肠,都被雨水冲洗得惨白惨白,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这些……单经习惯了,征战十余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坚硬如铁的心肠。不过,此刻,单经却感到恃别的压抑。 突然! 城外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顶盔贯甲的骑士冒雨向城门楼下冲来。 “是……张郃张儁义!” 城门楼上的士兵全都张弓搭箭,意欲射杀急驰而来的敌将。 单经摆了摆手,让将士们把弓放下。然后冲楼下的敌将喊道:“张儁义,你是活得不开心,来寻死的么?” 张郃冷笑一声,以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弯弓搭箭向单经射来。 “啊,将军小心。”亲兵们都齐声惊呼。 单经没有躲闪,因为,单经早看出了那支箭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那根拄子,而且,单经还看到了,这支箭的箭杆上,还绑着一根铜管——这是箭书! …… 第213章 斯人肝胆共苍天。 看到大家都争得差不多了,田峻才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走到大堂中央。缓缓地问道:“我们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什么是理想?” 大堂之上传来一片茫然的窃窃私语声。 “呃……”田峻很是无语。 连什么是理想都不知道,还扯谈什么远大理想? 田峻记得上初中时,学校的德育老师曾经说过的话: 理想,它就像一座灯塔,在大海上给我们指引人生的目标和航向; 理想,它就是人的心灵世界的核心和力量! 理想,是少年儿童健康成长……(此处因涉嫌低俗,省略五千字。) 理想,……(此处因“严重”涉嫌低俗,再省略两万字。) …… 田峻无奈地摇了摇头,学着初中的德育老师的语气,大声地说道:“理想,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就是我们努力追求的目标!没有理想,人就会如同“行尸走路”一般活得没有意义!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有没有理想?” “我们都有理想!”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没有人愿意做“行尸走路”! ——除了……“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雷熊弱弱地问了一句:“理想……它究竟是啥子东西?” “噗!”有人忍不住喷出笑来。 但是,很快,大家都成功地憋着了笑,全都装出一种看起来很有理想的样子。 田峻没有理雷熊这个傻大黑粗,直奔主题道:“我们的理想,就是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就是让大汉民族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因此,我们绝不能允许瘟疫继续肆虐天下,伤害我们的百姓。争霸天下可徐徐图之,救民于水火……乃当务之急!” “主公英明。”众人皆附和道:“主公的理想,就是我们大家的理想!” 田峻欣慰地笑了——看来,现在……大家都是有远大理想的人了! 随后,田峻让沮授安排,向全天下所有诸侯及每一个郡县都发出通告,声称自己愿意造富百姓,解民倒悬,决定将自己花费了数十年心血研制出的治疫疗伤神药公诸天下,让天下各郡县的官府,派出医者来学习神药青霉素的制法和使用方法,用于平息肆虐天下的瘟疫,造福全人类…… …… 通告发出去之后,最先赶到的是一个南阳人,名叫张机,字仲景。 其实,张仲景不是看到通告才赶过来的。 他是风闻东莱郡治好了瘟疫,就立即屁颠屁颠地自己赶过来了。 这人……就是个医痴! 张仲景在后世号称医圣,说到张仲景,大家可能都会想起“六味地黄丸”,但是,大家可曾知道,美味的饺子也是张仲景发明的? 张仲景曾经在长沙做官,告老还乡的时候,正值冬天,寒风刺骨,雪花纷飞。张仲景看到很贫苦百姓的耳朵都冻烂了,心里十分难受。 回到家后,张仲景就研制了一个可以御寒的食疗方子,叫“祛寒娇耳汤”。然后,他就叫上徒弟们一起,在南阳东关的一个空地上搭了个棚子,支上大锅,为穷人舍药治病,开张的那天正是冬至,舍的药就是“祛寒娇耳汤”。 祛寒娇耳汤其实就是把羊肉和一些祛寒的药物放在锅里煮,熟了以后捞出来切碎,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样子,再下锅,用原汤再将包好馅料的面皮煮熟。面皮包好后,样子像耳朵,又因为功效是是为了防止耳朵冻烂,所以张仲景就给它取名叫“娇耳汤”。 张仲景让徒弟给每个穷人一碗汤,2个“娇耳”,人们吃了“娇耳”,喝了汤,浑身发暖,两耳生热,耳朵冻伤就都缓解了。 后来,张仲景病了,临终之时,对家人说:“我吃过长沙水,不忘长沙父老情;生于南阳地,不忘家乡养育恩。我死以后,你们就抬着我的棺材从南阳往长沙走,灵绳在什么地方断了,就把我埋葬在哪里好了。” 在那一年的冬天,张仲景驾鹤西去了。寿终的那天正好是冬至。 当送葬的队伍走到当年张仲景为大家舍“祛寒娇耳汤”的地方的时候,棺绳忽然断了。 大家按照张仲景的嘱托,就地打墓、下棺、填坟。当地的百姓你一挑、我一担,川流不息,把张仲景的坟垒得大大的,还在坟前为他修了一座庙,这就是现在的医圣祠。 张仲景是在冬至这天去世的,又是在冬至这天为大家舍“祛寒娇耳汤”的,为了纪念他,从此,大家在冬至这一天,都要包一顿饺子吃,并且都说,冬至这天吃了饺子,冬天耳朵就不会冻了。 从此以后,大家在冬至这天吃饺子的习俗便流传了下来。 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饺子,饺子也成了阖家团圆的代表食品。 但是,人民吃饺子的时候,却很少有人记得张仲景的名字了。 后世的人们,只有在肾虚的时候,才想起发明六味地黄丸的张仲景,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喜欢吃的饺子,其实也是张仲景发明的。 …… 好吧,此时的张仲景还没死,正活蹦乱跳地围着田峻团团转。 弄得田峻实在是烦透了! “田将军,你说的那个细菌是长的什么样子?”张仲景不厌其烦地问道。 田峻很是无奈,已经说了三天三夜了,可这个“医圣”同志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更有甚者,在拜田峻为师被拒绝之后,他……竟然企图跟田峻睡觉! 说是什么……志趣相投,彻夜长谈,同榻而眠…… 这个老玻璃!你就不怕受到伤害吗? 田峻长叹了口气,咽了咽口水,岔开话题道:“咱们今晚包饺子吃吧。” “随便吧。”张仲景对吃的东西不感兴趣,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田将军,还有你刚才说的人体免疫系统又是什么?” “咱们今晚包饺子吃吧。”田峻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吃饺子。 张仲景:“田将景,你说的抗体……又是啥东西?” “咱们今晚包饺子吃!”田峻还是这句话 “饺子?饺子是什么东西?”张仲景猛醒过来,诧异地问道:“吃了能治病么?” “当然能治病!”田峻道:“能治一种名叫“肚子饿”的病。 “田将军说笑了。”张仲景笑道:“肚子饿也是病么?” “非也非也!”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饺子其实又叫“怯寒娇耳汤,我跟你说,它的做法是……(此处因涉嫌窃取张仲景的知识产权问题,被屏蔽五千字。)” …… 第178章 兴衰可堪试忠奸 涿县,鞠义看着斥候送来的情报,哑然失笑。 “这么拙劣的计谋,也敢拿出来献丑。”说罢,鞠义随手将信报交给了身边的成公英。 成公英拿起来一看。只见绢布上写着:“约有二万敌军步兵,从范阳出发,往方城方向开进,旗号“公孙”,其速甚慢。” 成公英放下信报,笑道:“可能不这么简单啊,单经也算是幽州宿将了。” “还能如何?”鞠义笑道:“救兵如救火,而单经派的却是步兵,还不紧不慢,貌似……唯恐我们不去拦截一样。这必是有诈。而其目的,不外乎用这一路兵马吸引着我们,再以骑兵快速绕道良乡,然后直赴安次城。” “似乎在理。”成公英道:“但是……单经的图谋绝不会这么简单。” 鞠义想了一下,豁然醒悟道:“袁绍!你是说袁绍?” “没错!”成公英道:“单经……恐怕已经有私心了。如果他真想救公孙瓒,必然放弃范阳,统领全部六万大军,兵分两路或三路杀向安次县。甚至与袁绍结盟,让袁绍出兵涿县,为他牵制我方兵力。” “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鞠义道:“这说明单经并不想救公孙瓒,对么?” “是的。”成公英点了点头道:“单经不仅不想救公孙瓒,还将公孙续送上了绝路。这是……直接把公孙续送到了我们的屠刀之下啊!” “单经……这也太狠了吧!”鞠义长叹一声道:“公孙瓒将六万大军交到他手上,对他如此信任,他却想着让公孙瓒断子绝孙!其心可诛!” “这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狠人啊!”成公英道:“其目的,是让我们调动涿郡兵力去杀公孙续,而单经自己,则乘涿郡空虚,夺取涿郡献给袁绍,以为进阶之礼!” “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鞠义道:“好狠毒,若非成公军师在,本将还真有可能着了他的道了。公孙续……只不过是他单经用来“调虎”离山的一头猪而已。” 成公英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袁绍就会提前与主公兵戎相见,我们须得早做准备!” “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了啊。”鞠义长吁了口气,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还来得及,因为,单经和袁绍都不知道主公还让黄忠隐藏了三万人马!” “你是说……主公早已料到单经会投靠袁绍?”鞠义惊问道。 “应该是歪打正着吧。”成公英道:“主公也没有料到单经会如此歹毒,主公隐藏实力,原本是想伺机夺取范阳的。如今看来,范阳是夺不成了,只能用来“将计就计”,破了单经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鞠义道:“雕虫小技,与主公相比,若茧光之与日月争辉尔。” 成公英也点了点头,对鞠义道:“鞠将军可以率主力出击了。此番……大可表现得嚣张招摇一些。” 鞠义大笑道:“军师言之有理,本将难得嚣张招摇一回。” 说罢,鞠义点起近四万人马,大张旗鼓出城而去,留在涿县的守军不足五千人。 当天夜里,黄忠带三万人马悄悄潜入城中,然后,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城外斥候和明哨暗哨放出二十里之外,严防走露任何消息。 …… 两天后,鞠义在良乡设伏,大败公孙续的一万八千骑兵,公孙续战死,李移子重伤被俘,所部或死或降,几乎无人逃脱。 几乎是在公孙续战败身亡的同时,单经率所部三万多人马投降袁绍,然后袁绍以单经为先锋,出兵“空虚”的涿县。 兵力“空虚”的涿县被单经一鼓而破,单经一马当先杀进城内,被埋伏在城中的黄忠所部三万多人马杀得大败亏输,单经为黄忠所伤,幸得亲兵拼死相护,才突出城外,率余部狼狈逃回范阳。 随后,袁绍屯重兵与范阳,调兵遣将准备与田峻争夺幽州。 …… 安次城中,消息断绝的公孙瓒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这一切。 此时的公孙瓒,正枯坐在安次城的城楼之上,脸色苍白,神情委糜,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双空洞无神的双眼,茫然地看向城外的辽州军军营。 一晃十天过去了,安次城外的辽州军军营,依然是没有什么动静。 自从将公孙瓒围在安次城中之后,辽州军就好像已经开始猫冬了似的,整天呆在军营中都难得出来一下,似乎是将城中的公孙瓒给忘了似的。 三万多人将一个小县城围得水泄不动,却连佯攻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公孙瓒清楚得很——这是要围点打援啊! 田其泰的恶毒想法,昭然若揭! 可是纵然猜到了田其泰的阴谋又能如何?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单经率领范阳的六万大军全力来援安次城,将范阳让给袁绍并将袁绍的兵力也引向涿郡。但是,纵然……公孙瓒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没有用,因为田峻将城围得死死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 公孙瓒几次派人突围,想将自己的谋划和命令送出去,都被田峻截杀。 无法可想! 公孙瓒只能无助地承受着这种……貌似等死的煎熬,英雄落幕,不过如此! …… 秋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这一下就是十几天了! 雨雾飘洒,凉风乍起,寒气刺骨。 公孙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拢了拢披风,又再次抬头看向城外辽州军军营。 那军营……绕城围成一圈,密密麻麻的,在雨雾中时隐时现,影影幢幢,晃如妖魔鬼兽…… 突然,公孙瓒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拄着拐杖的人,正在一拐一拐地……向城墙走来! 那人……佝偻着高大的身子,身穿破烂的衣甲,背上背着个包袱,非常艰难地,一步一停地向城门方向走来, 似乎……整个身体都要靠拐杖支撑起来一般,似乎……每一步,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有好几次,那人扑倒在地,又艰难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就这样,在雨水中一步一踉跄,艰难而又顽强地向城门走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公孙瓒看清了那熟悉的身影,看清了那张血糊糊的脸! “李移子?!” 公孙瓒突然高声大叫起来:快,快开城门,扶我三弟进来!” …… 第214章 民族的里程碑 十几天之后,东莱郡医者云集,天下顶尖的良医几乎都来到了这里。其中最有名气的莫过于华佗和董奉, 在汉末三大名医中,此时的张仲景年岁较轻,医术尚未大成,也还没写出《伤寒杂病论》,因此,另外两位名医——华佗和董奉的名气,暂时比张仲景还要大很多。 华佗大家都知道。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县人(和曹操是老乡),是外科鼻祖,又发明了麻沸散,还发明了五禽戏,是东汉末年名气最大的名医。为关羽刮骨疗伤,为周泰治过伤,还给曹操治过头风病, 董奉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但是很多人应该知道“杏林”或“杏林春暖”是用来形容医生的。那么,“杏林”和“杏林春暖”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呢? 其实,这个成语说的就是董奉。 董奉的医术十分了得,而且,他这个人很喜欢杏树。他看病不收钱,如果是小病呢,看好了,就在他屋后的荒山上栽一株杏树就好了,如果是大病的话,就种五株,没过几年,屋后的荒山就变成了杏林了!摘下来的杏子,百姓可以拿谷子来换,他再把这些谷子送给没粮食的百姓。 这是一个比较崇尚医德的时代。 春秋战国时代的“百家争鸣”,依旧深深地影响着秦汉时期的每一个行业,使得这个时代的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一脉相承”的行事准则。这种“一脉相承”的行事准则,会体现在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上,对医生来来说,职业素养就是医术,职业道德就是医德。 此时的医生,讲的是“医者父母心”,与后世那种“唯利是图”的主流思想,是大相径庭的。这里就毋需多说了。 这么多良医汇聚东莱郡,对医学界来说,是一次规模空前的大盛会!同时,也是相互交流的好机会。 不说别的,仅是医者之间互相分享经验,就大大地推动了医学的进步。对整个民族的医疗水平的发展有着非常深刻的意义。 人不能只顾私利! 所以,田峻决定亲自教授这上千人的医者,先是教会了所有人关于神药青霉素的制造方法和使用方法,然后,田峻又在东莱郡临时建了个大讲堂,田峻每天都会用几个时辰的时间在大讲堂授课,给这些医者们讲一些现代医学常识。 田峻不懂药方,但是,后世在学校里学过的的生理卫生和生物知识,多少还记得一点点。仅仅是这么一点点,就足以轰动整个汉朝医学界! 比如说,关于细菌方面的常识,简单的毒理学和病理学方面的一些常识,这些常识放到汉朝,就会为汉代的医者们打开一扇又一扇的窗户 科学其实就是一扇窗,甚至就是一层薄薄的窗纸,在这层窗纸被捅破之前,你看到的只是室内的风景,但是,如果这层窗纸被捅破了,你就会看到窗外的另一个世界,无限的风光! 田峻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将这扇窗户打开,至于这些汉代的医者们能看到什么,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让他们自由发展好了。 除此之外,最让这些医者们感兴趣的,还有人体的构造和功能方面的知识。 当田峻讲到人体的什么呼呼系统、消化系统、生殖系统、神经系统等等九大功能系统时,以华佗为首的外科“医痴”们,强烈要求田峻能够提供“人类**实验”的条件。 “人类**实验”是惨绝人寰的,但是,其对医学方面的贡献却是意义深远、无与伦比的。 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的历史上,每当发生世界级大战时,医学就会突飞猛进。因为和平时代的“**实验”通常用的是小白鼠,而战争年代,却可以用敌对国家的“活人”来做试验。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可以通过**实验观看人的消化过程,以及各种药物对人体某些脏器的作用等等,这些,都不是用小白鼠或死尸可以观察得到的,得用“**”! 由此可见**实验有多重要。 通过仔细权衡,田峻最后还是答应了华佗他们的请求,为华佗他们准备了专门的隐密的实验室,并且,将第一批共一百多名胡人俘虏交给华佗他们,让他们去为人类医学的进步做出巨大的贡献。 这一百多名胡人俘虏无疑是很惨的,但是,他们“惨”得很有价值! 通过他们的“惨”所研究出来的医学成果,会使人类“少死”或“少惨”何止千万人乃至亿万人?这就是……干大事者,当“弃小节而谋大局”的道理。 …… 田峻在东莱郡的种种举措,为田峻赢来了无与伦比的声望! 所有来东莱郡的医者们,都称田峻为老师! 田峻成了大汉朝几乎所有顶尖医者们的老师,医者的老师简称医师,于是,田峻在大汉朝的医学界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田医师”! 这些医者们回到各自的郡县后,人人都以自己是“田医师”的弟子为荣,开口闭口“医师曾经说过……”、“医师认为……”、“医师觉得……” 也有很多医者选择留在东莱郡,或者在平息瘟疫之后回到了东莱郡和辽东郡,继续他们的医学交流和医学研究。 为了方便医者们互相交流和进行医学研究,也为了培训医学生员,田峻拔下巨资,在东莱郡建了一所超大的医学院,因为东莱地处后世的山东省,田峻将这座医学院取名为“山东医学院”。 “山东”这个名字取得有点大,因为秦汉时期的山东,并非后世的山东省,而是指崤山函谷关以东——山东六国齐楚燕韩赵魏的所有地区。 天下诸侯中很多人对田峻的这种“霸道”行为表示抗议和不满,但田医师的弟子们普遍认为,医学不应该有地域的界限,他们纷纷致信田峻,强烈建议将山东医学院取名“大汉医学院”。 田峻对医者们的“医学无地域界限”的观点深表赞同,但又以名称只是代号为由,劝止了这些医者们,山东医学院的名称不予改变。 …… 由于田峻在全国各地大量推广神药青霉素,使得鼠疫很快便得到了有效控制。反复肆虐天下几百年上千年的鼠疫,也从此不会再对这个民族构成重大伤害了。 除此之外,因为青霉素的推广,使得因战争和其它疾病导致的人员伤亡也大幅减少,汉民族在这个世界的整体生存能力大幅提高。 这在人类的发展史上,是一个划时代的里程碑! 试想一下,如果在汉朝出现了青霉素,以大汉民族的聪明和勤奋,以及汉族人口的繁殖生育能力,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惊喜? 如果我们大汉民族在古代消灭了鼠疫和出血热,以及减少了战争带来的伤亡,那么,仅凭人口的碾压,我们大汉民族便足以统治这个地球! …… 第179章 秋风叶落归黄土 没错!这个人……就是那个随公孙续前来救援公孙瓒,重伤被俘的李移子。 那个出身商贾,以贩卖布匹为生,在少年时便与公孙瓒相识并与之结为义兄弟的李移子! 那个曾经在卢龙塞前,第一次被田峻俘获时大叫“愿死”的烈性汉子! 肉食者鄙,忠义每出屠狗辈…… 李移子重伤昏迷而被俘,醒来之后,获知事情的始末,便吵着要见田峻。 田峻感其忠义,亲自去见了李移子,并且答应了李移子的请求,同意李移子临死之前再去见公孙瓒一面,而且,在李移子的再三恳求下,田峻将公孙续的人头也交给了李移子,让他带去城里,与公孙瓒父子“团圆”。 本来,田峻是要派人送李移子进城的,不料,倔强的李移子却拒绝了田峻的好意,自己寻了一根树枝做拐杖,忍着剧痛,独自向城门走去。 于是……就有了刚才公孙瓒看到的这一幕…… …… 李移子来到城门前时,便昏过去了。 城门打开了,在几十个亲兵的护卫下,公孙瓒亲自冲了出来。 公孙瓒一把抱起李移子,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喊:“快,快叫医者!” 救人要紧,刻不容缓! 来不及返回县衙,公孙瓒将李移子抱上城门楼,又是灌温水,又是掐人中,忙活了半天,李移子才悠悠醒来。 看着抱着自己的公孙瓒,李移子感慨万千,泪如泉涌。 往事如烟如梦,历历在目,昔日任侠轻狂的少年,如今都已是两鬓霜染了,只是从未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不过,能死在结义兄长的怀里,也该知足了。 李移子觉得很困,感觉到很安适,也感觉到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 突然!! 李移子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必须交代说明的事情! 用牙齿咬破舌尖,李移子……倔强地坐了起来! 李移子伸手解下背上的包袱,抖抖索索地打开,然后,从里面捧出来一颗……清洗得干干净净的人头! “啊!续儿!!”公孙瓒大叫一声,后退数步,坐倒在地上。 …… 良久,公孙瓒在亲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沉声问道:“三弟,你告诉我,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单经狗贼!”李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都被他骗了!” “单经?”公孙瓒焦急地问道:“单经怎么了,范阳……范阳怎么啦?” 李移子狠声道:“单经为了独掌范阳军权,用计调开我们,让我们去送死!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公孙瓒一脸焦燥地大声问道:“难道他……投敌了?” “是的,在我们走后不久,单经就投靠了袁绍!”李移子道:“这厮居心卜测,早就算计好了,想趁我们帮他在良乡吸引了涿郡守军之机,进攻涿郡,意欲拿下涿郡献给袁绍以为进身之阶。” “结果……如何?”公孙瓒问道。 “结果……少主在良乡遇鞠义重兵埋伏,不幸……战殁!” 李移子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地道:“单经在涿郡,又中了成公英的诡计,大败……逃回……范……阳……” 说罢,李移子身子一软,溘然长逝…… 公孙瓒缓缓地……顿坐在地板上,轻轻地……将李移子搂靠在自己身上,又将公孙续的人头……也搂在自己怀里,默然无语,万念……俱灰…… 厮杀半生,称雄一方! 而此刻……陪在身边的亲人,只有这一具死尸……一个人头…… …… 雨停了,风却更大了! 有雪花……从铅灰色的空中飘洒而下,随风飞舞。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安次城头……难舍的……情结…… 公孙瓒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到城门楼之外。 默默地……将李移子的遗体放在城门楼的中央,亲手为李移子整理好遗容。 默默地,将爱子公孙续的人头也放在城门楼的中央,仔细地为公孙续整理了一下遮在脸部的头发。 然后,公孙瓒站了起来,将用来守城的火油,一坛一坛地倾倒在城楼之上,也倾倒在李移子和公孙续的遗体(人头)上,也倾倒在自己身上…… 无限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公孙瓒轻轻一脚,踢翻了用于烤火的火盆…… …… 公孙瓒死了! 如同原本历史一样自焚而死,只不过时间提早了几年,地点也不是易京而是安次城。也许,这就是公孙瓒的宿命! 盛极一时的北方霸主就此落幕…… 安次城门打开了,城内的数千残军降了。 田峻命人收敛公孙瓒、李移子、公孙续三人的骨灰,将公孙瓒以王候之礼厚葬于军都山中,而李移子和公孙续,也厚葬在公孙瓒墓冢的两侧,供后人凭吊。 公孙瓒死后,其手下关靖、文则、张吉等人也尽归降田峻,田峻实力大涨。 …… 在处理完公孙瓒的事情之后,田峻便接到了两个不好的消息。 第一个不好的消息是:袁绍的二儿子袁熙,在韩猛和高览的辅助下,从并州雁门关出兵六万,侵入兵力空虚的代郡和上谷郡,一举控制了军都山以西的这两个大郡! 第二个不好的消息是:阎柔借来的乌桓兵突然不辞而别,退回了草原。 据黑冰阁反应的情况,是占了上谷郡的袁熙,派了使者带着大量心礼物去了一趟草原,与乌桓单于丘力居达成了两不相帮的协议! …… 袁家……果然出手不凡! 田峻打生打死,历经十余战,机关算尽,才夺得幽州的两个半郡:渔阳郡、广阳郡加半个涿郡。 而袁绍,一次胜仗都没打,却也夺下了幽州的两个半郡:代郡、上谷郡和半个涿郡(范阳及范阳以西地区)。而且,还收降了单经及其手下四万多人马! 在幽州五郡中,田峻所占的两个半郡较为发达,人口稍多。但袁绍所占的两个半郡,人口虽然稍少,但地域辽阔,几乎是田峻这两个半郡的一倍。 所以,总的来说,与袁绍相比,在幽州地区,田峻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 …… 一场幽州大战,弄死了公孙瓒,田峻与袁绍半斤八两,优劣难分。 接下来,田峻的对手变成了袁绍。 而此时的袁绍,已经是拥有冀州、并州、半个青州、半个幽州的庞然大物,其辖区在籍人口总数达八百多万,实际人口总数接近一千万。 比田峻治下所掌握的人口总数,足足超出了一倍! …… 第215章 八百里加急! 转眼间到了八月份,田峻在东莱郡一呆就是半年多,在这半年时间里,田峻与袁绍之间出奇地平静。田峻的治下,罕见地没有任何战争。 但是,到了中秋节,辽州刺史田丰便来到了东莱郡。 与田丰同来的还有周泰和蒋钦! 田峻见到田丰与两位水师大将联袂而来,便立即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开口问道:“你们,全都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周泰愣了一下,又道:“呃,主公,您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田峻笑道:“能让这三位一齐出动的,除了三韩,还能有什么事?” “主公真是料事如神。”田丰叹服道。 没错,田丰和周泰、蒋钦同来东莱面见田峻,正是为了三韩之事。 三韩,是指朝鲜半岛南部古代居民的总称,包括马韩、辰韩和弁韩等三个国家。 中国汉末时期,三韩族仍处在部落联盟阶段。当时,马韩有10余万户(约60万人口,在三韩中最强大,居于主体地位。 辰韩位于在马韩东边,有12个部落;弁韩在辰韩之南,也有12个部落,辰韩与弁韩人口共45万户(约25万人)。 三韩都从事种稻、养蚕、织布等生产。此一点,其实与汉人已经没有多大差别,其中的辰韩,是秦朝时逃到这里的“黔首”建立的国家,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韩国人起源于中原农民”的说法依据之一。 现在田峻与袁绍罢战,正好可以空出时间来收拾三韩。 “关于三韩,田先生是如何看待的?”田峻问道。 “回禀主公。”田丰道:“我们占领乐浪已经有数年时间了,可那三韩,却至今没有过来向我们称臣,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属下以为,该好好教到一下这些蛮子了。” “田先生说得有理。”田峻道:“现在确实是出兵三韩的最好时机。不过……” 田丰笑道:“主公的意思是……对待三韩,我们不必用以前对付胡人的那种以杀戮为主的方式了吧?” “正是如此。”田峻解释道:“三韩之中,很多人与我们同源同种,有商周时代过去的箕子朝鲜的人、有战国时逃难的燕国人、有秦朝时逃过去的黔首,对于这些人,我们要让他们归化汉族。除此之外,其它的胡人后裔,也只要让他们臣服就好了。辽州已经有了近五百万汉人,那些胡人,再也翻不起什么浪了。所以,此战只要让三韩投降即可,不必杀戮太多。” “主公的意思是……示之以威,结之以恩?”田丰问道。 “正是如此。”田峻道:“不知田先生觉得,我们应该如何示之以威,结之以恩?” “此“畏威怀德”之术尔。”田丰道:“当先以雷霆扫穴之势,以慑其心,使得此战过后,三韩再无人敢有反抗之心。然后,再以善政收其民心,尽快汉化之。” 田峻满意地笑了笑道:“田先生之言,正合吾意!” 随后,田峻又对周泰和田丰等人道:“三韩之地,素有北山南原之称,其北面高山险峻,森林茂密,崎岖难行,易守难攻,很多地方都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此,要对三韩“雷霆扫穴”,就只能水师了。假如,这次我们出动全部水师作战,我们的战争潜力有多大?” “回禀主公。”周泰道:“现在辽州水师有大小海船五百多艘,若只是运兵,可载人八万。但考虑到要携带战马、器械和粮草,可以投送的兵力跟作战距离有很大的关系。若是航程达千里以上的远征,可投送的兵力在三万人左右。”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打算出动多少兵力?动用多少船只?” 周泰道:“我们计划动用全部的五百多艘海船,兵力的话,水师有兵力一万五千人,需要再向陆师调兵一万五千人马,共动用三万兵力。” “那些陆上的旱鸭子……能够受得了海上的风浪吗?”田峻问道。 “主公放心。”周泰道:“那东莱太史慈,也是懂水战之人,自从太史慈担任辽州军区统帅以来,他就对辽东驻军进行了几次海上航行行训练,现在有半数以上的辽东驻军,已经不再晕船了。” “看来这个太史慈是想跟你抢功啊。”田峻笑道:“不过,太史慈驻守辽东,要随时准备策应幽州和东莱的战事,所以,太史慈不能轻动。此次征伐三朝就由你周泰为主帅,蒋钦为副帅吧。” 周泰和蒋钦大喜,对田峻行礼道:“属下绝不辱命!” 田峻扶起周泰和蒋钦,随后,又转过身,对田丰道:“田刺史将州中事务交代一下,随军担任军师吧,另外,调邹丹、王门、到军中听用。” 说罢,田峻又安排典韦带一千亲卫,贴身护卫田丰,令田丰感动不已。 …… 田丰、周泰和蒋钦在东莱郡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 远征三韩,田峻已经不想亲自出手了,决定放手让下属去做。 其实,在田峻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的战役,刚好用来锻炼周泰这些人的统帅能力。 辰韩、马韩、弁韩三部加起来,全部的人口也不到百万,全部的青壮加起来也就二十万左右,常备兵力应该只在六七万人左右。六七万兵力分散在朝鲜半岛南部的广大区域,具体到一些节点城市,又能有多少兵力? 实际上,三韩之所以能得以保全存活那么多年,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强大,而是因为半岛的北面的盖马高原上险峻的山脉为他们挡着了来自北边的入侵者。 盖马高原位于朝鲜东北部,有“朝鲜屋脊”之称! 被称为朝鲜屋脊的盖马高原,“北起长白山,西邻狼林山脉,东临日本海,南接太白山北端”。东、西、南三面为摩天岭、狼林山、赴战岭山脉环绕。平均海拔约1340米。 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度、高句丽,以及后来的西晋、隋、唐等等,也都是因为盖马高原才灭不掉三韩。 此外,抗美援朝时期,如果没有盖马高原,美军的飞机、大炮、坦克平推过来,钢铁洪流之下,谁能顶得住? 而田峻对这次战役这么有信心,正是因为辽州有划时代的“整体龙骨尖底”海船。凭着这个先进的海船,可以从海上绕过这道屏障,直击三韩腹地。 …… 周泰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田峻又接到了“八百里加急”的急信。 急信来自幽州,是玄衣卫中的灵蛇五号送来的! 田峻看完信之后,脸色异常凝重…… “岂有此理!”田峻咬了咬牙,对柳毅道:“我们马上去蓟县。”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帮我八百里加急,通知白雀在蓟县等我!” 说罢,田峻便让亲兵们尽快收拾行装,紧急赶往幽州蓟县。 …… 第180章 袁绍心中有顾忌 在面对公孙瓒时,田峻并不觉得有多大压力。 但是在面对袁绍时,田峻是真正的感到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 这种压力,并不仅是来自因为袁绍有多于田峻一倍的人口和数倍的地盘,更多的是来自袁绍手下的谋臣和武将。 此时袁绍的势力,已经开始进入颠峰时期。其手下人才,真可谓是“良将如云,谋士如雨”! 武将中,张郃、高览、颜良、文丑、韩猛、吕威璜、朱灵、蒋奇、高干、淳于琼、马延等人无不是一时俊杰,现在又还要加上一个公孙瓒手下的顶梁柱——降将单经! 谋士中,许攸、荀湛、郭图、逢纪、审配、辛评、辛毗等人,也无一不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汉末时期,天下人才多出于士族世家,而袁绍代表的便是士族世家,其手下可用之才几乎是应有尽有,就连鬼才郭嘉,也曾有过投靠袁绍的想法。 田峻虽然利用穿越者的优势也弄到了一些人才,但与袁绍相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 …… 蓟县城中,田峻如临大敌。 不过,就在田峻如临大敌,正准备从辽州调兵遣将束幽州,用于应对袁绍的进攻时,却没想到……袁绍派了使者前来拜访。 袁绍这次派来的使者,不再是逢纪而是——荀谌! 荀谌这个人,可以说是历史之迷。 在袁绍的势力走向颠峰的前期,荀谌的表现非常抢眼,尤其是说服韩馥的“荀谌三问”,因堪称经典而载入史册。但是,在袁绍的势力走向颠峰之后,荀谌便渐渐淡出了。而到袁绍与曹操开始交恶时,便彻底没了荀谌的任何记录。 究其原因,无外乎三点: 其一,因荀彧、荀攸支持曹操,使得袁绍不再信任荀谌而将其雪藏,不予重用; 其二,荀谌看出了袁绍的一些致命缺点而不愿再出风头。 其三,荀家所崇尚的是从一而忠,荀谌为了荀家的名声,最后明知袁绍非成事之主,也不愿另投他人,而选择了“归隐”。 但要说到此人的能力,恐怕比荀彧荀攸毫不逊色甚至尤有过之! 不说别的,在天下大乱之时,颖川荀家派出的第一个人才,便是荀谌。当时袁绍气势正盛,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袁绍会称制天下,荀家早早地派出荀谌“投资”袁绍,为的就是想抢开国元勋的席位! 这种情况下,荀家派出的人才,能不是顶尖的佼佼者么? 所以,田峻私下里其实认为荀谌至少不会比荀彧和荀攸差。 但是,纵然如此,田峻也只能干瞪眼,要收复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才,以田峻的身份和家世,实在是不容易! …… 为了在谈判中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田峻并没有亲自去见荀谌,而是找了个借口,让贾诩代替自己去接待了一下荀谌,先摸摸底。 贾诩与荀谌吃饭喝酒之后,回来对田峻道:“主公,袁绍似乎想与主公议和!” “什么?!议和?”田峻大感诧异道:“怎么可能?莫非有诈?” 能够有一段时间的和平,对田峻是非常有利的,田峻的地盘扩充太快,是需要稳固和发展的。但是,袁绍不可能这么好心为田峻着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成公英也有些不解道:“公孙瓒已死,主公占了半个幽州,便成了袁绍天然的敌人。此时议和,变有缘由。” “确实有些可疑。”李优也点了点头道:“袁绍和主公,想的都是南向而争天下。主公要想扩张,只能向南,而南边全是袁绍的地盘。 而袁绍要向南而争天下,就绝不会容忍他的北面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存在,这就是为什么袁绍不把战略重点放在青、兖、徐三州,而是先放在幽州。因为,不拿下幽州,袁绍就无法安心南下,所以,在当前情况下,主公已是袁绍的肘腋之患!” 成公英和李优都说得一针见血,很有道理。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也是先打败公孙瓒夺取了北边的幽州后,才与南边曹操交恶的,并且为了北方稳定,还不惜对乌桓进行“性贿赂”,将宗人的女儿嫁给乌桓首领蹋顿,以求得乌桓不在自己北方添乱。 “不过,听荀谌的口气,袁绍确实有议和的打算。”贾诩道:“此事确实有些蹊跷。” “除非……袁绍在顾忌着什么?”田峻想了想道:“莫非是南边……” “没错!”贾诩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田峻道:“必是青州无疑!能影响袁绍对主公态度的,只有青州的田楷和兖州的曹操,曹操此时与袁绍是盟友,甚至可以说是依附于袁绍,不可能与袁绍交恶。以曹操之明智,也绝不会在此时与袁绍交恶。那么就只剩下青州田楷了。只是……” “只是如何?”田峻问道。 “只是……田楷未必有这种能力!”贾诩道:“除非……” “除非田楷已死!”田峻道:“如果……刘备夺了田楷的兵权!则大有可能对袁绍构成威胁,袁绍担心我们与刘备结盟,对他南北夹击!” “没错,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成公英也说道:“主公不仅可以与刘备南北夹击袁绍,还可以通过东莱郡给刘备支援养兵的钱粮,甚至……直接在青州与刘备组成联军,共抗袁绍!” “很好很好!”田峻大笑道:“本将要亲自接见荀谌。与他好好谈谈。” “且慢!”李优道:“如果真是田楷死了,那黑冰阁的信报也应该很快就可以送到,为何现在还没信报传来?” 成公英也说道:“此时冀州与青州之间的道路被袁绍阻断,黑冰阁的信报要从辽东传过来,路途有些遥远,还可能会出现各种变故。所以,可能会信报会稍慢一些。但我想,应该也就在这几日了,主公何不再等几日?” “无需再等!”田峻道:“那刘备刘玄德,平生专克其上,谁做他老大他就害谁。再加上他手下有关羽赵云这等大将,田楷必死无疑了。” 话音刚落,田畴揭帘而入,对田峻行了一礼道:“青州黑冰阁传来消息:田楷暴病而亡,刘备自领青州牧,关羽突袭乐安郡,文丑身负重伤,袁谭大败退回平原郡!”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尽皆放声大笑。 田峻站起身来,对贾诩道:“将荀谌带去府衙书房吧,本将要跟他好好聊聊。” …… 第216章 姗姗来迟不辱命 蓟县,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自从田峻夺取了蓟县以来,这个幽州治所的大城市更加繁华了。 繁华的原因是因为辽东的商品可以直接送到这里了,商人们不必千是迢迢跑去辽东,可以直接在蓟县交易了。 烈酒、精盐、毛皮、布匹、人参、药材、虎鞭、鹿鞭、熊鞭……应有尽有,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蓟县成了辽东商品向中原倾销的批发中心,这里能不热闹繁华吗? 刘和带着一干随从,穿着打了几个补丁的旧官服,学着他老爸刘虞当年的样子,穿行在繁华的街道之上,时不时地跟百姓打几声招呼。 细心的人会发现,那旧官服的布料其实也不是很旧,只是多了一些墨迹,揉搓成很旧的样子,那粗糙的补丁,也有一些……不是因为衣服破了才补上去的,而是直接叠加,缝补在没破的衣服上的。 当然,如果不是很细心,是很难发现这些破绽的,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一脸和气,身穿旧衣的“清官”! “亲民养望”,这是刘虞当年教会刘和的为官诀窍。 其实,刘和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这个士族世家当权,视百姓为“草民”和“黔首”的年代,能稍微在意一点百姓的官员都是好官了,虽然有些做作,但至少也可以看出,刘和还是比较在意百姓对自己的“风评”的。 蓟县的百姓对刘和也是非常友善的,尽管,百姓们知道幽州的善政是田峻决定的,但刘和乃是刺吏,是田峻所定善政的实施者,再加上,幽州百姓对刘和的父亲刘虞是非常尊敬的,爱乌及屋,百姓们对刘和自然也不会很差。 刘和一路走过,遇见的百姓纷纷向刘和行礼,刘和也偶尔回礼致意并主动与百姓们打招呼。 这种被百姓爱戴的感觉,让刘和很是享受。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人,牵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瞎老头,一步一步地向刘和的方向走来,在与刘和相距二十步时,瞎老头扯了一下少年,两人就地停了下来,站在路边。 瞎老头微睁了一下白多黑少的“盲眼”,手中的长拐杖举了一举。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名壮实的大汉,将瞎子和少年一人一脚踹倒在地,挥动手中的皮鞭就使劲地抽了起来,直打得那瞎子和少年哀声求饶。 刘和皱了皱眉头,拨开身前的护卫,对那名壮汉大声喝道:“住手!尔是何人?怎可当街殴打老弱?” “启禀刘刺史。”那壮汉回道:“这一老一少坏得很!昨天在俺家店子上吃了两碗饭,还点了三个菜,乘我不备,就悄悄地溜了。今天总算让俺遇上了,俺也不问他要钱,就揍他几下便罢!” “放肆!”刘和神色不豫地斥道:“那两碗饭三个菜值多少钱?你就要这般将人往死里打?!” 壮汉道:“价值三个五铢钱!” “岂有此理!”刘和大怒道:“你这刁民,三个五铢钱就要将人打成这样?来人,给这刁民三个五铢钱,再将这刁民也痛揍一顿!” “喏!”刘和身边的亲卫也早就看不惯这欺凌弱小的壮汉了,三个亲卫一涌而上,丢了三个五铢钱钱给那壮汉,然后一脚踢倒,挥起刀鞘便揍。 “清官啊,清官!”周围的人群里传来一片赞誉之声…… 刘和依旧铁青着脸,不过心里却很享受这种效果。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先前躺在地上的瞎老头,突然就地一滚,身子疾如猎豹一般凌空跃起,手中拐杖一挥,锋利的拐尖闪着寒光,如一道飞鸿般刺向刘和。 此时的刘和,已站在随侍护卫的亲兵之外,而且,身边的亲兵也被刚才的事情分了心,眼看刘和就要丧生在刺客的拐杖之下! 亲卫们大惊,纷纷涌向刘和,想要以身体为刘和挡下这一致命的一击! 就在此时!一声弓弦响起,一支弩箭射向“瞎”老头,狠狠地钉在了瞎老头的后心。 瞎老头应声倒地。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刚才那个少年!那个牵着瞎老头过来,并与瞎老头一同挨打的少年! 此刻,这少年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张奇怪的弩! 少年站在地上,左手平端着奇怪的弩,右手扣动悬刀,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 五矢军弩!这是辽州军的最新武器! 第一支铁矢射倒了瞎老头,接下来四支,全是射向刘和! 刘和的亲卫非常精悍,反应非常迅速,几乎是一瞬间便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刘和之前! 但是,刘和还是中了一矢!距离如此之近,事件又出人意料之外,众人的注意力先是被壮汉吸引,接着又被瞎老头吸引,没有人会想到真正的杀手会是这名少年! 少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于片刻之间便射完五矢,再顺势一转,用连弩的弩机狠狠砸在刚才那壮汉的脖子上,然后转身往前疾冲了十几步,轻轻一跃便攀在了一个货架上,接着,身体顺势一旋一甩便上了屋顶,其身手之利落敏捷,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就在此时,一条比少年更快的人影也窜上了屋顶,但见那人头戴白色头巾,身报一袭白袍,身轻如鸟似雀,人还跃在空中时,右手便已挥出,一根细绳疾如闪电般飞向前面那少年,于电光火石之间便缠着了那少年的右脚!然后那白衣人手中细绳用力一拉,那少年便一骨碌滚下屋檐,落在了街道之上,刘和的亲卫一拥而上,将那少年绑得严严实实! 那白衣人见刺客已被擒着,便昂首站在屋顶之上,向受伤的刘和拱了拱手道:“在下受主公之托,前来护卫刘刺史,虽姗姗来迟,幸不辱命!” 说罢,那白衣人也不待刘和回话,便在屋顶上几个跳跃,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喂喂!”刘和手中捂着肩上的箭伤,大骂道:“什么叫幸不辱命?本官快要死了,哎哟……” 亲卫将那刺客“少年”带到刘和面前,刘和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那“少年”,然后对亲兵道:“把他脸上的妆容擦掉吧。” 亲卫统领刘枭上前,割下刺客的衣服,粗鲁地将刺客脸上敷粉擦掉,露出了刺客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张年约三旬的中年男人的脸! “是你!”刘和指着刺客,惊讶地叫了起来! …… 第181章 数万圆圆飞满天 蓟县,原先公孙瓒的北中郎将府已经收拾干净,重新装修完毕,换上了崭新的“镇北将军府”的牌匾,成了田峻在幽州的办公场所。 在镇北将军府的书房中,田峻见到了久负才名的荀谌荀友若。双方互相问候寒喧之后,田峻笑着对荀谌道 “友若(荀谌字友若)所为何来?莫非……袁本初想将另外半个幽州全让于本将军?” “将军谬矣!”荀谌笑道:“田州牧从辽东远道而来惩恶扬善,征讨公孙逆贼,功在社稷,如今公孙逆贼已经授首,我主袁车骑不知田州牧何时回返辽东。特意让我过来询问一下。” 荀谌故意不叫田峻为田镇北,却叫袁绍为袁车骑,其意莫过去只承认田峻对辽州的管辖权。 田峻也不计较,笑了笑道:“友若不妨回复袁州牧,待刘虞之子刘和收回全部幽州之后,本将便会立即返回辽东。” “田州牧说笑了。”荀谌道:“幽州是大汉朝廷的幽州,刘虞刘使君已经故去,这幽州就该由朝廷指派才识之士担任州牧,我主袁车骑已经上表朝廷,举荐袁熙为幽州牧,所以,这幽燕之地,其实……与刘和已经没有关系。” 田峻道:“本将也已经上表朝廷,举荐刘和为幽州牧,这幽州与袁熙也是没有关系,还请袁熙早点退出代郡和上谷郡,以免双方刀兵相见。” 荀谌见田峻态度强硬,诈呼不成,便立即又换了一种强硬的语气道:“我主袁车骑坐拥三州半之地,人口千万,兵精粮足,因见田州牧仁德,故不忍刀兵相见。如今,田州牧却反而说要刀兵相见,不怕车骑将军一怒之下,发兵百万,玉石俱焚么?” “呵呵,本将又不是吓(厦大)的,再说,哪来的三州半之地?” 田峻大声晒笑道:“青州恐怕只剩平原一郡了吧?本将正想表刘备为青州牧呢。而且,本将听说青州刘玄德钱粮匮乏,民生维艰,正打算给刘备赠粮五十万石以助之,辽州虽是苦寒之地,但最近几年倒是连年丰收,粮食这东西还是有一些富余的。” “刘大耳丧家之犬尔,纵有粮食,也难敌袁车骑雄兵。”荀谌道。 “哎呀,你说得太对了!”田峻大笑道:“本将听说,青州……地方不靖,常有肖小从冀州潜入青州做乱,本将在青州东莱郡还有三万多人马,一直也是闲得蛋疼,正打算借与刘备,一者帮刘备剿杀那些做乱的不义之徒,再者,也解自身蛋痛之患。” 荀谌也大笑道:“吾主之军,坚如磐石,区区三万蛋……蛋疼之军……呃,六万蛋蛋,碰在磐石之上,后果如何,不言自知。” 呃,这荀友若,还……还真能说! 田峻一时不慎,还真的差点被他给说哑火了!(各位大大,该肿么办?在线等!”) 站在田峻身后的雷熊,见田峻有点“卡壳”,心中一急,忍不住大叫道:“东莱将士的蛋蛋……都是熊蛋……哦不……都是铁蛋!区区一块石头,怎敌六万铁蛋!” “对头!”田峻忍俊不禁,鼓掌大笑,众人也都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就连荀谌,也忍不住笑得一抽一抽的。 贾诩待众人笑罢,对田峻道:“两颗铁蛋以铁链相连,便是流星锤。王双王子全将军善使之。” 田峻会意,脑中灵光一闪,对雷熊道:“子壮,你帮我传令,让辽东铁场赶制六万铁蛋,再调王双将军去东莱担任军司马,负责教授流星锤……呃,铁蛋的用法。以后东莱军就更名为“铁蛋军”吧。” 六万颗蛋蛋满天飞,这……谁能hold得住? 荀谌闻言大恐,连忙对田峻施礼道:“本使此次前来,非为战争,乃是为和平而来。” “终于知道怕了吧!”田峻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本将此举,也正是为了和平啊!” “可我看到的并非如此。”荀谌道:“既是为了和平,田将军就不该以武力相助刘备。” “狼和羊之间是没有和平的。”田峻道:“即使羊和狼谈情说爱了,最后还是要被狼吃掉的。自古以来,和平都是来自力量的制衡,所以,本将还正在考虑,是否应该与刘备结盟,一起维护幽冀青并之间的和平稳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似乎……谈判也该结束了。 不过,荀谌敏锐地抓着了田峻话中的八个字:“正在考虑”和“是否应该”。 于是,荀谌喝了口茶,借喝茶的机会冷却刚才的话题,改变谈判的节奏,然后脸色一正,对田峻说道:“幽州连年战乱,百姓深受其害,袁车骑仁义,也不愿幽州百姓再陷战乱。只要将军退出涿郡,双方便休兵如何?” 这就是结束讹诈,开始谈条件了。 田峻不予理睬,而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刚才说……给刘备五十万石粮食,可能有点不够,应该……给他八十万石才对……” 荀谌哑然失笑。 笑完之后,荀谌又让步道:“其实最好的方案,是双方以实际控制线为界,各自休兵。” 田峻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贾诩。 贾诩会意,立即进言道:“主公,据属下所知,青州今年收成也是不错的,属下觉得,只需给刘备三十万石即可。” 田峻点了点头,又“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不妥不妥,范阳重镇,若是在别人手中,本将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那个样子一定很可怕……恐怕,会吓到身边的美女的……” 荀谌大笑道:“田将军果然是性情中人!只不过,上谷郡已属袁车骑,范阳恐怕也不算什么重镇了。就算给田将军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个条件。” “莫非是要我不与刘备结盟?”田峻道。 “然也!”荀谌道:“刘备冒充皇亲,到处招摇撞骗,逢人就说自己是某位皇帝的乖乖玄孙子,此乃大逆不道也!袁车骑欲出兵讨之。若将军能够不助纣为虐,本使会尽力说服袁车骑,将范阳交给田将军管辖。” “善!”田峻大笑道:“刘备此人忘恩负义,比韩馥坏多了,正该好好教训一下。当初袁车骑只是派人打断了韩馥儿子的一条腿,我看,袁车骑对刘备……就不用那么仁义了,应该将他三条腿全部打断才对!” …… 第217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田峻赶到蓟县时,刘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虽说有青霉素消炎,暂时还不致于伤口恶化而伤及性命,但是,刘和的这条右臂算是废了! 刺客用的是铁矢! 近距离发射,威力强大的铁矢将刘和右臂的骨头击得粉碎! 幸好此时华佗还在东莱,田峻又八百里加急请来华佗,为刘和清创,截掉了刘和的这条胳膊,才算最后保住了刘和的性命。 从此,田峻手下有了两名独臂人,一个是“雷公的雷,狗熊的熊。”还有一个便是这刘和。 伪装成少年的刺客是齐周。 此人在刘虞为幽州牧时,是刘虞的亲信,刘虞被公孙瓒害死之时齐周是居庸关守将,当初田豫护着刘和欲夺居庸关用来做为召集义兵的基地,齐周直接献关给了刘和,成了第一个响应刘和起兵的将领。 不过,后来,当刘和投靠田峻时,齐周就不开心了。因为,齐周真正想投靠的,其实是“四世三公”的袁绍。再加上,此人能力并不足以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在投靠了田峻之后,只被任命为渔阳郡司马,心中便对田峻起了恨意。 后来,在袁绍细作的鼓动下,齐周便在暗中投靠了袁绍。这次刺杀刘和也是出自袁绍的指使,其险恶用心便是:用军弩刺杀刘和再栽赃给田峻,然后在全幽州散布田峻刺杀刘虞之子刘和的流言,以达到摧毁田峻在幽州民望的目的。 这件事,齐周和袁绍做得很诡秘,黑冰阁和玄衣卫虽然提前侦知到了袁绍想要刺杀刘和的计划,但并不知道计划的详情,也不知道齐周暗中投靠了袁绍并亲自执行这次的刺杀计划。 不知具体计划的玄衣卫,只好将情况八百里加急反馈给田峻,意识到事态严重的田峻才赶紧调动白雀前来暗中保护刘和。但纵然如此,还是稍微晚了一点,虽然抓了刺客,但刘和……如果没有青霉素和外科圣手华佗在,恐怕也是一命难保。 …… 田峻赶到蓟县之后,连夜提审了齐周,在田峻以灭齐周十族的威胁下,齐周对袁绍的阴谋和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通过彻夜长谈之后,田峻最后没有杀齐周,只是将齐周逐出幽州了事,至于齐周的家眷以及唯一的儿子,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有人说被齐周接走了,也有人说被田峻或刘和暗中派人杀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田峻在见完齐周之后,又让人通知白雀前来相见。 少倾,如同白无常一般骚包的白雀便出现在了田峻的书房。 见面之后,白雀对田峻深施一礼道:“白雀拜见主公!” 田峻上前扶起白雀,眼中充满了激赏。 ——能人异士多出于草莽之间啊! 黑山三鸟人之一的白雀,其出身只是个采花大盗,估计就是《笑傲江湖》中田伯光那样的人物! 但是,就是这个出身采花贼的白雀,却多次给了田峻惊喜,让田峻刮目相看。 田峻让白雀坐下,亲自给白雀倒了杯热茶,然后开口问道:“白兄弟可曾取字?” “回禀主公。”白雀道:“末将出身贫寒,并未取字。” 这个时代的取字,都是有文化有身份的人才干的事,出身低贱的贫民百姓是没有字的,田峻刚才,其实也是明知故问。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田峻又道:“如今白兄弟屡立奇功,已经是将军了,如不见弃,本将为白兄弟取一字如何?” “那敢情好啊!”白雀喜道:“能得主公赐字,是白某前世修来的福气!” 田峻想了一下问道:“白兄弟可有兄长?” 白雀道:“白某乃是家中老大,有个妹子已经嫁人了。” “太好了!”田峻大叫道。 白雀吃了一惊! 什么意思?!老子的妹子嫁人了就那么好么?要是没嫁人就不好么? 难道是有人向主公打小报告,说俺那妹子长得丑,脾气也爆,隔三岔五打得我那可怜的妹夫头破血流? 可……俺从没说过要让小妹去祸害主公啊? 就在白雀忐忑不安的时候,田峻又开口了:“家中老大,可用“伯”字,寻花问柳,春光无限……呃,屡立奇功,光宗耀祖,可用个“光”字,白兄弟就取字“伯光”如何?” 白雀大喜,给田峻深施一礼道:“白雀白伯光拜见主公!” 从此,白雀字伯光,绰号白鸟人…… 在给这个釆花贼出身的将军取了个响当当的采花贼的名字之后,田峻又对白雀道:“伯光啊,这袁绍竟然这么狠毒,咱们也不能光挨打不回手,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看咱们可有什么办法报复一下” 白雀道:“属下愿听主公吩咐!” 田峻想了一下,对白雀道:“邺城呢,你闹过一次了,他们有很多人认得了你,这次的话,你就带上些兄弟,去并州吧……” …… 送走了白雀之后,已是深夜。此时已到深秋,夜色微寒,月明星稀,天高云淡。 田峻有些睡不着,信步走进院中,在院中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突然,田峻停了下来,站立不动,倾耳细听。 一阵优美动听的女子的歌声,如春天里,那流淌的春水一般,流进了田峻的心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 那女子的声音,如那落盘珠玉般婉转清脆,娇中带柔,柔中带媚;又似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细细再听,只觉春情无限,令人心醉,欲罢不能。 田峻抬眼楼上的窗户还透着灯光,而那动听的歌声,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庞大的镇北将军府有数百间房子,田峻的一些有身份的下属或朋友来蓟县,住在客房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思春的女子,是哪家的女眷? 田峻心痒难耐,信步走近阁楼,来到窗下,对着阁楼朗声问道:“洋洋盈耳,天籁之音。敢问楼上做歌者,是哪位佳人?” …… 第182章 赵云逞威 荀谌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反驳什么。 对荀谌来说,目的已经达到,再说其它也没有用。于是,荀谌起身告辞道:“田将军的意思,本使会如实转告袁车骑,待求得袁车骑指示后,再来拜见田将军。” 田峻也起身相送,双方都执礼甚恭,与刚才唇枪舌剑判若两人,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待送走荀谌之后,田峻马上转身对柳毅道:“与我七百里加急传令,令东莱太守华雄,立即大张旗鼓地,给刘大耳送粮十五万石,再给刘大耳送一批军械去,记得要大张旗鼓,弄得天下皆知!” 柳毅愕然道:“那与袁绍的协议之事?” “协议尚未最后达成。”田峻道:“现在支援刘大耳,不算违背协义。” “那……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弄得天下皆知?”柳毅不解地问道。 “这样做,袁绍才会着急。”田峻大笑道:“刘大耳也才会更加有勇气与袁绍开战!” …… 三天之后,荀谌再次返回,向田峻表达了袁绍同意退出范阳的意愿。其实对袁绍来说,代郡和上谷郡已经在手,范阳也不是显得有多重要了。 随后,田峻又让贾诩为代表,就双方具体界线及边界区驻军数量展开谈判。在谈好了分界和驻军问题之后,两人又就双方贸易展开了谈判。 这世上,最好拖延时间的方式,就莫过于谈判的档子事情了。这一谈就是十余天,直到华雄援助刘备十五万石粮食和数百车军械的消息传来,荀谌才急了。 不过,当荀谌急匆匆地找到田峻,并就此事对田峻进行质询时,田峻很无奈地对荀谌道:“那些都是第一次与友若见面之前做的安排了,东莱郡地处偏远,信息传达缓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自从见过友若之后,本将就已经下令终止了对刘备的援助。” 荀谌对田峻的话表示怀疑,但又无从反驳,只好反馈给袁绍,双方尽快达成协议。 十几天之后,袁绍从范阳撤军,涿郡全境归于田峻治下。 田峻以张飞为涿郡太守,屯兵三万于涿县,又以鲜于辅为军司马,领一万人马驻守范阳。 至此,幽州的局势变成了田峻控制涿郡、渔阳郡和广阳郡,袁绍控制代郡和上谷郡。混战了几年的幽州,终于,貌似……恢复了短暂的和平。 …… 青州临淄,热腾腾新鲜出炉的青州牧刘大耳朵,被华雄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十五万石粮食! 三十万个铁制箭头! 两万个精铁枪头! 三千把斩马刀! 六千副铁甲! “云长,你……掐一掐为兄的脸!” 刘备目光呆傻地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头也不回地对站在右旁的关羽道。 关羽伸出左手,“温柔”地在刘备右脸上掐了一下。 “唔!有点疼!” 刘备裂了裂嘴,目光清澈了一些,依旧呆呆地看着那些物资,头也不回地对站在右边的赵云道:“子龙,你也……掐一掐本将的脸!” 赵云看了看关羽,关羽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那意思——分明是怀疑刘备得了羊癫疯! 赵云伸出右手,曲指如钩,叼着刘备脸上的一块肥肉,用力一掐,使劲一拧,顺时针旋转360度…… “哎哟!好疼!”刘备突然大叫起来,惊得关羽和赵云抽身后跃足有五步之远! “云长、子龙、宪和”刘备终于清醒过来了,对关羽、赵云和简雍道:“你们说,田其泰为什么送这么多东西给我?莫非……莫非他对我有那个意思?” “很难说!”关羽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田其泰此人,经常干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说不定他……真对大哥有……那个意思。” “你们……你们说的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简雍有些不解地问道:“莫非……莫非田其泰也喜欢……与男人同榻……” “你……你……你想什么呢?”关羽满脸通红地怒斥道:“我们的意思是,田其泰是支持大哥做青州牧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备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的意思是:“田峻想与我结盟,共抗袁绍!” “结盟?”简雍终于明的过来了,对刘备道:“这是好事啊!袁绍势大,不论田峻还是我们,都难以与之独自抗衡。如今玄德兄在南,田其泰在北,共击袁绍的冀州。必败袁绍!” 刘备点了点头,又摇又摇头,对简雍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玄德兄是说……其中有诈?”简雍问道。 “是的!”刘备道:“你们可曾看出,华雄此次送物资过来,似乎……太过张扬?” “对啊!”简雍道:“其实华雄只要说一声,我们就可以去东莱郡取的。可华雄……” “华雄偏要大张旗鼓!”刘备接下话头道:“执意要让东莱郡兵走上这几百里路,一直送到临淄城,其目的,不外乎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田峻在支持我。” “这……这对我们是好事啊!”简雍道:“这样做,袁绍才会有忌惮,不敢肆意进攻青州。” 刘备道:“可我听说,袁绍在与田峻谈判,欲将范阳及半个涿郡送给田郡!” “此话当真?”简雍道:“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刘备笑了笑道:“这是田峻兵老师疲,不想与袁绍在此时决战而已。” “缓兵之计?!”简雍也终于反应过来了:“田峻是在用缓兵之计拖着袁绍,待他调兵遣将,做好大战准备了,必与袁绍决战。因此,我们只要在短期内顶着袁绍,给田峻以休整和调兵遣将的时间,等田峻准备好了,便可夹击袁绍,平分冀州!” “然也!”刘备大笑道:“立即传令下去,扩充兵马,准备大战,夺回平原郡!” 关羽和赵云闻言,皆兴奋异常,大声应喏道:“末将遵命!” ……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十月,刘备率军八万,与袁谭战于平原郡。刘备手下大将赵云大发神威,连斩袁谭手下大将数名,又身先士卒攻上城头,杀得袁军尸横遍野,袁谭上前亲战赵云,战不到三合,被赵云刺伤,幸得文丑拼死相护,才逃得一命。 平原城遂破,刘备取得了除东莱郡之外的所有青州地盘。 袁谭受伤逃回冀州后,袁绍震怒!调动近十五万大军入侵青州,发誓要将刘备的大耳朵切下来,做成“红油猪耳”。 自汉末诸侯争霸以来,青州迎来了最大规模的一次决战! …… 第218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阁楼中歌声聚停,窗户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女子的脸来! 那女子只是开窗看了一下田峻,便又立即惊慌地关上了窗户。 然而,仅仅是这一瞬间,田峻就痴了! 那是一张美艳到……让人惊心动魄的脸! 肌肤娇嫩,晶莹如玉,桃腮带晕、质若幽兰。 烟霞轻拢,含辞未吐,勾魂摄魄,美目流盼。 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不可方物……不可方物! …… 田峻呆呆地站着,仅仅是刚才这一眼,那女子的神态和相貌,就深深地刻在了田峻的心里! 什么叫倾国倾城?这就叫倾国倾城。 什么叫天姿国色?这就叫天姿国色! 什么叫小狐狸精? 呃……这就叫小狐狸精! …… 阁楼中的女子背靠窗户,心中如小鹿乱撞,隔了许久,才用动人心魄的声音轻轻说道:“小女子甄宓。” 甄宓!这就是甄宓! 那个“一女乱三曹”的甄宓,那个号称洛神的、汉末第一美女甄宓! 甄宓有多美? 据史料记载,甄宓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凡是看到的男人无不神魂颠倒,后因名气太大,被袁绍之子求娶。可惜官渡一战后,袁绍被曹操打败,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只顾着夺取王位,丝毫没有团结起来共御外敌的决心,在老谋深算的曹操面前,袁军不堪一击,被曹丕直捣袁绍府邸,甄宓便无处藏身了。 曹丕早就听过甄宓的天人之姿,也知道父亲曹操早有将甄宓纳妾的打算,为了断了父亲这个念头,他抢先一步霸占了甄宓,然后再请求曹操赐婚。曹操虽然生气,但却拉不下脸跟儿子抢女人,只能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曹操这边虽然答应了他们的婚事,但内心却一直记挂着这个美人,经常以下棋为借口将甄宓接到府中。大概对曹操来说,即使娶不了美人当媳妇,每天能看看也是好的吧。可见甄宓的美貌有多出众了,竟然将满腹野心的曹操都迷得团团转。 只是可惜,如此美人,待红颜渐老之时,曹丕竟听信馋言,将之赐死! 甄宓被赐死之后,暗恋她的曹植在经过洛水时,梦见甄宓乘风踏水而来,对他说本来想将自己托付与他,梦醒后曹植潸然泪下,情不能自已,连夜写下了《洛神赋》,借洛河水神来抒发自己的爱慕之情。 …… 连曹操都把持不住,田峻自然也把持不住,神魂颠倒了。 连做了数次深呼吸,田峻才将自己的魂魄收了回来,对着窗户道:“原来是甄家小姐,田某有些唐突了。今夜一见,三生有幸。” 隔了一会儿,屋中才又传来甄宓那娇脆的女声:“有幸得见田将军,亦小女子之福也。” 田峻心痒难耐,胡话脱口而出:“田某甚爱之,愿纳为平妻!” “你……你……”甄宓急了,恼怒地说道:“小女子已有婚约了。” “不是……还没嫁嘛!”田峻死皮赖脸地说道:“那袁熙,又如何配得上如此美人。” “你……你真是的!”美人嗔道:“虽说那袁熙……唉,但毕竟是有了婚约了。” 田峻心中暗喜,赶忙低声道:“田某略懂相人之术,那袁熙恐怕活不过两年了。” “真……真的?”美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你……你不会骗我?” “我田狐狸从不骗人!”田峻道:“我若骗了你,今后就把田字倒过来写!” “那不还是田字嘛!”美人咯咯笑道:“你这人好坏哦。” 田峻一身骨头都酥了,开口说道:“我可以进……进……进……赠给你一块玉佩吗?” 甄宓刚才吓了一跳,还以为田峻想要进屋,到后来听说是“赠”一块玉佩,才长吁了口气,用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道:“可!” 田峻大喜,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然后长身一跃,抓着横梁,将玉佩递向窗口。 窗户打开了一道缝,美人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玉佩,又赶紧将窗户关上。 田峻苦笑一声,纵身落到地上,对着窗户拱手道:“天色已晚,宓儿早点休息。” 说罢就要告辞离去。 “且慢……”屋中传来美人有些慌张的声音。 紧接着,窗户打开了,那让人迷醉的绝世容颜再次出现在田峻的眼前! 田峻贪婪地看着窗中的美女,再次神魂失守。 那窗中的美女,对着田峻嫣然一笑,然后,轻轻地挥了下手,一方粉红的丝巾从窗户上飘飞下来。 田峻连忙伸手接着,一阵迷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 将丝巾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田峻……醉了…… 窗户又关上了,美人的容颜也消失在了窗前,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也灭了。 田峻对着窗户挥了挥手,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去…… …… 田峻与甄宓的相会,并没有瞒得过甄俨。 想瞒也瞒不住。 甄宓所住的厢房阁楼,并非只有甄宓一人。楼上住的是甄宓和贴身丫环,楼下住的便是服侍甄宓的粗使丫环。而甄俨,则住在相邻的另一栋厢房里。 在田峻与甄宓相会不久,便有护卫管家将情况报给了甄俨。 不过,甄俨只是笑了笑,然后下达了非常严厉的封口令。 甄俨是一名商人,但是,我们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种商人! 吕不韦是商人,百里奚是商人,范蠡后来也成了商人。 河东卫兹,徐州糜竺,都是商人。 还有刘备、张飞、关羽,也都算是商人。 商人很厉害!因为商人走南闯北,往往比普通人更有见识,也比普通人更具有时势的敏感性。 比如这个甄俨,他就看出了田峻与袁绍相比的优劣所在。 甄俨的眼光毒辣得很! 在甄俨看来,袁绍与田峻之争,最后胜出的很可能不是四世三公的袁绍,而是田峻! 首先是因为,在甄俨看来,田峻比袁绍更有军事和政治才能;其次是,田峻治下的百姓,更加拥护田峻;再次是,田峻比袁绍更年轻,这种年轻,也是一个巨大的资本。 走南闯北,深洞世故的甄俨早就看出了袁家的弱点和袁家的危机,所以才借故将甄宓与袁熙的婚事拖到甄宓的十六岁(离此时还有两年多),其目的,无非是想再看看天下大势的变化。 商人逐利,喜欢干“奇货可居”的事情。那天姿国色的甄宓,在甄俨眼中,何偿不是甄家的“奇货”。所以,甄俨并没有阻止甄宓与田峻交往的意思,甚至,此次带上甄宓来幽州“玩”,也是存了一些不安份的心思。 此时的甄俨,心中的打算便是脚踏两只船,看谁最后胜出就将妹子送给谁。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甄家的兴亡! …… 翌日,当田峻晨练完了之后,便有亲兵来报:甄俨来访。 田峻让人将甄俨请进书房,两人谈了一些商业上的合作,甄俨便告辞离去。 两人都没有谈甄宓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想娶甄宓,先得有本事打败袁熙的父亲袁绍! ——男人用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 …… 第183章 消弥远祸 和议已成,祸水南引,幽州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时光。 有刘备在青州吸引着袁绍的火力,田峻终于可以有时间来做早就想做的那件大事了。 田峻想做的那件大事,便是——军政改革。 当前的州牧制和太守制,存在着非常大的隐患。不论是州牧还是一地太守,都是军政一起抓,而且没有任期时间长短的限制。 这种制度,就是典型的军政独裁制度! 这种军政一体抓和没有任期限制的独裁制度,必然导致各地州牧和太守各自为政和尾大不掉。而当各地军政长官各自为政,尾大不掉的时候,能够约束各地军政长官的便只剩下节操和忠义了。 人性都是贪婪的,节操都是有价的,忠义也是可变的! 人心是最难测也最善变的东西,忠奸常在一念之间。表面上的忠诚并不能代表内心,今日的忠诚并不能代表明天或者永远。 用节操和忠义约束各地军政长官的方法是愚蠢的,也是致命的! 所以,要保证各州郡可控和稳定,就必须从制度上去改变宅,而不是……仅仅弘扬节操和忠义就够了。 以前田峻只有辽州一地,这种军政独裁制度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州牧是田峻自己,独裁者也是田峻自己。但是现在多了半个幽州,而且以后还可能增加更多的州郡,如果再不改革这种制度,就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n个军政独裁者。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田峻只希望自己是军政独裁,绝不愿看到手下再出现一帮军政独裁者。因此,军政制度政革已经迫在眉睫。现在还是集团发展的初期阶段,在这个阶段改革军政体制,遇到的阻力会最小,若是等到地盘大了再改,遇到的阻力和造成的内耗伤害就会更大更多! 所以,在与袁绍停战并且“祸水南引”之后,田峻便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军政制度的革新。 …… 军政独裁制的改革,其实就是三大要点: 其一,军事与民政分开。即:军事长官不涉民政,民政长官不涉军事,各司其职,违者等同谋逆。 其二,任期时限制。即:所有的军事和民政长官,都必须有一个任期时限,到了最后期限必须卸任转岗,以防在其所主导的体系内形成无限坐大的恶性关系网。 其三,轮换制。“轮换制”其实是“任期时限制”的一种补充和特例。这种轮换制除了防止军事和民政长官在某一地区坐大之外,更重要的是防止军政长官与民政长官的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 通过讨论,在“军政分离”方面,田峻决定推行以下几项改革: 其一,不再设州牧之职,改州牧为刺吏,刺史不统军,只负责一州之民政以及地方治安,刺吏所能控制的武装力量只有衙役。 其二,取摘太守对民政的管理权和参与权。太守只统军,不得干预民政。 其三,由郡丞独立负责民政,郡丞向刺史汇报。这样就变成了各地郡丞的老大不再是太守,而是刺吏。 其四,建立军区制,由军区统帅管理各地太守,军区统帅只统军,不得参与任何民政。 其五,田峻做为最高长官,管辖各地军区统帅和刺史。 如此一来,军政架构便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基本上可以从制度上实现军政分离了。 接下来,便是“任期时限”和轮限制方面的改革。 在这两方面就简单了很多,主要包括以下几项规定: 其一,军事长官(军区统帅和太守)以及民政长官(刺史和郡丞)都是以四年为一届,一届期满后,就得调任或卸任。特殊情况下,可由田峻本人批准再干一届,但是,最多不可以超过两届,也就是八年最大期限。 其二,以“轮换制”做为“任期时限制”的补充,军事或民政长官在某地任期满了之后,除了卸任转岗之外,还可以在地区之间轮换。在轮换之后,依旧遵守任期时限制,即:四年为一届,最多两届。 其三,军事和民政长官不得同时轮换到同一个地区,以防形成“老搭档”而狼狈为奸。 …… 制度定下来之后,田峻卸任辽州牧,只担任镇北将军,短期内,在辽东襄平和幽州蓟县同时保留镇北将军府,供田峻办公。 然后,民政方面,由刘和担任幽州刺史,由田丰担任辽州刺史,各地郡丞从原太守府官员中择优录用,也有一部分从投奔而来的各地士子或辽东书院的学生中考核招聘。 在军事方面,设立辽州军区和幽州军区,辽州军区由太史慈担任主帅,除了负责辽州军事之外,兼顾青州的东莱郡。幽州军区则由高顺担任主帅。 而比太史慈和高顺更加资深的黄忠和鞠义,则直属镇北将军府,担任镇北将军府的左右副帅,统率直属镇北将军府的五万精兵 除此之外,贾诩、成公英、李优三人分任“左右前”三大军师,隶属镇北将军府,典韦、雷熊则担任田峻的亲兵统领。 另有跟随田峻的元老——沮授,则被做为田峻的特使而派到东莱郡,暂时担任华雄的军师,协助华雄应对青州局势。 军政体制改革定出框架之后,在细节的规定和推行方面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田峻将体制改革的正式实施推迟到半年之后,然后让手下人去制订阶段性执行计划。 …… 在处理军政体制的改革问题的同时,田峻也对幽州的民生推行出一系列的善政。 幽州地区连年战乱,再加上之前的公孙瓒穷兵黩武,横征暴敛、强抓壮丁。使得幽州地区的民生情况非常糟糕,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者甚多。 因此,田峻在与袁绍停战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立即从辽东运来大量的粮食赈济灾民,将所有的灾民,比照辽东收容流民的政策予以收容。 随后,考虑到战争导致粮食减产和欠收,田峻又宣布对幽州地区免税两年,两年之后执行“三十税一”的低税政策。 田峻的这些举措,得到了绝大多数百姓的拥护。但是,在田峻对流民和灾民的收容政策中,有一条是分配土地的,即:男子每人分配一百五十亩土地,女子八十亩土地。这个分配土地的问题,在辽东执行起来顺风顺水,毫无阻滞,但是,在幽州执行起来,却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 第219章 “归汉令”出风云变 周泰出征三韩的事,并不像预想中那么顺利,这个时代的航海,远比田峻所想像的要凶险很多。 周泰的船队遇到了风暴。 虽然海船都是整体龙骨尖底船,还是有十几艘船发生了倾覆,近千人坠入巨浪滔天的黄海中尸骨无存,辎重物资也损失了不少。 周泰只好找了个岛屿暂时休整一番。这个小岛,便是白翎岛。 在韩国的“西海五岛”中,白翎岛是处于最北端的独岛,这里处处是由水晶般明亮的海水、美丽的沙子以及形形色色的小石子构成的海岸绝景,是后世的旅游度假胜地。 周泰在白翎岛上休整了三天,让被风暴和航海折磨得几乎奄奄一息的将士们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三天之后,全体将士上船,在西北风的吹拂下,直奔仁川。 仁川的位置很重要。 在后世,仁川是韩国的第二大港口,仅次于釜山。但若从军事用途来讲,仁川比釜山更加重要,被称为是朝鲜半岛的“海上门户”。 为什么会比釜山更加重要?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因为……仁川后面是韩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汉城(后来改名为首尔)。而汉城之所以成为韩国的首都,就是因为这些地区开发得很早,土地富饶,物产丰富,且地理位置相当重要。 后世如此,古代也是一样。 不过,此时还没有汉城,只有汉阳。 周泰的水师在仁川登陆后,便直奔马韩的国都汉阳城。 马韩是三韩中势力最大的国家,人种主要以夫余人、濊貊、沃沮为主,也有一些逃难到此的汉人加入其中。 此时的马韩还是属于部落联盟阶段的国家,马韩有10余万户(约60万人口),分为54个部落,在三韩族中居于主体地位。 汉阳城虽是马韩的国都,驻兵也才两万余人。而且,这种级别的城墙和土卒的装备以及战力,在辽州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若是周泰想攻打汉阳城,完全可以一鼓而下,俘其国王。 不过,周泰并没有这么做,按照田丰的主意,此战要先立威!不杀不足以立威。 于是,周泰对汉阳城围而不攻,诱使马韩国王出诏,令四方部落前来勤王,然后,周泰用围点打援的方式,多次大败马韩国的勤王之军,总计杀五万余人。 辽州军的凶悍,吓坏了汉阳城里的马韩人,也吓坏了马韩国王罗谨贺。 吓坏了的罗谨贺赶紧派出使者,出城请降。 周泰不允,先杀使者,再攻汉阳,一战而破之。 随后,周泰又以“天兵到此,竟敢反抗”为借口,悍然下令屠杀汉阳城中除汉人之外的所有人。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汉阳城中,共六万余人死于此次屠杀! 周泰将所杀的六万余人及围点打援时所杀的五万余人全部运到一起,在汉阳城外百里处垒成京观。 由是三韩震慑,再没有人敢于反抗,各部落纷纷前来请降。 辰韩、弁韩的首领也亲自上表请降,声称只要能够给予活命的机会,愿意接受辽州的一切条件。 周泰和田丰按照之前田峻的指示,设立两郡,其中靠近乐浪郡的属于盖马高原一带,被划分为“临屯郡”,而南部则直接叫做三韩郡。 如此一来,整个朝鲜半岛全部纳于了辽州的版图。 三韩既定,田峻任命关靖为临屯郡太守,邹丹为三韩郡太守,各领两万汉军镇守之。 由于三韩之地离中原较远,为了防止地方政权割踞,田峻在安排邹丹和关锖为临屯和三韩太守之后,又在三韩建一营水师,以王门为水师大将,驻守仁川,在仁川建设港口,造船练兵。 王门本是田峻俘获的公孙瓒手下将领,因其人非常忠义,深得田峻信任。此人虽不习水战,但此次出征也算有了水战经验,从水师中调些干将去辅佐,慢慢学起来,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对于临屯和三韩这两个郡的治理,首先仍然是人口比例的问题。 要达到长期占有这片土地,必须让这片土地的百姓以汉人为主。为此,田峻采取了三条重大措施。 其一,田峻将近一年来因徐兖之战而逃难到东莱的近三十万流民,全部迁入三韩郡。 其二,实行民族等级制度,给予汉人更多的优惠政策。 其三,发布“归汉令”,号召中原人的后代“回归汉族”。 此令一出,反响甚大,风云变色! 首先是辰韩的近二十万人口,他们全都声称自己的先祖是秦朝时逃避苦役来到这是的,全都要求“回归汉族”。虽然其中不乏长得稀奇古怪的胡人,但他们坚称……他们的祖先中,某某人曾娶汉人为妻,自己身上有着汉人的血统。 然后就是那些箕子韩鲜的后代、卫满朝鲜的后代、以及逃难到三韩之地的燕国人的后代,他们也纷纷要求“归汉”,三韩之地,由此掀起了一股“归汉潮”,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汉人的比例占了三韩之地的九成以上。 这个结果让田峻和田丰都哭笑不得! 可是,谁让你下的“归汉令”中说的是“汉人后裔”呢?几百上千年来,谁还不能找出点汉人血统? 于是,很多人长得虽然稀奇古怪,但也都成了汉人,楚个韩鲜半岛,变成了汉人的半岛,几乎再也不存在民族矛盾:大家几百上千年之前都是一家人,哪里还有什么民族矛盾? 除此之外,田峻又派出农业“砖家”、指导三韩之地的水稻种植,使得三韩之地的水稻亩产翻了将近两倍。富庶的三韩之地的沿海平原,非常适宜于水稻种植,其水稻的亩产,要比苦寒的辽东还要高出不少。 三韩之地,也由此而成为辽州重要的粮食产地之一。 …… 田峻平定三韩的消息传到中原,令田峻的声望再次大涨,也让田峻的敌人大为紧张起来,尤其是袁绍。 邺城的车骑将军府内,袁绍火急火燎地叫齐了所有的幕僚和重要将领,连远在青州的袁谭和并州的袁熙,也全都叫来了邺城开会。 “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打败田其泰,必须尽快弄死田其泰!” 袁绍气急败坏地、恶狠狠地为这次会议定下了基调…… …… 第184章 不速之客,语障之迷。 幽州地广人稀,幽州不缺土地。 但幽州偏偏又缺少土地,因为……大部分已开垦的耕地都是有主的! 由于多年战乱的影响,导致大片大片的土地抛荒。可是当你去找这块荒地的地契档案时,你就会发现,他是属于某某士族世家的,或某某百姓的。 某些世家已经避祸去了,但土地依然是他的! 某些百姓已经逃难去了,但地契依然属于他! 某些人已经死于战乱,但他的土地做为遗产是可以被亲人或族人继承的! 所以……幽州可供分配的土地很少很少! 当你看到有一块荒地而去耕种时,等你的农作物快要成熟时,很可能……就会有人拿着地契来跟你说土地是他的,收了你辛苦劳作的成果不说,还顺便将你押送县衙,治你一个“非法侵占他人土地”罪! 这确实是一个很烦人的事情! 想了很久,田峻问刘和道:“我若将所有抛荒的土地收归官府所有,重新分配给无地的灾民和流民,你看……如何?” “此举不妥。”刘和道:“此举必致民怨沸腾。” 民怨沸腾?也许吧! 但这种民怨主要来自拥有大量土地的士族世家!而刘和是属于士族世家的代表,自然也是反对没收那些抛荒的土地的。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此时,还并不适合……完全站到士族世家的对立面,那样的结果,对田峻来说也是极其不利的。 田峻将目光看向成公英,成公英道:“主公,此事……宜缓之,可按抛荒年数处理?” “有道理。”田峻点了点头道:“具体要如何?” 成公英道:“抛荒年数可分三个等级: 其一,抛荒年数达三年或超过三年的土地,全部收归官府统一分配给流民和灾民; 其二,抛荒年数达两年的土地,可由官府统一管理,出租给百姓耕种,由官府统一收租。待一年之后,若是没有地主前来认领,再纳入官府统一分配。 其三,抛荒仅一年的土地,则通知地主到官府重新备案。若在规定时间内没人前来备案,则交由官府统一管理,出租给百姓再统一收租。若两年之后,地主依旧没有前来认领,再纳入官府统一分配。 田峻想了一下道:“此法可行,大家可还有什么补充?” 贾诩道:“为了避免纠葛,将之前的地契全部作废,重新换用新的地契。” 换地契! 这才是田峻所要的答案。 一个旧地契“作废换新”的决定,便将新旧彻底切割,从法理上对新得土地的百姓进行了保护,减少了数不尽的纠纷! 田峻释然地笑道:“三位所言,皆有道理。我们也要兼顾原先地主的利益,不可一概而论,所以,就按天华和文和两人的办法去做,凡是在规定时间不来官府更换新地契的土地,一律按天华刚才所说的三个等级办理。”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这些分配出去的土地,可以传承子孙,但是要禁止买卖和私下转让转赠,也不可以由子孙之外的亲人或族人继承。如果无人继承,则收归官府,而且,分配出去之后,只要出现抛荒情况,也要立即收归官府重新分配。 对于暂时分配不出去的田,可暂时由官府统一管理用于出租,待后续收容流民时再用于分配。” 众人闻言,皆称主公英明。 随后,田峻又下令从辽东运来大量铁制农具,包括曲辕犁等新式农具,免费发放给流民;耕牛方面,因为灭了鲜卑、夫余和高句丽,辽州有着大量的耕牛过剩,田峻也让辽州官府匀出一些过剩的耕牛,用于分配给幽州的百姓。 除此之外,田峻又让辽州派出“水稻种植砖家”,将田峻所授的后世水稻种植技术传授给幽州百姓。 …… 忙忙碌碌中,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最让田峻关心的莫过于袁绍与田峻的青州会战了。 袁绍在与田峻议和之后,亲率十五万大军征讨刘备,双方在平原城大战数场,至今仍旧胜负未分。 袁绍虽然兵多将广,但刘备以五万多人据守坚城,又有关羽和赵云这样的良将相助,再加上此前田峻给予刘备粮草和器械方面的大量援助,便得刘备此时虽不能战胜袁绍,但暂时顶着袁绍的攻势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得到青州的情报之后,田峻大为放心。 将幽州的事交给军区统帅高顺和刺史刘和之后,田峻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班师回去辽东襄平。 一路顶风冒雪,经沿海道(山海关附近)时,发现……过不去了! 山路崎岖险峻,又被大雪冰封,稍不小心,就得从山腰滑向谷底。看来……这个路还得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扩大扩宽。 田峻无奈,只好又返回肥如,走卢龙塞(喜峰口)经辽西阳乐回到辽东襄平城。 田峻回到襄平的镇北将军府的当天晚上,还没来得及与老婆亲热,家里便来了个“屁颠屁颠”的“不速之客”。 这个屁颠屁颠的“不速之客”,便是“结巴”大汉马均马德衡。 田峻好不容易回到襄平,正想着与老婆孩子享天伦之乐和齐人之福,没料到……马上就又有人来打扰,心里很是不爽。 不过,当田峻知道来访者是马均时,田峻还是耐着性子接见了这个“不速之客”。 “属下拜……拜……拜见主公!”马均见到田峻后,纳头便拜。 田峻扶起马均,开口便问道:“德衡结婚了吧?有妻妾了吧?” ——那意思就是:大半夜的,不在家折腾老婆,跑过来找我干嘛? 马均为人木呐,并没有听出田峻的弦外之声,反而嘿嘿笑道:“承蒙主公关怀,属下已有了三妻四妾。” 田峻闻言,惊得后退两步,指着马均,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你不结……结洁结结巴了?” 马均也是后退两步,愕然道:“主公,你……你你你你也结巴了?” 田峻没有回答,眼珠一转,立即反问道:“除了妻妾之外,应该还有不少美貌的俏丫头吧?” “确实如此!”马均大笑道:“属下府上最近新添了不少丫头,其中有名倭人丫头,那长得可叫水灵了,每次都是要“毛掏”、“毛掏”地怪叫,我跟你说啊……(因涉嫌低俗,此处省略五百字)……” 田峻长长地吁了口气 ——原来这田均,只要说到女人,就不口吃了! …… 第220章 砒霜三钱,鸠酒一壶 “主公,此事宜缓之。”荀谌再次劝谏道:“冀青并三州,都是才休养生息不足一年……” “休得多言!”袁绍怒道:“吾意已决,今日不谈要不要战,只谈……要如何战!” 荀谌不敢多言,悻悻退下。 众人见袁绍如此决绝,都不敢说反对开战。 于是,所有的话题都只能围绕怎样开战来谈,原本的休养生息几年,积蓄绝对优势力量之后再开战的战略规划被彻底打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针对田峻的庞大的战争方案形成了。 不过,战争不是开完会马上就能打的。 战争是需要准备的:兵力准备、器械准备、钱粮准备、医疗准备、情报准备等等。 首先是招兵,袁绍的兵力计划是:青州十万兵力不变,而面对幽州方向,则从并州出兵十万,从冀州出兵三十万! 也就是说:可用于进攻的兵力要达到五十万,其中十万攻打东莱郡,四十万攻打幽州! 要闹出这么大的攻势,兵力至少要增加30,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去准备,因此,袁绍将攻打幽州的计划定在年后的四月份,也就是春耕播种的季节。 这是故意的! 古代打仗,通常会避开春耕播种这个季节,因为会伤农。春耕播种就那么几天,误了这几天,一年的收成全都完蛋。 而袁绍选择这个时间,不得不说是用心险恶。因为,袁绍认为自己是进攻方,战火是在幽州燃烧,春耕春播时开战,对袁绍会有影响,但对田峻影响更大! 袁绍的打算就是与田峻拼人力、拼资源,压垮田峻,拖垮田峻! 不仅要在兵力上压垮田峻,还要在后勤上全面拖垮田峻! 宜愿自损一万,也要伤敌八千! 腹有鳞甲,其心可诛! 除了招兵之外就是加税。要养更多的兵,那肯定得筹备更多的钱粮。而筹集更多钱粮的方式,除了士族的捐赠,便是加税……加税……再加税…… 然后就是赶制盔甲、兵器、攻城器械以及辎重后勤方面的种种准备。 …… 袁绍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黑冰阁的眼线,或者说,袁绍也根本没想过要瞒着田峻。 很快,黑冰阁就把情报送到了田峻手上。 接到黑冰阁的情报之后,田峻也非常紧张起来了,连忙将几位核心幕僚叫到府中商讨对策。 众幕僚看过情报,尽皆骇然! “动用五十万兵力?!”田丰骂道:“这袁绍应该是得了羊癫疯了!” “是啊,八成如此!”沮授道:“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不是羊癫疯又是什么?” “何止是八成?我看起码也是九成!”贾诩道:“否则,怎么会挑选在春耕春播时开战?” “何止九成,我看足有十成!”成公英道:“否则,怎么会在此隆冬季节对百姓加征赋税?” “必是羊癫疯无疑!”李优(儒)道:“而且病得不轻,属于重症!” 完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自从田峻在东莱搞了半年医药,成了全天下医者的“医师”之后,一切就都变样了。 ——好好的一个军事会议,竟然变成了……神经科的“会诊”。 开会好一阵了,大家讨论的不是如何应对袁绍的进攻,而是……袁绍是不是得了羊癫疯! “嗯嗯!”田峻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总结道:“会诊结束,通过这次会诊,大家一致认为袁本初是得了相当严重的精神科疾病羊癫疯,这病得治!” 说罢,田峻拿起笔来,在一方绢布上写道:“治疗羊癫疯偏方:砒霜三钱,鸠酒一壶,空腹时服下,半刻钟后,可见袁氏“四世三公”之祖宗,得祖宗点化,疯病即愈。” 然后,在众人景仰的目光和赞叹声中,田峻叫来柳毅,对柳毅道:“让人……将这封信送去邺城,交给病得不轻的袁绍吧!” …… 会诊结束了,药方也送出去了,现在该讨论正事了。 田丰首先发言道:“袁绍欲动用四十万兵力进攻幽州,而我方在幽州可动用的兵力才十五万左右,严重不足。我方也必须再征兵至少五万,才有可能顶得着袁绍的进攻。” “太少太少!”成公英道:“若只是防守,有二十万兵力或许够了,但战争又岂能只是防守?” “那……依右军师之言,需要征兵多少?田丰问道。 “至少十万!”成公英道:“我们至少要有二十五万兵力,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二十五万兵力?!”田丰大惊道:“你……你……莫非你也是得了羊癫疯了?!” “就是就是!”沮授向来与田丰心意相通,立即出言附合道:“主公这里有现成的药方……呃,砒霜三钱,鸠酒一壶,空腹时服下,半刻钟后,便可见到祖宗,得祖宗点化,疯病即愈。” 成公英哑然失笑。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田丰道:“田先生觉得……在幽州放二十五万兵力太多?” 田丰道:“属下以为,以我军之精锐,装备之精良,二十万兵力足以守定幽州。若是养兵太多,百姓负担难免加重。” 田峻又看向沮授,沮授道:“属下是认为,我辽州治铁甚佳,可多造铁制器械用于守城,如此一来,既减轻了百姓负担,又可将幽州守得严严实实,让袁绍无机可乘。” 田峻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贾诩,此时的贾诩,又在闭自养神! 这只老狐狸! 田峻心中暗骂一声,开口问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闻言,睁开眼晴,好整以暇地……摸了摸山羊胡子,对田峻道:“凡战者,当先定其战略目的。战略目的既定,才能确定战争的规模,确定了战争的规模,才能确定所要动用的兵力和后勤保障……” 说到这里,贾诩便闭口不说了。 真不愧是老狐狸! 贾诩的为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见到成公英与田丰争执,唯恐得罪了其中一方,便闭口不言,等到被田峻问及,也只是将意思说明白,便适可而止了。 不过,贾诩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谁支持谁,甚至没有将话说完,但是,其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且非常有说服力了。 这就是贾诩的厉害之处。 田峻笑了笑,拍板道:“就这么定了,扩军十五万,将幽州兵力增加一倍,使整个幽州军区的兵力达到三十万人。” “呃……” 田丰诧异地看了看田峻,又与沮授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砒霜三钱,鸠酒一壶…… …… 第185章 女人很美,连弩很棒! 田峻没想到随意聊了个女人方面的话题,竟有这个“发现”! 正想着怎样利用这个“女人”这个话题使沟通变得顺畅一些,就听马均又开始说话了:“射……射射射射五次!” 完了……还是结巴! 女人这个话题也不灵了! 田峻有点失望,叹了口气,正要劝马均注意节制,以免,就听马均又努力憋出了两个字:“连弩!” “连弩?”田峻心中一喜,不过……刚才注意力不太集中,听得……不是很清楚。 所以,田峻又连忙大声问道:“你是说连弩吗?” “不……不不不不……”马均一紧张,连声说“不”,一直“不”到哑火了! 原来……是自己刚才听错了! 田峻心里有点失望,还以为马均把连弩研制出来了呢,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 就在此时,“不”了半天的马均,又脸红耳赤地憋出一个字来:“错!” 不?错? 加在一起就是——不错! 田峻心中复又狂喜! 不过,田峻并没有马上与马均说话,而是想了一下,说道:“女人很美,连弩很棒!” “哈哈哈哈!”马均放声大笑,口齿异常流利地说道:“确实确实,属下发明的这种连弩可以连发五矢,由于釆用了铁场炼出的特种钢做为关键构件,其有效射程:铁矢达45步,普矢140步!” 铁矢达45步,普矢140步! 古代一步相当于13米,45步相当于60米,140步相当于180米。 180米的有效射程稍强于普通弓箭的射程,又稍小于强弓的射程! 据田峻所知,普通单兵弩的射距是很难比得上弓箭的,因为弩矢是没有箭羽的,在远距离飞行时会失去平衡而翻滚。 强弩的射程可达数百米,但是射程越远,那体量也就越大,不太适合普通单兵使用。 不过,做为单兵武器,能连发五矢,且射程与普通弓箭相当,这已经是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不错不错!”田峻连声夸奖,旋即又问道:“射程……还可增加么?” “可!”马均道:“做大。但……但……但不适合一个人操……操……操作。” 田峻点了点头,看来……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后世的那些单兵十字弩,虽然射程远很多,但却并非连发弩。马均发明的这种五矢连弩,做为单兵连发的武器,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极限了。 “无妨无妨,这已经够好了!”田峻大喜道:“赏,赏千金,美女两名!” 马均一听“美女”二字,说话又顺遛了:“多谢主公,属下还发明了一种由低处向高地引水的龙骨水车,可用于高于水位的耕地灌溉……” 田峻大喜过望,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假仁假义,而是直接派人将马均绑来的“英明”抉择! 龙骨水车,这也是生产力提高的一大重要标志啊! 城里长大的人也许没有体会,也没有人……会仔细去想过龙骨水车的重大意义。 但是,来自农村的田峻(王耕)是知道的,只要能向高处引水,有时候能将灌溉面积成倍的增加! 成倍地增加灌溉面积,这得是多大的进步啊! “赏!赏万金!美女百名……哦,不,只赏美女十名!”田峻吁了口气道:“你得给本将悠着点,你要是、英年早逝了,本将到哪去找……找找找找你这么好的结巴?” “多谢主公!”马均高兴得眉飞色舞,对田峻深施一礼,一点也不结巴地说道:“属下多谢主公知遇之恩!” 随后,田峻又下令给辽州刺史田丰,让田丰调足人手,配合马均,先试制五千具连弩备用,再大量制造龙骨水车,以待开春后用于农田灌溉。 此令一下,辽东的胡人奴隶们,又得加班加点忙活了。 天寒地冻的,不知道……又会有多少胡人奴隶会冻饿而死,辽东的每一点发展进步,似乎……都离不开胡人的血泪,每一块矿石上都沾有胡人的血汗,每一块耕地下都有胡人的尸骨…… …… “辽东的每一块矿石上都沾有胡人的血汗,每一块耕地下都有胡人的尸骨!田峻此人,乃是胡人天生的敌人!” 白雪茫茫的乌桓草原上,一个中年儒生正鼓动如簧之舌,在劝说着乌桓首领丘力居。这个人便是受袁绍指使,前来游说乌桓共抗田峻的郭图。 郭图对丘力居道:“大王,自那田峻田其泰到辽东以来,你可曾见过田其泰对胡人有过丝毫的怜悯之心?东部鲜卑一百五十多万人口,如今所剩者已经廖廖无几;夫余近百万人口,如今只剩下一帮孤儿寡母;那更强大的高句丽国,建国数百年,人口数百万,如今也是壮丁耗尽,只能任田峻宰割! 辽东周边的胡人们好惨啊! ——简直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那些没成年的孩子们好惨啊,他们几乎全被田峻派人杀死。 那些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们好惨啊,他们全被遗弃在草原上或山旮里任其自生自灭! 那些被田峻抓获的胡人青壮男子们好惨啊,他们无一例外成了苦力奴隶,他们起的比鸡还早,睡的比狗还晚,干的比牛还累,吃的比猪还差,数年间冻饿而死的胡人奴隶,已达十万之数! 那些被抓的胡人青壮女子们好惨啊,她们除了少数特别喜欢艾艾的女子呆在军妓营外,其它人……几乎全都成了辽东那些粗鄙汉子们的妾室,白天要干辛苦的农活,晚上还得忍受粗汉们没完没了的折腾,她们的日子好苦啊,比黄莲还苦! 而那些躲过了田峻捕杀的少数胡人也好惨啊,他们现在也没有女人了,因为胡人的女性,都被田峻或捕捉或高价收购走了!那些漏网之鱼般的胡人男子,现在只能与母羊为伴,那身上的骚味,已经与公羊无异……” 郭图口才极佳,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穷神尽相,滔滔不绝! 丘力居和各部首领们闻言,都吓得面如土色。 ——胡人都是以强为尊的,郭图把田峻说得越凶残,那些胡人们对田峻就越恐惧越敬畏! 隔了许久,丘力居才呐呐地说道:“如此歹毒之人,若与之为敌,恐……恐步东部鲜卑后尘,不如……不如干脆依附之……” “呃……”郭图差点噎着了。 太过了,太过了,说得得太过了啊! 适得其反……把这帮野蛮人给吓着了,竟然生出了要依附田峻的心思。 我这……究竟是给袁本初做说客,还是给田其泰做说客? 郭图暗自后悔,叫苦不迭…… …… 第221章 陉道伏杀,还治其身 田峻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说道:“正如文和所说,我们得根据战略目标来确定战争规模,根据战争规模来确定所需投入的兵力和后勤保障。” 田丰道:“莫非……我们的战略目标有变?” “是的。”田峻道:“袁绍摆出的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他已经不惜用杀鸡取卵的方式,纠集所有资源与我倾力一战了。我们的战略目标就不能立足于守了,被动挨打没什么意思,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田丰道:“主公是想夺下冀州?” “没错。”田峻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加上青州。” “这样的话,就得重点考虑进攻的事情了。”田丰道:“我们确实……至少得在幽州投入三十万兵力。”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后勤方面,我们有压力吗?” “回禀主公。”田丰道:“辽州连年丰收,早就在粮草方面做了战略储备。盔甲器械方面的也有充足的储备,只是主公所说的那个新式武器,还需尽快让铁场方面加紧试制。” “如此甚好。”田峻道:“兵力方面,如今辽州稳固,新募之兵可用在辽州,而将老兵用于幽州战场。”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至于这新招的十五万兵,可从黑山军那些遣散务农的将士中起用三万人,从幽州再招两万人,尽量考虑那些被遣散的原公孙瓒手下降兵,这些人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训练起来也就容易一些。然后,从辽东招五万人,可尽量优先考虑那些移民辽东的青州黄巾将士。” “主公英明。”成公英道:“不过,主公刚才只说了十万人的出处,还有五万人如何招募。” “仆从军!”田峻道:“从上次与公孙瓒在渔阳的交战中,我发现仆从军非常好用,因此,我打算继续招募仆从军,从夫余人中招两万,从高句丽人中招两万,再从三韩人中招一万。共计五万人,可在交战时,做为先驱使用。” 这便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误。 一方面将这些人逼做炮灰先驱,减少汉人军队的伤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少胡人在辽州的人口占比,使汉族在辽州的人口优势再进一步扩大。 关于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做赘述。 接下来,大家又对具体的安排做出了规划,进行了整整三天的战术推演,然后才各自散去,去为四个月后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做准备。 …… 滏口陉,太行八陉之一。 山高、谷深、路险, 虎啸猿啼,栈道高悬。 此刻,一群装备精良的军队正护送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红袍将军走在陉道上,这红袍将军便是袁家二公子,伪幽州牧袁熙。 袁熙每次走在这里,都觉得有些提心掉胆,但是,这又是袁熙必走之路。 滏口陉横穿太行山脉,可从魏郡直通并州的上党壶关。是邺城通住并州最近的道路,也是唯一的必走之路。 以前袁熙担任并州牧时,袁熙每次回邺城都不得不走这条路。如今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幽州牧,但按袁绍的战略,袁熙依旧是统领并州军团向北进攻代郡的主帅,所以,在冀州开完会之后,袁熙还得走这条路回去并州。 每次走这条路,袁熙都是先将斥候撒出老远,仔细查探之后,才在亲卫的保护下快速通过,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这一次,让袁熙感到特别的提心吊胆! 因为,一路走来,已经连续发生了十几次“不同寻常”的事件。 常常是……走着走着,山涯上一阵巨响,掉下来几十块巨石,又或者掉下来几截木头,将亲卫们砸死砸伤数人。而当袁熙派出亲卫们爬上山涯时,却又什么人都没有。 一路提心吊胆,走走停停,在陉道中走了两天,到第三天快要黄昏时,袁熙及其亲卫们才终于远远地见到了壶关城。 袁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只要再走半个时辰,进了壶关城,一切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此时,从壶关城方回走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人,那少年人拿着一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牵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瞎老头,两人一步一步地向着袁熙相对的方向走来。 看到袁熙的亲兵队来到身边时,那一老一少惶恐地闪在路边,给袁熙这一大群人让路。 众人见他俩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是瞎老头,也就都不怎么在意,任由两人贴着山壁站在路边。 这是一条在半山腰上凿出的山路,路的上面是陡峭的山坡,而路的下面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悬崖峭壁的最下方,则是一道深涧! 山路很狭窄,其最宽处也仅能供两匹马并辔而行。这一老一少紧贴在山壁的杂草中,身体瑟瑟发抖,似乎是被吓坏了。 袁熙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前面由马弁牵着马缰而行,马的两侧各有一名亲兵护着,身后则跟着一大群亲兵。 袁熙也看到了这一老一少,不过看到两人瑟瑟发抖的样子,袁熙心中很是得意,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油然而心,直冲顶门,使袁熙头昂得更高,眼睛也看得更高。 因此,当袁熙从这一老一少身边缓缓走过时,袁熙连看都难得看这两人一眼。 然而,就在此时,那一老一少突然动了! 那畏畏缩缩的少年,突然从草从中摸出一张奇怪的弩,对着袁熙扣动了悬刀,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 五矢连弩! 如此近的距离,恐怕是神仙也难逃此劫! 五支强劲的铁矢,带着五道残影扑向袁熙,全都透甲而入,深深地扎进了袁熙的身体。 而那个“瞎老头”,此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手举拐杖,一拐杖便打烂了袁熙身边那名亲兵的脑袋,然后奋力一脚踢向袁熙的战马。 由于山道狭窄,那战马往路边一错步,便失蹄倒向路边的悬崖,直带着身中五矢的袁熙和另一名亲兵一起掉向了深深的山涧! 事出突然,这一切几乎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完成了,当袁熙的那些亲兵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袁熙的亲兵们大惊,纷纷挥刀舞枪扑向这两名刺客。可是,山路就那么宽,人一拥挤,反而又把好几个自己人挤下了深涧。 并且,就在此时,异变又起! 原先斥候查探过的那山道上面陡峭的山坡上,又突然冒出了二十多名身披杂草树枝的人来,这些人,人人手中端着一副五矢连弩,向着袁熙的亲兵们就是一通猛射! 而那一老一少两名刺客,则又在草以中一阵摸索,扯出两根绳子来,然后,拉着绳子一荡,如鸟似雀一般,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便上了侧面的一处山坡,再一荡又上了另一处山坡,才荡了几下便上了山顶。 待到袁熙的亲兵追上山顶时,那如鸟似雀的两名刺客以及二十多名射手,早就从山顶的另一侧跑掉了…… …… 第186章 敲山震虎 “非也非也。”郭图赶紧补救道:“郭某刚才说了,田峻此人,乃是胡人天生的敌人,对胡人毫无怜悯之心,你们胡人在他眼中连只禽兽都不如,你不依附他,他会到草原上来追杀你,你若依附了他,他会把你圈养起来,养肥了再杀掉。” 丘力居想了想那圈中的猪羊,被养得胖胖的、无忧无虑的,吃了睡、睡了长,似乎……似乎……也很不错…… “田峻如此凶残,我们……打不过啊。”丘力居道:“依附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若是反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年过花甲的丘力居,已经老态尽显,不复当年英雄,只想好好过日子,不再想着去打打杀杀了,何况,田峻是如此可怕? “大单于无需担心。”郭图道:“田峻虽然强大,我们袁车骑比他更强大,那公孙瓒何其强大,多次打得……呃,伤害你们乌桓人,不也被袁车骑给打败了吗?” “不对吧?”丘力居并不好忽悠,有些不悦地说道:“据我所知,公孙瓒是被田峻打败后自焚而亡的……” “呃,表面上看确是这样,但事实并非如此!”郭图道:“表面上看,公孙瓒确实是被田峻围城后自焚而亡,但公孙瓒首先是被袁车骑打得损兵折将,势力大减,最后又是袁车骑在范阳拖着了公孙瓒的主力军队,使公孙瓒在安次城变成了一支孤军,才败于田峻的,所以,严格地来说,公孙瓒是败于袁车骑,而田峻,只是捡了个便宜。” 丘力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犹豫了半晌,仍有些害怕地说道:“郭先生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恐怕……呃,我乌桓还是不敢与之为敌也。” “呃……” 郭图差点把自己给噎着了。 不过,到了此时,郭图也终于开始反思了一下自己犯下的错误。 眯着眼想了一会,郭图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愠怒地说道:“你们怕田峻,就不怕袁车骑吗?” “你……你这是何意?!”丘力居有些生气地看着郭图,厉声喝道:“我好意待你,你怎可如此无礼?” 郭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田峻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北将军,而我主袁绍却是战时统帅天下兵马的车骑将军!田峻只是拥有一个边地小州,而我主拥有三州半的广大地区,治下人口上千万,精兵百万!田峻只是一方诸侯,而我主乃是天下诸侯盟主! 我主欲灭田峻,易如反掌!我主视乌桓为兄弟,才派郭某前来联络。没想到大单于如此执迷不悟,放着势力强大数倍,待乌桓如兄弟的袁车骑不投,却要投那待胡人如猪狗的田其泰。如此不智,祸不远矣。” 说罢,郭图一甩手,头也不回地向帐外走去。 “先生且慢!” 就在郭图快走到大帐门口时,丘力居出声叫住了郭图。 郭图嘴角一翘,旋即又恢复原样。 转过身来,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问丘力居道:“大单于还有何事?” “先生息怒。”丘力居道:“本单于自然是深知袁车骑势大,只是若我与袁车骑结盟,袁车骑又如何保证乌桓的安全和利益呢?” “你是担心袁车骑过河拆桥吧?”郭图晒笑道:“不瞒你说,我家主公有个亲侄女,长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曾言非天下英雄不嫁。我家主公曾想将此女许给大单于为妻。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郭图说完,又做势欲走。 居力居连忙上前拦着道:“郭先生不必生气,本单于刚才也并没说不与袁车骑结盟,只是……有些心里不踏实啊。” 郭图笑道:“若是……我家主公将侄女嫁与大单于,大单于就成了我家主公的女婿,心里还有什么不踏实的?到时候一起出兵灭了田峻,共享太平富贵,岂不快哉?!” 丘力居终于动心,对郭图施礼道:“愿听先生吩咐,愿与袁车骑结盟。只是那美女,何时……” “你有此心便好。”郭图道:“郭某当尽快返回冀州,向我主公禀报,争取在数月之内,择吉日送主公的侄女到草原来与大单于完婚。不过……” “不过什么?”丘力居紧张地问道。 “不过,我主袁车骑对此侄女甚是疼爱,你可得悠着点,不要辣手摧花伤着了她。” 说罢,郭图哈哈大笑,径回自己营中,叫了随从护卫,望居庸关方向而去…… …… 郭图的草原之行,没有瞒得过黑冰阁的眼线,甚至,连双方讨话的内容,也全都被黑冰阁侦知得一清二楚。 郭图的行动同样没有瞒得过“草原通”阎柔。 因此,负责幽州的黑冰阁负责人灵猫十六号与阎柔几乎同时赶到了襄平来向田峻汇报。 听了灵猫十六号与阎柔的报告之后,田峻沉思良久,苦笑一声道:“袁本初手下能人不少啊,这个郭图……也很不简单啊!” 田峻当初借粮给刘虞用于安抚乌桓,还以自已的名义,让刘虞代为转交了五万石粮给乌桓,就是为了稳着和迷惑乌桓,一方面是想稳着乌桓,使其在自己争过幽州的过程中不要来给自己添乱,另一方面是想迷惑乌桓,以便将来有机会将乌桓引入坑中,一举灭之。 没想到如今袁绍出手更狠,派郭图去了一趟草原,就让自己的“奸计”无法得成了,这回那“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悲催小偷,倒成了田峻自己了。 田峻笑了笑,很满意地看向阎柔。 阎柔能够与黑冰阁同时拿到郭图出使乌桓的情报,足以见得其人很不简单! 考虑到阎柔与乌桓丘力居交情颇深,田峻便又试探着说道:“刘虞刘使君与乌桓人多有恩义,每年赐粮给乌桓人,使其不至挨饿受冻。可是现在,幽州刺史乃是刘使君的儿子刘和,乌桓人可曾想过讲半点情义?克坚(阎柔字克坚)现在应该认清乌桓胡人的本性了吧?” “胡人豺狼本性,属下早己知之矣。”阎柔道:“而且,主公曾经对属下说过,“恩怨情仇,终不敌民族大义”,若是对上胡人,属下绝不会手下留情。” 田峻点了点头,问阎柔道:“这件事,克坚是怎么看的?” 阎柔道:“此乃袁绍的借刀杀人之计,我等须得小心应对。” “借刀杀人么?”田峻笑道:“就乌桓这点势力,用借刀杀人之计是不够格的。充其量也只能算个“敲山震虎”之计。 第222章 欲先发制人 袁熙被亲兵们从深涧中捞出来时,已经不行了。 致命的并不是那五支铁矢。 袁熙的身上穿着铁甲,铁矢虽然穿透了铁甲,入肉也不是很深,还不能给袁熙造成致命伤。 致命的是深涧中的水,水面上结了一层冰。 袁熙从几十米高的地方砸到冰面上,将冰面砸裂了,掉到了冰冷的水里,又因身穿铁甲而沉到了水底。 足够袁熙死三次了: 第一次是摔死(砸在冰面上); 第二次是冷死(冰冷的水进入衣服里); 第三次是淹死(沉到水底了)。 事不过三,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死得不能再死了。 …… 这是田峻蓄谋的一次刺杀! 而且,这次刺杀的灵感,正是来自“刘和遇刺案”,都是用一个伪装的少年牵着一个伪装的瞎老头,以此来消除对方的警惕之心。此外,还都使用了五矢连弩,都釆用了高来高去的脱身之法。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升级版”的“刘和刺杀案”,是一次经过反复推演过的,比“刘和刺杀案”更高明很多倍的、一次成功的、堪称经典的刺杀案。 而那如鸟似雀的刺客,老的便是被田峻取字为“伯光”的、采花贼出身的白雀白鸟人,小的便是白雀的儿子白小雀。父子俩一脉相承,采花大盗后继有人。 …… “抄袭!这是可耻的抄袭!” 袁绍得知二儿子的死讯,悲伤得晕死过去,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大骂田峻“可耻”的“抄袭”行为。 ——对于“刘和刺杀案”,袁氏集团是有知识产权的! 骂完了田峻的无耻之后,便是为二儿子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袁绍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 尘归尘,土归土,将袁熙以公侯之礼埋了之后,袁绍化悲痛为力量,更坚定了要弄死田峻的决心。 “大战在即!”袁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说!并州之事该当如何?” 逢纪是支持袁尚的,此时自然要为袁尚争取利益。 于是,逢纪向袁绍进言道:“属下建议改由三公子袁尚为并州牧,以高干将军为征北将军,待拿下幽州之后,再以高干将军为幽州牧。” “不妥!”袁绍道:“尚儿还小,汝欲使我骨肉分离耶?!” 逢纪再劝道:“主公舔犊情深,令人感动,但是……对于并州牧,当前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 袁绍想了半天,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以当前的情况,让别人做并州牧袁绍还是不放心的,犹豫了很久,袁绍才无奈地说道:“也只好如此了,然……尚儿年幼,恐不能独当大任,何人可辅之?” 逢纪知道袁绍偏爱袁尚,心中有将袁尚立为世子的想法,便乘机道:“属下愿往。” 袁绍点了点头,又道:“文事方面,有元图相助尚儿,吾心甚慰。然,尚需一忠心老成之将助其武事。” 说罢,袁绍将目光投向淳于琼。 忠心老成之将啊! 淳于琼心中一喜,赶紧请命道:“末将愿为主公及三公子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袁绍上前扶起淳于琼道:“仲简(淳于琼字仲简)与本将相交多年,情同兄弟,本将就把尚儿交给你了。” 淳于琼感动得语带哽咽道:“末将一定会护得三公子周全,绝不让任何人伤到三公子分毫!” …… 袁绍在忙着送葬,忙着埋人,忙着填坑。 田峻在做什么呢? 此时的田峻,正在验收他的新式武器,这种新式武器其实就是改良的武钢车——被辽东工匠们命名为“田氏武钢车”。 武钢车在汉朝早已有之,它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常用的兵车,是载兵的车辆,也用于陆上战斗。 据古籍吴孙《兵法》云:“有巾有盖,谓之武刚车”。武刚车长二丈,阔一丈四,车外侧绑长矛,内侧置大盾。 武刚车可以运送士兵、粮草、武器。也可以用来作战。 作战用的武刚车,车身要蒙上牛皮犀甲,捆上长矛,立上坚固的盾牌。有的武刚车开上射击孔,弓箭手可以在车内,通过射击孔射箭。 用武刚车作战时,可以将几辆武刚车环扣在一起,成为坚固的堡垒。三国时诸葛亮的八卦阵法,他创造的运粮用的木牛、流马就是武钢车的演化。东晋时马隆就靠八卦阵法和战车,打败过游牧民族羌人的入侵。 由此可以看出,武钢车是属于防御性的武器。 之所以是防御性武器,是因为武钢车太笨重了,不够灵活。 而为什么太笨重了呢?因为武钢车的车身和前面的大盾,都是用厚重的木板再覆上牛皮做成。 田峻将这些厚重的木板直接换成钢板,将车架的大多数部件也换成空心铁管或铁皮使得武钢车的重量降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重量降低了就更加灵活了,这种改变,使得原本只用于防御的武钢车,具备了成为攻击性武器的可能。 然后,田峻又将旧式武钢车的前部的长矛除掉,改装成利于切割的双刃大刀片。 这个小小的改变,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其实就是将武钢车从防守的局限中解脱出来,使之可攻可守。 因为,如果是用长矛的话,敌人的死尸会挂在长矛上,而用双刃刀片的话,便会将敌军的人马开片,开片之后就不会挂在刀片上,武钢车可以继续向前移动了。 改进后的武钢车,变成了灵活,轻便,攻防兼备的大杀器! 当然,这种大杀器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钢铁,这个条件,当今大汉天下,也只有辽东高炉炼钢可以满足。 …… 新式武钢车的验收结果,让田峻非常满意,田峻下令大量赶制。 与此同时,田峻又与将军们在一起讨论,制定了几个威力强大的武钢车战术,并提前开始模拟演练。 不知不觉中三个多月过去了,双方的战争准备都差不多快完成了。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二月,田峻召开军事会议,对幕僚和将军们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因此,我们无需等到袁绍来攻打我们时才与袁绍开战。我们应该将开战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主动出击,打袁本初一个措手不及!打乱袁绍的战争节奏!” …… 第187章 还治其身 阎柔在心中早就把田峻当成了恩师,加上在草原长大,学习的机会不多,如今跟在田峻身边,就格外的虚心向学。 因此,见田峻说出“敲山震虎”这几个字,阎柔便立刻对田峻施了一个弟子礼道:“还请主公解惑。”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袁绍明知道乌桓对我不会造成大的影响,却仍要拉拢乌桓来对付我,无非是想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罢了。 “那……袁绍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阎柔又问道。 “青州!”田峻轻声说道:“袁绍一方面是想告诉我,如果我暗中支持青州的刘备,他就暗中会支持乌桓;除此之外,袁绍也存了用乌桓来牵制我的兵力,使他在与刘备作战期间,我不去凑热闹的心思。所以,袁绍的这一招,若是仅从现阶段来看,只能算是个敲山震虎之计。” 阎柔问道:“主公想要如何处理此事?” 田峻看着阎柔,用鼓励的语气说道:“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阎柔想了一下道:“现在天寒地冻,并不适合大规模出兵,尤其是……我们还得防着袁绍,只能想别的办法去解决了。” “不错!”田峻点了点头道:“接着说下去!” 阎柔受到鼓励,很是高兴,立即接着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点意思。”田峻笑道:“那么,要怎样还治其人之身?” “他袁绍用敲山震虎之计,我们也用敲山震虎之计。”阎柔道:“只要搅黄了他们的结亲之事,乌桓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田峻沉吟半晌,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阎柔说道:“从幽州通往乌桓草原的道路得经过居庸关,而居庸关虽处于上谷郡和广阳郡之间,却属于上谷郡,如今,居庸关是在袁熙手中。克坚可有办法从居庸关潜入草原?” 阎柔道:“居庸关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出松入紧”的。岀关进入草原的检查很松,只要化妆成商队,很轻松就能过关。 但是,要返回就不容易了。因为入关向来是检查得非常仔细的,尤其是,若是我们在草原上釆取了什么军事行动暴露了自己,再想从居庸关返回,就是很危险的了。” 田峻道:“若从东部鲜卑草原返回辽西郡呢?” “这倒是可成。”阎柔道:“现在东部鲜卑草原几乎没人了,也不用担心胡人阻挠,只不过路程较远,要多用点时间而已。” “无妨无妨。”田峻道:“回来时就走鲜卑草原,也为我将来大军出征探一探路。” 顿了一下,田峻又突然问道:“克坚还没成亲吧?” “回禀主公。”阎柔道:“因戎马倥偬,属下现在还是只有妾室,尚未正式成亲。” “很好很好!”田峻大笑道:“听说那袁家的小娘子姿色不错,去把那个小娘子抢过来吧,我许你娶他为妻!” 阎柔大喜拜谢。 …… 在送走了阎柔之后,田峻又转向灵猫十六号,开口问道:“在乌桓草原,我们有多少黑冰阁兄弟?” 灵猫十六号道:“有玄雀级成员三名,鹧鸪级九名,另有精卫级六十余人。” “很好!”田峻点了点头道:“不过,现在形势有变,可能还要增加些人手,可将精卫人手增加一倍以上,暗中配合阎将军的行动。” 灵猫十六号道:“阎将军与乌桓各部头领关系匪浅,是否也要……?” 田峻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不要来问我,黑冰阁该有自己的原则。” 灵猫十六号会意,向田峻告辞而去。 …… 待到对乌桓实施“敲山震虎”的计划安排好之后,已经是十月下旬了。此时,青州方面也传来了紧急战报——刘备在平原郡战败,已经退守临淄。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田峻立即大张旗鼓地向范阳和蓟县增兵,并下令与袁绍的边界线上的军队增加斥候规模,到处制造摩擦。 袁绍派出使者来见田峻,也被田峻以事务繁忙为由不予接待。袁绍因为担心田峻在此时大举进攻冀州,只好将主力调回冀幽防线。 青州战场上,刘备与袁绍打了四个多月,死伤数万人,又回到了原来的临淄防线,谁也没占到便宜。 唯一占到便宜的只有田峻,不仅通过谈判得到了半个涿郡,还给自己争取到了四个月的休整的时间,使得田峻对幽州三郡的占领,从军事占领渐渐变成了政治占领。 由于三方制衡的作用,幽冀青三州的战场,似乎……终于出现了短暂的和平。 其实,和平只是表像,内里暗流汹涌,诡谲百出,三方都在加紧准备,等待着战机的出现。 不过,通过这次的事件,袁绍和刘备都认清了田峻的“丑恶嘴脸”,从此再也不会相信田峻的“好心”,更不愿听到田峻的花言巧语。 …… “今后再也不能相信那只田狐狸了!” 临淄城头,刘备哭丧着脸对简雍道:“田峻给我们相助粮食物资,也是不安好心!” “是啊!”简雍也沮丧地说道:“我们在平原郡打生打死,他都不出兵在北边牵制一下,直到我们败退到临淄,他才有所行动。说白了,他心中也只有自家的利益!” “青州非久守之地啊!”刘备叹了口气道:“青州北面是袁绍,西南是曹操,东边又是田峻的东莱郡,这三家诸侯,都太强大了,我们夹在这三家之间,危如累卵啊!” “玄德兄说得对啊。”简雍也无限感慨地说:“现在总算明白了啊,明白了为什么华雄一直呆在东莱郡不动,明白了为什么田其泰不来争青州,实在是这地方不适合作基业啊!” 刘备沉默不语,转身看向东南方向,那里……也只有那里的实力弱一点,那个地方叫徐州,那里的州牧,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名叫陶谦…… 简雍与刘备相处多年,自然知道刘备的想,低声问道:“陶谦老弱无能,要不,我们出兵徐州,夺为基业?” “不可!”刘备缓缓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陶公祖虽然老弱,但民望甚隆,若要强占,恐民心难服。” “那……玄德兄的意思是?”简雍不解地问道。 “再等几天吧!”刘备道:“如我所料不差,陶谦的使者……应该也快到了。” ” …… 第223章 水师出淄河 建安元年三月上旬,田峻突然挥军进攻青州! 没错,是青州而不是冀州,更不是并州!这就是一种出其不意的战术。 袁绍陈兵冀并边界,咄咄逼人欲攻幽州。在袁绍的想法中,田峻此时应该在幽州紧急备战,惶惶不可终日。而青州呢?田峻只是占有了靠海的一个角落——东莱郡。 袁绍及其幕僚们几个乎都没想过青州会有什么事。袁谭在青州有十几万大军,而华雄只是在青州的这个角落里有两万军队守着要塞临海城而已,虽说攻不下高大的临海城,但袁绍并不认为临海城具有反攻青州腹地的能力。 北马南船! 袁绍及其幕僚的局限性在于对“船”的不了解,也就是不懂水师作战的特点。 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水师,因此,他们轻视了水师战船的兵力投送能力和后勤补给能力。 …… 三月上旬,渤海上冰面融化。 田峻先是让水师大将周泰向东莱郡运兵,在短短几天之内向东莱郡运兵六万,加上原本的东莱守军,使得田峻在东莱郡的兵力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提升到八万人马! 关于统兵大将方面,田峻则大量抽调对青州熟悉的将领,辽州军区主帅太史慈因是东莱本地人,被田峻任命为青州战场的主帅。而太史慈下面的副帅,田峻则安排了两位,分别是华雄和管亥。 华雄在东莱任职多年,早在田晏为东莱太守时,华雄就在田晏手下担任军司马一职,在田晏致仕之后,华雄便开始担任东莱太守,前前后后十余年,华雄一直是呆在东莱郡。 管亥呢?那就更不用说了。 管亥曾经时青徐一带数十万黄巾的老大,“牧千猪”之名至今在青徐一带仍是一个传说。 除此之外,田峻又调了沮授为太史慈的军师,并调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给沮授亲自指挥。 三月十五日,太史慈率军四万攻入北海国(郡国),沿途势如破竹,仅仅数天时间便横扫北海各县,兵围郡治剧县。 剧县守将吕旷率两万袁军据城死守。太史慈昼夜攻打,剧县岌岌可危。 袁谭从临淄率六万大军来救,与辽州军在剧县城外混战一场,暂时不分胜败。随后,袁谭与吕旷在剧县会师,背城下寨,与太史慈相持。 …… 当袁谭将大军调往剧县时,在莱州湾的羊口港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这支庞大的船队足有大小船只三百多艘! 而在其中最大的一艘楼船上,并排站着三人,左边一人,身材雄阔,满脸横肉,正是当年的“**炸天”周泰,右边一人,身材高挑壮实,乃是周泰的结义兄弟兼最佳搭裆蒋钦。 中间一人,高大魁梧,气宇轩昂,正是镇北将军田峻本人! 田峻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田峻此时的目标其实不是冀州,而是青州! 那么,为什么田峻会出现在羊口港而不是别的地方呢? 因为,羊口港通小清河,小清河通淄水,淄水通临淄城,临淄城是青州的州治! 田峻站在船头,看了看船上鼓起的帆,问周泰道:“风向如何?” “回禀主公。”周泰道:“此时正值三月上旬,在这个季节,此地以东北风为主,而通过莱州湾入海的河流,都是从西南向东北方向,因此,我们虽是逆江而行,却正可借助风力!” 这一点,田峻是知道的,在后世,莱州湾通常到二月底海面的冰才融化,吹的风基本是来自东北方向,不过到了三月份,风向就会开始变得复杂,虽是以东北风为主,但偶而也是会出现南风和西南风。 不过,从田峻了解的情况看,汉朝末年会比后世要冷一些,吹东北风的时间应该会稍长一些,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田峻才决定动用水师逆江而袭临淄。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夜间行船可有问题?” “主公放心。”周泰道:“这些年来,青州一带的河流早就被我们摸透了,哪里水深,哪里水浅,哪里有渡口,哪里有水寨等等,全都已经装在我们心里了。” “很好!”田峻大笑道:“那我们就给袁本初一个惊喜吧! …… 这次田峻出动的,并非尖底海船,而是整体龙骨平底船,这种船的水线以下部分较短,更适合于江河航行。因为不存在水战,所以出动的主要是运兵船。 船队从羊口港启航,于夜间在月光下逆水顺风而行,速度也是极快,在天亮时,已经到达了乐安,乐安守将吕翔大惊,他们从未见到此庞大的船队! 按吕翔判断,辽州军至少在三万人以上,而吕翔守中的兵力仅仅只有五千人! 吕翔不敢怠慢,赶紧一边派出快马去北海郡向袁谭报告,一边将兵力收缩进大城之中准备死守待援。 不过,让吕翔诧异的是,田峻并没有在乐安停留,而是在乐安转道淄水,直扑临淄。 吕翔大惊,可是吕翔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救援临淄,因为青州兵的主力都已经被袁谭带去北海郡了!吕翔只好派出快马去向临淄守将韩莒子报信。 不过,还是迟了。 淄水的水流较慢,逆水行船的阻力较小,因为是顺风,行船的速度更快,加上田峻又占了先手,在韩莒子派出的信使还没有到达临淄之前,田峻的船队便已经赶到了临淄。 这种时间上的小小差异,表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实际上问题很大! 因为,对于守军较少的城池,如果早些知道敌军来袭,可以动员民壮协助守城。而如果敌军突然出现在城外,城内的守军就没有足够的时间组织民壮。 除此之外,也恰恰是这种小小的时间差,使得临淄守将韩莒子失去了从周边各县将兵力收缩到大城临淄的机会! 出其不意——这就是战争致胜的关键之一! 田峻三万大军有备而来,各种攻城器械也随船带来。在到达临淄之后,田峻立即下令对临淄发起了进攻。 最先出动的是三千高句丽“仆从军”先驱队,这些“仆从军”在督战队的压制下,人人奋勇争先,仅仅是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护城河填平了一段,然后,第一轮进攻就登上了城头! …… 第188章 人头性价比 “没错!”刘备道:“曹操攻打徐州甚急,陶谦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必会前来求援。” 简雍点了点头,这件事,简雍是知道的。 九月份的时候,曹操的父亲曹嵩在从琅琊回兖州时,被黄巾降将张闿所害。曹操迁怒于陶谦,以替父报仇为由,起兵讨伐陶谦,陶谦引军迎击,却屡战屡败,只得逃离彭城,退保东海郡治郯城。曹操大军沿路屠城,杀害百姓数十万人,百姓死尸充塞河流,泗水为之断流。 战至此时,徐州已丢了大半,陶谦在郯城死守,若无援军,恐怕只有败亡一途。 而陶谦能求援的,从地域上来说,也只有徐州北方的邻居——刘备。 “玄德兄是如何打算的?”简雍问道。 “青州地处袁绍、田峻、曹操的势力之间,不可做为基业。”刘备道:“若是陶谦前来求援,我们便可……就中取事。” …… 事情的发展,果然与刘备所预料一般。 几天之后,陶谦果然派主薄糜竺前来求援!刘备二话不说,点起三万大军就望郯城而去。 在原本的那个历史上,刘备仅带了几千人去援助陶谦,但是这一世,刘备的势力大了很多,三万多军队又有关羽赵云这样的猛将统领,竟然连打了好几次胜仗,攻破了被曹操占领的好几个县城,最后在曹操调动大军围堵之下,又突破了曹操的阻拦进入了郯城! 有了刘备三万大军的加入,郯城因而变得固若金汤,曹操想要攻破郯城,几乎再无可能! 恰在此时,陈留太守张邈背叛曹操,与其弟原广陵太守张超迎吕布入兖州,曹操只好回师平叛。 曹操撤军了,刘备却回不了青州了! 因为,在刘备离开青州去救陶谦时,袁绍留在乐安郡的大将文丑,乘临淄兵力空虚攻破了临淄,并随之发兵席卷北海郡,连北海太守孔融都被“请”到邺城“喝茶”去了。 现在……陶谦尴尬了! 人家刘备为了来救你,把自己的老家都丢了,这恩情你该怎么还? 于是就有了陶谦一让徐州。 刘备为了体现自己仁义,坚辞不受。直到陶谦让了三次,才勉强“代领”军政。 在刘备代领徐州军政之后不久,陶谦就死了,其死法……与原青州牧田楷一样,都是“暴病”而亡。 陶谦死后不久,其子陶商和陶应护送陶谦灵柩回丹阳老家,在走出郯城之外百里时,遇到一伙盗匪袭杀,随行族人三百余口,无一活命。 …… 刘备跑去徐州之后,袁绍占了青州除东莱郡之外的所有地区,势力猛增! 而且,没有了刘备的牵制,袁绍可以集中全部的力量来对付田峻了。 田峻开始变得压力山大! 而在田峻的辖地当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东莱郡! 东莱郡地处青州之角,,在陆地上是完全没有战略纵深的! 西边是北海郡,其它三面都是大海,只要袁绍控制了北海郡,东莱郡就与一座孤岛无异!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二月,袁绍以青州牧袁谭为主帅,以许攸为军师、文丑为副帅,统兵十万进攻东莱郡。 面对汹汹而来的十万袁军,东莱太守华雄,在沮授的建议下,实行战略收缩对策,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大量百姓转到郡城和临海堡,然后紧急送往辽东安置。 双方在郡治黄县城攻守争战了十余天后,华雄寡不敌众,退往临海城。 到了此时,所有的人,才真正明白当初田峻有多么的远见卓识了! 此时的临海城,已经被修建成了一座真正的要塞! 城高18米,碟高13米,城基宽40米,城头宽30米!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云梯所所能达到的高度了! 城上密布的床弩,足有六百多架之多! 而且,连投石车也被搬上了宽阔的城头! 城头排列的投石车,足有一百多架。这种马均发明的连环投石车,在关键部位采用了辽东的特种钢,效率是普通投石车的三倍,射程是普通投石车的一点五倍! 城墙之前,还有两条十米宽的壕沟,壕沟中引入海水,便变成了两条又宽又深的护城河。 而靠海的一边,除了也有高大的城墙之外,还密布着数十条巨大的辽东战船,这些战船既护着了沿海一侧的城墙,又可为临海城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和人员的支援。 此时的临海城,已经不再时一座没有战略纵深的孤城,它的战略纵深是整个辽东! 如此要塞雄城,便是十倍数十倍兵力,也未必攻得下! 华雄站在临海城高大的城楼上,嚣张地高声怪叫:“袁狗贼,来啊,你来咬我啊!” 袁谭站得远远的,目瞪口呆,惊魂未定,望墙兴叹! 在袁谭的前面不远处,有数百支木杆“种”在了地上——那是床弩发出的巨箭! 巨箭将人马穿透,箭头扎在泥土里,远远看去,象是突然间多了一片“丛林”。 刚才,袁谭就是站在这一片“从林”中,若非亲兵效死,若非有猛将文丑在侧保护,此刻,一军主帅的袁谭,恐怕已经被牢牢地“种”在了地上。 袁谭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些被巨箭“种”在地上的人马,咬了咬牙,对城头大喊道:“姓华的,有本事你下来!我……我家文丑将军跟你单挑!” 话音未落,城头又是一阵嗡嗡声响起! 抬头望去,但见数百块石弹从城头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地向袁谭所在的方位扑来! 袁谭吓得拔马就走,数百亲兵簇拥而上,用人肉之躯为袁谭挡着了密集如雨的石弹。 看着死伤枕籍,杂碎遍地的刚才站立之处,袁大公子终于火了! 袁谭拔出长剑,指着临海堡上尤自狂笑不已的华雄,大声喊叫道:“全军攻城,取华雄首级者,赏金十万,美女百名!” 袁家真有钱啊!不仅钱多,美女也多! 金十万,美女百名! 这么高的赏格,足以令全体袁军将士疯狂! 而且,不仅足以令袁军将士为之疯狂,就连城头的华雄也懵了! 华雄用手拍了拍脑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一陀骨肉,能值十万金?外加……百名美女? 此刻的华雄有些纠结了,从未想到自己的脑袋竟然……如此值钱。如果……如果有备份的话…… 沮授走到华雄身边,对华雄耳语了数句。 旋即,华雄哈哈大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城头将士闻言,全都齐声高喊: “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取袁谭首级者,赏……铜钱一枚,母狗三只!” …… 第224章 何诈之有确实无诈 “疯子!这些人都是疯子!” 看着舍生忘死登上城头的仆从军,韩莒子惊得目瞪口呆! 韩莒子从军多年,悍勇的将士见得多了,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军队——那些“胡人面孔”的辽东军将士,并不是身体有多强,也不是武艺有多高,更不是配合训练有多好,但是,他们全都是不怕死! 全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你砍他一刀,他必砍你一刀!你用长矛捅他,他抓着矛杆,任由矛杆穿过身子,也要砍你一刀…… 不是一个两个人如此不要命,而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如此不要命! 蝼蚁尚且惜命,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胡人仆从军的将士们,都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呢? 韩莒子不思不得其解!! 看着摇摇欲坠的城头防线,韩莒子心中焦灼不已…… “将军,怎么办?弟兄们快顶不住了!”副将张聪身披数创,嘶声大喊。 “快!组织长矛密集阵!”韩莒子对身边的传令兵道:“用督战队,后退者杀!” 韩莒子也堪称河北名将,统军能力很强,在韩莒子的督战队的驱使下,守军与辽州仆从军进行了殊死的搏杀。 由于韩莒子毕竟是居城而守,辽东仆从军虽然登上了城头,但是对于这种局部战场来说,在人数方面还是远远无法与守军相北。 敌众我寡,登上城头的仆从军虽悍不畏死奋力向前,还是在密集的长枪阵下死伤惨重! 眼看仆从军就要被赶下城头,就在此时,典韦和周泰带着重步兵赶到了…… 这些辽州军的重步兵,已经全部换装了钢甲! 钢甲较之铁甲,无疑是有着巨大的优势——更薄更轻,防护力更好! 这些钢甲重步兵人手一柄斩马刀,如墙而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过之处一片狼籍。 重步兵在城头站稳了脚之后,一队弩兵又被田峻派上了城头。这些弩兵人人手持五矢连弩,对着袁军的长矛队扣动悬刀(扳机),如雨的箭矢抛射过去,将袁军的密集长矛队射杀得七零八落…… “密集”长矛队已经不再“密集”,再也挡不住周泰和典韦所率的重步乓的进攻…… 韩莒子在与周泰的打斗中被打成重伤,只好在亲兵的掩护中撤出临淄城,逃去剧县向袁谭禀报。 临淄坚城,在田峻的奇袭下一战而破。 …… 周泰在破了临淄之后,便赶到城外,对田峻施礼道:“城内顽敌已经肃尽,请主公进城。” “不错!周将军这一战打得很是精彩。”对于周泰的表现,田峻不吝夸奖。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不过进城就免了,咱们还有一仗要打。” 周泰道:“主公的意思是说,袁谭很快就会前来争夺临淄?” “是的!”田峻点了点头道:“临淄城是青州治所,又在北海郡以西,卡在袁谭的补给线上。如果你是袁谭,你会怎么做?” 周泰想了一下道:“必抽调主力来攻临淄!” “没错!”田峻道:“袁谭十几万大军的辎重粮草全在临淄,他又怎肯甘心?” 柳毅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公是说,袁谭会放弃北海郡的剧县,来与主公争夺临淄?” “不是放弃。”田峻解释道:“袁潭只是不会再选择在剧县与太史慈决战。他的做法必是留下一支人马死守剧县,然后亲率主力来救临淄。” 柳毅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依主公判断……袁谭会带多少人马回援?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田峻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蒋钦,问道:“公奕,你怎么看?” “回禀主公。”蒋钦对田峻行了一礼道:“袁谭至少会带八万人来夺临淄,其先锋骑兵……应该最多三个时辰就会到了,而其主力也最多六个时辰便可赶到。” “说得很好。”田峻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剧县离临淄不过百余里,不论是乐安吕翔还是临淄的韩莒子,派去送信的快马早就到了剧县。此时袁谭的打算,必是想乘我军刚占领临淄立足未稳、防务未准备好而快速赶回争夺临淄。所以,依本将判断,此时的袁潭必会纠集所有骑兵先行赶回,而其主力也会紧随骑兵之后。” 周泰道:“既然如此,主公何不将全军开进城中防守?” “不必了。”田峻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刚才公奕说了,袁谭的先锋骑兵,最多只要三个时辰就到了,而其主力中军,却还需六个时辰左右。” 周泰恍然大悟道:“主公是想先挫败袁谭的先锋?” “然也!”田峻大笑道:“正好用袁潭的先锋骑兵,来试一下我们的新装备和新战术!” 说罢,田峻对周泰道:“派人去船上,将我们的宝贝都卸下来吧,咱们就在这临淄城外,好好地欺负一下袁绍的大儿子!” ……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田峻所料! 田峻才刚在临淄城外列好军阵,袁谭的先锋文丑就带着三万骑兵赶到了。 “哼哼,真是狂妄!” 看到辽东军在临淄城外的军阵,文丑忍不住晒笑了起来。 因为,在文丑看来,辽州的军阵根本就不堪一击! “兵力不足一万五千人,而且还是步兵,却在城外旷野列阵,真当老子的三万骑兵是摆设么?”说罢,文丑缓缓地举起长枪,就要下令进攻。 “将军且慢!”副将牵招拉着文丑道:“小心有诈!” “何诈之有?”文丑笑道:“这里四处一片旷野,辽州军也不可能有什么埋伏。况且,此次田峻用水师出兵,总兵力也就三万人不到,城外已有一万五千人,另外一万五千人必在城内。” “将军还是谨慎一些才好。”牵招道:“有坚城不守,却在旷野以步兵对付成倍的骑兵,田其泰此举甚是古怪!” “所以我才说他狂妄!”文丑笑道。 “不,还是小心为上。”牵招道:“田其泰成名多年,又岂能如此不懂行军打仗的常识?他敢以半数步兵对付一倍于己的骑兵,必是有所倚仗。” 文丑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吾遍观田其泰平生战例,发现此人最喜用虚实之道,也许,是因为城内的防务还没做好,田其泰才用这部人马来故弄玄虚,行缓兵之计,为他自己完善城防而争取时间!” …… 第189章 山上有暗棋 袁谭一怒攻城,首先出动的是填壕沟的民夫。 数千民夫在督战队的驱赶下!推着土石,一窝蜂地向壕沟方向涌去。 东莱城头的华雄下令对民夫射了一轮床弩后就停了下来,多年养成的善待百姓的习惯,已经让东莱将士对百姓难以下手。 沮授也没说什么,因为,沮授对临海城的城墙有足够自信。 壕沟很快便被填平了,袁军开始攻城了,率先攻城的竟然又是民夫! 君子可欺之以方。 袁谭见东莱军不愿伤害百姓,便索性让民夫来攻城,想捡个便宜。 不过,在加长版的云梯搭上城墙的那一刻,东莱军便不再留手了。 城墙是东莱军的底线,没有人会傻到别人攻打城墙了还心存仁慈之心而不还手。于是乎,几轮齐射之后,攻城的民夫死伤怠尽,搭上城头的云梯也全被焚毁。 在民夫死伤怠尽之后,袁谭便下令袁军攻城了。 华雄也不再留手,石弹和床弩齐发,城头矢石如雨,袁军死伤惨重。 袁谭连续攻了两天,死伤了八千多人,连城头的城垛都没有摸到,而守军的伤亡不过百人而已。 随后,不甘失败的袁谭又让人打制井阑、冲车等攻城器具,但这些攻城器具很少有能靠近城墙的,往往是离城墙还有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就被投石车投出的石块砸毁了,又或者被投出的火油罐烧毁。 挖地道穴攻? 根本不存在,沿海地带,挖到地下两米就全都是水! 用堆土成山的方式来攻城? 那你得承受得住投石车投出的漫天石雨,光是在堆土的过程中你就得准备承受几万人的损失。 袁谭十万大军攻了近两个月,死伤两万多人,却没有一次能攻得上城头。 袁谭无奈,只好退回北海郡和临淄。 但是,此时华雄和沮授又不干了! 在田峻的战略中,东莱郡此时的作用,已经取代了之前刘备的作用,现在东莱郡的作用已经变成了……在青州拖着袁绍的十万大军。 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当袁谭不打临海城时,华雄便开始出兵青州了! 华雄并不是想攻占青州,田峻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可投入青州战场,所以,华雄出兵青州只是出动骑兵,攻打各处县城和惩罚“投靠”袁家的士族世家。 一时之间,大量的县城被攻破,大量的士族世家被冠以“袁家帮凶”的罪名而被洗劫,大量的百姓被“强劝”迁往辽东。 这样一来,袁谭又麻烦了,这个麻烦就是青州的人口数量问题。 本来青州的在籍人口是220万左右,实际人口在300万左右。但是,因为东莱郡在田峻手上的原因,大量的青州人口都跑去了辽东,仅仅是管亥迁去辽东的70多万黄巾中,就有近50万人是青州百姓。所以,现在的青州人口,不含东莱郡人口的话,最多也只剩下80万左右了。 以80万人口,要养袁谭的十万军队已经不容易,若是再被华雄这样骚扰劫掠,将大量百姓劝往辽东的话,那青州就更没几个人了。 袁谭见华雄出了临海城来劫掠青州腹地,便又带着军队来寻华雄决战。 可是,这华雄就是……妥妥的一只“缩头乌龟”!得知袁谭大军到来时,华雄立即又缩回了乌龟壳一样临海城。 万般无奈的袁谭,只好又强征了一些青壮,补充战损并将兵力扩充到十二万,然后开到临海城下与华雄对峙。 临海城的攻防就这样拖了下来,旷日持久地拖着…… 袁谭十二余万大军被华雄和沮授的两万多人拖在青州,无法脱身。 …… 此时,袁绍与田峻争夺的焦点,其实并不是在青州,而是在幽州。 不论是袁绍还是田峻都想着全取幽州。 田峻想着夺取上谷郡和代郡,将袁绍赶回冀州和并州; 而袁绍则想着夺取田峻手中的涿郡、广阳郡、渔阳郡以及右北平郡,将田峻赶回辽东。 但是,一个奇怪的现像是——偏偏是这个双方争夺的焦点却好似风平浪静一般。 双方都是在边界集结重兵,却都没有主动出手。都在想着将战争准备做得更完善一些,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以求一击而竟全功。 从当前双方的实力来讲,袁绍治下人口比田峻多出了一倍,达到了近千万人口。仅是富庶的冀州,在籍人口580多万,实际人口至少有650万。 如此强大的人口基数加上袁家本身又富可敌国,又得到各大士族世家的支持,使得袁绍的军队总兵力,“带甲”达到了五十五万人左右,扣除并州和青州的近二十万兵力,以及各地镇守的军队,袁绍可用于发动战争的兵力达二十五万人以上。 而田峻呢,扣除各地的守军,能用于发动战争的兵力也达到了十五万人左右,虽不及袁绍人多,但地处辽州和幽州的田峻,在骑兵方面要比袁绍多,而且辽东铁甲冠绝天下,防护力远强于袁绍的军队。 所以,双方在总的战力方面几乎没有多大差距! 正是因为双方都没有明显的优势,使得幽州的主战场,反而实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和平。 幽州能够出现短暂的诡异的和平,与华雄拖着了十几万袁谭的军队有很大关系。除此之外,还与另一个地方的一支军队脱不开干系! 那个地方就是太行山,那支军队就叫黑山军。 黑山张燕投靠了田峻之后,田峻派出了廖化和尹礼相助张燕,并先后通过商队和黄巾军在幽州的暗线网络给张燕送去了不少辽东军的装备。到后来田峻全取涿郡之后,与太行山距离缩短了很多,更是通过各种渠道,给张燕送去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烈酒(用于换粮食)。 如今的黑山军及家属百姓,虽然在人数上远小于原本历史上的“百万之众”,但是,若论军队的素质和装备,却比原本那个时空要强上不止一截。 现在张燕的手下,装备了辽东武器盔甲的“精兵”,就有三万多人,其它乌合之众还有近十万人。如此一股力量隐藏在太行山中,足以成为太行山两侧的冀州和并州的肘腋之患! 当田峻与袁绍在幽州重兵对峙时,太行山上的张燕,已经带着五万黑山军悄悄地潜入了井陉道…… …… 第225章 田氏战车,试战临淄 牵招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对文丑道:“也许确如文将军所料,田其泰又是在故弄玄虚……” 文丑见牵招不再反对,便长枪一指,对辽州军发起了冲锋! 三万骑兵,全速冲锋起来,状似山洪暴发,势如惊涛骇浪! …… 辽州军中,高高的望车之上,数面彩旗随风飘扬。 田峻站在望车前端,如山而立,那坚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冷笑。 看着越来越近的袁军骑兵,田峻冷哼一声道:“长枪兵后退,连弩兵上前!” 随着彩旗挥动,长枪兵从军阵的几处间隙中退到了最后,顶在前面的是两千连弩兵! 这一次,指挥连弩兵的是柳毅。柳毅将两千连弩兵分成三排,每排约七百人。 看到敌骑进入射程,柳毅举起长枪,大声喝道:“第一排,每息一发,放!” 每息一发,也就是每呼吸一次扣动一次连弩弦刀! 不过五息时间,三千多支弩箭便扑向了迎面而来的骑兵,将骑兵们射得人仰马翻。 柳毅让第一排射完后蹲身填装连弩,然后让第二排、第三排次第攒射,等第三排射完时,第一排便已经装好,进行第二轮攒射了。 不过,三段射并不能阻止骑兵的靠近!只能迟滞! 在第二轮射击完后,连弩队就不得不后退了。但纵然如此,这两千弩兵,也每人射出了十矢,也就是两万支箭矢! 这两万支箭矢,给袁军骑兵造成了两千多人的伤亡! 连弩兵退走之后,袁军骑兵再无人可挡,于是……便一头扎进了一个空心方阵之中。 这一次,空心方阵的两侧是猬集的长枪阵,而方阵的底部,是辽州的新式武器——“田氏武钢车”! 袁军骑兵在向空心方阵冲锋的时候,“田氏武钢车”也在向着袁军骑兵推进。这种脱胎于传统武钢车的“田氏武钢车”,比传统的武钢车更高、更大、防护力更好,攻击力更强! 每辆“田氏武钢车”由四名壮汉推着,八百多辆“田氏武钢车”列成一排,变成了一堵带着双刃利刀的“城墙”,一堵可以快速移的的“刀墙”,凡是碰上此车的人马,无不被切成了片,片人!片马! 八百多辆“田氏武钢车”,在三千多壮汉的推动下,向前快速移动,人挡片人,马挡片马,神挡片神,佛挡片佛! 文丑的骑兵终于顶不住了,开始往后退却或往两侧厮杀。 但是!失去了速度的骑兵,面对猬集的长枪兵,根本就是巨大的靶子,长枪一捅一个洞,鲜血狂飚,捅马马死,捅人人亡! 到了此时,文丑也终于明白了,那田峻并非故弄玄虚,也并不需要什么缓兵之计,而是因为田峻确实有可以倚仗的制胜武器——“田氏武钢车”! 文丑知道讨不到什么好,只好传令速退。 可是,有点……太晚了! 冲锋中的骑兵要掉头何其难也? 袁军骑兵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文丑和牵招在亲卫的簇拥下,从自家军队中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跟在身边的将士已不足万骑,其余的除了战死便是跪地投降成了俘虏。 文丑跑了,头也不回地仓惶逃命而去…… 田峻没有追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文丑的败兵溃逃而去,没有任何要追击的意思。 不是不想追,而是……根本就追不上。 因为,田峻此次用水师战船运兵,运来的战马很少,没有足够的骑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丑的残兵遛走…… 不过,此战收获甚大,除了抓获一万多袁军俘虏外,还缴获了一万两千多匹战马,也就是说,田峻带来这三万将士,有将近一半人可以变成骑兵了! 大战之后,田峻让人快速打扫战战场,收兵回城。 …… 临淄城中,秩序井然。 辽州军对城内百姓秋毫无犯。 不仅如此,田峻看到缴获的粮草堆积如山,还下令将士们给百姓送粮——凡城中百姓,不论男女老少,每人送粮一斛! 为什么让将土们为百姓送粮而不是让百姓来领粮? 这是有原因的,也是有用意的! 其一,城中战时戒严,百姓不宜到处走动,要防奸细、防混乱,当以居家为宜。 其二,这是田峻借机营造“军民鱼水情”的气氛。让将士们亲手将粮食送到每一户百姓的手中,便可以让将士们更加亲近百姓,也让百姓们更加亲近将士,让辽东军的仁义之名深入人心,声名远播。 …… 文丑一路逃出二十余里,见身后并无追兵,才停下来收拢残兵,共收得一万多人。 此时文丑所部已经再无能力反攻临淄,只好就地扎营,等待袁谭的中军主力到来再做打算。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袁谭的五万人马终于赶到了文丑扎营的地方,听完文丑对战况的描述,袁潭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军军师辛评向袁谭进言道:“大公子,如今形势急迫,攻则速攻,退则速退,最忌优柔寡断,举棋不定!” 袁谭看了辛评一眼,问道:“先生是怎么想的?” 辛评道:“太史慈五万大军围攻剧县,虽有吕翔两万多人守着,但是若没有人去增援,难逃“久守必失”的结局。若剧县失守,太史慈与田峻会师于临淄城下,对我军前后夹击,我军焉能不败?” “那么……我军该如何做?”袁谭问道。 “强攻临淄!”辛评恨声道:“当速战速决!” “可是,临淄也有田峻三万守军。”袁谭道:“我军虽然加上文丑收拢的军队还有六万多人,但短期之内,未必能攻破有田狐狸亲自驻守的临淄城!” “所以,我才劝大公子速战速决!”辛评道:“以三日为限,若三日攻不破临淄,便马上放弃临淄,退往乐安。同时,通知吕翔,连剧县也一起放弃,收缩兵力与公子在乐安会师,先守着西部的半个青州,再与田峻决战。除此之外……” 辛评说到这里,看了看袁谭,欲言又止。 袁谭道:“先生不妨直言。” 辛评沉思了一下,对袁谭道:“大公子可向主公求援,这样……或者能保着大公子的青州,但是……对主公的大战略而言,恐有不利的影响……” “还是……先向父帅求援吧。”袁谭道:“该如何做,父帅自有决断!” …… 第190章 草莽有智者 井陉道是横贯太行山脉的一条重要陉道,向西可通住并州太原,向东通往河北的常山真定(赵云的老家),是连接晋冀的要道,天下九塞之一。 李牧弃剑怒苍天,赵王从此毁长城。 楚汉韩信败赵军,霸王从此叹奈何。 这四句诗讲的便是:秦统一六国时期,王翦占据井陉,大军直达邯郸城下;秦末时期,韩信在绵河岸边背水结阵,大破陈余。 由此可见,这条道有多重要! 而这条重要的井陉道,在东边的出口就是土门关。土门关是进入井陉道的必经之路,有东扼滹水燕赵,远通秦晋之称。 因为土门关如此重要,袁绍的常山太守淳于琼,在土门关上放了足足五千人马,以防黑山张燕。 守关的的校尉名叫蒋广,乃是袁绍手下大将蒋奇的族弟。此人长得孔武有力,也算是一员悍将。 不过,这人有一大嗜好,就是好酒! 井陉道贯穿晋冀,常有客商往来。每次有商队经过,蒋广都会索取几坛好酒抵充一部分“关税”,时间久了,一些商队为了少些麻烦,每次过关都是主动送几坛酒给蒋广。 这天下午,一支商队从东(真定方向)而来,领头的是一名长得“贼眉鼠眼”的掌柜。这人蒋广认得,是一位幽州客商,名叫尹义。 尹义曾经多次来往土门关,每次从土门关经过,都只是携带一些粮食和酒。从不携带什么违禁物品,而且,此人出手大方,每次来这里,都会给蒋广留下几袋粮食或一些酒水,一来二去,与蒋广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酒肉朋友了。 见到尹义,蒋广很是高兴! 都是酒肉朋友了啊,酒肉朋友见面,有吃有喝,能不高兴么? 不过,蒋广也没有急着打开关门让商队进入关城,按规定,是要经过检查之后才能进入关城的。 虽是熟人,例行公事的检查流程还是要走的。 “尹兄弟,这次可曾带有什么违禁物品?”蒋广站在关楼上,大声问道。 “哎哟,我的蒋老大哟,现在兵荒马乱的,我哪敢带什么违禁品哦?”尹义苦笑一声,哭丧着脸道:“就说那个精盐吧,我才带了一袋自家食用的,都被真定那帮将爷们给收走了,还有我这护商的伙计们,你看,连个皮甲都没有,就几把破刀,还跟那帮将爷们磨叽了半天。哎呀,这生意,真的没法做了哦!” “少给我来这一套!”蒋广大笑道:“谁还不知道你啊,手眼通天,一袋精盐又值几个钱?只要出手两瓶那辽东极品酒鬼醉,不就都赚回来了么?说吧,这次可曾给老兄我带什么好东西来?” 尹义嘿嘿笑了两声,对蒋广道:“这次运气好,酒鬼醉倒是弄了几坛,只是,这次有件事可能要让蒋兄为难了。” 说罢,尹义挥了挥手,让人将车上的篷布拉开,露出里面的满满的一车酒坛。 谁知,就在此时,但听“咣当”一声,却是揭篷布的“傻大黑粗”伙计不小心,将一坛酒从车上碰了下来! 酒坛破裂,酒水四溢,浓烈的酒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关前,醺得关上的蒋广和守关将士们口水直流,垂涎欲滴! “哎哟,我的酒鬼醉哟!”尹义惨呼一声,拿起马鞭冲“毛手毛脚”的伙计就是一顿猛抽! “行了行了,时间紧迫。”关上的蒋广咽着口水说道:“赶紧入关吧!” 尹义冲那伙计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才带着商队进入了关城之中。 待商队入关之后,尹义便带了两个伙计,推了十几坛酒,亲自来到关楼前,对蒋广道:“这次……又要为难蒋兄了。” 蒋广看了看那晃人眼球的酒鬼醉,满意地笑了笑,毫不在乎地说道:“咱们俩谁跟谁啊?尹兄弟有何为难之事,尽管开口便是!” 尹义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地道:“小弟在真定被那帮将爷们纠缠了很久才得脱身,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晚,小弟……小弟可不敢夜走井陉道啊!” 蒋广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按理说……关城是不可以留宿客商的……” 尹义哭丧着脸道:“这兵荒马乱的,夜走井陉道可是会送命的啊!还请兄长通融一下。” 蒋广有些贪婪地看向那酒鬼醉,咽了咽口水,对尹义低声说道:“咱们兄弟,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我手下那帮弟兄们……” 尹义会意,轻声道:“小弟手上还有一些酒仙醉,虽不及极品酒鬼醉好喝,也算是难得的佳酿了,这次也一并送与兄长。除此之外,小弟还愿意匀些钱粮出来,求兄长帮忙打点一下。” 蒋广满意地大笑道:“这样吧,都是熟人了,我看你伙计也才不过两百多人而已,今晚就在关城内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出发吧!” 尹义大喜,连声道谢,并让人赶紧将两车美酒和一车钱粮送了过来,然后在关内空地扎营过夜。 …… 月色朦胧,星斗满天。 土门关内,蒋广及一众心腹将领都喝得烂醉如泥。 半夜时分,商队宿营的地方,悄悄走出两队人来,一队往西潜向城门方向,另一队百余伙计,则在尹义的带领下,手里端着酒坛向营房外走去。 营房外的守卫以为尹义又是来送酒的,也就没怎么在意。 谁知!当尹义等人靠近时,跟在尹义后的伙计们突然出手,十几个守卫几乎来不及反应,便全被伙计们杀死! 随后,伙计们将酒坛砸向营房,并丟出了火把。 营房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这些酒坛里装的,并不是什么美酒,而是火油! 那贼眉鼠眼的客商,也并不是什么尹义,而是尹礼尹驴儿! 几乎……在营房燃起熊熊大火的同时,西门——通往井陉道一侧的关墙方向,也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早就潜伏在关外的黑山军,在张燕的带领,向土门关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关墙上的袁军将士见状,一边大喊敌袭,一边奋起组织守城。 然而,就在此时,廖化带着百余商队伙计也杀上了城头! 廖俭(即廖化)和尹义(即尹礼)所带的这两百伙计,其前身都是田峻的精锐亲兵!皆是百战劲卒!再加上廖化武艺不俗,猝不及防的城头守军很快就被杀散。廖化随即让人打开关门,放张燕大军入内。 军官宿醉未醒,营房起火,深夜遇敌,无人指挥…… 关中守军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宿醉中的蒋广被亲兵用冷水泼醒,正要发怒,听得四周喊杀之声,惊出一身冷汗,登时酒醒了一半。连忙提起大刀,带着亲兵杀向关门。 蒋广力大如牛,勇悍无比,黄巾士卒们被杀得节节败退,眼看夺回关城在望,突然!一柄长枪疾如闪电般向蒋广刺来…… …… 第226章 战略误导 袁谭不傻,不仅不傻,还很聪明! 所以,袁谭自然明白辛评的话中之意。 辛评的意思是,对袁绍的整体战略来说,幽州无疑会比青州要重要很多,因为,只有夺取了幽州,袁绍才能没有后顾之虑地“南向而争天下”! 因此,即使用失去青州来换得夺取幽州,对袁绍来说,也是完全不亏的! 但是,这种做法,虽然符合袁氏这个大集团的利益,却并不符合袁潭的利益,因为,对袁谭来说,青州才是他袁谭个人的基业,也是他袁谭将来与袁尚争夺储位的重要倚仗之一。 所以,袁谭的心里,其实是迫切地希望袁绍给予兵力支援。将田峻的势力赶出青州,保着他袁谭个人的基业,才是袁谭最想要的。 “那么……求援信该怎么写?”辛评若有所指地问道。 “唔……”袁谭略做迟疑,便接着说道:“辽州兵十数万进攻青州,田峻亲自统兵,所率皆为精锐。临淄失守,乐安和济南告急,我军死守乐安,朝不保夕。乞父帅增兵救援。” 辽州兵十数万?明显的谎报军情! 周泰与太史慈的军队加起来也才八万人而已。 “大公子,这样是否……有些不妥?”文丑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妨。”袁谭道:“田峻的兵力,加上现在夺取的各郡县衙役,以及收降的俘虏,恐怕已在十万以上。说他有兵十数万,也不能算是夸大事实。” 这还不算夸大事实?那什么是夸大事实? 文丑心中略有不安,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十数万”其实弹性很大的,只要超过了十万就算是十数万了。 而且,在袁氏集团的派系中,文丑也是支持袁谭的。所以文丑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袁谭见文丑不再反对,便又转头看向辛评,想看辛评的反应。 辛评……其实是支持袁熙的! 但是,袁熙已经死了。 袁谭想知道辛评此刻的真实想法。 辛评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轻叹了口气,向袁谭深施一礼道:“属下从此以后,唯大公子马首是瞻!” 这算是表明态度了。 袁谭大喜,上前扶起辛评道:“能得先生相助,某之幸也。” 袁谭见手下大将和谋士再无异议,便让辛评起草求援书信,尽量将辽州军的兵力及战力夸大,以求得袁绍对青州的重视。 …… 袁谭在商讨对策的时候,临淄城中的田峻,也在给手下的将军和谋士们开会。 参加会议的除了周泰、蒋钦、柳毅等人之外,还有沮授、太史慈、华雄和管亥。 也就是说,太史慈这支主力部队也赶到了临淄,与田峻会师了。 在袁谭主动放弃北海郡的治所剧县之后,太史慈便根据田峻的命令,在剧县留下一万八千多人为驻守北海郡之用,然后带着其余的三万多人赶到临淄与田峻汇合,使得临淄的兵力达到了六万余人。 会议上,周泰向田峻请命道:“启禀主公,属下请为先锋,挥师向西,为主公夺取乐安和济南!” 管亥也向田峻请命道:“启禀主公,在座的各位兄弟中,若说对青州之熟悉,恐怕没有人比得上俺老管。先锋之职,非俺老管莫属。” 管亥这么一说,华雄不答应了。 华雄走出队列,也向田峻施礼道:“属下在东莱郡任职十数年,若论对青州之熟悉,未必就会输给管将军,先锋之职,属下也是当仁不让。” 田峻看了看沮授和太史慈,对两人点了点头,才又回头对请战的三人道:“谁说我要挥师向西了?青州之战,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基本完成了。” 啊? 众将都是惊诧不已,周泰更是开口问道:“这才拿下半个青州,难道……这仗就打完了?” 田峻看了看众将诧异的表情,对众将道:“仗还打完,但近期之内,我们的目标便是守着临淄。” “属下有些不明白。”周泰道:“我们明明有能力夺下整个青州,为何却止步于临淄?” 田峻笑了笑道:“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你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我们再往西打,曹操会有什么反应?” “曹操的反应?”周泰道:“你是说曹操会参与争夺青州?” “虽不中,亦不远也。”田峻道:“临淄以西地区,便夹在了袁绍的冀州和曹操门兖州之间,而曹操和袁绍是结盟的。如果我们所占领的地方与曹操接壤了,曹操便会以帮助袁绍为名,插手青州之事。到那时候,我们就会同时面对袁绍和曹操这两大诸侯。” 沮授见田峻说到这里,也出言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的主战场仍在幽冀之间,之所以攻略青州,目的不是为了夺取青州,而是打乱袁绍的战争节奏,为幽冀之间的决战创造机会。包括主公出现在青州,也是为了误导袁绍的。” “正是如此。”田峻笑道:“本将是来青州打酱油的……呃,就算本将不来青州,你们一样也可以拿下临淄。现在,本将已经在青州刷够了存在感,是时候该回幽州了。” “主公英明。”沮授道:“如果袁绍知道主公出现在青州,必然会认为我军的战略是“北守南攻”,即:北守幽州,南攻青州。如此一来,其兵力分配必然做出调整,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听了田峻和沮授这一番话,诸将也基本上都明白了。 于是,田峻下令太史慈为主帅,沮授为军师,依旧打着田峻的旗号据守临淄。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典韦和雷熊,只带五百亲兵,乔装出城,悄悄地回到了东莱郡,再用海航绕道沿海道(山海关附近),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幽州的治所蓟县。 …… 冀州邺城,夜已深,宵禁已经开始。 车骑将军府,灯火通明,厅堂上亮如白昼。 接到袁谭的求援信后,袁绍便召集手下幕僚们讨论对策,会议已经开了三天了,每天都是从早上开到深夜,至今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手下幕僚们各执一词,引经据典,反复论证,侃侃而谈。 说得粗俗一点,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儿媳妇委屈地说自己也很有道理…… 袁绍很是头痛,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但是,袁绍又不敢草率地做出决定,因为事关重大! 如果是寻常之事,袁绍可能会不需如此谨慎和优柔寡断。 但是这次所面对的事情,是关系到霸业成败甚至生死存亡的战略大计,袁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 …… 第227章 改变目标 其实,让袁绍犹豫不决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对田峻怀有深深的忌惮! 自从与田峻打交道以来,袁绍几乎就没沾到什么便宜。 几番交手,不仅让田峻全取了幽州、灭了乌桓、夺了侄女,连袁尚也曾经被扣为人质,最近又连二儿子袁熙也死在了田峻的毒计之下。 这田狐狸,实在太狡猾了! 袁绍现在对田峻是又恨又怕,唯恐一着不慎便落入田峻设下的圈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每当有事情牵扯到田峻,袁绍便会慎之又慎,不敢有丝毫草率。 接到袁谭的求援信后,袁绍便有些习惯性慌张了:“辽州军十数万攻打青州,田峻亲自担任主帅,现在连青州治所临淄城都被攻破了!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主公无需担心。”审配对袁绍道:“幽州才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只需全力进攻幽州就行了。” “话虽如此。”袁绍犹豫不决道:“可青州也不能不管啊。” “主公放心。”审配道:“大公子手上还有近十万人马,虽然收复失地可能有些为难,但保着半个青州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属下认为,不必分兵增援大公子,只要我们大举进攻幽州,田其泰必然不敢在青州继续撒野。” 审配支持的是三公子袁尚,自然不希望袁绍分出人马去救援袁潭了。袁谭失败、甚至战死,才最附合三公子袁尚和审配的利益。 郭图闻言,马上就不高兴了,因为……郭图是支持大公子的,岂能任由袁潭的利益受损? 于是,郭图立即出言驳斥道:“大胆审正南,汝欲置主公于何地也?若青州有失,田峻对我们南北夹击,冀州危矣!” 辛毗见状,立即帮他的盟友审配说话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公子手上还有近十万人马,十万人马,难道还守不住半个青州?” “万一守不住呢?”郭图狠狠地说道:“那田其泰是何许人?那不是人,那就是只狐狸!” “狐狸?”辛毗冷哼一声道:“狐狸很可怕么?” “当然!”郭图道:“那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狐狸成了精,那还是狐狸么?”辛毗道:“那是妖,不是狐狸了!” “呃……”郭图一时语塞,气得双眼喷火,口不择言,怒吼一声:“那田其泰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精!” “嘭嘭!”袁绍使劲地拍了拍桌案,开口斥道:“跑题了!跑题了,像你们这样子开会,什么时候能是个完?” “主公英明。”郭图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田其泰自出道以来,你们可曾见他吃过亏?跟他做对的人都被他玩死了:檀石槐、素利、柯比能、夫余王慰仇台、高句丽两代国王及王子,还有那公孙瓒、蹋顿,还有那三韩的国王!” 说到这里,郭图站起来,激动地大声说道:“你们……你们就这么放心大公子?放心大公子一个年轻人去独自面对田狐狸?万一……万一大公子有个好歹,你们当如何自处?!” 静!大堂上终于安静下来了! 没有人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除非……除非谁已经活腻了! 审配不敢,辛毗也不敢,其它人更不敢! 过了许久,袁绍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来,对郭图施了一礼,然后面向众人,沉声道:“本将……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说罢,袁绍的脸色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大声道:“吾意已决,由赵睿将军带兵十万入青州,前去相助谭公子!” “主公英明!”堂上传来一片恭维之声。 荀谌长叹一声,缓缓起身,对袁绍施了一礼道:“属下偶感身体不适,想暂歇几天,还请主公允许。” “既是身体有恙,那就先歇着吧。”袁绍面无表情地说道:“待到身体好了,再来将军府告知一声便可。” 声音极是冷淡,似乎有没有荀谌这个人都无所谓一般。 袁绍的态变,让荀谌很是伤感。荀谌默不做声地向袁绍施了一礼,向袁绍告辞。 袁绍挥了挥手,让荀谌自行离去,然后下令赵睿带兵十万,火速增援青州。 …… 赵睿领兵十万到达青州时,田峻已经回到了蓟县。 但是,田峻并没有公然回到镇北将军府中,而是悄悄地住进了一处隐蔽的宅子里。 并且,在田峻秘密住进这座宅子之后的当天晚上,幽州战区的主要将军和谋士们也都乔装打扮一番,秘密进入了这座宅子。 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不让袁绍的奸细探知田峻的真实意图。 此刻,在这处隐蔽的宅子里,田峻和幽州战区的将领谋士们,全都围在一个奇怪的“桌案”上,这桌案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模型和标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山川河流的形状和位置。 这便是沙盘! 沙盘这东西,其实是东汉开国功臣伏波将军马援发明的,史载马援在征讨五溪蛮时,曾经“撮米为山”,做过简单的沙盘。 不过,马援的这种沙盘只是象征性的简单粗糙的沙盘,只是在史书上稍有记录,并没有做为军事工具而传承下来。 而田峻让人做的这个沙盘,才是真正的沙盘。 这是一个耗时一年半,经过多次斥候勘查修正过的沙盘,沙盘上面的山川河流的形状都是按一定比例,仔细测算过的。山峰高低、河道宽窄深浅,道路远近宽窄全都有数据标示,在这个年代,堪称巧夺天工了。 在收获了一波赞叹和敬仰之词后,田峻对众将道:“大家安静一下吧,现在先由左军师给大家介绍一下敌我势态。” 贾诩走到沙盘前,拿起教鞭,一边在沙盘上指点,一边说道:“据最新消息,袁绍已经派张郃带兵十万前往青州,如此一来,袁绍在并州和冀州的可用总兵力已经从当初计划的四十万人下降到了三十万人,其中并州十万人,冀州二十万人。 而当前我们在幽州的可用机动兵力也有了二十五万人,与袁绍在兵力上的差距已经有了明显好转。若是再考虑到我军在铠甲装备方面的优势,实际上,我军的在幽冀战线的军事实力已经不弱于袁绍。” 顿了一下,贾诩接着说道:“主公曾经说过“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所以,此战,我们不会再立足于防守,而是要展开主动进攻,将战争放到敌人的地盘上去打!……” 田峻见贾诩说到这里,便补充道::“我们的战略目标,还要定得更大一点,这一次,便要以夺取冀州为目标了。” …… 第191章 郝昭入常山 蒋广用刀一磕,枪上一股大力传来,把蒋广震得手臂发麻,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止着脚步,抬眼一看,正是黑山军统帅张燕! 蒋广一咬牙,提刀再战,激斗十余合,因宿醉后脚步虚浮,体力不支,被张燕杀得险相环生,若非身边精锐亲兵相助,险些丧命在张燕枪下。 此时黑山军已经大举入关,蒋广知道大势已去,只好且战且走,带着残兵从东门撤出关外,望真定方向落荒而逃…… 号称天下九塞之一的井陉土门关,在尹礼的一番折腾下,轻松落入黑山张燕的手中。 张燕夺了井陉土门关之后,本欲带着大军去攻打常山国(郡国)治所真定城。尹礼对张燕进言道:“真定城高池深,不如坚守土门关,待敌来攻?” 张燕有些犹豫道:“万一袁军不来进攻,误了时间,岂不影响到主公的“惊蛩一号”计划?” “我的想法刚好相反。”尹礼道:“这样做,恰恰是为了“惊蛩一号”计划争取时间。土门关对于冀州的重要性,非同小可。如果我们不去攻打真定,常山太守淳于琼必会以为我军实力不足,他必来争夺土门关。反之,如果我们去攻打真定,让淳于琼看到我们的实力,他便会死守真定,这样旷日持久之下,必会影响我们的“惊蛩一号”计划的实施。” “此言在理。”张燕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淳于琼来夺土门关,我们要如何才能将其尽快打败?” 尹礼一对鼠眼骨碌碌转了几圈,对张燕道:“淳于琼向来看不起我们黑山军,我们不妨顺着他的意思,让他觉得我们又傻又弱。将军不妨……如此如此,必能速败淳于琼。” 张燕闻言大笑道:“好你个贼眉鼠眼的尹驴儿,还真有几份智谋,让人不得不服。” 说罢,张燕立即吩咐按尹礼之计行事,让廖化和尹礼各带一部人马,在当天夜里悄悄潜行出关而去。 …… 再说真定城中的常山太守淳于琼,此人乃是袁绍手下的老将,在袁绍的军中,若论资历之高,非淳于琼莫属。实际上,论能力,淳于琼也是属于汉末的一员猛将和良将。 在汉灵帝时期,淳于琼的身份相当于御前侍卫级别。曾经被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右校尉,与蹇硕、袁绍、鲍鸿、曹操、赵融、冯芳、夏牟同列。 受《三国演义》对乌巢之战的描述的影响,可能很多人会认为淳于琼是个草包,但事实并非如此,演义只是为了突出曹操的光环,才用淳于琼来做垫背的。 在正史上,很多人认为,在袁绍手下的将领中,淳于琼的能力仅次于鞠义,位列袁绍手下第二大将。 淳于琼跟随了袁绍二十多年,对袁绍忠心耿耿,深得袁绍信任,被袁绍以兄待之,倚为臂膀。若非如此信任,在原本的历史上的官渡大战时,袁绍也不会将乌巢这种粮草重地交给淳于琼来看守。 而此时,袁绍与田峻在幽州准备决战,考虑到真定城的位置非常重要,袁绍便给了淳于琼两万五千人马,让淳于琼担任常山太守,从侧翼护着邯郸和邺城。 这天淳于琼正在真定城头巡查守备,忽见西边噪杂声起,抬眼望去,但见一千多溃兵向真定城亡命逃窜而来。 再定睛看时,跑在最前面的乃是土门关守将蒋广! “不好!”淳于琼大惊道:“快将那蒋广带上城来,问清缘由!” 属下将士打开城门,放蒋广等人入内,并将蒋广及十几个军官全都带到城上问话。 蒋广见到淳于琼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道:“黑山军张燕举兵入侵,属下寡不敌众,丢了土门关,请将军责罚!” “寡不敌众?”淳于琼眉头紧皱,厉声喝道:“你有五千人马守着土门关天险要塞,就算张燕人马再多,也不至于过向本将报信都来不及,便将土门关丢了吧?!” 蒋广心中害怕,不敢以实情相告,呐呐半天说不出话来。 淳于琼转头问其它将官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敢有隐瞒,全部剁了喂狗!” 淳于琼性格暴躁易怒,动辄军法,严苛无比。随蒋广逃来的将官们都吓得噤若寒蝉,跪地求饶。 其中一名长相剽悍的伙长上前一步,指着蒋广,厉声道:“都怪此人嗜酒如命,为了几坛极品酒鬼醉,便放了商队入关内过夜!谁知,那商队……便是敌军奸细扮的!” “原来如此!”淳于琼勃然大怒道:“贪杯误事,丢失要塞也就罢了,你……竟敢谎报军情,此误军之罪也!拖出去砍了,枭首!挂城门口示众十天!” 左右亲兵闻言,立即上前将蒋广按倒在地,绑了个结实,便要拉出去斩首。 蒋广大恐,高声哀求道:“罪将族兄乃是蒋奇,请看在族兄份上,饶罪将一命!” 淳于琼怒气更盛,厉声喝道:“蒋奇无名小将,也配我看他颜面?” 说罢,淳于琼亲自执刀在手,将蒋广一刀枭首…… 杀了蒋广之后,淳于琼又问那名剽悍的伙长道:“黑山军张燕带了多少人马?” 那剽悍伙长答道:“夜间受袭,情况复杂不清,具体敌军人数并不清楚。但以我观之,当在两万人左右,若有谬误,还请将军体涼。” 淳于琼见那伙长不仅长相剽悍,还口齿清楚,说话也极有条理,便问道:“你又是何人?” 那伙长道忙行礼道:“在下郝昭,太原人氏,现任伙长之职。” 淳于琼点了点头道:“你不错,就在本将亲兵中担任曲长吧!” 郝昭大喜拜谢道:“多谢将军提携,在下愿为将军效死。” 淳于琼收了个机灵的手下,心情大好,下令留下五千人守城,其余两万人出征土门关。 手下郡丞劝道:“军情未明,是否先谨守真定,查明情况再行定策?” 淳于琼转头赤郝昭道:“郝曲长,你怎么看?” 郝昭笑道:“黑山军乃黄巾余孽,一群乌合之众!” 淳于琼哈哈大笑道:“没错!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说罢,淳于琼不再犹豫,带着两万军队望土门关而去。 …… 真定到土门关才一百多里路程,淳于琼用了一天半时间便已赶到。 根据斥候所探查到的情况,土门关中的黑山军,确实如郝昭所说,不足两万人。淳于琼大为放心。 淳于琼与张燕,已经是老冤家了。黑山军经常骚扰劫掠冀州地方,淳于琼也多次进太行山剿匪,两人曾经多次交战,结怨很深。 所以,淳于琼也不废话,在土门城外列阵之后,便立即挥军攻城。 事情果如淳于琼所料,袁军仅仅是佯攻了两次,便登上了城头。虽说后来又被张燕带着亲兵赶下了城头,但是,也由此可以看出——黑山军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淳于琼自觉胜券在握,心情大好。因天色已晚,淳于琼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养精蓄锐,以待明日破关。 第228章 寿星公上吊 经过一天一夜的讨论,这场大决战的初步方案终于定下来了。 总的来说,共有三处战场: 其一,西部战场是张燕为主帅,杨凤为副帅,李优为军师,领兵五万,在代郡和上谷郡抵挡高干和淳于琼的十万并州军。 其二,以鞠义为帅,成公英为军师,田豫为副帅领兵五万做为一支奇兵,伺机突袭攻打中山国(郡国)和常山国,沿太行山东边南下,直击魏郡。 其三,范阳及河间战场,这是主战场。明面上暂以黄忠为帅,而实际上主帅是田峻自己,这一路的兵力最多,有十五万人马! 而田峻手下的那些主要大将,如张飞、高顺、王双、柳毅、王越等人,也全都在这一路。 不仅如此,田峻麾下五支王牌营中,除了先登营跟随鞠义去了第二路军之外,其余的神射营、陷阵营、重骑营、雷神特战营等等,全都被田峻放在了这第三路军中。 孙子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田峻这三路兵马,有正有奇,奇正相辅。而这第三路便是“正兵”,与袁绍硬撼的“正兵”。 兵力分配好了之后,各地将士各就各位,准备按计划开战。 田峻在范阳给郝昭留下两万守军,让郝昭扼守范阳这座要害城池,然后依旧打着黄忠的帅旗,率领十三万大军开始南下,进攻河间国(郡国)。 此时,袁绍的战争准备也基本完成了,听说黄忠十三万大军南下河间,立即下令诸将向河间集结。 三天之后,双方会于高阳城外,各自下营结阵待敌。 高阳决战正式拉开序幕。 这是自董卓之乱后,至今发生的最大的一次会战,双方动用的总兵力达三十三万人,其中袁绍兵力二十万人,田峻兵力十三万人。 三十多万人的战场,方阵错落有致,连绵十余里。 结阵完毕之后,袁绍带着数十员大将来到阵前,大叫道:“黄忠黄汉升何在?” 黄忠纵马而出道:“袁车骑找我何事?莫非是想来我营中喝酒不成?本将欢迎之至!” 袁绍大笑道:“黄将军天下名将,跟着那田其泰岂非屈才?不如来本将营中,本将必会好酒好肉相待。” 话音未落,但见幽州军中又有一人策马而出,那人一边策马一边大笑道:“好酒好肉有何稀罕?若论好酒,有比得上我辽东出产的极品酒鬼醉么?若论好肉,有比得上辽东的糜鹿之肉么?” 袁绍抬眼看去,但见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骑一匹高大的苍菟汗血马,背负猎日宝雕弓,手握双龙虎头戟,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不是田峻又是何人?! “你……田其泰!”袁绍心中暗惊,大声喝道:“你不是在青州吗?为何出现在此地?” “哈哈!兵者,诡道也!”田峻大笑道:“袁本初你又中计了,本将只是在临淄呆了三天而已。你却从冀州战场调走了十万大军赶去青州,我说你……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是笨死的啊!” “你……你这只小狐狸!”袁绍大怒,咬牙忍了忍,大声喝道:“我调走了十万大军又如何?我在此地的兵力,依旧远超于你。过度依赖阴谋诡计,你终是难成气候!” “唉,我真是服了你啊!”田峻无限惋惜地说道:“袁本初啊,袁本初,枉你还自号为车骑将军,阴谋诡计有什么不好的?连“兵以诈立”的道理都不懂么?我要说你是个二愣子,我都是表扬你了!你妈生你的时候一定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你住嘴!”袁绍终于被气疯了,大叫一声:“何人为本将灭此狐狸?” “某愿往!”颜良大叫一声,纵马而出,直取田峻。 田峻冷笑一声,肃立不动,身边早有一将冲出,正是猛张飞! 两人刀来矛往,杀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颜良勇悍,当属河北四庭柱之首。在原本历史上被关羽一刀袭杀,那是估错了赤兔马的速度,若真打起来,其实力与关羽、张飞也只在仲伯之间。 袁绍见颜良与张飞难分胜负,便拿眼看向吕威璜 吕威璜会意,纵马上前道:“本将河北吕威璜,久闻田将军善战,今日可肯赐教?” 田峻正要答话,身边雷熊恼了,大声喝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向我主公挑战?老子今天就灭了你!” 吕威璜大怒道:“你是何人?” 雷熊道:“你听好了,本将辽东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可敢与我一战。” 吕威璜看了看雷熊手中的大铁锤和那……大腿粗的手臂,心里有些发怵,大声回道:“本将……从不跟残疾人动手……” “啊呀呀!气死我地!”雷熊大怒,纵马上前,挥锤便砸! 吕威璜也是河北名将,见雷熊这莽汉找上自己,虽心里有些发怵,也不便退却,遂纵马上前接着雷熊,两人锤来刀往,杀成一团。 袁绍嘿嘿冷笑,挥了挥手,下令张郃出战。田峻身边典韦跳下战马,迈开大长腿上前迎战,又与张郃打得难解难分。 袁绍皱了皱眉头,正要再叫人出战。就在此时,突然!战场上传来一阵惊呼声! 袁绍抬眼望去,但见刚才还在马上活蹦乱跳的吕威璜,此刻已躺在地上,那脑袋……已经被人拍扁在脖子上了! 而那“雷公的雷,狗熊的熊”,此刻正高举大锤,大声狂叫道:“想来送死的,还有谁,还……有……谁?” 袁绍大惊,再看向正在交战的颜良和张郃,此时也是守多攻少,败像已露。 不能再单打独斗了! 袁绍咬了咬牙,拨剑一指,命骑兵进攻! 田峻见袁绍出动骑兵,也是冷笑一声,下令黄忠领骑兵应战! 双方混战一场,袁绍的骑兵终是不敌辽州骑兵的精锐,小挫了一场,且战且走脱离了接触。 田峻也不追击,下今收兵回营,以待来日再战。 今日一战,袁绍先是在斗将时失了大将吕威璜,接着又是在骑兵对战中不敌辽州铁骑,心中烦闷,问计于众谋士道:“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主公勿忧。”许攸道:“今日我军只是小挫而已,无关大局。依属下看,田其泰此举,实乃取死之道也!” 袁绍问道:“何以见之?” 许攸道:“田其泰兵力本就不及我军,却偏要主动进入冀州客地作战,这不是取死又是为何?属下思得一计,主公只需……如此如此,必可大败田峻!” 袁绍闻言,立即转忧为喜道:“子远好计谋!如此一来,那田狐狸还真是……寿星公上吊——活得腻了!” 众将闻言,尽皆大笑…… …… 第192章 暗号!黑冰阁战场相认!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的时候,土门关前便响起了喧天的战鼓声。 新的一天在战鼓声中开始了! 淳于琼将两万大军排成三个方阵,三个方阵呈品字而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千人的方阵,这个方阵虽只有五千人马,却显得非常庞大,庞大……并非因为人多,而是因为他们推着大量的攻城器械。 通过昨晚的两次试探性进攻,淳于琼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黑山军依旧是那群乌合之众! 而且,土门关虽然是天下九塞之一的险关,不过,这种险只是针对陉道一侧,如果是从陉道往冀州方向,那就真的是:万仞险峰,危栈高悬,关楼雄踞,易守难攻。 但是,若是从冀州往陉道方向,则只是普通关城而已。 一群乌合之众,守着一面普通的关墙,又如何能抵当袁家的百战精兵?淳于琼对此战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因此,这天早上,淳于琼一开始就摆出了全力进攻的架势,出动了所携带的所有云梯、冲车,撞城锤等等,意欲一鼓而破之! 然而,让淳于琼有些诧异的是,当进攻展开之后,似乎……黑山军的战力比昨天大了不少! 黑山军打得非常顽强,袁军攻打了一个上午,死伤了三千多人,仍然拿不下这面关墙。虽然有好几次,袁军都杀上了城头,但每次都毫不利外地被张燕带着亲兵队赶下了城头。 此时太阳已稍偏西,袁军在城外攻打或站立了大半天,已经有些人困马乏了,于是,淳于琼让亲兵去传令稍作休整后再准备夜战。 然而,就在此时,袁军的左侧山谷中号角响起,冲出一支两万多人的黑山军来,领头之人,正是最近在黑山军中风头很劲的廖俭(廖化的化名)! 淳于琼见状,连忙各分出一万人马前去抵挡。 按淳于琼的想法,以一万人马去打两万乌合之众的黑山军,已经是很给黑山军面子了。 但是,结果又再次出乎淳于琼意料之外,这此黑山军,竟然……至少有五千人都装备了辽东的铁甲和钢刀! 才一交手,袁军便被打得节节败退,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得溃败了! 淳于琼大惊,没想到黑山军战力如此强横,意欲再调人上去相助时,城内号角也响了起来,张燕又带着近两万黑山军杀出城来…… 两面夹击之下,袁军大败! 淳于琼只好带着残兵往东亡命奔逃。 然而,才逃出不到十里,前面又有一支上万人的黑山军拦着了去路,为首之人,正是“贼眉鼠眼”的尹义(尹礼的化名)。 后有张燕和廖化四万大军追来,前有一万大军挡路,形势对淳于琼非常不利。 不过,淳于琼也是成名多年的宿将,自然不甘就此任人宰割,下令死战突围! 经过一番浴血奋战,在郝昭的护卫下,淳于琼终于冲破了黑山军的围堵,带着百余名亲卫突围而出。 一行百余人又狂奔了四十多里,淳于琼的战马突然一个趔趄倒了下来,将淳于琼也揭翻在地撞得七荤八素。 却是淳于琼的战马马力已尽,口吐白沫,已经倒地不起了!再看郝昭等人的战马,也无意例外,全都是口吐白沬了。 厮杀半天,又狂奔数十是,马力已经耗尽,这些战马全都废了! 此时,身后马蹄声又起,却是尹义(尹礼)带着两百多骑兵正急速赶来! 淳于琼大叫一声“我命休矣”,拔剑就要自刎。郝昭见状,连忙上前抱着淳于琼道:“将军休要轻生,待我为将军断后!” 说罢,郝昭提起大刀,带着百余亲卫,徒步向尹礼迎了上去。 尹礼见对方只有百余步兵,便存了活捉的心思,勒着战马喝问道:“淳于琼何在?交出淳于琼,可饶尔等不死。” 话音未落,尹礼突然将眼晴瞪得溜圆! 因为……尹礼突然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站在最前面的袁军曲长,突然将头盔取下来,狠狠地掼在地上,然后斜斜地举起了长刀! 黑冰阁! 尹礼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刚才这袁军曲长的动作,正是……黑冰阁战场相认的暗号! 尹礼再眯眼向那袁军曲长的头巾看去,那是一块红黄黑三色头巾! 灵猫级!灵猫级黑冰阁!! 尹礼做为田峻放在黑山军中的联络员,对黑冰阁的联络方式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一旦有人在战场上主动摘下头盔掼在地上,然后斜斜地举起了长刀,那这人一定是黑冰阁。而这人如果是红黄黑三色头巾,则这人必是灵猫级卧底无疑! 稍稍迟疑了一下,尹礼冷哼一声,也伸手摘下头盔掼在地上,然后长刀斜指道:“看不出,你这人还有几份勇气,我就给你一个体面地战死的机会!” 说罢,尹礼喝令已方骑兵亲卫后退二十步,然后一夹战马向郝昭冲去。 郝昭也让亲卫后退,然后徒步向尹礼冲去。 从刚才尹礼的动作中,郝昭也知道尹礼看懂了自己的暗号,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把戏演下去,要怎样才能天衣无缝。 当尹礼策马冲向郝昭时,郝昭就大概猜到了尹礼的想法,所以也挥退亲兵,亲自上前来与尹礼单挑。 两人对战了二十余招,尹礼便被郝昭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突然,郝昭从地上高高跃起,一刀扫向尹礼,尹礼以刀相挡,被震得长刀脱手滚落马下。 郝昭顺势跃上马背,策马望后便走! 在经过淳于琼身边时,郝昭顺手将淳于琼拉上马背,两人一骑绝尘而去。 待到尹礼的亲兵上前杀尽郝昭所率的淳于琼亲卫时,郝昭和淳于琼已经跑得没影了。尹礼见状,也不再追,带着亲兵就地等待张燕后续大军的到来。 郝昭带着淳于琼,两人一骑跑出两里之后,郝昭便跳下马来,将战马交给淳于琼一人独,而郝昭自己则跟在战马后跑步跟上。 两人又逃了数里路之后,见后面再没有敌骑追来,郝昭才将淳于琼扶下马来,人马都休息片刻,待恢复了一点体力,才又将淳于琼扶上战马,然后护着淳于琼望真定城而去。 淳于琼此次出兵两万多人,仅两人一骑而回,因郝昭表现突出且对淳于琼有救命之恩,从此对郝昭信任有加,引为心腹。 此时真定城中守军不足五千人,而黑山军有近六万之众。淳于琼知道守不着,无奈只好带着五千守军退往中山国(郡国)。 至于此次战败的责任,则全部推到了蒋奇的族弟蒋广身上——毕竟死人不会说话,可以随便泼脏水背黑锅。 袁绍得到淳于琼报告之后,重责蒋奇。 从此,蒋奇与淳于琼结下了难解之怨…… …… 第229章 奇怪的仆从 翌日,袁绍没有出战,田峻也没有出战,两军都是不约而同地在加固着自己的营寨,谨守各自营房。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仔细地观察着袁绍的营寨,但见营盘错落有致,互为依托,或依山傍水,或深沟高垒,其间哨楼林立,往来巡逻交错,煞是严谨! “营寨扎得不错!”田峻赞叹道:“袁本初手下有能人啊,不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贾诩道:“必是出自审配审正南之手,此人对行军扎营之事极是精擅,堪称“大家”。” “审配?”田峻想起来了,似乎原本历史上的官渡之战,负责为袁绍立营扎寨的“总工程师”,便是审配这个人,若抛开别的不说,只论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安营扎寨,恐怕在当世也属顶尖人才了。 “可惜了。”田峻笑道:“袁本初手下奇才荟萃,然不能善用之,大业终是难成。” “主公英明!”贾诩道:“今袁绍手下良才众多,而袁绍却遇事而不能决断,此非良才之福,而是良才之祸也。” 田峻道:“愿闻其详。” 贾诩笑了笑道:“古往今来,凡成就霸业之英主,不惟要善于识才,还要善于用才。夫韩信,曾受胯下之辱而被人耻笑,项羽只用为执戟侍卫,而高祖却筑高台拜将,以之为帅;陈平私盗其嫂,德行有亏,却被高祖拜为主谋。高祖能成霸业,多赖韩信和陈平之力也。比之高祖,项羽初时帐下猛将谋臣等人才,多过高祖何止十倍百倍,最后却败于高祖,何也?人才多而主上不能决断也,此人才之祸也。” 这就是“多谋而寡断”了——麾下谋士众多,各有奇谋妙策,而主上却总是拿不定主意,这样不仅无法成事,反而会引得手下的谋士们互相倾扎,严重内耗,贻误大事,安能不败? 原本历史上的袁绍之败,归根结底,就是败在“多谋而寡断”上! 因为袁绍的多谋而寡断,导致了手下众多谋士之间的内斗。使得田丰、沮授等人都成了内斗的牺牲品,最后……许攸投靠了曹操,袁绍军中机密尽失,袁氏集团彻底走向崩溃…… “文和言之有理。”田峻很是感慨地说道:“对于有决断力的主上来说,人才多是件好事,反之,如果主上没有决断力,人才多了反是坏事。袁绍手下人才虽多,本身却缺乏应有的决断能力,这便是文和所说的“良才之祸”了。” “主公英明!”贾诩道:“袁绍颓势已显,败亡只是迟早之事。依属下看来,主公的劲敌,不是袁绍,而是另有其人了。” 田峻一怔,随即问道:“你是指……曹操?” “没错,正是曹操。”贾诩道:“曹操此人,若论决断力,当世无出其右者也,如今其手下人才,比之袁绍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主公劲敌。主公当早做提防。”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是田峻有些担忧的事情。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田峻的穿越,只是改变了大汉朝东北方向的一些地区的人和事,但是却对其它地方影响甚微。曹操依旧如原本历史上一样“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尽显乱世枭雄本色。 从最近黑冰阁送来的情报中,田峻得知,郭嘉、荀彧、荀攸、陈群、钟繇、程昱、满宠、毛玠等人才全都归了曹操,真可谓是人才济济啊。 而这些人中,最让田峻忌惮的莫过于鬼才郭嘉了。 此时戏志才已死,郭嘉已经担任了曹操的军师祭酒。 祭酒这个职位可不简单,前面介绍过州牧从事祭酒,那是州牧府从事的最大职位,而这军师祭酒,其实也就是所有军师参谋团的最高职位,也就是主谋,后世称总参谋长,由此可见曹操对郭嘉有多器重。 除此之外,荀彧、荀攸、程昱等人,也都是顶尖的谋士人才,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文和说得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看来……是得对曹操多一些关注了。” 说罢,田峻又问道:“对于此战,文和有何看法?” 贾诩道:“袁绍立下如此坚固营寨,其心中所想,恐怕不是想要在此速战速决,而是想拖着主公,另有他谋。” “另有他谋?”田峻低头想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是说……右北平?” “没错,必是右北平!”贾诩轻声说道:“可能还要加上渔阳!” 田峻站起身来,走到地图边上,看着地图久久不语。 ……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渔阳太守府后院的厢房中,阎柔正坐在书房之中,掌灯夜读。 夜已深,袁茉已经派人来催过两次了,阎柔依旧呆在书房中,心无旁骛,手不释卷。 阎柔手中所拿的竹简,正是田峻所赠的《六韬》。 失学者往往擅于学! 这句话用在别人身上也许不一定对,但用在阎柔身上,却绝对是恰如其分。 阎柔自幼被胡人掳去草原,在草原中长大,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机会,几乎是一字不识。直到被刘虞拜为护乌桓校尉后,才开始习字读书。也正因为这样,阎柔对读书才更加重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看两个时辰的书,才去就寝。 如今的阎柔,已经是渔阳太守了。 渔阳郡与广阳郡和右北平郡相邻,地处蓟县以东,对幽州来说,渔阳的战略位置何其重要! 而田峻能用二十多岁的阎柔为渔阳太守,也足以看出田峻对阎柔的信任和重视。 阎柔看了看沙漏,觉得也该去陪袁苿睡觉了,就在此时,书房外面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听到这轻轻的脚步声,阎柔皱了皱眉头,问道:“是袁刚么?” “将军,正是属下!”袁刚推开门,对阎柔施了一礼道:“这么晚了,将军还不休息?” 阎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袁刚。 这袁刚,是袁茉的随从,是阎柔与袁茉“奉子成婚”时,袁绍送来的袁家仆从之一。 当时袁绍给他侄女袁茉送来了男女仆从一百多人,袁茉只从其中挑选了十几个仆从留在身边,其余的人全都退回了袁家。而这十几个袁家仆从,便有这个袁刚。 盯着袁刚看了许久,阎柔才低声斥道:“你在府中的时间也不短了,府中的规矩,你不懂么?” 袁刚知道阎柔的意思,书房是存放主人重要物品之地,没有主人允许,是严禁仆从们靠近的,若有违者,轻则责打,重则处死! 按常理,此时的袁刚应该马上跪下求饶!不过,今天袁刚并没有那样做。 不仅没有那样做,还显得非常从容! 袁刚向阎柔拱了拱手道:“属下这么晚来找将军,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要是相商? 这四个字不应该出现在仆从对主人的谈话中! 阎柔将手搭在佩刀的刀柄上,低声喝问道:“何事?” …… 第193章 夺亲 乌桓草原上,繁花似锦,绿草如茵。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的季节! 春风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放牧着白云, 苍鹰在蓝天白云下自由自在的飞翔。 大地是一片无边无垠,碧绿的旷野, 草原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草甸如浪,点缀着点点斑斑的野花,白的如雪,粉的像霞,红的似火,黄的胜金,蝴蝶蜜蜂在百花丛中狂歌乱舞,活泼的小鸟儿地在草丛中跳跃,唧唧喳喳…… 宁静而美丽,辽阔而豁达。 风吹草动,如诗……又如画…… …… 阎柔仰躺在山坡的草地上,摘了几片大的叶子盖在脸上,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就在昨天。 这块山坡是阎柔的苦难之地——阎柔曾经在此为胡人放牧了六年!八岁时被胡人劫到这里放羊,挣扎求存中受尽了磨难。 这块山坡也是阎柔的发迹之地——十五岁那年,鲜卑人入侵乌桓草原时,阎柔从这块山坡上疾冲而下,一人一马,直取鲜卑中军,斩将夺旗,从此蜚声乌桓草原,成为了“英雄”。之后又被乌桓单于丘力居推荐给刘虞,被刘虞委任为乌桓校尉…… 如今,阎柔又来到了这片草原,又来到了这片山坡。 这次不是来放牧,也不是来斩夺旗,而是来这里“夺娶”田峻许给自己的老婆! 没错,是夺娶,而不是迎娶。 当田峻得知袁绍想将袁氏宗女嫁给乌桓单于丘力居时,田峻便让阎柔潜入了草原,并许诺说,若能抢了那女子,便为阎柔主婚。 潜入草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阎柔一直在这里等待,像是在等待一场恋爱,等待一次特殊的约会。 “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阎柔又想起了田峻说过的这段话,嘴角一勾,差点笑出声来。 “将军,你家婆娘来了!”亲兵队长阎肃来到阎柔身边,低声说道。 “啥?”阎柔一骨碌爬起来,手搭凉棚远远看去,果见在数里远的地方,一队骑兵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来。 “点子有点硬哦!”亲兵队长阎肃道:“足有五百护卫,都是袁家铁卫!” 袁家铁卫,都是百战精卒,身着半身铁甲,刀箭难伤! 五百袁家铁卫,便是对上两千寻常军队,也能稳操胜券。而阎柔,这次虽然也带了五百人潜入草原,但因都是乔装成客商伙计混过居庸关的,不敢公然装备铁甲,只是穿了些皮甲而已。 “确实,有点扎手。” 阎柔皱了皱眉头,旋即又笑道:“不过,这是草原,他们玩不过我!” 说罢,阎柔对阎肃道:“可以让弟兄们换上乌桓人的装束了,眉眼和脸上也要化妆好,千万别露了馅……” “将军放心,弟兄们早就准备好了,只差您自己了。” …… “小姐,这草原……好美。”马车上,丫头小宛对一名美貌的盛装女子说道。 美貌的盛装女子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呆痴,眼角犹有泪痕。 伸手拢了拢额上披散的长发,那纤纤皓腕上,赫然有一道淤青,那是……绑绳勒出的痕迹! 这个美貌的盛装女子,便是袁绍的侄女袁茉。 袁茉是被绑上马车的! 因为……袁茉并不愿意嫁到草原去与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结为夫妻! 公侯之家的女子,是没有自由的,很多时候,她们都只是公候士族之间联姻的工具。 这些,袁茉也是知道的,命运如此,袁茉也是认命的。 但袁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送去草原和亲,而且是年过花甲、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年过花甲的乌桓单于丘力居! 于是,一向认命的袁茉也反抗了,抵死不从,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花样都玩过了,但是,最后……袁茉还是被绑着丢上了马车,在数百铁卫的护送下送出了居庸关,一直进入了草原,负责送亲的族叔袁温见袁茉认命了,才为袁茉解开了绑绳。 马车外面,一左一右有两骑紧贴着马车随行护卫,左边一人便是此行的送亲的负责人——袁家的代表袁温。袁温是袁家旁支,因颇有才学而得袁绍信任。 而马车右边一人,则是一位身材雄阔的将军,此人名叫牵招。 在原本的历史上,牵招也算是一员名将。初从袁绍,袁绍死后跟随袁尚,后因为高干加害而加入曹操,与田豫常年镇守边陲,其功绩仅次于田豫。 此次袁绍嫁侄女与乌桓和亲,便是看中了牵招的勇猛和忠心,才特意让牵招担任护卫统领,负责护送袁茉入草原。 牵招为人机警,自从进入草原之后,牵招便将斥候派出很远,人不解甲马不离鞍,唯恐有失。一路上数次有马匪前来试探,都被牵招轻松击败,总算是有惊无险。 “牵将军,此处离乌桓单于大寨还有多远?”袁温问牵招道。 “约莫一百五十里。”牵招答道:“估计明天下午便可到达。” 袁温叹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实在是乏了,就在此休整片刻如何。” 才走了五十里不到,又要休息? 牵招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本想再走一阵,但想到袁温一介儒生,也确实尽力了。便对护卫们喊道:“大家下马休息半个时辰,人不解甲,马不离鞍,半人时辰后……呃!” 话犹未尽,牵招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牵招看到前面的小山脚下,转出了一群乌桓人! 这群人约有三百多人,人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护着十几辆马向自己的袁家车队迎面而来。 牵招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大喊一声道:“结圆阵!备战!” 随着牵招的命令,训练有素的袁家铁卫立即结成了一个圆阵,将袁茉的马车围在了中间。 然后,牵招策马上前问道:“来者何人?” 对面的乌桓人也停了下来,派了个人过来问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挡着我们的去路?” 牵招冷哼一声道:“我给你们留了一半路,而你们却将整条路都堵上了!” “大胆!”乌桓人大声喝道:“我们大王子在此,在这草原上,你们都得回避!” 牵招正要回答,便听对面传来一声喝斥声,那乌桓人闻声退了回去,紧跟着,一条年轻魁梧的乌桓壮汉策马而出,对牵道:“你们可是袁车骑派来送亲的?” 牵招道:“是又如何?” 那壮汉道:“我便是大王子楼班,奉父王之命前来迎亲!” 牵招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我曾派使者前去通知单于,我那使者,可曾与你同来?” …… 第230章 魑魅魍魉 袁刚冷笑道:“将军觉得,田镇北会信任你吗?” “哼哼!”阎柔也冷笑道:“主公不信任我,又为何会让我做渔阳太守?” “将军不用自欺欺人了。”袁刚也冷笑道:“如果田镇北信任你,这次出征,为什么不叫将军同去?而且,渔阳如此重要的位置,那田镇北为何只给将军留下一万人马?” 阎柔闻言,突然“唰”地一声拨出刀来,利刀往前一递,便搭在了袁刚的肩头。 袁刚吓得浑身抖了一下,不过,旋即又昂然挺立,努力装出一副夷然不惧、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今天……须得把话说清楚了,否则!”阎柔低声厉喝道:“否则,我便剁了你喂狗!” 袁刚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将军你还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巨大、甚至是致命的错误么?” “哦?”阎柔低声问道:“我有何错?” “哼啍!”袁刚冷笑道:“那袁茉小姐,是你能娶的么?” “你……你什么意思?!”阎柔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娶袁茉为妻了?” “哼哼!”袁刚依旧冷笑道:“将军你好好想想吧,袁茉是什么身份?你如今娶了袁茉为妻,那田其泰还会信任你吗?” 阎柔默然无语,长叹一声,收回了放在袁刚肩上的战刀。 良久,阎柔才轻声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你本该将袁茉献给田峻的,而你!”袁刚低声道:“你却自己娶了她!” “你胡说!”阎柔喝道:“袁茉是主公许给我的!” “你……你还不明白么?那是田其泰在试探你的忠心!”袁刚道:“在田其泰看来,你若忠心于他,必不会娶敌军统帅的妹妹为妻,而会……将袁茉交由田其泰亲自处置。你……娶了袁茉,就与袁绍变成了血亲关系!如果有一天,田峻给你一把刀,让你将你妻子的父母杀了,将你儿子的外公外婆杀了,你真下得了手么?” 阎柔颓然地叹了口气,突然出手,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袁刚抓起来举在空中,狠狠地丢进书房之中! 袁刚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坐在地上,释然地笑了。 刚才阎柔抓着袁刚举在空中时,袁刚确实吓子一跳,以为阎柔要将自己杀掉,不过,看到阎柔将自己从书房门口丢进书房里面,袁刚知道……阎柔已经动心思了! “你……你竟然是袁家的奸细!”阎柔怒骂道。 “将军……你说得有点过分了。”袁刚坐在地上,玩味地笑道:“将军本是袁家的女婿,属下也是袁家之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来奸细之说?” “你的身份,还有何人知道?”阎柔低声问道。 “将军是担心袁茉小姐知道吧?”袁刚笑道:“放心吧,身在敌营,如履薄冰,我还不想死。除了将军你,府上还没有其它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阎柔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今晚来找我,有何要事?” 袁刚道:“袁车骑有一封非常重要的信要交给将军,待将军看过此信之后,我们再说其它。” 说罢,袁刚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阎柔道:“请将军过目!” 阎柔看完信之后,目光闪烁不定。 过了许久,才对袁刚道:“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晚上,你来书房,本将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 两天之后,一骑快马驰进了右北平郡的郡治土垠城,那骑士身高体壮,黑盔黑甲,满脸横肉,正是右北平太守鲜于辅的弟弟鲜于银! 鲜于银与兄长鲜于辅乃是渔阳鲜于家的杰出人才,被称为鲜于双杰。 哥哥鲜于辅原为幽州牧刘虞从事,于军政方面能力都是不俗;而鲜于银,则曾是刘虞手下骑都尉,其人武艺高强,尤擅剑术。 兄弟两人随刘和投靠田峻之后,也都得到田峻的重用,几年下来,哥哥鲜于辅已经累功升至右北平太守,成为一员封疆大吏;而弟弟鲜于银,也因作战勇猛,升职为右北平军司马。 兄弟两人一为太守,一为军司马,右北平军权尽在手中! 鲜于银进城之后,便直奔太守府而去。 此时,鲜于辅正在处理军务,见鲜于银进来,便屏退左右,又叫上鲜于银进入密室之后,才对鲜于银道:“此行如何?” 鲜于银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才对鲜于辅道:“大兄,小弟这次亲自去了一趟高阳前线,从打探到的情况看,袁车骑似乎初战不利!” 鲜于辅大惊道:“你是说……袁车骑打不过田峻?” “那倒不是。”鲜于银道:“初战时斗将,河北名将吕威璜被那雷猛子用铁锤打烂了脑袋。随后双方恶战了一场,各自收兵,结营对峙。” 鲜于辅闻言,很是不放心地问道:“那……依你看,此番袁田决战,胜败如何?” “这很难说。”鲜于银道:“依我看,现在还是个棋逢对手的局面,后续如何,尚未可知。” 鲜于辅没有说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之后,才停下来,问鲜于银道:“那你觉得,我们当如何做?” 鲜于银想了想,对鲜于辅道:“大兄,田其泰待我们兄弟不薄,我们就非要背叛田其泰,去投奔袁本初么?” “我也知道田其泰对我兄弟俩不薄。”鲜于辅叹了口气道:“但这天下……田其泰终究是争不过袁绍的。袁家有四世三公的底蕴在,有天下士族世家的支持,厚积薄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举重若轻。田峻现在虽强,只不过是依靠辽东一隅之地罢了,终究难敌袁绍的厚重家底。” 鲜于银默然无语。 鲜于辅见状,又道:“我们……得为鲜于家族着想。” 鲜于银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现在,袁绍和田峻胜负未分,此时做出选择,是否太早了点?” “不然!”鲜于辅笑道:“咱们要的就是他们胜负未分和势均力敌,只有这样,咱们闹起来,才能立下最大的功劳!” 鲜于银又道:“可是……我们手上只有一万多军队,又如何能够闹得起来?” 鲜于辅大笑道:“所以我说,你一直小看了袁家的底蕴了。” “大兄……此话何意?”鲜于银不解地问道。 鲜于辅得意地道:“幽州地区的大部分世家士族,都已经与袁绍暗中联络好了,只要我们起兵,他们就会送来钱粮和壮丁,数万大军,唾手可得!” …… 第194章 验明正身 那大王子道:“你那使者宿醉未醒,父王怕误了时辰失了礼数,才让本王子先来迎接。” 牵招犹豫了一下,还有些不放心,接着问道:“可有信物。” 大王子早有准备,随即掏出一个锦囊,让一个亲卫送过来递与牵招。 牵招打开锦囊,看了看里面的玉佩和信物,对袁温点了点头,又对那下王子道:“既然接到了我等,还请大王子在前带路。” 那大王子闻言,依旧一动不动地挡在路中央,对牵招拱了拱手道:“父王有令,本王子除了迎亲之外,还要验亲?” “验亲?”牵招道:“这又是何意?” 大王子道:“就是要对新娘子验明正身,以证真伪!” 牵招正要说话,袁温抢先喝道:“岂有此礼,你非新郎,此时又非洞房,怎可由你验亲?” 大王子冷笑一声道:“你们可知那夫余国是如何灭的?” 袁温并不知田峻如何灭了夫余的,听大王子这样说,便开口道:“你……这是何意?” 大王子道:“那辽州田其泰,让一个叫廖化的男人假扮新娘子,还说是什么大汉朝最美的公主,用来与夫余王子和亲。结果却设下埋伏,将夫余大王子的大军引入埋伏之中,杀得全军覆没,并乘夫余王尉仇台松懈不备,出兵秽城,一举灭了夫余国!” “妙啊!”袁温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大笑道:“那田其泰真是……哈哈哈哈……” 牵招皱了皱眉头,断然拒绝道:“我主乃仁义之人,岂是田狐狸之流可比?此举不合礼数,断难拒绝!” 大王子也冷哼一声道:“汉人多诈,哪有这么多礼数!” 牵招怒道:“若我执意不肯呢?” 大王子也怒道:“那就请回吧!和亲结盟之事休要再提!” 袁温见两人闹僵了,连忙出来圆场道:“两位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大王子看了看牵招,又看了看袁温,大声问道:“你们……谁才是主事之人?” 袁温道:“老夫是主事之人,不过牵将军也是有护卫之责!” 大王子很是生气地道:“既然你是主事之人,那你说,验亲之事如何?” 袁温想了一下,犹豫不决地问道:“请问大王子,这验亲,不用脱……脱……脱衣服吧?” “何须如此?”大王子道:“父王的妃子,本王子又岂能失礼?” “那……大王子要如何验?”袁温道。 大王子道:“只需新人到本王子身前走几步,让本王子看看即可?” “大王子何不早说?”袁温大笑道:“若是如此简单,那又有何妨?” 说吧,袁温让丫头小宛扶着袁茉下车,向大王子走去。 牵招想要上前,却被大王子的护卫给挡着了,牵招还要再争,袁温拉着牵招道:“无妨,牵将军尽管放心便是。” 牵招看了看距离,大王子站立之处,也就离自己二十步左右,料来无事,也就不再争执。 …… 袁茉在小宛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屈辱无限! 此时,袁茉真的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嫁给一个糟老头也就罢了,连这王子……呃,年轻英俊的王子,也如此蛮横无礼,这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父死子继? 突然!袁茉的心中闪过一丝希望! 胡人的妻妾讲究的都是“父死子继”! 想来那老头已经风烛残年了,只要行房时“狠”一点,坐在他身上摇一摇,说不定一身骨头就散架了…… 只是……不知那糟老头死了之后,会不会将自己交给这年轻的王子?如果那样……也总算…… 想到这里,袁茉抬起头来,用一双泪眼婆娑的媚眼看向那马上的大王子。 此时,刚好那马上的大王子也在看着袁茉,四目相对,天雷勾动地火…… 突然,那大王子动了! 大王子翻身下马,一个箭步跨上前来,推开小宛,一把扛起袁茉,转身翻上马背,将袁茉搂在胸前,一夹战马扬长而去…… “啊……”新娘护卫们全都目瞪口呆! “啊……不可啊!”袁温惊得大叫起来。 不过,袁温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大王子是阎柔扮的,还以为这大王子只是一时“性”急……想带着袁茉去圈圈叉叉,如果那样的话,完事之后自然就会回来。 于是……连牵招想要上前去追,也被袁温给拉着了。 因为……袁家想要的是结盟,至于袁茉与谁圈圈叉叉,这并不重要,只要完事之后送回来,大家都装做不知道,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闲着也是闲着……只是用一下而已,就算大王子再强,用一次……应该也不至于用坏…… 但是,接下来,袁温开始着急了! 因为,大王子的亲兵也都骑上战马跟着大王子跑了,临走之前,还往那堵在路上的马车上丢下了火熠子,点燃了马车上的火油,一道火墙遮断了牵招等护卫队前进的道路。 待到牵招等人从山腰上绕过去时,阎柔等人已经跑出了两里多路了。 牵招带人绕过火场之后,一路急赶,赶了两里路左右,突然战马失蹄!大量的战马失蹄! 失蹄的战马,几乎都是马腿被别断了——这是一片陷马坑区,只有山脚下一小片区域可以通过! 牵招心急如焚,收拢幸存的战马和将士继续追,追了数里,又遇到了一条伪装的壕沟,跑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将士连人带马栽进了壕沟中! 然后再追时,已见不到大王子(阎柔)他们的背景了,只能顺着踪迹追,追了一阵来到一条河边,河上的桥刚刚被毁了,只能绕很远的路,寻另一个水浅的渡口过河。 然后,再寻到踪迹追过去,天黑时,来到一座山林边,从留下的踪迹显示,大王子(阎柔)他们已经钻进了山林之中…… 逢林莫入!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是夜晚,谁敢去山林中追敌? 袁温和牵招只好在心里祈祷,祈祷大王子千万别把袁茉给折腾坏了…… …… 第二天天亮后,牵招和袁温也不再去寻大王子和袁茉了,直接快马加鞭去了乌桓单于丘力居的营地,当牵招和袁温见到真正的大王子时,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而且,袁温派出的使者,也根本就没有来到过单于的营地。 假冒的大王子能拿出使者的玉佩和信物,很显然,使者是被假冒的大王子给劫持了! “谁这么大胆?敢抢我的女人!”丘力居大怒道:“派人去查!去每一个部落查!查到了,全屠之!” 由于阎柔他们抢亲时都伪装成了乌桓人,误导了丘力居,使得丘力居一直没查到阎柔他们的踪迹,与袁绍共击田峻的盟约,也就这样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 第231章 掐头鄚县 高阳城外,田峻与袁绍已经对峙半个多月了。 双方都没有大的军事行动,有的只是斥候间的相互绞杀。 双方都在等待,袁绍在等,田峻也在等。 日子就在这等待中一晃而过,一转眼到了四月中旬,这一天,田峻的军队突然动了! 不过,田峻的军队不是去攻打袁绍坚固的营寨,也不是去攻打高阳城,而是……撤退!后队为前队,向范阳方向急退!! 田军退得非常急,连许多营帐和辎重都来不及带走,就匆匆忙忙地起程后撤了。 “吾计成矣!” 看着匆忙后撤的田军(田峻的军队,后续统一称为田军),袁绍得意地大笑起来。 审配道:“主公猜得不错,刚接到斥候传来消息,右北平太守鲜于辅和渔阳太守阎柔都反了,聚兵四万多人,正在攻打蓟县!” 郭图也大笑道:“我们不能让田狐狸就这样跑了。” “没错!”许攸道:“在鲜于辅和阎柔攻下蓟县之前,咱们至少要拖着田峻的主力。” “不!那样岂不是太便宜这只田狐狸了?”袁绍大笑道:“我军人数远多于田军,如今田军士气挫动,落荒而逃,正是我军击败田狐狸的良机,我们应当全军追击,一战而竟全功!” “不可!”许攸道:“恐有埋伏!” 袁绍犹豫了一下,正要打消全军追击的念头,郭图上前进言道:“无妨,幽州内乱,田其泰归心似箭,纵有埋伏,人数也不会很多。我们只要将大军分成数段,每段相间不超过十里,若敌军真有埋伏,反会被我军以优势兵力,前后夹击而灭之!” 袁绍想了一下,断然开口道:“就依公则之言!以颜良领三万人为前驱,韩猛领三万人为第二队,张郃领六万人为第三队,我自领八万大军为后军。四队人马次第而进,每队相距不超过十里!” 众将闻言,皆称主公英明。 …… 田峻带着军队一路急退,连走了两天,退了一百五十多里,来到鄚县(今河北任丘),贾诩赶上来对田峻道:“主公,袁军已经追上来了,其前锋离我们已不足二十里。” “袁军后队如何?”田峻问道:“是否已经全部调动起来。” 贾诩道:“已经全部调动起来,袁军分成了四队,每队相间八里左右,加上其队伍本身的长度,其最前锋与最后队之问,已经拉出了六十多里的长度!” “太好了!”田峻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众将都有些不解。贾诩接过话头,向众将解释道:“袁绍担心有埋伏,才将各队拉开距离,次第而进。但他却没想到,我们并不是想撤退,而是想决战!” “决战?” 众将更是不解,黄忠问道:“那……鲜于辅和阎柔的叛乱……”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中。”田峻道:“先说与袁绍的决战吧,按袁绍的想法,我们急着撤退,就算是有埋伏,也不会安排有太多的人,所以,袁绍才将队伍拉长,次第而进。假如此时,我军不再撤退,突然全军掉头,发动排山倒海般的雷霆一击,袁军会是一番怎样的结果?” “啊……”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但很快,又有人问道:“那蓟县怎么办?幽州怎么办?” “你们说得很对。”田峻道:“我们反戈一击的前提便是蓟县不要出事,幽州不要出事,否则,即使将袁绍大败一场,我们也是得不偿失! 若蓟县真的被叛军攻破,鲜于辅和阎柔整合右北平郡、渔阳郡和广阳郡三部兵力,进攻兵力空虚的涿郡,我们就无家可归了,到那时,我们没有了后勤保障,在袁绍和鲜于辅的夹击下,只有败亡一途。” 黄忠道:“主公明知如此,还要反身全力一击,莫非另有良谋?” 田峻点了点头,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中,几只小猫小狗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诸将只管奋力杀敌,此战必胜!” 诸将见田峻如此笃定,军心大定,士气大涨,人人摩拳擦掌,意欲大杀一场过瘾。 田峻见诸将都缓过劲来了,脑子也都转过弯来了,才对贾诩道:“剩下的作战计划就交给你这位军师了。” “属下遵命!”贾诩向田峻行了一礼,然后面对众将道:“由张飞和王双各领一万五千骑兵,分从两翼绕过袁军的前锋颜良,直击第二队韩猛所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韩猛所部击溃!由黄忠、高顺、柳毅三将,各领两万人马,分从三个方向攻击袁军的前锋颜良,争取将颜良所部全歼。” 掐头战术! 这就是田峻与贾诩一起推演过的“掐头战术”! 其具体做法其实就是:派军队绕道攻击敌军的第二队,使敌军第二队无法支援第一队(先锋),然后,派出重兵,将敌军的第一队全歼——是谓“掐头”。 帐中诸将都是打老了仗的将军,一听贾诩的“掐头战术”,便明白了其中的精妙之处,全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 在高阳县通往鄚县的大道上,韩猛带着三万人马正在加急赶路。 按照袁绍的计划,颜良必须在今天天黑前赶到易水河边,对“仓惶”逃窜的田军进行半渡而击,而做为第二梯的韩猛,既要与先锋颜良拉开十里左右的距离,又要保证在颜良发起攻击后半个时辰内赶到战场增援颜良。 保持距离是为了提防田军的埋伏,快速赶到战场是为了增强进攻的力量。 时值四月中旬,天气渐暖。 艳阳天下,身穿盔甲的将士们已经是热不可当。 韩猛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问身边的斥候队长道:“我军离颜将军还有多远?离易水河有多远?” “禀报韩将军,我军离颜将军的先锋一直保持着十里左右的距离,此地离易水河已不足四十里。” “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中。” 韩猛一边说,一边从战马上取下水囊,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 突然,韩猛的眼睛瞪得老大,手中的水囊也“叭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骑兵!大量的骑兵!”斥候队长也出声惊叫起来。 韩猛和斥候队长几乎同时发现了大量的骑兵正向己方的步兵冲来! 斥候队长看到的是左边! 韩猛看到的是右边! 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了大量的骑兵,离此已经不足五里! 而且,这些骑兵一路急奔而来,根本就不给韩猛的斥候反应和回去报信的时间! …… 第195章 惊蛩至,春雷起。 袁绍与田峻争夺的焦点依然是范阳。这是冀幽之战很难绕开的城池。 汉末的范阳,就是后世的河北保定定兴县,熟悉历史地理的人,只要听说“河北保定”这四个字,就会明白范阳的位置有多重要了。 对袁绍来说,想进入幽州,也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而是……只要幽州兵在范阳屯集重兵,冀州兵就不敢绕开范阳。因为,若是冀州兵敢绕开范阳,幽州兵就会从范阳南下,直击冀州腹地。 虽然,此前袁熙已经从并州方向出兵,夺取了幽州的代郡和上谷郡。但上谷郡与广阳郡之间隔着一座军都山,险峻的军都山小路关卡重重,并不适合大规模进军。所以,占领了上谷郡的袁熙,也只能绕过军都山,将进攻目标选在蓟县。 袁熙想进攻蓟县,同样不敢忽视范阳的兵力,因为如果袁熙敢进攻蓟县,就得提防范阳的守军北上直捣上谷郡腹地并且切断袁熙的后路! 换一个角度,对田峻来说,范阳也是必守之地,因为,军都山以东的地区,才是幽州的政治经济中心。如果,范阳丢失,涿县和蓟县这些地方就会直面袁绍的打击。 正因为范阳如此重要,所以历朝历代的的当政者都对范阳特别重视,有一个成语典故叫做“固若金汤”,指的就是范阳城。 田峻深知范阳的重要性,所以,在看到袁绍率军北上时,便立即让黄忠在范阳屯兵六万,这六万兵力,已经接近了田峻所能调用的机动兵力的一半! 而袁绍呢,做为进攻一方,自然要调集更多的兵力。 袁绍从冀州带了十五万军队过来,屯兵在范阳南边的北新城县(今河北保定徐水区),除此之外,袁绍又让袁熙出兵五万,从上谷郡出兵南下,屯兵在军都山南麓,威胁蓟县。 如此一来,双方一共动用了三十多万兵万,其中袁绍二十万,田峻十二万。 但是,战争却一直没打起来! 双方相持了四个多月,也没有开战。 田峻是守方,讲的是以静待动,后发制人。 而做为进攻一方的袁绍,却还有很多顾虑和很多麻烦。 首先是,袁绍的战略构想一直没有实现。在袁绍的战略中,是还要加上乌桓军队的,因为,田峻的兵力已经全部被袁绍和袁熙拖着了,只要乌桓军从居庸关南下,田峻就会很麻烦! 这与原本历史上袁绍对付公孙瓒的策略是基本相同的。正是因为受乌桓牵制,公孙瓒才会那么快速地败亡。 所以,袁绍一直在等,等乌桓出兵。只要乌桓出兵,袁绍和袁熙就会同时对田峻发起三面夹击的总攻! 但是,与乌桓结盟的事拖了几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把侄女袁茉送到草原,却又被人假冒大王子给抢走了!与乌桓结盟的事只得再想别的办法了。 此时,袁绍觉得不能再等了,打算撇开乌桓直接与田峻决战了。 但是要撇开乌桓这支奇兵,袁绍就得在战略上做一些补充,这种战略补充就是增兵。袁绍决定再增兵十万,以绝对优势一举击败田峻。 可是,正当袁绍紧锣密鼓地往幽州前线调集兵力的时候,黑山军张燕蓄谋已久的“惊蛩一号”计划启动了! 此时,在太行山滏口陉的附近的群山中,张燕正带着三万大军快速的穿行着。 在攻破了常山郡的治所真定后,张燕给尹礼和廖化留下了三万军队吸引袁军的兵力,然后便带着三万精兵快速退回太行山,走小路南下滏口陉。 滏口陉是太行八陉之一,位于今河北省邯郸市峰峰矿区。隘道中因有滏水(今滏阳河)源地,泉涌如釜扬汤,故名滏口。 滏口北据滏山(今石鼓山),南依神麇山,两山夹峙,形成一条狭长的通道,向西可通并州上党的壶关,向东可通冀州魏郡的邺城,这里山高沟深,地势险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张燕如此行色匆匆地赶往滏口陉,是因为接到黑冰阁的信报,时机已经成熟,必须尽快启动“惊蛩一号”计划! …… 在到达磁县附近时,张燕见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杨凤和张白骑等人。 见面之后,张燕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立即问杨凤道:“杨将军,魏郡的袁军兵力分布如何?邺城还有多少守军?” 杨凤道:“因为常山真定被我们攻破,魏郡守军已经大量调往常山了,据最新消息,魏郡所有城池加起来的兵力也仅有两万多人,其中邺城最多,还有六千多人;邯郸次之,有五千多人,其它县城的兵力都在四千以下。” “很好!”张燕吁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么……磁县呢?磁县还有多少守军? 杨凤道:“磁县是滏口陉在冀州一侧的出口,位置很重要,因此,仍有四千袁军守卫。” 张燕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凝重。 虽然,张燕带来的三万人马与杨凤和张白骑带来的“黑山群冦”的人马加在一起,足有六万之多。但是,那些“黑山群寇”的人马虽多,却多是一些装备很差的乌合之众,真正有战力的其实也只有张燕所带的三万人马中的两万精兵。 而且,滏口陉的磁县,其实和井陉的土门关一样,都是依山建城,易守难攻。袁军虽然只有四千,却能抵挡十倍二十倍的进攻,因为地势的影响,再多的人马也派不上用场! 如果不能快速攻破磁县,时间拖得太久,让袁军反应过来,那“惊蛩一号”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杨凤见张燕皱眉,便笑着对张燕道:“将军勿忧,主公深谋远虑,“惊蛩一号”方案的筹划已经历时半年,而磁县做为第一个突破点,我们已经推演过多种破城之法,要攻破磁县并不难。” 两人又是商量一番之后,张燕从自己所率的黑山精兵中,挑出五千身高体壮者交给杨凤,然后,以杨凤和陶升领一万五千人马为先锋,以张白骑领两万人马为中军,而张燕自己,则领两万五千为后军,浩浩荡荡,直奔磁县而去。 …… 第232章 战况逆转 韩猛败局已定,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五里的距离,对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不过是半刻钟的路程而已。 韩猛根本没有时间作出反应,甚至,连长枪阵都来不及组织,辽州骑兵就已经赶到了。 三万辽州精骑在张飞和王双两员猛将的带领下,分成两部,从左右两边“拦腰“侧击”韩猛的三万步兵,如热刀切牛油一般,只是一接触,就将韩猛的步兵方阵“切”得七零八落。 不过,韩猛没有逃跑,韩猛也没有放弃! 因为韩猛知道,如果自己逃跑,以步兵为主的的三万军队必将全军覆灭! 而且,韩猛也知道,张郃的六万大军就在身后十里处,只要大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到;袁绍的八万大军就在身后不到三十多里的地方,只要一个半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所以,韩猛一边厮声大喊着“结阵防守”,一边带着仅有的五千骑兵,勇敢地迎着左边的王双冲了上去! 张飞的名声太大,韩猛不敢冲向张飞啊! 在韩猛的想像中,自己对付王双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杀了王双,自己的三万军队或许就能坚持到张郃大军的到来。 所以,韩猛勇敢地冲了上去。 王双正带着骑兵在敌军中往来驰突,砍瓜切菜一般地屠杀着已经陷入混乱的溃兵,突见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向自己所在方向冲来,那为首之人正是韩猛! 王双大喜,将手中大刀挂在马上,取下硬弓就射,连射三箭,都被韩猛砍飞,此时韩猛已到了身前。王双弃弓用刀,与韩猛狠狠地对了一刀,两人都震得双臂发麻。 两马错身之即,王双伸手从腰间一拉一丢,流星锤疾如流星一般,直奔韩猛的马屁股而去…… 韩猛见王双的手伸上腰间,便起了戒备之心,但是韩猛没想到王双这么……“下流”——竟然将带刺的流星锤砸向战马的屁屁! 战马那嫩嫩的屁屁怎么能承受得了带刺的流星锤的摧残呢?! 如是,战马彻底疯了,厮声惨叫,人立而起,乱蹦乱跳,终于将韩猛颠下马来…… 王双的亲兵一拥而上,将韩猛生擒活捉。 主将被擒,本已溃乱的袁军纷纷投降…… 张飞王双大胜一场,杀敌五千多人,俘虏一万多人。因为步兵不可能跑得过骑兵,除了袁军骑兵和少数步兵逃入旷野和山川之外,三万多人几乎全军覆没。 战争结束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张郃的军队也来得很快,张飞和王双还来不及打扫战场,张郃的六万大军就到了。 不过,面对张飞和王双的近三万骑兵,张郃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只是将军队猬集在一起,组成密集的长枪阵警惕地戒备着,因为,张郃的军队也是以步兵为主。 六万步兵是不敢与三万骑兵野战的! 其实,袁绍也是有骑兵,而且,此次出战,袁绍的骑兵并不比田峻少,袁绍足有近六万骑兵。 但是,袁绍的骑兵有三万给了颜良,有一万分别给了张郃和韩猛,其它两万多人就都是做为袁绍的亲兵留在了袁绍的后队。 这种兵力的分配使得张郃无可奈何,只能努力自保,无法进攻张飞王双并驰援颜良。 实际上,此时,即便张郃去驰援颜良,也有些来不及了。 连给颜良收尸都来不及了! 早在张飞和王双开始攻击韩猛之时,颜良便陷入了苦战之中! 田峻此次出兵十三万,其中张飞和王双只带走了三万,剩下的十万人马,全是用来对付颜良这支先锋军的。 这就是所谓的“掐头战术”! 在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颜良所部的先锋军经过一翻苦战,最后颜良死于典韦之手,三万先锋军或死或降,全军覆没! …… 当袁绍赶到前线与张郃会师时,田峻也带着大军来到了前线与张飞王双会合。 如此一番折腾,袁绍损失了五万多人马,尤其是损失了颜良和韩猛这两员大将,让袁绍痛心不已,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的袁绍见到田峻到来,便要下令全军出动,与田峻决一死战。 许攸见状,连忙阻止道:“主公!尝闻“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至战”,请主公三思。” 袁绍怒道:“我军虽然受挫,兵力犹在田狐狸之上,何惧一战?” “主公请息怒。”许攸向袁绍施了一礼道:如今,我军兵力虽然依旧比田峻要多,但新败一场,士气低迷,此消彼长,双方实力已经发生了逆转。仓促出战,恐遭大败。” 袁绍长吁了口气,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下,然后问道:“子远是如何想的?” “宜缓之。”许攸道:“当谋定而后动!” “如何谋定而后动?”袁绍怒道:“可有具体对策?” “主公请仔细地想一想。”许攸道:“此时,若与田峻决战,胜负难料,甚至有大败的风险。但是,如果我们按兵不动,谨守营寨,将田峻拖在冀州,结果又会怎样?” 听到许攸的话,袁绍终于冷静了下来。 袁绍明白许攸的意思,许攸的意思是:将田峻被拖在冀州战场,给鲜于辅等人夺取幽州创造机会。到那时,田峻无家可归,又被断了后路,变成了无粮草后勤补给的一友孤军,除了败亡,别无他途! 袁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田狐狸恐怕不会轻易就范,如果他要逃回幽州,我们要怎样才能拖得着他?” 许攸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兵力远大于田峻,使其不敢轻易撤退。” 沉默了片刻,袁绍才又问道:“子远的意思,莫非是将调往青州的十万大军再调回来?” 许攸摇了摇头道:“那样固然是好,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待那十万大军到来,恐怕田峻已经跑了。为今之计,只能从周边地区抽调兵力,并且了强征壮丁!” 袁绍没有马上回答,因为,袁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 将周边兵力抽调一空,是有风险的,风险很大! 强征壮丁,危害更大,不仅有损民望,更重要的是现在正值春耕春播,误了农时,就得闹饥荒。 不论是抽调周边兵力,还是强征壮丁,都是饮鸠止渴! 袁绍沉思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下令道:“就按子远说的去做吧!” …… 第196章 偷来的“惊蛩一号” 滏口陉之险,与井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一世的曹操征袁尚时,曾在此写道: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由此可见道路之险。如此险峻的道路,夜间是无法行军的,只能选择白天行军。 杨凤带着一万五千先锋军,走了一整天,才终于来到贺兰山中。 中国有两座贺兰山,一座是在宁夏和蒙古之间,而另一座则是磁县的贺兰山,岳飞抗金时,曾经在此与金军激战,所以,后世学者认为《满江红》里的“踏破贺兰山阙”,指的应该是这座磁县贺兰山,而非远在宁夏的贺兰山脉。 贺兰山位于磁县城西北大约三十余里(今林峰村南)。因山上长有一种花叫贺兰而得名。此山由鹅卵石堆成,蜿蜒十余里。 到了贺兰山,离磁县也就近了。因天色已晚,杨凤下令在贺兰山就地宿营,为了不惊动磁县的守军,严令禁止军中生火,只是就着水吃些干粮,然后依山下寨休养体力。 第二天一早,大约四更时分,皓月当空,亮如白昼。 杨凤下令将营帐和辎重全部抛弃不要,只带上攻城物器械直奔磁县而去。 到达磁县县城时,刚好天亮。杨凤毫不迟疑,立即挥军攻城。 几十架云梯才搭上城头,敢死队就蹬蹬蹬往上冲。 守在城头的袁军虽然拼命抵抗,但因城内军营中的守军尚未赶到,且城中主将也在县衙尚未赶到,慌乱之下,竟让杨凤的第一波敢死队便冲上了城头。 在第一波敢死队冲上城头时,城内军营的袁军和守城主将赵宇也赶过来了。 赵宇赶到之后,立即组织密集长枪阵开始反扑,将涌上城头的敢死队逼得步步后退。 就在此时!杨凤亲自带着一队铁甲步兵爬上了城头,这些铁甲步兵都是全身重甲,刀箭难伤,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人人手持辽州的秘密武器——五矢连弩! 这些马均新发明的五矢连弩,是田峻让商队以零部件方式运过来,然后,在太行山组装而成,是专门用来突击磁县的! 这种出奇不意的打击,立即将守军打懵了!杨凤乘机带着精兵扩大优势,并派人夺取城门放大军入城。 城门打开之后,黑山军鱼贯而入,守军寡不敌众,纷纷投降或四处逃窜,守将杜宇带着一千多残兵从东门突围,向邯郸方向逃窜。 扼守滏口陉的磁县,竟被杨凤不到一个时辰便告攻破! 杨凤夺取了磁县之后,仅留下一千人看押俘虏和等待张白骑的中军,便带着其余的一万三千多人跟在赵宇后面向邯郸追去。 到中午时候,张白骑率两万人马赶到磁县,在磁县留下四千人后,也带着一万六千多人向邯郸赶去。 到天近黄昏时,张燕的二万五千人马也赶到了。 不过,张燕并没有进入磁县城,而是在贺兰山上藏了起来! 一此都是提前计划好了的。 张燕必须在这里等待,等待执行“惊蛩一号”计划中的最后压轴一击! …… 邯郸城有多重要,大家应该都知道。 或许,也有些人语文和历史地理都是体育老师教的……但是,女娲补天应该是999的中国人都知道的。 传说中的……上古时期人类始祖女娲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就是在邯郸这地方的某座山上。 邯郸城邑,肇起于殷商,是我国的历史文化名城,被称为“六朝古都一朝陪都”。 汉代时侯的邯郸城,有“富冠海内,天下名都”之称,与长安、洛阳、临淄、成都、南阳齐享五大都会盛名。 其城墙为正方形,城高12米、城头宽8米,在东、西、南、北四座门外都建有瓮城,也就是外城。因为瓮城的城门上也有城门楼,所以这座城就有了“四门八楼”之称了。 好吧,这些都不足为奇,比起最变态的……朝歌城的城头宽约130米,基厚约150米,似乎弱爆了。 那么……如果……再加上一条宽度达140米的护城河呢? 这下……没话说了,必须称之为坚城! …… 此时的邯郸城内只有五千守军,而杨凤和张白骑的黑山军有三万五千人,如果没有护城河的阻挡,邯郸城可能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被攻破,但是,有了这140米宽的护城河,情况就不一样了。 守军以床弩和投石车守着护城河,想要填平护城河,谈何容易? 不过攻不下也得攻,而且,必须打出气势来,因为这是“惊蛩一号”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于是,杨凤和张白骑做了简易的盾车,开始驱使着黑山将士们搬运土石填塞护城河。 填河的工作非常艰难,填河的速度也非常缓慢! 但是,城内的守军坐不住了,城内的守城将领开始派出快马四处求援。 邺城的守军将领也坐不住了,因对邯郸对魏郡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一座大城!邺城的守将赵睿听说黑山军大举进攻邯郸,立即分出三千人马前去援助。 隐藏在贺兰山上的张燕,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张燕得知邺城派出三千人增援邯郸后,立即出兵设伏,截杀了这三千人。 如此一来,邯郸依旧只有五千守军,而邺城,袁绍的老窝、冀州治所邺城,也只剩下了五千多人。 于是,张燕让杨凤领着两万人继续攻打邯郸,而张燕自己,则叫上张白骑,合军一处直赴邺城。 这……就是惊蛩计划。 其实,田峻所做的……这什么狗屁的“惊蛩一号”计划,正是原本历史上张燕的版权!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燕就是这么干的,并且还一举攻破邺城,俘虏了袁绍和袁军那些大将们的亲眷子侄,使得正在与公孙瓒交战的袁绍不得不回救邺城。 暂且不论这个计划是盗版的还是原创的。 张燕四万大军进攻邺城,最先接到消息并且最着急的,莫过于正在常山郡与廖俭(廖化的化名)做战的淳于琼! 正是由于淳于琼丟了常山郡的治所真定城,才导致魏郡(邺城和邯郸等地)的兵马被抽空!这要是邺城被攻破,袁绍和手下大将们的亲眷子侄被抓了,那他淳于琼岂不是罪该万死?! 淳于琼吓坏了,可是,自己身为常山太守,常山也不能任由黑山军糟蹋啊! 于是……淳于琼想到了刚被提拔起来的“最信任”的、“最得力的”大将郝昭郝伯道! …… 第233章 忠义难全 蓟县城外,战鼓喧天。 鲜于辅和阎柔的叛军已经连续攻城十几天了,蓟县依旧是坚如磐石。 留守蓟县的是田峻的族弟田畴,除了田畴之外,还有老将段煨! 段煨是凉州名将段颎的族弟,其军事才干非同一般。田峻是考虑到田畴太过年轻,唯恐有所疏漏,才临时抽调乐浪太守段煨前来相助田畴的。 田畴勇而多谋,段煨经验丰富,一老一少堪称最佳搭档。 鲜于辅数万大军强攻十余日,死伤数千人,却依旧拿城中八千守军和数千民壮无可奈何。 不过,鲜于辅和阎柔的军队虽然死伤了数千,却不见减少,反而越打越多。因为幽州的很多士族豪强与袁绍串通,在此大决战之时,彻底选边站队,倒向了袁绍! 送钱、送粮、送器械、送壮丁! 只要能增强鲜于辅军队实力的东西,他们都送! 因为士族们认为袁绍必胜!田峻必败! 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与曹操决战之时,士族们就是这么干的,甚至连曹操手下的很多文武官员也是暗中这么干的。以至于,当曹操攻破邺城时,搜出几箩筐私通袁绍的密信。尔后曹操为顾全大局,将这几箩筐“罪证”当众焚之一炬。 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其底蕴之深,影响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段煨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如潮水般退下的叛军,对身边的田畴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确如老将军所言。”田畴笑道:“该跳出来的,应该都已经跳出来了。” “那就早点结束吧,不可误了农时。”段煨笑道。 “老将军言之有理。”田畴道:“本将这就打出联络信号,让这场闹剧尽快结束。” …… 蓟县城外,南门。 阎柔面无表情地看着退下来的己方将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看了一眼匆匆赶来交令的军司马汪辉,阎柔冷冷地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禀报将军!”汪辉道:“我军死二百四十人,伤五百余人。” 阎柔点了点头,对汪辉道:“休整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后再攻。” 阎柔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士卒的死活,因为这些人并非自己的本部人马,而是各家士族世家送来的“炮灰”。 攻城十几天了,每天都会死伤好几百甚至上千人,不过死的几乎全是那些刚送过来的新兵。不仅阎柔这里是这样,鲜于辅也是这么做的,攻城先驱这种送死的活,谁也不愿动用自己的本部人马。也正因为做将军的存了些私心,才导致这场攻城战不温不火地打了十几天,连城头都没攻上去过一次。 “属下遵命”汪辉应了声喏,旋即,又低声问道:“将军,这样打下去,还得打多久?” “这是你该问的吗?”阎柔瞪了汪辉一眼,又接着道:“随时做好准备,等候命令。” 汪辉大声应了声“喏”,正要下去安排,却又突然停出了。 “将军,快看,快看那城门楼!”汪辉对阎柔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阎柔抬眼看去,果然看到那城门楼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具体的变化其实就是帅旗的位置! 之前的“田”、“段”两面帅旗都是挂在城门楼左侧,但是现在,“田”字帅旗仍在城门楼左侧,而“段”字帅旗却到了城门楼的右侧! 这种细微的变化,别人会毫不在意,但阎柔是知道的!汪辉也是知道的! ——这是田畴打出的信号! 汪辉转过头来,用问询的眼光看向阎柔。 阎柔点了点头,对汪辉道:“今天的进攻到此为止,让弟兄们回营,养精蓄锐,整军再战。” 汪辉会意,立即传令鸣金收兵,并且亲自去知会攻打东门的鲜于辅。 鲜于辅见到汪辉后,有些不悦地问道:“天色尚早,阎将军为何就收兵回营了。” 汪辉笑道:“末将只是听到阎将军说已有破城之计,具体如何,末将并不清楚。” “破城之计?”鲜于辅道:“阎将军何不早说?” “这个……也许阎将军也是刚刚想到吧。”汪辉道:“阎将军有请鲜于将军前去中军大帐共商大事。” “好好!”鲜于辅大笑道:“你且先去回复阎将军,本将随后就到。” 鲜于辅说罢,也下令鸣金收兵回营。 回营之后没多久,鲜于辅就带着鲜于银和一队亲兵向阎柔的营地走去。 两人都是老朋友了,交情颇深,寻常也是经常相互往来的,因此,鲜于辅带的人也不多,也就鲜于银和三百多名亲兵。 鲜于辅到了阎柔的营中后,将亲兵留在帐外,只带着鲜于银揭帘而入。 才入帐中,一阵酒肉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好香的烤羊味啊!”鲜于辅吸了吸鼻子,大声笑道:“要说这烤全羊的味道啊,阎兄弟的手艺可真是绝了!” 阎柔笑道:“多谢鲜于兄夸奖,小弟这点手艺啊,当年可是保命的手段呢,若不是小弟的羊肉烤得好吃,恐怕早就死在乌桓草原了。” “哦?”鲜于辅诧异地问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阎柔一边邀请鲜于辅和鲜于银就座,一边深有感慨地说道:“当年被胡人掳去草原,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保命,只好认真地研究这烤羊的火候,烤出的羊肉比胡人自己烤出来的更嫩更香,得到主人的夸奖,这才活了下来,要不,恐怕现在连骨头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鲜于辅轻叹了口气,对阎柔道:“阎兄弟命运多舛,能有今日,着实不易啊。” 顿了一下,鲜于辅又问道:“听说阎兄弟有了破城之计,不知是否当真?” 阎柔笑道:“小弟确有一计,两天之内,定有人为我等打开那蓟县城门。” 鲜于辅大喜道:“不知是何妙策?” “不急不急!”阎柔大笑道:“先喝酒吃肉,这辽东极品美酒呢,兄长也是寻常都可以喝到,但这小弟亲自做的烤全羊嘛,兄长恐怕吃的机会不多。小弟今天是亲自动手,专门为两位兄长做的,来来来,先尝尝,先尝尝!” 三人于是开怀畅饮,大块朵颐,宾主尽欢。 及至微醉之时,阎柔叹了口气,对鲜于辅和鲜于银道:“两位兄长对阎某也是颇有交情,然大是大非面前,小弟也是无可奈何,今日这顿酒肉,便当是阎某向两位兄长陪罪了!” …… 第197章 白雀欲采花? 于是,淳于琼叫来郝昭,对郝昭道:“邺城危急,我欲救之,可兵力不足,如之奈何?” 郝昭乘机进言道:“可沿路集结各县守军,招募各县青壮。” 淳于琼摇了摇头道:“各县兵力空虚,已不能再抽调了,若临时招募青壮,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那……将军的意思是?”郝昭试探着问道。 淳于琼眼神一眯,斩钉截铁地说道:“强征!” “强征?”郝昭道:“不怕……激起民怨?” “此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淳于琼道:“我给你二千人马,你即刻前去救援邺城,然人马太少,我允你强征沿路村庄的青壮及流民!” 郝昭心中暗喜,接了文书。带着两千人马向南往邺城方向而去…… …… 邺城,张燕门黑山军正在强攻坚城! 邺城只有五千守军,不过,张燕对邺城的进攻并不顺利! 甚至,可以说是碰上了一个硬茬! 邺城也是河北有名的坚城,其城池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位于后世的的河北临漳县西部。 其实,此时的邺城虽然是冀州的治所,但若论及其城池的高大坚固、守备防御能力方面,是稍次于邯郸城的。邺城真正的发展成高大的坚城,是要等到曹操称王,将邺城定为王城之后的时候去了。 不过,张燕要攻破邺城也绝非易事。邺城城墙与邯郸一样高大坚实,其护城河是引自漳河的活水,虽不及邯郸的140米宽,但也有120多米宽。 所以,张燕要攻城,还是得先填平护城河。再加上,邺城虽然只有五千多守军,但若是招些青壮和衙役,拼凑起上万的军队也是可以的。凭借坚城和护城河,有上万人守城,张燕想要破城,恐怕至少也得打上一个月以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燕能破城是魏郡太守投降(内奸)所致,而这一世,守卫邺城的是袁绍的亲信将领赵睿,完全没有不战而降的可能。 张燕用了三天三夜,死伤了两千多人,才将护城河填平了一小段。此时,赵睿已经招募了大量民壮守城,邺城守军已经猛增到一万多人,虽说民壮战力不行,但用于守城却也是可以的, 张燕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邺城,几乎……绝无可能! 而时间如果拖得太久,一旦邺城周边郡县援军到来,“惊蛩一号”计划就可能失败! 正当张燕心急如焚的时候,张燕收到了来自黑冰阁的一封信。 见信之后,张燕大喜! …… 再说前来支援邺城的郝昭,在离开真定之后一路向南,沿途“强征青壮,在进入邺城东北面的斥丘县附近时,遇到了一群溃兵,这群溃兵有六百多人,其领头之人名叫白翅,自称曾是邺城守军,在救援邯郸时被黑山贼击溃后汇聚于此。 郝昭将这支溃兵全部收编,独成一军。而白翅,则被郝昭带在身边,成了郝昭的一名亲卫,收了这群溃兵之后,郝昭又率军往东,在经过磁县附近时,又收得一股自称从磁县突围出来的溃兵五百多人。 郝昭将这两支溃兵合在一起,独成一军,共一千二百多人,以其中颇有武力的名叫陈左的高瘦汉子为临时校尉统之。 此时郝昭的兵力已达四千多人,这四千多人又大致分成了三部分,其中两千是淳于琼给的军队,一千多人是沿途强征的的青壮,另有一千两百人便是这支交由陈左统领的“收编溃兵”。 四千人已经是一支不小的军事力量了,郝昭也算是基本上完成了淳于琼的征兵任务,接下来就是去支援邺城了。 邺城就在磁县往南四十多里漳水边上,因为磁县县城被黑山军攻占,郝昭不便在磁县附近久停,便连夜沿漳河岸边南下,直抵邺城之外。 由于张燕并没有围城,只是堵在西门外攻城,郝昭便带兵来到东门,交上文书,顺利地进入了邺城。 邺城已有军卒和民壮加在一起共一万余人,现在再加上郝昭的四千多人,可用总兵力已过一万五千人,有城墙可以为凭,足可抵当黑山军数万“乌合之众”。城内军民士气大振。 …… 夜深了,下起了一点小雨,春雨微寒。 将士们都休息了,郝昭的大帐里依旧亮着灯。 帐中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长得高大魁梧,神性坚毅的那人便是郝昭,而另一名高瘦汉子,头戴白盔,身着白袍,长得面如傅粉,白齿森森,相貌极是狰狞,酷似传说中“黑白无常”兄弟中的老二! 这人便是白翅。 其实,白翅不叫白翅,白翅只是化名,此人乃是鼎鼎大名的“太行三鸟人”之一的……白鸟人! 白鸟人其实也不叫白鸟人,白鸟人只是绰号,他的真名叫——白雀! 黑山群寇的大首领之一! 让无数人胆寒的独行杀手——白雀! 两年前,白雀与张燕、杨凤一起去右北平见田峻,当时田峻开玩笑说张燕是鸟人,然后……杨凤就称自己是杨鸟人,白雀也称自己是白鸟人。 从此,白雀……便与张燕和杨凤一样,拥有了“鸟人”的绰号。因为姓白,人长得也白,所以江湖人士相见,皆称白鸟人。 白雀是混在郝昭收编的那群溃兵中进城来的,是张燕派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张燕给他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灵猫九号(郝昭)的安排。而那一千二百名溃兵,其实也不是什么溃兵,而是张燕派出的假扮溃兵的黑山军将士! 此刻,两人斥退左右,正在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安排。 郝昭有些不太习惯白雀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阴气,但做为合作伙伴,郝昭还是忍了。 皱了皱头,郝昭低声问道:“白将军,你……深夜过来,可有要事?” “请不要叫我白将军。”白雀桀桀一笑,开口说道:“请叫我白鸟人。” “呃,这是何意?”郝昭道。 “虎生双翼为飞虎,人添翅膀成鸟人。”白雀道:“我们姓白的,也只有白起配称将军,我们都不配,而我,更希望能像鸟雀一样在天上飞!” “你……好吧,白鸟人!”郝昭无奈地笑了笑,问道:“你这么晚来,不会只是来找我说“天上飞”的事吧?” “郝将军你又猜错了!”白雀又是桀桀一笑道:“本人正是来谈“天上飞”的事,本鸟人有一样本事,只要有个绳钩,就能高来高去,像飞一样!想当年,本人就是凭着这份本事,行哪狂蜂浪蝶之事,遍采群芳,多少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和妻妾们,都暗中有意为我不关窗户!” “啊,你……你……你是!”郝昭大惊道:“你是……采花贼!” “嘿嘿,那是……当年的荒唐事。”白雀笑道:“本人早已改邪归正,不过,今晚……我想再干一票!” “大胆!”郝昭冷哼一声,将一只青筋虬盘的大手搭在了刀柄上,低声喝道:“你敢胡来,休怪我不客气!” 白雀眯着眼睛看了郝昭片刻,才低声笑道:“本人今晚要去找的不是女人,而是男的!” “你敢!”郝昭大怒,刷地一声将刀拉出半截,低声厉吼道:“男的也不行!” 白雀嘎嘎一笑,将身子住后靠了靠,低声说道:“这个男的,才十二岁!” “男的,才十二岁?”郝昭愣了一下,突然笑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 第234章 不伦不类,必有深意 鲜于辅闻言,“咣当”一声酒杯掉在地上! 正要起身,早被汪辉带着亲兵按倒在地。旁边的鲜于银也惊觉过来,起身就要拨剑,却突然胸口一痛,被阎柔狠狠一脚踢翻在地,众亲卫一涌而上,将鲜于兄弟二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帐中才刚动手,帐外便也传来了嗖嗖的弩箭之声,不到片到时间,鲜于辅带来的三百亲卫就全部伤亡怠尽。 “阎克坚!你……你这是何意!”鲜于辅惊恐地大叫道。 “你真蠢!”阎柔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你是奸细?”鲜于辅大叫道:“你我相交多年,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害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阎柔缓缓地说道:“是你的愚蠢害了你自己,你当主公的玄衣卫是吃干饭的么?” “你……你是说田镇北早就知道?”鲜于辅惊恐地问道。 “没错!”阎柔道:“早在两年前,你第一次与袁本初联络之时,主公就已经知道了。正因为如此,主公才将你从涿郡调到右北平郡,并让我驻守渔阳,挡着你西进蓟县之路。” 顿了一下,阎柔又道:“主公早就算好了,你必然会在主公与袁本初决战之时起兵攻打蓟县,而我,因为驻守在渔阳,挡着了你进攻蓟县的路,你们必然会利用我妻袁茉的关系拉拢我。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其实是主公早在两年前就设计好了的。” 鲜于辅身子一软,坐倒在地! 半晌,鲜于辅才对阎柔道:“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火候!”阎柔道:“这与烤全羊是一样的道理。在主公眼里,你们只不过就是些剥洗干净,正在火上烤着的全羊而已。火候不够,香味就出不来啊,把握好火候,才能将你们这些肥羊烤得里嫩外焦,香脆可口!” “我们这些肥羊?”鲜于辅道:“你们是想将支持袁本初的人全都一锅端吧?看来,这次倒霉的不止我鲜于辅一家了,对吧?” 阎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道:“主公说过军事占领和政治占领的区别,你该明白的。” “是啊,我早该明白的。”鲜于辅道:“恐怕田其泰早就盼着有人来挑头,借机将幽州亲近袁绍的世家一网打尽了。”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阎柔问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鲜于辅道:“我谋事不密,致有此败。如今,我自知必死,请克坚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饶我妻儿一命。”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阎柔长叹一声道:“主公待你不薄,你却偏要惹此灭族之祸,事已至此,求饶又有何用?” 说罢,阎柔命人将鲜于辅兄弟砍头,然后兵围鲜于辅的军营,诈称自己是袁绍侄女婿,受袁绍密令整军,喝令叛军放下武器。 弄不清情况的鲜于辅所部叛军,还以为这是阎柔与鲜于辅之间的内讧,再加上阎柔是袁绍侄女婿的身份尽人皆知,便都信以为真,纷纷放下武器表示愿意接受阎柔统一指挥。 阎柔收缴了鲜于辅所部叛军武器之后,又下令伙长以上所有军官开会,于会议之中全部杀死,一个不留。然后,阎柔才打出信号通知蓟县城内的田畴和段煨前来接受俘虏。 直到此时,鲜于辅手下的叛军们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被阎柔给卖了,一场轰动整个北方的叛乱闹剧,就这样被田峻轻松瓦解了。 随后,阎柔将所有参与此次叛乱的士族名册交与田畴,田畴按图索骥,派出军队攻打参与叛乱的士族坞堡,杀得人头滚滚,缴获物资、土地、人口无数,幽州投靠袁绍的那些士族,几乎全部被扫平灭族。 …… 鲜于辅的叛乱被挫败的时候,田峻与袁绍之间的决战也进入了关键时刻。 袁绍通过强征壮丁和从周边抽调兵力,再次将兵力扩充到了二十万,田峻也从范阳郝昭处调兵一万,补充之前的战损,使兵力重新恢复到十三万。 这一次,主动求战的是袁绍。 袁绍仗着兵多将广,直接给田峻下战书约战,田峻毫不示弱,直接在袁绍送来的战书上写了个“战”字,让袁绍“使者原书带回。 翌日,风和日丽,微风习习,正适合沙场决战。 袁绍率全军出营,在旷野中列下七个方阵,其中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方阵向两侧伸展,中间则分为前、中、后三个方阵。这种布阵方式,若从高处看整体,便是一只巨大的大雁,大雁的两扇翅膀前伸,形成向中间包夹之势,是为雁形阵! 雁形阵为进攻常用阵形之一,尤其是已方兵力占优之时,用雁行阵可以充分发挥人多的优势,这也是袁绍采用雁形阵决战的原因。 田峻也率全军出营,也是在旷野中摆下七个方阵。让袁绍不解的是,田峻摆的同样是雁行阵! 不过,田峻的雁行阵与袁绍的雁行阵又稍有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怪异的雁行阵——因为,通常雁行阵的两翼是向前的,形成“前拍包夹”之势。 但田峻的雁行阵,其两翼却是平伸并稍稍向后的,这已经完全违背了雁行阵“前拍包夹”的本义,变成了不伦不类的“鸟阵”。 看了田峻所摆的雁行阵后,袁绍忍不住大笑道:“田其泰盛名在外,其实不过如此!” 郭图也笑道:“田狐狸怪于用奇,只会投机取巧小打小闹而已。纵观田峻所历战事,从未有过这种大型会战,其出身一介莽夫之家,终是不敌主公深厚的家学渊源。” “哈哈!”袁绍得意地大笑道:“看来……我们之前都看错了这只田狐狸,要是早知田狐狸如此不济,就该早点与他决战,也不致于白白浪费了这许多时间啊。” 众将闻言,都道此战必胜,并且对袁绍恭维不已,马屁之声如潮。 在这如潮的马屁之声中,唯有一人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这人便是最近一直不被袁绍待见的荀谌。 “主公不可大意!” 荀谌明知袁绍不待见自己,依旧对袁绍劝谏道:“田其泰身经百战,并非不知兵之人。其故意如此摆阵,必有深意!” 袁绍闻言,心中暗怒! 对于荀谌,袁绍已经抱有了很深的成见,又加之此时正在得意之时,见荀谌扫自己面子,袁绍心中更加不喜。不过,荀谌终究是“名士”,名士的面子,袁绍还是要给的。 于是,袁绍板着面孔,语气生硬地问道:“依友若之见,田狐狸有何深意?” …… 第198章 草莽英雄,一石二鸟 三更时分,夜黑风高! 袁府上下戒备森严,府外的街道上,巡逻的护院几乎每刻钟就会走过一队。 突然,一条黑影如一阵风一样扑向了围墙,然后伸手扬了一下,风中传了一声极轻的“叮咚”声。 黑影伸手扯了扯,然后一纵身,快如狸猫一般登上了围墙的墙头,然后一翻身,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袁府突然开始喧哗起来,而且,后院的某一座阁楼之上,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城里顿时乱了起来,很多城中的将士开始点着火把向袁府冲去。 最先赶到袁府的是赵睿! 赵睿住得离袁府很近,在得知袁府起火之后,吓得大惊失色,立即带着亲兵向袁府赶去。 城内的军营也随之开始乱了起来,很多将领开始带着亲兵队往袁府赶来…… 袁府起火,那还了得?!在这数万敌军围城的时候!! 军营乱了,整座城都乱了…… …… 袁府内,无数护卫都在涌向后院,将一座假山围得水泄不通! 高高的假山上,白雀背靠一块巨石而立,左手挟持着一名十几岁的少年,右手持一把锋利的弯刀,扺在少年的脖颈之上! 看了眼假山周围密密麻麻的弓弩和刀枪,白雀无奈地苦笑了一——还是……失手了! 尽管抢到了这个男孩,却惊动了侍卫!现在想要离开,难比登天! 只能……只能看灵猫九号(郝昭)的手段了。 想到这里,白雀又忍不住勒紧了胸前的少年,一股尿骚味从少年的下身传来,呛得白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查看了一下少年嘴里的破布,又勒了一勒绑在缠在少年身上的绳子,白雀才又将少年转了身,重新挡在自己身前。 刚才挟持着少年逃跑时,白雀顺势用勾爪上的绳子将这少年绑了个严实,还撕了块衣布塞进了少年的嘴里,为的就是不让这少年给自己添乱。 “何方贼人!竟敢闯进袁府做案?”赵睿挤到最前面,对着假山上的黑衣人厉声喝道:“快放了尚公子,否则,灭你九族!” “你已经走得太近了!”白雀桀桀笑道:“你再上前半步,我就割下这孩子的一只耳朵,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割下他的鼻子,你再上前两步,我就割下他的鸡鸡,你再上前三步,我就……割断他的脖子!” 说罢,白雀手中稍一用力,锋利的弯刀割开了少年肩颈上的皮肉,鲜红的血如蚯蚓一样从刀面上流淌下来 “不可!不可伤了尚公子!”!”赵睿连忙往后退了两大步。 赵睿吓得面如土色。不是因为赵睿胆小,而是因为……这小孩非同小可! 尚公子袁尚!袁绍最疼爱的幼子! 若有任何损伤,他赵睿随时都可能被灭族! “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赵睿有些惶恐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白雀道:“重要的是……我需要钱!我要金子!” “我可以给你金子!”赵睿一咬牙,大声道:“只要你放了尚公子,我可以给你万金!” “我还想活着离开!”白雀苦笑一声道:“我只是想来偷点东西的,可你们发现了我,都围上来要杀我,我只好掳人为质。你给我万金,固然是好得很,可我……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赵睿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只要你放了尚公子,我们就给你万金,送你出城。” “出城?” 白雀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不要出城,城外是黑山蚁贼,带着金子出城,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 莫非自己想错了,这人……不是张燕派来的? 赵睿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下,又问道: “那你……想要怎样?只要不伤害尚公子,我们都依你!” 白雀故作沉思地想了想道:“城里不能呆,城外也不能去……” 突然,白雀眼睛一亮,看向斜对面的一座阁楼,对赵睿道:“要不,你们先让我带着尚公子去那座阁楼,给我们备好食物,所有人都不可靠近!待城外的黑山蚁贼退走之后,再备上快马,送我出城!” 赵睿想了片刻,也无计可施,只好对白雀道:“好!本将答应你,但你……不可对尚公子有丝毫伤害,否则碎尸万段,还灭你九族!” “放心好了!”白雀“豪爽地”桀桀笑道:“盗亦有道,本神偷求的是活命,呃……是金子!只要答应我的条件,绝不割下尚公子的人头!” 无奈,赵睿只好清空那座阁楼,让白雀带着袁尚进入阁楼顶层,然后派出数百护院,将阁楼围得严严实实! 然而,事情绝非赵睿所想的这么简单! 当赵睿安排好袁府之事时,西城门已经发出了滔天的喊杀声! “一定是黑山贼又来攻城了!”赵睿一边说,一边带人往西城门方向赶去。 此时的赵睿仍然侥幸地认为张燕只是见城内混乱,想趁机攻城而已。 赵睿跨上战马,一路向西城门而去,然而,才到半路,便有士卒来报:“西门破了!” 赵睿大惊,连忙问道:“西门是如何破的?” 那士卒道:“城内乱起之时,今天刚进城的那郝昭,便带着一千多人马协助守城为名,乘弟兄们不备,夺取了西门!” “什么?郝昭!” 赵睿大叫一声,终于……明白过来了——那独行飞贼,必是与郝昭同谋!他们的目标,不仅是要夺取邺城,还是要抓获主公的儿子——袁尚! “好一条“一石二鸟”之计!”赵睿勒转战马,大叫一声:“快,快去救尚公子!” 此时城已破,黑山军数万大军入城,城是肯定守不住了,赵睿现在想的是如何将袁尚给抢出来! 不过,已经晚了! 在赵睿离开袁府的时候,就有一队大约三百多人的袁军,在一位校尉的带领下,来到袁府。来人自称名叫陈左,受偏将军赵睿所命,前来守卫袁府,然后,乘袁府护院不备,突然出手,杀散一部分袁府护卫,抢了白雀和袁尚就跑! 袁家护卫投鼠忌器,怕伤了袁尚,不敢力战,白雀因此在陈左的护卫下,带着袁尚消失在混乱的邺城中…… 待赵睿杀回袁府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赵睿只好带着残兵及袁府的眷属,从东门突围而去。 …… 第235章 临战变阵,猝然一击 “具体如何,属下也看不出。”荀谌道:“属下只是觉得田峻如此摆阵,恐怕是在为变阵做准备。” “变阵?”袁绍大笑道:“如此数十万大军的大型会战,要变阵谈何容易?” 荀谌道:“正因为变阵不易,田峻才将雁行阵摆得如此奇怪。” “休得再言!”袁绍怒道:“我军人数远多于田狐狸,何惧其阵形变化!” 说罢,袁绍不再理睬荀谌,对众将道:“诸将各就各位,稍后只管听令行事,此战必胜!” 众将轰然应喏,各自回到军中统领军队,而袁绍,则在一众谋士的簇拥下登上中军高台,准备指挥作战。 …… 双方都列阵完毕之后,号角响起,彼此都开始结阵而进,在相距两里时,又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这是进入攻击距离前的最后一次整队,接下来就是大决战的开始。 最先发动进攻的自然是兵多将广的袁绍。 袁绍站在高台上,令旗挥动,“大雁”的两扇翅膀首先动了起来。左右两侧近四万袁军同时向前,如大雁的翅膀,狠狠地挥向田军的两侧, 田峻站在高台之上,令旗挥动,右翼张飞领轻骑出击,左翼的柳毅率让前排枪兵后退,露出枪兵后的三千辆“田氏武钢车”,而武钢车后则是连弩兵。 武钢车向前推进,连弩兵在后抛射,所过之处一片狼籍。袁军也以箭矢还击,虽然直射为武钢车所阻,但依靠人多抛射箭矢,也给田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左翼战事,一度陷入了胶着状态,虽然总体来说,田军在稳步推进,但袁军人多,要击溃袁军也是不易。 右翼的张飞率辽州半身甲轻骑,对上了张郃带领的冀州骑兵,一时之间,也是打得难分胜负。 袁绍见左右两冀胜负难分,便连忙亲挥动令旗,让单经率三千冀州的重骑兵绕向左侧,意图以重骑冲垮“田氏武钢车”的锋线,从右翼撕开田峻的防线。 田峻见到袁绍的重骑兵动了,也拿一面彩旗指问右翼。这是一面白底红边的彩旗,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陷”字,代表的正是高顺的陷阵营! 之前田峻将陷阵营置于号称雁腹的中军,正是存了用来对付冀州重骑的打算。即:冀州重骑往哪动,陷阵营就往哪动! 而且,田峻早就想好了,当冀州重骑兵开始动时,陷阵营也开始动,陷阵营是守,冀州重骑是攻,因此,冀州重骑需要运动的距离会长一些,而且重骑为了节省体力,开始会比较慢,这样一来,也就不必担心在时间上,陷阵营赶不到冀州重骑之前了。 高顺看到令旗之后,立即吆喝了一声,带着陷阵营向右翼赶去,在单经的重骑到来之前,挡在了“田氏武钢车阵”之前。 接着,田峻又将代表右翼的令旗挥动。柳毅得令,立即将武钢车队和连弩队都分为两部,分别护着高顺陷阵营的两侧。 高顺以重步兵(陷陈营)对骑兵,陷阵将士大步向前,前排将士斩马刀挥动,人马俱碎,紧随斩马刀之后的长枪手护着前排的长刀手,而后面几排的强弩手,则手持大号连弩,不停地射出强劲的弩矢。 袁军重骑连冲几次,死伤千余骑,也无法冲破陷阵营和武钢车组成的防线,袁绍只好向右翼增兵,将伤亡过半并已力竭的重骑兵换下阵线。 田峻见状,也让陷阵营后退休息,依旧用“田氏武钢车”列阵,与连弩兵和枪兵结合,阻挡袁军在左翼的攻势。 两翼已经打了半个时辰时,双方中军也开始动起来了,首先出动的依然是袁绍。 袁绍令旗挥动,下令焦触率四万枪兵进攻田峻的中军。 贾诩见状,对田峻笑道:“是时候用王牌了!” 田峻笑道:“言之有理!” 说罢,田峻亲自拔下一面黑色旗帜,使劲的晃动起来。 随看这面黑旗的晃动,田峻的中军开始变阵:前面的枪兵退到两冀,露出藏在中间的六千钢甲重骑兵来,而站在重骑最前面的,正是田峻两大肉盾打手典韦和雷熊。 典韦和雷熊接到命令后,开始带着钢甲重骑小跑起来,慢慢地加速,然后接敌,然后前排马上的骑士挥刀猛砍,后排马上的骑士放出连弩…… 钢甲重骑较之铁甲重骑,有着巨大的先进性,防御更好,负荷更轻,更适合担任锋矢。 没错,是……锋矢阵! 随着钢甲骑在中线的突破,黄忠的骑兵也动了,柳毅和张飞的左右两翼开始收缩,全军变成了一支巨大的箭矢,以钢甲重骑为锋矢,直插袁绍的中军! “锋矢阵!竟然是锋矢阵!”袁绍惊得大叫起来! 直到此时,袁绍才明白,田峻只是用一个四不像的雁行阵来忽悠了自己,待自己将冀州重骑和轻骑全部调离中军之后,田峻却迅速变阵,以钢甲骑快速破开自己的锋线,从中路发动总攻!! 一旦中路被击破,袁军就会被一分二,相互之间失去联系,失去统一指挥,然后各自为战,被敌方逐一绞杀。 田峻的钢甲骑往前冲了五里才停下来休息,此时,袁军中军已溃,也不再需要钢甲重骑担任锋矢了。冲在锋矢位置的变成了黄忠的半身甲轻骑!而左右两翼也开始向两侧散开,追杀溃兵,收降俘虏…… 袁军大败! 近二十万大军,被田军的轻骑兵像赶鸭子一样赶得四处乱窜! 兵败如山倒,人越多越乱! 想要活命就得比别人跑得快,想要比别人跑得更快,就得砍杀一切阻挡在身前或身侧的人和马,无论是敌是友! 我们常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当此兵败逃命之时,正确的说法变成了:对战友的仁慈就是自己找死! 除了自相残杀,便是自相践踏。 那些受伤倒地者,或者不小心摔倒者,统统被踩成肉泥,而且,奔逃中的人群,往往只要一人倒下,后面的人就会因收不住脚而倒下一群人,再后面的人为了不倒下,就得以这些人身上踩过去,几千上万只大脚踏过之后,地上就只剩下一些肉泥和血水…… 一路溃逃,一路自相残杀和自相践踏,遗尸三十余里,近万人的尸骨难以辨认,其状甚惨。 逃到高阳城时,袁绍收拢残兵,只剩七万多人,袁绍忍不住悲从中来,大声号哭。 然而,就在此时,邺城方面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鞠义率五万辽州精兵连破中山国(郡国)和常山国(郡国),兵锋直逼魏郡邺城而来。 真是祸不单行! 袁绍大叫一声,气得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 第199章 负刀请死 张燕攻占邺城之后,充分发挥了蚁贼的特长——大肆劫掠! 抢钱、抢粮、抢器械(不抢女人)…… 对平民百姓丝毫无犯,对士族世家的一切财富,全部抢光! 河北冀州自古就是巨富之地,历史悠久,渊源流长,而邺城乃是冀州的治所,各大依附袁绍的世家多汇于此。 洛阳、长安皆已衰败,若问此时天下哪座城最富最繁华,邺城当仁不让位居第一! 现在张燕最大的任务就是搬运。黑山十几万乌合之众几乎全部出动,日夜不停地往长白山深处搬运各种物资,凡是邺城内便于搬运的东西,不论是钱粮军械,还是锅碗瓢盆,上到美女头上的金钗,下到香喷喷的裹脚布,只要是被黑山这帮穷鬼们看上的,就得全部运往太行山中。 除了劫掠,就是杀人! 关于杀人,田峻对张燕是有要求的,平民百姓不能杀,士族世家也不能随意杀,但是,对于为富不仁的士族恶霸,则绝不手软! 纵是如此,邺城也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飘杵!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邺城……并非张燕可以守得住的地方。只要袁绍大军回师,张燕就得屁颠屁颠地跑回大行山中。 既然不是自己的地方,那就大肆劫掠,使劲地糟蹋。短短十余日时间,张燕运往黑山的各种物资足够黑山数十万军民两年之用! 在劫掠了八天之后,张燕便开始从邺城及周边各县陆续撤军,给袁绍留下一地鸡毛…… …… 范阳城外,袁绍的军营,中军大帐。 赵睿只穿着裤钗跪在地上,精赤的背上背着带刺的荆条。在带刺的荆条中,还插着一把锋利雪亮的砍刀! 袁绍狠狠地瞪着赵睿,眼中闪烁着炽烈的杀意! “不错,有点创意!”袁绍冷冷地说道:“负荆请罪?还负了把刀,你这是负刀请罪?” “不,罪将这不是负刀请罪!”赵睿将额头磕在地上,低声说道:“罪将这是负刀请死!” “负刀请死?!”袁绍厉声道:“你以为这样,本将就会饶了你吗?” “罪将没有要主公饶命!”赵睿泪流满面,语带悲呛地说道:“丟了邺城,失了尚公子,罪将已是百死莫赎!罪将本想自杀的,但自杀不足以赎罪,那样的话,罪将即使做鬼也会不得安心!所以,罪将想请主公下令,将罪将处以极刑,以安罪将愧疚之心。” 杀?还是不杀? 袁绍狠狠地瞪着赵睿,心念电转! 赵睿是袁氏的家生子,也就是袁家的奴仆所生的子弟,自幼在袁家长大,对袁家忠心耿耿。也正是因为如此,袁绍才在出征幽州时将赵睿留在邺城看家。 可是,这厮,竟如此深负所托! “不争气的东西!” 袁绍怒骂了一句,走上前去,狠狠一脚将赵睿踢翻在地上,然后拨出赵睿背上所负的利刀,挥手就是一刀! 刀出,绳断!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袁绍弃刀于地,大声吼道:“你个混帐东西,给我滚起来!不将尚公子夺回来,你有什么资格去死?!本将给你五万精兵为先锋,即刻出发,去进军邺城,去扫荡黑山军老巢,不灭黑山,不得回师!” 赵睿痛哭失声,大声说道:“罪将遵命,救不回尚公子,罪将就死在太行山中了!” 袁绍挥了挥手,令其退到武将的最末位站好,然后才说:“我欲即刻班师,众位以为如了可?” 荀劝谏谌道:“主公,请听在下一言,战争要开始很容易,要结束……却并不简单。因为,战争的开始只需一方有想法就可以了,而战争的结束,则需要双方都有想法。如今,我们与田峻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若要停战,也须得田峻答应才是啊!” 袁绍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这种道理,本将又岂能不知?” 荀谌道:“这些……主公自然是知道的。现在两军对峙,我军兵力占优,抽调五万军队去救邺城,也是可行的,但若要再抽调更多军队甚至全军班师,田其泰又岂会善罢干休?” 袁绍道:“五万人马太少,恐于事无补!” “五万已经足够了。”荀谌再劝道:“张燕并不敢长期占据邺城,只要周边郡县稍有兵力调动,他就会退回黑山。待赵将军领五万人马赶到邺城时,恐怕张燕已经离去多时了。” “可是,尚儿怎么办?”袁绍道:“尚儿还在张燕手中,我必须将他救回!” 荀谌道:“请主公恕我直言,主公的霸业与尚公子,熟重熟轻?主公有三子,若是霸业有成,主公不用担心霸业无人继承。若是霸业不成,全族败亡,今日救下尚公子又有何用?” 袁绍闻言,勃然大怒道:“如果……被劫的是你的儿子,你又如何想!本将今日发兵去救自己的儿子,就不能成就霸业了么?” 说罢,袁绍着人将荀谌赶出大帐,让其休沐七天,面壁思过。 荀谌跄然而出,仰天长叹道:“干大事而惜身,岂能……久乎!” 郭图向来不服荀谌,见袁绍赶走荀谌,心中暗喜,赶紧上前进言道:“主公在此地有十五万人马,只需在此留下五万人马即可,田峻必不敢来犯,待夺回了尚公子,灭了张燕,再来诛灭田峻也是不迟。” “正合吾意!”袁绍唯恐再有异义,不待其它人开口,立即下令道:“由张郃领五万人马驻守此地,其余人马,随我班师邺城。” …… 袁绍在开会讨论如何对付张燕的时候,范阳城中的田峻也接到了黑冰阁派来的信使! “报告主公,“惊蛩一号”计划圆满完成!”信使对田峻抱拳行礼道:“邺城已破,贼子已经成擒!” 说罢,信使将一个铜管交给田峻,对田峻道:“这是灵猫九号送给主公的信,请主公指示。” 田峻看完信后,满意地笑了笑,对信使道:“通知张燕准备在太行山上阻击袁绍,注意保护好人质。除此之外,我看那灵猫九号,乃是大将之才,与我传令灵猫九号尽快前来范阳见本将。” 信使问道:“回禀主公,灵猫九号因身份已经暴露,将不会再留在黑冰阁中,已经在秘密前来范阳的路上。” “很好,非常好!” 田峻大喜,重赏信使,并派出人手接应灵猫九号,唯恐出现差错。 待打发走黑冰阁的信使走了之后,田峻对诸将笑道:“全取幽州的时机成熟了!” …… 第236章 张郃此举应有诈 众医者们一阵忙活之后,袁绍终于悠悠醒来。 袁绍环顾榻前,问道:“友若何在?” 郭图向来嫉妒荀谌才华,此时见袁绍问起,便说道:“大军撤退之时,便不见了友若,也许没于军中,又或者投田峻去了!” 袁绍此时本来很是后悔当初没听荀谌谏言,但是,一听郭图说荀谌可能去投了田峻,立即又心中恼怒起来,对郭图道:“速派人去邺城捉拿荀谌家眷妻子,若荀谌果真投了田峻,则尽杀之!” 郭图应喏领命,立即唤来亲信去邺城办理此事,为了不让荀谌有机会回到袁绍身边,郭图暗中示意办事之人“从严”处置荀谌的家眷。 袁绍在过问了荀谌之事后,又对众人道:“不意今日败于小儿之手!该如何应对?” 许攸道:“我军折损甚大,如今仅余六万余人。以六万余人坚守高阳城,挡着田峻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邺城兵力空虚,恐怕顶不住鞠义……” 袁绍明白许攸的意思,又问道:“若要同时保全高阳和邺城,该如何分兵?” 许攸摇了摇头道:“田其泰兵锋正锐,这次肯定又收得数万降兵,我军若想守着高阳,至少需要五万人以上,如此一来,仅有一万余人驰援邺城,杯水车薪,恐不济事。” 袁绍想了片刻,只好无奈地说:“那就全军退往邺城吧。” “主公英明!”许攸道:“此时田峻尚未赶到高阳,若要退兵,当即刻行动,以免田峻大军赶到,陡增许多纠缠。” 袁绍点了点头,下令全军立即向邺城撤退。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田峻亲率十万大军往高阳而来,离此已不足十里! 袁绍大惊,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众医者赶紧上前救助,捶背、倒水、喂药……忙得乱成一团。 许攸见状,赶紧对众将道:“我们必须尽快护送主公退往邺城。不过,田其泰大军尾追而来,须得有人断后扺挡一阵,为主公及大军的撤退争取时间。” 众将都默然于语。 田峻十万大军来攻,此时断后死守高阳城,无异于送死和等死!过了许久,张郃才站出来道:“某愿率本部两万人断后。” 许攸摇了摇头,只好无奈地看向袁绍。 缓过气来的袁绍虚弱地说道:“我军一共才六万人马,若留下两万人断后,损失……太大……” 这是……已经将留下来的人当成死人了…… 张郃无奈,只好长叹一声道:“愿听主公吩咐。” 袁绍点了点头道:“儁义忠勇,我给你留下一万人马,你须得坚守高阳城,为我大军拖着田峻至少半天时间。” “半天时间恐怕不够。”张郃抱拳道:“末将一定在此为主公拖着田峻一天时间,若吾不幸殁于此城,还请主公善待末将家人。” “儁义忠勇!”袁绍不舍地说道:“若有万一,汝之家人,吾必厚待之!” 说罢,袁绍下令给张郃留下一万人马,然后尽快起程往邺城而去。 …… 田峻来到高阳时,袁绍已经离开高阳,守在高阳的只剩下张郃了。 张郃见田峻大军到来,便站在城门楼上,对前来攻城的张飞喊道:“镇北将军何在,本将有话要说。” 张飞怒道:“将死之人,还有何话要说?” 张郃道:“大丈夫立足于世,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吾等男儿披坚执锐,不畏斧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张飞肃然起敬,赞叹道:“真豪杰也!你且等着,俺这就去叫俺家主公。” 说罢,张飞下令暂停进攻,命亲兵去向田峻禀报。 少顷,田峻闻报来到城下,对城头之上的张郃道:“张将军有何事要见本将军?” 张郃道:“张某受命断后,为车骑将军争取半天的撤离时间!” 说到这里,张郃便闭口不言,只是看着田峻,想要看田峻如何答复。 “半天?恐怕不够吧?”田峻笑道:“袁本初所剩骑兵不多,我若以轻骑逐之,只需半天就能追上,然后衔尾追杀,必致其再次大败一场。” “田将军言之有理。”张郃道:“所以,本将跟袁车骑说,我会给他争取一天时间。” “张将军说笑了。”田峻道:“高阳并非什么坚城,你手中只有一万守军,我若挥军强攻,你能坚守半天么?” “不能!”张郃很光棍地说道:“最多只能坚持两个时辰!” 田峻心中“格登”一响,似乎意识到了张郃的真实想法。 再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张郃的话,田峻发现,张郃似乎有贬低袁绍的意思,暗中指出了袁绍无能: 其一,对双方兵力和战力估算失误——只给一万守军,实际上最多也只能能坚持两个时辰,而袁绍却认为可以坚持半天。 其二,对双方行军速度估算失误——辽州军至少还有四万骑兵,即使张郃能够坚持阻敌半天,辽州骑兵也能追上以步兵为主的袁绍大军。 田峻眯着眼想了一下,突然话风一转,明知故问道:“张将军是河间人吧?” “正是。”张郃道:“本将家乡乃是河间鄚县。” “鄚县?”田峻故意问道:“就是此次两军决战的鄚县么?” “正是昨日的战场!”张郃语带沧然,有些伤感道:“昔日之家园乡邻,恐怕皆毁于战火矣。” 田峻也慨然长叹道:“乱世之中,百姓何辜?然,毁于战火者又岂止只有儁义的家乡?不过,儁义也请放心,本将的军队对百姓秋毫无犯,而且,此战过后,本将会立即接济鄚县百姓,助他们重建家园。除此之外,河间全郡免税两年,而鄚县,因为是战场,也因为是儁义的家乡,本将会给鄚县免税四年。”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差没有直接说“你就是我的人了”,张郃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这弦外之声。 不过,张郃还是坚定地说:“本将必须在此坚守一天,这是本将对袁车骑的承诺!” “给你三天又何妨?”田峻大笑道:“儁义之才,足抵十万大军,阻我三天兵锋,绰绰有余!” 说罢,田峻转身对诸将道:“退后五里扎营,休整三天,再给那张儁义送些酒肉过去。” “主公且慢!”身边贾诩急忙劝阻道:“谨防有诈!” …… 第200章 用人不疑 袁绍带着大军走了之后不到两天,“灵猫九号”就来到了范阳。 田峻仔细地打量着站在堂上的郝昭,但见此人身材高大壮实,浓眉朗目,三缕长须,鼻直口方,满脸坚毅之色。 果然是大将之才!田峻的眼中充满了激赏——这就是那个被后世称为汉末最善守城的智勇双全的大将郝昭! 田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黑冰阁中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员大将之才。 黑冰阁成员在内部通常都以外号现身,只有在沮授的档案中才可以查到,田峻也是在张燕发动常山真定之战后,才知道灵猫九号就是郝昭的! “你就是传说中的……郝昭郝伯道?”田峻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条好汉子!” 郝昭恭谨地答道:“承蒙主公谬赞,属下正是郝昭!”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听说伯道精擅守城之术,不知是否属实?” 郝昭有些诧异地说道:“属下确实学习过守城之术,只是……几乎从未用过,不知主公又是如何得知?” “无妨无妨。”田峻笑道:“本将也是在黑冰阁的资料库中看过你的一些档案,才知道你的能耐的。”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范阳城外,有张郃五万人马,我若让你守范阳城,你需多少人马?” 郝昭道:“这要看需要守多久,十天之内,两千人马足矣;一个月之内,需三千人马;若有五千人马,只要粮草器械不缺,固守半年甚至一年,也不成问题。” 震惊!此言一出,堂上诸将尽皆惊诧不已。 许多人都认为……郝昭是个狂枉之徒,夸夸其谈,大言不惭! 毕竟,就算是号称辽东第一大将的黄忠,也不敢夸口说在五万大军的进攻之下,以二千人马坚守十天。 众人尽皆不信。 但是,田峻信了……而且是坚信不疑! 因为,郝昭的能耐,做为穿越者的田峻是知道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诸葛亮第二次北伐,就是败在郝昭手上,而且,是在兵力30万vs3千的情况下败给了郝昭! 当时,郝昭只有三千人马据守陈仓,诸葛亮率三十万大军强攻,用尽各种攻城手段,打了二十多天而不得寸进,诸葛亮无计可施。后因粮草供应不上,又探听得魏国救兵将至,只得无奈撤兵。 诸侯亮轰轰烈烈的第二次北伐,就此以失败而告终! 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诸葛亮不敢北伐,一直到听说郝昭大病将死,才敢发动第三次北伐,并在第三次北伐时攻破了陈仓。 郝昭之善守,堪称汉末无双。 但是,众将们都不相信啊,毕竟一介新人,才在常山和邺城之战中稍有表现而已,又怎么可能让众人心服? 堂上众人窃窃私语,一片诋毁和质疑之声! 郝昭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看着田峻,仿佛堂上的那些窃窃私语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侧。”田峻赞叹道:“仅是你这份心性,就堪称大将之才。” 说罢,田峻走上前去,拍了拍郝昭的肩膀,低声道:“我信你!” 郝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仅是一瞬之间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冷静,对田峻抱拳道:“多谢主公信任!” 田峻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帅位,大声下令道:“表郝昭郝伯道为横野将军,领兵五千驻守范阳。其余人马,随我去打袁熙!” “主公且慢!”田峻话音未落,黄忠便出言劝谏道:“范阳重镇,举足轻重,主公岂可如此轻率?就算要用郝将军守范阳,至少也得留足两万人马,以防万一。” “汉升无需担心。”田峻笑道:“以郝将军守城的能耐,五千人马绰绰有余。” 黄忠仍是不放心道:“若袁绍大军返回,如之奈何?” 田峻道:“我正是担心袁绍大军返回,才只给郝昭五千人马。” 众将尽皆不解,田峻笑而不语。 贾诩站出来替田峻的解释道:“主公的意思是:如果在范阳只留下五千人马,而且用毫无名声的“新人”郝昭守城,就会让袁绍觉得,以张郃的五万人马足以攻破范阳。因此,袁绍也就不会再派大军来增援张郃了。” “不错,正是如此!”田峻笑道:“这样安排,对我军来说有三个好处: 其一,用五千人马拖着了张郃的五万人马。 其二,我们的这种安排会让袁绍感到莫名其妙,起到惑敌的效果。 其三,我们可以抽调更多的兵力去进攻袁熙,争夺上谷郡和代郡。” 众将闻言,都有些半信半疑,毕竟,此策的前提是郝昭能用五千人马顶着张郃五万人马的进攻。 田峻也不再解释,因为,军事方案,上位者是不需要向下属详细解释的。过多的解释和讨论会影响军队的执行力——这是军中的规矩。 倒是成公英向田峻献策道:“主公不妨乘机向袁绍假意和谈,将范阳只留五千人守城说成是我们的和谈诚意,使袁绍更加摸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 “不错,此计甚妙!”田峻道:“如此一来,袁绍虽不致于相信我们的和谈诚意,但必然会因弄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而耽误时间,战机如流水,稍纵即失,等袁绍明白过来时,可能……一切都已经晚了!” 说罢,田峻让贾诩代自己写了一封信给张郃,托张郃将信转交给袁绍,然后再给郝昭留下五千精兵,便带着五万五千人离开了范阳,大张旗鼓地回“蓟县”去了。 …… 张郃接到田峻的信后,百思不得其解,立即让人将田峻的信紧急送往邺城,交给袁绍。 袁绍看完信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困惑不解的袁绍召来一众谋士,让主薄陈琳将田峻的来信读与众谋士听。陈琳接过信,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本初兄如晤,本将府上……佳人生辰,不宜再战,暂且罢战如何?为表诚意,本将已决定率先退兵,范阳只留五千守军,切莫来攻。” 话音刚落,堂上的幕僚们就全炸了: “这……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牛头不对马嘴!”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荒唐!有辱斯文,莫名其炒!” (田其泰,你究竟在……在……在搞什么飞机嘛?!) 第237章 俘虏之中有“大鱼” “本将自然知道有诈。”田峻笑道:“但是本将还是要退避五里,并给他三天时间。” 黄忠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就算是彰其忠义吧。”田峻笑道:“张郃乃忠义之将,绝不会轻易背叛袁绍,除非……呵呵呵。” “除非袁绍对不起张郃!”贾诩道:“主公欲行离间之计?” “知我者,文和也!”田峻大笑道:“让黑冰阁去各地散布谣言,就说本将对张郃极是看重,得知张郃挡路,便将十万大军退后五里,送与好酒好肉,停战三天让其离去。” “主公英明。”贾诩道:“还可增加点内容,比方说,张郃曾星夜出城私会主公。” “嗯,不错不错!”田峻道:“还得再加上一条,说是我的黑冰阁正在设法营救张郃的妻儿亲眷。” “妙!太妙了!”贾诩道:“不过,张郃真的值得主公这么费心么?” “值!绝对值!”田峻道:“袁绍此战大败,胆气已丧,本将迟早灭之。唯一难求者,名将张儁义也!” 贾诩见状,也不再多言。 于是田峻十万大军退后五里扎营,每天让人大张旗鼓地往高阳城里送酒送肉,弄得怀有诈骗之心的张郃尴尬不已。 田峻扎营之后,开始统计此战战果。据贾诩汇报,此战自身伤亡八千多人,袁军伤亡达三万人之多,基中大部分死于兵败时的自相残杀或践踏。共俘虏袁兵八万多人,尚有数万人逃散于荒野,正在追捕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抓到的俘虏中,有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便是荀谌。 荀谌是等着田峻来抓的! 当袁绍大军溃败之时,荀谌根本就没有跑,而是脱了铠甲,身穿儒服呆在帐中看书。 不仅如此,荀谌还让身己的随从也全脱去铠甲,不带刀剑,都呆在同一个帐篷里看书。 这就是乱军中保命的手段,因为,如果你是披坚执锐,那些凶悍的兵蛮子们说不定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你一刀,但你若是身着儒服手拿竹简在看书,那些兵蛮子们反而会很尊重你,并在俘虏你之后保护着你不被乱兵伤害。 所以,荀谌很安全很痛快地就成了田峻的俘虏。 两军交战期间,田峻没有时间“提审”荀谌,只让亲兵们好生对待荀谌,不要让他跑了,也不要让他饿着冻着。 现在停战扎营,田峻便迫不及待地让人带来荀谌,摆上好酒好肉,对荀谌道:“与友若一别数年,甚是想念,今日相逢,就不要走了吧?” “田镇北说笑了。”荀谌道:“荀某现在是你的俘虏,你这千军万马的,我能走得了吗?” “说得也是。”田峻笑道:“本将身边的谋士,要么是抓来的,要么是骗来的,恭喜你,你是属于前者!” 荀谌哑然失笑,无奈地说道:“看来……荀某是没得选择了啊。” “没错。”田峻道:“要不,你先问一下贾文和吧,你现在的情况,和当年的贾文和没什么两样。” “可我现在只想保命。”荀谌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没想过为你效力。” 田峻笑了笑,缓缓地说道:“那么……如果你知道,袁绍已经派人去宰杀你的亲眷妻儿了呢?” “这……应该还不致于吧?”荀谌道:“荀某尚未投效于你,袁车骑还不至于如此无情吧?” 田峻也不急,喝了口酒,用调侃的语气,轻声说道:“可是啊,据黑冰阁打探到的消息,袁绍是让你的对头……郭图去捉拿你的家人。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咣当!”一声,荀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田峻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酒杯,用衣袖擦了擦,再为倒上满满一杯,递到荀谌手上,继续调侃道:“儒家讲究的是“养气”,是处变不惊,瞧你这出息,哪像什么名士?” 此时的荀谌,哪里还有心情跟田峻磨嘴皮子? 袁绍让自己的老对头郭图去抓自己的老婆孩子,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荀谌知道,以郭图之阴狠,恐怕派出的人,一见到自己的妻儿就会动手杀人,到最后就算袁绍追究起来,郭图也会将责任推给去办事的,甚至杀人灭口。 想起自己那两个可爱的儿子,荀谌忍不住悲从中来。 不过,荀谌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只是缓缓地闭上双眼,嘴角轻轻抽动起来…… “荀先生还是节哀顺变吧。”田峻见状,赶忙低声相劝道:“不就是几个小孩么,荀先生正值壮年,找几个小妾,广种薄收……” “将军……就别挖苦荀某了。”荀谌叹了口气,用乞求的语气,低声道:“让吾……先哭一会儿吧!” “好吧好吧。你先哭吧。”田峻也长叹一口气,对荀谌低声说道:“我喝酒,不打拢你。” 说罢,田峻走回自己的座位,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一会儿,田峻看到荀谌的嘴角的肌肉已经松弛开了,才喃喃自语地说道:“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这郭图派去办事的人中,刚好就有一位是我黑冰阁的人……” “你说什么?!” 荀谌“腾”地站起来,大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田峻道:“我是说,郭图派去办事的人中,刚好就有一位是我的黑冰阁的人,然后……” “然后呢?”荀谌终于不再谈定,急切地问道:“然后怎样?” “然后……然后黑冰阁就擅做主张,提前通知邺城那边的黑冰阁组织,让他们用偷梁换柱之计,把你的亲眷们从邺城偷出来。估计……你的亲眷们,现在已经出了邺城了。郭图派出的人,可快要扑空了……。”田峻若无其事地说道。 荀谌:“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田峻:“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 荀谌:“我是说刚才!” 田峻:“刚才你说,要让你先哭一会儿啊!” 荀谌:“你早说……我就不哭了!” 田峻:“可你说过要哭的啊!” 荀谌急了:“你……你……你……” 田峻笑道:“你是名士,我得尊重你啊!我尊重名士,难道也有错吗?来来来,大家都来评评理……” 众人尽皆大笑。 (荀谌:我……我今天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 深吸了一口气,荀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整了整衣冠,向田峻深施一礼道:“属下愿认将军为主公,从此以后,唯将军马首是瞻!” 这一下,田峻也不开玩笑了,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上前扶起荀谌,一脸郑重地说道:“友若大才,若袁本初能善用之,恐怕此战会胜负难料啊!我得友若,何其幸也!” 荀谌道:“能得主公如此看重,亦谌之幸也!” 田峻道:“本将府中,尚缺治中从事一人,不知友若能否屈就?” “多谢主公!”荀谌很是感动,再次向田峻行礼道:“今日始知天下明主,唯主公一人尔,荀某此生,必不负主公所托!” 田峻大喜,扶起荀谌,下令大摆宴席,为荀谌接风洗尘! …… 第201章 派系之争 袁绍也哑然失笑,问众谋士道:“你们说,这田其泰……又是想整出个什么幺蛾子来?” 众人都是一片茫然,都不知道田峻在搞什么飞机! 讨论了半天,最后主薄陈琳站出来道:“真是匪夷所思,百思不得骑姐(其解)啊,百思不得骑姐(其解)!莫非……真是田峻又有什么美貌丫头要过生日?上次是个叫“小虞”的美婢,不知……这次又是哪位美妞……” 众人尽皆大笑,田峻为给美貌丫头过生日而不顾战事的“传说”,早就沦为了笑谈。 袁绍道:“田峻此人,做事常出人意料,他写这封莫名其妙的信,可能就是想迷糊我们,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郭图想了一下道:“我觉得啊,田峻从范阳退兵的原因,有以下三种可能 其一,辽州不稳。田峻对胡人太过凶狠,那些高丽人和夫余人未必就肯臣服。所以,田峻很可能是因为辽州内乱而不愿与主公现在开战。 其二,田峻可能是自感势力不足,不敢独自与主公相抗。 其三,田峻可能是在范阳故弄玄虚,而其真正的想法可能会是出兵上谷郡攻打二公子。” 袁绍点了点头道:“按公则所说,前两种可能我们无需应对,而第三种可能,才是需要我们去担心的。如果田峻集中兵力攻打上谷郡,则熙儿恐怕坚持不住。我们该如何是好?” 许攸插言道:“其实主公不必管他有几种可能,只需让张儁义进攻范阳就可!既然他田峻只留五千人守城,那就夺了范阳再说!只要夺下范阳,田峻的真实意图也就清楚明白了,而且,只要我军掌握了范阳,田峻就不敢轻易出兵上谷郡,否则,我军便可长驱直入,横扫涿郡和广阳等幽州腹地!” “子远之言,正合吾意。”袁绍道:“那……我们是否需要再给张郃增兵?” “无需增兵。”许攸道:“张郃率五万人对付一个毫无名气的郝昭的五千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主公如果给张郃增兵,田峻恐怕也会给郝昭增兵。所以,依属下之见,主公只需安心出兵剿杀张燕,夺回尚公子便可,范阳之事,可交由张郃独自处理。” “善!”袁绍终于下定决心,全力进攻张燕,而将范阳之事,全权委托给张郃。 …… 张燕从邺城退兵,一路退到磁县就不再退了,因为物资实在太多! 张燕几乎搬空了整个邺城! 这些物资都只能临时先搬到磁县城中,再一批一批地从太行山的陉道中运往太行山深处。而那些陉道……很多地方辎重车是过不去的,只能靠人背马驮!因此,要将物资全部搬走,至少需要大半个月! 张燕才退到磁县不到三天,袁绍的先锋赵睿就带着五万大军撵上来了。 赵睿这五万大军,都是精锐之士,不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要远超张燕的黑山军。纵然是黑山军中有近两万人装备了辽东的装备,但士卒的训练方面还是要比袁绍的这些前线精锐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因此,张燕的磁县之战打得很辛苦! 张燕在磁县打得很辛苦,是因为张燕犯了一个大错! 这个大错,就跟袁家三公子袁尚有关! 原本,只要把人质袁尚推上城头,袁军投鼠忌器,是不敢攻城的。但是,当初在邺城时,张燕听信手下悍将陶升之言,让陶升押解袁尚先回磁县,结果……袁尚不见了!陶升也不见了。袁尚和陶升两人,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燕手上拿不出人质,这战争的节奏,就脱离了张燕的掌控! 当赵睿在城下要求见三公子袁尚一面时,张燕手上没有袁尚,使得赵睿以为袁尚已遭不测,于是,赵睿便红了眼睛,发了疯一样驱动着袁军将士为三公子袁尚报仇。 张燕无奈,只好一面查找陶升和袁尚的下落,一面在磁县拼死抵抗挡着赵睿疯狂的进攻。由于赵睿以为袁尚已死,这攻势就特别的猛,而张燕不愿放弃好不容抢来的物资,防守战也打得非常顽强。双方都伤亡惨重,死伤累累。 这一打,就打了五天五夜! 五天之后,袁绍亲自带着五万大军来到了磁县城外,使得磁县城外的袁军达到了近十万人! 而且,就在此时,袁尚和陶升终于出现了,他们……出现在袁绍的军中!! 原来,陶升这家伙,早存了投靠袁绍之心,这次争取到押解袁尚,便以为“奇货可居”,带着袁尚悄悄地躲到斥丘县附近的山上去了。一群人在山中呆了二十多天,直到袁绍到来,陶升才带着袁尚前来投靠袁绍。 袁绍大喜,封陶升为忠节将军,赐予府第及大量黄金美女,使陶升终于如愿以偿,过上了像猪……呃,像种猪一样的幸福生活! 此时,对袁绍来说,搭救儿子的战略任务已经完成了。 因此,许攸对袁绍进言道:“既然尚公子已经平安回来,主公就不必对张燕穷追猛打了,主公应该尽快回师范阳,与田峻开战,以防田峻出兵上谷郡攻打二公子袁熙。” 袁绍正要答应,逢纪和审配急了,因为逢纪和审配都是支持袁尚的! 既然是支持袁尚的,自然就不希望袁谭和袁熙好过,至少,得给竟争对手使点绊子。 所以,逢纪见袁绍正要答应,便连忙劝阻道:“主公不可!” 袁绍问道:“元图(逢纪字元图)有何看法?” 逢纪道:“欲谋天下,须先解肘腋之患也。张燕的黑山军,便是主公肘腋之患也!若不剿除,主公何以安心应对田峻?前番大好局面,尽毁于张燕一人之手,若不予以剿除,安知没有下次?” 审配也劝道:“属下以为,欲安乱世,须先立威。张燕区区一蚁贼,竟敢突袭主公的治所,劫持主公的爱子,若不灭之,主公虎威何在?天下人又如何评价主公?” 袁绍被两人的话激起血性,奋然道:“两位言之有理,欲谋天下,须先解肘腋之患,而欲安乱世,亦须先立威于世。吾当先灭张燕,再击田峻。” 许攸和郭图见袁绍心意已决,欲言又止。 而荀谌,因上次劝阻袁绍班师而被喝斥,如今已遭袁绍疏远,此时,明知这样做的弊端和凶险,也只好闭口不言,叹自嗟叹…… 袁氏集团,随着其势力的壮大,内部派系间的矛盾和倾扎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 第238章 兵力不足成隐忧 如此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张郃没有来投靠,而是在第三天早上就跑了。 田峻也不去追赶张郃,只是分兵攻取渤海郡及河间国各县,而主力,则在张郃离去的第二天,才向着邺城方向开进。 大军缓缓西进,收复沿途各县,经安平国进入钜鹿郡时,便遇到了黑冰阁伪装成的商队送来了荀谌的亲眷。 亲人无恙,荀谌也因此对田峻感恩不已。 原本历史上的荀谌离开袁绍之后便不再出仕,那是因为袁绍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荀谌的事。但是这一世,袁绍已经对荀谌的家人动手了,荀谌也就不会再抱着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的教条了。可以说,田峻的出现,也使得荀家的这一名顶尖人才不至于半途而被历史埋没。 田峻进入钜鹿郡时,便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因为袁绍将河间国、渤海国、安平国等三郡的兵力全部收缩到了钜鹿郡,使得钜鹿郡的兵力达到了六万之众。 而田峻原本的十三万人马,在分散驻守新占领的郡县后,虽然加入了一些降卒,到达钜鹿郡的,也才六万人马。 田峻作为进攻一方只有六万人马,而防守一方的袁绍却也有六万人马。若是仅从兵力来考虑,这样的兵力对比并不适合攻城战。 尤其是,田峻还是客地作战,很难获得兵员的补充。而做为本土做战的袁绍,却可以动员壮丁用于守城,甚至强征壮丁充于军中。 除此之外,按照田峻的估算,不排除袁绍从青州和并州调兵来冀州与田峻决战。 形势对田峻已经很是不利。 贾诩对田峻道:“由于推进得太快,我们的兵力变得分散,而且根基也并不牢靠,当初,公孙瓒就是这样被袁绍打败的,袁绍的这种收缩兵力快速后退,其实不是示弱,而是一种以地方换兵力和时间的战略!我们须得谨慎应对,以防重蹈公孙瓒的覆辙!” 以“地方”换“兵力和时间”! 其实也就是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以空间换时间”战术! 这是老蒋的国民军无奈之下采取的策略:一步复一步的兵力,一线复一线的阵地,不断地步步抵抗,时时不懈,这样长期的抗战,越能持久,越是有利…… 老蒋的这种战略是对是错我们不予置评,也不允许有任何涉政的言论出现在作品中,否则,后果你懂的…… 但是,对于此时的袁绍来说,却也算是一种高明的战术。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在官渡之战后,花了四年时间,才攻破邺城夺取冀州,而彻底击败袁氏集团夺取北方四州,总共花了七年之久。 而现在,田峻想要凭借在河间一战而灭掉袁氏这个庞然大物,是绝无可能的。 田峻点了点头,很是认可贾诩的说法,又问贾诩道:“文和有何对策?” “得集结兵力。”贾诩道:“此时鞠义和田豫率领的五万中路军,在轻松攻克了中山国和常山国之后,也进入了钜鹿相邻的赵国(郡国),正准备进攻邯郸。不如召回鞠义,与主公合兵一处,屯兵在与巨鹿相邻的平乡县,再待战机。” 田峻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田峻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这种话由下属说出来会更好一些。 做领导的,即要自己有主张,又不能轻易说出自己主张。如果自己没主张,就会变成“出自己的主张和固执于自己的主张,则会变成“乾纲独断”。 同样的方案,如果田峻自己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反对,但是,由贾诩提出来,其它人可能就会反对甚至有不同的意见,这样便更有利于“广开言路”。 果然! 在贾诩说完之后,荀谌站出来表示反对! 荀谌对田峻道:“主公,属下在冀州多年,对冀州的情况比较了解,因此,属下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田峻道:“若论这里谁对袁绍和冀州最了解,当然是首推友若了。友若之策,必是良谋。” 荀谌道:“属下共有三策,可为主公夺取冀州。” 三策?又是三策。 似乎这些古人献策都喜欢不多不少刚好献上“三”策,莫非这个“三”字是献策方面的吉利数字? 田峻在心里暗自吐嘈了一下,口中却说道:“还请友若教吾。” 荀谌道:“这第一策嘛,先为主公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 “此吾之燃眉之急也!”田峻道:“友若快快请说。” 荀谌道:“无他,主公在河间鄚县一战中所俘的八万多袁军将士,只要稍加甄别,便可引为已用。如此,主公至少可得六万大军!” “这个,合适吗?” 田峻有些不解,如果是数千上万人,倒是可以打散在军中使用,但那可是六万新降的敌军!而田峻在此地的本部人马也才六万多人,万一发生叛乱怎么办? 荀谌见田峻有些不解,便笑了笑,对田峻道:“主公可知,为何鄚县之战,投降者会有八万之多,若他们逃入旷野,主公你最多也就能抓到三四万俘虏而已。” “这件事确实奇怪。”田峻道:“友若是怎么想的?” “民望。”荀谌道:“乃是主公的民望所致,主公在幽州的民望,其实丝毫不比袁本初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主公可知其原因?” 田峻想了想道:“你是说本将在辽州和幽州的诸多惠民善政?” 荀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也许有部分是这个原因,但其作用非常小。” “为何?”田峻诧异地问道:“难道,百姓不稀罕我的那些恵民善政么?” “非也。”荀谌道:“你的善政,传到冀州,早就被官府和亲近袁氏的世家们歪曲事实,传得变了样了。” “妖魔化?!”田峻愕然地说道。 就像后世我们妖魔化美国,美国妖魔化中国一样,这是舆论战。 “没错,就是妖魔化!主公这个词用得恰如其份。”荀谌笑道:“说起来,当初向袁绍献策,对主公进行“妖魔化”的,还是荀某本人。” “你!”田峻一怔,随即大笑道:“好你个荀友若!你且说说看,你荀友若是怎样妖魔化本将军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哦不,说反了,是坦白从宽,回家过年;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 第202章 易水萧萧西风冷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昔时人已去,今朝水犹寒。 …… 易水河边,风犹萧萧,水犹清寒。 当年的壮士荆轲在此弹剑作歌,辞别燕太子丹,一去而不夏返。 英雄已经远去,歌声也早已随风飘散。 世易时移,沧海桑田,一切……都在变…… 不变的……只有这……日夜流淌的易水,还有那……慷慨悲歌的传说。 而此刻! 震天的鼙鼓声再次响彻这片山川,在易水河边,近十二万大军正在大呼酣战。 铁血交迸,残躯满地,易水为之飘红,天地也为之变色! 交战的双方,一方是是袁熙六万多人马,另一方是田峻的五万五千人。兵力相差无几,打得难解难分。 田峻自从范阳退兵以后,便带着大军在涿县绕了个圈,迅速穿插到了易水边,在易水河边堵住了袁熙退回上谷郡的的必经之路上。 而袁熙呢,在得知袁绍退兵之后,便已经意识到不妙了,本打算回兵回沮阳(上谷郡治所),但是,在获知张郃在攻打范阳后,袁熙又稍稍迟疑了一下。 然而,仅仅是这“迟疑”了一下,耽误了半天时间,就被田峻派出的黄忠率领一万骑兵部队堵在了易水河边。随后,在张飞的骚扰堵截下,袁熙不得不停下来与黄忠谋求一战。 在袁熙的想像中,以六万大军对付黄忠一万人马,完全是绰绰有余。但是,让袁熙想不到的是,田峻的本部人马一点也不慢,等到袁熙想要与黄忠决战时,田峻的本部四万多人也赶到了。于是,双方就在易水河边展开了这一场大决战。 现在,从总体来说,袁熙在此处的军队仍多于田峻,而田峻的军队,战力要强于袁熙,双方一时之间倒是杀得难解难分,胜负各半。 袁熙的军队,是精悍的并州兵和幽州兵的组合,整体实力并不弱,又有韩猛、吕威璜、韩莒子等猛将统军,所以,虽是被田峻压着打,倒也不致于马上落败。 双方从日出战至午后,在双方都打得精疲力尽的时候,鞠义率三万人马赶到了战场,并从袁军的后方夹击袁熙! 袁熙大败! 在韩猛的拼死保护下,袁熙最终还是突出了重围,不过,待回到沮阳时,袁熙所带的六万大军仅仅剩下五千余人。 田峻大胜一场,让人打扫战场,收拢降兵,得四万多人。田峻令人从这四万降卒中挑选两万幽州本地人氏,打散编入军中,使得本部兵力不降反升,达到了十万人之多! 然后,田峻下令以张飞领军三万为先锋,亲领六方人马为后军,浩浩荡荡杀向上谷郡的郡治沮阳。 袁熙因人马损失怠尽,不敢再战,一退再退,最后在代郡与张飞再次大战一场后,败退回并州雁门关。 田峻终于得以全取幽州! …… 此时,张郃与郝昭在范阳的攻防战也已经打了近一个月了,张郃死伤近两万人马,依然攻不破只有五千人防守的范阳。 得知田峻在全取了幽州之后,张郃知道再攻范阳也失去了意义,因为田峻增援郝昭的军队马上就会到来了! 张郃无奈,只好暂时退兵回冀州了。 袁绍领着十万大军在太行山上毁山灭寨,大厮屠杀,倒是给张燕的黑山军民造成了不少损失。 张燕凭借熟悉的地形与袁绍周旋,也让袁绍吃了不少苦头。 到七月中旬,当袁熙败回并州,田峻全取了幽州门事情传来时,袁绍再也不敢呆在山上剿匪了,终于带着大军返回了冀州。 历经两年多的幽州争夺战,以刘虞被杀,公孙瓒自焚,袁绍全军退回冀州而宣告结束。 …… 由于此时代郡和上谷郡已经落到了田峻手上,黑山军民迁入幽州的道路也已经全线畅通了。 田峻亲自来到五阮关,迎接前来相投的黑山军民。 五阮关,即后世著名的紫荆关! 西汉时曾称上谷关,此关连通蒲阴陉,被列为太行八陉之第七陉、天下九塞之第四塞。在宋朝之后,才因山多紫荆树而改名为紫荆关。关城位于易县城西40千米的紫荆岭上。为河北平原进入太行山的要道之一,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前”之险。 五阮关(紫荆关)的城东为万仞群山,千岭耸立,峭壁悬崖;城西有犀牛山,蜿蜒向西,与盘石口相接;城北为拒马河,谷宽坡陡,浪高水急;城南是黄土岭,千山万壑,层峦叠嶂。 紫荆关城就建在这依坡傍水、两山相夹的盆地内。四周是天然形成的屏障,使之成为长城的重要关隘之一。 古人对其地势和军事地位有一段形象描述:“南阻盘道之峻,北负拒马之渊,近似浮图为门户,远以宣大为藩篱。一关雄距于中,群险疵于外,规模壮丽,屹然为畿辅保障。 而对于田峻而言,正是因为长期以来,五阮关(紫荆关)控制在公孙瓒或袁熙手上,使得张燕的黑山军民因道路断绝而无法投效田峻。 如今五关在手,黑山军民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幽州了。 为了表彰张燕的黑山军在此战的巨大功勋,也为了答谢黑山军及百姓在此战中的付出。田峻早早地便来到了五阮关,并且在五阮关上足足等了三天之久。 站在关楼上,田峻极目远眺,但见群山如千锥而立,山高谷深,小道崎岖蜿蜒山腰,雾绕山间,如梦如幻,好一处神仙境界! “来了!” 身边典韦轻声说道。 田峻展眼望去,果见崎岖的山道上,开始涌出数不清的军民来! “来人,传令!”田峻大声喊道:“让负责后勤的弟兄们沿路准备热水,饭菜,干粮,迎接我们的胜利归来的袍泽!” …… 渐渐地,黑山军民来得近了,在距关约一里左右的较宽敞的大路边,已经摆好了热水热饭和干粮,累了饿了的将士及百姓们,都可以在路边随意取食。 黑山的这帮苦鳖军民们,哪里遇到过这么好的官府?又哪里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 这些铁打的汉子们,说话开始哽咽起来,一句感谢的话半天也说不出口。 眼泪流下来了,和着热茶热饭热菜一起吃下去,眼睛很酸,心里很甜! 有人激动得双手发颤,拿不住手里的木碗,饭菜洒了一地,旁边负责后勤的将士们,立即温言宽慰,并将饭菜再次给他们满上。 有人轻轻地啜该起来…… 突然,有人大声叫起来:“田将军!田将军威武!” 很多人跟着叫起来:“田将军!田将军威武!” 成千上万的人跟着叫起来: “田将军威武!” “田将军威武!” “田将军威武!” …… 此声如潮如雷,缭绕回响在群峰之间,震荡寰宇,历久不绝…… 鸦雀为之盘飞,百兽为之辟易! …… 第239章 荀谌三策助其泰 “其实也没什么。”荀谌道:“无非就是说了一些污蔑之词,让官府和世家士族们去宣传而已。” “呃,好吧。”田峻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开口问道:“那么,本将在冀州的民望究竟从何而来?” 荀谌道:“主公的民望,其实是来自主公所制的神药。” “神药?”田峻道:“你是说青霉素?” “没错,正是青霉素!”荀谌道:“青霉素不仅能治瘟疫,还能治疗很多的疑难杂症,以及各种刀箭创伤。主公发明的青霉素,可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啊!很多原本绝望待死之人,得了神药之后,不到几天,便又可以活蹦乱跳了,你说他们能不感激主公吗?若非官府严厉禁止,恐怕主公的生辰,早就被家家户户供上了神位。” “何致于此?”田峻笑道:“只是一味良药而已。” “不然,主公切莫小看了这一味良药。”荀谌道:“主公可知当初张角凭什么能引得百万百姓景从?” “张角?”田峻道:“你是说他布施的符水?” “没错!”荀谌道:“张角用药材放入符水之中给百姓治病,假神鬼之说,妖言感众,便可引得百万黄巾景从,若主公学那张角……哦不,主公又岂是张角可比。”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田峻没有笑,田峻明白荀谌的意思。 荀谌这是故意失言! 前一句“若主公学那张角”,意思是暗指如果田峻想要不择手段夺取天下,当初只要捂着青霉素的机密,再将自己适当神化,在这瘟疫肆虐,疾病横生的乱世便会无往而不利。 而后一句“主公又岂是张角可比”,则是在夸赞田峻不为已甚,公布神药于天下,让万千黎民百姓活命或解去病痛的美德。 田峻笑了笑道:“扯远了,有点跑题。还是说回刚才说的袁军俘虏的事吧。” “好吧,主公。”荀谌道:“属下只是想通过这一番话告诉主公,这八万俘虏兵以及主公先前大败颜良和韩猛时所俘的四万多俘虏,主公都是可以快速整编,甄别使用的。” “友若言之有理。”田峻道:“本将这就派人前去甄选出五万人马,与本部人马混编。” 说罢,田峻又问道:“友若刚才说有三策,这才是第一策吧?接下来两策如何?” “回禀主公。”荀谌道:“这第二策,便是争取百姓的拥戴,以筑固占领的地区。主公既然有辽州粮仓做根基,两年之内钱粮无虞,何不向全冀州公布免税两年的政策?” “向全冀州?”田峻道:“冀州九郡,我们才得其五……” “没错!是向全冀州!”荀谌道:“只要此策一出,不仅主公已经占领的五郡百姓会踊跃支持主公,那尚在袁绍手中的四郡百姓,也全盼着早日归属到主公治下,如此一来,主公大军所到之处,百姓岂不箪食壶浆以迎主公?” “此计大妙!”田峻赞叹道:“此阳谋也,堂堂正正的良谋,袁绍明知此谋,却难有破解之策。” “正是如此。”荀谌道:“袁绍也许会跟着主公也宣布免税两年,但是毕竟是主公占了先手。而且,袁绍大败一场,不仅损失了十几万军队,也损失了大量物资,若是他也宣布免税两年,其财政压力恐难支撑。此消彼长,袁绍将再难与主公相抗衡。” “很好,这是第二策。”田峻道:“那么第三策呢?” 荀谌道:“这第三策嘛,就是派出一军快速进入清河郡,堵着袁绍的青州回援之军。” 田峻迟疑了一下,问道:“此策有何讲究?” 荀谌道:“此前主公曾经用计使得袁绍往青州调去十万军队,如今冀州战事吃紧,袁绍大败之下,必然从青州将此十万军队调回冀州。主公只要抢占了青河郡,便可将这十万大军堵在青州。” “可是,我哪有那么多兵力?”田峻道:“而且攻打清河也是需要时间的。只要时间稍有迁延,便会遭到清河守军和回援的十万袁军联合打击……” “主公勿忧。”荀谌道:“有一人可助主公快速夺取清河郡。” “何人?”田峻问道。 荀谌道:“此人便是清河郡太守蒋奇。” “蒋奇?”田峻似乎明白了荀谌的想法,出言阻止道:“友若是想去说降清河太守蒋奇吧?此事风险太大,坚决不允!” “主公放心。”荀谌道:“不是属下亲自去说降蒋奇,而是另有其人。” “何人?”田峻诧异地问道。 荀谌道:“此人名叫韩猛,正在主公的俘虏营中。” “韩猛?”田峻终于记起来了,那王双在鄚县一战中,用布满尖刺的流星锤打了韩猛战马的屁屁,使得战马发狂,将韩猛颠下马来而被生擒。 韩猛被俘之后,田峻也曾召见过韩猛,但韩猛痛恨王双的“卑鄙手段”,于堂上大骂王双,田峻只好依旧将韩猛关回随军的俘虏营中,至今尚未处理。 荀谌道:“当初淳于琼常山战败后,曾经擅自斩杀蒋奇的弟弟蒋广,并将全部责任推卸到蒋广身上,引得袁绍贬斥蒋奇。当其时,韩猛曾经帮着蒋奇据理力争,也遭到袁绍责罚。此时主公要是能说降韩猛,再让韩猛去说降蒋奇,岂不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田峻道:“只是,友若可有办法说降韩猛?” “姑且试之。”荀谌道。“荀某愿意与主公本去一趟俘虏营。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主公可将王双将军也一起带上。” 田峻会意,便立即叫上王双,又带了一匹良马,与荀谌一起向俘虏营走去。 …… 俘虏营中,韩猛远远地看到王双,立即双眉倒竖,厉声大骂道:“无耻小儿!竟然干出那种卑鄙之事,有种你冲我来,我跟你再打过!”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都这么久了,还这么激动?! “姓韩的,你有完没完啊!”王双大怒道:“你要是想打,那就打呗,你以为老子怕你?不就是打坏了一匹战马的嘛?大不了我赔你一个……哦不,大不了我陪你一匹战马,用得着你这样吗?” …… 第240章 许攸三策困田峻 韩猛气得发抖,用手指着王双,厉声道:“你……你可知那是一匹母马?!” 母马?有情况! 田峻的心里“格登”一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王双打坏的,是韩猛的母马的屁屁!这也太……太……太那个了! 莫非韩猛和王双,都对母马有些“执念”?——一个视之为宝贝,一个偏要砸烂它? 正想着该如何疏导劝解,便听到王双也高声怒骂了起来! “母马?我哪知道是母马?”王双也怒道:“战场之上,我哪有时间去瞪着马的屁屁看?” 嗯,这个也是有点道理!田峻心道:战场厮杀,生死悠关之际,谁还有空老是去看母马的屁庇?那不叫变态,叫活腻了! “那是配种了千里驹的母马!”韩猛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打坏了它的腚,它以后该怎么下崽?” 哦……原来如此!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两人都不是变态,一个是战场厮杀不择手段,一个是爱马成痴,心疼好不容易得到的千里马配种。 明白了双方的症结,就好办了。 田峻走上前去,问道:“那匹母马何在?” 王双道:“尚在马厩,因为是韩猛将军的战马,至今未曾宰杀,只是,伤口已经有些化浓,恐怕……没救了。” “糊涂!”田峻骂道:“不知道有神药青霉素吗?” “青霉素也能医马?”韩猛和王双几乎同时问道。 “当然可以!”田峻道:“传良医,一定要救活韩猛将军的战马,先找别的战马测试剂量,注意用药不宜太过,以免伤了韩将军的胎儿……呃,错了,以免伤了马肚子里的良驹!” 韩猛哭笑不得,但还是向田峻行礼道:“多谢镇北将军!” 田峻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地说道:“韩将军不必多礼,本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本将也是爱马之人,韩将军如此爱惜自己的战马,令人感动啊。” 说罢,田峻又指着身后一人道:“今日有韩将军的一位故人欲见韩将军,本将也是顺便过来看看。” 韩猛这才注意到一直隐在田峻身后的荀谌,惊问道:“先生也在此地?” 荀谌上前道:“袁绍不听吾计,致有此败,而后荀某战场失散,袁绍便欲擒杀荀某一家老小,幸得田将军让黑冰阁舍身相救,家人才得以保全。如今,荀某已认田将军为主矣。” 韩猛闻言,默然无语。 荀谌见状,便又接着说道:“袁绍外宽内忌,非明主也。当初袁绍如何对待献冀州给他的韩馥,韩将军应该是清楚的吧?” 韩猛长叹一声道:“这个韩某自然知道,说起来,那韩馥,也算是韩某远房的本家亲戚,若真要论起辈份来,韩某还得叫他一声族叔。” 原来如此! 难怪荀谌如此有把握说服韩猛。 田峻没有做声,只听荀谌又道:“袁绍乃是见小利而忘义之人也,当年韩文节献冀州给袁绍以为基业,却落得在厕房自尽的结局;而荀某当年帮袁绍献计谋夺冀州,帮袁绍献策屡败公孙瓒,也还算有些功绩吧?如今荀某仅是战场失散,他便听信那郭图谄言,欲置荀某全家老少于死地,其性之凉薄,令人胆寒!” 顿了一下,荀谌又接着说道:“荀某现在是看清楚了,这天下明主,唯田将军也,那不仁不义、外宽内忌、优柔寡断的袁本初,败亡之日不远矣。韩将军何不投效田将军,同时也为汝之远房族叔韩馥出一口怨气?” “先生不必多言。”韩猛道:“此事,韩某自有主张。” 这是劝降失败了么? 田峻有点失望,正要出声再劝几句,却听韩猛又接着说道:“吾欲投田将军久矣,若不是王子全打坏了我战马的腚,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呃,原来如此!那马屁股就真的如此重要么? 话说的……貌似田峻这个堂堂的镇北将军还没有一个马屁股重要? 田峻苦笑一声,上前说道:“韩将军不必担心,有神药青霉素在,再让良医好生照料,将军的战马当可无虞。本将这次来,也给将军带来了一匹好马,这匹马,乃是本将的座骑苍莬配的良种,将军看看是否满意?” 说罢,田峻让人将那匹雄骏的战马牵过来给韩猛观看。 韩猛抬眼看去,但见那战马体形雄健,骨骼粗大,奋鬣扬蹄,声如龙吟,果然是匹世所罕见的稀世良驹! 韩猛双眼放光,兴奋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好马配英雄!”田峻大笑道:“只要韩将军喜欢,它现在就是韩将军的了!” 韩猛喜不自胜,当即翻身上马,问田峻道:“吾可以出营一试么?” 田峻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俘虏了,来去自由,悉听尊便!” 韩猛大喜,向田峻施了一礼,便驱马向营外驰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时间,韩猛才纵马而回,对田峻深施一礼道:“韩猛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田峻上前扶起韩猛道:“吾得韩将军一人,胜得十万大军也!” 随后,田峻又表韩猛为奉节将军,并从袁军俘虏中挑出三万人马交给韩猛,让韩猛独领一军,前去征伐之清河郡。 韩猛见田峻对自己如此信任,感动不已…… …… 田峻在为第二次决战做准备的时候,袁绍也没有闲着。 从河间回到邺城之后,袁绍便病了。 河间一战,对袁绍打击太大了! 前后动用了二十六万大军,最后只有六万人马回来,辛苦筹集的数不尽的钱粮物资,也全成了那田狐狸的战利品! 如今,冀州九郡丢了五郡,那潜伏在幽州的暗棋也败了——鲜于兄弟都死了,而阎柔,阎柔他……竟然是田峻的人! 袁家的女婿竟然会帮着外人来骗自己! 尽管……尽管袁茉也是阎柔在草原上抢来的,但他阎柔无论怎么说也是袁家的女婿啊,何况,当初袁茉“奉子成婚”的时候,袁家可是送了大礼的! 袁绍的心情很不平静! 而且,并州的高干和淳于琼出动十万人马攻打代郡,竟然被张燕和杨凤挡在长城之外,不得寸进! 堂堂的袁家外甥,还有那河北名将淳于琼,竟然奈何不了黑山贼出身的张燕和杨凤,真是一群废物! 袁绍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不过,气不过又如何,气病了又如何? 自己是老板,不是打工的,打工的混不下去了可以跳槽,做老板的混不下去了,却只能跳楼! 所以,当此生死存亡之际,袁绍纵然是病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每天坚持处理军务,与手下谋士们商讨对策。 期间,首席谋士许攸对袁绍建言道:“主公勿忧,在下有三策,可助主公反败为胜!” “子远快说!”袁绍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哪三策?” 许攸道:“这第一策,便是联合曹操!” …… 第203章 玄衣内卫传密报 田峻亲自出关,在关墙外迎接张燕等人。 张燕见到田峻如此礼遇自己,激动不已,向张燕行拜礼道:“张燕拜见主公!” 田峻大笑上前,扶起张燕,沉声说道:“欢迎张将军归队!” 张燕之后,尹礼、廖化、杨凤、白雀、张白骑等十几位首领也一一前来拜见田峻,田峻一一扶起,温言宽慰。 随后,田峻表张燕为守忠将军、领上谷郡太守;表杨凤为守义将军、领代郡太守,其它黑山军首领也都各有任命。 而那十几万黑山军,也经过重新整编,汰除老弱,挑选出精壮之士,共得五万人马。田峻将这五万人马更换制式装备,然后平分给张燕和杨凤,分守上谷郡和代郡。 接下来便是黑山百姓的安排,考虑到这些黑山百姓,很多是黑山军将士的眷属,田峻便索性将这些人全安排在上谷郡和代郡。 接下来就是土地分配的问题。 黑山军民共有六十多万,需要大量的土地用来分配,虽然上谷郡和代郡这两块地方地广人稀,但可供分配的熟地(现有耕地)却依旧有不小的缺口。 李优(李儒)向田峻献策道:“袁熙统治这两郡期间,那些世家士族几乎全都投靠了袁家,全都给过袁家钱粮甚至提供青壮以充军队,主公可以秋后算账了。” “善!”田峻笑道:“此事……就交给李先生负责吧。” 犹豫了一下,田峻又道:“此事不宜做得太过,可根据其投效袁家的具体情况来给予相应的惩戒。若只是跟风给予袁家一些帮助的,可免除惩戒。但是,对于那些家族中有派子弟跟随袁熙,曾经与我军作战的世家士族,则一律没收其全部土地,严加惩戒!” “主公高明!”李优笑道:“其实结果还是一样,在袁熙占领这两郡期间,几乎所有士族世家都有派出宗族子弟参政。同样是没收士族世家的土地,只是,经主公如此一说,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田峻笑了笑,不予置评。 李优的表现,早在田峻的预料之中,因为李优之前所支持的董卓,本就是站在峰口浪尖,与天下世家士族为敌的代表。田峻重用李优,也未偿不是看中了李优的这一重大属性。 因为,田峻的真正敌人,并非是袁绍和曹操等人,而是天下士族世家! 袁绍和曹操等天下诸侯,都只是天下士族世家的代表而已。 打败了袁绍和曹操并不足以治好这个国家的病根,因为这个国家的病根在于世家族,过分强大的士族世家的势力,才是导致这个汉族国家走向衰败的病根! 接近70的土地掌握在士族世家手中,接近20的人口依附士族世家,甚至,到晋朝时,70以上的人口依附士族世家而被隐瞒,再加上士族世家彼此勾连,使整个社会完全变成了“结块社会”,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族群,如果不改变,还有希望吗? 唯有削弱士族世家的势力,打碎社会的“结块”,才能拯救这个国家这个族群,否则,五胡乱华的惨剧迟早都会上演! 所以,田峻自从主政辽东开始,就一直在暗中布局,从大量接受黄巾将士和百姓,重用黄巾将领,重用寒门士子,重用李儒这样的人等等,无不是在为拯救这个国家,拯救这个民族,而做着巨大的战略布局。 做为主公,田峻并不适合将这种矛盾过早地向天下挑明,所以,对于李优的说法,田峻笑而不语,只是放权让李优去做。 黑锅得有人帮着背,至少……现在还需要这样! …… 在将黑山百姓的安置工作交给李儒、张燕和杨凤之后,田峻便带着尹礼和廖化等人回到了蓟县。 幽州初定,内外环境也都还非常的敏感复杂。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在外部环境方面,田峻不得不面对如下三大挑战: 其一,幽州的南边是冀州和并州,冀州和并州都是袁绍的地盘。 袁绍是绝不会甘心把幽州让给田峻的,因为袁绍的战略和田峻一样,都是南向而争天下!所以,田峻已是袁绍天然的甚至是现阶段唯一的敌人! 而且,从整体实力来说,袁绍的实力依旧远在田峻之上。 其二,幽州的北边是乌桓。虽说被阎柔用抢亲的方式暂时破坏了乌桓与袁绍的勾结,但是,由于此前田峻对胡人的杀戮政策,使得胡人都在心中对田峻抱有怨恨之心,难保将来不会发生乌桓再与袁绍联合夹击田峻的事情发生。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就是这样对付公孙瓒的。 其三,幽州的西边是中部鲜卑草原,其首领如今是步度根! 田峻灭了柯比能的东部鲜卑之后,东部鲜卑的一些残余势力全部西迁,投效了中部鲜卑的步度根,使得步度根的势力比原本历史还要更加强大。 以袁绍的本性和其手下谋士团的狠辣,又怎么可以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因此,在外部环境上,田峻要提防的是袁绍勾结中部鲜卑和乌桓,同时从三个方向夹击田峻的幽州。 而在内部环境方面,田峻也是面临着很大的挑战: 首先,是新收之地的治理问题。幽州历经数年大战,百姓流离失所,官吏也是十不存一,内部治理的工作也是举步维艰。田峻只好再次从辽州抽调一些官员和辽东书院的学生来幽州任职。 其二,是财政问题。财政分两块——财政收入与财政付出。 在财政收入方面,两年之内,幽州是没有什么税收的,因为……田峻又宣布对上谷郡和代郡也免税两年!而且,两年之后,田峻能从幽州获得税收也不会是很多,因为田峻实行的是“三十税一”的政策。 而在财政付出方面,仅是对幽州流民及黑山军民的安置方面的那些优惠政策,就是一个天价的财政负担,若不是有“大后方”辽州在支撑着,恐怕田峻的财政早就破产了。 所以,仅从财政这方面来考虑,田峻当前也是非常迫切地需要和平而非战争! 田峻需要时间来喘息,需要时间来发展! 但是,袁绍会给田峻这个时间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不,田峻刚回到蓟县,就接到玄衣卫送来的密报——有人暗通袁绍! …… 第241章 袁氏暗中联曹操 “联合曹操?”袁绍轻轻地重复了一声,眼神眯成了一道缝隙。 这个问题,袁绍不是没想过,但是,做为儿时的玩伴,袁绍同样知道曹操的野心! “此事恐怕不妥。”袁绍道:“本将与曹阿瞒相交多年,深知其为人。以其人秉性,本将这次若是获得了大胜,曹阿瞒可能会相助于我,但如今,本将新败,此时去找曹阿瞒相助,可能要用重大利益去交换。本将担心,这是饮鸠止渴啊!” “主公请听属下说完。”许攸:“如今的青州,已经被田其泰夺了一半,田其泰只用太史慈的六万人马,就拖着了我军二十万人马!而如今的冀州九郡,有五郡落入了田峻之手。主公何不暂时放弃青州,将二十万人马调回冀州,先在冀州打败了田峻,待灭了田峻,再图青州不迟。” “不妥!”袁绍道:“我若放弃青州,田狐狸必让太史慈从青州北上,与田狐狸本部人马夹击于我。” 许攸缓缓地说道:“假如我们将半个青州暂时交给曹操“托管”呢?” “交给曹操?”袁绍愣了一下,问道:“这样做,对我们有何好处?” 许攸道:“将现在手中的半个青州交给曹操“托管”,让曹操为我们挡着太史慈,使曹操在青州与太史慈大战。对我们来说有四个好处: 其一,冀州的南边安全了,不用担心太史慈北上与田峻夹击我军。 其二,青州大公子的二十万大军调回冀州,我们在冀州战场上的兵力对比就会再次占据绝对优势。 其三,促使田峻与曹操交恶。曹操想要夺取整个青州,必然派大军进入青州,田峻为了保着半个青州,也只能向青州增兵,这样一来,本就兵力不足的田峻,就会更加在兵力方面捉襟见肘。 其四,我们的半个青州,自然也不会白给曹操,我们可以凭此向曹操索要物资,以解当前急需。” “子远真有良平之谋也!”袁绍大喜道:“仅此一策,便可反败为胜矣!” “多谢主公信任!”许攸得意地笑道:“属下还有两策,主公是否要听?” “要听,当然要听!”袁绍道:“这样的妙策(给我来一打),十个八个都不嫌多!” 许攸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二策,便是将高干进攻幽州代郡的十万大军调回来,留下三万守着雁门关,调出七万大军来增援冀州。” “此亦良策也!”袁绍赞叹道:“我军之前是战略进攻,想谋夺幽州,才让高干十万大军进攻代郡,牵制田郡的兵力。如今战场已不在幽州,自然是要做出调整了。将并州军调入冀州参加决战,也是因应当前局势的妙策啊!” “主公英明!”许攸拍了一记马屁,又接着说道:“这第三策嘛,就是向胡人借兵。” “向胡人借兵?”袁绍道:“如今乌桓已灭,中部鲜卑的步度根兔死狐悲,根本就不敢与田峻做对啊,何来借兵之说?” “主公,我说的胡人不是乌桓,也不是鲜卑。”许攸得意地说道:“而是匈奴!” “借兵匈奴!”袁绍再次吃惊地问道:“子远可有把握?” 许攸接着说道:“匈奴依附大汉朝之后,本是被安置在并州的朔方郡,在董卓之乱后,匈奴便出兵南侵,如今的上郡、西河郡都已被匈好侵占,其势力大涨。主公只要给其单于呼厨泉许以利益,必可借得数万匈奴骑兵。” 袁绍大喜道:“子远三策,惊世骇俗,吾有子远,何惧田峻,何惧天下不平!” 郭图审配等人闻言,尽怀嫉妒之心。不过此时也不敢扫了袁绍的面子,虽然脸色很是不豫,但也只好齐声向袁绍道贺。 随后,袁绍传下命令,让众人按计行事。 …… 许攸三策中的第一策便是联合曹操,那么,这段时间曹操在做什么呢? 当袁绍与田峻在冀州大战时,曹操正在疯狂地扩充着势力。 而此时此刻,曹操正在干一件大事——迎汉帝入许昌,然后挟天子以会诸侯! 曹操赶跑吕布后,诛灭张邈家族,将参与兖州叛乱的士族世家杀得人头滚滚,大量更换郡县官员,终于将兖州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手上。 随后,曹操开始向外扩展势力,破汝南郡、颍川郡黄巾军何义、刘辟、黄邵、何曼等部,攻下许县,势力发展到豫州,拥兵四十余万,势力大涨。 此时恰逢李傕与郭氾内斗,皇帝刘协在杨奉、韩暹、董承等人的护送下,逃回了雒阳。 毛玠向曹操献计道:“如今天下几大诸侯中,袁绍、田峻、袁术等人,皆与主公势力在仲伯之间,然,主公只要做一件事,便可势力大涨,稳压各路诸侯。” 曹操连忙问道:“何事如此重要?” 毛玠道:“迎接皇帝,然后,奉天子以讨不臣!” 曹操眼神一眯,沉默不语。 曹洪见状,出言反对道:“此事不妥!昔时楚霸王项羽,先立义帝,后义帝干政,霸王杀义帝而失却天民心,诸侯齐攻霸王,致有霸王之败。此前车之鉴,岂可重蹈?” 毛玠道:“霸王因天下未定而杀义帝,致有其误。今州城初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许县,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曹操大喜道:“孝先之言,正合吾意!” 于是,曹操派遣大将曹洪至雒阳迎接献帝。不料却被董承等人在虎牢关据险阻挡,曹洪未有如愿。 随后,曹操采用荀彧之计,暗中联络议郎董昭,董昭假作曹操书信给杨奉,信中说曹操愿为杨奉外援,并说杨奉有兵,曹操有粮,正好互通有无。杨奉得信大喜,遂与曹操结盟,使曹操得以带兵通过虎牢关进入雒阳而控制天子。张杨、韩暹等人畏惧曹操兵威,纷纷逃走。 尔后,曹操以雒阳残破,不宜为都为由,将天子刘协迎至许县,改许县为许昌,以为国都。刘协以曹操为大将军、封武平侯。曹操终于在政治上取得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地位。 转眼两个月过去。 这一天,当志得意满的曹操正在大将军府议事时,有亲随进来禀报道:“有大将军故人来访?” “故人?”曹操问道:“可曾报上名号?” 亲随道:“未曾,来人自称姓许,从河北而来。” “姓许?从河北而来的故人?”曹操默念了一句,恍然大悟道:“必是许攸许子远也。” 说罢,曹操抬腿就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踢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子远兄啊子远兄,你终于想起小弟来了啊!” …… 第204章 竹杠敲得梆梆响 给田峻送来密信的,依旧是那个神秘的“玄蛇五号”。 “此人……身份不低啊!” 田峻放下手中的秘信,沉默半晌,才又对玄蛇五号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可冤枉了好人。” “回禀主公。”玄蛇五号道:“正因为此人身份不低,玄衣卫不敢轻举妄动,才来请示主公。” “我们是怎么发现的?”田峻问道。 玄蛇五号道:“我们暗中跟踪了一名袁家方面的细作,发现这名细作多次进入此人的府邸与此人相会。” “可曾探得他们谈些什么?”田峻问道。 “不曾探得。”玄蛇五号道:“此人每次与袁家细作相会时,都是在密室之中,外人无法靠近。” 田峻想了想,转头问贾诩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道:“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不过,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没错。”田峻道:“我们既不能在现在釆取行动,又要提防此人私通袁绍而骤然发动事变。” 贾诩道:“可将此人暂时调往内地,待到我们想与袁绍开战时,再将计就计。”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成公英道:“天华是怎么想的?” 成公英道:“属下觉得,主公已经全取了幽州,幽州防务也需要做出重新调整了,各地兵力部署和将帅要进行更合理的配置,主公正好可借此机会提前布局。” 田峻想了想,对玄蛇五号道:“先安排人盯着此人,不过,不要盯得太紧,以免被其发现。若是有什么异常,你可以随时向两位军师报告。” “喏!”玄蛇五号抱拳行礼道:“谨遵主公喻令。”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玄蛇五号先行离去。 待玄蛇五号应命离去之后,田峻又与贾诩和成公英商量了一番,然后对幽州的太守和各地守将作出了重大的调整如下: 田豫被任命为广阳郡太守; 田畴被任命为渔阳太守; 鲜于辅被任命为右北平太守; 张飞为涿郡太守; 阎柔为辽西太守。 其它驻军方面也做出相应调整: 郝昭仍为范阳守将,不过,兵力不再是五千,而是两万;高顺仍是幽州军区主帅,领兵三万驻守易县;而隶属于镇北将军府的黄忠和鞠义,又做出新的调整:黄忠领兵三万驻守居庸关,鞠义领兵两万回返辽西,驻守柳城。田峻的治所蓟县,则从辽州调来王双,由王双领兵两万驻守蓟县。 这样的兵力调整,对袁绍的冀州方面而言,已经是立足于守了: ——在南边,以最善守的郝昭守着范阳,又用高顺和张飞驻兵范阳后面的左右两侧,所用兵力不多,却将范阳这条入幽之路封得严严实实。 ——在北边,有黄忠三万人守在居庸关,乌桓人岂敢轻动? 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田峻又以关靖为使前往邺城拜访袁绍,并让关靖给袁绍带去了一张……大红喜贴! …… 邺城,车骑将军府。 袁绍看着关靖,有些诧异地问道:“田其泰派士起(关靖字士起)来见本将,有何要事?” 关靖笑道:“我家主公此来,是想请袁将军去喝喜酒的。” “喝喜酒?”袁绍不解地问道:“喜从何来?” 关靖将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递给袁绍,对袁绍道:“这是我家主公亲手书写的喜贴,袁将军一看便知。” 袁绍将信将疑地接过檀木小盒,启开铅封,从中取出一张尺许见方的蜀锦来,定睛一看,但见大红喜贴的蜀锦封面上,赫然写着:“兹定于兴平元年十二月十五日,为新郎阎柔新娘袁茉举办“奉子成婚”酒宴,敬请光临为盼!” “袁茉……何曾许给了阎柔?”袁绍心中暗怒,厉声问道:“还有这“奉子成婚”又是什么意思?!” “呃,车骑将军。”关靖有些不安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您……您听我解释……” “快说!”袁绍皱了皱眉头,大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靖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今年春天,动物们开始发春的季节……呃,我们阎将军没事去草原上遛马,一不小心就救了一个美女,然后,一不小心就把这美女的肚子给弄大……大……大了……” “且慢!”袁绍怒道:“你是说,这女子便是本将的侄女袁茉。” “将军英明。”关靖道:“正是袁茉!” “荒唐!” 袁绍怒骂一声,狠狠地瞪着关靖道:“你们……你们想要怎样?” 关靖道:“后来,我家主公听说……这美女乃是袁家贵女,便欲为阎柔将军主婚,怎奈战事紧张,戎马倥偬,这一拖就是半年多,如今,这袁家贵女已经产下一个大胖小子,只能是抱着儿子举行婚礼——也就是喜贴中所说的“奉子成婚”了。” 顿了一下,关靖又接着说道:“我家主公说,这袁茉……乃是袁家贵女,袁家是天下名门,家中巨富,绝不会失了礼数,若是袁家贵女成婚的话,排场应该很大,嫁妆也应该不少,更何况这袁家贵女还为袁将军你生下了一名外甥,你这……做舅舅的,该给的礼物也应该会给了,绝不会坠了袁家和袁将军您的脸面……” 这是……讹上我了么? 袁绍一时气结,竟然目瞪口呆,说不上话来。 原来……一直杳无音讯的袁茉,是让田峻派阎柔给劫了! 这田其泰,不仅派阎柔破坏了自己与乌桓单于和亲结盟的计划,还让阎柔把自己的侄女给……给弄出小孩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更有甚者,还有脸问袁家要嫁妆,要贺礼! 真是,欺人太甚! 袁绍狠狠地瞪着关靖,恨不得将关靖当成田峻给砍成碎肉! 但是,关靖毕竟不是田峻,关靖只是田峻的一名使者。 两方交兵,不斩来使,这是规则,杀了关靖便定破坏了规则,更何况,杀了关靖也于大事无补。 而且……袁家的名声还是要的,“四世三公”的袁家嫁女兼外甥出生,又岂能草率? 隔了许久,袁绍才收回自己利刃般的目光,对关靖道:“该给的,我袁家自然会给!田其泰派你来见本将,就是为了这事?” “当然不是!”关靖道:“我家主公想让我问袁将军一句话。” “哦?”袁绍道:“田其泰有何话想问本将军?” 关靖笑了笑,一脸关切地说道:“我家主公想问……袁将军您……打累了没有?” …… 第242章 托管青州真与假 许攸见曹操“跣足相迎”,心中很是感动。虽然,凭许攸的智慧和对曹操的了解,许攸知道这是曹操故意做作的。 但是,能让身为当朝大将军的曹操如此做作,本身也说明了曹操对自己很重视! 许攸……有些动心了。 实际上,做为智者,许攸也早就看出了袁氏的危机,此次许攸主动请缨来见曹操,也并非完全没有私心。如今见曹操如此重视自己,许攸更坚定了要为自己留点退路的想法。 见到曹操之后,许攸并没有如原本官渡之战时那样叫曹操为“阿瞒”,而是恭敬地施礼道:“曹大将军别来无恙!” 许攸客气,曹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自顾自地上前拉起许攸的手,一脸高兴地问道:“子远兄此来许昌,是来帮曹某的么?” 许攸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然后才略带遗憾地说道:“袁车骑待我甚厚,我不忍相背也。不过……” “不过如何?”曹操赶紧问道。 许攸道:“不过,许某此来,却有一份大礼相送。” 曹操一听有大礼相送,一双细长的眼睛便眯了起来,若有所指地问道:“这份大礼,是袁本初送的,还是子远兄送的?” 许攸大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有区别吗?许某身为袁车骑主谋,袁车骑送的,也便是许某送的。” 曹操闻言,复又大笑道:“此言倒是在理,以子远兄之才,袁本初必能言听计从。说说看吧,这次是有何礼送与曹某?” “青州。”许攸轻轻地说道。 “青州!”曹操有些震惊。 沉思了片刻,曹操才又问道:“袁本初已经落魄到要放弃青州了么?” “倒是……还不至如此!”许攸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袁车骑只是新败一场,需要整合各地兵力和资源与田峻再来一场决战,才将青州暂时交给曹大将军“托管”。” “托管?”曹操笑道:“只是托管么?” 许攸道:“许某跟袁车骑是说将青州交给大将军托管,但是,大将军大可不必当真。大胆收纳便是。” 曹操想了一下,对许攸道:“许兄是说,曹某可以做渔翁?” 许攸道:“大将军英明!不过,这话可不是许某说的。” 曹操会意,大喜道:“本将即刻便会派出二十万大军去青州。必将田其泰从青州赶走。除此之外,袁本初还有何要求?” 许攸道:“按袁车骑之意,希望大将军相助些钱粮。” “袁车骑之意?”曹操接着又问道:“那么,按子远之意呢?” 许攸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大将军有天子在手,办起事来,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曹操会意,大笑道:“曹某这就向陛下请旨,拜袁本初为骠骑将军!” 许攸笑道:“大将军英明。” 说罢,许攸向曹操施了一礼道:“许某此来,公事已了,就此告辞。” “公事已了,倘有私事未了”曹操上前拉着许攸,大笑道:“你我多年未见,正该好好叙旧,酒宴已经备好,待我为子远接风洗尘。” 说罢,曹操不容分说,拉着许攸便向将军府大堂走去…… 许攸在曹操的大将军府待了三天,曹操也放下公务,陪了许攸三天。 三天之后,许攸才满载曹操所送的金银礼物,离了许昌,向河北邺城而去。 又过了五天之后,曹操下令以夏侯渊为帅,领兵二十万,出征青州。 …… 清河郡,也就是后世的清河县。 清河县出过几位名人,名声最大的当属潘金莲! 除了潘金莲之外,还有李瓶儿和春梅,然后才是武大郎、西门庆、武松等等。 潘金莲因一声“大郎,该吃药了”的经典台词,而名传千古…… 如今,《金瓶梅》还没写出来,这些“名人”也都还没出生,镇守清河郡的乃是河北名将蒋奇。 燕赵之地,多慷概悲歌之士,历来名将迭出,蒋奇、韩猛等人,虽在历史上名声不如曹、刘手下的那些大将显赫,但那是跟错了主人,其本身能力绝对不俗。 蒋奇本是深得袁绍器重,后来,在田峻的“惊蛩一号”计划中,淳于琼因丢了常山郡而将责任推给蒋奇的族弟蒋广,擅自斩杀蒋广灭口并状告蒋奇徇私枉法,使得袁绍将蒋奇调离身边,外放到了清河太守这个并不重要位置。 不过,这里所说的清河郡的位置“不重要”,只是相对而言的,是指袁绍拥有青州的情况,因为,在拥有青州时,清河郡是属于“内地”! 但是,如果袁绍要放弃青州,则清河郡就变成了前线。因为,青州入冀州,通常会走经过平原郡进入清河郡这条路线。 此刻,清河太守府大门外,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此人身披黑色斗篷,头戴黑色斗笠,满脸虬髯,双目如刀,相当凶悍! 这凶悍的汉子来到大门前,也不用手敲门,直接抬腿就住门上踢了两脚。 “何人如此大胆?!”守门的管家大怒——这可是太守府的大门,能用脚踢么? 不过,当门打开时,管家却愣住了——这人他认识啊,虽然这人用斗篷蒙身,又将斗笠拉得很低,但这人与管家的主人相交莫逆,管家自然也是认得的。 不过,认得归认得,这管家却半点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在此相认,只是拱了一下手,便一声不响地转身跑去禀报了。 没多久,管家又跑了回来,引着这凶悍的汉子进入了院子,七拐八拐,送进了太守府后院的一个厢房之中。 厢房里,清河郡太守蒋奇早就在里面等着了。见到凶悍汉子后,蒋奇的第一句话便是:“韩兄不是被田峻俘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蒋某府上?” 来人正是韩猛! 韩猛的蒋奇苦笑一声道:“蒋兄弟还是如此性急,不先给韩某来些酒食么?” “瞧你说的!”蒋奇笑道:“到了蒋某府上,还会少了你酒食?” 说罢,蒋奇让亲随送上酒食,复又屏退所有人,才出声问道:“韩兄如此装扮,莫非是投了田镇北,为那田镇北来做说客?” “正是如此!”韩猛直言不讳地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韩某这次战败被俘,见了田镇北,才知道,我们输得不冤!” “看来,韩兄还真是投了田镇北了。”蒋奇长叹一声,皱了皱眉头道:“主公可是待你不薄啊,韩兄如此做法,不觉得忠义有亏么? …… 第205章 三千鸭子从南来 袁绍道:“田其泰这话,是何用意?” 关靖站起身来,侃侃而谈道:“自袁将军讨代董卓以来,至今已是五载矣,这五年来,袁将军可曾停止过用兵?冀州将士,死于征战者愈十万人,冀州百姓,死于战乱者数十万人,流离失所者更是不计其数,“国虽强,好战必亡”的道理,将军又岂能不知?” 袁绍大笑道:“田其泰是让你来向本将求和的么?” “将军谬矣!”关靖道:“我家主公只是关心百姓疾苦而已,幽州百姓,与冀州百姓一样,都为战乱所苦,若两方罢战,则为百姓之幸也,若袁将军执意开战,我主公也愿意奉陪。” 袁绍想了一下,对关靖道:“此事容后再议吧,今日天色已晚,士起(关靖字士起)暂且去驿管安歇吧。” 关靖知道袁绍这是要与谋士们商量,便也不再多言,起身告辞而去。 待关靖走后,袁绍向幕僚们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辛评首先发言道:“田其泰应该是属鸭子的,肉煮烂了,嘴还是硬的。这不,明知道打不过主公,想要求和,却偏还要说出什么关心百姓疾苦的话来。” “不错,不错,这人简直就是只鸭子!” 逢纪也大笑道:“主公这次要给阎柔和袁茉送婚庆贺礼,不妨顺便给田峻也送几只鸭子过去。” “好主意!”袁绍大笑道:“本将……这次就给田峻送三千只鸭子过去,好好地羞辱羞辱他。” 荀谌上前一步,对袁绍施了一礼道:“主公,属下觉得,这鸭子是要送,但我们也该好好地理一理思路,调整一下战略了。” 袁绍皱了皱眉头,心中对荀谌有些不喜,但还是面无表情地问道:“友若觉得,我们该如何调整战略?” 荀谌道:“确如关靖所言,我们连续五年都不曾停止过战争,暂时停战一段时间,恢复一下民生,也是很有必要的。主公所拥有的冀、青两州,乃天下膏腴之地,并州虽然稍次,有盐铁之利,也不算差。只要潜心发展两年,天下便再无对手,大可不必与人争一日之长短。” “哼哼!”袁绍冷笑一声,低声喝斥道:“我潜心发展,那田其泰就不会潜心发展吗?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人不知?” 荀谌无奈,只得唯唯喏喏地拱手而退。 许攸见状,上前对袁绍道:“其实我们也不必刻意停战,只是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做战争准备,依属下之见,主公不妨借田峻求和之机,假意接受和议,以此迷惑田峻,然后联合数方势力,再突然出兵灭之!” “有点道理!”袁绍道:“具体该如何做?” “对付田峻,我们可同时四路出兵!”许攸道:“田峻对胡人一直主张的杀戮政策,会使乌桓和鲜卑视田峻为天然的敌人,只要联络上乌桓和鲜卑,再加上二公子的并州和我们的冀州,四路同时夹击幽州,田峻岂能不败?” “确是好计啊。”袁绍道:“只是可惜,乌桓人不敢与田峻为敌,中部鲜卑方面,虽未联络过,但是,恐怕也是对田峻心存惧意,毕竟,东部鲜卑乃是前车之鉴,步度根又岂能不害怕?” “此一时,彼一时也。今时已不同往日矣!”许攸笑道:“现在情况有了一些新的变化。据我所知,乌桓单于丘力居在两个月之前已经死了,现在的新单于乃是蹋顿!” 袁绍坐直了身子,问许攸道:“你是说蹋顿会答应与我们结盟?” “没错!”许攸道:“我们上次去联络乌桓时,其单于还是丘力居,丘力居年迈将死,自然是不愿意与田峻作战,但现在,乌桓的单于换成了血气方刚的蹋顿,结果自然就不一样了。而且,蹋顿现在刚继任了单于之位,急需战功以固人心,只要我们诱之以利,必会与我方结盟。” 歇了口气,许攸又接着说道:“至于中部鲜卑大王步度根,那也是有勇有谋之人,只要对他说明利害关系,让他知道有击灭田峻的可能,也必会响应我们的结盟之议。” 袁绍沉思了半晌,又问道:“子远有几分把握?” “七成!”许攸道:“若再加上点欺诈之术,便有了九成把握。” “九成把握?”袁绍赶紧问道:“是何欺诈之术?” “其实很简单。”许攸笑道:“我们去见乌桓单于蹋顿时,可谎称鲜卑的步度根已经与我们结盟;而去见步度时,也谎称乌桓已与我军结盟,如此一来,九成把握是绝对有的,其实……若是说有十成把握,也不为过!” “好,好!”袁绍拍案叫绝道:“真妙策也!如此一来,四路兵马齐出,必破田峻!” 众谋士闻言,也尽皆叹服。 郭图见许攸出尽了风头,赶紧上前进言道:“主公似乎还忘了一路人马,我们的人马不是四路,而是五路!” 袁绍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大笑道:“没错没错,正是五路人马!不过,这第五路人马,乃是一路奇兵,现在还要严加保密!” 说罢,袁绍又对辛毗道:“左治(辛毗字佐治)有专对之才,可专司与田峻假意议和之事,务必要……迷惑住田峻,直至我们说服鲜卑和乌桓出兵为止。” 待辛毗领命之后,袁绍又分别指派郭图和逢纪出使乌桓和中部鲜卑,商讨结盟合攻田峻之事。 在所有的事情安排完了之后,袁绍才对陈琳道:“给那阎柔和袁茉的贺礼之事,就由孔璋(陈琳字孔璋)去安排吧,记得给那田峻田鸭子送三千只鸭子去,哈哈哈……” …… 蓟县的田峻,根本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外号。 而且,还是“田鸭子”这么难听的外号! 如果田峻知道现在冀州很多人在叫自己是“田鸭子”,田峻一定会暴跳如雷,严重抗议!因为……虽然做鸭子的,偶尔……也能碰上美女,但是……那……那是人干的事吗?! 何况,田峻现在是柳乡侯、镇北将军,如此显赫的身份,想见美女,还需去做鸭子么? 而且,此时,就在此时!被人骂做鸭子的田峻,就正在接见……汉末第一美女……的哥哥,这名美女的哥哥,便是甄俨。 …… 第206章 筹谋布局欲先发 不过,甄俨不是来给田峻送妹子的,而是来谈生意的。 田峻的生意现在很不好做啊! 因为,袁绍控制了冀青并三州,所有辽东出产的商品,进入中原的道路都让袁绍给封死了! 现在,辽东商品唯二的销路便上北方草原和朝鲜半岛的辰韩马韩。 但是,北方草原的东部鲜卑和夫余人都被灭绝了,就连人口少得可怜的契丹、蒙古等族,也都远远地躲到黑龙江以北去了,哪里还有什么购买力?辰韩马韩的购买力也是非常有限。 袁绍的这种封锁,对辽东的经济伤害极大! 辽东出产的烈酒、精盐、木材、毛皮、人参、东珠、工艺品等大量的商品销不出去。而辽东需要的布匹等物资,又运不进去。 所以,田峻的商品要想外销,就只能靠走私了!要走私,就只能找“手眼洞天”的大商家了。 甄家,就是河北这块地方上“手眼洞天”的最大的商家,没有之一! 河北甄家,是东汉太保甄邯的后代,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累世经商,家中巨富,其商道网络遍及天下。 除此之外,甄俨的妹子甄宓,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经与袁家二公子袁熙订婚了,婚期就定在三年后,也就是只要甄宓年满十六岁,就得嫁给袁熙,成为袁家的二少奶奶。 这样的家世,在袁绍的地盘上行商,还有谁敢阻拦? 田峻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放下身段,于百忙之中,亲自接见这位号称汉末第一美人……的哥哥。 甄家与辽东一直都有生意往来,而且,一直都是辽东烈酒和精盐的最大销售商,因此,田峻与甄俨也算是老熟人了,在谈完了生意上的事情之后,于酒宴之上,田峻忍耐不住,假装有意无意地问道:“听说令妹与袁熙已经喜订良缘,不知那袁熙品性如何?” 甄俨愣了一下,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那袁熙品性,极其骄张乖戾,心性狭隘,甄家也是无奈……” “哦?”田峻诧异地问道:“莫非有什么隐情?” “匹夫何罪?怀壁其罪!” 甄俨叹了口气道:“乱世之中,甄家的财富就是灭门的祸根啊!那袁家觊觎我们甄家的财富,生了巧取豪夺之心,甄家岂敢违拗?若敢不从,必遭灭门之祸!” 没想到甄俨会如此回答。 田峻略一错愕,又接着问道:“乱世之中,甄家确实需要一个靠山,才能躲过“怀璧之罪”,不过,甄兄可曾想过,天下局势未定,若是袁家败亡了,甄家又如何自保?” 甄俨苦笑一声道:“不瞒您说……这也正是甄家当前的苦恼啊,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甄家才将婚期从两年后推到三年后,坚持要等到小妹年满十六才与那袁熙成婚。” 明知不是什么良缘,却不得不从中投机,这就是商人有钱而无权的悲哀和无奈! 古今一理! 财富是需要权力来保全的。 古往今来,多少商业天才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到最后都免不了为人做嫁的下场? 而真正能够持久一点的商人世家,又有几个不是“红顶商人”? 但纵然如此,那些“红顶商人”的巨大财富,如果不能及时地以钱换权,又有多少能传承子孙后代? 想想明朝的沈万三,清朝末年的胡雪岩、盛宣怀,民国时期的四大财阀家族,天朝时的某某某某,这些故事,无不在重复地诠释着……权力与财富的关系。 “权”和“钱”从来都是这世上……最容易勾搭成奸的东西。 没有猫儿不偷腥,没有官儿不贪财……有财无权,终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了解到甄家的苦衷之后,田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指地对甄俨道:“天下局势未定,商贾之家不同于谋臣武将,太早下注,并非好事,甄兄需得仔细考量,令妹的婚事,能拖就拖,若有不谐,可来幽州避祸……” 甄俨心中一动,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镇北将军关照。甄某感激不尽。” 田峻赶紧上前扶起,然后双方宴饮高歌,对甄家与袁家联姻之事只字不提。 是夜,甄俨大醉,宿于田峻府上,三天后方才离开…… …… 甄俨走了之后不久,便又有黑冰阁送来邺城方面的紧急情报,田峻看完情报后,脸色微变,忙令亲卫将贾诩和成公英找来商量。 贾诩和成公英看完情报之后,也都一脸凝重。 隔了一会,贾诩才对田峻道:“其实这种情况,我们早就料到了的,只是没想到,袁绍会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 田峻点了点头道:“袁本初手下,能人不少啊,若非黑冰阁探得这份消息,我们恐怕又要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成公英道:“袁绍的动作快,我们……得比他更快才行!” “没错,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田峻笑道:“本想开春雪化之后,再入草原,但是,恐怕开春雪化之后,袁绍就会四路……哦不,是五路夹击幽州了。所以,我们只好在冰天雪地时出征了。” “主公英明。”贾诩道:“只要在袁绍五路夹击幽州之前,打掉乌桓,中部鲜卑就可能会有所忌惮而不敢出战,如此一来,袁绍五路计划也就宣告破产了。没有乌桓和鲜卑相助,我们便不惧袁绍来攻。” “两位军师说得在理。”田峻道:“具体该如何安排?” “当以惑敌为先。”贾诩道:“主公不妨先派使者给蹋顿送些礼去,恭贺他继任单于,再将黄忠在居庸关的兵力从两万减少到五千,以安蹋顿之心。”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兵力如何部署?” “不可动幽州之兵。”贾诩道:“为了不让袁绍和蹋顿看出端倪,暂时不要对幽州做一兵一卒的调动,歌照唱,舞照跳,用一副四海升平的假相让袁绍和蹋顿放心。” “正该如此。”田峻笑道:“本将很久没回辽东了,如今……天下如此“太平”,本将也该回襄平去,好好地享一享天伦之乐和齐人之富了……” 成公英道:“据说,老主公的七十岁寿辰就在下个月,主公何不大肆操办之?” “不错不错!”田峻大笑道:“人到七十古来稀,正该大肆庆贺一番。” 话声未落,典韦进来对田峻道:“鸭子,好多鸭子啊!” 鸭……子?”田峻愣了一下,接着问道:“咋回事?” “是袁绍让人送来的。”典韦道:“很多鸭子,足有数千只。” “北京……呃,蓟县烤鸭?”田峻诧异地叫道:“袁绍……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烤鸭?” …… 第243章 白雀归途遇四帅 “袁车骑确实待韩某不薄。”韩猛道:“所以,刚被俘之时,韩某也是唯求一死。” 说到这里,韩猛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可是当我看到田峻善待冀州百姓,深得冀州百姓拥戴时,我犹豫了。” 蒋奇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韩猛又接着说道:“袁车骑在冀州多年,刻意养望,在百姓中间的名声,却还不如田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蒋奇道:“兄长请试言之。” 韩猛脸色严肃地说道:“因为这天下,只有田峻是真心关爱百姓的。蒋兄想想看,那神药青霉素何其重要?若是别的诸侯有这种神药,一定会晤在手中,严守机密,并以之相助称霸天下。而田峻呢?为了解除百姓疾苦,竟不以此谋取丝毫私利,免费将制药之法公诸天下,这该是有多宽的胸怀才能做得到啊?!就这一点来说,一心只谋家族私利的袁绍与田峻相比,犹萤虫之比皓月也。” 蒋奇不置可否地喝了口酒,问道:“韩兄就是因为这一点投靠了田镇北?” “不,我只是因此而心动,但是,仅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我放弃对旧主的忠义之心而改换门庭。” 韩猛也喝了口酒,接着道:“于是,我便假装爱马成痴,以心疼被打坏了屁股的战马为由,与王双堵气拖延时间,实则是观察田峻的为人,直到我看到了荀友若,我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多么的愚蠢!” “你是说,荀谌……真的投靠了田峻?”蒋奇吃惊地问道。 “是的。”韩猛道:“荀友若那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仅一席话便说得韩州牧以冀州相让,后来战公孙瓒稳保冀州、用妙计为袁绍收得青州和并州,哪一点不是荀友若的功劳?而且,荀友若不仅本事出众,还对主公非常忠心!” “忠心?”蒋奇笑道:“既是非常忠心,又为何背主而投田峻?” “此事错不在荀谌。”韩猛道:“最近两年,袁绍对荀谌误解甚交,动辄喝斥,但荀谌依旧屡进忠言和妙计,然,袁绍从不采纳,事后证明荀谌是正确的,袁绍也不肯反思。就拿这次鄚县决战来说,若是主公肯听荀友若之言,也不致有此大败!” 蒋奇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纵然如此,也不能成为背主的理由。” “没错!”韩猛道:“可是,荀谌仅仅是战场失散,袁本初却派郭图去杀害荀谌的全家老小!” “竟有此事?!”蒋奇豁然站起道:“就算荀谌投敌,凭荀谌所立下的巨大功勋,怎么也不致于害其家人吧!” “此事千真万确!”韩猛道:“后来,田峻的黑冰阁得到消息,舍死忘生救下了荀友若的一家老小,荀谌才投了田峻,认其为主。” 蒋奇颓然地坐在胡椅上,长叹一声道:“袁车骑不仁不义,竟至如此,太过了啊太过了!如此自毁栋梁,大厦将倾矣!” 韩猛道:“韩某正是有感于此,才最后决定投了田峻,而后与田峻相处几日,觉得如沐春风,方才彻底归心于他,今生今世愿为他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果真如此?”蒋奇惊讶地问道 蒋奇与韩猛相交多年,从未见韩猛如此推崇一个人,听了韩猛的话,心中翻腾不已。 “确实如此!”韩猛道:“待蒋兄弟见了我主公之后自然便知韩某所言非虚。” “我信你!”蒋奇毅然道:“袁本初放任淳于琼杀我族弟又污蔑于我,蒋某早已心寒,该如何做,韩兄就直说吧!” “好兄弟!”韩猛大笑道:“韩某果然没看错你!” 说罢,韩猛又将一封信交给蒋奇,郑重地说道:“主公早有妙计在此,你我只要按计行事便是。” 蒋奇看完信之后,赞叹道:“真妙计也!” 随后,两人又商议了一番,韩猛才于夜间暗中离开。 …… 钜鹿郡平乡县,人喊马嘶、沟寨纵横交错,连营十余里。 这些都是田峻的军队,总数已达十八万之多,田峻穿越以来,身经多次大战,兵势从未有如此之盛。 这些军队有田峻从河间战场带过来的,也有阎柔平息内乱之后从幽州带来增援的,还有大量归顺的俘虏。 田峻将这十八万军队分成六组,分别交给黄忠、高顺、张飞、柳毅、王双这五员大将,让他们每天演练配合及攻城之术。 中军大帐内,田峻与贾诩、荀攸相对而坐,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人,正是因劫持袁尚和刺杀袁熙而名震天下的“采花大盗”白雀白伯光! 如今的白雀,在镇北将军府中地位超然,深得田峻信任和器重,便是黄忠、鞠义等元老大将,见了白雀也要礼让三分。 白雀只直接听命于田峻一人,平时会像影子一样暗中保护着田峻,以及帮田峻执行一些“特殊任务”。至于平时白雀做些什么,所有人都无权过问,包括贾诩和沮授等人都不例外,这是田峻定下的规矩。 此次,白雀是来汇报重大情报的! 见了田峻之后,白雀立即深施一礼道:“主公,属下此次奉命去了一趟雒阳。有重大情况要向主公禀报。” “嗯,伯光辛苦了。”田峻点了点头,有些不满地数落道:“你呀,还是改不了独来独往的性子!本将曾经说过,你可以凭本将给你的特殊令牌,随时调用任何黑冰阁和玄衣卫成员,是什么事情用得着你亲自跑回来向我禀报?这千里迢迢的,你不怕跑断自己的脚,也得怜惜一下战马的腿啊!” 白雀笑了笑,恭敬地回答道:“主公教训得是,不过,本次情况非常特殊,属下以为,此事关乎着数万人的性命,所以在日夜兼程,亲自跑来向主公禀报。” “哦?关乎着数万人的性命?”田峻愣了一下,问道:“是什么事情如此严重?” 白雀道:“主公可还记得白波四天王?” “白波四天王?”田峻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是说……杨奉、韩暹、胡才、李乐?” “正是这四人!”白雀道:“属下只想问主公一句,如果这四人肯投靠主公,主公是要还是不要?” …… 第207章 天伦之乐,掩人耳目 北京烤鸭天下美味! 200多元一只的全聚德烤鸭,至今想起来,都让田峻口水直流…… 看着院子里嘎嘎嘎叫得欢的三千只鸭子,田峻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咂巴了一下嘴巴,对跟在身后的刘和道:“蓟县可有适合养鸭的地方?”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后世的北京可是重要的养鸭基地之一,北京鸭更是蜚声中外的良种鸭品牌。 果然,刘和恭谨地答道:“蓟县地势平坦,水泽沟渠较多,非常适合养鸭。 田峻大喜道:“逮几只公鸭子做成烤鸭,其它的……建几个养鸭场,做为种鸭养起来,本将要在蓟县大力发展鸭子养殖业,让蓟县鸭子驰名天下! 袁绍怎么也想不到,对田峻的一个略带羞辱性的玩笑,竟然成就了蓟县“鸭冠绝天下”之名。乃至后来,人民又将蓟县鸭称做“本初鸭”,以纪念袁绍赠鸭之德。 田峻用铁皮自制烤箱,吃了一顿香喷喷、油腻腻的烤鸭之后,便回辽东去了。剩下的那个简易烤箱,被刘和让人拿给商家,在蓟县城里开了第一家烤鸭店,从此之后,“蓟县鸭”和“蓟县烤鸭”声名远播,招来了不少吃货,为蓟县的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 田峻这次回辽东,没有再走卢龙塞,而是直接走沿海道(现在的山海关附近)。 如今的沿海道,经过两年扩建,已经可以通过辎重车了。因这条道修在险峻的高山上,高山的东南面是大海的海滩沼泽,所以,田峻将此道取名为山海道,又在其最险要处建了一关卡,取名为山海关。 过了山海关,走完了山海道,便到了辽东平原。 此时的辽东平原,经过十多年的开垦,已不再是当初的遍地的沼泽和原始森林,而成了遍地的良田。 时值十月,风有些冷,雪尚未下。 粮食庄稼都已经收割完毕,稻田里到处铺着厚厚的,已晒干的稻草和桔杆,有些稻田的稻草和桔杆已经被农夫们点燃,烧得烟雾弥漫。 桔杆还田——这也是田峻传授的种植技术之一。 后世的桔杆还田是要将稻草和桔杆粉碎之后埋入土壤之中。 但是,在这个时代,并不具备粉碎稻草和桔杆的条件。而且,辽东肥沃的黑土地里,也并不缺之腐殖质。 所以,田峻想到的便是将稻草和桔杆烧成草木灰,用草木灰来给黑土地适当地补充钾肥和鳞肥。 辽东百姓们听说田峻回来,尽皆奔走相告,呼朋唤友前来夹道欢迎,大道两旁,人山人海,“田将军威武”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田峻不得不将行军速度放慢下来,一边向百姓挥手致意,一边策马缓缓前行。 一路走走停停,又用了大半天时间,才回到襄平城中的镇北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站了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三个小孩。 老远的,看到田峻过来时,三个小孩便撒腿向田峻跑来。 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已经八岁的田获,然后依次是四岁的田萧和三岁的田薇。 不过,三个小家伙刚一跑动,身后便传来了另一个小孩的啼哭声,那是蔡琰所生的女儿,才刚一岁半的田玥! 田获听到妹妹的哭声,立即折返身,从蔡琰怀中“抢”了田玥就跑,田玥高兴得手舞足蹈,咯咯咯咯笑过不停。 最先跑到田峻身边的依然是田获。田峻下了马,蹲下身子,将田玥和田获搂在怀中哈哈大笑。 田峻很欣慰,田获刚才的举动,让田峻觉得很赞! 田获是夏雪的大儿子,而田玥是蔡琰的小女儿。田获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关心同父异母的妹妹,足以看出田获对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情,也足以看出这个家庭是和谐的、充满亲情的。 很快,田萧和田薇也跑了过来,一股脑地往田峻怀里钻。 田峻大笑着将四个儿女全抱起来,脚步蹒跚地……走向夏雪和蔡琰…… 夏雪和蔡琰等一众妻妾丫头见状,也都大笑着走上前来,拥着田峻,如众星捧月一般来到府门,在向田晏、夏育和蔡邕三人请安之后,才一起向府中走去…… 久违的天伦之乐,弥足珍贵。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到了十月中旬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田峻为老爷子田晏举行了七十大寿,也为阎柔和袁茉举持了“奉子成婚”的婚礼, 阎柔一直以师礼相待田峻,而那袁茉,虽是袁家人,却也号对田峻无限感激,因为,要不是田峻派阎柔去抢亲,现在的袁茉恐怕是在丈夫“丘力居”死了之后,又被蹋顿给继承了…… 田晏的七十大寿弄得排场很大,除了辽州官府前来拜收之外,各地百姓也自发前来拜寿。 为了防止形成送礼收礼的恶习,在寿辰举办之前,田峻就下令给各地官府,凡估值超过千钱的寿礼一律不收。田峻的这种高姿态,再次获得辽州百姓的赞赏,并成为今后送礼收礼的准绳。 …… 到十月下旬时,辽州终于下起了大雪。 一夜之间,大地变成苍茫一片。 白雪盖满了屋顶和道路,压断了树枝,铺平了原野。 天地一笼统,井上一窟窿。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 镇北将军府中,军中大将云集,太史慈,鞠义、王越、阎柔、段煨、王门、管亥、苏勇、典韦、雷熊、邹丹都赫然在列。 整个辽州军区将官、各郡太守和司马,几乎全都来齐了! 他们都是来给老主公田晏拜寿的。 但是,他们……也不仅是来给老主公田晏拜寿的! 拜寿其实只是掩人耳目的一个晃子而,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乌桓——从辽西出发,穿过漫长的东部鲜卑草原,进攻上谷郡外的草原上的乌桓单于蹋顿!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远征。 早在一年之前,田峻就定下了这个计划。 为了顺利完成这个计划,“草原通”阎柔在抢亲之后,足足在草原上“浪”了三个月,一直到袁茉有了强烈的妊娠反应,才护着袁茉回到辽西。 在这三个月中,阎柔几乎摸清了从东部鲜卑草原进入乌桓草原的所有道路和地形情况,光是地图就画了好几十张。 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地形和路线之后,田峻便对众将下令道:“此次共出兵四万人马,以阎柔和王门为正负先锋,领兵一万在前探路;太史慈领兵五千为左翼,鞠义领兵五千为右翼,本将自领两万为中军。一切按即定计划行事,争取将乌桓一举灭之!” 众将闻言,轰然应喏! …… 第244章 兵围甄家劫娇娃 “要!当然要!”田峻愣了片刻,拍案而起,大声道:“这四人现在何处?” 白雀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这四人现在已从雒阳逃到河内郡,其中杨奉、韩暹想要南下去投袁术,胡才、李乐意向未定。属下途经河内时,刚好见到他们,因是旧识,便想帮他们一把,请求主公收留他们!” “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田峻脸色铁青地骂道:“你真是一只傻鸟!” “呃……主公!”白雀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对田峻说道:“主公要是不高兴,属下这就去回复了他们!” “我有说不要吗?”田峻依旧怒气未消,大声斥道:“我刚才说的是要!当然要!” “那……那主公这是何意?”白雀有些惶恐地说道。 “唉!”田峻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是怪你没有当机立断答应他们。你就不想想,他们现在的位置对我有多重要!他们是在邺城之南的雒阳和河内一带啊!如果他们几万人马北上,便可与我夹击袁绍,这战略意义有多大,你知道吗?如果他们跑了,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强援啊?!” “呃,主公!”白雀快要哭起来了:“属下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叫战略,属下只是想帮帮那四个贼头……” 田峻走上前去,拍了拍白雀的肩膀,安慰道:“好啦,也真是难为你了。是本将有些心急了,你这次立了大功了,很大的功!你真是本将的福星啊!” 白雀闻言,转忧为喜道:“主公这是答应了。” “这么好的事,我能不答应么?”田峻笑着将白雀让到座位上坐下,亲自为白雀斟了杯酒,才又说道:“你先说说,这白波四帅的情况如何吧。” 白雀感激地喝了口酒,对田峻道:“这白波四帅,先是在走投无路之下降了西凉军的李傕,后来,李傕与郭汜闹翻内战,他们便护着天子东归,然后在雒阳呆了几个月,因粮草不足而轻信曹操,为曹操所骗。 曹操大军进入雒阳后,夺走了天子,杨奉他们缺乏粮草,又打不过曹军,只好逃离雒阳,进入河内劫掠粮草养军。 彼时,刚好属下从许昌办事回来,于途中见到了他们,便与他们商议了一番,想让他们来投靠主公,他们担心自己曾在西凉军董卓手下做过许多坏事,怕主公不能相容,便让属下前来相询,属下这才星夜赶来向主公禀报。” 田峻道:“那些坏事都是董卓指使,他们只是听令行事,何错之有?”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你是说……他们现在粮草紧缺?” “是的!”白雀道:“杨奉他们有军队四万余人,雒阳和河内郡都是屡经战火,残败不堪,所能劫到的粮食非常有限,根本无法满足军队的需求。” 田峻看向荀谌和贾诩,问道:“两位先生可有办法解此困局?” 贾诩嘎嘎一笑,轻声说道:“中山甄家。” “也只有找甄家帮忙了。”田峻点了点头,又问荀谌道:“只是不知甄家境况如何?” “回禀主公。”荀谌道:“自袁熙死后,甄家小女与袁熙的婚约便作废了,不过,袁本初贪图甄家的财产,便将甄家小女与袁熙的婚约,强行转给了三公子袁尚。而甄家则以袁熙新丧,现在完婚有些于礼不合,便与袁本初相约两年之后再续婚约之事。袁本初虽然不悦,却也没有为难甄家。” 这件事田峻倒是知道的,不过,田峻现在更关心的是怎么送粮给杨奉等人。 于是,田峻又问道:“如果我想让甄家运粮到河内郡,可有办法?” “这就是主公太不懂这些商贾了。”荀谌笑道:“甄家送粮,何须从冀州走?又何须冀州之粮?兖州,并州何处没有甄家商行?只须甄家家主一封信过去,甄家就可以就近为杨奉等人送去粮草!只是……” “只是如何?”田峻紧张地问道。 荀谌道:“只是甄家与袁家的婚约关系仍在,袁熙虽死,袁本初却将婚约转给了袁尚,有这层关系在,主公想要得到甄家相助,恐怕不太容易。” 田峻把眼光看向贾诩,相信贾诩这个“毒士”一定会有“歹毒”的办法来处理此事。 贾诩会意,阴阴地笑了笑,对田峻道:“这有何难?甄家就在中山国无极县,现在已是主公新占之地。” “正合我意!”田峻道:“来人啊,出兵两万,给我把甄家坞堡围了!” 荀谌大惊道:“主公,你……你这是要干嘛?” “抢亲!” 田峻大声狂笑道:“本将做一回恶霸,将那袁本初的未婚的儿媳妇抢了据为已有!” 荀谌松了口气,刚才还以为田峻出动两万人马,是要灭了甄家呢,听说只是抢亲……抢了也就抢了吧,这年代,女人地位低,堂堂的镇北将军,抢几个女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况还是敌军主帅的未过门的儿媳? “主公妙计!”荀谌笑道:“只是……切记不可太过用强。” “友若放心!”田峻笑道:“本将如此英俊,多少人家的小姐姐们都盼着本将去抢呢,本将不抢别个,只抢甄家,那是甄家前世修来的福气,甄家小姐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 荀谌见状,也大笑道:“主公你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像恶霸!” 田峻笑了笑,不再墨迹,带了典韦和雷熊,领着两万轻骑兵便向中山国无极县而去。 …… 无极县位于钜鹿郡与中山国交界之处,从平乡县到无极县才三百余里,轻骑疾行,一天可达。 田峻带着两万骑兵,在中途休息了几个时辰,于第二天一大早,将甄家坞堡围了个水泄不通。 甄家坞堡,鸡飞狗跳,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甄家能在这乱世中立足,除了众多过硬的后台和强大的关系网之外,其本身实力也是不俗的。甄家的护商队散布天下,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光是这高大的坞堡之内,就有护院两千多人! 而且,这坞堡足有二十多米高,修得异常坚实,若真要攻打,凭田峻两万轻骑兵,未必能攻得下。 坞堡内的人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两万骑兵,而是担心后续会有更多的步兵前来。 在将坞堡团团围着了之后,田峻“趾高气昂”地策马上前,大声问道:“甄家家主何在?” 城上的一名管家模样的老头探出身来,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家主何事?” 田峻大笑道:“本将田峻,今日特来甄家抢亲!” “啊呀!”那老人被田峻的名头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头,连滚带爬地去向家主甄俨禀报去了…… …… 第208章 情况有变 蹋顿这段时间很忙,忙着收礼——收钱、收粮、收物资、收美女…… 首先是袁绍派郭图为使者,绕道并州雁门关之外的草原,带着大量的钱粮和上百名汉人女子来到了乌桓草原。 见到蹋顿之后,郭图先是送上大礼,然后才对蹋顿说道:“郭某此次来草原,是奉大汉车骑将军之命,前来相邀大单于一起夹击田狐狸的,不知大单于意下如何?” 蹋顿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与田峻为敌,风险很大啊,那东部鲜卑、夫余、高句丽等等,势力胜我乌桓数倍,如今都已经被田峻灭了,我乌桓又岂敢轻易与之相抗?” 郭图用手摸了摸山羊胡子,晒笑道:“那田狐狸虽强,也只是个小小的镇北将军,又岂能与大汉朝的车骑将军相比?” “是吗?”蹋顿并不好忽悠,也晒笑了一声说道:“可我听说,这次似乎是田峻打败了袁车骑,赶走了袁熙。” “那是因为黑山贼张燕作乱,我主公袁车骑不得不回师平叛,才放过田峻一回。”郭图道:“现在,黑山贼已被赶走,我主公再无后顾之虑,情况也就不一样了。而且,我家主公此次有了个五路夹击田峻的计划,田峻……这次死定了!” “五路夹击?”蹋顿道:“这是什么意思?” 郭图道:“第一路,我主公亲率二十万大军攻打范阳和涿县;第二路,袁熙率五万大军出雁门关攻代郡;第三路,幽州的一位太守愿为内应,此人身份暂时保密,此人手上有两万人马,关键时候倒戈,可助我军直捣蓟县;第四路,中部鲜卑步度根出兵六万进攻上谷郡;第五路,呃……这第五路嘛,便是大单于你了。其它四路都已联络好了,就看……大单于你的意思了?” “你是说……步度根也同意出兵了。”蹋顿有些吃惊地问道。 蹋顿的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从郭图的话中,蹋顿不仅听出了此次田峻必败的可能,还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因为,乌桓的势力本来就不及鲜卑,要是鲜卑参加了对田峻作战而乌桓没有参加的话,等到打败了田峻之后,乌桓……就被孤立了,就会遭到袁绍和鲜卑的联合打击。 到那时,乌桓就会面临生死存亡的风险!当然,这种风险的前提是袁绍这个联盟能打败田峻。 但是,从郭图的这个计划中,蹋顿觉得,成功的把握非常大,即使乌桓不参与进去,田峻也可能被四路大军打败! 狡猾的郭图将蹋顿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对蹋顿的心思洞若观火。 故意装做无所谓的样子道:“步度根与我家主公早就谈好了盟约,有步度根六万大军相助,击败田峻便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如果……乌桓人有什么为难之处的话,大单于……也不必勉强了自己。” “不,乌桓人没有难处!”蹋顿赶紧答道:“那田峻乃是我等草原人的公害,本单于做梦都想灭之。” “如此甚好。”郭图狡黠地一笑,又开口挑拨道:“还有一件事,大单于可能……还不知道。其实,那田峻与大单于有夺妻之恨。” “夺妻之恨?”蹋顿诧异地问道:“本单于的妻子都好好的,这事……从何谈起?” 郭图笑道:“袁车骑曾经将自己的最美貌的妹妹袁茉许配给丘力居老单于,没想到,却中途被人抢走了。这袁茉要是没被人抢走的话,那么现在……老单于死了,按乌桓人父死子继的习俗,这袁茉岂不是成了大单于您的女人?” “确实如此。”蹋顿道:“你是说,抢走袁茉的是田峻?” “虽不中,亦不远也!”郭图道:“抢走袁茉的虽不是田峻,却是田峻指使人干的。是田峻指使那阎柔劫走了袁茉,并将袁茉许给了阎柔,如今……” “如今怎样了?”蹋顿紧张的问道。 “如今,呵呵!”郭图晒笑道:“如今那袁茉,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啊……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了!”蹋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给我传令三王(难楼、苏仆延、乌延),让三王即刻带大军前来会盟!” “大单于且慢!”郭图见状,连忙阻止道:“若要聚兵,须得待到开春之后,太早聚兵,可能导致消息走漏,让田峻有了防范。” “无妨。”蹋顿道:“我们乌桓三部,每年年底都要会盟,这是惯例。刚好提前聚兵,操演一番,以备大战!” “如此的话,我就放心了。”郭图笑道:“本使会尽快将大单于的意思禀报给车骑将军,争取在年前再给大单于送一批军械物资过来。” 蹋顿大喜,留郭图宴饮几天之后,才放其告辞离去。 …… 郭图走了没几天,幽州刺史刘和又亲自给蹋顿送礼来了! 刘和这次送来的,是大量的粮食和美酒! 此前,刘和曾经多次与乌桓打交道,与蹋顿也是旧识。见到蹋顿之后,刘和向蹋顿表示,镇北将军田峻,会承袭已故的幽州牧刘虞的政策,继续对乌桓保持友好的帮扶政策,每年都会给乌桓供应粮食十万石。 与此同时,刘和还声称,为了表示对乌桓的善意,幽州方面已经将居庸关的驻军人数从三万人减少到了五千人。 蹋顿心中窃喜,一边假意应承刘和,一边抓紧时间聚兵。 …… 刘和走了没几天,乌桓三王——楼班、苏仆延、乌延也都给蹋顿送礼来了! 乌桓单于年底会盟,这送给大单于蹋顿的礼物自然是不会少的。 而且,因为这是蹋顿继任单于后的第一次会盟,乌桓三王准备的礼物自然要比往年更多。 除此之外,乌桓三王也都知道蹋顿收了袁绍和田峻送来的不少物资,这次会盟……其实也包含了物资的分配。因此,这三王送礼也都非常慷慨。 蹋顿收得很多粮草、美酒、美女,与三王各部首领花天酒地,日日夜夜,夜夜日日,饮酒狂欢,忘乎所以…… …… 蹋顿与各部首领花天酒地的时候,苦鳖的田峻仍在冰天雪地里艰难地前行着。 进入草原已经半个多月了。 在风雪中一路前行,非常艰辛,仅是患了风寒或被冻死的士卒就达到了五百多人。 田峻抹了一把胡须上的冰霜,问成公英道:“天华,还有多远可以到达乌桓王庭?” “快了,主公。”成公英道:“从此图上看,此处离蹋顿的营地已不足百里。” 话音未落,但见前面一骑顶风冒雪而来。田峻定睛一看,正是先锋阎柔。 先锋阎柔亲自过来,必有要事! “克坚,可有什么变故?”田峻远远地便开口问道。 阎柔滚鞍下马,向田峻行了一礼道:“主公,情况确实有变!” …… 第245章 “强”成眷属 甄府,亭台楼阁,奇花异卉,极尽荣华。 一大早的,甄俨正与妹妹甄宓在吃早餐。 由于甄逸早丧,甄俨的两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也已出嫁,现在甄府主人实际上只有三位,也就是甄俨、甄宓和甄尧。 因为兵荒马乱,秉承着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理念,甄俨已将幼弟甄尧送到河南别院,因此,现在住在无极甄府的,也就甄俨和甄宓兄妹两人。 兄妹两人正在进餐之际,管家张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大声说道:“公子,不好了,骑兵,上万骑兵围堡!” “慌什么?!”甄俨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张伯,你这是越老胆越小了!” “公子!”张伯依旧惊恐地道:“来了足有两万人,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啊!” 甄俨放下筷子,问道:“来的是骑兵?” 张伯:“是骑兵!” 甄俨:“有木有带着攻城器械?” 张伯:“木有!” 甄俨:“战马能爬上几十丈高的堡墙?” 张伯:“不能!” 甄俨:“那你急个蛋子啊!当年黄巾近十万人围堡,还带了云梯井阑,围了半月也登不上堡墙!一群骑兵过来,你就吓成这样?你莫非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可是……可是……”张伯急了,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甄俨怒道:“还不快走,有什么事,待我兄妹俩吃完饭再说,子曰: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吗?” 张伯被吓了一跳,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走,一边大叫道:“来的是田峻田狐狸!” “什么?!” 甄俨和甄宓同时站了起来,手中的玉碗掉在地上,裂成无数碎片。 “你刚才说,来的是谁?”甄俨大声问道。 “是田峻!田狐狸田峻!”张伯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他说是要来抢……抢……亲!” “抢亲?”甄俨与甄宓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张伯也发现了兄妹俩的异样,低声问道:“公子,那田狐狸……” “住嘴!不许你叫他田狐狸!”这回出声的是甄宓! 甄俨笑了笑,对张伯道:“张伯,去打开堡门,把客人迎进来吧……呃,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罢,甄俨便带着张伯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甄宓道:“你在这里等着,再把饭菜换一下,为兄去将那“恶霸”带来,共进早餐!” …… 田峻在堡外没等多久,堡门就打开了,站在堡门前的是甄家现任家主甄俨。 甄俨站在堡门口,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不知田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海涵。” 田峻走上前去,轻声说道:“甄兄,本将今天是来抢亲的!” “这个,甄某知道啊?”甄俨低声道:“抢就抢呗!” 田峻诧异地道:“你……你不怕么?” “怕?我怕什么?”甄俨低笑道:“我妹都不怕,我怕个蛋!” “此话当真?”田峻心中暗喜。 甄俨叹了口气道:“妹大不中留啊,那小妮子,一直等着你来抢呢!” “呃……”田峻噎了一下,接着说道:“既是抢亲,也得让我有个抢的样子,本将今天是恶霸,给个机会行不行?” “好吧,你想怎样抢就怎样抢吧!”甄俨无奈地说道。 田峻拔出刀来,大吼一声:“进堡,敢反抗者,杀无赦!” 典韦应了一声,带着五千人马冲入堡中,接管各处防务,而田峻,则在雷熊的陪同下,趾高气昂地向甄府大宅走去。 甄俨跟在田峻后面,哭丧着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精明的甄俨,一听说田峻抢亲,便明白了田峻的心思,田峻这样做,其实是在保护甄家,用心良苦! 田峻上次私会甄宓的事,甄俨是知道的,而且,相比袁熙死后续婚的弟弟袁尚,甄俨自然是更看好田峻。 但是,此时甄宓已经与袁尚有了一个(强加的)婚约在,若是再与田峻结亲,那就是给袁绍乃至整个袁家蒙羞! 是的,是整个袁家,而不仅是袁绍。 袁家的准儿媳另嫁他人,给袁家蒙羞,袁家的长老们不会坐视不管! 那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势力,足以摧毀甄家最代人建立起来的,密布天下的商业网络! 现在袁绍虽然败了一场,丟了半个冀州,但袁绍的势力仍然非常强大,并州、青州和半个冀州仍握在袁绍手中。而且,袁家的势力远非这两个半州这么简单,此时淮南袁术的势力,一点都不比袁绍差,袁术虽与袁绍不和,但那是兄弟之争,袁家终究还是袁家,袁术得在长老们面前顾全大局。 除此之外,袁家还有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只要袁绍给那些袁家的门生故吏们写信,让他们封杀甄家,甄家的商业网络就得损失惨重甚至彻底完蛋。 这就是田峻要装恶霸抢亲的原因! 如果田峻既想要美人,又不想要伤害甄家,并暗中得到甄家的支持,田峻就得把自己装成恶霸,把甄家变成一个受害者,以此顾全袁家的脸面,以达到保全甄家的目的。 所以,此到的甄俨,既使心中高兴万份,那脸上也得装出委屈的样子。 田峻进了府宅,在甄俨的陪同下吃过早餐之后,便在甄府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直奔甄宓的绣楼闺房。 甄俨想要阻止,但想到这是“抢亲”,得瞒过袁府的眼线,也就只好苦笑一声,装做啥也没看见。 田峻装出一副“恶霸”样子,大摇大摆,一脸淫笑地来到甄宓的闺房,才一进门,一条软软的身体便扑进了田峻的怀中。 田峻美人在怀,难以自制,抱着甄宓狂吻乱摸了一番,便将甄宓推入帐中,颠鸾倒凤,折腾得甄宓娇喘连连,呻吟不断…… …… 当天傍晚,田峻用一辆小轿,将甄宓接出,然后收兵回营,于军中以平妻之礼,迎娶甄宓。 从此田峻有了三妻,分别是正妻夏雪,平妻蔡琰和甄宓。 …… 在田峻回营之后,甄俨暗中下令并州上党的甄氏商行,以及兖州的甄氏商行向河内运送粮草,这些粮草在途经河内朝歌时,遇到了“乱匪”,全部被劫…… 白波四帅从此再无粮草之忧,田峻在袁绍所据的邺城南边,埋下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 第209章 连环杀 阎柔说完情况有变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拿眼晴看向田峻左右。 田峻会意,有关变故或不利的军情,最忌大声禀报和讨论,若是让士卒听到乱了军心,会对作战非常不利。 所以,如果有人用“大事不好了”、“不得了啦”、“坏事啦”等词语在军中大声禀报,那人一定会被以惑军之罪斩首示众。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阎柔才在说完“确有变故”之后,便不再多言,等着与田峻私下汇报。 田峻对阎柔的这种做法很是赞许,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马上跳下来,走到阎柔身边,轻声问道:“究竟是何变故? 阎柔轻声答道:“主公,据暗哨传来的最新消息,乌桓三王聚兵!规模很大,人数不少于六万人!” “六万人?” 田峻慢慢眯起了双眼…… 本次田峻一共出兵四万人,乌桓人的兵力比田峻多了二分之一! 汉军四万人自然不惧胡人六万,但要全歼……却很难! 按照原本的计划,本次做战的目标只是乌桓单于蹋顿的王庭部,其人口总数约十万人,兵力(青壮)不过二万多人马。但是,现在乌桓三王聚兵,总兵力不少于六万,这场战争就得重新评估和规划了。 “克坚,可有查清乌桓聚兵的原因?”田峻问道。 “详情尚未查清。”阎柔道:“不过,据暗哨说,郭图带了大量物资来过草原。” “这就是了。”田峻道:“乌桓此次聚兵,必是意在幽州。” 成公英走上前来,对田峻道:“难道……信息有误?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袁绍没这么快连络好步度根,所以,乌桓出兵幽州的事情,应该是在开春之后才能发生。” 阎柔道:“乌桓有年底三王会盟的传统,只是,今年的时间早了一些,各乌桓王所带兵力多了一些。” 成公英想了想道:“其实,咱们不必管它具体的原因,只要想办法灭了他们即可。” “正是如此!”田峻笑道:“他们聚在一起,我们正好可以将他们一勺烩了。只是,我们需要仔细筹划一番,看看怎样才能将他们一勺烩。” 说罢,田峻下今就地宿营,召集各部将领前来开会。 通过一天时间的讨论和反复的战术推演,一个新的作战方案形成了…… …… 夜色如墨,朔风呼啸。 雪停了,天气却更冷了,哈气成霜,滴水成冰。 北方的冬天,白天气温可能在零下五度左右,到了晚上,可能一下子降到零下十几度甚至二十几度。 热闹了一天的鲜卑人营地彻底安静了下来。 将士们都躲在温暖的帐篷里睡得很沉,而将领们则喝了刘和带来的烈酒,搂着女人们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几乎不需要设防的时刻——隆冬季节,冰天雪地,谁会来草原深处攻打乌桓的王庭? 唯一稍微有点威胁的,使是那居庸关上的黄忠。 但是,据斥候每天的回报,现在黄忠手上只剩下五千人马,而且,就算是飞,黄忠也不可能用一天时间就飞不到这草原深处来。 更何况,田峻还刚让刘和给乌桓送了大量的粮草和美酒呢! 更……更何况,乌桓三王聚兵,有六万大军在此,谁敢来犯? 没有人……没有人会想到此时会有任何危险,绝对没有! 几乎所有的人,都窝在帐篷里避风睡觉。营外的箭楼上,一个人都没有,还有几个箭楼被暴雪压垮了也没人管。 …… 五更时分,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天更冷了,风更大了! 突然,位于营地东北方向的三处马厩同时燃起了熊熊大火,数万匹受惊的战马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营地席卷而来! 万马奔腾已经是很恐怖了。 ——这是……大约四五万匹受惊的战马在奔腾! 这是……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不论是营房、栅栏、壕沟、人类、牛羊、以及奔跑中倒下的战马,全都被踏成烂泥! 在那些发疯的战马后面,还有上万的辽州骑兵在举着火把,敲锣打鼓地驱赶着这些受惊以马群,并且时不时地往惊马群里投掷点燃的火把火油罐,使战马更加惊慌! 而且,当有些惊马要脱离“正确”的方向跑散时,立即就会有一队早就等在那里的辽州兵燃起数堆大火,并用火把将惊马赶上“正途”。 这就是成公英的“惊马踏营计划”。 惊马所过之处,乌桓人死伤无数,遍地肉泥…… 不过,惊马能伤到的只是普通营地的乌桓人,对蹋顿和三王亲兵所在的中军却构不成任何伤害,因为……这些人以及他们的战马,都是住在有高大栅栏防护的中军大营里。 这些高大栅栏的围墙比马匹要高很多,当栅栏里的守卫发现有惊马冲过来时,也立即在栅墙上点燃火把,怕火的战马便绕着中军大营的栅栏而走,中军大营也因此得以保存。 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 田峻是不会放过任何乌桓人的,尤其是这些乌桓贵族将领! 惊马只是田峻发动的第一波攻去而已,紧跟在惊马之后的是田峻的本部两万辽东精骑! 蹋顿的中军避开了惊马的冲去,却逃不开辽东精骑的打击! 苏仆延和难楼(丘力居的幼子)皆死于乱军之中;蹋顿和乌延、楼班等人拼死杀出重围,带着仅剩的五千多人亡命逃窜。 田峻将左右两军突前,中军兜底,三军分居东南北,成凹形追击,严防蹋顿逃入空旷的草原,使得蹋顿无奈只好拼命向西边逃跑。 双方一追一逃,疯跑了三十里路左右时,乌桓人仗着过人的骑术终于与田峻的追兵拉开了一段距离。 就在此时!前面又是鼓声震天,一支上万人的骑兵迎面向蹋顿的残兵冲杀过来,当先一员大将,身如铁塔,熊腰虎背,手持长戟,身背硬弓,正是辽州军区统帅太使慈。 后有数万追兵,前有强敌挡道,蹋顿别无选择,只好带着乌桓将士硬冲。 一场大战下来,太史慈力斩楼班,阎柔刀劈乌延。蹋顿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杀出重围,身后跟随的乌桓将士已经只剩八百多人 双方一追一逃又跑了三十里左右,凭着优良的战马和过人的马术,蹋顿这八百亲兵再次与追兵拉开了一里左右的距离。 ……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雪停了,风小了,太阳出来了! 蹋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然而,就在此时!身边突然传来亲兵的惊呼声。 蹋顿抬眼望去,在前面不足一里的雪原上,一支上万人的骑兵正严阵以待,为首之人,正是辽东大将鞠义…… …… 第246章 洪荒之力 清河县,甘陵城,太守蒋奇迎来了第一批从青州回撤的袁军。 这一批袁军共五万人,由韩莒子领兵,这是袁谭的先锋。 此时的曹操已经派兵进入青州,与袁谭基本上完成了防务的交接,袁谭也已经开始安排向冀州退军了。此前袁谭手中的二十万人马,虽然在攻打临淄时,死伤了两万多人,不过,袁谭通过强征壮丁,还是赶在与曹操交接之前将又兵力恢复到了二十万。 袁谭将这二十万大军分成三部:三万为先锋,由韩莒子统领;十万为中军,由袁谭和吕旷吕翔统领;五万为后军,由文丑统领。 当韩莒子带兵来到甘陵城时,蒋奇没有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相反,还对韩莒子非常热情,为韩莒子的先锋军补充了丰富的粮草,还送去了不少好酒好肉。 韩莒子不疑有他,在甘陵住了一个晚上,于第二天出发向钜鹿而去。 在韩莒子的先锋军离开甘陵的第二天,袁谭的中军到了! 袁谭的中军共有十万人,在大道上拉出了二十余里的长长的队伍。 这么多军队,甘陵城内的不便容纳的,所以,蒋奇早就为袁谭的军队在城外建好了军营,军营建在甘陵城西,离清河河道不远,地势平坦,四通八达,让袁谭非常满意。 蒋奇对袁谭非常恭敬,送了许多酒肉钱粮给袁谭,并不顾忌讳,直呼袁谭为“少主”,让袁谭开心得意不已。 不过,袁谭此人征战多年,为人非常谨慎,当蒋奇邀请袁谭到城中过夜时,袁谭还是拒绝了,因为,在任何时候,跟自己的军队住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蒋奇也不强求,反而对袁谭的谨慎极尽阿腴之词,并从城中征调了数百名风尘女子送于袁谭军中,供袁谭及一干将领们娱乐。 笙歌艳舞的狂欢之夜,一直折腾到二更时份才归于平静,袁谭等人各自搂着美女沉沉睡去…… 时至三更,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大雨倾盆。 在清河的上游地处,有一群人很惨,他们都被这场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这群人便是韩猛带领的五千精兵! 此刻,这些精兵手中拿的并不是刀枪剑戟,而是锄头铁镐这些挖墙脚的利器,不过,此时他们挖的不是墙脚,而是河堤! “决清河之水以淹袁谭!”这便是当初荀谌在信中给蒋奇定下的计谋。具体的做法就是先在低洼地带为袁谭的大军准备好营寨,然后于深夜掘开清河河堤灌之…… 古代打仗,用水用火甚是平常,战胜韩信用了多少水火之计,诸葛亮用了多少水火之计,曹操用了多少水火之计? 仅以汉未而论,长社是被烧的,乌巢是被烧的,赤壁是被烧的,夷陵是被烧的,还有博望坡、藤甲军、上方谷,曹操的胡子是在濮阳被烧的…… 水计的话,水淹下邳,水淹冀州,水淹新野城外,水淹七军…… 水火无情,很多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战役,几乎都是用水用火。可以说,用水用火的战役,往往成为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 这一次,荀谌所献之计,同样也是所图非小! 不过,荀谌并没有推算出此时会下雨,所以,现在韩猛这五千将士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韩猛仰望黑漆漆的天空,又是兴奋又是无奈,兴奋是因为天降大雨,河水上涨,此战的战果会更加辉煌。而无奈呢?无奈是因为此时已经星月无光,掘堤的进度很难把握,稍不小心就会将自己卷入洪水之中。 而若是点起火把……此地离袁谭的营地不足十里,很可能被袁谭的斥候提前发现而有所准备。 “老天爷啊,你究竟是在帮忙,还是要帮倒忙?” 韩猛忍不住滴咕了一声,问身边的亲卫统领道:“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才可以掘开?” 亲卫统领道:“回禀将军,大概还需半个时辰。” 韩猛低声命令道:“再摸黑向前掘进五丈,然后才点燃火堆快速掘进。 约摸又向前掘进了几刻钟之后,雨下得更大了,河水也开始上涨了! 韩猛咬了咬牙,下令负责挖掘的士卒每人腰系粗绳继续掘进,并寻了些干柴泼上火油点燃,然何在火光的照耀下快速掘进。 没多久,下游地区便传来了马蹄声,数点火光向河堤移动过来,那是来查看现场的;另有数点火光向袁谭的军营快速移动,那是去报信的! “哼哼!晚了!”韩猛冷笑一声,下令道:“加快速度!快速掘进!” 将士们知道此时非常关键,都挥动着铁锄铁镐,拼命地掘挖起来,不过片刻时间,便又往前掘进了一丈有余。 此时,那向袁军营地移动的火把已经进入了营地,韩猛心急如焚,握刀的手开始淌出汗来…… 就在此时,突然,河岸边传来“轰”的一声! “堤塌了!”身边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韩猛惊愕地转头看去,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但见那所掘河堤的中央出现了一道十余丈的口子,河水狂泄而出,将百余名士卒卷入了洪水之中! 紧接着,那口子快速地向两侧扩大,转瞬间便扩大到了三十余丈! 汹涌的河水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地冲向来不及退开的士卒,又有数百名士卒没于洪水之中。有些士卒虽然腰系粗绳,但在如此汹涌的河水中,能拉出来的寥寥无几! 韩猛叹了口气,不过韩猛并没有为此而迟疑半刻,而时拨出佩刀,大吼一声:“去下游,抓俘虏,此战必胜。”说罢,带着所部剩余的人马,从较高的地带绕道向袁军营地方向奔去…… …… 袁军营地,袁潭刚迷迷糊糊地睡着,便突然被亲兵统领推醒。 “何事?”袁谭不悦地问道,心中有些恼怒。 “大公子,有斥候送来急报,清河上游十里处出现大片火光。”亲兵统领大声禀报道。 袁谭一惊,“嗖”地一翻身坐起,大叫道:“快,快吹号示警……” 话犹未完,便听得清河上游之处吼声如雷,连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 “大公子,来不及了,快跑吧!”吕旷吕翔也跑了过来,不由分说,拉了袁谭就往帐外跑去。 此时,大营也开始乱了起来,已经没有必要吹号示警了! 那如雷的洪水之声和大地的震动,使是最好的警讯。 大营已经开始乱起来了!十几万人的大营,在这漆黑的雷雨之夜,乱起来有多恐怖? 这是营啸!而且,比之寻常的营啸更胜十倍! 袁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翻身上马,在吕氏兄弟及数百亲兵们的护卫下拼命向外冲杀,茫茫暗夜,营啸军中,要脱身登上高地,谈何容易! …… 洪水如黑暗中的猛兽,嘶吼着快速迫近…… 用足以摧毁一切的“洪荒之力”,横扫过这片土地,卷走树木、卷走帐篷、卷走人马物资……卷走所能卷走的一切! …… 第210章 兔死狐悲 连环截杀——这就是田峻与成公英等人仔细推演过的战术,其目的便是不给蹋顿任何活命的机会。 蹋顿死了,自刎而死,手下最后的八百亲兵全部被杀,一个不留。 杀敌三万多人,俘虏两万多人,乌桓贵族中的单于、三王、丘力居的幼子难楼尽皆授首,缴获战马数万匹,牛羊无数。之前袁绍和刘和所送物资也大部分成了田峻的战利品。 随后,辽州军继续扫荡蹋顿的单于部,又劫得青壮男女三万多人,杀灭小孩老人无数,除少数人逃走外,蹋顿的单于部几乎被全灭。 在灭掉乌桓单于部后,田峻又命鞠义、太史慈、阎柔各率一万人马,分别突袭扫荡楼班、苏仆延、乌延等三王的部落,杀其老幼,劫其青壮男女为奴。 历时一个多月的劫杀,又为辽州增添了十几万免费劳力,乌桓从此一蹶不振,剩下一些漏网之鱼逃入云中草原深处,也有不少乌桓人投奔步度根,加入了中部鲜卑。 新年将近之时,扫荡已经基本完成,田峻让鞠义、太史慈、阎柔带着辽州军,押着俘虏和缴获,经鲜卑草原返回辽西,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一万亲卫军,直接过居庸关进入上谷郡,然后经军都山小道回到了蓟县。 回到蓟县之后, 贾诩向田峻献策道:“可让人将蹋顿的人头,交给步度根,以警其心。” 田峻然其言,派出田豫为使者进入中部鲜卑所在的云中草原。田豫将蹋顿及乌桓三王的人头交给步度根后,对步度根道:“蹋顿欲参与中原汉人内战,现已斩之。镇北将军与中部鲜卑是友是敌,全凭大王你一言而决!” 步度根见到蹋顿的人头之后,再不敢与袁绍结盟合击田峻,赶紧对田豫道道:“将军可能误会了,袁绍曾派使者来联络本王共击镇北将军,本王并没有答应,本王与你们镇北将军,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愿与镇北将军交好,永不参与中原之战。” 田豫见步度根服软,才又将带去的几百坛美酒送给步度根,双方约定互不侵扰,并就美酒和粮食交换马匹牛羊达成一系列的友好贸易协定。 中部鲜卑步度根兔死狐悲,不敢再捋田峻虎须,袁绍的五路夹击幽州的计划,尚未开打,就被田峻毁去了至关重要的两路, 袁绍只好将决战的时间往后推,幽冀之间,终于在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年关将近时,迎来了短暂的和平。 和平其实是矛盾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它通常只是在力量相对均衡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此时的田峻与袁绍之间能够出现短暂的和平,其实是双方在实力上已经达到了“相对均衡”。 首先是双方治下的人口基数差距已经不是很大:袁绍治下有一千万人口,田峻在全取了幽州之后,总人口数也达到了七百多万。 然后是双方的钱粮器械等后勤保障:田峻已经初步建设好了辽州这块基业,已经在钱粮军备等方面丝毫不弱于袁绍,尤其是,田峻因灭乌桓时又获得了大量战马。战马是重要的军备之一,田峻所拥有的战马比袁绍要多出至少一倍。 最后再看双方的兵力情况: 对田峻来说,因为辽州已经非常稳定,田峻已经将战略重心转移到了幽州,使幽州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多万人,除掉各郡驻军,能直接用于灵活调动作战的兵力在十二万以上。 而对袁绍来说,袁绍在冀州的总兵力有三十万人,能直接用于灵活调动作战的兵万有二十万左右。表面上看,袁绍的兵力比田峻要多出不少。但事实上,还存在一个进攻和防守的差异。 进攻和防守其实是两回事。 因为,进攻需要动用的通常是机动兵力,如果抛开战争的其它因素不管,仅从兵力上分析的话,袁绍这二十万兵力如果进攻幽州,面对的就不再是田峻的十二万机动兵力,而是二十万幽州总兵力以及可以用于守城的民壮。 所以,仅从兵力上分析的话,袁绍的优势相比田峻来说,已经不是很大。袁绍只好暂时接受田峻占据幽州的事实。 无奈之下,袁绍只好“捡起”以前荀谌提出的休养生息的计划,暂时罢战发展地方,等待战机的出现。 于是,袁绍和田峻互派使节,一拍即合,握手言和。 双方恢发贸易,各自发展民生,表面上你好我好,暗中互相挖坑,暗战谍战不断,彼此都在等待战机的出现。 …… 热热闹闹的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就这样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刘备做了徐州牧;孙策投靠了袁术;李傕击败韩遂马腾对长安的进攻;郭汜击败羌人叛乱。 比较倒霉的是曹操。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夏,当曹操在进攻徐州陶谦和刘备的时候,陈留太守张邈和陈宫在兖州反叛曹操,迎立吕布为兖州牧。 陈宫、张邈久在兖州,影响较大,兖州郡县纷纷响应。加上此时曹操大军远在徐州,导致兖州兵力空虚,吕布大军横扫兖州,使得兖州几乎全部落入了吕布手中,仅有兖州治鄄城及东阿两县在荀彧和程昱的努力下得以保全。 曹操在徐州听说兖州生变,火速撤兵回救兖州,与吕布战于濮阳。 吕布用陈宫的计谋,骗得曹操领兵入城,待曹操带兵进城之后,吕布伏兵大出,曹军溃乱。曹操拼死逃脱,至城门时冒火而出,左臂被火烧伤。 曹操初战败于吕布之后,又整备攻城器械,反复进攻濮阳达百余日之久,终不能克。后蝗灾大起,吕布、曹操军粮不继,暂时休战,各引兵退去,曹操还于鄄城,吕布屯于山阳(今山东金乡西北)。 此时冀州牧袁绍见曹操新失兖州,军无所食,遣使劝说曹操归附,将家属迁居邺城,使其成为袁绍部属。曹操从谋士程昱之议,断然拒绝。 袁绍因此对曹操心生不满,但因与田峻作战不利,袁绍暂时也不敢与曹操为难。 兴平二年(195)春,曹操用戏志才的计谋,先是出兵定陶,将定陶死死围住,待吕布赶来相救时,再用围点打援的战术,设下埋伏,大败吕布,杀吕布手下大将薛兰于钜野,吕布乘夜逃走,进入定陶。曹操在戏志才的帮助下,仿佛战神附体,连战连胜,并一举攻破定陶,逼得吕布向东逃窜,进入徐州投靠刘备。 曹操重新做回兖州牧后,对内进行清洗,灭张邈三族。 这一战曹操打得非常精彩,可圈可点,霸气尽显,让天下各路英雄为之侧目,曹操声望大涨,引得无数人才投效…… …… 第247章 甘陵之殇 两天之后,一骑快马冲进邺城,直入车骑将军府中。 少倾,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声便从府中传出:“谭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紧接着,府中便是哭声震天,不绝于耳! 再紧接着,就是一大群医者向后院疯跑而去…… 出大事了,很多人在号哭,很多人昏倒,还有人吐血了! 车骑将军府乱套了,全乱套了,乱成了一团! 哭的人很多,大公子死得尸骨无存,谁敢不哭?哭不出也得干嚎!由是哭声震天,极尽哀怮! 昏倒的人很多,袁府的女人死了男人,谁敢不昏倒?不昏也得闭眼躺到地上去!由是袁谭的众多妻妾美婢们全部“昏倒”在地,横七竖八,衣衫不整,玉体横呈,极尽香艳! 发出高亢悲呼之声的是袁绍袁本初,吐血的也是袁绍袁本初! 十万大军全军覆灭,袁绍并不生疼,那都是别人的儿子啊! 袁绍心疼的是自己的儿子袁潭! 据斥候回报,大水淹过来时,引发了恐怖的“营啸”!这营啸何其可怕! 古代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营啸。 营啸俗称炸营,通常是深夜之中,士兵突然尖叫,然后导致整个军营的人发狂,相互厮打,甚至是撕咬,将自己完全的爆发出来,人人形同野兽! 营啸之中,谁还管你是将军或是大公子?谁还会为你让路? 没人给你让路,不能在极短的时间逃离洼地,那就只能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 这是死的第二个儿子了啊,袁熙死了,袁谭也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也!本就病体未央的袁绍,再次大叫一声,吐血数口,软软地昏倒在地…… …… 车骑将军府外,邺城之中,人人带孝,户户缟素。 这是最近一年的第二次了。 车骑将军府内,丧乐阵阵,悲声戚戚,哀号不绝。 这也是最近一年的第二次了! 也许是袁府的哀号声感动的天地,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两天后的黄昏时份,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用树枝做的架子抬着一个似乎要尊贵一点的“乞丐”来到了邺城门口。 当这群乞丐来到邺城门口时,他们全都愣着了,他们看到了带孝的士兵、带孝的百姓、以及城内到处飘动的白幡! 突然,那架子上抬着的“乞丐”大叫一声,从架子上跳了下来,发疯似地往城中冲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声哭喊:“父亲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那城门的守卫想要拦阻,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乞丐”喝止了,说来也奇怪,那城门守卫竟然称呼那身材高大的“乞丐”为吕将军!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面那貌似疯了的“乞丐”! 那“疯乞丐”,一路狂奔,直冲车骑将军府而去,口中还念念有辞:“世子之位!我的世子之位……” 一直到了将军府门口,那疯乞丐才又大叫一声“父亲,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然后,一头往府中冲去…… 守门的亲卫愣了一下,立即认出了这“乞丐”模样的人,貌似是……大公子袁谭! 这下……谁也不敢挡着这“疯乞丐”袁谭了! 袁谭一溜烟冲进了灵堂,扶柩大哭:“父亲啊,孩儿来晚了啊,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啊。” 两旁仆人上前想要拉开袁谭,都被袁谭拳打脚踢甩到一边,袁谭只是认准了那副大棺材,谁来劝也不听!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炸雷: “谭儿,你还没死?!” 袁谭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袁绍,惊问道:“父亲,你还没死!” 袁绍知道袁谭这是搞错了啊,心中一急,脱口而出:“为父活得好好的,死的是你!” “呃,死的是我?”袁谭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看看棺材,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袁潭大叫起来:“不!我也活得好好的,我没死,死的是你……哦不,我们都没死!” 袁绍见状,放声大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 随侍的医者上前又是一番忙活,才又将袁绍弄得苏醒过来,然后对袁绍道:“将军病体未愈,不宜大悲大喜,慎之,宜慎之!” …… 袁绍醒来之后,将袁谭叫到床前,询问战场逃命的经过后,才知道袁谭因最先接到斥候报信,又有吕旷吕翔等众将保护,才终于在洪水到来之前逃出了洼地。在逃出洼地之后,袁谭担心蒋奇和韩猛的追捕,便装扮成普通农夫,逃入山中,在山中几经周折,才返回了邺城。 袁绍听完袁谭的讲叙之后,仰天长叹道:“此不幸中之大幸也!苍天有眼,祖宗有灵,不绝我袁氏也!” …… 甘陵一战,袁谭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实际上,被洪水冲走的并没有这么多人。因营地太大,斥侯又发现得早,很多处于稍下游位置的袁军将士都成功地逃离了这片洼地,真正被淹死的人马大约也就在两万左右,很多逃离洼地的将士都趁天黑逃散了,有的逃回了家乡,有的躲进了山中,也有很多做了韩猛和蒋奇的俘虏。 韩猛与将奇在南边设伏,共抓得俘虏三万余人。 到天亮之后,韩猛又分兵四出,又抓捕到逃散的袁军两万多人。 于是,韩猛将本部三万人马划出一万给蒋奇,然后亲领两万人马驻守清河郡,却让蒋奇带着两万人马押送五万俘虏向钜鹿平乡县而去。 韩猛这样做,也不是要夺了蒋奇的太守之职,而是让蒋奇去见田峻,拜认主公。 田峻听得韩猛和蒋奇大获全胜,高兴不已,亲自出营数里迎接蒋奇,让蒋奇感动不已,当场拜认田峻为主公。 田峻扶起蒋奇,下令大宴三军,为蒋奇接风洗尘。 经此一战,田峻实力再次大增,不仅收了蒋奇这员河北名将,还收得五万俘虏。 由于袁绍此前在冀州实行杀鸡取卵式的征税和征兵,使得袁绍人心尽失。而田峻乘机宣布全冀州减税两年等举措,在冀州赢得了巨大的民望,使得田峻在招降俘虏时非常顺利,大部分俘虏都愿意留下为田峻效力。 于是,田峻对俘虏进行甄别,并争取其本人意愿,愿留者发给军饷进行整编,不愿留者发给盘缠助其归乡。 五万大军一番整编下来,又得三万人马。田峻将这三万人马交给同是冀州降将的蒋奇统领。使得平乡县的驻军,达到了二十二万人。 若是再加上清河郡韩猛的两万人,以及暗中投效了田峻的“白波四帅”的四万人马,田峻在冀州的可用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八万! 如此一来,田峻在兵力方面,第一次超过了袁绍。 “冀州决战的机会终于成熟了!”田峻如是说。 …… 第211章 万户萧疏鬼唱歌 新年过后没多久,田峻就来到了东莱郡。 田峻已经有数年没有来东莱郡了,而这次来东莱郡,是因为东莱郡爆发了——瘟疫!!! 实际上,并不是只有东莱郡爆发了瘟疫,而是很多州郡爆发了瘟疫。 首先爆发瘟疫的是徐州东海郡,接着从徐州东海郡向周边州郡扩散,青、兖、豫、荆四州全部波及,冀州和幽州会稍好一些。这可能是与气候有关。 自古以来,南方都是比北方容易发生瘟疫,因为南方气候温暖湿润更容易滋生细菌,北方天气寒冷干燥,一些细菌很难存活。所以相较之下,南方更容易流行瘟疫。 青州的北海郡紧邻徐州,而东莱郡又紧邻北海郡,所以,瘟疫也很快从徐州传到了东莱郡。 当东莱郡爆发瘟疫的报告传到襄平时,田峻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带着辽东的医疗队来到了东莱郡。 不是田峻不怕死,而是必须去解决这个问题。 汉末瘟病横行,肆虐天下,靠躲……是躲不了的! 躲得了今天,躲不得明天,只有去面对,去战胜它! 史载汉末曾经流行过20几次瘟疫,就连名传天下的建安七子,其中五人就是因疫病而死。那时候的中原,“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声,或合门而亡,或举族而丧者”。 东汉张仲景在“伤寒卒病论”中说“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来,犹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当时人所称的“伤寒”,与我们现代所认识的伤寒并非一个概念,而是指的鼠疫或出血热疫病。 甚至,赤壁之战后,曹操在答孙权的信中,也曾经说过“赤壁之战,值有疾病,孤烧船自退,横使周瑜虚获此名”,虽然真实情况可能不是曹操说的这样,但也足以看出,当时的瘟疫对曹军的影响相当的大。 所以,面对汉末肆虐天下的疫病,田峻觉得自己不能躲避! 而且,也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躲得了今年躲不了明年…… 既然躲不了,那还不如凭借自己了解到的一些现在医疗知识去战胜它! 战胜瘟疫,就是拯救国家, 战胜瘟疫,就是拯救民族,就是护我汉族元气! 所以,田峻不顾众人反对,亲自来到了东莱县,来向自已看不见的瘟神宣战。 …… 不过,田峻也还是很怕死的。 打仗要穿盔甲,跟瘟神作战也是需要装备的。在来东莱郡之前,田峻就根据后世的经验,制做了口罩和手套,以及白色长袍防护服,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随行的亲兵和一百多名医者,也全都戴口罩和穿白色长袍防护服。 到了东莱之后,田峻亲自带着医疗队去疫区查看了疫情。 疫情比田峻想像的要严重很多!很多村子,十室九空,几乎人都死绝了,真正的如王粲所写的那样: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 田峻仔细地考查了疫病的情况,得出结论是:此次的疫病,发病急猛,死亡率很高;患者往往会高热致喘,气绝而死;有些患者身上有血斑瘀块。 应该是鼠疫或出血热无疑了! 考查完郊区之后,田峻忧心忡忡地回到东莱城,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很大的噪杂声的啸叫声! 田峻抬头一看,登时大怒! 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市场空地上,数百人聚在一起! 而在这数百人中间,有一个“怪”人,此人……手掌上蒙着熊皮,戴着个画有“黄金四目”的面具,身穿黑衣,外披红袍,执戈扬盾,连跳带唱,引得周围数百人顶礼膜拜! “这是为何?”田峻大声问华雄道。 “回禀主公。”华雄见田峻生气,有些不安地答道:“他们……在驱瘟神……”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田峻怒道:“抓了,砍头示众!” 典韦闻言,二话不说,上前将那“驱鬼之人”一戟砍死。然后招呼一名亲兵将人头挂到城门之上。场上百姓见状,纷纷逃散。 田峻转头对随行众人道:“防疫的第一样工作,也是最重要的工作便是隔离。此人故弄玄虚,不但治不了疫病,还引得民众群聚,加速了瘟疫的传播。故斩之。” 众人见田峻发怒,皆不敢言。 随后,田峻又对沮授道:“在东莱郡发布戒严令,严禁人员聚众,违者重罚之,其为首者,立斩之!” 沮授应了声诺,立即着人前去通告安排。 回到府衙之后,田峻与随行医者们制订了一系列,共十几条防疫措施,其中包括: 其一,病人强制隔离措施和百姓日常隔离措施。 其二,赶制并发放用五层麻布制成的简单口罩,必须每人都戴上,拒绝戴口罩者,一经发现,立即捉拿送入病人强制隔离区,与病者同生同死! 其三,勤洗手,不饮生水。 其四,断绝道路,设置关卡,严禁外来人员进入东莱郡区域。也严禁村与村之间的人员走动。 …… 制订了这些防护措施之后,田峻和医生们开始讨论研究药物治疗的问题。 田峻不是医生,也不懂太过高深的医学知识,但田峻知道,在穿越前那个年代,有了青霉素和连霉素这些抗生素类药品之后,鼠疫和流行性出血热这些病就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能不能把青霉素制出来? 田峻觉得很玄! 但是,事到如今,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去争取,再玄,也要去偿试! 田峻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份资料,说是在唐朝的时候,长安城的裁缝们,在手被剪刀割伤了之后,会用长了绿毛的糨糊涂在伤口上,伤口不会发炎而且愈合得很快。 其实,这就是青霉素在中国最初的应用。 除此之外,田峻还依稀记得,前世高中一年级的生物,老师曾经讲过青霉素的制做方法,还在实验室了观察过其简易提纯的流程图。 想到这里,田峻对典韦和雷熊道:“给我去找几十口大锅来,熬糨糊!” …… 第248章 自断一臂 无独有偶,英雄与狗熊所见,偶尔也会相同。 田峻认为决战时机已到的时候,邺城的袁绍也认为时机到了。 似乎……自从闹了场丧事乌龙之后,袁绍的好运就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好事和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简直让袁绍应接不暇: 首先是袁谭没死,吕旷吕翔等大将也都安然无恙……这算是第一个好消息了。 袁谭回来没多久,袁绍便接到了第二个好消息……文丑带着六万大军回来了。 韩猛水淹袁谭大军的时候,文丑离甘陵仅三十多里路,但是等文丑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此时,文丑手上只有五万人马,救援也是来不及了。文丑便只好带着这五万人马,退回平原郡,改道从曹操的兖州渡过黄河进入邺城。 紧接着,第三个好消息便接踵要来——高干率领六万并州军到达了邯郸。 再紧接着,第四个好消息也来了——匈奴单于呼厨泉亲领两万骑兵到达邺城。 再紧接着,第五个好消息又来了——皇帝下旨封袁绍为邺侯,拜为骠骑将军(相当于陆军总司令)。 再然后,第六个好消息也来了——曹操二十万大军入青州,攻破了临淄,太史慈大败!正仓皇退向东莱郡! 六件大好事接踵而来! 六六大顺! 袁绍心情大好,吐过几次血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再加上有田峻公布于天下的神药青霉素相助,袁绍很快就又活蹦乱跳,恢复如初了。 此时,许攸对袁绍进言道:“与田峻的决战不宜久拖。再拖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的。” “为何是我军拖不起?”袁绍不解道:“再拖下去会有哪些问题?” 许攸道:“田峻此人,极其狡诈!据说田峻釆纳了荀谌所献的三策: 第一第为田峻招降了十万战俘; 第二策是暗中说降了蒋奇,在甘陵水淹大公子十万大军; 第三策便是宣布了对全冀州,包括主公现在所辖三郡的免税,即:全冀州所有地区,一律免税两年! 其第一策让田峻实力大增,第二策让我军大伤元气,第三策更加狠毒,这是要夺主公民望,伤主公根本啊!主公若不早点决战,不仅被田占之地会心向田峻,就是主公现在的辖区,也可能会因为心向田峻而发生民变或内乱。” 袁绍端坐在胡椅上,沉默良久,才恨声道:“本将待他荀友若不薄,为何要如此害吾?” 何谓不薄,众皆无语! 唯有张郃上前进言道:“主公,末将听说,荀谌当初只是战场失散为田峻所俘,并没有投降田峻,而主公却要杀害荀友若全家老小,这才使得荀友若背主投靠了田峻,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郭图心中有鬼,立即出言喝斥道:“大胆!你张儁义身为主公麾下大将,主公对你信任有加,而你竟然听信这种流言,当面质问主公,如此无礼,该当何罪?” 张郃并鲁莽之人,敢在堂上说这件事,自然也是有一些底气的。面对郭图的喝斥,张郃冷冷一笑,也出言反驳道:“恐怕是有人忌贤妒能,故意为之!” 郭图大怒道:“你此言何意?你是说主公忌贤妒能吗?” 袁绍闻言,双眉倒竖,就要发作,却听张郃又说道:“忌贤妒能者,自然不是主公,而是另有其人!” 郭图正要反驳,但听“呼”的一声,袁绍一掌拍在桌上,厉声喝道:“够了!张儁义,你把话说清楚!” 张郃道:“主公何不将当初执行命令之人抓起来问话?一问便知!” 袁绍转头瞪着郭图,问道:“你说实话,你是怎样跟手下人安排的?” 郭图吓得赶紧伏在地上,对袁绍道:“主公明鉴,属下只是让人看好荀谌家人,并未下令杀害他们,是荀谌的家人勾结田峻的黑冰阁,暗中跑掉了啊!” 袁绍厉声问道:“那些执行命令的人呢?” 郭图道:“他们犯了渎职之罪,已被处死!” 这是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了。 袁绍默然无语,已然明白这其中定有猫腻,但是,身为主公,袁绍须得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 此时再追究这件事的真相已无意义,为了一个投敌之人再伤害自己的一名得力谋士,完全是得不偿失,非智者所为。 所以,袁绍并没有再追究下去,也没有责备郭图,而是对众人说道:“公则跟随本将多年,绝非忌贤妒能之人,此事休要再提。” 郭图赶紧施礼致谢道:“多谢主公信任,不过,属下倒是还有一事不明。” 袁绍皱了皱眉头,出言问道:“你有何事不明?” 郭图道:“当初主公在河间受挫时,曾令张儁义断后坚守高阳一日再退,可张儁义却守了三日。属下事后得知,田峻与张儁义相见之后,不但没有攻城,反而退兵十里,不仅如此,田峻还曾数次送给张将军酒肉,张将军也来者不拒,欣然接受。后来,军中有人传言……” 说到这里,郭图便闭口不言。 袁绍问道:“是何传言?” 郭图道:“军中有人传言张将军夜间出城,私会田峻!” “你……你血口喷人!”张郃大怒道:“本将那是行的“缓兵之计”,故意拖延,为主公退兵争取时间,而且,本将也从未夜间出城私会田峻。” 郭图冷笑道:“你是一军主帅,你有没有夜间私会田峻,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就叫贼咬一口,入木三分了! 郭图足智多谋且口才极佳,也正因为如此,袁绍才多次派遣郭图出使乌桓、鲜卑、匈奴以及中原诸侯,简直就是袁绍的“外交大使”。与这样的“靠两片嘴皮子吃饭”的人打嘴仗,张郃又岂是对手? 张郃气极而无奈,只好向袁绍施礼道:“此捕风捉影,欲加之罪也,还请主公明鉴!” 袁绍脸色铁青! 实际上,袁绍也听出了郭图没什么证据,但袁绍心里却依旧疑窦丛生,实在是田峻和张郃在当时的情况下的做法,太过让人怀疑了。 就在此时,郭图的盟友辛评开口了! 辛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田狐狸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当时又有贾文和在他身边,他会中你的缓兵之计?真是笑话!” 袁绍一言不发,脸色更黑! 郭图见状,赶紧补刀:“主公当防韩猛、蒋奇之祸!” (张郃:本将今天,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 第212章 纸船明烛照天烧 几大桶糨糊很快就熬好了,田峻让人将这些糨糊放在温热的环境中,不到一周时间,糨糊上就都长满了长长的绿毛。 田峻让亲卫将糨糊上长出的绿菌毛刮下来,放到一个消过毒的干净陶罐中。用米磨成汁混合用芋头煮成的汁作为培养液,植入青霉培养7天。 七天后,再将培养液用干净的丝绸多次过滤,然后在过滤后的培养液中的加入植物油并搅拌多次。由于青霉素是水溶性,所以油下面的水溶解了青霉素。 然后用小勺子慢慢地把上层的油和脂弄掉!只留下底部的水。 再将木碳粉加入罐子搅拌,碳会吸收青霉成分,罐子里的液体会吸干。 接着,取出碳,用从水壶蒸气上接的蒸馏水洗涤碳。使青霉进入蒸馏水中。然后注入酸性水(用醋制造),最后用碱性水(草木灰制造)注入,得到的液体,就基本上是干净可用的了。 接下来,田峻让医者将这些液体按不同比例稀释后,分装到一百多个陶瓶中,标上编号,再备注稀释配比,放置三天。 试验做到这里,接下来的步骤该怎么做,田峻都忘了…… 联系不上高中生物的生物老师,也没有百度可查,田峻就只好蛮干了——拿活人做试验! 让华雄找胡人俘虏拿来试药! 测试人体所能承受的剂量,试到刚刚好,才能用于治病。 为了节省时间,多个剂量同时试验,每个人试一种剂量,并且按照内服、外敷和注射分开试验。 外敷比较简单,先在胡人俘虏身上来一刀,任其发炎至溃烂恶化,再涂上某个编号的陶瓶中的溶液,观察其消炎效果。 内服会麻烦些,必须稀释到一定程度才能饮用,而且,青霉素在胃里会有一部分水解失效,效果会受到影响。但是实验还是要做的,反正胡人俘虏很多,治死一些无所谓。 注射……可能是最麻烦,但也可以是最简单。 空心针管是很容易做出来的,用溶化的钢水注入一个有细小轴心的模子里,就成了空心钢丝,然后打磨光滑,弄出锋口,空心针管就弄成了。 没有塑料套筒和输液管怎么办?用风干的羊肠就行。 空心针管接上羊肠,扎紧,肌肉注射和输液都可以解决。当然,医疗事故肯定会有的,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用担心“医闹”什么的。 田峻让华雄弄来第一批一百个胡人俘虏同时接受“治疗”。 在治死了九九八十一位活人之后,第八十二个试药的活人终于没有当天死掉——多活了大半天! 看着刚刚痛苦地死去的试药人,田峻和医疗队的医者们都高兴得跳起来! 这意味着人体对药物的“极限实验”已经基本完成了! 在当天的总结会议上,制造了“严重医疗事故”的田峻,恬不知耻地总结道: “这是人类发展的一次伟大的进步,是一个神奇的新药试制过程中的里程碑!不过,新药尚未成功,我们仍需努力!” 紧接着,第二批一百名胡人俘虏又被捆成棕子丟进了试验室中。 在又治死了三七二十一名俘虏之后, 以田峻为首的的“辽州医辽队”,终于摸清了可以适用于成年人剂量的陶瓶号码。 接下来就是临床实验了。 从病人隔离区中找了五十名重症疫病患者,先做了皮试,有两人有过敏反应,将有过敏反应的仍旧退回隔离区去等死。剩下的四十八人,十人用静脉输液法,十人用肌肉注射法,其它二十八人则直接饮用稀释后的青霉素溶液。 然后,观察效果。 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病毒细菌还没有耐药性,仅仅两个小时之后,病人,全都退烧了! 神药!神医! “辽东医疗队”的医者们都兴奋得跳起来了——他们……从恐怖的“魔医级”成功晋级为“神医级”!他们战胜了瘟神!创造了一个……足以彪炳史册的奇迹! 东莱太守府沸腾起来了——他们不用担心染上疫病而死了! 紧接着,整个东莱郡的百姓都沸腾起来了——他们……也不用担心染上疫病而死了! 田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在就个疫病横行,伤病横行的古代,多了一份活命的保障……也不用担心染上疫病而死了! 随后,田峻将辽东医疗队分成三组: 第一组负责制药,大量的制药,越多越好! 第二组负责用俘虏试药,每一批药都必须先经过胡人俘虏或死囚试药后,才可以投入临床使用,以期尽最大努力减少医疗事故。 第三组负责收治疫病患者,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培训出大量的“护士”小哥哥,深入各乡各村去救治村民。 其它的烧陶罐、制做注射器、疏理民众等工作则交给沮授去安排。 至于,典韦、雷熊这些傻大黑粗们,则负责熬糨糊……熬糨糊……熬糨糊……天天熬糨糊…… 全民动员,高效运作! 不到一个月时间,东莱郡的疫病患者便被全部治愈……或治死(医疗事故在05左右)。 消息不陉而走,整个大汉天下都轰动了!前来东莱郡就医的人挤满了通往东莱郡的官道。 有很多人在治好疫病之后就选择留在了东莱郡或移民辽东郡,也有很多有钱的富贵人家跑到东莱郡来躲避瘟疫,因为在这里,一旦染上疫病,便可就近治疗。 但是,现在依然有一个很大、很严重的问题! 因为,这种疫病发病很快,致死率很高,稍远一点地区的病人,来不及赶到东莱郡就死掉了! 在前往东莱郡的官道上,到处是来不及赶到东莱郡就死掉的尸体,无人收敛的疫病尸体,反而又增加了疫病的传播。 此时,对田峻来说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对这种神药进行保密,这样对田峻来说无疑是最有利的,甚至可以缩短田峻统一天下的时间! 第二个选择是向全天下公布神药的制做和使用方法,这样可以救更多的人,可以更好地护着大汉民族的元气。 何去何从?该如何选择? 针对这一问题,田峻的幕僚们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以毒士贾诩和李优(李儒)为首的一帮人,坚决反对将神药公之于众。他们认为那是……妇人之仁。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而以蔡邕和管宁等为首的一帮人,则认为应该先救治在瘟神肆虐中的苦难百姓,捂着药方图谋私利的行为是……有干天和,枉顾百姓死活,必遭天遗! 看着激烈交锋的幕僚们,田峻沉默不语。 (各位读者老大,如果是曹操遇到这种事,他会怎么做?) …… 第249章 事急当速决 袁绍板着脸孔看了张郃一眼,开口说道:“儁义向来忠义,尔等不可多言!” 顿了一下,袁绍又开口说道:“儁义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就暂时调回本将身边吧,所统军队,可先交由文丑将军。” 这就是夺了兵权了。 先说张郃“忠义”,再说张郃“辛苦”了,然后就把兵权夺了。 这不叫信任,叫给个台阶,给个面子。 张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了抱拳,对袁绍道了声“末将遵命”。然后默默地退回武将行列。 高览等将见状,都是暗自叹息。 袁绍见众人再无异议,便又捡回决战的话题,接着说道:“决战之事,恰如子远所说,宜早不宜迟。诸位有何良策?” 郭图知道袁绍对自己有了芥蒂,急于改变自己在袁绍心中的形象,遂抢先进言道:“我军在接受了青州、并州、匈奴的人马之后,兵力已达三十二万人,而田峻此时兵力只有十八万人,兵力多出田峻将近一倍,何不主动出兵击之?” 由于田峻的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袁绍一方并没有完全弄清有多少俘虏被田峻收编,更不知道朝歌一带的“白波四帅”也投靠了田峻,所以,袁绍一方一直以为田峻的可用兵力还只有十八万人而已。 这种误判也导致了袁绍集团对此次决战充满了信心。因为,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兵力优势,那正面决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任何花巧诡谋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袁绍手下还是有顶尖谋士的! 许攸向袁绍行了一礼道:“此战对我军至关重要,胜则可以尽夺幽冀之地,若是万一败了……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军当更加谨慎才是。” 袁绍坐直了身子,问许攸道:“子远是如何想的?” 许攸道:“首先是兵力方面,我军几次大战,前后被田峻所俘将士在十五万以上,如果田峻刻意招降收编,可能其实际兵力,会与我们查探到的略有不符。因此,属下的主张并不是简单地在钜鹿与田峻全力一战,而应该从整体上做出大的战略布局。” “子远之言,正合吾意。”袁绍道:“那么,子远觉得要如何布局?” 许攸走到地图前,对着地图讲解道:“钜鹿、邯郸、邺城这三座坚城呈“品”字分布,可以互为犄角,形成稳定的防线,只要这三城不破,在优势兵力下,战略主动权就操于我方之手。” 见袁绍点了点头,许攸接着道:“因此,按属下的建议,可让两员大将分别统军数万守着钜鹿和邯郸,主公亲领十万大军于邺城以为策应,使这“品”字三城稳固。” 袁绍道:“这只是以守为主的战略,攻呢?” “主公别急。”许攸笑道:“既是决战,自然是有守有攻。” 说罢,许攸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最后点在清河郡的位置,然后开口说道:“在稳守这“品”字三城之后,主公可出动一支奇兵,南渡黄河,打出曹操旗帜,借道兖州,夺取清河,直捣敌军后路。若能如此,田峻便只能调动兵力救援自己的后路。而我军,待田峻兵力调动之际,三城兵力齐出,与之决战,此战必胜!” 袁绍听完,大喜道:“此计大妙,我有子远,何愁大事不成。” 顿了一下,袁绍又问道:“具体兵力和将帅如何分配?” 许攸道:“钜鹿可放六万兵力,我军凭坚城而守,田峻十八万大军也难攻克;邯郸不仅城池高大,更有非常宽大的护城河,五万守军足矣;邺城需左右策应,可驻兵十万,而那支偏师奇兵,须得十万人马,才能快速击败韩猛夺取清河郡。” 说到这里,许攸便闭口不言了。 袁绍道:“子远只说了兵力,将帅该如何安排?” 许攸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将帅之事,当由主公做主,属下不敢置喙。” 袁绍皱了皱眉头,知道许攸这是不满意自己夺了张郃军权。 因为,若论独自统军做战,没有人比得上有勇有谋的张郃。所以,那只偏师奇兵,最好的将帅人选非张郃莫属! 不过,袁绍此时对张郃已经有了一些怀疑,又怎肯将十万人马交与张郃统领? 袁绍想了一下,开口道:“那支奇兵,就由文丑将军为主将,张南、焦触副之,钜鹿以高干为守城主将,韩莒子副之,邯郸以淳于琼为主将,牵招、高览、张郃副之;本将亲驻邺城,袁谭、吕旷、吕翔副之。 考虑到张郃在军中巨大的影响力,当此大战之战,袁绍也不敢完全不用张郃,于是,袁绍便将张郃放到军中资历最老的淳于琼手下,如此一来,就算张郃影响力再大,放在淳于琼手下也是名正言顺。 除此之外,袁绍又给淳于琼安排了三名副将,让张郃排在第三位,摆明了就是压着张郃军权。 将帅及兵力安排完毕,诸将各自领命离去,准备大战! …… 袁绍这段时间好事不断,顺风顺水,已经在主动筹谋着一场大决战了。 但是,平乡城中的田峻,却遇到了一些麻烦,有点心里不踏实了。 首先是,田峻查探到袁绍的兵力再次超过了自己,达到了三十二万人之多。不过,这还算不上什么坏消息。 真正的坏消息是来自青州。 曹操出兵了! 曹操在接管了袁谭的半个青州之后,出兵二十万攻打临淄,太史慈兵力太少,且战且走又退回了东莱郡,现在已经退到临海堡了!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青州,几乎都被曹操占了,只有临海堡这座要塞还在田峻手上! 青州丢了也就丢了,田峻并不是很在意,只要临海堡还在手上,随时可以反攻青州。 但是,田峻很在意的是袁曹联盟! 如果在此时曹操出兵相助袁绍,两强联手之下,田峻只能退避三舍。 而且以曹操及其手下顶尖谋士郭嘉和荀彧等人的眼光,是绝对不愿看到田峻独占冀州的! “曹操出兵冀州,只是迟早之事!” 田峻一脸凝重地问道:“诸位有何对策?” 贾诩道:“只有一个办法,速战速决!” “没错!”荀谌道:“在曹操出兵冀州之前打败袁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好吧!那就准备决战吧。”田峻点了点头道:“形势严峻,胜负……在此一举!” …… 第213章 斯人肝胆共苍天。 看到大家都争得差不多了,田峻才拍了拍桌子站起来,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走到大堂中央。缓缓地问道:“我们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什么是理想?” 大堂之上传来一片茫然的窃窃私语声。 “呃……”田峻很是无语。 连什么是理想都不知道,还扯谈什么远大理想? 田峻记得上初中时,学校的德育老师曾经说过的话: 理想,它就像一座灯塔,在大海上给我们指引人生的目标和航向; 理想,它就是人的心灵世界的核心和力量! 理想,是少年儿童健康成长……(此处因涉嫌低俗,省略五千字。) 理想,……(此处因“严重”涉嫌低俗,再省略两万字。) …… 田峻无奈地摇了摇头,学着初中的德育老师的语气,大声地说道:“理想,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就是我们努力追求的目标!没有理想,人就会如同“行尸走路”一般活得没有意义!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有没有理想?” “我们都有理想!”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没有人愿意做“行尸走路”! ——除了……“雷公的雷,狗熊的熊。”! 雷熊弱弱地问了一句:“理想……它究竟是啥子东西?” “噗!”有人忍不住喷出笑来。 但是,很快,大家都成功地憋着了笑,全都装出一种看起来很有理想的样子。 田峻没有理雷熊这个傻大黑粗,直奔主题道:“我们的理想,就是让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就是让大汉民族永远屹立在世界之巅!因此,我们绝不能允许瘟疫继续肆虐天下,伤害我们的百姓。争霸天下可徐徐图之,救民于水火……乃当务之急!” “主公英明。”众人皆附和道:“主公的理想,就是我们大家的理想!” 田峻欣慰地笑了——看来,现在……大家都是有远大理想的人了! 随后,田峻让沮授安排,向全天下所有诸侯及每一个郡县都发出通告,声称自己愿意造富百姓,解民倒悬,决定将自己花费了数十年心血研制出的治疫疗伤神药公诸天下,让天下各郡县的官府,派出医者来学习神药青霉素的制法和使用方法,用于平息肆虐天下的瘟疫,造福全人类…… …… 通告发出去之后,最先赶到的是一个南阳人,名叫张机,字仲景。 其实,张仲景不是看到通告才赶过来的。 他是风闻东莱郡治好了瘟疫,就立即屁颠屁颠地自己赶过来了。 这人……就是个医痴! 张仲景在后世号称医圣,说到张仲景,大家可能都会想起“六味地黄丸”,但是,大家可曾知道,美味的饺子也是张仲景发明的? 张仲景曾经在长沙做官,告老还乡的时候,正值冬天,寒风刺骨,雪花纷飞。张仲景看到很贫苦百姓的耳朵都冻烂了,心里十分难受。 回到家后,张仲景就研制了一个可以御寒的食疗方子,叫“祛寒娇耳汤”。然后,他就叫上徒弟们一起,在南阳东关的一个空地上搭了个棚子,支上大锅,为穷人舍药治病,开张的那天正是冬至,舍的药就是“祛寒娇耳汤”。 祛寒娇耳汤其实就是把羊肉和一些祛寒的药物放在锅里煮,熟了以后捞出来切碎,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样子,再下锅,用原汤再将包好馅料的面皮煮熟。面皮包好后,样子像耳朵,又因为功效是是为了防止耳朵冻烂,所以张仲景就给它取名叫“娇耳汤”。 张仲景让徒弟给每个穷人一碗汤,2个“娇耳”,人们吃了“娇耳”,喝了汤,浑身发暖,两耳生热,耳朵冻伤就都缓解了。 后来,张仲景病了,临终之时,对家人说:“我吃过长沙水,不忘长沙父老情;生于南阳地,不忘家乡养育恩。我死以后,你们就抬着我的棺材从南阳往长沙走,灵绳在什么地方断了,就把我埋葬在哪里好了。” 在那一年的冬天,张仲景驾鹤西去了。寿终的那天正好是冬至。 当送葬的队伍走到当年张仲景为大家舍“祛寒娇耳汤”的地方的时候,棺绳忽然断了。 大家按照张仲景的嘱托,就地打墓、下棺、填坟。当地的百姓你一挑、我一担,川流不息,把张仲景的坟垒得大大的,还在坟前为他修了一座庙,这就是现在的医圣祠。 张仲景是在冬至这天去世的,又是在冬至这天为大家舍“祛寒娇耳汤”的,为了纪念他,从此,大家在冬至这一天,都要包一顿饺子吃,并且都说,冬至这天吃了饺子,冬天耳朵就不会冻了。 从此以后,大家在冬至这天吃饺子的习俗便流传了下来。 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饺子,饺子也成了阖家团圆的代表食品。 但是,人民吃饺子的时候,却很少有人记得张仲景的名字了。 后世的人们,只有在肾虚的时候,才想起发明六味地黄丸的张仲景,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喜欢吃的饺子,其实也是张仲景发明的。 …… 好吧,此时的张仲景还没死,正活蹦乱跳地围着田峻团团转。 弄得田峻实在是烦透了! “田将军,你说的那个细菌是长的什么样子?”张仲景不厌其烦地问道。 田峻很是无奈,已经说了三天三夜了,可这个“医圣”同志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更有甚者,在拜田峻为师被拒绝之后,他……竟然企图跟田峻睡觉! 说是什么……志趣相投,彻夜长谈,同榻而眠…… 这个老玻璃!你就不怕受到伤害吗? 田峻长叹了口气,咽了咽口水,岔开话题道:“咱们今晚包饺子吃吧。” “随便吧。”张仲景对吃的东西不感兴趣,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田将军,还有你刚才说的人体免疫系统又是什么?” “咱们今晚包饺子吃吧。”田峻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吃饺子。 张仲景:“田将景,你说的抗体……又是啥东西?” “咱们今晚包饺子吃!”田峻还是这句话 “饺子?饺子是什么东西?”张仲景猛醒过来,诧异地问道:“吃了能治病么?” “当然能治病!”田峻道:“能治一种名叫“肚子饿”的病。 “田将军说笑了。”张仲景笑道:“肚子饿也是病么?” “非也非也!”田峻一本正经地说道:“饺子其实又叫“怯寒娇耳汤,我跟你说,它的做法是……(此处因涉嫌窃取张仲景的知识产权问题,被屏蔽五千字。)” …… 第250章 情义之赌局 计议已定,田峻与袁绍在主战场的争战终于开打了,田峻分兵三部: 第一部八万人,由黄忠统领,负责攻打钜鹿; 第二部也是八万人,由鞠义统领,负责攻打邯郸; 第三部六万人,做为预备队,机动策应各方。 而白波四帅的四万军队和韩猛在清河郡的两万军队则按兵不动,等待命令。 钜鹿和邯郸的攻城战属于强攻,田军利用“田氏武钢车”组成防线,掩护士卒们运土填河,两天之后,钜鹿和邯郸的护城河就都被填平了。 然后就是惨烈的攻城战!双方各施手段,互有死伤,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田峻没有去钜鹿也没有去邯郸,而是在平乡城按兵不动,做好随时策应各方的准备。 不过,仅仅是过了三天,鞠义的副将田豫就骑着快马回到了平乡城。 见到田豫之后,田峻很是诧异地问田豫道:“豫弟不在前线,怎么有空回来平乡城?” 田豫道:“回禀主公,鞠将军有重要急信送与主公?” “重要急信?” 田峻的脸色凝重起来,是什么信件重要到要让一军副帅亲自送来? “是的,此事至关重要,且十万火急!” 说吧,田豫将一封绢信从贴身处掏出,交给田峻。 田峻接过一看,先是大惊,继而又是大喜。 看完之后,田峻收起绢布,与贾诩等人商量一番之后,便带着两万亲兵直奔邯郸而去。 …… 邯郸城,曾经的赵国王城,在汉代被称为五大都会之一。城高池深,地处要冲,自古以来历尽无数次战火,英雄无数,亡魂无数…… 几乎每一次天下变乱,这里都会历经数次大战,敌对双方都会在此杀得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今次也不例外,田军数万大军强攻,袁军数万大军死守,双方忘命厮杀,铁血交迸,鲜血再次染红了这一片土地! …… 夕阳西坠,黄昏降临,城外鸣金之声响起,田军开始缓缓地退去。 张郃站在高大的城墙上,浑身浴血!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田军,张郃握枪的手有些发抖。 激战一整天,连张郃这样武艺高强的人都杀得快要脱力了。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将士都要激战一整天,城里有五万多人,每次上城也就不到两万人。而且,并不是每一位将军都要亲临前线,将军只要在亲兵的保护下指挥作战就行了。 张郃这是在撒气! 曾经的十万大军的统帅,如今只剩数百亲卫,张郃心中不忿,就每天亲临城头,浴血拼杀,以解心中苦闷! 高览来到张郃身边,递给张郃一个水袋,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兄长,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郃没有做声,接过水袋咕噜咕噜大灌了几口,才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了!” 这是一声发自心底的谢谢。若不是高览多次过来相助张郃,张郃已经在城头死过好几次了。 高览晒笑了一声,无限感慨地说道:“你我自幼相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兄长的心情,小弟又岂能不知。但小弟以为,兄长大可不必如此自弃。” “自弃?”所郃愣了一下,苦笑一声,转身看着高览,轻声说道:“你以我是自弃?你错了!” “不是自弃?”高览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何如此?” 张郃没有再说什么,将水袋塞进高览怀中,一言不发地走下城头,向城内军营走去。 高览看着张郃那落寞的背影,轻叹了一声,也转身走下城头,向军营走去……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张郃仰躺在军营之中,眼睛看着帐顶。 星光透过帐顶洒下来,映在张郃的脸上,朦胧而又安静,似乎无喜无悲。 突然,张郃的耳朵动了动,听出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在向帐中走来。 这是一种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练出的一种本能,只要有人靠近的目标是自己,自己立即就能感知得到。 张郃双目微闭,倾耳细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是高览 正如高览所说,自幼相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两人在一起相处二十余年,对彼此熟得不再熟了,张郃只要一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高览来了。 果然,不到片刻,高览便掀帘而入。 没错,是直接掀帘而入,没有亲兵通报,也没有轻扣门帘或在外招呼一声,就这样直接掀帘而入。这也不是什么“不懂文明礼貌”,而是两人之间,不需要那些俗套。 高览进帐之后,坐在张郃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张郃道:“有件事,我没跟兄长商量。” 张郃没有说话,不过那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隐隐的,张郃似乎猜到了高览的下文。 心有点乱,张郃轻轻地闭上了眼晴。 高览见张郃没有做声,又轻轻地接着说道:“昨天,我给鞠义送了一封信。” 张郃翻身坐起,低声斥道:“你……你好大胆!” “兄长!”高览低声道:“袁氏不仁不义,你真要为之尽忠?” 张郃摇了摇头道:“情义已绝?” “情义已绝?”高览道:“那你还在城头死拼自弃?” “我说了,我那不是自弃。”张郃道:“我是赌!” “赌?”高览若有所思道:“赌什么?” “赌袁本初的良心!”张郃道:“我曾是十万大军统帅,为袁氏立下无多少功勋?但凡袁绍还有一丝情义在,又怎么让我和像一个士卒一样在城头拼杀送死?我在城头死拼,是想看袁本初对我是否还有一丝情义,但凡他对我还有一丝情义在,必不忍我战死城头,必会派淳于琼劝阻我或多给我几百亲兵。” 顿了一下,张郃接着说道:“可是,几天过去了,淳于琼对我依旧不理不睬,完全不顾我的死活,连战死的亲兵都不肯给我补充。所以我赌输了!” “然后呢?”高览道:“赌赢了当如何?赌输了又当如何?” 张郃长叹一声,低声道:“赌赢了,那说明袁绍不欲我死,情义尚在;赌输了,说明袁绍不管我死活,甚至欲置我于死地!我绝不引颈就戮,必叛之!” 高览道:“你现在已经赌输了!那你……刚才为何还要责备小弟?” “我不是怪你做得不对,而是怕你出事。”张郃道:“这么大的事,你该跟我事先商量。你我兄弟一体,自当同进同退!” “兄长教训得是!”高览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兄长同意了? 张郃拍了拍高览的肩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 第214章 民族的里程碑 十几天之后,东莱郡医者云集,天下顶尖的良医几乎都来到了这里。其中最有名气的莫过于华佗和董奉, 在汉末三大名医中,此时的张仲景年岁较轻,医术尚未大成,也还没写出《伤寒杂病论》,因此,另外两位名医——华佗和董奉的名气,暂时比张仲景还要大很多。 华佗大家都知道。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县人(和曹操是老乡),是外科鼻祖,又发明了麻沸散,还发明了五禽戏,是东汉末年名气最大的名医。为关羽刮骨疗伤,为周泰治过伤,还给曹操治过头风病, 董奉可能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但是很多人应该知道“杏林”或“杏林春暖”是用来形容医生的。那么,“杏林”和“杏林春暖”这个成语是怎么来的呢? 其实,这个成语说的就是董奉。 董奉的医术十分了得,而且,他这个人很喜欢杏树。他看病不收钱,如果是小病呢,看好了,就在他屋后的荒山上栽一株杏树就好了,如果是大病的话,就种五株,没过几年,屋后的荒山就变成了杏林了!摘下来的杏子,百姓可以拿谷子来换,他再把这些谷子送给没粮食的百姓。 这是一个比较崇尚医德的时代。 春秋战国时代的“百家争鸣”,依旧深深地影响着秦汉时期的每一个行业,使得这个时代的每一个行业,都有自己“一脉相承”的行事准则。这种“一脉相承”的行事准则,会体现在职业素养和职业道德上,对医生来来说,职业素养就是医术,职业道德就是医德。 此时的医生,讲的是“医者父母心”,与后世那种“唯利是图”的主流思想,是大相径庭的。这里就毋需多说了。 这么多良医汇聚东莱郡,对医学界来说,是一次规模空前的大盛会!同时,也是相互交流的好机会。 不说别的,仅是医者之间互相分享经验,就大大地推动了医学的进步。对整个民族的医疗水平的发展有着非常深刻的意义。 人不能只顾私利! 所以,田峻决定亲自教授这上千人的医者,先是教会了所有人关于神药青霉素的制造方法和使用方法,然后,田峻又在东莱郡临时建了个大讲堂,田峻每天都会用几个时辰的时间在大讲堂授课,给这些医者们讲一些现代医学常识。 田峻不懂药方,但是,后世在学校里学过的的生理卫生和生物知识,多少还记得一点点。仅仅是这么一点点,就足以轰动整个汉朝医学界! 比如说,关于细菌方面的常识,简单的毒理学和病理学方面的一些常识,这些常识放到汉朝,就会为汉代的医者们打开一扇又一扇的窗户 科学其实就是一扇窗,甚至就是一层薄薄的窗纸,在这层窗纸被捅破之前,你看到的只是室内的风景,但是,如果这层窗纸被捅破了,你就会看到窗外的另一个世界,无限的风光! 田峻现在可以做的,就是将这扇窗户打开,至于这些汉代的医者们能看到什么,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让他们自由发展好了。 除此之外,最让这些医者们感兴趣的,还有人体的构造和功能方面的知识。 当田峻讲到人体的什么呼呼系统、消化系统、生殖系统、神经系统等等九大功能系统时,以华佗为首的外科“医痴”们,强烈要求田峻能够提供“人类活体实验”的条件。 “人类活体实验”是惨绝人寰的,但是,其对医学方面的贡献却是意义深远、无与伦比的。 这就是为什么后世的历史上,每当发生世界级大战时,医学就会突飞猛进。因为和平时代的“活体实验”通常用的是小白鼠,而战争年代,却可以用敌对国家的“活人”来做试验。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可以通过活体实验观看人的消化过程,以及各种药物对人体某些脏器的作用等等,这些,都不是用小白鼠或死尸可以观察得到的,得用“活体”! 由此可见活体实验有多重要。 通过仔细权衡,田峻最后还是答应了华佗他们的请求,为华佗他们准备了专门的隐密的实验室,并且,将第一批共一百多名胡人俘虏交给华佗他们,让他们去为人类医学的进步做出巨大的贡献。 这一百多名胡人俘虏无疑是很惨的,但是,他们“惨”得很有价值! 通过他们的“惨”所研究出来的医学成果,会使人类“少死”或“少惨”何止千万人乃至亿万人?这就是……干大事者,当“弃小节而谋大局”的道理。 …… 田峻在东莱郡的种种举措,为田峻赢来了无与伦比的声望! 所有来东莱郡的医者们,都称田峻为老师! 田峻成了大汉朝几乎所有顶尖医者们的老师,医者的老师简称医师,于是,田峻在大汉朝的医学界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田医师”! 这些医者们回到各自的郡县后,人人都以自己是“田医师”的弟子为荣,开口闭口“医师曾经说过……”、“医师认为……”、“医师觉得……” 也有很多医者选择留在东莱郡,或者在平息瘟疫之后回到了东莱郡和辽东郡,继续他们的医学交流和医学研究。 为了方便医者们互相交流和进行医学研究,也为了培训医学生员,田峻拔下巨资,在东莱郡建了一所超大的医学院,因为东莱地处后世的山东省,田峻将这座医学院取名为“山东医学院”。 “山东”这个名字取得有点大,因为秦汉时期的山东,并非后世的山东省,而是指崤山函谷关以东——山东六国齐楚燕韩赵魏的所有地区。 天下诸侯中很多人对田峻的这种“霸道”行为表示抗议和不满,但田医师的弟子们普遍认为,医学不应该有地域的界限,他们纷纷致信田峻,强烈建议将山东医学院取名“大汉医学院”。 田峻对医者们的“医学无地域界限”的观点深表赞同,但又以名称只是代号为由,劝止了这些医者们,山东医学院的名称不予改变。 …… 由于田峻在全国各地大量推广神药青霉素,使得鼠疫很快便得到了有效控制。反复肆虐天下几百年上千年的鼠疫,也从此不会再对这个民族构成重大伤害了。 除此之外,因为青霉素的推广,使得因战争和其它疾病导致的人员伤亡也大幅减少,汉民族在这个世界的整体生存能力大幅提高。 这在人类的发展史上,是一个划时代的里程碑! 试想一下,如果在汉朝出现了青霉素,以大汉民族的聪明和勤奋,以及汉族人口的繁殖生育能力,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惊喜? 如果我们大汉民族在古代消灭了鼠疫和出血热,以及减少了战争带来的伤亡,那么,仅凭人口的碾压,我们大汉民族便足以统治这个地球! …… 第251章 打破三角防线 天光破晓,朝霞满天。 邯郸城外又响起了号角和战鼓之声。 一队队田军将士从军营中涌出,列成一块一块的方程,踩着鼓点,推着攻城器械向城墙方向开去。 没多久,城头上便暴发出了震天的杀伐之声。 田峻骑在苍菟马上,看着蚁附攻城的将士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鞠义道:“我们的仆从军呢?” “回禀主公!”鞠义道:“四千仆从军已全部阵亡!” 田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才攻城五天,四千仆从军就伤亡怠尽了,就得用汉军攻城了,这代价可不小啊! “敌军伤亡如何?”田峻又问道。 “大约也有三千左右。”鞠义道:“我方的攻城器械精良,也给了敌军不小的杀伤。” 田峻没有再说什么,强攻坚城,通常得付出三倍以上的伤亡,己方将士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 看了一会,田峻又问道:“怎么没看到“高”字将旗?” “回禀主公!”鞠义道:“刚接到斥候回报,“高”字将旗出现在南门城头。 每天换防,这些都是守城中需要注意的常识了,为的就是防止奸细与敌人之间的信息沟通。看来,淳于琼还不是演义中所说的那么无能。 田峻点了点头,对鞠义道:“那咱们就去南门看看吧!” 说罢,田峻勒转战马,带着鞠义等人向南门方向绕去。 负责指挥攻打南门的是孙观,孙观见田峻到来,立即前来拜见道:“末将孙观拜见主公!” 田峻笑了笑道:“孙将军不必多礼,可曾确定城头主将是谁?” 孙观道:“正是高览,而且,据前方将士回报,似乎张郃也在城头!” “很好。”田峻道:“打出本将旗号,破城就在今日!” …… 高览立在城头,心中有些焦急。 高览现在能控制的军队并不多。 因为高览与张郃相交莫逆,淳于琼对张郃的不信任也影响到了高览。所以,淳于琼给到高览的军队才八千余人,而且这八千余人中的校尉和军侯,也全是淳于琼安插的亲信,高览能完全信任的军队,其实只有自己的五百亲兵。所以,在没有联络好鞠义之前,高览不敢贸然行动。 联络鞠义的信在两天前就已经送出去了,不过,不是用人送出去的,而是箭送出去的! 淳于琼治军,非常老辣而又谨慎,军中遍插亲信,城头昼夜巡逻不断,要派人出城联络几无可能,所以,高览只能用箭书传信! 箭书传信的弊端是将信传出去容易,但对方的回信却不方便,稍不小心,对方回射的箭书就会落在淳于琼的手上。所以,高览在给鞠义的箭书中没有让鞠义回信,只约定了起事的时间。 约定的时间就在今天! 鞠义收到自己的信了吗?会相信自己吗?会不会怀疑自己是诈降? 又或者……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变故? 高览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此时,身旁的亲兵突然出声道:“高将军你看,敌军换帅旗了!” 高览放眼望去,果见那“鞠”字帅旗换成了将旗,而原先帅旗的位置,赫然换成了一面很大的旗帜,上面有五个字……“镇北将军田”! “是田峻亲自来了!”高览心中暗喜。 终于可以放心了! 田峻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邯郸,而且是一直到开战时,才在这面城墙外亮出自己的帅旗,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高览可以想像得到,如果田峻太早亮出自己的帅旗,使得淳于琼知道田峻到了邯郸城,淳于琼必将立即向邺城的袁绍报告,袁绍必定会立即向邯郸增兵。 而现在田峻在这里亮出了帅旗,那只能是一种解释……田峻不再担心袁绍向这里增兵,因为总攻就在今天,袁绍根本来不及向邯郸增援。 果然!战鼓声再次响起时,孙观的手下的将士已经退往了两边,正面攻城的军队换成了身材高大,装备更加精良的军队……那是田峻的亲军! 而那冲在最前面的两员大将,一人奇丑无比,手持双戟,正是典韦;另一人只有一条手臂,手举大号铁锤,正是号称“辽东雷公”的雷熊。 张郃也发现了异样,紧跑几步来到高览声边,低声道:“就是现在!” 高览使劲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没错,就是现在!” 张郃闻言,突然暴起发难,手中长枪如毒蛇般扎向旁边的一名较尉的咽喉……那是淳于琼安排的统兵校尉,是淳于琼的亲信! 枪如白蛇吐信,那校尉来不及哼一声,便被张郃一枪扎穿了脖子。 与此同时,高览也抽刀劈死了另一名淳于琼安排的军侯! 张郃一边带人扑向城门,一边大喊:“袁绍不仁,吾故反之,顺吾者生,挡吾者死!” 事出突然,袁军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张郃和高览带人靠近了城门。 此时,淳于琼安排的另一名校尉和军侯也反应过来了,一边驱动军队向张郃高览围杀过来,一边派人飞报淳于琼。 张郃在袁军之中名声甚大,袁军将士尽皆畏缩不敢上前,张郃乘机击杀了另一名校尉和军候,掩护着亲兵打开了城门…… …… 等到淳于琼和牵招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时,鞠义、典韦、雷熊、孙观等人都已经杀进了城中,鞠义以重骑开路,势不可挡,后面精锐步兵鱼贯而入,将袁军杀得尸横遍野,抱头鼠蹿。 淳于琼数次组织反扑,都被鞠义击败。尔后,田峻亲率大军杀进城来…… 淳于琼见大势无可挽回,只好在牵招等人的护卫下,带着残兵往南退往邺城。 邯郸终于落到了田峻手中,袁绍在邺城北边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田峻就在邯郸城中接见了张郃和高览,并当场从鞠义军中抽出三万人马交给张郃,以张郃为主将,高览为副将自成一军。 张郃和高览感动不已,遂认田峻为主。 计点战果,杀敌五千余人,俘敌近三万人。田峻将这些俘虏交给张郃甄别挑选,挑出其中精壮两万人,依旧交给张郃统领,使张郃手上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人之多。 随后,田峻让张郃抓紧时间到练磨合所部兵马,允诺待时机成熟后,便以张郃为先锋,兵发邺城。 …… 第215章 八百里加急! 转眼间到了八月份,田峻在东莱郡一呆就是半年多,在这半年时间里,田峻与袁绍之间出奇地平静。田峻的治下,罕见地没有任何战争。 但是,到了中秋节,辽州刺史田丰便来到了东莱郡。 与田丰同来的还有周泰和蒋钦! 田峻见到田丰与两位水师大将联袂而来,便立即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开口问道:“你们,全都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周泰愣了一下,又道:“呃,主公,您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田峻笑道:“能让这三位一齐出动的,除了三韩,还能有什么事?” “主公真是料事如神。”田丰叹服道。 没错,田丰和周泰、蒋钦同来东莱面见田峻,正是为了三韩之事。 三韩,是指朝鲜半岛南部古代居民的总称,包括马韩、辰韩和弁韩等三个国家。 中国汉末时期,三韩族仍处在部落联盟阶段。当时,马韩有10余万户(约60万人口,在三韩中最强大,居于主体地位。 辰韩位于在马韩东边,有12个部落;弁韩在辰韩之南,也有12个部落,辰韩与弁韩人口共45万户(约25万人)。 三韩都从事种稻、养蚕、织布等生产。此一点,其实与汉人已经没有多大差别,其中的辰韩,是秦朝时逃到这里的“黔首”建立的国家,也就是后世所说的“韩国人起源于中原农民”的说法依据之一。 现在田峻与袁绍罢战,正好可以空出时间来收拾三韩。 “关于三韩,田先生是如何看待的?”田峻问道。 “回禀主公。”田丰道:“我们占领乐浪已经有数年时间了,可那三韩,却至今没有过来向我们称臣,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属下以为,该好好教到一下这些蛮子了。” “田先生说得有理。”田峻道:“现在确实是出兵三韩的最好时机。不过……” 田丰笑道:“主公的意思是……对待三韩,我们不必用以前对付胡人的那种以杀戮为主的方式了吧?” “正是如此。”田峻解释道:“三韩之中,很多人与我们同源同种,有商周时代过去的箕子朝鲜的人、有战国时逃难的燕国人、有秦朝时逃过去的黔首,对于这些人,我们要让他们归化汉族。除此之外,其它的胡人后裔,也只要让他们臣服就好了。辽州已经有了近五百万汉人,那些胡人,再也翻不起什么浪了。所以,此战只要让三韩投降即可,不必杀戮太多。” “主公的意思是……示之以威,结之以恩?”田丰问道。 “正是如此。”田峻道:“不知田先生觉得,我们应该如何示之以威,结之以恩?” “此“畏威怀德”之术尔。”田丰道:“当先以雷霆扫穴之势,以慑其心,使得此战过后,三韩再无人敢有反抗之心。然后,再以善政收其民心,尽快汉化之。” 田峻满意地笑了笑道:“田先生之言,正合吾意!” 随后,田峻又对周泰和田丰等人道:“三韩之地,素有北山南原之称,其北面高山险峻,森林茂密,崎岖难行,易守难攻,很多地方都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因此,要对三韩“雷霆扫穴”,就只能水师了。假如,这次我们出动全部水师作战,我们的战争潜力有多大?” “回禀主公。”周泰道:“现在辽州水师有大小海船五百多艘,若只是运兵,可载人八万。但考虑到要携带战马、器械和粮草,可以投送的兵力跟作战距离有很大的关系。若是航程达千里以上的远征,可投送的兵力在三万人左右。”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打算出动多少兵力?动用多少船只?” 周泰道:“我们计划动用全部的五百多艘海船,兵力的话,水师有兵力一万五千人,需要再向陆师调兵一万五千人马,共动用三万兵力。” “那些陆上的旱鸭子……能够受得了海上的风浪吗?”田峻问道。 “主公放心。”周泰道:“那东莱太史慈,也是懂水战之人,自从太史慈担任辽州军区统帅以来,他就对辽东驻军进行了几次海上航行行训练,现在有半数以上的辽东驻军,已经不再晕船了。” “看来这个太史慈是想跟你抢功啊。”田峻笑道:“不过,太史慈驻守辽东,要随时准备策应幽州和东莱的战事,所以,太史慈不能轻动。此次征伐三朝就由你周泰为主帅,蒋钦为副帅吧。” 周泰和蒋钦大喜,对田峻行礼道:“属下绝不辱命!” 田峻扶起周泰和蒋钦,随后,又转过身,对田丰道:“田刺史将州中事务交代一下,随军担任军师吧,另外,调邹丹、王门、到军中听用。” 说罢,田峻又安排典韦带一千亲卫,贴身护卫田丰,令田丰感动不已。 …… 田丰、周泰和蒋钦在东莱郡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 远征三韩,田峻已经不想亲自出手了,决定放手让下属去做。 其实,在田峻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的战役,刚好用来锻炼周泰这些人的统帅能力。 辰韩、马韩、弁韩三部加起来,全部的人口也不到百万,全部的青壮加起来也就二十万左右,常备兵力应该只在六七万人左右。六七万兵力分散在朝鲜半岛南部的广大区域,具体到一些节点城市,又能有多少兵力? 实际上,三韩之所以能得以保全存活那么多年,不是因为它们有多强大,而是因为半岛的北面的盖马高原上险峻的山脉为他们挡着了来自北边的入侵者。 盖马高原位于朝鲜东北部,有“朝鲜屋脊”之称! 被称为朝鲜屋脊的盖马高原,“北起长白山,西邻狼林山脉,东临日本海,南接太白山北端”。东、西、南三面为摩天岭、狼林山、赴战岭山脉环绕。平均海拔约1340米。 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孙度、高句丽,以及后来的西晋、隋、唐等等,也都是因为盖马高原才灭不掉三韩。 此外,抗美援朝时期,如果没有盖马高原,美军的飞机、大炮、坦克平推过来,钢铁洪流之下,谁能顶得住? 而田峻对这次战役这么有信心,正是因为辽州有划时代的“整体龙骨尖底”海船。凭着这个先进的海船,可以从海上绕过这道屏障,直击三韩腹地。 …… 周泰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田峻又接到了“八百里加急”的急信。 急信来自幽州,是玄衣卫中的灵蛇五号送来的! 田峻看完信之后,脸色异常凝重…… “岂有此理!”田峻咬了咬牙,对柳毅道:“我们马上去蓟县。”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帮我八百里加急,通知白雀在蓟县等我!” 说罢,田峻便让亲兵们尽快收拾行装,紧急赶往幽州蓟县。 …… 第252章 吐血神助攻!! 淳于琼在邯郸遭遇大败的时候,文丑在清河郡也遭遇了一场败绩。 这一切,都是因为田豫连夜送给田峻的那封信,也就是高览的那封箭书。 那封箭书不仅约定了高览策应起事的时间,还透露了袁绍的军事机密,使得田峻知道了文丑会带着十万大军,伪装成曹操的军队,渡过黄河,绕道东亭和平原郡,攻击清河郡,进而直捣田峻的后路。 田峻收到信后,立即将平乡县的六万军队分成两部,一部两万人由自己带去邯郸,而另一部,则在高顺和贾诩的带领下,潜入了清河郡,然后与韩猛配合,在清河郡设伏,大败文丑。 文丑损兵过半退回平原郡,只好灰溜溜地,又原道返回邺城。 …… 邺城,淳于琼跪在袁绍跟前,失声痛哭! 袁绍手握剑柄,双眼狠厉地瞪着淳于琼,杀气盈野! “混帐!”袁绍咬牙切齿地骂道:“邯郸何等重要,你五人马守城,不到旬月便被攻破,袁某半生基业毁于你手也!” “主公!”淳于琼自辩道:“是那叛贼张儁义伙同高览叛乱,致有此败!” “胡说!本将是怎么跟你说的?”袁绍历声骂道:“本将让你不要给张郃和高览兵权,并寻机除掉,你是如何做的?” 淳于琼道:“可此前他们并无过失,属下找不到杀他们的理由啊!” 袁绍大怒,走上前去,狠狠一脚将淳于琼踢翻在地,低声吼道:“军中杀人需要什么理由?!你可以捏造罪名用军法杀之;可以临战之时乘乱杀之;可以使其身陷重围让敌军杀之!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去死。你从军几十年,连这些都不懂吗?你真是个废物!” 淳于琼不敢再辩,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袁绍也在发抖,气得发抖! 抖得最厉害的是袁绍的右手,握剑的右手——袁绍十指如钩,指节发白,青筋暴起,瑟瑟瑟地抖个不停! 突然,袁绍“刷”地一声拔出剑来,就要向淳于琼刺去…… “主公!”许攸见状,轻轻地叫了一声,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袁绍使劲地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垂下了剑尖。不为别的,只因为许攸的摇头,让袁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声! 现在的袁绍,已经被盛传是“刻薄寡恩”这个成语的代言人。 ——这些都是田峻让黑冰阁干的! 田峻让黑冰阁挖出袁绍的“黑历史”,包括如何对待“献冀州”的韩馥;如何对侍“功勋卓著”的荀谌家人;如何对待“忠心耿耿”的韩猛和蒋奇;如何对待“战功赫赫”的张郃和高览…… 那些故事编得有声有色,有根有据,有真有假,有字有据,甚至有图有真相,乃至邺城之内谣言四起,甚嚣尘上,人人都以袁绍为过河拆桥,背恩忘义,枭獍其心的典范。 千夫所指,无疾而死,众口烁金,积毁销骨! 铺天盖地的流言让袁绍惊慌不已,然,流言传播者杀之不绝,黑冰阁无孔不入,袁本初越描越黑! 淳于琼与袁绍自幼相交,几十年来对袁绍忠心耿耿,在袁绍手下武将中资历最老,声望最高。如果今天再杀了淳于琼,那袁绍更要被盛传为孤家寡人了。 袁绍长叹一口气,“咣当”一声掷剑于地,对淳于琼道:“滚起来吧,自己去领二十鞭!” 淳于琼感激得泪流满面,连声谢恩,跌跌撞撞地跑去领军鞭去…… 在阎王殿走了一遭的淳于琼,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最后救自己一命的,竟是田峻……是田峻让黑冰阁散布的那些流言! …… 祸不单行,福不双降。 这边才刚把淳于琼轰去军法处领军棍,就又有亲随来报:“文丑将军大败而回,已过邺城城外。” “让文丑滚过来见我!”袁绍愤怒地拍案大叫道。 “且慢!” 许攸及时地喝止了要去传令的亲随,对袁绍道:“文丑之败,非战之罪也?” 袁绍皱了皱眉头,问道:“此言何意?” 许攸道:“张郃、高览既然有意投靠田峻,必然将我军机密泄露给了田峻,田峻知晓了文丑的行军路线之后,提前预设战场,布好圈套,文丑安能不败?” 袁绍点了点头,恨声道:“此皆张、高二贼之过也,若能擒之,必千刀万剐!” 说摆,袁绍又要让郭图去捉拿张郃、高览家人。 郭图回报道:“不劳主公吩咐,属下已经去查抄过了。张、高二贼家人均在河间,邺城之内,只有侍妾数人。” 袁绍叹道:“看来二人早有叛逆之心啊!” 堂上众人闻言,很多人吓得变了脸色。现在兵荒马乱,又有谁敢将妻儿老小全放在做为战场的邺城? 至此,文丑兵败之事,袁绍也不再追究,反而送去不少钱粮,善加笼络。 …… 袁绍今天没有吐血。 已经连续接到两个很坏的消息了,袁绍依然没有吐血。 看来,袁绍现在变得坚强很多了。 但是,老天爷似乎是想测试一下袁绍到底有多坚强,以及吐血的“吐点”有多高。于是,紧接着便又送来了一个坏消息: “禀报主公,原先投效了西凉军的白波黄巾四帅,突然聚兵攻打魏郡,连破黎阳,繁阳两座坚城,兵锋直抵邺城而来。” “噗!” 袁绍终于吐出来了! (测试完毕,让袁绍吐血的条件是……连续三个坏消息。) 大堂之上顿时慌成一团,有叫医者的,有送水的,有端药的,有捶胸、捶肩、捶背的,有哭哭啼啼的…… 袁绍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一拍桌子,大叫道:“慌什么?!都给我退下!” 堂上众人都吓了一跳,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哗拉拉一阵风似的,那些侍者、医者、丫环、美婢纷纷向两边退去。 袁绍喝了一口水,将喉咙和嘴里的淤血全吞进肚子里,然后才又问道:“白波四贼有多少兵力?现在何处?” 那报信的使者道:“四贼共有四万余人,现在正在攻打邺城南部的内黄县,内黄县城恐不能久持。” 袁绍点了点头,对传令乓道:“让文丑将军不要来见本将了,直接去内黄城御敌吧。” 待传令兵走了之后,袁绍又问那使者道:“可知那四贼帅为何会在此时与本将为敌。” 那使者道:“据查,那四贼帅军中缺粮,是田峻让甄家商队送粮给四贼帅,于是,那四贼帅就投效了田峻,相约从南进攻邺城?” “什么?!”袁绍大声问道:“你是说甄家倒向了田峻?” 使者吃了一惊,不敢做声。 郭图插言道:“这事八成是真的,我看那田峻抢亲甄家,可能就是假戏真做,那甄家,恐怕早就投了田峻了。” 话音未落,但听“噗噗噗”三声,袁绍连吐三口鲜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郭图神助攻!! …… 第216章 姗姗来迟不辱命 蓟县,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热闹非凡! 自从田峻夺取了蓟县以来,这个幽州治所的大城市更加繁华了。 繁华的原因是因为辽东的商品可以直接送到这里了,商人们不必千是迢迢跑去辽东,可以直接在蓟县交易了。 烈酒、精盐、毛皮、布匹、人参、药材、虎鞭、鹿鞭、熊鞭……应有尽有,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蓟县成了辽东商品向中原倾销的批发中心,这里能不热闹繁华吗? 刘和带着一干随从,穿着打了几个补丁的旧官服,学着他老爸刘虞当年的样子,穿行在繁华的街道之上,时不时地跟百姓打几声招呼。 细心的人会发现,那旧官服的布料其实也不是很旧,只是多了一些墨迹,揉搓成很旧的样子,那粗糙的补丁,也有一些……不是因为衣服破了才补上去的,而是直接叠加,缝补在没破的衣服上的。 当然,如果不是很细心,是很难发现这些破绽的,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一脸和气,身穿旧衣的“清官”! “亲民养望”,这是刘虞当年教会刘和的为官诀窍。 其实,刘和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在这个士族世家当权,视百姓为“草民”和“黔首”的年代,能稍微在意一点百姓的官员都是好官了,虽然有些做作,但至少也可以看出,刘和还是比较在意百姓对自己的“风评”的。 蓟县的百姓对刘和也是非常友善的,尽管,百姓们知道幽州的善政是田峻决定的,但刘和乃是刺吏,是田峻所定善政的实施者,再加上,幽州百姓对刘和的父亲刘虞是非常尊敬的,爱乌及屋,百姓们对刘和自然也不会很差。 刘和一路走过,遇见的百姓纷纷向刘和行礼,刘和也偶尔回礼致意并主动与百姓们打招呼。 这种被百姓爱戴的感觉,让刘和很是享受。 人群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人,牵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瞎老头,一步一步地向刘和的方向走来,在与刘和相距二十步时,瞎老头扯了一下少年,两人就地停了下来,站在路边。 瞎老头微睁了一下白多黑少的“盲眼”,手中的长拐杖举了一举。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名壮实的大汉,将瞎子和少年一人一脚踹倒在地,挥动手中的皮鞭就使劲地抽了起来,直打得那瞎子和少年哀声求饶。 刘和皱了皱眉头,拨开身前的护卫,对那名壮汉大声喝道:“住手!尔是何人?怎可当街殴打老弱?” “启禀刘刺史。”那壮汉回道:“这一老一少坏得很!昨天在俺家店子上吃了两碗饭,还点了三个菜,乘我不备,就悄悄地溜了。今天总算让俺遇上了,俺也不问他要钱,就揍他几下便罢!” “放肆!”刘和神色不豫地斥道:“那两碗饭三个菜值多少钱?你就要这般将人往死里打?!” 壮汉道:“价值三个五铢钱!” “岂有此理!”刘和大怒道:“你这刁民,三个五铢钱就要将人打成这样?来人,给这刁民三个五铢钱,再将这刁民也痛揍一顿!” “喏!”刘和身边的亲卫也早就看不惯这欺凌弱小的壮汉了,三个亲卫一涌而上,丢了三个五铢钱钱给那壮汉,然后一脚踢倒,挥起刀鞘便揍。 “清官啊,清官!”周围的人群里传来一片赞誉之声…… 刘和依旧铁青着脸,不过心里却很享受这种效果。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先前躺在地上的瞎老头,突然就地一滚,身子疾如猎豹一般凌空跃起,手中拐杖一挥,锋利的拐尖闪着寒光,如一道飞鸿般刺向刘和。 此时的刘和,已站在随侍护卫的亲兵之外,而且,身边的亲兵也被刚才的事情分了心,眼看刘和就要丧生在刺客的拐杖之下! 亲卫们大惊,纷纷涌向刘和,想要以身体为刘和挡下这一致命的一击! 就在此时!一声弓弦响起,一支弩箭射向“瞎”老头,狠狠地钉在了瞎老头的后心。 瞎老头应声倒地。 众人抬头看去,却是刚才那个少年!那个牵着瞎老头过来,并与瞎老头一同挨打的少年! 此刻,这少年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张奇怪的弩! 少年站在地上,左手平端着奇怪的弩,右手扣动悬刀,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 五矢军弩!这是辽州军的最新武器! 第一支铁矢射倒了瞎老头,接下来四支,全是射向刘和! 刘和的亲卫非常精悍,反应非常迅速,几乎是一瞬间便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刘和之前! 但是,刘和还是中了一矢!距离如此之近,事件又出人意料之外,众人的注意力先是被壮汉吸引,接着又被瞎老头吸引,没有人会想到真正的杀手会是这名少年! 少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于片刻之间便射完五矢,再顺势一转,用连弩的弩机狠狠砸在刚才那壮汉的脖子上,然后转身往前疾冲了十几步,轻轻一跃便攀在了一个货架上,接着,身体顺势一旋一甩便上了屋顶,其身手之利落敏捷,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就在此时,一条比少年更快的人影也窜上了屋顶,但见那人头戴白色头巾,身报一袭白袍,身轻如鸟似雀,人还跃在空中时,右手便已挥出,一根细绳疾如闪电般飞向前面那少年,于电光火石之间便缠着了那少年的右脚!然后那白衣人手中细绳用力一拉,那少年便一骨碌滚下屋檐,落在了街道之上,刘和的亲卫一拥而上,将那少年绑得严严实实! 那白衣人见刺客已被擒着,便昂首站在屋顶之上,向受伤的刘和拱了拱手道:“在下受主公之托,前来护卫刘刺史,虽姗姗来迟,幸不辱命!” 说罢,那白衣人也不待刘和回话,便在屋顶上几个跳跃,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 “喂喂!”刘和手中捂着肩上的箭伤,大骂道:“什么叫幸不辱命?本官快要死了,哎哟……” 亲卫将那刺客“少年”带到刘和面前,刘和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那“少年”,然后对亲兵道:“把他脸上的妆容擦掉吧。” 亲卫统领刘枭上前,割下刺客的衣服,粗鲁地将刺客脸上敷粉擦掉,露出了刺客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张年约三旬的中年男人的脸! “是你!”刘和指着刺客,惊讶地叫了起来! …… 第253章 良方医心,美妇揍人 袁绍吐血三口,昏厥在地,医者救起后扶入病房。 就在此时,又有探马来报,田峻在邯郸厉兵秣马,整编俘虏,已纠集十余万军队,欲攻邺城。 情况紧急,众人只好暂时让袁谭代替袁绍处理军务。 袁谭心中暗喜,非常谦逊地开口说道:“本公子年少识浅,当前局势,该如何决策,还请众位叔伯们教我。” 众人皆道:“您听大公子令谕。” 彼此客套一番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做为袁谭的支特者,郭图首先开口道:“邯郸失陷之后,要想夺回恐不容易,也就是说,我们的“三足”防线已被田峻突破,现在坚守钜鹿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收兵回邺城。” 袁谭点了点头道:“郭伯父言之有理,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战略也必须做出调整了。” 说罢,袁谭又问道:“其它叔伯可有什么对策?” 许攸道:“首先看一下当前的兵力对比吧,我军所有兵力加起来,已不足二十万。而田峻呢?现在加上白波四贼帅的人马,以及收编的俘虏,兵力已达三十余万。而且论及士卒战力和器械精良,田峻的军队都要优于我军。所以若单从军力考虑,我军在冀州已无优势。这一点,大公子是否认可。” 袁谭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许攸接着说道:“然后我们再看粮草后勤。我们现在只剩下钜鹿和邺城两座大城及周边几个小县,南边的县城也几乎尽被白波四贼帅占领,若不能破局,我们二十万军将无法持久,光粮草后勤就会将我们困死,就这几个小县,是养不活我们二十万大军的。这一点,大公子也应该明白吧?” 袁谭叹了口气道:“形势确实如此。” 许攸又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们再看战略环境。如今……田峻已经在邯郸、钜鹿平乡县、清河郡、以及以南边黎阳等地都部署了重兵,对邺城和钜鹿两城形成了战略意义上的包围,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袁谭点了点头道:“那……依许伯父之意,我军该当如何?” “钜鹿之兵该撤回来了。”许攸道:“但却不该撤回邺城。” “那该撤往何处?”袁谭问道。 “磁县!”许攸道:“必须死死守着磁县!”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噤声,大堂之上落针可闻。 磁县是经过滏口陉进入并州的唯一入口,与并州上党的壶关相通! 因此,许攸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放弃冀州,退守并州。 在大家心中,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很多人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没人敢说出来。便是许攸,也不敢说出放弃冀州的话来,而只敢说出死守磁县,为大家留条退路。 冀州对袁绍来说何等重要? 冀州在籍人口有580多万,实际人口达630万左右,地方富庶,物产丰富,大汉十三州难有与其相比者。 而并州呢?并州只有在籍人口66万,实际人口不到百万。 而且并州九郡,现在仅余其三! 定襄、朔方、云中、五原、上郡、西河等六郡,现在分别被匈奴、鲜卑、羌胡(杂胡)待胡人所侵占。 汉人控制的只有雁门、太原、上党这三个郡。 若是袁氏集团退出冀州,那就……几乎是意味着退出了天下争霸,从此苟延残喘,成为三流诸侯,要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这样的话题,谁敢提出? 说不定袁绍一怒之下,便会要了提议者的脑袋! 袁谭也知事态重大,不敢做主,犹豫了很久,才道:“我当禀明父帅,再做回复。” 说罢,袁谭就转身去了后院,约莫半个时辰后,袁谭出来对许攸等几位幕僚道:“父帅已经醒来,请诸位叔伯去后院议事。” 众人闻言,便都跟着袁谭来到袁绍的寝房。 …… 寝房之中,袁绍斜躺在床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待众人问安之后,袁绍开口说道:“子远之谋,颇有道理,只是,若我退往并州,当如何发展,诸位可有良谋。” 郭图道:“若论防御,中原诸州中,并州仅次于益州。并州北有雁门雄关险塞,东有太行山为屏障,只要扼守着壶关和苇泽关(后世称娘子关)等这几个陉道的出口,田峻就对并州无可奈何。主公若是在并州积蓄势力,他日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机会。” 袁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公则说得有理,只是本将这身体,药石难医,要东山再起,恐非,恐非易事。” 许攸见状,上前笑道:“主公正值壮年,何必灰心?” 袁绍道:“子远休要安慰本将了,本将这身体恐怕是药石难医了。” 许攸道:“神药青霉素如何?” 袁绍轻叹一声,“能医吾病,难医吾心。” “主公勿忧!”许攸大笑道:“吾有一方,能医主公心病。” “子远好意。本将心领了。”袁绍苦笑一声,轻轻地眯上了眼睛。 许攸笑了笑,朗声道:“关中董卓余孽内乱,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主公入并州之后,可乘李傕、郭氾内乱,分从函谷关、蒲津渡、上郡三路进入关中,击败西凉军后,派兵守着武关和函谷关,前秦之霸业可成矣。” 袁绍闻言,立即睁开了双眼,那失神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即便又有了光彩,猛地翻身坐起,大笑道:“此良方也!果能医我心病!” 说罢,袁绍放声大笑,然后……然后头一歪,又昏厥了过去。 医者见状,急得大声叫道:“切忌大喜大悲,慎之,宜慎之啊!” 众人尽皆大惊,纷纷看向许攸! 突然!就在此时!! 一名妇人从屏风后旋风般冲了出来,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咬牙切齿,直向众人扑来! 那妇人行动极快极美,行如回风扶柳,动如鹊鸟夜惊,慢若行云徐移,快似旋风疾转!看其身法,必是练过传说中的越女剑法无疑! 娉婷袅娜,一扭一扭,只几个呼吸间,那妇人便扑到了许攸跟前,举起手中的鸡毛惮子,对着许攸便是一顿暴揍,一边猛揍,还一边娇呼怒骂:“我打死你个许子远!我打死你个许子远!” 众人抬头视之,正是袁绍的老婆……刘夫人! …… 第254章 田峻丛林待肥羊 田峻在邯郸城破之后没多久便回到了钜鹿郡。 不过,田峻却不是回原来的平乡城,而是直接来到了正在交战的钜鹿郡的郡治钜鹿城。 与邯郸一样的是,黄忠在钜鹿也是在强攻坚城,而不一样的是,在城头厮杀的仍是以仆从军为主。这是因为在分配仆从军时,田峻只给了鞠义四千人,而黄忠,田峻却给了八千仆从军。 看到田峻来到战场,黄忠和成公英等人赶紧过来相见。在了解到邯郸城破和文丑在清河郡大败的消息后,成公英对田峻道:“钜鹿可不攻自破矣!” 田峻含笑不语,黄忠不解地问道:“成公军师此言何意?” 成公英道:“袁本初的“三足”防御已破,再坚守钜鹿已无意义,对袁绍来说,与其在钜鹿徒耗兵力,不如聚兵邺城,与我军再来一场决战。” 田峻道:“诚如是,我军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道:“暂缓攻城,准备好骑兵。” 田峻会意,这是要准备野战了。 由于此前为了在清河伏击文丑,田峻的骑兵主力都让高顺带去了清河郡,现在田峻手上的全部骑兵只有亲军一万骑和黄忠的五千骑。田峻让黄忠将五千骑全部调出来,与田峻的亲兵整编在一起,共得一万五千骑。 然后,田峻将这一万五千骑分成三部,一部五千由田峻亲自领兵,另外两部则由张飞、蒋奇各统兵五千,在与成公英推演了一翻战局之后,便趁着夜色潜行出营而去。 …… 钜鹿城中的守将是袁绍的外甥高干。 袁绍家族及亲族子侄辈众多,高干能被袁绍信任,靠的可不是撒娇,而是确有过人的本事。 实际上,不论是在袁绍的在子侄辈中还是手下文武官员中,高干都是属于出类拔萃的人物! 高干字元才,陈留郡圉县人,蜀郡太守高躬之子。史载高干“才志弘邈,文武秀出”,通晓文事武略,在河北地区声望颇高,他总共奉命统治并州七年之久,治绩卓越。 袁绍败亡后,高干曾以孤军防守壶关,曹操派乐进率军征讨,被高干“连战斩首”多次击败乐进,使乐进始终未能寸进。直到曹操率军亲征,高干仍在壶关独战曹操大军数月之久,最后因兵力悬殊太大,才逃入匈奴。由此可见,高干其实是个非常杰出的武将。 正是因为高干杰出的才能,才使得袁绍此番用邯郸、钜鹿、邺城组成“品字”三足防线时,让高干据守压力最大的钜鹿城。 此时的高干,也接到了袁绍让他从钜鹿撤军的命令,高干也很认同许攸提出的战略方案。不过,在讨论如何撤退时,高干遇到了难题。 要退兵就得出城,要出城就得野战 以高干手上剩下的五万多兵力,高干并不担心守不着钜鹿坚城,但要出城野战,不论是手上的兵力还是军队的战力,高干都要比黄忠差了不少。 在与韩莒子讨论了一整夜之后,高干才终于确定下来撤退的具体方案。 …… 两天之后,四更时份,天还未放亮,高干和韩莒子就悄然打开南门,带兵往南退却了。 袁军的行动,立即惊动了北门的黄忠,黄忠亲率大军绕城前往南门,想要在南门外与高干野战。 高干让韩莒子率军断后,亲率主力快速向铭河而去。 铭河与钜鹿城相距不足十里,且此时河水较浅,水深仅及腰部,不懂水性的北方人,也可以借助绳子,拐棍,木板或互相搀扶着过河。 高干到了铭河东岸之后,立即安排全军快速渡河到西岸,并派人接应掩护韩莒子的后军渡河。 待黄忠率军追到铭河时,高干的主力已基本上全军过河了,虽然韩莒子断后的军队让黄忠追上了,但损失并不是很大,仅损失千余人而已。 渡河之后,高干在河西岸列成弩阵,阻击黄忠的追兵。 黄忠无奈,只好待高干的主力走远了之后,才带兵渡河,远远地坠在高干的后面。 第一回合的较量,高干达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略占上风。 接下来是第二回合的较量。 当然,高干并不知道有这“第二回合”,而是以为完全达到了退兵的目的。因为,从钜鹿到磁县,不足三百里路程,只要占了先机,不带辎重赶路,只要两天时间就可以赶到。 通常说的古代步兵行军每天四十余里,那是带了辎重,而且是要保持战斗力的前提下的长时间行军。如果是短期不带辎重的行军,每天一百五十里是没有问题的。 而此时,因后有追兵,高干又没带辎重,便下令强行军,必须两天内赶到磁县,待到了磁县再行休整。 …… 广年县(今邯郸市永年区),地势平坦,偶有低山丘陵。 在一座低山之上,田峻躺在树荫下,嘴里使劲地嚼着肉干——这是辽州军的干粮之一。在汉代,这不叫肉干,叫做“脯脩”。 其实,只是说法不同而已,跟后世的牛肉干没什么两样,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是比后世的陕西牛肉干要咸一点点,因为,辽东是产盐的地方,这年代盐很贵,多加点盐显得比较“壕”。 不过,田峻还是觉得太咸了,吃了几口之后,便将肉干丢在一旁,喝了几口水,又抓了一块“干饼”往嘴里塞。 这“干饼”也不叫干饼,叫做“糗”,糗是粟米炒熟之后,捣碎加水,揉搓成形,最后再晾干的食品。“糗”字的组成是“米”和“臭”,能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田峻觉得味道还不错。因为辽东做的“糗”另有特色。 辽东的“糗”是用大米和大豆为主料,加入鸡蛋、姜葱、卤汁,煮熟捣成泥,再压成型,烘焙而成。很有点后世“压缩饼干”的味道。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压缩饼干,但在粮草后勤的保障方面,辽东的这种特制的“糗”,无疑具有很大的优势。 田峻两天前就带着骑兵来到了这处偏僻的山林之中,由于需要隐藏行踪,不能生火,就只能一直啃干粮。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草木繁茂,躲在树林里乘凉,倒是个避暑的好处去。 阳光从树叶的逢隙中洒下,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凉风吹来,树叶翻动,地上的光斑也在来回地跳动着;知了在树叶中打鸣,悦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和谐,除了偶尔传来的马粪马尿的骚臭味…… 五千多匹战马聚在山谷中,能不臭么? 田峻扯了几片树叶盖着鼻嘴之上,想让清香的树叶味冲淡一下马粪马尿的气味。 就在此时,典韦跑过来,轻声对田峻道:“主公,肥羊们……来了!” …… 第217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 田峻赶到蓟县时,刘和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虽说有青霉素消炎,暂时还不致于伤口恶化而伤及性命,但是,刘和的这条右臂算是废了! 刺客用的是铁矢! 近距离发射,威力强大的铁矢将刘和右臂的骨头击得粉碎! 幸好此时华佗还在东莱,田峻又八百里加急请来华佗,为刘和清创,截掉了刘和的这条胳膊,才算最后保住了刘和的性命。 从此,田峻手下有了两名独臂人,一个是“雷公的雷,狗熊的熊。”还有一个便是这刘和。 伪装成少年的刺客是齐周。 此人在刘虞为幽州牧时,是刘虞的亲信,刘虞被公孙瓒害死之时齐周是居庸关守将,当初田豫护着刘和欲夺居庸关用来做为召集义兵的基地,齐周直接献关给了刘和,成了第一个响应刘和起兵的将领。 不过,后来,当刘和投靠田峻时,齐周就不开心了。因为,齐周真正想投靠的,其实是“四世三公”的袁绍。再加上,此人能力并不足以成为独挡一面的大将,在投靠了田峻之后,只被任命为渔阳郡司马,心中便对田峻起了恨意。 后来,在袁绍细作的鼓动下,齐周便在暗中投靠了袁绍。这次刺杀刘和也是出自袁绍的指使,其险恶用心便是:用军弩刺杀刘和再栽赃给田峻,然后在全幽州散布田峻刺杀刘虞之子刘和的流言,以达到摧毁田峻在幽州民望的目的。 这件事,齐周和袁绍做得很诡秘,黑冰阁和玄衣卫虽然提前侦知到了袁绍想要刺杀刘和的计划,但并不知道计划的详情,也不知道齐周暗中投靠了袁绍并亲自执行这次的刺杀计划。 不知具体计划的玄衣卫,只好将情况八百里加急反馈给田峻,意识到事态严重的田峻才赶紧调动白雀前来暗中保护刘和。但纵然如此,还是稍微晚了一点,虽然抓了刺客,但刘和……如果没有青霉素和外科圣手华佗在,恐怕也是一命难保。 …… 田峻赶到蓟县之后,连夜提审了齐周,在田峻以灭齐周十族的威胁下,齐周对袁绍的阴谋和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通过彻夜长谈之后,田峻最后没有杀齐周,只是将齐周逐出幽州了事,至于齐周的家眷以及唯一的儿子,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有人说被齐周接走了,也有人说被田峻或刘和暗中派人杀了,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田峻在见完齐周之后,又让人通知白雀前来相见。 少倾,如同白无常一般骚包的白雀便出现在了田峻的书房。 见面之后,白雀对田峻深施一礼道:“白雀拜见主公!” 田峻上前扶起白雀,眼中充满了激赏。 ——能人异士多出于草莽之间啊! 黑山三鸟人之一的白雀,其出身只是个采花大盗,估计就是《笑傲江湖》中田伯光那样的人物! 但是,就是这个出身采花贼的白雀,却多次给了田峻惊喜,让田峻刮目相看。 田峻让白雀坐下,亲自给白雀倒了杯热茶,然后开口问道:“白兄弟可曾取字?” “回禀主公。”白雀道:“末将出身贫寒,并未取字。” 这个时代的取字,都是有文化有身份的人才干的事,出身低贱的贫民百姓是没有字的,田峻刚才,其实也是明知故问。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田峻又道:“如今白兄弟屡立奇功,已经是将军了,如不见弃,本将为白兄弟取一字如何?” “那敢情好啊!”白雀喜道:“能得主公赐字,是白某前世修来的福气!” 田峻想了一下问道:“白兄弟可有兄长?” 白雀道:“白某乃是家中老大,有个妹子已经嫁人了。” “太好了!”田峻大叫道。 白雀吃了一惊! 什么意思?!老子的妹子嫁人了就那么好么?要是没嫁人就不好么? 难道是有人向主公打小报告,说俺那妹子长得丑,脾气也爆,隔三岔五打得我那可怜的妹夫头破血流? 可……俺从没说过要让小妹去祸害主公啊? 就在白雀忐忑不安的时候,田峻又开口了:“家中老大,可用“伯”字,寻花问柳,春光无限……呃,屡立奇功,光宗耀祖,可用个“光”字,白兄弟就取字“伯光”如何?” 白雀大喜,给田峻深施一礼道:“白雀白伯光拜见主公!” 从此,白雀字伯光,绰号白鸟人…… 在给这个釆花贼出身的将军取了个响当当的采花贼的名字之后,田峻又对白雀道:“伯光啊,这袁绍竟然这么狠毒,咱们也不能光挨打不回手,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看咱们可有什么办法报复一下” 白雀道:“属下愿听主公吩咐!” 田峻想了一下,对白雀道:“邺城呢,你闹过一次了,他们有很多人认得了你,这次的话,你就带上些兄弟,去并州吧……” …… 送走了白雀之后,已是深夜。此时已到深秋,夜色微寒,月明星稀,天高云淡。 田峻有些睡不着,信步走进院中,在院中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 突然,田峻停了下来,站立不动,倾耳细听。 一阵优美动听的女子的歌声,如春天里,那流淌的春水一般,流进了田峻的心里: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 那女子的声音,如那落盘珠玉般婉转清脆,娇中带柔,柔中带媚;又似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细细再听,只觉春情无限,令人心醉,欲罢不能。 田峻抬眼看去,但见用于接待客人的厢房中,有一座阁楼上的窗户还透着灯光,而那动听的歌声,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庞大的镇北将军府有数百间房子,田峻的一些有身份的下属或朋友来蓟县,住在客房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这思春的女子,是哪家的女眷? 田峻心痒难耐,信步走近阁楼,来到窗下,对着阁楼朗声问道:“洋洋盈耳,天籁之音。敢问楼上做歌者,是哪位佳人?” …… 第255章 绕城而过留磁县 田峻闭着眼,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淡淡地问道:“多少人?离预设战场有多远?肥羊状态如何?” 典韦嘿嘿一笑,低声道:“人很多,有数万人;前锋离预设战场相距五里左右;人马疲惫,不堪一击。” “人马疲惫,不堪一击”,这八个字才是最重要的。 以步兵为主的军队,一天一夜走了一百五十多里,能不疲惫么? 这便是田峻想要的结果! 田峻的人马在这里乘凉避暑,休息了三天,闲得两个蛋蛋都痛。 而高干的人拼命赶路,一昼夜走了一百五十里,累得三条腿都软了。 这仗还用打吗? 这简直就是以逸待劳、落井下石、乘人之危的! 典韦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又问道:“是否该打出信号,通知张飞和蒋奇?” “不急不急。”田峻摇了摇头,笑道:“要等他们全部进入预设战场,才能发动进攻。” “预设战场”,也是此战的关健之一。 骑兵需要的战场是平原而不是山林。 只有平原,才适合骑兵纵模驰突,充分发挥骑兵的冲击力和机动能力, 也只有平原,也才适合抓更多的俘虏,否则,俘虏们钻进林子里,战果就会小很多。 所以,田峻的预设战场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离此约十里处的一片平原地带。 田峻拿掉盖在脸上的树叶,翻身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典韦道:“通知那些光膀子弟兄们,人着甲,马备鞍,检查武器装备。” 典韦应了一声,然后几嗓子下去,山谷中便立即开始热闹起来了。不过,大家都很默契,没有人喊马嘶——这是伏击战的常识,虽然与敌人相距十里,马嘶之声足以惊动敌军的斥候,所以,所有战马除了进食,就都是要“束口”的。 在众人都已经检查好了装备之后没多久,雷熊又跑过来对田峻道:“主公,敌军差不多全部进入预设战场了!” 田峻点了点头,对雷熊道:“好的,放出消息,通知张飞和蒋奇,三面同时出击!” “好勒!”雷熊答应一声,拔出佩刀,使劲向一根绷紧的粗大藤条砍去! 儿臂粗的藤条应声而断,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嘎嘎”声传来,山顶上一棵巨大的松树哗啦啦倒了下去…… 信号树!这就是田峻与张飞和蒋奇的约定:信号树倒,三路齐出! 田峻翻身跃上苍菟战马,手持虎头长戟,带着五千半身钢甲轻骑,一马当先冲出了山谷。 十里路程,对骑兵来说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当骑兵来到离敌军相距五里时,高干和韩莒子也发现了分从东、西、南三面而来的骑兵! “列阵!御敌!”韩莒子嘶声大喊起来! “没用的!” 高干看了看无精打彩的将士们,对韩莒子道:“集合所有骑士!其余的人,让他们各自逃命!” “高将军!” 韩莒子惊愕地看着高干,大声问道:“这可是五万多将士啊!” “没错,可他们还能战吗?”高干恨声道:“只有让这些将士们乱起来,乱成一锅粥,我们才有乘乱逃脱的机会,否则,你我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韩莒子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疲惫不堪的将士,眼泪都出来了,对着亲兵嘶声哭喊道:“都去给老子大喊: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很快,袁军中便传出了这条奇怪的命令: “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 高干跑掉了,带着纠合起来的五千骑兵望斜刺里落荒而逃。 战场太大了,田峻的骑兵根本就来不及拦截。 战场也太乱了,一个各自逃命的命令让所有人都如同放了羊,使得田峻的骑兵也根本没有可能在如此纷乱的战场上去拦截高干的骑兵,使得高干最终还是成了漏网之鱼。 不过,高干跑掉就跑掉吧,田峻并不是很在意。与高干相比,田峻更在意的是些被高干抛弃的袁军步卒将士,那可是整整五万多有战斗经险的战士啊! 跑了高干不会给田峻增添什么麻烦,杀了高干也不能给袁绍减少多少势力。 而这些袁军将士才是最重要的,谁获得他们谁的势力就会得到增长,而且是此消彼长! 此消彼长的意思是:如果田峻获得五万俘虏,袁绍又同时少了五万兵力,那么,就相当于双方的兵力……又拉开了近十万的差距! 各自逃命的袁军将士们并没有乱上多久就安静下来了,他们也累得没有多少力气逃命了,在骑兵的围捕下,他们很快就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田峻让这些袁军俘虏的“老同事”蒋奇同志负责安抚他们。 接着,田峻又从自己的军中,挑选以前整编过来的前袁军将士,共挑了几百名语言表达能力较好者,深入这批新俘虏之中,跟“新俘虏们”讲“老俘虏们”以前做“新俘虏”时的心得和切身体会,以及做了“新俘虏”之后的注意事项。让“老俘虏们”告诉“新俘虏们”怎样做一名品学兼优、与时俱进的合格俘虏…… 在老俘虏们的努力下,新俘虏们……(此外共省略n千字)…… …… 安抚完俘虏之后,田峻下令就地扎营,让俘虏们休整半天。 半天之后,黄忠的步兵也赶过来了,两军合兵一起,再加上俘虏,已达到十二万人之多,田峻下令再就地休整一天,向西开往邯郸城。 由于邯郸城离邺城较近,田峻决定在邯郸聚兵并整编新得的俘虏,然后再与鞠义、高顺的军队合兵一起,再兵发邺城。 数日之后,高顺领大军赶到,邯郸城**聚兵达二十八万人马,田峻留下柳毅领三万人马谨守邯郸城,然后带着二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邺城而去。 …… 当经过邺城之北的磁县时,田峻直接下令绕过磁县,直奔邺城。 张郃有些不解,问田峻道:“主公,据悉磁县兵力不多,加上高干的残兵也不到两万人马,主公为何舍近求远放过磁县,却去攻打邺城? 田峻笑了笑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邯郸钜鹿皆在我手,磁县不会对我的后勤造成干扰,更不没有可能与邺城形成犄角之势。” 张郃点了点头,又请教道:“刚才主公说,不攻磁县有两个原因,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田峻道:“磁县是滏口陉的入口,可通并州。” 张郃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主公真是英明!” …… 第218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阁楼中歌声聚停,窗户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女子的脸来! 那女子只是开窗看了一下田峻,便又立即惊慌地关上了窗户。 然而,仅仅是这一瞬间,田峻就痴了! 那是一张美艳到……让人惊心动魄的脸! 肌肤娇嫩,晶莹如玉,桃腮带晕、质若幽兰。 烟霞轻拢,含辞未吐,勾魂摄魄,美目流盼。 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不可方物……不可方物! …… 田峻呆呆地站着,仅仅是刚才这一眼,那女子的神态和相貌,就深深地刻在了田峻的心里! 什么叫倾国倾城?这就叫倾国倾城。 什么叫天姿国色?这就叫天姿国色! 什么叫小狐狸精? 呃……这就叫小狐狸精! …… 阁楼中的女子背靠窗户,心中如小鹿乱撞,隔了许久,才用动人心魄的声音轻轻说道:“小女子甄宓。” 甄宓!这就是甄宓! 那个“一女乱三曹”的甄宓,那个号称洛神的、汉末第一美女甄宓! 甄宓有多美? 据史料记载,甄宓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貌,凡是看到的男人无不神魂颠倒,后因名气太大,被袁绍之子求娶。可惜官渡一战后,袁绍被曹操打败,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只顾着夺取王位,丝毫没有团结起来共御外敌的决心,在老谋深算的曹操面前,袁军不堪一击,被曹丕直捣袁绍府邸,甄宓便无处藏身了。 曹丕早就听过甄宓的天人之姿,也知道父亲曹操早有将甄宓纳妾的打算,为了断了父亲这个念头,他抢先一步霸占了甄宓,然后再请求曹操赐婚。曹操虽然生气,但却拉不下脸跟儿子抢女人,只能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曹操这边虽然答应了他们的婚事,但内心却一直记挂着这个美人,经常以下棋为借口将甄宓接到府中。大概对曹操来说,即使娶不了美人当媳妇,每天能看看也是好的吧。可见甄宓的美貌有多出众了,竟然将满腹野心的曹操都迷得团团转。 只是可惜,如此美人,待红颜渐老之时,曹丕竟听信馋言,将之赐死! 甄宓被赐死之后,暗恋她的曹植在经过洛水时,梦见甄宓乘风踏水而来,对他说本来想将自己托付与他,梦醒后曹植潸然泪下,情不能自已,连夜写下了《洛神赋》,借洛河水神来抒发自己的爱慕之情。 …… 连曹操都把持不住,田峻自然也把持不住,神魂颠倒了。 连做了数次深呼吸,田峻才将自己的魂魄收了回来,对着窗户道:“原来是甄家小姐,田某有些唐突了。今夜一见,三生有幸。” 隔了一会儿,屋中才又传来甄宓那娇脆的女声:“有幸得见田将军,亦小女子之福也。” 田峻心痒难耐,胡话脱口而出:“田某甚爱之,愿纳为平妻!” “你……你……”甄宓急了,恼怒地说道:“小女子已有婚约了。” “不是……还没嫁嘛!”田峻死皮赖脸地说道:“那袁熙,又如何配得上如此美人。” “你……你真是的!”美人嗔道:“虽说那袁熙……唉,但毕竟是有了婚约了。” 田峻心中暗喜,赶忙低声道:“田某略懂相人之术,那袁熙恐怕活不过两年了。” “真……真的?”美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你……你不会骗我?” “我田狐狸从不骗人!”田峻道:“我若骗了你,今后就把田字倒过来写!” “那不还是田字嘛!”美人咯咯笑道:“你这人好坏哦。” 田峻一身骨头都酥了,开口说道:“我可以进……进……进……赠给你一块玉佩吗?” 甄宓刚才吓了一跳,还以为田峻想要进屋,到后来听说是“赠”一块玉佩,才长吁了口气,用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轻轻说道:“可!” 田峻大喜,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然后长身一跃,抓着横梁,将玉佩递向窗口。 窗户打开了一道缝,美人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玉佩,又赶紧将窗户关上。 田峻苦笑一声,纵身落到地上,对着窗户拱手道:“天色已晚,宓儿早点休息。” 说罢就要告辞离去。 “且慢……”屋中传来美人有些慌张的声音。 紧接着,窗户打开了,那让人迷醉的绝世容颜再次出现在田峻的眼前! 田峻贪婪地看着窗中的美女,再次神魂失守。 那窗中的美女,对着田峻嫣然一笑,然后,轻轻地挥了下手,一方粉红的丝巾从窗户上飘飞下来。 田峻连忙伸手接着,一阵迷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 将丝巾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田峻……醉了…… 窗户又关上了,美人的容颜也消失在了窗前,紧接着,房间里的灯也灭了。 田峻对着窗户挥了挥手,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去…… …… 田峻与甄宓的相会,并没有瞒得过甄俨。 想瞒也瞒不住。 甄宓所住的厢房阁楼,并非只有甄宓一人。楼上住的是甄宓和贴身丫环,楼下住的便是服侍甄宓的粗使丫环。而甄俨,则住在相邻的另一栋厢房里。 在田峻与甄宓相会不久,便有护卫管家将情况报给了甄俨。 不过,甄俨只是笑了笑,然后下达了非常严厉的封口令。 甄俨是一名商人,但是,我们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种商人! 吕不韦是商人,百里奚是商人,范蠡后来也成了商人。 河东卫兹,徐州糜竺,都是商人。 还有刘备、张飞、关羽,也都算是商人。 商人很厉害!因为商人走南闯北,往往比普通人更有见识,也比普通人更具有时势的敏感性。 比如这个甄俨,他就看出了田峻与袁绍相比的优劣所在。 甄俨的眼光毒辣得很! 在甄俨看来,袁绍与田峻之争,最后胜出的很可能不是四世三公的袁绍,而是田峻! 首先是因为,在甄俨看来,田峻比袁绍更有军事和政治才能;其次是,田峻治下的百姓,更加拥护田峻;再次是,田峻比袁绍更年轻,这种年轻,也是一个巨大的资本。 走南闯北,深洞世故的甄俨早就看出了袁家的弱点和袁家的危机,所以才借故将甄宓与袁熙的婚事拖到甄宓的十六岁(离此时还有两年多),其目的,无非是想再看看天下大势的变化。 商人逐利,喜欢干“奇货可居”的事情。那天姿国色的甄宓,在甄俨眼中,何偿不是甄家的“奇货”。所以,甄俨并没有阻止甄宓与田峻交往的意思,甚至,此次带上甄宓来幽州“玩”,也是存了一些不安份的心思。 此时的甄俨,心中的打算便是脚踏两只船,看谁最后胜出就将妹子送给谁。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甄家的兴亡! …… 翌日,当田峻晨练完了之后,便有亲兵来报:甄俨来访。 田峻让人将甄俨请进书房,两人谈了一些商业上的合作,甄俨便告辞离去。 两人都没有谈甄宓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想娶甄宓,先得有本事打败袁熙的父亲袁绍! ——男人用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 …… 第256章 还有一策压箱底 张飞有些不解,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这就是帅才与将才的差别。张飞是猛将,是将才,而张郃是帅才。 田峻帐下现在大将不少,但真正能称得上帅才的,也只有黄忠、鞠义、太史慈、高顺、张郃五人。 田峻见张飞等人还不明白,便对张飞等人道:“袁绍虽屡遭败绩,但现在仍有十几万人马,这十几万人马分布在邺城及其周边几座小城,而邺城的兵力不会少于十万。若以十万精兵坚守高大坚固的邺城,翼德以为,我们要多久才能攻下?” 张飞想想了一下道:“若是刻意坚守的话,恐怕……至少要三个月以上。” “远远不止。”田峻道:“若再加上城内青壮,仅以兵力而论,我们根本不可能攻得下邺城。” “若不以兵力而论呢?”张飞道:“粮草,城内粮草总有耗尽的时候。” “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久守必失的道理。但据我估算,袁绍在邺城内的粮草,至少可以坚持六个月甚至十个月以上。所以,若以粮草论,我们至少要下个月之后才可破城。但是,这个时间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长了,我们等不起啊!” “这又是为何?”张飞道:“难道我们会缺粮?” 田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有辽东支持,暂时不会缺粮,但我们现在,其实连两个月都拖不起。” 张飞更加不解,蒋奇、高览等人就更加纳闷了。 田峻有意提高张郃在军中的地但位,便对张郃道:“儁义,你跟弟兄们说说吧。” 张郃明白田峻的好意,心下很是感激,向田峻拱了拱手,然后对张飞高览等人道:“主公担心的是曹操。” 顿了一下,张郃接着说道:“曹操现在的兵力被拖在徐州和青州,暂时无暇顾及冀州,但是,时间拖得久了,曹操必来争夺冀州。到那时候,如果我军未能攻下邺城,又得面对曹操几十万大军,形势就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张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但这跟我们打不打磁县又有什么关系?” 张郃笑道:“主公的意思是想速战速决!” “留着磁县就能速战速决?”张飞更加迷茫。 张郃见状,耐心解释道:“我们要想夺取邺城,全取冀州,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强攻,集结优势兵力攻破邺城,另一种是办法是让袁绍自己离开邺城。我们留着磁县不打,就是为袁绍留一条后路,让他可以通过磁县,经滏口陉退往并州。” 这下张飞终于明白了:“这不就是攻城战时的围三阙一”嘛?” “没错,与“围三阙一”是一样的道理。”田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们给他留条后路,他顶不住了就会选择弃城逃跑,这样我们就可以夺了城池并衔尾追杀。如果不给他留条后路,他就会狗急跳墙,与我们拼命,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所以,要想速战速决,就必须釆用刚才儁义所说的第二种办法:给袁绍后路,然后重兵压境,逼走袁绍。” 这样一说,连典韦和雷熊这些傻大黑粗们,也都明白了。 田峻见大家都明白了,便不再多言,下令以张郃为先锋,高览、蒋奇为副,带兵五万先行;田峻和黄忠亲统中军,鞠义为左翼,高顺为右翼,二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漫山遍野、浩浩荡荡,直奔邺城而去。 …… 邺城之内,已是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一日数惊!! 高干钜鹿大败几乎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到邺城后,让袁绍彻底断了幻想。 全军覆没也就罢了,五万大军被俘并投降了田峻,这样又将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拉大了将近十万! 此消彼长,现在田峻在邺城周边的兵力,加上“白波四帅”的四万人马,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而袁绍手边的全部人马加起来,也只有十二万! 田峻用于邺城决战的兵力已经超过了袁绍一倍。 虽然,好消息也是有的,文丑与呼厨泉的匈奴骑兵,在邺城东南面的内黄县大败白波四帅,于战阵之上击杀杨奉和韩暹,杀敌万余人,逼得胡才李乐领败兵退守繁阳城,再不敢贸然北上。 但是,也仅此而已,无关大局。 而且,匈奴单于呼厨泉在协助文丑打败了“白波四帅”之后,便没有再回邺城,而是自顾自地回并州去了。这使得袁绍手上可用之兵,又白白少了两万骑兵! …… 袁绍枯坐堂上,心情非常矛盾。 虽说许攸所提的关中战略解了袁绍的心病,但是,真要让袁绍下决心主动放弃冀州这块基业,袁绍还是有着万分的不舍。 “子远,如果本将不想放弃冀州,可还有其它办法?”袁绍很是期待地看向许攸,希望许攸能再给自己一个惊喜。 “不放弃冀州?”许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倒是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守邺城,等待曹操出兵冀州。” “曹操出兵冀州?” 袁绍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坐直了身子,对许攸道:“子远快快请讲。” 许攸道:“曹操的兵力,现在被牵制在青州和徐州,待曹操缓过气来,必来争夺冀州,到那时,田峻被主公牵制着,曹操数十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田峻必败!” “可是,这与本将何益?”袁绍皱紧了眉头。 “可以口主公一口恶气。”许攸道:“不过,那样的话,主公的所有努力都变成了为曹操做嫁衣,主公兵力折损完毕,连并州都保不住,更不要说争夺关中了!” “以曹阿瞒之秉性,确有这种可能!”袁绍站了起身来,终于下决心道:“传令下去,立即准备退往磁县,入并州!” 许攸长叹一声道:“主公犹豫不决,错过了宝贵的三天时间,此时恐怕……已经晚了,据斥候回报……” 话犹未完,吕旷急步来到帐中,对袁绍禀报道:“禀报主公,张郃领五万大军向邺城而来,离此不足十里。” “田峻呢?田峻在何处?”袁绍惊问道。 吕旷道:“田峻在张郃之后十里左右,大军漫山遍野,足有二十几万。” 袁绍缓缓地跌坐在胡椅上,眼神呆痴,脸色苍白,似乎……又要吐血了! “主公勿忧!”许攸见状,大惊失色! 毕竟是被袁绍的老婆刘氏拿鸡毛掸子胖揍过一顿了,那情景,许攸记忆犹新,再不敢让袁绍吐血昏倒了。 情急之下,许攸再次高声大叫道:“主公勿忧,属下还有一策!” …… 第219章 “归汉令”出风云变 周泰出征三韩的事,并不像预想中那么顺利,这个时代的航海,远比田峻所想像的要凶险很多。 周泰的船队遇到了风暴。 虽然海船都是整体龙骨尖底船,还是有十几艘船发生了倾覆,近千人坠入巨浪滔天的黄海中尸骨无存,辎重物资也损失了不少。 周泰只好找了个岛屿暂时休整一番。这个小岛,便是白翎岛。 在韩国的“西海五岛”中,白翎岛是处于最北端的独岛,这里处处是由水晶般明亮的海水、美丽的沙子以及形形色色的小石子构成的海岸绝景,是后世的旅游度假胜地。 周泰在白翎岛上休整了三天,让被风暴和航海折磨得几乎奄奄一息的将士们好好休息,恢复元气。 三天之后,全体将士上船,在西北风的吹拂下,直奔仁川。 仁川的位置很重要。 在后世,仁川是韩国的第二大港口,仅次于釜山。但若从军事用途来讲,仁川比釜山更加重要,被称为是朝鲜半岛的“海上门户”。 为什么会比釜山更加重要?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因为……仁川后面是韩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汉城(后来改名为首尔)。而汉城之所以成为韩国的首都,就是因为这些地区开发得很早,土地富饶,物产丰富,且地理位置相当重要。 后世如此,古代也是一样。 不过,此时还没有汉城,只有汉阳。 周泰的水师在仁川登陆后,便直奔马韩的国都汉阳城。 马韩是三韩中势力最大的国家,人种主要以夫余人、濊貊、沃沮为主,也有一些逃难到此的汉人加入其中。 此时的马韩还是属于部落联盟阶段的国家,马韩有10余万户(约60万人口),分为54个部落,在三韩族中居于主体地位。 汉阳城虽是马韩的国都,驻兵也才两万余人。而且,这种级别的城墙和土卒的装备以及战力,在辽州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若是周泰想攻打汉阳城,完全可以一鼓而下,俘其国王。 不过,周泰并没有这么做,按照田丰的主意,此战要先立威!不杀不足以立威。 于是,周泰对汉阳城围而不攻,诱使马韩国王出诏,令四方部落前来勤王,然后,周泰用围点打援的方式,多次大败马韩国的勤王之军,总计杀五万余人。 辽州军的凶悍,吓坏了汉阳城里的马韩人,也吓坏了马韩国王罗谨贺。 吓坏了的罗谨贺赶紧派出使者,出城请降。 周泰不允,先杀使者,再攻汉阳,一战而破之。 随后,周泰又以“天兵到此,竟敢反抗”为借口,悍然下令屠杀汉阳城中除汉人之外的所有人。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汉阳城中,共六万余人死于此次屠杀! 周泰将所杀的六万余人及围点打援时所杀的五万余人全部运到一起,在汉阳城外百里处垒成京观。 由是三韩震慑,再没有人敢于反抗,各部落纷纷前来请降。 辰韩、弁韩的首领也亲自上表请降,声称只要能够给予活命的机会,愿意接受辽州的一切条件。 周泰和田丰按照之前田峻的指示,设立两郡,其中靠近乐浪郡的属于盖马高原一带,被划分为“临屯郡”,而南部则直接叫做三韩郡。 如此一来,整个朝鲜半岛全部纳于了辽州的版图。 三韩既定,田峻任命关靖为临屯郡太守,邹丹为三韩郡太守,各领两万汉军镇守之。 由于三韩之地离中原较远,为了防止地方政权割踞,田峻在安排邹丹和关锖为临屯和三韩太守之后,又在三韩建一营水师,以王门为水师大将,驻守仁川,在仁川建设港口,造船练兵。 王门本是田峻俘获的公孙瓒手下将领,因其人非常忠义,深得田峻信任。此人虽不习水战,但此次出征也算有了水战经验,从水师中调些干将去辅佐,慢慢学起来,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对于临屯和三韩这两个郡的治理,首先仍然是人口比例的问题。 要达到长期占有这片土地,必须让这片土地的百姓以汉人为主。为此,田峻采取了三条重大措施。 其一,田峻将近一年来因徐兖之战而逃难到东莱的近三十万流民,全部迁入三韩郡。 其二,实行民族等级制度,给予汉人更多的优惠政策。 其三,发布“归汉令”,号召中原人的后代“回归汉族”。 此令一出,反响甚大,风云变色! 首先是辰韩的近二十万人口,他们全都声称自己的先祖是秦朝时逃避苦役来到这是的,全都要求“回归汉族”。虽然其中不乏长得稀奇古怪的胡人,但他们坚称……他们的祖先中,某某人曾娶汉人为妻,自己身上有着汉人的血统。 然后就是那些箕子韩鲜的后代、卫满朝鲜的后代、以及逃难到三韩之地的燕国人的后代,他们也纷纷要求“归汉”,三韩之地,由此掀起了一股“归汉潮”,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汉人的比例占了三韩之地的九成以上。 这个结果让田峻和田丰都哭笑不得! 可是,谁让你下的“归汉令”中说的是“汉人后裔”呢?几百上千年来,谁还不能找出点汉人血统? 于是,很多人长得虽然稀奇古怪,但也都成了汉人,楚个韩鲜半岛,变成了汉人的半岛,几乎再也不存在民族矛盾:大家几百上千年之前都是一家人,哪里还有什么民族矛盾? 除此之外,田峻又派出农业“砖家”、指导三韩之地的水稻种植,使得三韩之地的水稻亩产翻了将近两倍。富庶的三韩之地的沿海平原,非常适宜于水稻种植,其水稻的亩产,要比苦寒的辽东还要高出不少。 三韩之地,也由此而成为辽州重要的粮食产地之一。 …… 田峻平定三韩的消息传到中原,令田峻的声望再次大涨,也让田峻的敌人大为紧张起来,尤其是袁绍。 邺城的车骑将军府内,袁绍火急火燎地叫齐了所有的幕僚和重要将领,连远在青州的袁谭和并州的袁熙,也全都叫来了邺城开会。 “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打败田其泰,必须尽快弄死田其泰!” 袁绍气急败坏地、恶狠狠地为这次会议定下了基调…… …… 第257章 可议五日之约 袁绍听许攸说还有一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只是淡炎地说:“子远就不要安慰我了,如今的情形,本将……恐怕只能死守邺城,为那曹阿瞒做嫁衣了。” 许攸道:“形势还不至于此……” “不必说了。”袁绍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田峻数十万大军已快到城外,我军要撤也来不及了,我军出城,便会被田峻重兵包围。论野战,我军十万军队又怎么打得过田峻的近二十五万大军?” 说罢,袁绍悔恨交加,泪流满面,仰天大呼道:“恨不能早听子远之言啊!” 许攸闻言,也很是感动,上前两步,对袁绍大声说道:“属下确实还有一策,可解此困。” 袁绍怔了一下,问道:“子远真有一策?” 许攸:“真有一策!” 袁绍:“不是骗我?” 许攸:“属下哪敢?” 袁绍:“不是为了安慰我?” 许攸:“绝不是!” 袁绍:“不是……怕我那臭婆娘打你?” 许攸:“是!” 袁绍:“那还不早说!那个谁,快去叫刘夫人过来!” 许攸大惊,加快语速,大声叫道:“主公饶命!主公只需对田其泰说主公想去并州田其泰就会给主公让路欢送主公并同意主公带上兵马带上家眷带上将士们的亲眷带上粮草辎重……” 许攸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不带断句不喘气,肺活量惊人!! 袁绍再次坐直了身子,眼中又恢复了光彩,轻声问道:“子远是说……田其泰会同意放我去并州?” 许攸道:“是的,主公可派人去跟田峻议和,跟田峻说,我们可以将邺城让给他,但是他必须给我们让路,放我们及我们的家眷去并州,否则,我们就死守邺城,甚至将邺城让给曹操!” 袁绍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派能言善辩的辛毗为使,去见田峻。 …… 辛毗善辩,有专对之才! 在见到田峻之后,辛毗并没有以“袁绍投曹”相威胁,而是很友好地说道:“吾主最近身体欠安,听说并州山青水秀,适合避暑,想去并州疗养一番,你看如何?” 看看!会说话的人就是这样,大伙儿得学着点,这就叫情商! 如果一见面就说:“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就跟你拼了!我不仅跟你拼,我还找个姓曹的社会大哥来打你!我就问你怕不怕!” 如果这样,估计会被田峻的手下打手们打得鼻青脸肿,连辛毗他母亲都认不出他,然后丢出帐外,让他爬回邺城。 果然,田峻听到辛毗这么有“情商”的话,便立即吩咐摆上好酒好肉,还叫了两个妹子侍候在辛毗左右,供辛毗左拥右抱。 由此可见,情商好的人,到哪都能泡到妹子。 …… 田峻请辛毗喝酒吃饭泡妹子,那也是有用意的,这叫做“酒桌文化”。 别小看了酒桌文化! 在中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为什么呢?这是有原因的。 因为,喝点酒,聊聊天,“开开车”,大家的神经都放得很松了,很多话就可以不紧不慢地聊了,这种气氛,远比谈判桌上的剑拔弩张,唇枪剑齿要好得多。 在后世,你要是不会喝酒,就别想做业务员,更别想做领导。 田峻穿越前的那个县的一把手,就是喝酒喝死的,死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 …… 跑题了,言归正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峻才开始挑起话题: “其实呢,本将这个人啊,最是心软!” 田峻叹了口气,对辛毗说道:“没办法啊,心太软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硬伤!” 你丫的杀人如麻,还心太软?! 你丫的辽东周边的胡人都快让你杀绝了,你还心大软?! 连胡人的妇孺幼童都斩尽杀绝,还曾经在油松森林一把火烧掉近数万鲜卑人! 你丫的还说,还说……心太软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硬伤?!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辛毗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放声大笑道:“好,好,好!辛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跟“心软”的人打交道。来来来,大家一起一起,为“心软”的镇北将军干一杯。” 众人觥筹交错,纷纷向他们的主公……“心太软”的镇北将军举杯…… 待众人都喝完之后,辛毗才又道:“我家主公眷属较多,这男女大防啊,最怕冒然唐突,那些丫环美婢,也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胆小之人啊。” 田峻会意,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哎呀,本将差点忘了,邯郸城边,好像有座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的仙山,本将一定要去看看,这一去,大概要两日左右。” “镇北将军讲的是涉县的“中皇山”吧?”辛毗笑道:“山高路远,两日哪里够?非得十五天不可!” 田峻:“吾有苍菟宝马,日行千里,两天足矣!” 辛毗:“入娲宫之前,须得沐浴更衣,至少得十天!” 田峻:“军旅倥偬,十天太多,只能三天!” 辛毗:“太少太少,少说也得八天!” 田峻:“不行不行,最多四天,不能再多了。” 辛毗哭丧着脸:“再加一天,就五天!” 田峻抓起辛毗的手掌,用力拍在自己的手掌上,大叫一声:“成交!” 辛毗甩了甩痛得失去了知觉的手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田峻道:“多谢镇北将军,不知镇北将军何时起程?” 田峻道:“本将明天一早就走,六天后再回邺城。” 辛毗向田峻行了一礼道:“那辛某这就回去禀报我家主公。望镇北将军莫要食言。” 田峻点了点头道:“本将还有个条件,袁本初去并州避暑,只可带走自己的军队,眷属,和财物。不可劫掠百姓,不可毁坏城池。更不可强迁百姓,否则,路途可能会遭天遣报应。” “镇北将军放心!”辛毗道:“吾家主公也是爱护百姓之人,断不会行劫掠之事,至于强迁百姓嘛……” 田峻眉头一皱,问道:“如何?!” 辛毗苦笑一声道:“原本也是想强迁一些过去的,可现在只有五天时间,能带走将士们的眷属就不错了,恐怕要带走全部粮草辎重都成问题。” 田峻点了点头,对辛毗道:“既然如此,那佐治就快去禀报袁司空吧。” 辛毗走到门口,又回头向田峻施了一礼道:“我家主公曾经身有恶疾,期间多次吐血昏厥,多亏了将军的神药青霉素,现在已经痊愈无碍了。因此,我家主公让辛某向田镇北代为致谢。” 说罢,辛毗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220章 砒霜三钱,鸠酒一壶 “主公,此事宜缓之。”荀谌再次劝谏道:“冀青并三州,都是才休养生息不足一年……” “休得多言!”袁绍怒道:“吾意已决,今日不谈要不要战,只谈……要如何战!” 荀谌不敢多言,悻悻退下。 众人见袁绍如此决绝,都不敢说反对开战。 于是,所有的话题都只能围绕怎样开战来谈,原本的休养生息几年,积蓄绝对优势力量之后再开战的战略规划被彻底打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针对田峻的庞大的战争方案形成了。 不过,战争不是开完会马上就能打的。 战争是需要准备的:兵力准备、器械准备、钱粮准备、医疗准备、情报准备等等。 首先是招兵,袁绍的兵力计划是:青州十万兵力不变,而面对幽州方向,则从并州出兵十万,从冀州出兵三十万! 也就是说:可用于进攻的兵力要达到五十万,其中十万攻打东莱郡,四十万攻打幽州! 要闹出这么大的攻势,兵力至少要增加30,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去准备,因此,袁绍将攻打幽州的计划定在年后的四月份,也就是春耕播种的季节。 这是故意的! 古代打仗,通常会避开春耕播种这个季节,因为会伤农。春耕播种就那么几天,误了这几天,一年的收成全都完蛋。 而袁绍选择这个时间,不得不说是用心险恶。因为,袁绍认为自己是进攻方,战火是在幽州燃烧,春耕春播时开战,对袁绍会有影响,但对田峻影响更大! 袁绍的打算就是与田峻拼人力、拼资源,压垮田峻,拖垮田峻! 不仅要在兵力上压垮田峻,还要在后勤上全面拖垮田峻! 宜愿自损一万,也要伤敌八千! 腹有鳞甲,其心可诛! 除了招兵之外就是加税。要养更多的兵,那肯定得筹备更多的钱粮。而筹集更多钱粮的方式,除了士族的捐赠,便是加税……加税……再加税…… 然后就是赶制盔甲、兵器、攻城器械以及辎重后勤方面的种种准备。 …… 袁绍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黑冰阁的眼线,或者说,袁绍也根本没想过要瞒着田峻。 很快,黑冰阁就把情报送到了田峻手上。 接到黑冰阁的情报之后,田峻也非常紧张起来了,连忙将几位核心幕僚叫到府中商讨对策。 众幕僚看过情报,尽皆骇然! “动用五十万兵力?!”田丰骂道:“这袁绍应该是得了羊癫疯了!” “是啊,八成如此!”沮授道:“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不是羊癫疯又是什么?” “何止是八成?我看起码也是九成!”贾诩道:“否则,怎么会挑选在春耕春播时开战?” “何止九成,我看足有十成!”成公英道:“否则,怎么会在此隆冬季节对百姓加征赋税?” “必是羊癫疯无疑!”李优(儒)道:“而且病得不轻,属于重症!” 完了……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自从田峻在东莱搞了半年医药,成了全天下医者的“医师”之后,一切就都变样了。 ——好好的一个军事会议,竟然变成了……神经科的“会诊”。 开会好一阵了,大家讨论的不是如何应对袁绍的进攻,而是……袁绍是不是得了羊癫疯! “嗯嗯!”田峻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总结道:“会诊结束,通过这次会诊,大家一致认为袁本初是得了相当严重的精神科疾病羊癫疯,这病得治!” 说罢,田峻拿起笔来,在一方绢布上写道:“治疗羊癫疯偏方:砒霜三钱,鸠酒一壶,空腹时服下,半刻钟后,可见袁氏“四世三公”之祖宗,得祖宗点化,疯病即愈。” 然后,在众人景仰的目光和赞叹声中,田峻叫来柳毅,对柳毅道:“让人……将这封信送去邺城,交给病得不轻的袁绍吧!” …… 会诊结束了,药方也送出去了,现在该讨论正事了。 田丰首先发言道:“袁绍欲动用四十万兵力进攻幽州,而我方在幽州可动用的兵力才十五万左右,严重不足。我方也必须再征兵至少五万,才有可能顶得着袁绍的进攻。” “太少太少!”成公英道:“若只是防守,有二十万兵力或许够了,但战争又岂能只是防守?” “那……依右军师之言,需要征兵多少?田丰问道。 “至少十万!”成公英道:“我们至少要有二十五万兵力,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二十五万兵力?!”田丰大惊道:“你……你……莫非你也是得了羊癫疯了?!” “就是就是!”沮授向来与田丰心意相通,立即出言附合道:“主公这里有现成的药方……呃,砒霜三钱,鸠酒一壶,空腹时服下,半刻钟后,便可见到祖宗,得祖宗点化,疯病即愈。” 成公英哑然失笑。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田丰道:“田先生觉得……在幽州放二十五万兵力太多?” 田丰道:“属下以为,以我军之精锐,装备之精良,二十万兵力足以守定幽州。若是养兵太多,百姓负担难免加重。” 田峻又看向沮授,沮授道:“属下是认为,我辽州治铁甚佳,可多造铁制器械用于守城,如此一来,既减轻了百姓负担,又可将幽州守得严严实实,让袁绍无机可乘。” 田峻不置可否,转头看向贾诩,此时的贾诩,又在闭自养神! 这只老狐狸! 田峻心中暗骂一声,开口问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闻言,睁开眼晴,好整以暇地……摸了摸山羊胡子,对田峻道:“凡战者,当先定其战略目的。战略目的既定,才能确定战争的规模,确定了战争的规模,才能确定所要动用的兵力和后勤保障……” 说到这里,贾诩便闭口不说了。 真不愧是老狐狸! 贾诩的为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见到成公英与田丰争执,唯恐得罪了其中一方,便闭口不言,等到被田峻问及,也只是将意思说明白,便适可而止了。 不过,贾诩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谁支持谁,甚至没有将话说完,但是,其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且非常有说服力了。 这就是贾诩的厉害之处。 田峻笑了笑,拍板道:“就这么定了,扩军十五万,将幽州兵力增加一倍,使整个幽州军区的兵力达到三十万人。” “呃……” 田丰诧异地看了看田峻,又与沮授对视了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砒霜三钱,鸠酒一壶…… …… 第258章 不效“鸿沟之盟” 看着辛毗离开的背影,田峻有些发楞。 让田峻有些发楞的,不是辛毗的背影,而是辛毗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那句话让田峻意识到,原本很多应该病死或受伤而死的人,可能因为青霉素的原因而活下来,那么,这些人……会不会包括郭嘉、周瑜、曹操、袁绍、袁术、甚至孙策、刘焉? 田峻不得而知! 但田峻知道,历史肯是会因为青霉素的诞生,而发生很多的改变。穿越者先知先觉的金手指会越来越弱…… 贾诩和成公英见田峻楞神,对视了一眼,然后由贾诩出列,问田峻道:“主公是否想效法高祖与项羽的“鸿沟之盟”?” 鸿沟之盟?! 我们下象棋时,那棋盘的中间写着“楚河汉界”,这便是来自鸿沟之盟。 而楚霸王项羽,亦是死于鸿沟之盟! 公元前203年,楚汉相争时期,项羽率军赴荥阳支援被汉军包围的钟离昧部,击退汉军的进攻,刘邦打不过项羽,便再次派遣侯公向西楚霸王项羽求和。 项羽答应了刘邦的求和,双方约定,以鸿沟为界,其西属汉,其东属楚,两军不得随意越界展开军事行动;同时项羽释放所拘押的刘邦家人。 双方签约之后,按约定各自后撤,但是,刘邦背信弃义了——当项羽东撤时,刘邦暗中调兵30余万,设下十面埋伏,大败猝不及防的项羽,将10万楚军围歼于垓下,逼得“力拔山气盖世”的一代豪雄项羽上演了一场“霸王别姬”,然后杀透重围后,自刎于乌江边上…… 这是一个非常悲壮的的故事:霸王之勇,霸王之义,霸王之恋、韩信之谋、良平之奸,刘邦之浑蛋等等故事家喻户晓,流传千年。 但不可否认的是: 其一,胜利者是卑鄙小人刘邦。 其二,英雄死,天下安。 其三,因此而开创了大汉数百年基业! 千秋功罪,谁人给予评说? …… 贾诩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田峻,都想看田峻如何抉择。 田峻微愣了一下,便立即摇了摇头,笑道:“本将无高祖之雄才伟略,袁本初也不配给霸王提鞋。” 说罢,田峻下令道:“黄忠将军引十万大军南下,屯兵繁阳,其余人马,随我退回邯郸。 众人皆道:“主公圣明!” 荀谌、张郃等人见田峻如此安排,颔首而笑。 田峻的做法,让大家都很满意,尤其是……让荀谌和张郃等人非常满意: 其一,做为新降之人,荀谌等人并不希望自己的主公是背信弃义之人。 其二,从田峻的利益考虑,此时也不宜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败坏名声,袁绍的背信弃义的臭名,便是前车之鉴。 其三,关于这件事,背盟的成本太高而收获太小。高祖刘邦鸿沟背盟,那是可以一战而定天下,收益大得不能再大了!而彻底灭掉袁绍,在田峻看来并不值得赌上自己的名声。 此外,第二件让贾诩、荀谌等人都满意的,则是田峻的兵力部署:让黄忠领十万人往南,屯兵繁阳,既可监视邺城,又卡在曹操进犯邺城的节点要道上。 商议即定,众人各自准备行动。 第二天一早,田峻的三十万大军陆续起程,离开了邺城外的军营。 …… 田峻的大军离开之后,袁绍也开始向磁县和滏口陉退兵。 第一批撤出的是袁绍的亲眷和谋士将军们的亲眷; 第二批撤出的袁绍和手下的谋士幕僚; 第三批撤出的是主力军队和粮草辎重。 五天之后,基本上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时,田峻才亲领十万大军来到邺城。曾经的骠骑将军府的牌子被取下来,换成了“镇北将军府”! 没错,镇北将军府从幽州迁往邺城了。 这也是田峻与各位谋士们商讨的结果。 如今的局势,田峻的主要敌人变成了曹操,曹操的地盘位于冀州的南边,彼此之间已经是天然的敌人了。 幽州离青州和兖州太远,如果田峻依旧在蓟县办公,一旦有事很难快速做出反应。所以,将镇北将军府搬到邺城,迅速稳定冀州各地以迎接曹操的挑战,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田峻到达邺城之后,最先前来拜见的是“白波四帅”中的胡才和李乐。 白波四帅如今只剩下两帅,老大杨奉和韩暹都死于文丑之手,只乘胡才和李乐也都负了轻伤。 田峻上前扶起胡才和李乐,对两人善加安抚,最后将两人分别拜为渤海郡太守和右北平郡太守。 在处理完胡才和李乐的事情之后,田峻让人叫上核心幕僚和大将,在新的镇北将军府讨论新的战略。 待所有人都来齐了之后,田峻在帅位上站起来,扫视了一下堂上的众人,开口说道:“冀州之战已经结束,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基本上完成了我们预定的战略目标,论功行赏的事情,大家要尽快定下来,以安将士之心。”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现在,周边环境发生了很多新的变化,我们需要仔细商讨,制定出下一阶段的战略大纲,关于这一方面,各位有何良策?” 成公英走到地图边,对着地图开口说道:“从战略环境来说,我们现在只与曹操和袁绍接壤。西面袁绍居并州,与我们中间隔着太行山脉,中间只有几个陉道两通,袁绍守着壶关和苇泽关(唐朝以后叫娘子关),我们就很难攻得进去,我们也只要守着几个关口,袁绍也攻不过来。而且,袁绍暂时不具备进攻幽州和冀州的能力。” 说到这里,成公英停了下来,扫视了众将一眼,看到大家基本上都明白了,才又指着青州和兖州道:“我们真正的威胁来自这里,青州和兖州,以及司州洛阳地区,这些地区,现在都是曹操的地盘!曹操的势力现在非常大,他不仅占据了兖州、青州、司州,还占据了豫州以及一部分的徐州。而且,曹操如今还掌控了朝廷,挟天子以令诸侯,问天下而谁何!是为主公劲敌也。”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战略环境方面,右军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关人口和战争潜力方面,就请将军府别驾田先生跟大家说一下吧。” 田丰站起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现在主公的治下,辽州在并入了整个朝鲜及三韩之地后,共有人口650万,幽州有200万人口,冀州受战乱影响,人口有所减少,估计在450万左右,加在一起,主公治下的人口已达到1300万左右。曹操治下的人口,估计也在1400万左右,与主公在人口方面相差不大。但是,如果让曹操全取了徐州,那么曹操在掌控的人口方面,将要比主公多出400多万,达到1700多万人口!” 人口就是实力,乱世之中,谁掌控的人口多,谁的战争潜力就大。 田峻眯着双眼,想了一会,开口问道:“我们该如何应对?” …… 第221章 陉道伏杀,还治其身 田峻没有理会众人惊讶的表情,一脸严肃地说道:“正如文和所说,我们得根据战略目标来确定战争规模,根据战争规模来确定所需投入的兵力和后勤保障。” 田丰道:“莫非……我们的战略目标有变?” “是的。”田峻道:“袁绍摆出的是不死不休的架势,他已经不惜用杀鸡取卵的方式,纠集所有资源与我倾力一战了。我们的战略目标就不能立足于守了,被动挨打没什么意思,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田丰道:“主公是想夺下冀州?” “没错。”田峻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加上青州。” “这样的话,就得重点考虑进攻的事情了。”田丰道:“我们确实……至少得在幽州投入三十万兵力。”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后勤方面,我们有压力吗?” “回禀主公。”田丰道:“辽州连年丰收,早就在粮草方面做了战略储备。盔甲器械方面的也有充足的储备,只是主公所说的那个新式武器,还需尽快让铁场方面加紧试制。” “如此甚好。”田峻道:“兵力方面,如今辽州稳固,新募之兵可用在辽州,而将老兵用于幽州战场。”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至于这新招的十五万兵,可从黑山军那些遣散务农的将士中起用三万人,从幽州再招两万人,尽量考虑那些被遣散的原公孙瓒手下降兵,这些人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训练起来也就容易一些。然后,从辽东招五万人,可尽量优先考虑那些移民辽东的青州黄巾将士。” “主公英明。”成公英道:“不过,主公刚才只说了十万人的出处,还有五万人如何招募。” “仆从军!”田峻道:“从上次与公孙瓒在渔阳的交战中,我发现仆从军非常好用,因此,我打算继续招募仆从军,从夫余人中招两万,从高句丽人中招两万,再从三韩人中招一万。共计五万人,可在交战时,做为先驱使用。” 这便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误。 一方面将这些人逼做炮灰先驱,减少汉人军队的伤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少胡人在辽州的人口占比,使汉族在辽州的人口优势再进一步扩大。 关于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做赘述。 接下来,大家又对具体的安排做出了规划,进行了整整三天的战术推演,然后才各自散去,去为四个月后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做准备。 …… 滏口陉,太行八陉之一。 山高、谷深、路险, 虎啸猿啼,栈道高悬。 此刻,一群装备精良的军队正护送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红袍将军走在陉道上,这红袍将军便是袁家二公子,伪幽州牧袁熙。 袁熙每次走在这里,都觉得有些提心掉胆,但是,这又是袁熙必走之路。 滏口陉横穿太行山脉,可从魏郡直通并州的上党壶关。是邺城通住并州最近的道路,也是唯一的必走之路。 以前袁熙担任并州牧时,袁熙每次回邺城都不得不走这条路。如今虽然是有名无实的幽州牧,但按袁绍的战略,袁熙依旧是统领并州军团向北进攻代郡的主帅,所以,在冀州开完会之后,袁熙还得走这条路回去并州。 每次走这条路,袁熙都是先将斥候撒出老远,仔细查探之后,才在亲卫的保护下快速通过,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这一次,让袁熙感到特别的提心吊胆! 因为,一路走来,已经连续发生了十几次“不同寻常”的事件。 常常是……走着走着,山涯上一阵巨响,掉下来几十块巨石,又或者掉下来几截木头,将亲卫们砸死砸伤数人。而当袁熙派出亲卫们爬上山涯时,却又什么人都没有。 一路提心吊胆,走走停停,在陉道中走了两天,到第三天快要黄昏时,袁熙及其亲卫们才终于远远地见到了壶关城。 袁熙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总算是有惊无险,只要再走半个时辰,进了壶关城,一切就安全了。 然而,就在此时,从壶关城方回走来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人,那少年人拿着一根棍子,棍子的另一头牵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瞎老头,两人一步一步地向着袁熙相对的方向走来。 看到袁熙的亲兵队来到身边时,那一老一少惶恐地闪在路边,给袁熙这一大群人让路。 众人见他俩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是瞎老头,也就都不怎么在意,任由两人贴着山壁站在路边。 这是一条在半山腰上凿出的山路,路的上面是陡峭的山坡,而路的下面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悬崖峭壁的最下方,则是一道深涧! 山路很狭窄,其最宽处也仅能供两匹马并辔而行。这一老一少紧贴在山壁的杂草中,身体瑟瑟发抖,似乎是被吓坏了。 袁熙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前面由马弁牵着马缰而行,马的两侧各有一名亲兵护着,身后则跟着一大群亲兵。 袁熙也看到了这一老一少,不过看到两人瑟瑟发抖的样子,袁熙心中很是得意,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油然而心,直冲顶门,使袁熙头昂得更高,眼睛也看得更高。 因此,当袁熙从这一老一少身边缓缓走过时,袁熙连看都难得看这两人一眼。 然而,就在此时,那一老一少突然动了! 那畏畏缩缩的少年,突然从草从中摸出一张奇怪的弩,对着袁熙扣动了悬刀,一次、二次、三次、四次、五次! 五矢连弩! 如此近的距离,恐怕是神仙也难逃此劫! 五支强劲的铁矢,带着五道残影扑向袁熙,全都透甲而入,深深地扎进了袁熙的身体。 而那个“瞎老头”,此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手举拐杖,一拐杖便打烂了袁熙身边那名亲兵的脑袋,然后奋力一脚踢向袁熙的战马。 由于山道狭窄,那战马往路边一错步,便失蹄倒向路边的悬崖,直带着身中五矢的袁熙和另一名亲兵一起掉向了深深的山涧! 事出突然,这一切几乎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完成了,当袁熙的那些亲兵们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袁熙的亲兵们大惊,纷纷挥刀舞枪扑向这两名刺客。可是,山路就那么宽,人一拥挤,反而又把好几个自己人挤下了深涧。 并且,就在此时,异变又起! 原先斥候查探过的那山道上面陡峭的山坡上,又突然冒出了二十多名身披杂草树枝的人来,这些人,人人手中端着一副五矢连弩,向着袁熙的亲兵们就是一通猛射! 而那一老一少两名刺客,则又在草以中一阵摸索,扯出两根绳子来,然后,拉着绳子一荡,如鸟似雀一般,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便上了侧面的一处山坡,再一荡又上了另一处山坡,才荡了几下便上了山顶。 待到袁熙的亲兵追上山顶时,那如鸟似雀的两名刺客以及二十多名射手,早就从山顶的另一侧跑掉了…… …… 第259章 未雨绸缪 田丰道:“冀州经历这次大战,对民生影响很大。由于之前袁绍选择在春耕春播时开战,造成大量的耕地错过了农时而减产甚至绝收,还有大量的土地荒芜。战后的救济和民生恢复压力很大。” 田峻问道:“辽州的粮食生产情况及粮食储备如何?” “情况不是很乐观。”田丰回答道:“辽州连年丰收,新夺取的三韩郡,粮食亩产还要高于辽东地区。广阔的三韩平原,非常适合种植水稻。现在的粮食储备,不仅足够救济冀州的难民和民生发展,而且,也能支持主公在冀州发布的免税两年的政策。但是,如果再要与曹操全面开战,我们的压力就会非常大。” 田峻点了点头,吩咐道:“此时秋收将近,要尽快落实各地的救援工作,对于粮食减产或绝收的,要免费发放基本口粮,使他们至少能吃过半饱。然后,在各地开展基础建设的修缮工作:修路、修水库、开挖水渠,清理淤泥、修缮城墙等等。可以釆用以工代赈的办法,让那些只能吃得半饱的百姓,可以通过付出劳动来换取粮食。” “主公英明!”田丰道:“以工代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这样既救济了受灾的百姓,又促进了地方的发展。” 顿了一下,田丰又道:“属下还有一事,要请主公决定。那就是关于分配土地之事,我们是否要比照幽州和辽州?” 田峻问道:“田先生的想法是怎样的?” 田丰道:“冀州不同于地广人稀的幽州和辽州,而且冀州的土地,多是有主之地,士族世家势力很大,如果像以前幽州一样,全面清算投效袁绍的士族,恐怕会伤了根本,激起大的叛乱。” “那就只清算跟着袁绍逃去并州的那些人的家族吧。”田峻道:“只大致参考我们在幽州的做法,如果土地不够分配,可组织向三韩大量移民,那富饶的三韩平原,若是开垦出来,容纳五百万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的三韩平原真能容纳五百万人吗? 田峻心中也是没底,但田峻知道有一个地方容纳五百万人是没有问题的,那就是三韩隔海相望的倭岛(日本列岛)。 田峻的想法其实是先向三韩大量移民,待以后征服了倭岛,再从三韩向倭岛大量移民。 勿临渴而掘井,宜未雨而绸缪! 这就是未雨绸缪了。凡事提前布局,等到真正行动之时,就会水到渠成、举重若轻。 顿了一下,田峻又补充道:“要尽可能多地忽悠……哦不,是引导缺少土地的百姓向三韩平原移民,可以多给一些……补助移民钱粮,提供更长的免税期,三年五年都行,提供耕牛农具等等,具体如何,你们可以自己去商讨。” 田丰一一记下,待会后与民政官员们去讨论安排。 有了田峻刚才讲的这些措施,只要认真执行下去,估计冀州的民生问题会很快得到改善。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军事战略的问题。 熟悉冀州情况的荀谌起身进言道:“主公,现阶段,在对付曹操方面,我们只要在一个地方屯下重兵,就会让曹操坐立不安。主公可知其为何地? 田峻想了一下,记得原本历史上袁曹官渡大战时,袁绍的大军是屯扎在黎阳,便开口问道:“友若说的,莫非是指黎阳?” “正是黎阳!”荀谌指着黎阳的位置对众将道:“黎阳位于冀州南端,我们只要在黎阳屯下重兵,就能隔着黄河威胁到兖州腹地,曹操必派出重兵与我们对峙。战略主动权尽操于我手。” 鞠义有些不解,问道:“同是重兵对峙,为何战略主动权却在我方?” 荀谌笑道:“对我们来说,黎阳只是冀州边角之上的一座县城,丢了这座县城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曹操来说,黎阳的对面是陈留等兖州的腹地!如果我们攻入陈留,整个兖州就会乱了。” 这就是为什么官渡之战时,袁绍要屯兵黎阳的原因了。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道:“由鞠义将军统五万步兵,两万骑兵,共七万人马驻守黎阳,可在黄河边大量打造战船,做出一副要渡河的样子,以震慑曹曹操从青州战场抽调兵力回守官渡,以减轻太史慈在东莱郡的压力。” “主公英明!”荀谌道:“不过若要减轻太史慈在东莱郡的压力,主公还需在清河郡的甘陵屯扎重兵,在清河郡的甘陵屯下重兵,就会威胁到平原郡,而平原郡是曹操的兖州进入青州的重要节点城市。” 田峻正要开口,贾诩上前一步道:“主公,仅是屯兵甘陵城,还远远不够,依属下之见,干脆挥军攻打平原郡。” “文和有何计较?”田峻道:“这样是否会将事态扩大?” “正好相反。”贾诩道:现在曹操正在攻打东莱郡,与我们属于交战状态,只要我们出兵平原郡,不仅会牵制曹操攻打东莱郡的兵力,还可能促使曹操来主动找我们议和。” “文和之言,正合吾意!”田峻笑了笑,其实,这也是田峻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过,在座的人中,除少数几个人谋士明白贾诩的意思外,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可思义……为什么调动大军攻打平原郡,曹操反而会主动议和了呢? 田峻见诸将不解,便道:“曹操虽然强大,但其周边的战略环境,要比我们复杂很多。与他接壤的诸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袁术、吕布和刘备。 据黑冰阁传来的消息,吕布现在虽然夺了刘备的徐州,却让刘备屯兵小沛,而且在袁术进攻刘备时,吕布在辕门射戟,使得袁术知难而退。如今,吕布、刘备和袁术三方势力已经恢复了和平,你们说,曹操会怎么想?” 贾诩笑道:“曹操最喜欢的,莫过于吕布、刘备和袁术三人之间互殴,最担心的,莫过于这三人结盟共同进攻曹操。所以,只要主公调动大军进攻平原郡,并放出流言,说主公已暗中联合吕布、刘备和袁术共伐曹操,你们说,曹操他怕还是不怕?” 众人闻言,尽皆叹服。 …… 第222章 欲先发制人 袁熙被亲兵们从深涧中捞出来时,已经不行了。 致命的并不是那五支铁矢。 袁熙的身上穿着铁甲,铁矢虽然穿透了铁甲,入肉也不是很深,还不能给袁熙造成致命伤。 致命的是深涧中的水,水面上结了一层冰。 袁熙从几十米高的地方砸到冰面上,将冰面砸裂了,掉到了冰冷的水里,又因身穿铁甲而沉到了水底。 足够袁熙死三次了: 第一次是摔死(砸在冰面上); 第二次是冷死(冰冷的水进入衣服里); 第三次是淹死(沉到水底了)。 事不过三,没有任何存活的可能,死得不能再死了。 …… 这是田峻蓄谋的一次刺杀! 而且,这次刺杀的灵感,正是来自“刘和遇刺案”,都是用一个伪装的少年牵着一个伪装的瞎老头,以此来消除对方的警惕之心。此外,还都使用了五矢连弩,都釆用了高来高去的脱身之法。 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升级版”的“刘和刺杀案”,是一次经过反复推演过的,比“刘和刺杀案”更高明很多倍的、一次成功的、堪称经典的刺杀案。 而那如鸟似雀的刺客,老的便是被田峻取字为“伯光”的、采花贼出身的白雀白鸟人,小的便是白雀的儿子白小雀。父子俩一脉相承,采花大盗后继有人。 …… “抄袭!这是可耻的抄袭!” 袁绍得知二儿子的死讯,悲伤得晕死过去,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大骂田峻“可耻”的“抄袭”行为。 ——对于“刘和刺杀案”,袁氏集团是有知识产权的! 骂完了田峻的无耻之后,便是为二儿子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袁绍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不欲生。 尘归尘,土归土,将袁熙以公侯之礼埋了之后,袁绍化悲痛为力量,更坚定了要弄死田峻的决心。 “大战在即!”袁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说!并州之事该当如何?” 逢纪是支持袁尚的,此时自然要为袁尚争取利益。 于是,逢纪向袁绍进言道:“属下建议改由三公子袁尚为并州牧,以高干将军为征北将军,待拿下幽州之后,再以高干将军为幽州牧。” “不妥!”袁绍道:“尚儿还小,汝欲使我骨肉分离耶?!” 逢纪再劝道:“主公舔犊情深,令人感动,但是……对于并州牧,当前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 袁绍想了半天,确实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以当前的情况,让别人做并州牧袁绍还是不放心的,犹豫了很久,袁绍才无奈地说道:“也只好如此了,然……尚儿年幼,恐不能独当大任,何人可辅之?” 逢纪知道袁绍偏爱袁尚,心中有将袁尚立为世子的想法,便乘机道:“属下愿往。” 袁绍点了点头,又道:“文事方面,有元图相助尚儿,吾心甚慰。然,尚需一忠心老成之将助其武事。” 说罢,袁绍将目光投向淳于琼。 忠心老成之将啊! 淳于琼心中一喜,赶紧请命道:“末将愿为主公及三公子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袁绍上前扶起淳于琼道:“仲简(淳于琼字仲简)与本将相交多年,情同兄弟,本将就把尚儿交给你了。” 淳于琼感动得语带哽咽道:“末将一定会护得三公子周全,绝不让任何人伤到三公子分毫!” …… 袁绍在忙着送葬,忙着埋人,忙着填坑。 田峻在做什么呢? 此时的田峻,正在验收他的新式武器,这种新式武器其实就是改良的武钢车——被辽东工匠们命名为“田氏武钢车”。 武钢车在汉朝早已有之,它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常用的兵车,是载兵的车辆,也用于陆上战斗。 据古籍吴孙《兵法》云:“有巾有盖,谓之武刚车”。武刚车长二丈,阔一丈四,车外侧绑长矛,内侧置大盾。 武刚车可以运送士兵、粮草、武器。也可以用来作战。 作战用的武刚车,车身要蒙上牛皮犀甲,捆上长矛,立上坚固的盾牌。有的武刚车开上射击孔,弓箭手可以在车内,通过射击孔射箭。 用武刚车作战时,可以将几辆武刚车环扣在一起,成为坚固的堡垒。三国时诸葛亮的八卦阵法,他创造的运粮用的木牛、流马就是武钢车的演化。东晋时马隆就靠八卦阵法和战车,打败过游牧民族羌人的入侵。 由此可以看出,武钢车是属于防御性的武器。 之所以是防御性武器,是因为武钢车太笨重了,不够灵活。 而为什么太笨重了呢?因为武钢车的车身和前面的大盾,都是用厚重的木板再覆上牛皮做成。 田峻将这些厚重的木板直接换成钢板,将车架的大多数部件也换成空心铁管或铁皮使得武钢车的重量降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重量降低了就更加灵活了,这种改变,使得原本只用于防御的武钢车,具备了成为攻击性武器的可能。 然后,田峻又将旧式武钢车的前部的长矛除掉,改装成利于切割的双刃大刀片。 这个小小的改变,意义也是非常重大的,其实就是将武钢车从防守的局限中解脱出来,使之可攻可守。 因为,如果是用长矛的话,敌人的死尸会挂在长矛上,而用双刃刀片的话,便会将敌军的人马开片,开片之后就不会挂在刀片上,武钢车可以继续向前移动了。 改进后的武钢车,变成了灵活,轻便,攻防兼备的大杀器! 当然,这种大杀器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钢铁,这个条件,当今大汉天下,也只有辽东高炉炼钢可以满足。 …… 新式武钢车的验收结果,让田峻非常满意,田峻下令大量赶制。 与此同时,田峻又与将军们在一起讨论,制定了几个威力强大的武钢车战术,并提前开始模拟演练。 不知不觉中三个多月过去了,双方的战争准备都差不多快完成了。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二月,田峻召开军事会议,对幕僚和将军们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因此,我们无需等到袁绍来攻打我们时才与袁绍开战。我们应该将开战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主动出击,打袁本初一个措手不及!打乱袁绍的战争节奏!” …… 第260章 郭嘉来信 又有黄忠出列问道:“为何只是放出流言说暗中已与吕、刘、袁三人结盟,而不是真与之结盟共伐曹操?” “时不我待尔。”田峻笑道:“本将倒是真有意与吕布联盟,只是结盟也需要时间的,如今出兵在即,就只先能借流言之力了。” 黄忠施了个礼,退回了原位。 不过,敏锐的成公英却听出了田峻话中的“破绽”,开口问道:“主公刚才所说,是有意与吕布结盟,为何不提刘备和袁术?” 田峻笑道:“刘备被吕布夺了徐州,对吕布心怀怨恨,再加上其人乃反覆小人,必然试图借助曹操的力量夺回徐州,因此,刘备投靠曹操只是早晚之事。” “那么袁术呢?”成公英道:“主公为何不与袁术结盟?” “袁术竖子,不足为谋。”田峻笑道:“据黑冰阁最新传来消息,袁术正在寿春城中大兴土木,修建宫殿,若我所料不差,袁术恐怕就快要称帝了!” 袁术欲称帝?众人都是惊诧不已。 田峻点了点头道:“袁术一直认为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汉属火德,而舜为土德,以土承火,理所当然也。民间又有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袁术认为“涂高”两字,即应了自己的“术”字,又应了自己的“公路”二字。因此,袁术自从在孙策处获得玉玺之后,便有了称帝之心。” 成公英道:“此事属下也是知道的,属下也知袁术有称帝之心,但对于他何时会称帝,却不敢断言。若是他计划在数年之后才称帝,我们不妨暂与之结盟,但若是他称帝在即,则不宜与之结盟。” “恐怕就在数月之间。”田峻道:“据悉,数月之前,袁术曾召集部属商议,声称“欲秉承天意,顺应民心”,立即登基称帝,被其主簿阎象劝阻。而在前一个月,袁术又清河内人张鮍为他卜卦,张鮍说他有做皇帝的命,他以此为理,不顾阎象反对,已经开始做称帝准备了,并且,已经暗中定国号为“仲氏”。” 说得这么确切,这下众人也就都确信无疑了。 于是,田峻一面派出使者去见吕布,一面让黑冰阁放出流言,说田峻已与吕布、刘备、袁术三人结盟,意欲共伐曹操。 与此同时,田峻派张郃为统帅,领十万大军攻打平原郡。 …… 东莱郡,临海堡! 尸积满地,血流成溪…… 看着眼前这“怪异”的临海堡,夏侯渊从没有如此的沮丧。 现在……夏侯渊是真的要崩溃了,要抓狂了! 钉子户! 这绝对是大汉朝最牛钉子户,没有之一! 如今的临海堡要塞,经过数次修缮,比之前更加高大坚固,城高足有30米,城基宽90米,城顶宽80米。 在当今大汉天下所有的城池中,若论城墙之宽,以朝歌城墙为最,朝歌古城始建于周朝,城基宽150米,城顶宽130米,算是最宽的城墙。除了朝歌之外,排在第二的就是这临海堡了。 临海堡的城头之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连环投石车、床弩之类的大杀器,这就城头宽的好处。 通常的攻城战,都是城下进攻的一方用投石机轰击城头,现在换过来了,成了守城的用投石车轰击攻城的了。 夏侯渊也曾试过用投石车还击,结果,自己的投石车要将石头抛上30米高的城头都不容易,而且,才对战了几个回合,就被对方的投石车,居高临下把己方的投石车砸得稀巴烂。 普通云梯不够高,多接了两段,才能够上城头。云梯前面的铁钩挂扣在城头之后,城头的守军理都不理,就让你爬,等你爬上去再慢慢杀,一点都不着急。 可是三十米高的云梯,要爬上去也不容易,一些有恐高症的,脚发软,自个儿就“自由落体”掉下去了。 用箭射,三十米高,箭矢飞到城头时已经没什么劲了,城头的士兵不要说穿着钢甲,皮甲你都射不进了,更有甚者,还会伸手在空中接了你射过来箭矢,立马给你回射过去! 用井阑?根本做不出高于三十米的井阑。井阑做到二十米高就是极限了,不为别的,三十米高的井阑太重推不动。而且,就算做得出也推得动,这目标也太大了,投石车一砸一个准,几坛火油过去,就成了大火堆。 打地道,用穴攻法,这靠海的地区,挖下去几米就渗水了,行不通。 堆土山?好办法!不过,在投石机和床弩的轰砸下,你死上十万人也堆不出一个二十米高的土山来。 最后,夏侯渊还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个办法就是消耗城堡内的石头和弩箭! 在夏侯渊看来,城堡内的石头总有用尽的时候,弩箭总有射光的时候。 于是,夏侯渊让人抓了不少百姓去做攻城先驱,这一招,确实也消耗了守军不少石头和弩箭,但是,十几天过去,却从未看到守军节省弩箭和石块。最后,夏侯渊发现,辽州水师在一船一船地往临海堡中送石块、送弩箭、送火油…… 夏侯渊十八万大军攻了两个多月,前后共死伤了四万多人,用尽了所有攻城手段,依旧啃不下这段城堡要塞。 久守必失,久攻必破! 自古以来的攻城战的铁律,可是这条铁律不适合临海城。 因为临海城有足够的储备和后勤保障。 战事就这样拖下来,终于,夏侯渊等到了一个机会……大风暴(台风)! 渤海湾的大风暴来了,辽州水师的海船无法向临海堡输送补给了! 夏侯渊很兴奋,驱动军队顶风冒两狂攻了几天,死了不少炮灰,可是临海城的也根本不节约石头和弩箭,该砸的砸,该射的射。 临海堡早就考虑到了风暴的因素,堡内的石头弩箭等物资的储备,至少可供二十天之用,粮草器械半年用不完。 好吧,就算没有石块和弩箭,你又能在十几天内攻得破三十米高的坚城吗? 那么,留着这个钉子户行不行? 想想袁谭吧! 殷鉴不远,这绝对是……肘腋之患! …… 就在夏侯渊为临海堡这个“最牛钉子户”而抓狂的时候,两个不好的消息从西边传来了: 第一个消息是……袁绍败逃并州,田狐狸全取冀州。 第二个消息是……张郃十万大军进攻平原郡! 夏侯渊长叹一声,“无限留恋”地看了看那高大的血色城池,下令撤军。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一匹快马来到夏侯渊的军营,给夏侯渊送来了一封密信。 信是从许昌送来的! 写信的人是……鬼才郭嘉!! 夏侯渊看完之后大喜!!! …… 第223章 水师出淄河 建安元年三月上旬,田峻突然挥军进攻青州! 没错,是青州而不是冀州,更不是并州!这就是一种出其不意的战术。 袁绍陈兵冀并边界,咄咄逼人欲攻幽州。在袁绍的想法中,田峻此时应该在幽州紧急备战,惶惶不可终日。而青州呢?田峻只是占有了靠海的一个角落——东莱郡。 袁绍及其幕僚们几个乎都没想过青州会有什么事。袁谭在青州有十几万大军,而华雄只是在青州的这个角落里有两万军队守着要塞临海城而已,虽说攻不下高大的临海城,但袁绍并不认为临海城具有反攻青州腹地的能力。 北马南船! 袁绍及其幕僚的局限性在于对“船”的不了解,也就是不懂水师作战的特点。 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水师,因此,他们轻视了水师战船的兵力投送能力和后勤补给能力。 …… 三月上旬,渤海上冰面融化。 田峻先是让水师大将周泰向东莱郡运兵,在短短几天之内向东莱郡运兵六万,加上原本的东莱守军,使得田峻在东莱郡的兵力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提升到八万人马! 关于统兵大将方面,田峻则大量抽调对青州熟悉的将领,辽州军区主帅太史慈因是东莱本地人,被田峻任命为青州战场的主帅。而太史慈下面的副帅,田峻则安排了两位,分别是华雄和管亥。 华雄在东莱任职多年,早在田晏为东莱太守时,华雄就在田晏手下担任军司马一职,在田晏致仕之后,华雄便开始担任东莱太守,前前后后十余年,华雄一直是呆在东莱郡。 管亥呢?那就更不用说了。 管亥曾经时青徐一带数十万黄巾的老大,“牧千猪”之名至今在青徐一带仍是一个传说。 除此之外,田峻又调了沮授为太史慈的军师,并调王越的雷神特战营给沮授亲自指挥。 三月十五日,太史慈率军四万攻入北海国(郡国),沿途势如破竹,仅仅数天时间便横扫北海各县,兵围郡治剧县。 剧县守将吕旷率两万袁军据城死守。太史慈昼夜攻打,剧县岌岌可危。 袁谭从临淄率六万大军来救,与辽州军在剧县城外混战一场,暂时不分胜败。随后,袁谭与吕旷在剧县会师,背城下寨,与太史慈相持。 …… 当袁谭将大军调往剧县时,在莱州湾的羊口港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这支庞大的船队足有大小船只三百多艘! 而在其中最大的一艘楼船上,并排站着三人,左边一人,身材雄阔,满脸横肉,正是当年的“屌炸天”周泰,右边一人,身材高挑壮实,乃是周泰的结义兄弟兼最佳搭裆蒋钦。 中间一人,高大魁梧,气宇轩昂,正是镇北将军田峻本人! 田峻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田峻此时的目标其实不是冀州,而是青州! 那么,为什么田峻会出现在羊口港而不是别的地方呢? 因为,羊口港通小清河,小清河通淄水,淄水通临淄城,临淄城是青州的州治! 田峻站在船头,看了看船上鼓起的帆,问周泰道:“风向如何?” “回禀主公。”周泰道:“此时正值三月上旬,在这个季节,此地以东北风为主,而通过莱州湾入海的河流,都是从西南向东北方向,因此,我们虽是逆江而行,却正可借助风力!” 这一点,田峻是知道的,在后世,莱州湾通常到二月底海面的冰才融化,吹的风基本是来自东北方向,不过到了三月份,风向就会开始变得复杂,虽是以东北风为主,但偶而也是会出现南风和西南风。 不过,从田峻了解的情况看,汉朝末年会比后世要冷一些,吹东北风的时间应该会稍长一些,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田峻才决定动用水师逆江而袭临淄。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夜间行船可有问题?” “主公放心。”周泰道:“这些年来,青州一带的河流早就被我们摸透了,哪里水深,哪里水浅,哪里有渡口,哪里有水寨等等,全都已经装在我们心里了。” “很好!”田峻大笑道:“那我们就给袁本初一个惊喜吧! …… 这次田峻出动的,并非尖底海船,而是整体龙骨平底船,这种船的水线以下部分较短,更适合于江河航行。因为不存在水战,所以出动的主要是运兵船。 船队从羊口港启航,于夜间在月光下逆水顺风而行,速度也是极快,在天亮时,已经到达了乐安,乐安守将吕翔大惊,他们从未见到此庞大的船队! 按吕翔判断,辽州军至少在三万人以上,而吕翔守中的兵力仅仅只有五千人! 吕翔不敢怠慢,赶紧一边派出快马去北海郡向袁谭报告,一边将兵力收缩进大城之中准备死守待援。 不过,让吕翔诧异的是,田峻并没有在乐安停留,而是在乐安转道淄水,直扑临淄。 吕翔大惊,可是吕翔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救援临淄,因为青州兵的主力都已经被袁谭带去北海郡了!吕翔只好派出快马去向临淄守将韩莒子报信。 不过,还是迟了。 淄水的水流较慢,逆水行船的阻力较小,因为是顺风,行船的速度更快,加上田峻又占了先手,在韩莒子派出的信使还没有到达临淄之前,田峻的船队便已经赶到了临淄。 这种时间上的小小差异,表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实际上问题很大! 因为,对于守军较少的城池,如果早些知道敌军来袭,可以动员民壮协助守城。而如果敌军突然出现在城外,城内的守军就没有足够的时间组织民壮。 除此之外,也恰恰是这种小小的时间差,使得临淄守将韩莒子失去了从周边各县将兵力收缩到大城临淄的机会! 出其不意——这就是战争致胜的关键之一! 田峻三万大军有备而来,各种攻城器械也随船带来。在到达临淄之后,田峻立即下令对临淄发起了进攻。 最先出动的是三千高句丽“仆从军”先驱队,这些“仆从军”在督战队的压制下,人人奋勇争先,仅仅是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护城河填平了一段,然后,第一轮进攻就登上了城头! …… 第261章 鬼才出手,不同凡响 夏侯渊接到郭嘉的信之后,便立即收回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接着,夏侯渊让乐进打着夏侯渊自己的帅旗,以迷惑田军,而夏侯渊自己,则只带一万骑兵,昼夜兼程,经乐安的乐陵县向北,攻破重合县城,进入了冀州的渤海郡(今河北沧州) 冀州有两郡与青州相邻,其一是清河郡,其二便是渤海郡。原本历史上的田楷入青州,便是经渤海郡而入的。 只因冀州的重要城市如邺城、邯郸、钜鹿等都在冀州西部,使得渤海郡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也一直有些被袁绍忽视,即便是田峻夺取了冀州之后,也没有对渤海郡这个位置引起足够的重视,只是派投靠过来的胡才为渤海太守,领两万军队守着渤海郡。 两万军队并不少,若从兵力来说,用来守着渤海郡也完全够了。但是,用胡才为将便有些不妥了。 “白波四天王”之一的胡才本身能力也并不弱,出身白波谷,玩转西凉军,劫持天子刘协东归洛阳,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了,但与夏侯渊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 郭嘉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送急信给夏侯渊,让夏侯渊突袭渤海郡的南皮,意欲一举拿下渤海郡,用来做为进攻冀州的桥头堡! 南皮城中的胡才,听说夏侯渊入侵渤海,刚开始也是吃了一惊,毕竟,此时夏侯渊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但是,当胡才得知夏侯渊只带着一万军队时,胡才便放心了。 此时的胡才,还是刚投靠田峻没多久,又得田峻以太守这种封疆大吏的职位相授,心里便存了要立功报答田峻的想法。于是,胡才放弃了守城,带着两万人马出城,在城外与夏侯渊野战。 结果,胡才在战阵中与夏侯渊相遇,被斩! 胡才死后,人马四散,南皮城被夏侯渊占领。 夏侯渊在占领了南皮城之后,因兵力太少无法扩大战果,便立即快马传令,让还在东莱郡佯攻临海堡的乐进,分出三万人马,派车胄带领,前来增援渤海郡。 …… 田峻在邺城,得知夏侯渊斩了胡才,夺了渤海郡之后,也是吃了一惊。 恰在此时,攻打平原郡的张郃也传来了消息,进攻受阻! 原来,平原郡的守军并非之前田峻所了解的只有两万人,而是五万人,其中的三万,是由曹洪带领,在张郃到达平原郡的前一天才进入平原城的。 据说,与曹洪一起赶到平原城的,还有曹操的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 “显然,这一切都出自郭嘉之谋。”田峻道:“我军该如何应对?” 贾诩想了想,对田峻道:“主公不需担心,曹操并没有与我军决战的打算。” “何以见得?”田峻问道。 贾诩道:“曹操只是就近从兖州调兵三万驻防平原城,并没有大规模调动其它各地的军队,所以,依属下的谣言起了作用,曹操担心袁术、刘备、吕布策应主公,联合出兵讨伐他。” “那他为何让夏侯渊侵入渤海郡?”田峻问道:“难道是想要……以战促和?” “正是以战促和。”贾诩道:“如我所料不差,曹操派出的使者,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田峻眯着双眼想了会,下令道:“由高顺将军带兵五万去渤海郡,挡着夏侯渊不要西侵河间即可,再给黎阳的鞠义增兵五万,使鞠手上可用之兵达到十二万人马,然后让他征集渡船,做出渡河的样子。” “主公这也是要以战促和么?”贾诩道。 “正是如此!”田峻道:“现在,我们就安心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歌照唱,舞照跳,安心等着曹操的使者前来谈判。” …… 几天之后,曹操果然派了使者前来邺城拜访田峻。 而且,来者身份很不简单,乃是大名鼎鼎的钟繇钟元常! 田峻知道钟繇很久了,田峻的前世(王耕),从三岁开始就知道钟繇这个人了,因为王耕的父亲,喜好书法,三岁时便让田峻(王耕)开始练习楷书。 田峻(王耕)用的毛笔字贴,便是《钟繇书法字贴》。 钟繇号称“楷书鼻祖”,与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并称为“钟王”。南朝庾肩吾将钟繇的书法列为“上品之上”,唐张怀瓘在《书断》中则评其书法为“神品”。 比起书法上的建树,钟繇在军略和民政方面的才华,也都毫不逊色。 钟繇自幼相貌不凡,聪慧过人。在原本的历史上,钟繇曾历任尚书郎、黄门侍郎等职,助汉献帝东归有功,封东武亭侯。后被曹操委以重任,为司隶校尉,镇守关中,功勋卓著。以功累迁前军师。曹魏建立后,钟繇历任廷尉、太尉、太傅等职,累封定陵侯。在魏文帝时期,与华歆、王朗并为三公。钟繇去世后,谥号“成”,配享曹操庭庙…… 由此可见,钟繇此人确有几份本事。 田峻热情地接待了钟繇,在酒足饭饱之后,田峻问钟繇道:“曹阿瞒此次派钟兄前来邺城,有何要事?” 钟繇笑了笑,对田峻道:“钟某此次,乃是代天子前来传旨,给田将军授官授爵。 传旨,授官授爵?! 果然,曹操现在还没有要与田峻决战的打算。 田峻心下了然,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钟繇,问道:“圣旨何在?” 钟繇道:“按制,须得摆上香案,沐浴更衣才可接旨。” “少来!”田峻晒笑道:“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谁不知道这圣旨是出自曹阿瞒之手?既非出自天子之手,何用香案,何用沐浴更衣?” 钟繇尴尬地笑了笑道:“有天子印玺,便是圣旨,坊间流言,何须在意?” 说罢,钟繇令随从奉上圣旨。 田峻就酒桌上将圣旨铺开,但见上面写着:“制曰:镇北将军田峻田其泰,忠诚勇毅,有大功于国,现擢升为骠骑将军,封邺候,节制辽幽冀三州之地。钦此!” “骠骑将军、邺候?” 田峻睁大了眼,这不是袁绍的官职和爵位嘛?怎么转眼间便成了自己的了? “那袁绍现任何职?居何爵?”田峻诧异地问道。 “复车骑将军。迁爵太原侯。”钟繇淡淡地说道。 这就是挟天子的好处,天子印玺往蜀锦上一盖,便是手中筹码。 …… 第224章 何诈之有?确实无诈 “疯子!这些人都是疯子!” 看着舍生忘死登上城头的仆从军,韩莒子惊得目瞪口呆! 韩莒子从军多年,悍勇的将士见得多了,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军队——那些“胡人面孔”的辽东军将士,并不是身体有多强,也不是武艺有多高,更不是配合训练有多好,但是,他们全都是不怕死! 全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你砍他一刀,他必砍你一刀!你用长矛捅他,他抓着矛杆,任由矛杆穿过身子,也要砍你一刀…… 不是一个两个人如此不要命,而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如此不要命! 蝼蚁尚且惜命,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胡人仆从军的将士们,都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呢? 韩莒子不思不得其解!! 看着摇摇欲坠的城头防线,韩莒子心中焦灼不已…… “将军,怎么办?弟兄们快顶不住了!”副将张聪身披数创,嘶声大喊。 “快!组织长矛密集阵!”韩莒子对身边的传令兵道:“用督战队,后退者杀!” 韩莒子也堪称河北名将,统军能力很强,在韩莒子的督战队的驱使下,守军与辽州仆从军进行了殊死的搏杀。 由于韩莒子毕竟是居城而守,辽东仆从军虽然登上了城头,但是对于这种局部战场来说,在人数方面还是远远无法与守军相北。 敌众我寡,登上城头的仆从军虽悍不畏死奋力向前,还是在密集的长枪阵下死伤惨重! 眼看仆从军就要被赶下城头,就在此时,典韦和周泰带着重步兵赶到了…… 这些辽州军的重步兵,已经全部换装了钢甲! 钢甲较之铁甲,无疑是有着巨大的优势——更薄更轻,防护力更好! 这些钢甲重步兵人手一柄斩马刀,如墙而进,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过之处一片狼籍。 重步兵在城头站稳了脚之后,一队弩兵又被田峻派上了城头。这些弩兵人人手持五矢连弩,对着袁军的长矛队扣动悬刀(扳机),如雨的箭矢抛射过去,将袁军的密集长矛队射杀得七零八落…… “密集”长矛队已经不再“密集”,再也挡不住周泰和典韦所率的重步乓的进攻…… 韩莒子在与周泰的打斗中被打成重伤,只好在亲兵的掩护中撤出临淄城,逃去剧县向袁谭禀报。 临淄坚城,在田峻的奇袭下一战而破。 …… 周泰在破了临淄之后,便赶到城外,对田峻施礼道:“城内顽敌已经肃尽,请主公进城。” “不错!周将军这一战打得很是精彩。”对于周泰的表现,田峻不吝夸奖。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不过进城就免了,咱们还有一仗要打。” 周泰道:“主公的意思是说,袁谭很快就会前来争夺临淄?” “是的!”田峻点了点头道:“临淄城是青州治所,又在北海郡以西,卡在袁谭的补给线上。如果你是袁谭,你会怎么做?” 周泰想了一下道:“必抽调主力来攻临淄!” “没错!”田峻道:“袁谭十几万大军的辎重粮草全在临淄,他又怎肯甘心?” 柳毅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公是说,袁谭会放弃北海郡的剧县,来与主公争夺临淄?” “不是放弃。”田峻解释道:“袁潭只是不会再选择在剧县与太史慈决战。他的做法必是留下一支人马死守剧县,然后亲率主力来救临淄。” 柳毅想了想,又问道:“那么,依主公判断……袁谭会带多少人马回援?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田峻笑而不语,转头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蒋钦,问道:“公奕,你怎么看?” “回禀主公。”蒋钦对田峻行了一礼道:“袁谭至少会带八万人来夺临淄,其先锋骑兵……应该最多三个时辰就会到了,而其主力也最多六个时辰便可赶到。” “说得很好。”田峻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剧县离临淄不过百余里,不论是乐安吕翔还是临淄的韩莒子,派去送信的快马早就到了剧县。此时袁谭的打算,必是想乘我军刚占领临淄立足未稳、防务未准备好而快速赶回争夺临淄。所以,依本将判断,此时的袁潭必会纠集所有骑兵先行赶回,而其主力也会紧随骑兵之后。” 周泰道:“既然如此,主公何不将全军开进城中防守?” “不必了。”田峻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刚才公奕说了,袁谭的先锋骑兵,最多只要三个时辰就到了,而其主力中军,却还需六个时辰左右。” 周泰恍然大悟道:“主公是想先挫败袁谭的先锋?” “然也!”田峻大笑道:“正好用袁潭的先锋骑兵,来试一下我们的新装备和新战术!” 说罢,田峻对周泰道:“派人去船上,将我们的宝贝都卸下来吧,咱们就在这临淄城外,好好地欺负一下袁绍的大儿子!” ……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田峻所料! 田峻才刚在临淄城外列好军阵,袁谭的先锋文丑就带着三万骑兵赶到了。 “哼哼,真是狂妄!” 看到辽东军在临淄城外的军阵,文丑忍不住晒笑了起来。 因为,在文丑看来,辽州的军阵根本就不堪一击! “兵力不足一万五千人,而且还是步兵,却在城外旷野列阵,真当老子的三万骑兵是摆设么?”说罢,文丑缓缓地举起长枪,就要下令进攻。 “将军且慢!”副将牵招拉着文丑道:“小心有诈!” “何诈之有?”文丑笑道:“这里四处一片旷野,辽州军也不可能有什么埋伏。况且,此次田峻用水师出兵,总兵力也就三万人不到,城外已有一万五千人,另外一万五千人必在城内。” “将军还是谨慎一些才好。”牵招道:“有坚城不守,却在旷野以步兵对付成倍的骑兵,田其泰此举甚是古怪!” “所以我才说他狂妄!”文丑笑道。 “不,还是小心为上。”牵招道:“田其泰成名多年,又岂能如此不懂行军打仗的常识?他敢以半数步兵对付一倍于己的骑兵,必是有所倚仗。” 文丑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吾遍观田其泰平生战例,发现此人最喜用虚实之道,也许,是因为城内的防务还没做好,田其泰才用这部人马来故弄玄虚,行缓兵之计,为他自己完善城防而争取时间!” …… 第262章 各有峥嵘,三诳钟繇 田峻将圣旨随手丢给身后的典韦,又问道:“印绶及令符呢?” 钟繇喝了一口酒,头也不抬地说道:“可自制。” 汉室已经论落到只传圣旨,让诸将“自制印绶令符”的地步了! 田峻心中暗叹,嘴里却说道:“曹阿瞒真是小气,比起那袁术……呃,呵呵,一块破玉而已,本将倒也不差这一块破玉。” 这话,看似无意说出,却让钟繇听得心惊! 钟繇心惊,是因为田峻无意中说出了“袁术”这两个字。 那么,此时的袁术是个什么情形呢? 此前袁术为天下第一诸侯,后来与曹操大战一场,吃了败仗,势力有所减小,但仍不可小觑,其势力比之曹操也不遑多让。 袁术据南阳、淮南扬州,天下膏腴之地! 那南阳是什么地方?是光武帝刘秀的家乡!而且,刘秀的胜利,其实就是南阳乡党集团的胜利,仅仅是刘秀手下二十八宿将中,就有邓禹、吴汉、贾复、岑彭、马武、刘隆、马成、陈俊、杜茂、任光、朱祜等十一人是他的南阳老乡。 南阳的皇亲国戚和勋贵之家多如牛毛,人口也是大汉朝最多的一郡,在籍人口243万,由于世家遍地,隐瞒人口较多,其实际人口保守估计在400万以上。仅仅是一个郡的人口,竟然相当于五个并州或两个青州的人口。南阳之富,由此可见一斑! 而且此时,在袁绍败退并州之后,很多原本看好袁绍的袁氏家族及其门生故吏,都已开始改变立场,转而支持袁术了。在这些世家士族的支持下,袁术已经有了二十多万军队,并且势力还在快速增长之中。 所以,当田峻假装无意中说出袁术的名字之后,钟繇开始不淡定了。 钟繇喝了一口酒,借喝酒的机会缓冲了一下心中的紧张,然后开口道:“钟某来邺城前,大将军(曹操)曾对钟某说,当年讨董之时,唯田将军与之性情相合,堪称兄弟。且,大将军素闻田将军仁德爱民,亦与大将军相若。今天下战乱已久,百姓离散,深受其祸,故,大将军不欲与田将军起兵戈之争也,若能结为盟好,实乃万千百姓之富也。” 曹操也会爱惜百姓么?征陶谦时,沿路屠城,数十万百姓被杀,泗水为之断流! 田峻心中冷笑,口中却说:“吾本与曹大将军交好,视之为兄,不敢有丝毫不敬。却没想到,曹大将军趁我与袁本初大战之际,侵入青州,杀我将士,夺我郡县,如今更是派夏侯渊侵入渤海郡,杀我手下大将胡才,这事该怎么了结?” 称呼由曹阿瞒改成了曹大将军,这就是传递出不一样的信号了。钟繇心下了然,笑了笑道:“此前因受袁本初挑拨,彼此多有误会,至于夏侯渊攻打渤海郡,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乃夏侯渊贪功,擅自所为。” “很好。”田峻笑道:“本将手下有一将,名叫鞠义,与夏侯渊一样,都是贪功之人啊。” 鞠义有十几万大军屯于黎阳,过了黄河(改道前的古河道),就是兖州腹心之地,若鞠义也“贪功”,就问你怕不怕?! 钟繇果然害怕了,忙开口说道:“田将军误会了。大将军出兵青州,只是受袁绍所托,托管青州;至于进军渤海郡,那是夏侯渊自做主张,钟某也是刚刚才听到,想来大将军必会下令,让夏侯渊尽快退回青州。” 田峻又道:“袁绍只是将半个青州相托吧?可夏侯渊却出夺了本将的半个青州!” 这下钟繇不想再让了,开口道:“袁谭是朝廷钦封的青州牧,托管给我军的,自然就是整个青州了。现在的青州牧已是夏侯渊将军,我军又岂能只要半个青州,而放任另外半个青州不管?” 这就有点谈不下去了。 恰在此时,雷熊进来禀报道:“主公,吕布将军的使者到了,已在驿馆,请问主公何时接见?” 田峻站起身来,看了看天上……正午的太阳,对钟繇道:“今日天色已晚,要不……” “田将军且慢。”钟繇道:“我军可以将东莱郡让给田将军。” “东莱郡本就在我手中。”田峻道:“且东莱太守本就是华雄。” “北海郡。”钟繇道:“这是底线了。” “胡才将军之死呢?”田峻不依不饶。 “五个侯爵之位!”钟繇道:“这也是底线了!” 挖坑!! 田峻心里“格登”一响,知道这又是钟繇在给自己挖坑了。 给爵位,自己怎么分才不会让下属有意见?这明显是反间计,离间田峻及下属之间的关系。而且,这是阳谋,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自己能说不要这些爵位么? 田峻笑了笑道:“太少,得加三倍,我要二十个,一口价,这也是底线,否则,之前谈好的全部做废。” “这……属下不能做主。”钟繇有些为难地说道。 爵位这事,少数几个可能会导致分配不均的情况,一旦烂大街了,谁还在意?田峻一口气要二十个,让钟繇立即意识到这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而且,有这么多爵位,田峻完全可以不一次用尽,先建一个授爵评估体系,等手下大将们积累的功绩够了,再慢慢用这些爵位。 所以,现在钟繇有点后悔了,只好以不能做主来搪塞。 “不能做主?”田峻站起身来,再次看了看外面……正午的太阳,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钟先生早日回许昌吧,大家都很忙……” 钟繇无奈地笑了笑,自圆其说道:“无妨无妨,钟某觉得,这点面子,大将军还是会给我的,二十个就二十个!” “成交!”田峻一拍桌子,大笑道:“上酒上酒。让那吕奉先的使者等着,跟他说,本将明天才见他!” 钟繇苦笑一声,只好自认倒霉。 是夜,钟繇大醉。 …… 钟繇大醉被抬走之后,田峻问雷熊道:“那吕布的使者在何处?” “俺也不知道。”雷熊道:“是荀先生让我这样说的。” 田峻转头看向荀谌,荀谌道:“主公放心,我让人假扮了吕布手下的秦宜禄,只要呆在驿管里别到处晃悠,绝对不会露出破绽来。” 田峻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 第二天,钟繇就离开了邺城。 不过,钟繇并没有直接回去许昌见曹操,而是去了平原郡,去见郭嘉! 郭嘉听完钟繇与田峻谈判的过程后,大笑道:“元常这次……可是被那田狐狸给骗惨了啊!” …… 第225章 田氏战车,试战临淄 牵招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对文丑道:“也许确如文将军所料,田其泰又是在故弄玄虚……” 文丑见牵招不再反对,便长枪一指,对辽州军发起了冲锋! 三万骑兵,全速冲锋起来,状似山洪暴发,势如惊涛骇浪! …… 辽州军中,高高的望车之上,数面彩旗随风飘扬。 田峻站在望车前端,如山而立,那坚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冷笑。 看着越来越近的袁军骑兵,田峻冷哼一声道:“长枪兵后退,连弩兵上前!” 随着彩旗挥动,长枪兵从军阵的几处间隙中退到了最后,顶在前面的是两千连弩兵! 这一次,指挥连弩兵的是柳毅。柳毅将两千连弩兵分成三排,每排约七百人。 看到敌骑进入射程,柳毅举起长枪,大声喝道:“第一排,每息一发,放!” 每息一发,也就是每呼吸一次扣动一次连弩弦刀! 不过五息时间,三千多支弩箭便扑向了迎面而来的骑兵,将骑兵们射得人仰马翻。 柳毅让第一排射完后蹲身填装连弩,然后让第二排、第三排次第攒射,等第三排射完时,第一排便已经装好,进行第二轮攒射了。 不过,三段射并不能阻止骑兵的靠近!只能迟滞! 在第二轮射击完后,连弩队就不得不后退了。但纵然如此,这两千弩兵,也每人射出了十矢,也就是两万支箭矢! 这两万支箭矢,给袁军骑兵造成了两千多人的伤亡! 连弩兵退走之后,袁军骑兵再无人可挡,于是……便一头扎进了一个空心方阵之中。 这一次,空心方阵的两侧是猬集的长枪阵,而方阵的底部,是辽州的新式武器——“田氏武钢车”! 袁军骑兵在向空心方阵冲锋的时候,“田氏武钢车”也在向着袁军骑兵推进。这种脱胎于传统武钢车的“田氏武钢车”,比传统的武钢车更高、更大、防护力更好,攻击力更强! 每辆“田氏武钢车”由四名壮汉推着,八百多辆“田氏武钢车”列成一排,变成了一堵带着双刃利刀的“城墙”,一堵可以快速移的的“刀墙”,凡是碰上此车的人马,无不被切成了片,片人!片马! 八百多辆“田氏武钢车”,在三千多壮汉的推动下,向前快速移动,人挡片人,马挡片马,神挡片神,佛挡片佛! 文丑的骑兵终于顶不住了,开始往后退却或往两侧厮杀。 但是!失去了速度的骑兵,面对猬集的长枪兵,根本就是巨大的靶子,长枪一捅一个洞,鲜血狂飚,捅马马死,捅人人亡! 到了此时,文丑也终于明白了,那田峻并非故弄玄虚,也并不需要什么缓兵之计,而是因为田峻确实有可以倚仗的制胜武器——“田氏武钢车”! 文丑知道讨不到什么好,只好传令速退。 可是,有点……太晚了! 冲锋中的骑兵要掉头何其难也? 袁军骑兵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文丑和牵招在亲卫的簇拥下,从自家军队中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跟在身边的将士已不足万骑,其余的除了战死便是跪地投降成了俘虏。 文丑跑了,头也不回地仓惶逃命而去…… 田峻没有追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文丑的败兵溃逃而去,没有任何要追击的意思。 不是不想追,而是……根本就追不上。 因为,田峻此次用水师战船运兵,运来的战马很少,没有足够的骑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丑的残兵遛走…… 不过,此战收获甚大,除了抓获一万多袁军俘虏外,还缴获了一万两千多匹战马,也就是说,田峻带来这三万将士,有将近一半人可以变成骑兵了! 大战之后,田峻让人快速打扫战战场,收兵回城。 …… 临淄城中,秩序井然。 辽州军对城内百姓秋毫无犯。 不仅如此,田峻看到缴获的粮草堆积如山,还下令将士们给百姓送粮——凡城中百姓,不论男女老少,每人送粮一斛! 为什么让将土们为百姓送粮而不是让百姓来领粮? 这是有原因的,也是有用意的! 其一,城中战时戒严,百姓不宜到处走动,要防奸细、防混乱,当以居家为宜。 其二,这是田峻借机营造“军民鱼水情”的气氛。让将士们亲手将粮食送到每一户百姓的手中,便可以让将士们更加亲近百姓,也让百姓们更加亲近将士,让辽东军的仁义之名深入人心,声名远播。 …… 文丑一路逃出二十余里,见身后并无追兵,才停下来收拢残兵,共收得一万多人。 此时文丑所部已经再无能力反攻临淄,只好就地扎营,等待袁谭的中军主力到来再做打算。 约莫等了两个时辰,袁谭的五万人马终于赶到了文丑扎营的地方,听完文丑对战况的描述,袁潭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军军师辛评向袁谭进言道:“大公子,如今形势急迫,攻则速攻,退则速退,最忌优柔寡断,举棋不定!” 袁谭看了辛评一眼,问道:“先生是怎么想的?” 辛评道:“太史慈五万大军围攻剧县,虽有吕翔两万多人守着,但是若没有人去增援,难逃“久守必失”的结局。若剧县失守,太史慈与田峻会师于临淄城下,对我军前后夹击,我军焉能不败?” “那么……我军该如何做?”袁谭问道。 “强攻临淄!”辛评恨声道:“当速战速决!” “可是,临淄也有田峻三万守军。”袁谭道:“我军虽然加上文丑收拢的军队还有六万多人,但短期之内,未必能攻破有田狐狸亲自驻守的临淄城!” “所以,我才劝大公子速战速决!”辛评道:“以三日为限,若三日攻不破临淄,便马上放弃临淄,退往乐安。同时,通知吕翔,连剧县也一起放弃,收缩兵力与公子在乐安会师,先守着西部的半个青州,再与田峻决战。除此之外……” 辛评说到这里,看了看袁谭,欲言又止。 袁谭道:“先生不妨直言。” 辛评沉思了一下,对袁谭道:“大公子可向主公求援,这样……或者能保着大公子的青州,但是……对主公的大战略而言,恐有不利的影响……” “还是……先向父帅求援吧。”袁谭道:“该如何做,父帅自有决断!” …… 第263章 遇上奉孝,无所遁形 “被骗?”钟繇不解地问道:“这话何从说起?” 郭嘉大笑道:“其一,田峻根本就没有要与我军接着开战的想法,增兵黎阳,那你诳你的;其二,根本就没有什么吕布使者,那也是诳你的;其三,田峻对那袁术,避之唯恐不及,怎会获得袁术出手阔绰的大礼?那还是诳你的。” “何以见得?”钟繇纳闷地说道:“还请奉孝解惑。” “很简单。”郭嘉道:“田峻手下原有三大军师,加上荀谌,算是四大军师吧,他们现在在哪?” “除了李到这里,钟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你是说……黎阳没有军师?!” “是的!”郭嘉道:“黎阳虽有十几万军队,却只是虚张声势。如果田狐狸真要从黎阳出兵,四大军师至少要有一人在黎阳吧?” “奉孝之言在理。”钟繇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吕布使者的事呢?” “这就更简单了。”郭嘉问道:“你可曾……亲眼见过那吕布的使者?” “这倒是没有。”钟繇道:“只是打听到,那使者便是秦宜禄。” “你没有亲眼见到吕布的使者,对吗?”郭嘉道:“如果真有吕布的使者,这么好的谈判筹码,田峻能不拿出来显摆?” “对啊!这就是破绽所在啊!” 钟繇一拍大腿,再次惊呼出声:“这吕布的使者,八成是假扮的!” “不是八成,而是十成!”郭嘉大笑道。 “那第三件呢?”钟繇道:“袁术与田峻结盟之事?” “这就更简单了。”郭嘉道:“袁术即将称帝的事情,天下诸侯何人不知?田峻此时敢与袁术结盟吗?恐怕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与袁术结盟?” 钟繇终于死心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板之上,泪流满面道:“吾无脸再见主公矣!” “元常你先起来!”郭嘉走上前来,拉着钟繇道:“元常恐怕想错了,你这次出使,有功无过,而且,功还非常大,堪称殊功!” “奉孝休要取笑于我!”钟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低声泣道:“吾误了主公大事,罪该万死……呜呜……” “非也非也。”郭嘉笑道:“是……郭某知道你会被骗,才特意让你去的……” “郭奉孝!!”钟繇大怒道:“你早知道我会被骗,还让我去?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你为何要害我?!” “我何曾害你了?”郭嘉笑道:“你我相交莫逆,我就是……我就是害文若(荀彧字文若),害公达(荀攸字公达)也不会害你啊!” “那你……究竟是几个意思?”钟繇问道。 “兵法有云:难知如阴。”郭嘉道:“当田狐狸在骗你的时候,其实他也被我骗了。妙就妙在,他骗了你,正在沾沾自喜,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而我骗了他,他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甚至永远都不知道,哈哈。” 说罢,郭嘉大笑不已。 …… 钟繇也终于冷静下来了,不用人拖,也不用人扶,自己就爬起来了。 有些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 有些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钟繇显然是属于后者! 站起来之后,钟繇使劲地拍打着衣袍上的灰尘,将郭嘉呛得连咳了十几声,才终于解了心头之恨! “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钟繇恶狠狠地瞪着郭嘉道:“你今天若不说出个道理来,我就接着拍灰尘,保证呛不死你!” 郭嘉常食五石散,伤了肺,总是咳嗽,最怕灰尘。钟繇如此做,也算是抓着了郭嘉的要害。 “咳咳咳我说……我说!”郭嘉终于怕了。 又咳了十几声之后,郭嘉才说道:“元常今天确实立功了:其一,主公现在需要的是和平,元常已经完成了这个目标。其二,我们成功地示弱示田峻了,让他错误地认为他的智谋可以碾压我们,这样,在以后对敌的时候,他就会低估我们,他就会犯错,就会露出破绽。我们就可抓着他的破绽,给其致命一击!” “奉孝之才,为兄……算是彻底服矣!”钟繇长叹了一声,又接着问道:“此时田峻刚经历大战,师老兵疲,亟需休整,冀州经历数场大战,亟需处理战后事宜,为何主公却要与田峻议和,而不是趁虚而击之?” 郭嘉道:“有两个原因。” 钟繇道:“愿闻其详。” 郭嘉道:“第一个原因是,其实田峻并非兄长所说的师老兵疲,冀州的战后事宜,对田峻来说也并非什么大事。” “为何?”钟繇道:“还请奉孝释疑。” 郭嘉道:“纵观田狐狸与袁绍的几场大战,田狐狸多是以谋取胜,硬仗恶仗很少,而且,田狐狸的后勤做得很好,田军将士的伙食远好于袁军,所以兵疲之说并不成立。”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关于战后事宜方面,冀州虽然经历了几次大战,民生受到很大影响,但灾民难民却很少,几乎不存在逃荒和饿死人的情况,其原因是……辽东有粮!” 见钟繇点了点头,郭嘉才说:“田峻现在并不虚弱,至少与主公堪称劲敌,此时与田峻开战,必然两败俱伤,徒让袁本初、袁术、吕布、刘表等人坐收渔翁之利,非智者所为也!” “原来如此!”钟繇叹服不已。 随即,钟繇又问道:“刚才奉孝说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为兄已经明白了,那第二个……又是什么原因呢?” “袁术!”郭嘉道:“我们现在在等啊!等袁术称帝!” “等袁术称帝?”钟繇不解道:“为何要等袁术称帝?” 郭嘉道:“据校事府情报分析,袁术称帝,便在三个月之间。” “三个月之间?”钟繇问道:“何以如此清楚?” 郭嘉笑道:“那河内术士张鮍,其实是小弟派去的人!” “什么?”钟繇大惊道:“那劝说袁术称帝的术士,竟然是我们的人?” “不是劝说,是蛊惑!”郭嘉笑道:“我们先是让张鮍蛊惑袁术称帝,待其称帝后,再发檄天下,以正统之名,联合天下诸侯讨伐叛逆,陷袁家于万劫不复之地!灭了强大的袁家,主公在中原便再无对手!” 钟繇终于明白了,袁术称帝,其实是郭嘉下的套。 而此时,曹操已经磨刀霍霍,就等着袁术称帝后,再灭了袁术。 如此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与田峻开战了。 ——这才是曹操向田峻主动议和的真正原因! …… (各位读者,郭嘉如此厉害,就问你怕不怕?) 第226章 战略误导 袁谭不傻,不仅不傻,还很聪明! 所以,袁谭自然明白辛评的话中之意。 辛评的意思是,对袁绍的整体战略来说,幽州无疑会比青州要重要很多,因为,只有夺取了幽州,袁绍才能没有后顾之虑地“南向而争天下”! 因此,即使用失去青州来换得夺取幽州,对袁绍来说,也是完全不亏的! 但是,这种做法,虽然符合袁氏这个大集团的利益,却并不符合袁潭的利益,因为,对袁谭来说,青州才是他袁谭个人的基业,也是他袁谭将来与袁尚争夺储位的重要倚仗之一。 所以,袁谭的心里,其实是迫切地希望袁绍给予兵力支援。将田峻的势力赶出青州,保着他袁谭个人的基业,才是袁谭最想要的。 “那么……求援信该怎么写?”辛评若有所指地问道。 “唔……”袁谭略做迟疑,便接着说道:“辽州兵十数万进攻青州,田峻亲自统兵,所率皆为精锐。临淄失守,乐安和济南告急,我军死守乐安,朝不保夕。乞父帅增兵救援。” 辽州兵十数万?明显的谎报军情! 周泰与太史慈的军队加起来也才八万人而已。 “大公子,这样是否……有些不妥?”文丑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妨。”袁谭道:“田峻的兵力,加上现在夺取的各郡县衙役,以及收降的俘虏,恐怕已在十万以上。说他有兵十数万,也不能算是夸大事实。” 这还不算夸大事实?那什么是夸大事实? 文丑心中略有不安,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十数万”其实弹性很大的,只要超过了十万就算是十数万了。 而且,在袁氏集团的派系中,文丑也是支持袁谭的。所以文丑也不打算再说什么。 袁谭见文丑不再反对,便又转头看向辛评,想看辛评的反应。 辛评……其实是支持袁熙的! 但是,袁熙已经死了。 袁谭想知道辛评此刻的真实想法。 辛评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轻叹了口气,向袁谭深施一礼道:“属下从此以后,唯大公子马首是瞻!” 这算是表明态度了。 袁谭大喜,上前扶起辛评道:“能得先生相助,某之幸也。” 袁谭见手下大将和谋士再无异议,便让辛评起草求援书信,尽量将辽州军的兵力及战力夸大,以求得袁绍对青州的重视。 …… 袁谭在商讨对策的时候,临淄城中的田峻,也在给手下的将军和谋士们开会。 参加会议的除了周泰、蒋钦、柳毅等人之外,还有沮授、太史慈、华雄和管亥。 也就是说,太史慈这支主力部队也赶到了临淄,与田峻会师了。 在袁谭主动放弃北海郡的治所剧县之后,太史慈便根据田峻的命令,在剧县留下一万八千多人为驻守北海郡之用,然后带着其余的三万多人赶到临淄与田峻汇合,使得临淄的兵力达到了六万余人。 会议上,周泰向田峻请命道:“启禀主公,属下请为先锋,挥师向西,为主公夺取乐安和济南!” 管亥也向田峻请命道:“启禀主公,在座的各位兄弟中,若说对青州之熟悉,恐怕没有人比得上俺老管。先锋之职,非俺老管莫属。” 管亥这么一说,华雄不答应了。 华雄走出队列,也向田峻施礼道:“属下在东莱郡任职十数年,若论对青州之熟悉,未必就会输给管将军,先锋之职,属下也是当仁不让。” 田峻看了看沮授和太史慈,对两人点了点头,才又回头对请战的三人道:“谁说我要挥师向西了?青州之战,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基本完成了。” 啊? 众将都是惊诧不已,周泰更是开口问道:“这才拿下半个青州,难道……这仗就打完了?” 田峻看了看众将诧异的表情,对众将道:“仗还打完,但近期之内,我们的目标便是守着临淄。” “属下有些不明白。”周泰道:“我们明明有能力夺下整个青州,为何却止步于临淄?” 田峻笑了笑道:“凡事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你们不妨设想一下,如果我们再往西打,曹操会有什么反应?” “曹操的反应?”周泰道:“你是说曹操会参与争夺青州?” “虽不中,亦不远也。”田峻道:“临淄以西地区,便夹在了袁绍的冀州和曹操门兖州之间,而曹操和袁绍是结盟的。如果我们所占领的地方与曹操接壤了,曹操便会以帮助袁绍为名,插手青州之事。到那时候,我们就会同时面对袁绍和曹操这两大诸侯。” 沮授见田峻说到这里,也出言补充道:“除此之外,我们的主战场仍在幽冀之间,之所以攻略青州,目的不是为了夺取青州,而是打乱袁绍的战争节奏,为幽冀之间的决战创造机会。包括主公出现在青州,也是为了误导袁绍的。” “正是如此。”田峻笑道:“本将是来青州打酱油的……呃,就算本将不来青州,你们一样也可以拿下临淄。现在,本将已经在青州刷够了存在感,是时候该回幽州了。” “主公英明。”沮授道:“如果袁绍知道主公出现在青州,必然会认为我军的战略是“北守南攻”,即:北守幽州,南攻青州。如此一来,其兵力分配必然做出调整,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听了田峻和沮授这一番话,诸将也基本上都明白了。 于是,田峻下令太史慈为主帅,沮授为军师,依旧打着田峻的旗号据守临淄。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典韦和雷熊,只带五百亲兵,乔装出城,悄悄地回到了东莱郡,再用海航绕道沿海道(山海关附近),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幽州的治所蓟县。 …… 冀州邺城,夜已深,宵禁已经开始。 车骑将军府,灯火通明,厅堂上亮如白昼。 接到袁谭的求援信后,袁绍便召集手下幕僚们讨论对策,会议已经开了三天了,每天都是从早上开到深夜,至今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手下幕僚们各执一词,引经据典,反复论证,侃侃而谈。 说得粗俗一点,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儿媳妇委屈地说自己也很有道理…… 袁绍很是头痛,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但是,袁绍又不敢草率地做出决定,因为事关重大! 如果是寻常之事,袁绍可能会不需如此谨慎和优柔寡断。 但是这次所面对的事情,是关系到霸业成败甚至生死存亡的战略大计,袁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 …… 第264章 斩草除根,不留劣种 和议已成,田峻下令给张郃,让张郃停止了攻打平原城,率军退回清河郡。 夏侯渊也从渤海郡退兵了,一直退到临淄城。并且将攻打临海堡的于禁,也召回了临淄,将北海国交给了太史慈。 接下来,田峻便开始规划自己的战略防线,现在的几个战略节点城市,分别是冀州的黎阳,繁阳,甘陵,南皮和青州的北海郡剧县。守着了这五个地方,便可以挡着曹操。 田峻依旧让鞠义守黎阳,将黎阳的兵力减少到五万人;然后,在繁阳屯兵五万,以高览为帅;在甘陵屯兵三万,以韩猛为帅,在南皮屯兵三万,以王双为帅。 随后,田峻又对手下大将做出调整,抽调老将段煨担任幽州军区统帅,而原幽州军区统帅高顺,则被田峻调到了青州的北海国(郡国)。这样做,是有“阴谋”的——因为北海国与徐州的琅琊郡相接,而现在的徐州牧是吕布,高顺曾是吕布的部将,与吕布以及吕布手下那些“健将”都比较熟悉,这样的话,在以后联吕抗曹方面就有了很多便利,这也算是田峻提前布的局。 因此,对青州的安排便是:太史慈回辽州依旧做辽州军区统帅。新成立青州军区,由高顺担任统帅,两个太守分别是华雄担任北海太守,管亥担任东莱太守。 除此之外,张郃被任命为冀州军区统帅,而黄忠、张飞等人,则依旧属于骠骑将军府直辖。 如此一番安排下来,在整个面对曹操的防线上,田峻便用去了二十多万军队。不过,此时幽州和辽州安宁,已经算是大后方了,幽州和辽州只要适当安排守军即可,田峻在冀州的兵力放多点,在养军方面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而在面对袁绍方面,田峻只需在守着几条陉道的关口,便不必担心袁绍对冀州和幽州形成威协。 接下来,在田峻的规划中,扩张会稍微放慢一点,会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民生、积累实力方面。 不过,正当田峻试图好好休养一下的时候,雷熊前来禀报:“邹丹派人送来一封急信。” 邹丹是三韩郡是太守,位于朝鲜半岛的最南端! 是什么原因使得数千里之外的邹丹,要给田峻送来一封急信呢? 田峻很是诧异地打开信,仅看了一眼,脸色便凝重起来了! 原来,邹丹在信中对田峻说,最近在釜山的海边,出现了一些盗贼,这些盗贼体形矮壮,身穿竹甲,手持利刀,经常趁夜偷袭沿海村寨,杀人越货,手段极其残忍。 而一旦官府派兵追缉,这些人便乘船逃入海中,躲入海峡的群岛之间,消声匿迹,让官府无可奈何。据地方百姓反馈,这些人来自东边的大岛,是倭人! “倭寇!” 田峻眼露杀气,怒吼一声,然后将邹丹的急信传给一众谋士,问道:“各位可有人知晓倭岛情况?” 沮授道:“倭岛的情况,记载甚少,属下也只是知道一鳞半爪。” “沮先生但说无妨。”田峻道。 沮授捋了捋胡须,慢慢地说道:“据说,早在武帝建乐浪郡时,我大汉朝就与东方海岛上的矮小胡人有过接触,至光武年间,东方海岛上的首领曾经派人到过洛阳朝贡,他们带来了的贡品,就是一些兽皮和一些小鱼干,虽然是寒酸了点,但是光武帝没有责备他们,反而问这些矮小胡人想要些什么。 这些矮小胡人对光武帝说,他们想建一个国,请汉朝皇帝给他们起个国名。于是,光武帝就让人制造了一枚金印,上面写着“汉倭奴国王印”,从此,他们就自称倭奴国人,简称倭人。 至安帝永初元年,这些矮小的胡人再次前来朝贡,他们的贡品,是一百六十位美女,安帝也不以为意,倒是给他们回赠了不少粮食布匹。从那以后,他们就再没有人来中原朝贡过。” 田峻听完沮授的叙述,沉思片刻,对众幕僚道:“我曾听说……三韩郡东面的大海中有几个相连的大岛,其面积大致相当于我们一州之地,那里土地肥沃,非常适合耕种。若我大汉朝能据有此地,实乃百姓之福也。” 手下黄忠、张飞等大将闻言,立即摩拳擦掌,纷纷表态,愿为主公田峻去夺取此岛。 田峻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才对众人道:“本将还听人说过,这个岛上,不仅有肥沃的土地可供耕种,还有丰富的金银铜矿,尤其是银矿,储量极大。其中有一座山名叫“石见山”,其白银储量非常丰富,可以“银山”呼之!” 众人一听,全都不谈定了,尤其是负责内政的田丰,表现得最为兴奋。 田丰对田峻道:“既如此,何不早些出兵取之,若能据此宝山,取其金银与诸侯换物,于主公治下有大利也!” “田先生言之有理。”田峻道:“只是,知道这座银山大概位置的人,只有本将,所以,本将想亲自去一趟倭岛。否则,千山万壑之间,要找到这座银山,谈何容易。” 田丰等人一听,全都摇头反对道:“不可!白龙鱼服,主公岂可轻出?况中原尚未安定,虽然与曹操议和,却不能确定曹操会不会反覆。若一旦有事,何人主持大局。” 田峻还要再争,田丰沮授等人坚决不许。 最后田峻只好让步,让人找来周泰,将倭岛石见银山的大致位置画了份地图交给周泰,让周泰带够粮草器械等物资,领水师一万五千人出征倭岛。 临别之时,田峻私下里向周泰道:“欲夺其地,须灭其人。而且,倭人与其它胡人不同,倭人矮小,完全不适合融入汉族,恐会影响汉人身高。须尽灭之!” 周泰欣然应命! 对于田峻下达这种“灭杀令”,周泰等人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田峻灭杀胡人,可是从不手软,辽州周边的胡人,几乎被残杀一空,何况是这种矮小的,融合之后会影响汉人身高的胡人? 就这样,田峻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判了倭人的死刑! …… 十月底,田峻让蒋钦留守辽东水师大营,而周泰,则带着两百多艘大海船,上面载着一万五千精锐将士,以及五千多匹战马,从辽东湾出发了。 对付还是部落时代的倭国,一万五千汉军足够矣,而带上战马,则是为了追杀逃敌,用田峻的话说,即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劣种”! …… 第227章 改变目标 其实,让袁绍犹豫不决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对田峻怀有深深的忌惮! 自从与田峻打交道以来,袁绍几乎就没沾到什么便宜。 几番交手,不仅让田峻全取了幽州、灭了乌桓、夺了侄女,连袁尚也曾经被扣为人质,最近又连二儿子袁熙也死在了田峻的毒计之下。 这田狐狸,实在太狡猾了! 袁绍现在对田峻是又恨又怕,唯恐一着不慎便落入田峻设下的圈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每当有事情牵扯到田峻,袁绍便会慎之又慎,不敢有丝毫草率。 接到袁谭的求援信后,袁绍便有些习惯性慌张了:“辽州军十数万攻打青州,田峻亲自担任主帅,现在连青州治所临淄城都被攻破了!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主公无需担心。”审配对袁绍道:“幽州才是我们所需要的。我们只需全力进攻幽州就行了。” “话虽如此。”袁绍犹豫不决道:“可青州也不能不管啊。” “主公放心。”审配道:“大公子手上还有近十万人马,虽然收复失地可能有些为难,但保着半个青州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属下认为,不必分兵增援大公子,只要我们大举进攻幽州,田其泰必然不敢在青州继续撒野。” 审配支持的是三公子袁尚,自然不希望袁绍分出人马去救援袁潭了。袁谭失败、甚至战死,才最附合三公子袁尚和审配的利益。 郭图闻言,马上就不高兴了,因为……郭图是支持大公子的,岂能任由袁潭的利益受损? 于是,郭图立即出言驳斥道:“大胆审正南,汝欲置主公于何地也?若青州有失,田峻对我们南北夹击,冀州危矣!” 辛毗见状,立即帮他的盟友审配说话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公子手上还有近十万人马,十万人马,难道还守不住半个青州?” “万一守不住呢?”郭图狠狠地说道:“那田其泰是何许人?那不是人,那就是只狐狸!” “狐狸?”辛毗冷哼一声道:“狐狸很可怕么?” “当然!”郭图道:“那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狐狸成了精,那还是狐狸么?”辛毗道:“那是妖,不是狐狸了!” “呃……”郭图一时语塞,气得双眼喷火,口不择言,怒吼一声:“那田其泰就是只狡猾的小狐狸精!” “嘭嘭!”袁绍使劲地拍了拍桌案,开口斥道:“跑题了!跑题了,像你们这样子开会,什么时候能是个完?” “主公英明。”郭图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田其泰自出道以来,你们可曾见他吃过亏?跟他做对的人都被他玩死了:檀石槐、素利、柯比能、夫余王慰仇台、高句丽两代国王及王子,还有那公孙瓒、蹋顿,还有那三韩的国王!” 说到这里,郭图站起来,激动地大声说道:“你们……你们就这么放心大公子?放心大公子一个年轻人去独自面对田狐狸?万一……万一大公子有个好歹,你们当如何自处?!” 静!大堂上终于安静下来了! 没有人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除非……除非谁已经活腻了! 审配不敢,辛毗也不敢,其它人更不敢! 过了许久,袁绍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来,对郭图施了一礼,然后面向众人,沉声道:“本将……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第二个了。” 说罢,袁绍的脸色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大声道:“吾意已决,由赵睿将军带兵十万入青州,前去相助谭公子!” “主公英明!”堂上传来一片恭维之声。 荀谌长叹一声,缓缓起身,对袁绍施了一礼道:“属下偶感身体不适,想暂歇几天,还请主公允许。” “既是身体有恙,那就先歇着吧。”袁绍面无表情地说道:“待到身体好了,再来将军府告知一声便可。” 声音极是冷淡,似乎有没有荀谌这个人都无所谓一般。 袁绍的态变,让荀谌很是伤感。荀谌默不做声地向袁绍施了一礼,向袁绍告辞。 袁绍挥了挥手,让荀谌自行离去,然后下令赵睿带兵十万,火速增援青州。 …… 赵睿领兵十万到达青州时,田峻已经回到了蓟县。 但是,田峻并没有公然回到镇北将军府中,而是悄悄地住进了一处隐蔽的宅子里。 并且,在田峻秘密住进这座宅子之后的当天晚上,幽州战区的主要将军和谋士们也都乔装打扮一番,秘密进入了这座宅子。 这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不让袁绍的奸细探知田峻的真实意图。 此刻,在这处隐蔽的宅子里,田峻和幽州战区的将领谋士们,全都围在一个奇怪的“桌案”上,这桌案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模型和标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山川河流的形状和位置。 这便是沙盘! 沙盘这东西,其实是东汉开国功臣伏波将军马援发明的,史载马援在征讨五溪蛮时,曾经“撮米为山”,做过简单的沙盘。 不过,马援的这种沙盘只是象征性的简单粗糙的沙盘,只是在史书上稍有记录,并没有做为军事工具而传承下来。 而田峻让人做的这个沙盘,才是真正的沙盘。 这是一个耗时一年半,经过多次斥候勘查修正过的沙盘,沙盘上面的山川河流的形状都是按一定比例,仔细测算过的。山峰高低、河道宽窄深浅,道路远近宽窄全都有数据标示,在这个年代,堪称巧夺天工了。 在收获了一波赞叹和敬仰之词后,田峻对众将道:“大家安静一下吧,现在先由左军师给大家介绍一下敌我势态。” 贾诩走到沙盘前,拿起教鞭,一边在沙盘上指点,一边说道:“据最新消息,袁绍已经派张郃带兵十万前往青州,如此一来,袁绍在并州和冀州的可用总兵力已经从当初计划的四十万人下降到了三十万人,其中并州十万人,冀州二十万人。 而当前我们在幽州的可用机动兵力也有了二十五万人,与袁绍在兵力上的差距已经有了明显好转。若是再考虑到我军在铠甲装备方面的优势,实际上,我军的在幽冀战线的军事实力已经不弱于袁绍。” 顿了一下,贾诩接着说道:“主公曾经说过“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所以,此战,我们不会再立足于防守,而是要展开主动进攻,将战争放到敌人的地盘上去打!……” 田峻见贾诩说到这里,便补充道::“我们的战略目标,还要定得更大一点,这一次,便要以夺取冀州为目标了。” …… 第265章 笑问厕房何处 田峻在邺城忙着布局时,许昌的曹操也不例外。 郭嘉回到许昌之后,立即去拜见了曹操,对曹操说:“我们虽然与田其泰达成了和议,但这种和议是很靠不住的。一旦我们对袁术用兵,田峻必然出来搅局。” 曹操道:“你是说,田狐狸会暗中支持袁术?” “是的。”郭嘉道 “此话怎讲?”曹操诧异地问道:“他就不怕陷自己于不义?” “当然不会。”郭嘉道:“田峻自然是绝不会在明面上支持袁术的,但是,田峻若是想寻个理由来搅局,以此牵制我方兵力,还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此事确有可能。”曹操想了一下,问道:“那我军该如何应对?” 郭嘉道:“我们须在与田峻相交的边界部署足够的兵力,除此之外,还得有反制的手段。” “反制的手般?”曹操笑道:“你是想说联合周边诸侯,共同对付田峻吧?” “正是如此。”郭嘉道:“田峻想用吕布、刘备、袁术牵制我们,我们也可联盟袁绍和刘备。” “刘备?”曹操眯起了双眼,想了一下道:“联盟袁绍,本将自然明白,田峻已是袁绍的死敌。但是刘备么?据本将所知,田峻乃是刘备的恩人,曾经多次相助刘备。刘备以前能做青州牧,能在青州顶着袁谭的进攻,都是依赖田峻的支持。若是联合刘备,刘备恐不会答应。” “无妨。”郭嘉道:“我看那刘备,逢人必说自己是汉室子弟,是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的玄孙。这种将自己汉室出身挂在嘴角的人,必不是甘愿久居人下之人,只要有利可图,他便会忘了恩义。” “有点道理啊。”曹操笑道:“那刘大耳朵确实是这样的人。” 郭嘉接着说道:“如今刘备被吕布夺了徐州,虽说吕布在辕门射戟救了刘备一命,但刘备对吕布,依旧恨意难消。主公何不乘机离间之?” “如何离间?”曹操道:“奉孝可有良策?” “此事易尔。”郭嘉道:“主公只需派人在徐州下邳城内散布谣言,再暗中联络一下陈登,刘备必主动前来投靠,主公再许刘备以官职,让其驻兵沛县。如此一来,纵然田峻与吕布联盟,有刘备在沛县挡着吕布,也对主公没有任何影响。田吕之盟,便变得毫无意义。” 曹操闻言,大喜道:“此计甚合吾意!” …… 徐州城中,吕布这段时间倒是顺心得很,虽说被曹操赶去了兖州,在又在陈宫的谋划下夺了徐州,妥妥的已是一方诸侯了,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 此刻的吕布,正在接见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便是顾雍。 与前世一样,顾维仍是蔡邕的学生。虽然蔡邕这一世没去江东避难,但蔡家与江东顾家乃是世交,所以,顾雍的父亲还是将顾雍送到辽东,拜认了蔡雍这个老师。 顾雍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因其才华横溢,能言善辩,如今已经是田峻的骠骑将军府椽属(私人秘书),甚得田峻器重和信任。 顾雍此次是受田峻指派,前来联络吕布的。 不过,顾雍并不是直接来见吕布的,而是先见了陈宫,再去见吕布的。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田峻与吕布以前积怨颇深,顾雍担心吕布二话不说,便把自己给砍了! 而陈宫,陈宫与蔡邕同朝为官,也算是旧识,先见了陈宫,至少可保得顾雍一条性命。 果然,当顾雍说明自己代表田峻来见吕布之后,吕布勃然大怒道:“来人!推出去砍了!” 陈宫见状,急忙劝谏道:“温侯且慢!” 吕布怒气未消,大叫道:“本将平生最狠者,便是那只田狐狸,既是田狐狸所派之人,本将必杀之!” 陈宫道:“将军如今身为一方诸侯,岂可如此意气用事?有道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将军又岂可坏了规矩!” 吕布怒喝道:“规矩坏了又如何?吾欲斩使以示威!公台休要拦我!”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陈宫闻言,也怒了,大声说道:“温侯若想杀人,便连老杇一起杀掉好了!” 吕布吃了一惊,没想到陈宫会如此护着这个年轻人,便冷声问道:“公台何故如此?” 陈宫道:“将军可想过杀了此人的后果?” “后果?”吕布摇了摇头,冷哼一声道:“一介儒生而已,吾杀之,如屠一狗尔!” 陈宫道:“将军所据徐州,乃是曹贼必取之地,若曹贼尽起大军来攻,将军何以为援?” 吕布道:“曹贼吾自挡之,何需他人来援?!” 陈宫道:“若彼时田峻兵出北海郡,挥师徐州琅琊,与曹贼夹击将军,将军亦能挡之否,诚如是,请取陈某之首!” 这一下,吕布没得话说了。 首先,吕布自然是不可能杀陈宫的。 陈宫乃是吕布的谋主,不仅吕布要依赖陈宫的谋略,吕布还得考虑陈宫在吕布手下诸将中的影响,若杀了陈宫,必致吕布麾下将士寒心甚至背离。 除此之外,吕布其实也并不笨,只因武力过人,而养成了“能动手就绝不动脑”的做事习惯而已。如今得陈宫提醒,吕布也就马上意识到了不妥,不仅是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 于是,吕布沉默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来得非常突兀,更兼吕布中气十足,气息悠长,乃至声震寰宇,历久不绝,震得梁上灰尘往下直掉。 绝世猛将之威,竟至如斯! 厅中诸将尽皆面面相觑,感到莫名其妙。 这时,简雍夷然不惧地走上前来,施施然地,向吕布行了一礼道:“温侯必是看简某年轻,怕简某没有担当,而故意喊打喊杀,以试简某胆量尔。” 吕布一怔,心中暗赞此人胆量不凡,不过,正好借此顺坡下驴,所以,吕布便赶紧大笑道:“正是正是,本将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吓一吓你这田其泰派来的使者,以出我当年被他算计的一口气恶气。本以为你会被吓得尿裤子,没想到,你小子如此年轻,却还真有几份胆量啊。” 简雍也笑道:“刚才本来是有点胀的,不过被温侯这一吓,就吓得尿不出来了,这不……温侯现在笑了,简某便又有点胀了,敢问……厕房何在?” 吕布和众将闻言,尽被逗得放声大笑。 …… 第228章 寿星公上吊 经过一天一夜的讨论,这场大决战的初步方案终于定下来了。 总的来说,共有三处战场: 其一,西部战场是张燕为主帅,杨凤为副帅,李优为军师,领兵五万,在代郡和上谷郡抵挡高干和淳于琼的十万并州军。 其二,以鞠义为帅,成公英为军师,田豫为副帅领兵五万做为一支奇兵,伺机突袭攻打中山国(郡国)和常山国,沿太行山东边南下,直击魏郡。 其三,范阳及河间战场,这是主战场。明面上暂以黄忠为帅,而实际上主帅是田峻自己,这一路的兵力最多,有十五万人马! 而田峻手下的那些主要大将,如张飞、高顺、王双、柳毅、王越等人,也全都在这一路。 不仅如此,田峻麾下五支王牌营中,除了先登营跟随鞠义去了第二路军之外,其余的神射营、陷阵营、重骑营、雷神特战营等等,全都被田峻放在了这第三路军中。 孙子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田峻这三路兵马,有正有奇,奇正相辅。而这第三路便是“正兵”,与袁绍硬撼的“正兵”。 兵力分配好了之后,各地将士各就各位,准备按计划开战。 田峻在范阳给郝昭留下两万守军,让郝昭扼守范阳这座要害城池,然后依旧打着黄忠的帅旗,率领十三万大军开始南下,进攻河间国(郡国)。 此时,袁绍的战争准备也基本完成了,听说黄忠十三万大军南下河间,立即下令诸将向河间集结。 三天之后,双方会于高阳城外,各自下营结阵待敌。 高阳决战正式拉开序幕。 这是自董卓之乱后,至今发生的最大的一次会战,双方动用的总兵力达三十三万人,其中袁绍兵力二十万人,田峻兵力十三万人。 三十多万人的战场,方阵错落有致,连绵十余里。 结阵完毕之后,袁绍带着数十员大将来到阵前,大叫道:“黄忠黄汉升何在?” 黄忠纵马而出道:“袁车骑找我何事?莫非是想来我营中喝酒不成?本将欢迎之至!” 袁绍大笑道:“黄将军天下名将,跟着那田其泰岂非屈才?不如来本将营中,本将必会好酒好肉相待。” 话音未落,但见幽州军中又有一人策马而出,那人一边策马一边大笑道:“好酒好肉有何稀罕?若论好酒,有比得上我辽东出产的极品酒鬼醉么?若论好肉,有比得上辽东的糜鹿之肉么?” 袁绍抬眼看去,但见此人身材高大魁梧,骑一匹高大的苍菟汗血马,背负猎日宝雕弓,手握双龙虎头戟,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不是田峻又是何人?! “你……田其泰!”袁绍心中暗惊,大声喝道:“你不是在青州吗?为何出现在此地?” “哈哈!兵者,诡道也!”田峻大笑道:“袁本初你又中计了,本将只是在临淄呆了三天而已。你却从冀州战场调走了十万大军赶去青州,我说你……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是笨死的啊!” “你……你这只小狐狸!”袁绍大怒,咬牙忍了忍,大声喝道:“我调走了十万大军又如何?我在此地的兵力,依旧远超于你。过度依赖阴谋诡计,你终是难成气候!” “唉,我真是服了你啊!”田峻无限惋惜地说道:“袁本初啊,袁本初,枉你还自号为车骑将军,阴谋诡计有什么不好的?连“兵以诈立”的道理都不懂么?我要说你是个二愣子,我都是表扬你了!你妈生你的时候一定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你住嘴!”袁绍终于被气疯了,大叫一声:“何人为本将灭此狐狸?” “某愿往!”颜良大叫一声,纵马而出,直取田峻。 田峻冷笑一声,肃立不动,身边早有一将冲出,正是猛张飞! 两人刀来矛往,杀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颜良勇悍,当属河北四庭柱之首。在原本历史上被关羽一刀袭杀,那是估错了赤兔马的速度,若真打起来,其实力与关羽、张飞也只在仲伯之间。 袁绍见颜良与张飞难分胜负,便拿眼看向吕威璜 吕威璜会意,纵马上前道:“本将河北吕威璜,久闻田将军善战,今日可肯赐教?” 田峻正要答话,身边雷熊恼了,大声喝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向我主公挑战?老子今天就灭了你!” 吕威璜大怒道:“你是何人?” 雷熊道:“你听好了,本将辽东雷熊,雷公的雷,狗熊的熊!可敢与我一战。” 吕威璜看了看雷熊手中的大铁锤和那……大腿粗的手臂,心里有些发怵,大声回道:“本将……从不跟残疾人动手……” “啊呀呀!气死我地!”雷熊大怒,纵马上前,挥锤便砸! 吕威璜也是河北名将,见雷熊这莽汉找上自己,虽心里有些发怵,也不便退却,遂纵马上前接着雷熊,两人锤来刀往,杀成一团。 袁绍嘿嘿冷笑,挥了挥手,下令张郃出战。田峻身边典韦跳下战马,迈开大长腿上前迎战,又与张郃打得难解难分。 袁绍皱了皱眉头,正要再叫人出战。就在此时,突然!战场上传来一阵惊呼声! 袁绍抬眼望去,但见刚才还在马上活蹦乱跳的吕威璜,此刻已躺在地上,那脑袋……已经被人拍扁在脖子上了! 而那“雷公的雷,狗熊的熊”,此刻正高举大锤,大声狂叫道:“想来送死的,还有谁,还……有……谁?” 袁绍大惊,再看向正在交战的颜良和张郃,此时也是守多攻少,败像已露。 不能再单打独斗了! 袁绍咬了咬牙,拨剑一指,命骑兵进攻! 田峻见袁绍出动骑兵,也是冷笑一声,下令黄忠领骑兵应战! 双方混战一场,袁绍的骑兵终是不敌辽州骑兵的精锐,小挫了一场,且战且走脱离了接触。 田峻也不追击,下今收兵回营,以待来日再战。 今日一战,袁绍先是在斗将时失了大将吕威璜,接着又是在骑兵对战中不敌辽州铁骑,心中烦闷,问计于众谋士道:“今日之事,该当如何?” “主公勿忧。”许攸道:“今日我军只是小挫而已,无关大局。依属下看,田其泰此举,实乃取死之道也!” 袁绍问道:“何以见之?” 许攸道:“田其泰兵力本就不及我军,却偏要主动进入冀州客地作战,这不是取死又是为何?属下思得一计,主公只需……如此如此,必可大败田峻!” 袁绍闻言,立即转忧为喜道:“子远好计谋!如此一来,那田狐狸还真是……寿星公上吊——活得腻了!” 众将闻言,尽皆大笑…… …… 第266章 离间计出陈元龙 简雍虽然这样问,却丝毫没有去厕房的意思。 直到众人笑声停下来了,才又开口说道:“温侯诛董卓,战西凉贼,实为天下忠义楷模。我主甚为钦佩温侯,曾言温侯诛董之义举,必致将军青史流芳,名传千古! 今曹贼坐拥兖、豫、青、司四州,据膏腴之地,治下百姓千余万,带甲者达六七十万之众。挟持天子、权倾朝野,其骄横之态,与当日董贼相比,更有甚焉! 将军忠义节烈之士,岂能任由此獠猖獗?! 如今天下能与曹贼抗衡者,唯温侯与吾主也。故吾主愿与温侯尽释前嫌,携手为盟,守望相助,同扶汉室,共纾国难! …… 顾雍口才极好,侃侃而谈,字字珠玑,说得吕布大为动容! 被人骂成三姓家奴,先后两次亲手杀死义父(丁原、董卓),然后又背叛收容他的袁术,夺了收容他的刘备的徐州,吕布的名声算是烂大街了。 不过,这话从顾雍口中说出来,吕布成了忠义节烈的典范,足以“青史流芳,名传千古”!这怎不叫吕布高兴乃至兴奋? “说得好,说得好!”吕布高兴地说道:“当年本将忍辱负重,屈身事贼,欲择机而诛董卓,因事涉机密,不能告知田将军,田将军当时……因对本将有些误会,才设计与我为难,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董贼已死,本将沉冤得雪,当年与田狐……呃,田将军之过节,自当一笔勾销。” 说罢,吕布下令大排宴席,为顾雍接风洗尘。 顾雍在下邳城中住了数天,就一些结盟的细节与吕布和陈宫仔细商讨一番之后,才离开徐州返回邺城,向田峻复命。 田峻得到顾雍回复之后,让人给吕布送去粮食十万石,以及产自辽东的上等军械,刀枪箭矢等等上百车。 吕布欣然收之,从此与田峻尽释前嫌。 …… 与田峻结盟之后,吕布信心大增,每日呆在军营里,抓紧时间操练士卒,以备与曹操大战,再干一件能让自己青史留名的大事出来。 不过,就在此时,主薄陈登前来军营拜见吕布,有些不安地对吕布道:“启禀温侯,情况……有些不妙啊。” 吕布诧异地问道:“元龙(陈登字元龙)有何事相告?” 陈登道:“最近城中谣言四起,都说刘备已经暗中投靠曹操,欲向曹操借兵前来夺取徐州。” 吕不愣了一下,问道:“莫非是空穴来风?” 陈登道:“依属下看来,恐非空穴来风。刘备对温侯怨念甚大,借助曹操之力来对付温侯,也大有可能。” “怨念?”吕布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本将让他暂住小沛,又在辕门射戟惊退袁术,救了这大耳朵一命,他还会对本将有何怨念?” “道理是这样的。”陈登道:“温侯对那大耳朵,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是……” “但是如何?”吕布问道。 “但是那大耳朵,未必就是知恩图报之人啊。”陈登道:“毕竟这徐州,温侯是得自那大耳朵的啊。” 吕布眼神一凛,沉思不语。 陈登见状,接着说道:“属下听说那关羽和赵云,天天都在演练合战之术,其目的就是想合二人之力,击杀温侯啊。而且,那关羽曾多次在公开场合,骂温侯为“三姓家奴”。” “岂有此理!”吕布道:“红脸贼安敢如此!吾必杀之!” 陈登见吕布动了心思,便接着说道:“温侯当世豪杰,应知“慈不掌兵”的道理,温侯放过刘备,刘备却未必会感恩温侯。斩草不除根,恐为后患也。” 吕布有些为难道:“吾之徐州,本得自刘备,且刘备假仁假日,在徐州颇有民望,我若出兵冤杀了他,于我名声不利也。” 陈登道:“刘备是否怨枉,一试便知。” “要如何试?”吕布道:“元龙可有妙计?” “此事不难。将军只要带大军巡游彭城便可识其真心。”陈登道:“彭城地近小沛,如刘备对将军不做戒备,则说明其心中坦荡;若是刘备加强备战,则说明其心中有鬼,将军可乘机攻杀,也不会冤枉了他,你看如何? 吕布点了点头,对登道:“此计甚好!” …… 小沛城中,刘备坐立不安,彻夜难眠。 此时的刘备,因之前被袁术打得大败亏输,已经只剩下一万多人马,若不是吕布相救,早已败亡。 不过,正如陈登所言,刘备并不感恩吕布,心中反而对吕布恨之入骨。因为,正是吕布乘自己与袁术作战时,夺了自己的徐州牧之位,逼得自己暂住小沛。 至于吕布为什么让刘备暂驻小沛,刘备清楚得很,这绝非什么好意! 就像当初刘备自己让吕布暂驻小沛一样,也绝非什么好意! 为什么这样说呢? 只要看一下小沛的位置就知道了:小沛,其实就是沛县,它不属于徐州,而是位于徐州与豫州和兖州的交界线上,在地理划分上应属于豫州的沛国(郡国)。 也就是说,小沛其实是徐州在面对曹操入侵时的一个前哨!不论是刘备让吕布驻守小沛,还是吕布让刘备驻守小沛,他们都是怀着同样的心思——让对方成为一个前线预警,至于对方的死活,他们并不关心。 …… 这天早上,刘备起了个大早,正在操场看赵云练兵。 突然,有亲兵前来禀报:“报告主公,吕布带着大军向彭城而来!” “吕布!”刘备有些慌张地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 “足有五万余人!”亲兵大声禀报道。 刘备大惊!仰天长叹道:“大事休矣!” 关羽见状,问道:“兄长何故如此惊慌?州牧巡视地方,也在情理之中。 “吕布来彭城不足为奇。刘备道:“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带了足足五万人马。” 关羽闻言,也是担忧不已。 赵云道:“不若……我军先戒严备战,以防不测,只是如此一来,既使吕布不是针对我们而来,也会对我们心怀不满。” 刘备在帐中走了几圈,咬了咬牙,奋然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赶快戒严备战!” 就在此时,有亲兵来报,曹操的使者董昭来访! …… 第267章 夺船入海,形同叛乱 邺城骠骑将军府内,田峻送来的情报,眉头紧皱。 具体来说,是两份情报,一份来自徐州,一份来自三韩。 来自徐州的情报,向田峻禀报了刘备为吕布所迫,投靠了曹操的前因后果。这些其实也在田峻这个穿越者的意料之中,田峻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来自三韩的情报,却认田峻很是担心。 这份情报是周泰托黑冰阁送来的,周泰在情报里说了两件事: 其一,周泰远征倭岛的船队遇到风暴,损失了十几艘船,被迫返航避风。 其二,王门造反!在周泰返航到达仁川港避风时,驻守仁川的原公孙瓒降将王门,突然出兵夺走了四十多条大船,然后王门利用对周边岛屿的熟悉,逃之夭夭,估计是想去哪个岛上做海盗王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 田峻怒吼一声,开口问道:“辽东水师,留在辽东的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船?” 田丰道:“船只倒是还有一百多艘,训练好的水师仅有五千多人。” 田峻点了点头道:“传令给蒋钦做好出征准备,再从本将的亲卫队中挑两千不晕船的精壮汉子,多带些物资,本将要去三韩看看。” “不可!”田丰断然劝阻道:“海上常有风暴,主公岂可轻身前往?” 荀谌则谏道:“主公要去三韩,可走陆路,何必乘船过去?” 田峻摇了摇头道:“陆路很不好走,从辽东到三韩,如果走陆路,需要十五天以上,而乘船,此时正好顺风,只需三天便可达到。这是其一。其二,你们觉得,现在陆路就一定安全吗?” 此言一出,荀谌和田丰等人都是暗暗心惊。 因为,田峻的话,让他们想到了另一件事:关靖、邹丹和王门都是公孙瓒手下投靠田峻的……降将! 虽说没有证据显示三人有什么不妥,但现在王门夺船造反,其它两人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众人沉默了片刻,田丰道:“何须主公亲往,属下愿代主公巡视三韩郡和带方郡。” 田峻摇了摇头,笑道:“田先生好意,本将心领了。本将自收服三韩以来,还从未去过三韩。便是动物,也是要去领地撒泡尿宣示领地的。本将觉得亲自去巡视三韩,很有必要。” 众人还要再劝,成公英出来帮田峻说话道:“属下倒是觉得主公应该去三韩巡视一番,否则,几千里之外的一块飞地,万一地方百姓只知有太守,不知有主公,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这句话就说得很直白了。 而且,这样的话,田峻是不可以说的,只能由手下的人说出来。 此言一出,谁还敢再劝? 田峻见大家都安静了,才又开口说道:“大家尽管放心,本将会挑晴朗的天气,沿海岸线行船,一定不会有事的。” 众人闻言,再无人开口反对。 于是,田峻下令由田丰、沮授、荀谌三人组成决策小组,暂行代理骠骑将军各项决策事务,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典韦和雷熊及一队亲兵,直往辽东湾的大连港而去。 没错,如今的水师驻地,已不再叫“遝渚”,而被田峻改成了后世的名字——大连。 田峻刚据有辽东时,便在地图上到处寻找大连这个地方,寻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叫遝渚的小渔村,通过地形对照,田峻觉得这个地方与后世的大连有些相似,于是,田峻就让周泰在这个地方造船和训练水师,后来又嫌“遝渚”太难写,索性将名称改成了后世家喻户晓的“大连”。 此时的大连,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叫做遝渚的小渔村了。 大连港的海边建了很多的码头,几百艘船停在港湾之中,有商船、有平底江船、也有高大的尖底战船。港湾中船只往来穿梭,如同车水马龙的闹市一般。岸上渔村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城,城中居民已达十万余人。 城中楼宇鳞次栉比,街道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田峻对大连的发展非常满意,短短几年时间,便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也足见周泰和蒋钦的能耐。 在蒋钦的陪同下,田峻来到了一个靠前的单独码头区域,这里就是戒备森严的军港区域了。 军港内,有很大一块区域已经空出来了,显然,那是因为周泰带了三百艘海船出征了,而在没有空出来的区域,依旧停泊着一百多艘高大的海船,这些大海船目测约有40多米长,其船腹最宽处约有二十米。一些码头的苦力,正在军卒的监督下,不停地往船上搬运着物资和战马。 在问过蒋钦之后,才知道这船的长是19丈,腹宽是8丈(换算成后世的计量平位,也就是长45米,腹宽19米)。甲板下两层船舱,使用的船帆为中国传统的硬帆。 这种船,如果只是用来运兵,每艘可运六百多人。考虑到军备物资和战马,在千里之内的航程,通常载兵三百人左右,千里之外,则适当递减。 田峻此次出兵七千,再加上约两千匹战马和大量军备物资,田峻决定带上八十条大船。 在大连城休整了一个晚上后,田峻就带着将士们开始上船启航了。 此时天气晴朗,海上波澜不惊。 时值初冬,刮的是轻微的西北风,正好顺风直抵朝鲜半岛南端。 …… 三天之后,田峻的战船到达仁川,周泰、关靖、邹丹早就在码头上等着了。 让田峻感到非常诧异的是,前来迎接的不止是周、关、邹三人,还有一个跪在地上背负荆条的人,一见之下,竟是王门! 负荆请罪的王门?! 这唱的,究竟是哪一曲? 田峻诧异地看向周泰。 周泰见状,连忙向田峻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王将军的妻儿尽被倭人海盗所杀,另有数百汉人被劫,王将军想要出海追击海盗,报仇雪恨并救回被劫时汉人。但是,当时正值风暴未息,王将军唯恐周某不愿借船,便趁周某及将士们上岸休整,擅自调动所部驻军,夺船入海。” “然后呢?”田峻眼神微眯,冷冷地逼视着王门。 周泰接着道:“王将军冒着风暴出海之后,也确实找到了倭人海盗的巢穴,一举击溃了这群海盗,也救回了一些被劫走的汉人。” “你自己说吧,折损了多少船只多少将士?” 田峻看着王门,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仿佛是在对死人说话。 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 第229章 奇怪的仆从 翌日,袁绍没有出战,田峻也没有出战,两军都是不约而同地在加固着自己的营寨,谨守各自营房。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仔细地观察着袁绍的营寨,但见营盘错落有致,互为依托,或依山傍水,或深沟高垒,其间哨楼林立,往来巡逻交错,煞是严谨! “营寨扎得不错!”田峻赞叹道:“袁本初手下有能人啊,不知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贾诩道:“必是出自审配审正南之手,此人对行军扎营之事极是精擅,堪称“大家”。” “审配?”田峻想起来了,似乎原本历史上的官渡之战,负责为袁绍立营扎寨的“总工程师”,便是审配这个人,若抛开别的不说,只论大规模军事行动的安营扎寨,恐怕在当世也属顶尖人才了。 “可惜了。”田峻笑道:“袁本初手下奇才荟萃,然不能善用之,大业终是难成。” “主公英明!”贾诩道:“今袁绍手下良才众多,而袁绍却遇事而不能决断,此非良才之福,而是良才之祸也。” 田峻道:“愿闻其详。” 贾诩笑了笑道:“古往今来,凡成就霸业之英主,不惟要善于识才,还要善于用才。夫韩信,曾受胯下之辱而被人耻笑,项羽只用为执戟侍卫,而高祖却筑高台拜将,以之为帅;陈平私盗其嫂,德行有亏,却被高祖拜为主谋。高祖能成霸业,多赖韩信和陈平之力也。比之高祖,项羽初时帐下猛将谋臣等人才,多过高祖何止十倍百倍,最后却败于高祖,何也?人才多而主上不能决断也,此人才之祸也。” 这就是“多谋而寡断”了——麾下谋士众多,各有奇谋妙策,而主上却总是拿不定主意,这样不仅无法成事,反而会引得手下的谋士们互相倾扎,严重内耗,贻误大事,安能不败? 原本历史上的袁绍之败,归根结底,就是败在“多谋而寡断”上! 因为袁绍的多谋而寡断,导致了手下众多谋士之间的内斗。使得田丰、沮授等人都成了内斗的牺牲品,最后……许攸投靠了曹操,袁绍军中机密尽失,袁氏集团彻底走向崩溃…… “文和言之有理。”田峻很是感慨地说道:“对于有决断力的主上来说,人才多是件好事,反之,如果主上没有决断力,人才多了反是坏事。袁绍手下人才虽多,本身却缺乏应有的决断能力,这便是文和所说的“良才之祸”了。” “主公英明!”贾诩道:“袁绍颓势已显,败亡只是迟早之事。依属下看来,主公的劲敌,不是袁绍,而是另有其人了。” 田峻一怔,随即问道:“你是指……曹操?” “没错,正是曹操。”贾诩道:“曹操此人,若论决断力,当世无出其右者也,如今其手下人才,比之袁绍有过之而无不及,堪称主公劲敌。主公当早做提防。” 田峻点了点头,这也是田峻有些担忧的事情。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田峻的穿越,只是改变了大汉朝东北方向的一些地区的人和事,但是却对其它地方影响甚微。曹操依旧如原本历史上一样“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尽显乱世枭雄本色。 从最近黑冰阁送来的情报中,田峻得知,郭嘉、荀彧、荀攸、陈群、钟繇、程昱、满宠、毛玠等人才全都归了曹操,真可谓是人才济济啊。 而这些人中,最让田峻忌惮的莫过于鬼才郭嘉了。 此时戏志才已死,郭嘉已经担任了曹操的军师祭酒。 祭酒这个职位可不简单,前面介绍过州牧从事祭酒,那是州牧府从事的最大职位,而这军师祭酒,其实也就是所有军师参谋团的最高职位,也就是主谋,后世称总参谋长,由此可见曹操对郭嘉有多器重。 除此之外,荀彧、荀攸、程昱等人,也都是顶尖的谋士人才,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文和说得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看来……是得对曹操多一些关注了。” 说罢,田峻又问道:“对于此战,文和有何看法?” 贾诩道:“袁绍立下如此坚固营寨,其心中所想,恐怕不是想要在此速战速决,而是想拖着主公,另有他谋。” “另有他谋?”田峻低头想了一下,轻声问道:“你是说……右北平?” “没错,必是右北平!”贾诩轻声说道:“可能还要加上渔阳!” 田峻站起身来,走到地图边上,看着地图久久不语。 …… 此刻,已是夜深人静,皓月当空。 渔阳太守府后院的厢房中,阎柔正坐在书房之中,掌灯夜读。 夜已深,袁茉已经派人来催过两次了,阎柔依旧呆在书房中,心无旁骛,手不释卷。 阎柔手中所拿的竹简,正是田峻所赠的《六韬》。 失学者往往擅于学! 这句话用在别人身上也许不一定对,但用在阎柔身上,却绝对是恰如其分。 阎柔自幼被胡人掳去草原,在草原中长大,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机会,几乎是一字不识。直到被刘虞拜为护乌桓校尉后,才开始习字读书。也正因为这样,阎柔对读书才更加重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看两个时辰的书,才去就寝。 如今的阎柔,已经是渔阳太守了。 渔阳郡与广阳郡和右北平郡相邻,地处蓟县以东,对幽州来说,渔阳的战略位置何其重要! 而田峻能用二十多岁的阎柔为渔阳太守,也足以看出田峻对阎柔的信任和重视。 阎柔看了看沙漏,觉得也该去陪袁苿睡觉了,就在此时,书房外面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听到这轻轻的脚步声,阎柔皱了皱眉头,问道:“是袁刚么?” “将军,正是属下!”袁刚推开门,对阎柔施了一礼道:“这么晚了,将军还不休息?” 阎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袁刚。 这袁刚,是袁茉的随从,是阎柔与袁茉“奉子成婚”时,袁绍送来的袁家仆从之一。 当时袁绍给他侄女袁茉送来了男女仆从一百多人,袁茉只从其中挑选了十几个仆从留在身边,其余的人全都退回了袁家。而这十几个袁家仆从,便有这个袁刚。 盯着袁刚看了许久,阎柔才低声斥道:“你在府中的时间也不短了,府中的规矩,你不懂么?” 袁刚知道阎柔的意思,书房是存放主人重要物品之地,没有主人允许,是严禁仆从们靠近的,若有违者,轻则责打,重则处死! 按常理,此时的袁刚应该马上跪下求饶!不过,今天袁刚并没有那样做。 不仅没有那样做,还显得非常从容! 袁刚向阎柔拱了拱手道:“属下这么晚来找将军,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要是相商? 这四个字不应该出现在仆从对主人的谈话中! 阎柔将手搭在佩刀的刀柄上,低声喝问道:“何事?” …… 第268章 此行不虚,找对人了 “罪将该死!”王门低声道:“风暴中倾翻了两艘战船。另有不少将士在颠簸的船上不小心掉入海中,共折损将士三百二十五人!” “三百二十五人?”田峻轻轻地说道:“那是三百二十五个家庭,他们都跟你一样有父亲有妻儿,你……良心能安否?” “罪将愿求一死。”王门低声说道。 田峻心中怒极,声音却依旧平静,缓缓地说道:“准尔所请。” 然后,田峻转过头,对典韦说道:“推出去,杀了!” 周泰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主公且慢!” “幼平?”田峻诧异地看着周泰,以手指王门道:“你……你要为他求情?” “是的,主公。”周泰道:“属下请主公暂且饶他一死。” “不行!”田峻摇了摇头道:“私劫战船,擅自出战,都是死罪,两罪合一,还能饶么?” 周泰道:“末将并非想请主公饶他死罪,只是想请主公暂缓一段时间。” “幼平,你……这是何意?” 田峻看着周泰,希望周泰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在田峻看来,周泰并非不识大体、不懂军法之人,恰恰相反,周泰为人重诺,治军极严,绝不会为私谊而置军法于不顾。 周泰道:“主公有所不知,王门此人,自驻守仁川以来,多次与倭人海盗作战,对海中诸岛颇为熟悉,也对海上天气变化极为熟悉。末将此次出征倭岛之前,王将军就曾判断最近会有风暴,是末将不相信王将军的判断,才遇上风暴,导致覆船十余艘,折损士卒两千余人。”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王门有才能不假,但这还不足以给他脱罪。” 周泰道:“王将军独自驻守仁川,兵不过三千,船也只有一些老式的平底战船,眼见妻儿被杀,百姓被劫,一时冲动,才劫船冒着风暴出海……” 田峻依旧摇头,眼中杀意不减! 周泰又道:“王将军一家全都遇害,对倭人怀有刻骨之仇,如今倭人海盗虽然被击溃,却依旧散入周边各岛,末将不求主公饶过王将军死罪,只求主公给他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刻骨之仇?! 报仇雪恨?! 田峻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更确地说,是田峻的心悸动了一下,让田峻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来到汉末二十多年了,田峻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但是,当周泰说到“刻骨之仇”时,田峻突然又想起了前世的仇恨! 那时,田峻(王耕)正是为了报祖父一代被日本鬼子灭门的仇恨,才不顾打黑拳的规则,在拳台上弄死了那个嚣张的日本拳手。 也正是因为弄死了那个日本拳手,才被丢进海中喂鲨鱼,然后遇上海市蜃楼穿到了这个时空。 刻骨之仇啊! 同样是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之仇! 田峻坚硬的心有些动摇了,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了。 长吁了一口气,田峻走到王门身边,用低沉的语气问道:“在夺船入海之前,你是否想过后果?” “是的。”王门苦笑一声道:“罪将是名军人,又怎会不知军法?夺船出海形同谋逆,罪将自然是知道的。” “可你……还是做了?”田峻道。 王门点了点头:“是的,罪将……还是做了……” “有没有想过……躲去某个岛上,做一个海盗王?”田峻道:“你可以……不回来的。” “想过。”王门道:“可我还是回来了。” “为何?”田峻道:“以为本将会饶你一死?” “不!没想过。”王门道:“罪将回来,只想向世人证明一点,罪将并非叛逆之徒,所以,明知必死,我还是回来了。” “你……你就如此恨那些倭人么?”田峻道:“明知罪该万死,还要去追杀他们?” “是的!” 提起倭人,王门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恨声道:“恨不能尽灭之!” 恨不能尽灭之? 恨不能……尽灭之!! 此行不虚啊!田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就是田峻要找的人! 一个对日本人怀有深仇大恨,想要将日本人“灭种”的人! 田峻拔出刀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割断王门身上的绑绳,扶起王门,对王门道:“本将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在周将军身边,去灭了那帮猴子。” 王门感动不已,俯身拜谢。 田峻扶起王门,想了一下,又说道:“至于你的官职,就先给个代理的……嗯,就叫倭郡太守吧!” “倭郡太守?”王门有些不解。 “是的!”田峻道:“本将想要灭了倭岛上的那些倭人,将汉人移民过去,然后以你为太守,替本将镇守倭岛,如有一个倭人未曾杀尽,你这个倭郡太守就只能是代理的。什么时候将倭人杀完了,什么时候才是正式的太守!” 王门大喜拜谢道:“多谢主公,属下发誓,一定会杀光倭人,一个不留。” 田峻冷哼一声,骂道:“死罪已免,活罪难饶,去领三十军棍吧!” 说罢,田峻又看了一眼依旧跪在一旁的周泰,斥道:“你戒备松懈,才导致海船被夺,也去领十军棍吧!” 周泰如蒙大赦,对田峻施了一礼,与王门一起,屁颠屁颠地领军法去了。 待周泰与王门走了之后,邹丹和关靖又前来参拜,田峻一一扶起,以礼相待,又将随船带来的一些物资和礼物送与二人,然后一起去军营中议事。 军帐之中,邹丹和关靖向田峻汇报带方郡和三韩郡的发展情况,从两人的汇报中,田峻了解到,经过两年的经营,带方郡和三韩郡都有了很大的发展。现在的三韩和带方郡,已经开始成为重要的粮食产地,有能力每年向中原地区输送几百万石粮食。 而且,在“归汉令”的推动下,这两郡的人口,80变成了“汉人”,只有少数山沟里的人,还依旧把自己当成胡人。 田峻对两人的业绩深表认同,不吝夸赞鼓励之词。 …… 送走了邹丹和关靖之后,田峻又叫来蒋饮和被打了军棍的周泰和王门,一起讨论远征倭岛之事。王门向田峻禀报道:“如今冬季将至,海上的风暴已开始减少。最近便会有一段晴朗天气,正适合渡海。” 田峻点了点头,王门讲的风暴情况,与田峻了解的地理气候知识是相吻合的。 太平洋上的热带风暴,也就是台风。台风的多发季节,通常是在夏季和秋季。 因此,到了农历十月中旬之后,风暴就会减少,等到年后的四月份,风暴又会开始增多增强。 此时已到农历十一月份上旬,出征倭岛,正当其时。 …… 第230章 魑魅魍魉 袁刚冷笑道:“将军觉得,田镇北会信任你吗?” “哼哼!”阎柔也冷笑道:“主公不信任我,又为何会让我做渔阳太守?” “将军不用自欺欺人了。”袁刚也冷笑道:“如果田镇北信任你,这次出征,为什么不叫将军同去?而且,渔阳如此重要的位置,那田镇北为何只给将军留下一万人马?” 阎柔闻言,突然“唰”地一声拨出刀来,利刀往前一递,便搭在了袁刚的肩头。 袁刚吓得浑身抖了一下,不过,旋即又昂然挺立,努力装出一副夷然不惧、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今天……须得把话说清楚了,否则!”阎柔低声厉喝道:“否则,我便剁了你喂狗!” 袁刚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将军你还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巨大、甚至是致命的错误么?” “哦?”阎柔低声问道:“我有何错?” “哼啍!”袁刚冷笑道:“那袁茉小姐,是你能娶的么?” “你……你什么意思?!”阎柔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娶袁茉为妻了?” “哼哼!”袁刚依旧冷笑道:“将军你好好想想吧,袁茉是什么身份?你如今娶了袁茉为妻,那田其泰还会信任你吗?” 阎柔默然无语,长叹一声,收回了放在袁刚肩上的战刀。 良久,阎柔才轻声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你本该将袁茉献给田峻的,而你!”袁刚低声道:“你却自己娶了她!” “你胡说!”阎柔喝道:“袁茉是主公许给我的!” “你……你还不明白么?那是田其泰在试探你的忠心!”袁刚道:“在田其泰看来,你若忠心于他,必不会娶敌军统帅的妹妹为妻,而会……将袁茉交由田其泰亲自处置。你……娶了袁茉,就与袁绍变成了血亲关系!如果有一天,田峻给你一把刀,让你将你妻子的父母杀了,将你儿子的外公外婆杀了,你真下得了手么?” 阎柔颓然地叹了口气,突然出手,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袁刚抓起来举在空中,狠狠地丢进书房之中! 袁刚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坐在地上,释然地笑了。 刚才阎柔抓着袁刚举在空中时,袁刚确实吓子一跳,以为阎柔要将自己杀掉,不过,看到阎柔将自己从书房门口丢进书房里面,袁刚知道……阎柔已经动心思了! “你……你竟然是袁家的奸细!”阎柔怒骂道。 “将军……你说得有点过分了。”袁刚坐在地上,玩味地笑道:“将军本是袁家的女婿,属下也是袁家之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来奸细之说?” “你的身份,还有何人知道?”阎柔低声问道。 “将军是担心袁茉小姐知道吧?”袁刚笑道:“放心吧,身在敌营,如履薄冰,我还不想死。除了将军你,府上还没有其它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阎柔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今晚来找我,有何要事?” 袁刚道:“袁车骑有一封非常重要的信要交给将军,待将军看过此信之后,我们再说其它。” 说罢,袁刚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阎柔道:“请将军过目!” 阎柔看完信之后,目光闪烁不定。 过了许久,才对袁刚道:“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晚上,你来书房,本将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 两天之后,一骑快马驰进了右北平郡的郡治土垠城,那骑士身高体壮,黑盔黑甲,满脸横肉,正是右北平太守鲜于辅的弟弟鲜于银! 鲜于银与兄长鲜于辅乃是渔阳鲜于家的杰出人才,被称为鲜于双杰。 哥哥鲜于辅原为幽州牧刘虞从事,于军政方面能力都是不俗;而鲜于银,则曾是刘虞手下骑都尉,其人武艺高强,尤擅剑术。 兄弟两人随刘和投靠田峻之后,也都得到田峻的重用,几年下来,哥哥鲜于辅已经累功升至右北平太守,成为一员封疆大吏;而弟弟鲜于银,也因作战勇猛,升职为右北平军司马。 兄弟两人一为太守,一为军司马,右北平军权尽在手中! 鲜于银进城之后,便直奔太守府而去。 此时,鲜于辅正在处理军务,见鲜于银进来,便屏退左右,又叫上鲜于银进入密室之后,才对鲜于银道:“此行如何?” 鲜于银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水,才对鲜于辅道:“大兄,小弟这次亲自去了一趟高阳前线,从打探到的情况看,袁车骑似乎初战不利!” 鲜于辅大惊道:“你是说……袁车骑打不过田峻?” “那倒不是。”鲜于银道:“初战时斗将,河北名将吕威璜被那雷猛子用铁锤打烂了脑袋。随后双方恶战了一场,各自收兵,结营对峙。” 鲜于辅闻言,很是不放心地问道:“那……依你看,此番袁田决战,胜败如何?” “这很难说。”鲜于银道:“依我看,现在还是个棋逢对手的局面,后续如何,尚未可知。” 鲜于辅没有说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之后,才停下来,问鲜于银道:“那你觉得,我们当如何做?” 鲜于银想了想,对鲜于辅道:“大兄,田其泰待我们兄弟不薄,我们就非要背叛田其泰,去投奔袁本初么?” “我也知道田其泰对我兄弟俩不薄。”鲜于辅叹了口气道:“但这天下……田其泰终究是争不过袁绍的。袁家有四世三公的底蕴在,有天下士族世家的支持,厚积薄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举重若轻。田峻现在虽强,只不过是依靠辽东一隅之地罢了,终究难敌袁绍的厚重家底。” 鲜于银默然无语。 鲜于辅见状,又道:“我们……得为鲜于家族着想。” 鲜于银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现在,袁绍和田峻胜负未分,此时做出选择,是否太早了点?” “不然!”鲜于辅笑道:“咱们要的就是他们胜负未分和势均力敌,只有这样,咱们闹起来,才能立下最大的功劳!” 鲜于银又道:“可是……我们手上只有一万多军队,又如何能够闹得起来?” 鲜于辅大笑道:“所以我说,你一直小看了袁家的底蕴了。” “大兄……此话何意?”鲜于银不解地问道。 鲜于辅得意地道:“幽州地区的大部分世家士族,都已经与袁绍暗中联络好了,只要我们起兵,他们就会送来钱粮和壮丁,数万大军,唾手可得!” …… 第269章 回程辽东,遭遇奇险 釜山港口,海风吹动战船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田峻站在码头上,望着东面的大海,久久不语。 很想亲自带领大军渡海过去,杀光那帮日本鬼子的先祖,灭了那个种族。可是最后田峻还是忍住了。 此时还脱不开身啊! 中原战场,群雄争战,现在自家的势力,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与曹操在同一个档次,更谈不上什么绝优势。现在,还不是自己可以做甩手掌柜的时侯。 最后,田峻还是打消了亲自去倭岛的想法,而是依旧以周泰为主帅,前往征伐倭岛。至于指定的倭郡太守王门,则暂时担任周泰的副将。出征人数也补充到了原先一万五千人。 在将周泰的船队送走之后,田峻便带着蒋钦及剩余的船只踏上了回辽东的航程。 这个季节,黄海和东海北部一直是以西北风为主,因此,田峻的船队来时顺风,而回程却变成了逆风。在这个只能用“桨板+风帆”为动力的年代,逆风行船是非常缓慢的。战船在逆风航行时,只能调整风帆方向,再以桨板划水,在海上走“之”字形路线才能前进。 船队逆风而行了两天时间,才到济州海峡,然后折向西北进入大黑山群岛海域。 …… 海上的航行是枯燥的。 田峻在自己腰间系了根绳子,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和和的,微风吹来,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惬意和舒爽,船身轻轻晃动,擦着潮水,哗哗地响。 田峻微闭着双眼,一会儿便传出了匀称的鼾声…… 突然,一阵噪杂声从甲板上传来,机警的田峻立刻睁开了双眼。 展眼望去,只见甲板的围栏边站了好多的,有些人在指指点点,有些在兴奋地叫着: “大鱼,好大的鱼!” “这边这边,哦那边那边也有!” “好多大鱼哦,这要弄来一条,够吃十天半月了……” …… 田峻站起身来,展眼望去,果见这周边的海域仿佛是沸腾了一般! 在这沸腾的海域中,有很多巨大的鱼在翻腾纵跃,这是鲸鱼! 成群的鲸鱼!目测足有上百头之多! 这场景,把田峻都看呆了! 来自后世的田峻,也曾多次航海,海中的鲸鱼也见过不少,但见过最多的一群也就是十几头而已,哪里见过上百头鲸鱼在一片海域嬉闹的? 而且,这鱼的身架个头,也比后世见到的鲸鱼大了一倍都不止。 实际上,后世的鲸鱼之所以减少,跟日本有很大的关系。日本人是一个贪婪成性的民族。来自后世的田峻(王耕)曾经在网络上看过一次报道,在那篇报道中,田峻获悉,仅仅是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日本人捕杀鲸鱼的数量就多达四十万头,平均每年捕杀鲸鱼达4000吨! 四十万头呢! 由此可见,在日本人大量捕鲸之前,太平洋的鲸鱼数量有多大。 …… 鱼翅啊!鲸鱼罐头啊! 看到这些鲸鱼,想起后世的那些美味食品,田峻馋得直流口水。 “”要怎样才能弄一头鲸鱼来尝尝呢?”田峻作死地自言自语道…… 突然,田峻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始皇曾经用床弩射杀鲸鱼的事情! 床弩!船上有啊! 每艘大船都配置了有不少床弩啊! “都楞着干嘛,快去把床弩堆到船弦边来!”田峻大声下令道:“向各船传令,用床弩猎杀鲸鱼,这是一场战斗!”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四十多条大船上,总计三四百台床弩全都推向船弦,“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强劲的床弩,如飞蛇一样“集火”射向离战船较轻的鲸鱼! 田峻的这些战船,每艘战船都装备了八到十台巨型床弩,这些床弩,每台都可同时发出一排共五只标枪一般粗的弩枪。这可是这个时代守城和海战的利器,其有效射程可达三百多米! 而且,这些鲸鱼体形很大,只要稍加瞄准就可以准确地将投枪一般的弩矢深深地扎进鲸鱼的体内! 海面沸腾得更厉害了,受伤的鲸鱼在海面上乱窜乱跳,有两艘船竟然差点被顶翻,船上的士卒数十人掉进了水中,幸亏此时风浪不太,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这些可都是长达十几米,重达十到三十吨大的庞然大物啊,那两艘被他撞上的船,没有散架已经是好运了。 还好遇上的不是蓝鲸! 田峻也搞不清这是什么种类的鲸鱼,但肯定也不是蓝鲸。那蓝鲸可是长达三十米,重达一百多吨的庞然大物,若是遇上蓝琼,田峻也绝不敢惹,除非有现代化武器。 大约忙活了半个时辰,海面上终于不再沸腾了——鲸鱼群都已经游远了,受伤未死的鲸鱼也跑远了。 大海中多了五座“小岛”,这是遭到床弩“集火”攻击的巨鲸,每头鲸鱼的头上背上至少插着二十几根儿臂粗的弩枪。 三头小的有五六米长,体重约在十吨左右;两头大的有七八米长,估计体重至少接近二十吨。 将士们都很兴奋! 不过,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了大家面前:怎么把这些十几二十吨的肉山弄上船? 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办法,田峻只好下令士卒们乘着小艇过去,给这些大家伙系上绳子,然后用大船就近拖往旁边的小岛。 为了处理这几座肉山,田峻干脆让船队也靠上小岛,休整一个晚上。 然而,就因为这个决定,差点要了田峻的命! 田峻差点被一头死去的鲸鱼杀死! 事情是这样的,当士卒们将五座肉山一样的鲸鱼拖上小岛沙滩的时候,海面上又浮出了一座“小岛”一样的鲸鱼。也就是说,被围歼杀死的鲸鱼不是五头,而是六头! 有一头沉入了水底,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才浮出水面。 这头两个时辰之后才浮上水面的鲸鱼,比之前的五头都要大很多,其长度目测足有十五米以上,估计体重在三十吨以上!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头鲸鱼很大,才在水中苦熬了半个多时辰死掉浮出水面。 将士们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这头三十多吨的大家伙弄上沙滩。 此时天色已晚,解剖鲸鱼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当田峻走向这只最大的鲸鱼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巨型鲸鱼发生了爆炸! …… 第231章 掐头鄚县 高阳城外,田峻与袁绍已经对峙半个多月了。 双方都没有大的军事行动,有的只是斥候间的相互绞杀。 双方都在等待,袁绍在等,田峻也在等。 日子就在这等待中一晃而过,一转眼到了四月中旬,这一天,田峻的军队突然动了! 不过,田峻的军队不是去攻打袁绍坚固的营寨,也不是去攻打高阳城,而是……撤退!后队为前队,向范阳方向急退!! 田军退得非常急,连许多营帐和辎重都来不及带走,就匆匆忙忙地起程后撤了。 “吾计成矣!” 看着匆忙后撤的田军(田峻的军队,后续统一称为田军),袁绍得意地大笑起来。 审配道:“主公猜得不错,刚接到斥候传来消息,右北平太守鲜于辅和渔阳太守阎柔都反了,聚兵四万多人,正在攻打蓟县!” 郭图也大笑道:“我们不能让田狐狸就这样跑了。” “没错!”许攸道:“在鲜于辅和阎柔攻下蓟县之前,咱们至少要拖着田峻的主力。” “不!那样岂不是太便宜这只田狐狸了?”袁绍大笑道:“我军人数远多于田军,如今田军士气挫动,落荒而逃,正是我军击败田狐狸的良机,我们应当全军追击,一战而竟全功!” “不可!”许攸道:“恐有埋伏!” 袁绍犹豫了一下,正要打消全军追击的念头,郭图上前进言道:“无妨,幽州内乱,田其泰归心似箭,纵有埋伏,人数也不会很多。我们只要将大军分成数段,每段相间不超过十里,若敌军真有埋伏,反会被我军以优势兵力,前后夹击而灭之!” 袁绍想了一下,断然开口道:“就依公则之言!以颜良领三万人为前驱,韩猛领三万人为第二队,张郃领六万人为第三队,我自领八万大军为后军。四队人马次第而进,每队相距不超过十里!” 众将闻言,皆称主公英明。 …… 田峻带着军队一路急退,连走了两天,退了一百五十多里,来到鄚县(今河北任丘),贾诩赶上来对田峻道:“主公,袁军已经追上来了,其前锋离我们已不足二十里。” “袁军后队如何?”田峻问道:“是否已经全部调动起来。” 贾诩道:“已经全部调动起来,袁军分成了四队,每队相间八里左右,加上其队伍本身的长度,其最前锋与最后队之问,已经拉出了六十多里的长度!” “太好了!”田峻笑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众将都有些不解。贾诩接过话头,向众将解释道:“袁绍担心有埋伏,才将各队拉开距离,次第而进。但他却没想到,我们并不是想撤退,而是想决战!” “决战?” 众将更是不解,黄忠问道:“那……鲜于辅和阎柔的叛乱……” “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中。”田峻道:“先说与袁绍的决战吧,按袁绍的想法,我们急着撤退,就算是有埋伏,也不会安排有太多的人,所以,袁绍才将队伍拉长,次第而进。假如此时,我军不再撤退,突然全军掉头,发动排山倒海般的雷霆一击,袁军会是一番怎样的结果?” “啊……”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但很快,又有人问道:“那蓟县怎么办?幽州怎么办?” “你们说得很对。”田峻道:“我们反戈一击的前提便是蓟县不要出事,幽州不要出事,否则,即使将袁绍大败一场,我们也是得不偿失! 若蓟县真的被叛军攻破,鲜于辅和阎柔整合右北平郡、渔阳郡和广阳郡三部兵力,进攻兵力空虚的涿郡,我们就无家可归了,到那时,我们没有了后勤保障,在袁绍和鲜于辅的夹击下,只有败亡一途。” 黄忠道:“主公明知如此,还要反身全力一击,莫非另有良谋?” 田峻点了点头,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中,几只小猫小狗玩不出什么花样来,诸将只管奋力杀敌,此战必胜!” 诸将见田峻如此笃定,军心大定,士气大涨,人人摩拳擦掌,意欲大杀一场过瘾。 田峻见诸将都缓过劲来了,脑子也都转过弯来了,才对贾诩道:“剩下的作战计划就交给你这位军师了。” “属下遵命!”贾诩向田峻行了一礼,然后面对众将道:“由张飞和王双各领一万五千骑兵,分从两翼绕过袁军的前锋颜良,直击第二队韩猛所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韩猛所部击溃!由黄忠、高顺、柳毅三将,各领两万人马,分从三个方向攻击袁军的前锋颜良,争取将颜良所部全歼。” 掐头战术! 这就是田峻与贾诩一起推演过的“掐头战术”! 其具体做法其实就是:派军队绕道攻击敌军的第二队,使敌军第二队无法支援第一队(先锋),然后,派出重兵,将敌军的第一队全歼——是谓“掐头”。 帐中诸将都是打老了仗的将军,一听贾诩的“掐头战术”,便明白了其中的精妙之处,全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 在高阳县通往鄚县的大道上,韩猛带着三万人马正在加急赶路。 按照袁绍的计划,颜良必须在今天天黑前赶到易水河边,对“仓惶”逃窜的田军进行半渡而击,而做为第二梯的韩猛,既要与先锋颜良拉开十里左右的距离,又要保证在颜良发起攻击后半个时辰内赶到战场增援颜良。 保持距离是为了提防田军的埋伏,快速赶到战场是为了增强进攻的力量。 时值四月中旬,天气渐暖。 艳阳天下,身穿盔甲的将士们已经是热不可当。 韩猛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问身边的斥候队长道:“我军离颜将军还有多远?离易水河有多远?” “禀报韩将军,我军离颜将军的先锋一直保持着十里左右的距离,此地离易水河已不足四十里。” “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中。” 韩猛一边说,一边从战马上取下水囊,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 突然,韩猛的眼睛瞪得老大,手中的水囊也“叭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骑兵!大量的骑兵!”斥候队长也出声惊叫起来。 韩猛和斥候队长几乎同时发现了大量的骑兵正向己方的步兵冲来! 斥候队长看到的是左边! 韩猛看到的是右边! 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了大量的骑兵,离此已经不足五里! 而且,这些骑兵一路急奔而来,根本就不给韩猛的斥候反应和回去报信的时间! …… 第270章 因祸得福,价值连城! 事情是这样的,第二天田峻起了个大早,与典韦和雷熊在海边习武的时候,雷熊突然说道:“奇怪,那鱼怎么变大了?” 说罢,雷熊就如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跑过去看。 田峻闻言,也转头看向那鲸鱼,这一看不得了,直接把田峻吓坏了。 因为,田峻看到那座高大的“肉山”,至少比昨天高了三米以上! 这条十五六米长的巨鲸,昨天的身材还是修长的,但是今天看起来,竟然有点像个巨大的椭圆体。 此时,雷熊已经离巨鲸不足十米! “快回来!危险!”田峻一边大喊,一边想都不想就向雷熊冲去。 雷熊闻言,不明所以,立即蹲身举锤戒备,还以为有人要跟他打架。 恰在此时,田峻也冲过来了。 田峻拉了雷熊就走,谁知被雷熊给甩开了!这呆货一边将田峻甩开,一边还将田峻护在身后,大叫一声:“谁敢伤我主公!” “嘭!” 回答雷熊的是天崩地裂般的一声爆炸! 田峻和雷熊都被强横的爆炸气浪掀翻,斜飞了五六米才掉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被鲸鱼的内脏和碎肉给“埋”了! 爆炸发生之后,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连典韦也呆着了。 这些没见过爆炸的古代人,哪里明白什么是“甲烷爆炸”? 刚开始大家以为是打雷,但马上又都意识这不是打雷! 所有人的认识都被颠覆了!大家都陷于了恐慌之中,几乎把被埋在鱼肉堆里的主公给忘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蒋钦,蒋钦没见到田峻,便冲着呆若木鸡的典韦大叫一声:“主公何在?!” 这一句“主公何在”终于把典韦惊醒了,典韦双戟往地上一丢,便扑向田峻被埋的地方,发狂地扒着地上的碎肉,一边扒一边放声大哭…… 蒋钦见状,也赶紧跑过去帮忙扒碎肉,亲兵们也都跑过来了,大家都是一边扒碎肉一边哭…… 很快,一只圆圆的,拱着的屁股露出来了,然后是双脚,然后是头部,然后……整个人都挖出来了,哦不,是两个人都挖出来了,田峻的身子下面压着雷熊! 很显然,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身为主公的田峻,挡在了雷熊的身前,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本该是护卫的雷熊! 看着这两具没有生气的躯体,所有的人都哭了! 冷静的蒋钦用手抹去田峻脸上盖着的黏液和鱼内脏,在田峻的鼻子下方试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主公还有气!” 说罢,蒋钦连忙撕下衣袍为田峻擦去脸上的鱼肚子里的黏液,用指尖轻扣田峻的人中。 此时,军中的医者们也赶过来了,医者们的经验就丰富很多,他们把田峻和雷熊的身体轻轻地斜靠在沙堆上,不许任何人去胡乱移动。这是有医学道理的,身体尤其是内脏受伤后,最忌乱动。然后,他们一边让人扣着田峻和雷熊的人中穴,一边给两人灌参汤。 几口参汤灌下去,田峻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田峻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突然,田峻坐了起来,并且一翻身站了起来,奋力挣脱蒋钦了的护持! 田峻一伸手,从一名士卒手中夺过长矛,奋力投向另一头稍小一点的鲸鱼的圆滚滚的肚子! 但听“噗”的一声,鲸鱼的肚子喷出一股巨大的水雾,冲上足有五六米之高,那鲸鱼的肚子也随之瘪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矛来!”田峻大叫一声。 身后的亲兵连忙将矛递上,田峻“刷”、“刷”、“刷”、“刷”又是连投四矛,随着“噗”“噗”“噗”“噗”四声响起,剩下的四头鲸鱼的肚子也都瘪了下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田峻大声笑道:“他马的,差点上了老当,这鱼的肚子里有甲烷,死了之后不放气,甲烷越聚越多,会爆炸!” “贾完?贾完是什么鬼?居然会爆炸?” “莫非是这巨鱼的魂魄?” “这巨鱼莫非是海神?我们惹怒了海神?” “怕什么?再厉害的海神,不也被主公制住了嘛!” 众人窃窃私语,最后看向田峻的眼神,又多一份敬畏!” 田峻正要开口解释一下,随后赶到的成公英放声大笑道:“小小海妖,如何斗得过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 这是要闹什么妖娥子? 田峻诧异地看向成公英! 称帝的野心,田峻自然是有的,但此时说出来,未免太早了,田峻可不想做第二个袁术! 成公英不理睬田峻诧异的目光,又大声说道:“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恐遭天遣。所以,今天的事谁都不可泄露出去,大家心中有数便是!” 听成公英这么一说,田峻倒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赞成公英的机灵——先是指出田峻是真命天子,接着又用泄露天机会遭天遣约束众人。如此一来,这支军队的忠诚度大增,又避免了过早将事态闹大而造成的不利影响。 而且,等到将来某一天,这便会变成一种传说,让天下人都相信田峻才是所谓的“天选之人”,成公英心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田峻苦笑一声,对成公英的“惑众妖言”不置可否,只是大声对众人道:“今后大家遇到这种鱼,尽可随意猎杀之,但是有一样事一定要注意:这种鱼杀死之后,在四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剖开他的肚子,把它肚中废气放出来,才会安全!”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这种鱼浑身都是宝贝,大家抓紧收拾一下,可千万别浪费了。” 众人应喏遵命,正要去开工,突然,典韦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好香!” 田峻闻言一怔,吸了吸鼻子,立即心花怒放! “大家且慢动手!”田峻大声叫道:“这是抹香鲸,内有龙涎香!” “龙涎香?龙涎香是什么东西?” 大头兵们哪里知道什么龙涎香? 不过,大头兵们不知道,见过世面的成公英是知道的。 成公英吸了吸鼻子,大喜道:“果然是龙涎香!这可是价值连城啊!” …… 第232章 战况逆转 韩猛败局已定,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五里的距离,对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不过是半刻钟的路程而已。 韩猛根本没有时间作出反应,甚至,连长枪阵都来不及组织,辽州骑兵就已经赶到了。 三万辽州精骑在张飞和王双两员猛将的带领下,分成两部,从左右两边“拦腰“侧击”韩猛的三万步兵,如热刀切牛油一般,只是一接触,就将韩猛的步兵方阵“切”得七零八落。 不过,韩猛没有逃跑,韩猛也没有放弃! 因为韩猛知道,如果自己逃跑,以步兵为主的的三万军队必将全军覆灭! 而且,韩猛也知道,张郃的六万大军就在身后十里处,只要大半个时辰就可以赶到;袁绍的八万大军就在身后不到三十多里的地方,只要一个半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所以,韩猛一边厮声大喊着“结阵防守”,一边带着仅有的五千骑兵,勇敢地迎着左边的王双冲了上去! 张飞的名声太大,韩猛不敢冲向张飞啊! 在韩猛的想像中,自己对付王双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杀了王双,自己的三万军队或许就能坚持到张郃大军的到来。 所以,韩猛勇敢地冲了上去。 王双正带着骑兵在敌军中往来驰突,砍瓜切菜一般地屠杀着已经陷入混乱的溃兵,突见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向自己所在方向冲来,那为首之人正是韩猛! 王双大喜,将手中大刀挂在马上,取下硬弓就射,连射三箭,都被韩猛砍飞,此时韩猛已到了身前。王双弃弓用刀,与韩猛狠狠地对了一刀,两人都震得双臂发麻。 两马错身之即,王双伸手从腰间一拉一丢,流星锤疾如流星一般,直奔韩猛的马屁股而去…… 韩猛见王双的手伸上腰间,便起了戒备之心,但是韩猛没想到王双这么……“下流”——竟然将带刺的流星锤砸向战马的屁屁! 战马那嫩嫩的屁屁怎么能承受得了带刺的流星锤的摧残呢?! 如是,战马彻底疯了,厮声惨叫,人立而起,乱蹦乱跳,终于将韩猛颠下马来…… 王双的亲兵一拥而上,将韩猛生擒活捉。 主将被擒,本已溃乱的袁军纷纷投降…… 张飞王双大胜一场,杀敌五千多人,俘虏一万多人。因为步兵不可能跑得过骑兵,除了袁军骑兵和少数步兵逃入旷野和山川之外,三万多人几乎全军覆没。 战争结束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张郃的军队也来得很快,张飞和王双还来不及打扫战场,张郃的六万大军就到了。 不过,面对张飞和王双的近三万骑兵,张郃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只是将军队猬集在一起,组成密集的长枪阵警惕地戒备着,因为,张郃的军队也是以步兵为主。 六万步兵是不敢与三万骑兵野战的! 其实,袁绍也是有骑兵,而且,此次出战,袁绍的骑兵并不比田峻少,袁绍足有近六万骑兵。 但是,袁绍的骑兵有三万给了颜良,有一万分别给了张郃和韩猛,其它两万多人就都是做为袁绍的亲兵留在了袁绍的后队。 这种兵力的分配使得张郃无可奈何,只能努力自保,无法进攻张飞王双并驰援颜良。 实际上,此时,即便张郃去驰援颜良,也有些来不及了。 连给颜良收尸都来不及了! 早在张飞和王双开始攻击韩猛之时,颜良便陷入了苦战之中! 田峻此次出兵十三万,其中张飞和王双只带走了三万,剩下的十万人马,全是用来对付颜良这支先锋军的。 这就是所谓的“掐头战术”! 在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颜良所部的先锋军经过一翻苦战,最后颜良死于典韦之手,三万先锋军或死或降,全军覆没! …… 当袁绍赶到前线与张郃会师时,田峻也带着大军来到了前线与张飞王双会合。 如此一番折腾,袁绍损失了五万多人马,尤其是损失了颜良和韩猛这两员大将,让袁绍痛心不已,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的袁绍见到田峻到来,便要下令全军出动,与田峻决一死战。 许攸见状,连忙阻止道:“主公!尝闻“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至战”,请主公三思。” 袁绍怒道:“我军虽然受挫,兵力犹在田狐狸之上,何惧一战?” “主公请息怒。”许攸向袁绍施了一礼道:如今,我军兵力虽然依旧比田峻要多,但新败一场,士气低迷,此消彼长,双方实力已经发生了逆转。仓促出战,恐遭大败。” 袁绍长吁了口气,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下,然后问道:“子远是如何想的?” “宜缓之。”许攸道:“当谋定而后动!” “如何谋定而后动?”袁绍怒道:“可有具体对策?” “主公请仔细地想一想。”许攸道:“此时,若与田峻决战,胜负难料,甚至有大败的风险。但是,如果我们按兵不动,谨守营寨,将田峻拖在冀州,结果又会怎样?” 听到许攸的话,袁绍终于冷静了下来。 袁绍明白许攸的意思,许攸的意思是:将田峻被拖在冀州战场,给鲜于辅等人夺取幽州创造机会。到那时,田峻无家可归,又被断了后路,变成了无粮草后勤补给的一友孤军,除了败亡,别无他途! 袁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田狐狸恐怕不会轻易就范,如果他要逃回幽州,我们要怎样才能拖得着他?” 许攸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兵力远大于田峻,使其不敢轻易撤退。” 沉默了片刻,袁绍才又问道:“子远的意思,莫非是将调往青州的十万大军再调回来?” 许攸摇了摇头道:“那样固然是好,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待那十万大军到来,恐怕田峻已经跑了。为今之计,只能从周边地区抽调兵力,并且了强征壮丁!” 袁绍没有马上回答,因为,袁绍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 将周边兵力抽调一空,是有风险的,风险很大! 强征壮丁,危害更大,不仅有损民望,更重要的是现在正值春耕春播,误了农时,就得闹饥荒。 不论是抽调周边兵力,还是强征壮丁,都是饮鸠止渴! 袁绍沉思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下令道:“就按子远说的去做吧!” …… 第271章 戏志才遗策 龙涎香是抹香鲸肠道里分泌的腊状物质,它储存在鲸鱼的结肠和直肠内,刚取出时臭味难闻,要风干之后才会发香。 也许是刚才这只巨鲸爆炸,使得炸碎了的龙涎香经高温烤炽,挥发在空气中,过了这半个小时,香味才逐渐散发出来,以至于现在整个沙滩都是异扑鼻。 龙涎香是珍贵香料的原料,也是名贵的中药,有化痰、散结、利气、活血之功效。它只有抹香鲸体内才会产生,通常抹香鲸体内可得到重50~100公斤的一块,多的也有200多公斤的。不过,也不是每只抹香鲸体内都有,有的会被抹香鲸吐出或排出体外。 这只巨鲸的龙诞香是浪费掉了,不过好在还有另外五只。 在田峻的指导下,从另外五只鲸鱼体内一共找到了三大块臭味难闻的东西,每块都在80公斤左右,这便是初始状态下的龙涎香了,现在虽臭,只要风干了,就是奇香无比,价值连城! 随后,田峻又让人将所有的鱼肉鱼骨全都收拾好,众人就在岛上生火烤鱼,“大块朵颐”了一番。吃不完的,则涂抹些食盐,弄上战船挂起来风干。其实,船队所携带的食盐是不够的,好在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变得干燥寒冷,即使直接凉在风中,也不必担心发臭。 处理好这些之后,船队才又扬帆起航,回返辽东! …… 田峻回到辽东大连港时,已是十一月下旬,渤海湾中有些靠岸较近的海面都已经结冰。 不过,大连港是不冻港,这主要是受黄海暖流的影响。 田峻在大连登岸,顶风冒雪回到辽东襄平城中与家人团聚。 因此时冀州初定,除了甄宓之外,田峻的家眷依旧留在辽东襄平。这次田峻回襄平,刚好可以将亲眷全都接去冀州。 老爷子田晏和夏育,都已七十多岁了,虽然身体依旧硬朗,却很是念旧,不太愿意离开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辽东。不过,做爷爷的都心痛孙子,当得知孙子孙女都会搬去邺城后,田晏和夏育也只得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大儿子田获已经十岁,学文习武,都有板有眼。刀法是田晏亲自在教,箭术是夏育在教,兵书战策则是两位老人一起教。 而文学方面,现在还依旧是蔡琰自己在教,这让田峻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蔡琰教孩子们读书认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教谋略和治国之术就会略有不足。所以,给田获请一位好老师便成了当务之急。 若论谋略,贾诩自然是最好的,但贾诩太毒,行事只求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田峻不敢让这样的人做儿子的老师。成公英也偏“毒”,这些西凉出身的谋士都太狠,田峻担心他们把田获教成六亲不认的“独夫”,将来为了稳固皇位把兄弟姐妹全杀了,甚至为早点登位连老子也杀,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的。所以,贾诩和成公英是不适合做田获的老师的。 李优(李儒)更不行,他那黑历史,迟早有一天会曝光。 田丰太刚正,正能量太多,整天给孩子灌“鸡汤”,未必是什么好事。 所以,想来想去便只有沮授和荀谌比较合适,这两人不论内政和军略都很不错。但仔细比较一下,田峻觉得荀谌的家学渊源要比沮授深厚很多。 颍川荀家人才辈出,绝非偶然,其家学渊源之深厚,堪称天下第一! 仅是汉晋时期,颍川荀氏见于史籍记载者,就达一百三十多人! 这里说的不是当官,而是青史留名的杰出人物,由此可见,荀氏家族的教育有多成功有多厉害! 所以最后田峻还是为长子田获选择了荀谌做为老师。 荀谌能得田峻如此器重,自然是喜不自胜——这可是将来的世子啊! 至于次子田萧,现在才六岁,现在已在蔡琰的指导下读书识字,以后的话……也许会让田萧的外公——蔡邕这个大文豪亲自教授。 总之,权谋之术,田峻还是不希望有太多的儿子去学习。 甄宓之前一直在田峻身边,这次夏雪和蔡琰搬来邺城,才得与“大姐”、“二姐”相见。夏雪和蔡琰并也没有为难甄宓这个小四。 因为,在这个年代,有钱的男人都是过着种马一样的生活,像田峻这样已经是好的了。三个老婆都是识礼之人,相处也极为和谐,田峻又过回了大床同睡、大被同眠的幸福生话。 …… 年关将近,天气寒冷,床上会比较暖和些,所以,通常怀孕的高峰期便是在寒冬腊月,一番辛苦耕耘之后,田峻的三个妻子都有了妊娠反应。 不仅如此,还有两个陪嫁的通房丫头也有了妊娠反应。 在这万恶的旧社会,男主人与女主人行房时,通房丫头是要在旁边帮忙的! 她们通常会在旁边做啦啦队喊加油,位置不正时还会帮忙扶一扶,有时候,一不小心也就……就怀孕了。 总之,这段时间田峻是又辛苦又幸福,辛苦并快乐着! …… 不过,大汉天下,像田峻这样又辛苦又幸福的人大有人在,其中最辛苦最幸福者莫过于袁术! 袁术此时在寿春修建的皇宫已经竣工,于是遍选美女数百置于宫中,日夜狂欢,当初汉灵帝刘宏玩过的那些“手段”,全让袁术玩了个遍。 阎象数次功谏袁术,反被袁术责骂并勒令闭门思过!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二月,袁术称帝于寿春,建号仲氏(又称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 登基称帝之后,袁术大封天下诸侯,凡据有一地者,几乎都被袁术一厢情愿地封官或封爵。 就连田峻,也被袁术封为赵公,理由是田峻现在的冀州有一郡国名叫赵国(赵国(郡国)的治所便是邯郸)。 田峻对袁术的任命嗤之以鼻,在接到诏书之后,看都不看便随手丢入了火盆里面,然后下令将袁术派来的“天使”乱棍打出去。 袁术称帝,最高兴也最紧张的莫过于曹操了。 曹操接到袁术称帝的消息之后,仰天长叹道:“袁术称帝,吾之大过也!” 众人忙问,“袁术称帝,怎会是主公之过耶?” 曹操道:“本将错看了袁术啊,此乃吾之过也。” 陈群道:“主公此话怎讲?“ 曹操大笑道道:“一直以来,本将都把袁术当成是一个豪杰,没想到他却如此愚蠢,本将错把猪狗看成了龙凤,你们说本将是不是犯了大错,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待众人笑罢,陈群又问道:“那河内张鮍之事……?” “那是戏志才之遗策也。”曹操道:“戏志才早看出了袁术有称帝之心,唯恐其犹豫不决,故在临终之前留下此策,用术士张鮍之言以坚袁公路称帝之心。没想到,袁术的表现,还真的被戏志才给算准了。” 众人闻言,想起英年早逝的戏志才,尽皆慨叹不已。 郭嘉上前进言道:“主公败袁术,夺其基业,杀其立威,正当其时也!” …… 第272章 陈宫劝吕布 袁术称帝的消息一传开,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大汉天下,再次热闹乃至沸腾了起来! 首先表态的是袁绍,袁绍写了封信大骂袁术,并传檄天下,声称自己是大汉忠臣,坚决反对袁术称帝,并宣布与袁术划清界限。 接着是田峻将袁术的使者乱棍打出邺城。发檄表示拥护汉室正统。 然后,曹操传檄天下共同讨伐叛贼袁术,磨刀霍霍准备出征。荆州刘表、益州刘焉也都传檄天下,声讨袁术。 更好笑的是,在关中地区的西凉董卓余孽李傕、郭汜,也发檄表明立场,声讨袁术。割据西凉十几年的马腾韩遂也表示拥护汉室…… …… 没有一个诸侯拥护袁术! 这一下,袁术开始慌乱起来了。赶紧召开朝会商讨对策。 其首席谋士杨弘对袁术道:“陛下勿忧,天下诸侯虽然气势汹汹,但真正能威胁到陛下的不多。现在陛下的周边,与我们辖区接壤者,主要只有曹操、吕布、孙策、刘表。 孙策如今虽然夺占了大片扬州的地方,有自立之心,但他曾经是陛下的部将,支持陛下乃是理所当然,陛下只要发旨给孙策,许其高官厚禄,必会支持陛下。 荆州刘表,受荆州士族掣肘,充其量,也只是如守户之犬一般,狂吠几声而已,必不敢出兵来犯。 徐州吕布,乃是陛下的儿女亲家,陛下只要早点将大公子袁耀定为太子,吕布的女儿将来便是皇后,以吕布那种出身草莽的家世,若是能做上显赫的国丈,那还不高兴得手舞足蹈? 如此一来,陛下就只要调集重兵对付曹操就行了。” 袁术对杨弘的分析深表赞同。 于是,袁术立即发旨给孙策,许以“太中大夫”之职。 没想到,孙策收到袁术的“圣旨”后,马上请别驾张纮,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千字长文,引证古今,罗列了“九不可”,反对袁术当皇帝。 袁术看了之后,气得将文书撕得粉碎。 随后,袁术又马上派出便派出韩胤为使者,带着大量的金器、银器、玉器、珍珠、锦帛前往徐州拜会儿女亲家吕布。与吕布商讨儿女结婚的佳期,承诺以吕布的女儿为太子妃。希望吕布为儿女亲家的登基称帝喝彩捧场。 韩胤极善言辞,见面后一番恭维话,先把吕布捧得笑容满面,接着他把带来的几十个箱子一一打开,厅堂中顿时映射着一片宝气珠光,在场的人,包括吕布在内,眼睛都睁圆了。 吕布心动了,这么一笔厚礼可不能放走!再说与袁术结为亲家之后,也可增强抗衡曹操的能力。 随后,韩胤又对吕布说,袁术已经立长子袁耀为太子,如果吕布将女儿嫁过去,待将来袁术死后,袁耀继位为皇帝之时,吕布的女儿就会成为皇后,而吕布也就成了国丈! 于是,吕布利欲熏心,当场便答应袁术提出的为儿女尽快完婚的请求。 袁术得到韩胤的回复,精神大振,愁闷尽消。立即又令韩胤率领迎亲使团,前往徐州,为袁耀迎娶吕布的女儿。 以为捡了大便宜的吕布,高兴不已,下令大宴宾客数日,然后准备好丰厚的嫁妆,配了车马,派部将宋宪和魏续跟着护送女儿,随韩胤前去寿春。 …… 正在琅琊郡巡查防线的陈宫,接到消息之后,大惊失色,星夜赶往下邳城。 当陈宫赶到下邳时,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两天了。 于是陈宫连夜求见吕布,对吕布道:“袁术这次派人来迎亲,是一个针对主公的大阴谋!主公可别上当啊!” 吕布听了一愣,问道:“有何不妥?还请公台明言。” 陈宫直截了当地说: “其一,袁术不怀好心,他图的是主公的徐州,袁术这次不是来迎亲,他是想把将军的闺女劫去当作人质,逼主公支持他并把徐州交给他。 其二,袁术自称为皇帝,如果他有足够的势力也就罢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势力,那他犯的就是灭门大罪!而且主公应该知道,袁术的势力,本就弱于曹操,袁术称帝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会放过袁术?如果曹操放任袁术做皇帝,那曹操手中的刘姓皇帝又还有什么用? 其三,汉祚尚在,大义犹存,如今天下群情汹汹,都在声讨袁术。袁术必被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灭门之祸不远矣,主公把闺女嫁给他,跟叛逆的罪犯结了亲,天下的人能放过主公吗?” “啊!”吕布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事不迟疑!”陈宫道:“赶快出动骑兵,去把大小姐追回来啊。” 吕布闻言,二话不说,连忙命曹性带领一队骑兵,快马加鞭,一口气追了五十余里地,终于把吕绮玲连同韩胤的迎亲队伍全带了回来。 随后,吕布听从陈宫的建议把韩胤软禁起来,另外派使者去回复袁术,推说准备嫁妆尚需时日,等到嫁妆准备好了,就送亲去。暗地里却是厉兵秣马,静态时局发展。 …… 天下局势的发展果然与陈宫所说的一般无二。 几天之后,曹操以朝廷名义,发檄文于天下,号召天下诸侯共讨袁术。孙策也发表声明,宣布脱离袁术自立,并出兵讨贼。 吕布暗自庆幸得陈宫之助,才躲过一劫。 为了向天下诸侯表明自己与袁术不是狼狈为奸,吕布先是斩杀了袁术派出的迎亲的使者袁胤,然后也发出檄文声讨袁术。 袁术听说吕布悔婚斩使,勃然大怒,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徐州,没想到部将韩咨、杨锐战场倒戈,导致袁术大败了一场,损失数万人马。 恰在此时,孙策和曹操也都出兵了! 孙策出兵赶走了袁术任命的丹阳太守,夺取了丹阳郡。随后,袁术的广陵太守吴景、将军孙贲在收到孙策的书信后,弃袁术投孙策,使得袁术丧失了广陵、江东等大片土地,势力大减。 曹操亲率大军攻打袁术的汝南地区,各地官吏守军望风而降,势如破竹。 吕布见状,也乘胜挥师南下,兵锋直逼淮南。 袁术连战连败,退回寿春城中,惶惶不可终日。 …… 第233章 忠义难全 蓟县城外,战鼓喧天。 鲜于辅和阎柔的叛军已经连续攻城十几天了,蓟县依旧是坚如磐石。 留守蓟县的是田峻的族弟田畴,除了田畴之外,还有老将段煨! 段煨是凉州名将段颎的族弟,其军事才干非同一般。田峻是考虑到田畴太过年轻,唯恐有所疏漏,才临时抽调乐浪太守段煨前来相助田畴的。 田畴勇而多谋,段煨经验丰富,一老一少堪称最佳搭档。 鲜于辅数万大军强攻十余日,死伤数千人,却依旧拿城中八千守军和数千民壮无可奈何。 不过,鲜于辅和阎柔的军队虽然死伤了数千,却不见减少,反而越打越多。因为幽州的很多士族豪强与袁绍串通,在此大决战之时,彻底选边站队,倒向了袁绍! 送钱、送粮、送器械、送壮丁! 只要能增强鲜于辅军队实力的东西,他们都送! 因为士族们认为袁绍必胜!田峻必败! 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与曹操决战之时,士族们就是这么干的,甚至连曹操手下的很多文武官员也是暗中这么干的。以至于,当曹操攻破邺城时,搜出几箩筐私通袁绍的密信。尔后曹操为顾全大局,将这几箩筐“罪证”当众焚之一炬。 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氏,其底蕴之深,影响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段煨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如潮水般退下的叛军,对身边的田畴道:“应该差不多了吧?” “确如老将军所言。”田畴笑道:“该跳出来的,应该都已经跳出来了。” “那就早点结束吧,不可误了农时。”段煨笑道。 “老将军言之有理。”田畴道:“本将这就打出联络信号,让这场闹剧尽快结束。” …… 蓟县城外,南门。 阎柔面无表情地看着退下来的己方将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看了一眼匆匆赶来交令的军司马汪辉,阎柔冷冷地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禀报将军!”汪辉道:“我军死二百四十人,伤五百余人。” 阎柔点了点头,对汪辉道:“休整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后再攻。” 阎柔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士卒的死活,因为这些人并非自己的本部人马,而是各家士族世家送来的“炮灰”。 攻城十几天了,每天都会死伤好几百甚至上千人,不过死的几乎全是那些刚送过来的新兵。不仅阎柔这里是这样,鲜于辅也是这么做的,攻城先驱这种送死的活,谁也不愿动用自己的本部人马。也正因为做将军的存了些私心,才导致这场攻城战不温不火地打了十几天,连城头都没攻上去过一次。 “属下遵命”汪辉应了声喏,旋即,又低声问道:“将军,这样打下去,还得打多久?” “这是你该问的吗?”阎柔瞪了汪辉一眼,又接着道:“随时做好准备,等候命令。” 汪辉大声应了声“喏”,正要下去安排,却又突然停出了。 “将军,快看,快看那城门楼!”汪辉对阎柔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阎柔抬眼看去,果然看到那城门楼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具体的变化其实就是帅旗的位置! 之前的“田”、“段”两面帅旗都是挂在城门楼左侧,但是现在,“田”字帅旗仍在城门楼左侧,而“段”字帅旗却到了城门楼的右侧! 这种细微的变化,别人会毫不在意,但阎柔是知道的!汪辉也是知道的! ——这是田畴打出的信号! 汪辉转过头来,用问询的眼光看向阎柔。 阎柔点了点头,对汪辉道:“今天的进攻到此为止,让弟兄们回营,养精蓄锐,整军再战。” 汪辉会意,立即传令鸣金收兵,并且亲自去知会攻打东门的鲜于辅。 鲜于辅见到汪辉后,有些不悦地问道:“天色尚早,阎将军为何就收兵回营了。” 汪辉笑道:“末将只是听到阎将军说已有破城之计,具体如何,末将并不清楚。” “破城之计?”鲜于辅道:“阎将军何不早说?” “这个……也许阎将军也是刚刚想到吧。”汪辉道:“阎将军有请鲜于将军前去中军大帐共商大事。” “好好!”鲜于辅大笑道:“你且先去回复阎将军,本将随后就到。” 鲜于辅说罢,也下令鸣金收兵回营。 回营之后没多久,鲜于辅就带着鲜于银和一队亲兵向阎柔的营地走去。 两人都是老朋友了,交情颇深,寻常也是经常相互往来的,因此,鲜于辅带的人也不多,也就鲜于银和三百多名亲兵。 鲜于辅到了阎柔的营中后,将亲兵留在帐外,只带着鲜于银揭帘而入。 才入帐中,一阵酒肉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好香的烤羊味啊!”鲜于辅吸了吸鼻子,大声笑道:“要说这烤全羊的味道啊,阎兄弟的手艺可真是绝了!” 阎柔笑道:“多谢鲜于兄夸奖,小弟这点手艺啊,当年可是保命的手段呢,若不是小弟的羊肉烤得好吃,恐怕早就死在乌桓草原了。” “哦?”鲜于辅诧异地问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阎柔一边邀请鲜于辅和鲜于银就座,一边深有感慨地说道:“当年被胡人掳去草原,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保命,只好认真地研究这烤羊的火候,烤出的羊肉比胡人自己烤出来的更嫩更香,得到主人的夸奖,这才活了下来,要不,恐怕现在连骨头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鲜于辅轻叹了口气,对阎柔道:“阎兄弟命运多舛,能有今日,着实不易啊。” 顿了一下,鲜于辅又问道:“听说阎兄弟有了破城之计,不知是否当真?” 阎柔笑道:“小弟确有一计,两天之内,定有人为我等打开那蓟县城门。” 鲜于辅大喜道:“不知是何妙策?” “不急不急!”阎柔大笑道:“先喝酒吃肉,这辽东极品美酒呢,兄长也是寻常都可以喝到,但这小弟亲自做的烤全羊嘛,兄长恐怕吃的机会不多。小弟今天是亲自动手,专门为两位兄长做的,来来来,先尝尝,先尝尝!” 三人于是开怀畅饮,大块朵颐,宾主尽欢。 及至微醉之时,阎柔叹了口气,对鲜于辅和鲜于银道:“两位兄长对阎某也是颇有交情,然大是大非面前,小弟也是无可奈何,今日这顿酒肉,便当是阎某向两位兄长陪罪了!” …… 第273章 田峻也“讨逆” 曹、吕、孙三路进攻袁术时,田峻又开始玩“两面三刀”了。 献计的依旧是惯用两面三刀的贾诩。 贾诩对田峻道:“夺取青州,正当其时也!” 田峻有些担心地说道:“此时曹操正在讨伐逆贼袁术,若此时出兵攻打青州,恐怕被天下人诬为袁术一党。” 贾诩阴笑道:“讨伐袁术,人人有责,我们只是出兵路过青州,若有人敢挡路,我们就跟他急。!” “对头对头!”田峻猛然醒悟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将身为陛下亲封的骠骑将军,乃是全天下除水师之外所有军队的统帅。今有逆贼公然另立朝廷,称王称帝,本将又岂能置身事外?” “主公英明!”贾诩奸笑道:“千山万水,艰难险阻,难改主公勤王之心。越是路途遥远,越能彰显主公对天子的忠义,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里,吾往矣!嘎嘎……” 田峻毅然道:“就是就是,敢当我讨贼者,必是逆贼同党,当尽灭之!” 于是,田峻暗中集结二十多万兵力,令张郃领兵十万从渤海郡出发,攻打乐安郡,而田峻则亲领十万兵力进攻平原郡,另遣驻兵北海郡的高顺和华雄,挥西向西,威胁临淄城。 此时,田峻与曹操尚有和议在,曹操的主力部队都在千里之外的汝南和淮南与袁术作战,纵是郭嘉等人,也没料到田峻会在此时出兵青州,所以,青州的防御就相对弱了一些。” 当然,这种“弱”只是相对而言,相比其它地区,青州依旧是曹操防御的重点,全部的守军加起来仍有十几万人马! 这十几万曹军的分配,大致是:平原郡四万,乐安郡两万,临淄城两万,其它济南、齐国(郡国)等地区加在一起共三万人马。 田峻的重兵原本就屯扎在邺城、河间两地,离平原郡都不是很远,所以,战争爆发得非常突然,再加上田峻的先锋是张飞率领的三万轻骑,仅仅是一天一夜便进入平原郡。 进入平原郡之后,张飞不与沿途县城纠缠,利用骑兵强大的机动力,绕过沿途县城,直抵平原郡的郡治平原城。 此时,驻守平原郡的是曹操手下大将李典。 李典尚未来得及收缩周边各县兵力,便被张飞的三万轻骑给围住了。此时平原郡有兵四万多人,但因为有些关卡的县城分去了一些军队,真正留在平原城里的军队才三万多人。 这就是田峻用骑兵突袭的目的——狂飚突进,不给对方集结兵力的时间! 在张飞围住了平原城之后,田峻亲率后军七万大军,也急行军直扑平原城而来,沿途数座县城守军见到是田峻亲自统领大军而来,皆闻风而降。 这种“闻风而降”,其实并不是怕了田峻的兵威,而是缘于田峻在青州良好的民望。 其实相比冀州和幽州,田峻在青州民望更高。 田峻在十八年前就开始插手青州了,首先是据有东莱郡,然后就是大规模收容收购流民,大规模移民,先后有近百万青州百姓及黄巾移民去了辽东。 也就是说,青州的人口,几乎有一半去了辽东,田峻的善政,早就深入青州百姓之心。 而且,田峻在东莱郡发明推广青霉素,最先收益的便是瘟疫横行的青州地区的百姓。在青州,很多百姓家中都供着田峻的画像! 这种情况下,当田峻亲自统兵挥师青州时,又还能遇到多少阻力呢? 百姓夹道欢迎,箪食壶浆以迎之! 田峻一路畅通无阻,仅两天时间就到达了平原城。而且,当田峻到达平原城时,兵力不降反升,达到了七万五千多人,这多出来的五千多人,都是沿途各县主动跟上来的百姓青壮,这些人死活都要跟过来,劝都劝不住! 在与张飞的先锋军汇合之后,田峻的兵力达到了近十一万人,终于将平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营扎寨之后,田峻带着手下大将们来到平原城下,对着城门楼上的李典,嚣张地大叫道:“李曼成(李典字曼成),你这是要谋逆造反么?” 一句话就把李典给问愣了。关于田峻过来对话的方式和内容,李典所能想到的无非是威胁和劝降之类,却没想到田峻会一开口就质问自己是不是要“谋逆造反”! 于是,李典便诧异地问道:“骠骑将军与我家主公议和才不到半年,为何背约侵我青州,还污本将谋逆造反?” “胡说八道!”田峻厉声喝道:“本将言出必践,信义著于天下,何来背约之说?” 李典也大声问道:“好一个“信义著于天下”!那为何侵我郡县?攻我城池?” “路过!”田峻道:“路过你懂吗?本将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李典嗤笑一声,大声回道:“十万大军来犯,还只是路过?你这是想去哪里?莫非是想去许昌抢夺天子,改朝换代?” “挟持天子?”田峻大笑道:“那只是曹阿瞒才做的事情!本将对当今天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又怎么会去学那曹阿瞒呢?本将这不是去许昌,是去寿春,是去擒杀那谋逆的袁术袁公路!” “你……你你你这不是胡扯吗?!”李典让田峻给说懵了。 “你才是胡扯呢!”田峻厉声喝道:“本将讨逆大军到此,还不让路?意欲何为?你这是助纣为虐,本将给你一个最后的悔悟机会,一个时辰内撤出平原城,否则,别怪本将言之不豫也!” 说罢,田峻拨马而回,下令围三阙一,放开东门,然后兵逼城下,准备攻城。 李典好歹也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自然不会就这样灰溜溜让出平原城。 李典绝不会天真地相信田峻只是“路过”。对田峻的心思,李典也是通若观火——所谓的路过,只不过是类似那些“性工作者们”为自己立的牌坊而已。 平原城高池深,有三万人守城,便是田峻十万大军来攻,李典也丝毫不惧! 而且,李典觉得,只要拖上几天,兖州牧曹洪及青州牧夏侯渊必率大军来援。 所以,李典不但没有为田峻的“讨逆大军”让路,还一边抓紧部署防务,一边征召城内青壮守城,意欲死守待援! …… 第234章 不伦不类,必有深意 鲜于辅闻言,“咣当”一声酒杯掉在地上! 正要起身,早被汪辉带着亲兵按倒在地。旁边的鲜于银也惊觉过来,起身就要拨剑,却突然胸口一痛,被阎柔狠狠一脚踢翻在地,众亲卫一涌而上,将鲜于兄弟二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帐中才刚动手,帐外便也传来了嗖嗖的弩箭之声,不到片到时间,鲜于辅带来的三百亲卫就全部伤亡怠尽。 “阎克坚!你……你这是何意!”鲜于辅惊恐地大叫道。 “你真蠢!”阎柔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你是奸细?”鲜于辅大叫道:“你我相交多年,你为何要这样害我?” “害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阎柔缓缓地说道:“是你的愚蠢害了你自己,你当主公的玄衣卫是吃干饭的么?” “你……你是说田镇北早就知道?”鲜于辅惊恐地问道。 “没错!”阎柔道:“早在两年前,你第一次与袁本初联络之时,主公就已经知道了。正因为如此,主公才将你从涿郡调到右北平郡,并让我驻守渔阳,挡着你西进蓟县之路。” 顿了一下,阎柔又道:“主公早就算好了,你必然会在主公与袁本初决战之时起兵攻打蓟县,而我,因为驻守在渔阳,挡着了你进攻蓟县的路,你们必然会利用我妻袁茉的关系拉拢我。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其实是主公早在两年前就设计好了的。” 鲜于辅身子一软,坐倒在地! 半晌,鲜于辅才对阎柔道:“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火候!”阎柔道:“这与烤全羊是一样的道理。在主公眼里,你们只不过就是些剥洗干净,正在火上烤着的全羊而已。火候不够,香味就出不来啊,把握好火候,才能将你们这些肥羊烤得里嫩外焦,香脆可口!” “我们这些肥羊?”鲜于辅道:“你们是想将支持袁本初的人全都一锅端吧?看来,这次倒霉的不止我鲜于辅一家了,对吧?” 阎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道:“主公说过军事占领和政治占领的区别,你该明白的。” “是啊,我早该明白的。”鲜于辅道:“恐怕田其泰早就盼着有人来挑头,借机将幽州亲近袁绍的世家一网打尽了。”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阎柔问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鲜于辅道:“我谋事不密,致有此败。如今,我自知必死,请克坚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饶我妻儿一命。”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阎柔长叹一声道:“主公待你不薄,你却偏要惹此灭族之祸,事已至此,求饶又有何用?” 说罢,阎柔命人将鲜于辅兄弟砍头,然后兵围鲜于辅的军营,诈称自己是袁绍侄女婿,受袁绍密令整军,喝令叛军放下武器。 弄不清情况的鲜于辅所部叛军,还以为这是阎柔与鲜于辅之间的内讧,再加上阎柔是袁绍侄女婿的身份尽人皆知,便都信以为真,纷纷放下武器表示愿意接受阎柔统一指挥。 阎柔收缴了鲜于辅所部叛军武器之后,又下令伙长以上所有军官开会,于会议之中全部杀死,一个不留。然后,阎柔才打出信号通知蓟县城内的田畴和段煨前来接受俘虏。 直到此时,鲜于辅手下的叛军们才知道,原来大家都被阎柔给卖了,一场轰动整个北方的叛乱闹剧,就这样被田峻轻松瓦解了。 随后,阎柔将所有参与此次叛乱的士族名册交与田畴,田畴按图索骥,派出军队攻打参与叛乱的士族坞堡,杀得人头滚滚,缴获物资、土地、人口无数,幽州投靠袁绍的那些士族,几乎全部被扫平灭族。 …… 鲜于辅的叛乱被挫败的时候,田峻与袁绍之间的决战也进入了关键时刻。 袁绍通过强征壮丁和从周边抽调兵力,再次将兵力扩充到了二十万,田峻也从范阳郝昭处调兵一万,补充之前的战损,使兵力重新恢复到十三万。 这一次,主动求战的是袁绍。 袁绍仗着兵多将广,直接给田峻下战书约战,田峻毫不示弱,直接在袁绍送来的战书上写了个“战”字,让袁绍“使者原书带回。 翌日,风和日丽,微风习习,正适合沙场决战。 袁绍率全军出营,在旷野中列下七个方阵,其中左右两边各有两个方阵向两侧伸展,中间则分为前、中、后三个方阵。这种布阵方式,若从高处看整体,便是一只巨大的大雁,大雁的两扇翅膀前伸,形成向中间包夹之势,是为雁形阵! 雁形阵为进攻常用阵形之一,尤其是已方兵力占优之时,用雁行阵可以充分发挥人多的优势,这也是袁绍采用雁形阵决战的原因。 田峻也率全军出营,也是在旷野中摆下七个方阵。让袁绍不解的是,田峻摆的同样是雁行阵! 不过,田峻的雁行阵与袁绍的雁行阵又稍有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怪异的雁行阵——因为,通常雁行阵的两翼是向前的,形成“前拍包夹”之势。 但田峻的雁行阵,其两翼却是平伸并稍稍向后的,这已经完全违背了雁行阵“前拍包夹”的本义,变成了不伦不类的“鸟阵”。 看了田峻所摆的雁行阵后,袁绍忍不住大笑道:“田其泰盛名在外,其实不过如此!” 郭图也笑道:“田狐狸怪于用奇,只会投机取巧小打小闹而已。纵观田峻所历战事,从未有过这种大型会战,其出身一介莽夫之家,终是不敌主公深厚的家学渊源。” “哈哈!”袁绍得意地大笑道:“看来……我们之前都看错了这只田狐狸,要是早知田狐狸如此不济,就该早点与他决战,也不致于白白浪费了这许多时间啊。” 众将闻言,都道此战必胜,并且对袁绍恭维不已,马屁之声如潮。 在这如潮的马屁之声中,唯有一人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这人便是最近一直不被袁绍待见的荀谌。 “主公不可大意!” 荀谌明知袁绍不待见自己,依旧对袁绍劝谏道:“田其泰身经百战,并非不知兵之人。其故意如此摆阵,必有深意!” 袁绍闻言,心中暗怒! 对于荀谌,袁绍已经抱有了很深的成见,又加之此时正在得意之时,见荀谌扫自己面子,袁绍心中更加不喜。不过,荀谌终究是“名士”,名士的面子,袁绍还是要给的。 于是,袁绍板着面孔,语气生硬地问道:“依友若之见,田狐狸有何深意?” …… 第274章 跳城传信 田峻也不敢墨迹,立即下令强攻平原城。 田峻现在不想拖,也根本拖不起! 此次出兵青州,本来要讲的就是一个快字,若是等到曹操大军来援,那就要么退兵,要么来一场决战。不过,从现在的局势看,不论退兵或是决战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退兵,任由曹操夺下袁术的地盘,曹操的势力便会这大于田峻,田峻必须通过夺取青州来平衡自己与曹操之间的势力差距。 如果决战,也完全不符合田峻当前的情况。一方面,幽州和冀州都需要“回血”,另一方面,一旦决战,袁绍必来搅局。 田峻并不惧怕袁曹联盟,但田峻害怕“势均力敌”的消耗,那不仅是交战双方兵力和财力的消耗,也是大汉民族元气的消耗! 所以平原城之战必须速战速决! 首先出动的,依旧是田氏武钢车,这是一种已经在战场上检验过数次的可攻可守的利器。 在田氏武钢车的掩护下,平原城外宽的护城河很快就被填平了好几段。 接下来就是连环投石机的表演了。 这次田峻出兵十万,带来的投石车有一千多辆。田峻将这一千多辆投石车分成三组,西、北、南三座城门每处分配三百多辆。 连环投石车的效率是普通投石车的三倍以上,三百多辆连环投石车,相当于一千台普通投石车! 一时之间,当真是石弹如雨! 城上的守军死伤惨重,李典不得不下令只留部分哨守,其它士卒暂时退下城墙背面躲避。 田峻站在高大的望楼之上,看到李典将守军撤下,立即挥动彩旗,下令仆从军发起佯攻。 李典见田军来攻,立即又召唤躲于城后的守军出来御敌守城。而田峻见敌守军出来守城,又马上让仆从军退下,用投石机继续打击。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给守军造成了不少的伤亡,也沉重的打击了守军的士气。 在用投石车攻打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守军死伤了千余人,三座城门楼全被砸坏,那些高高耸之的箭楼,也几乎全部都被炸塌。 是时候开始化虚为实,变佯攻为实攻了! 田峻令旗挥动,胡人“仆从军”们推着云梯快速扑向城墙,几乎在将云梯挂在城头的同时,仆从军们便上了云梯,在城下弓弩手的掩护下,“蹭蹭蹭”地往上蹿!很快就接近了城头,然后在守军的打击下,又一个个从城头掉下来死于非命…… 不过,仆从军们并没有退缩,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机会退缩——退缩不仅会死得更惨,而且还会连带家人。 而死亡?为田峻战死是光荣的!不仅死后会被追封为烈士,还会惠及全家。正如征兵宣传所说的一样: “一人战死,全家受惠;一人英烈,全家光荣!” 在死了上千名胡人“仆从军”战士之后,仆从军战士们终于压上了城头! 守城的曹军被仆从军的勇敢吓呆了,就连身经百战的名将李典,也惊得目瞪口呆! 说实话,李典是从来都看不起胡人战士的,这个时代,不同于晋朝,在大汉朝,依然盛行着“一汉当五胡”的说法。李典从未想到胡人会如此勇敢如此有战斗力,这完全颠覆了李典的常识! 不过,名将终究是名将,李典绝非易与之辈!能被曹操赞为五子良将,靠的绝不是撒娇,而是过人的本事! 李典将新抓的壮顶在前面组成密集的长枪阵,后面用正规兵持枪持刀督战: “回头者杀!不前者杀,喧哗者杀!!!” 密集的长枪阵,终于碾压了仆从军,将攻上城头的仆从军全部扎死或踩死! 接下来,仆从军再攻,李典故伎重演…… 如此几轮下来,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田峻看看天色将晚,下令稍事休整,准备夜战…… …… 如此两天过去,到第三天时,田峻开始有些焦躁了,因为斥候来报,曹仁统军八万来援,已经到了高堂县!离平原城仅两百多里的路程。 两百多里的路程,急行军两天两夜可到! 古高堂县的县城,即后世的涸河镇,之所以叫“涸河镇”,是因为黄河改道之前,主河道从古高堂县北边流过,后来,黄河改道了,就剩下一条干涸的河道,这个地方才改名为“涸河镇”。 不过,汉朝末年时的黄河尚未改道,高堂县的北边依旧横亘着浊浪翻滚的黄河! “必须派出一支军队,在黄河边挡着曹仁!”田峻有些焦躁地说道:“如果在曹仁赶到之前攻不破平原城,战事就会拖得更久,甚至只能退兵回冀州。” “没有用的。”黄忠道:“现在还属于枯水季,黄河上游地区都是处在结冰期季节,下游的水就小,高堂县地区的河床很宽,所以,水就更浅了。曹仁可以随便找个水浅点的地方都能轻松渡河。” 田峻点了点头,这些情况田峻也是大致了解的,黄河的水势变大,估计还得等至少半个月以上,所以,要阻止曹仁过河确实有点难度。 “文和,你是怎么看的?”田峻转头看向贾诩,希望贾诩能有良策。 贾诩摇了摇头,叹道:“这个李典不简单啊!没想到曹操手下,竟有如此良将。如今之计,只有先击退曹仁,再回头攻城了。” 这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因为,如果真要这样做,那就必须分出至少三万人看着平原城中的李典,用来对付曹仁的也就只剩六万多人了。 虽然说,田峻的六万人马战力并不低于曹仁的八万人,但田峻并不是很想打这种势均力敌的消耗战。 可是,除此之外,现在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方案。 田峻想了片刻,从壶中抽出一支令箭,便要下令。 就在此时,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噪杂声。田峻皱了皱眉头,正要喝问,便见柳毅和两个亲兵抬着一位伤者揭帘而入! 田峻一见有伤者带入中军大帐,立即意识到这事情不简单,赶紧问道:“弥坚,这是何人?” “主公,这是黑冰阁的人!”柳毅道:“平原城内的黑冰阁精卫,冒死跳下城墙前来报信!” “什么!”田峻耸然动容,立即挺身站了起来。 冒死跳下城墙,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平原城墙高135米,城碟高13米,总计148米!超过了后世的五层楼高,接近六层楼高。这么高跳下去,这是不要命了啊! “主公,他们一共跳下来六人!”柳毅语带哽咽道:“只有两人还活着!” “两人?”田峻问道:“那……还有一人呢?” “也死了!”柳毅嘴唇颤抖着说道:“当时城上守军弓弩齐发,另一人为了保着一个活口前来报信,以身挡箭……中数十矢而亡!” 什么是英谁?这就是英雄! 田峻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深吸了口气,田峻大声吩咐道:“快!叫医者,叫最好的医者来,一定要医好这位兄弟!” 随后,田峻又转过头,瞪着柳毅,沉声问道:“平原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 第235章 临战变阵,猝然一击 “具体如何,属下也看不出。”荀谌道:“属下只是觉得田峻如此摆阵,恐怕是在为变阵做准备。” “变阵?”袁绍大笑道:“如此数十万大军的大型会战,要变阵谈何容易?” 荀谌道:“正因为变阵不易,田峻才将雁行阵摆得如此奇怪。” “休得再言!”袁绍怒道:“我军人数远多于田狐狸,何惧其阵形变化!” 说罢,袁绍不再理睬荀谌,对众将道:“诸将各就各位,稍后只管听令行事,此战必胜!” 众将轰然应喏,各自回到军中统领军队,而袁绍,则在一众谋士的簇拥下登上中军高台,准备指挥作战。 …… 双方都列阵完毕之后,号角响起,彼此都开始结阵而进,在相距两里时,又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这是进入攻击距离前的最后一次整队,接下来就是大决战的开始。 最先发动进攻的自然是兵多将广的袁绍。 袁绍站在高台上,令旗挥动,“大雁”的两扇翅膀首先动了起来。左右两侧近四万袁军同时向前,如大雁的翅膀,狠狠地挥向田军的两侧, 田峻站在高台之上,令旗挥动,右翼张飞领轻骑出击,左翼的柳毅率让前排枪兵后退,露出枪兵后的三千辆“田氏武钢车”,而武钢车后则是连弩兵。 武钢车向前推进,连弩兵在后抛射,所过之处一片狼籍。袁军也以箭矢还击,虽然直射为武钢车所阻,但依靠人多抛射箭矢,也给田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左翼战事,一度陷入了胶着状态,虽然总体来说,田军在稳步推进,但袁军人多,要击溃袁军也是不易。 右翼的张飞率辽州半身甲轻骑,对上了张郃带领的冀州骑兵,一时之间,也是打得难分胜负。 袁绍见左右两冀胜负难分,便连忙亲挥动令旗,让单经率三千冀州的重骑兵绕向左侧,意图以重骑冲垮“田氏武钢车”的锋线,从右翼撕开田峻的防线。 田峻见到袁绍的重骑兵动了,也拿一面彩旗指问右翼。这是一面白底红边的彩旗,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陷”字,代表的正是高顺的陷阵营! 之前田峻将陷阵营置于号称雁腹的中军,正是存了用来对付冀州重骑的打算。即:冀州重骑往哪动,陷阵营就往哪动! 而且,田峻早就想好了,当冀州重骑兵开始动时,陷阵营也开始动,陷阵营是守,冀州重骑是攻,因此,冀州重骑需要运动的距离会长一些,而且重骑为了节省体力,开始会比较慢,这样一来,也就不必担心在时间上,陷阵营赶不到冀州重骑之前了。 高顺看到令旗之后,立即吆喝了一声,带着陷阵营向右翼赶去,在单经的重骑到来之前,挡在了“田氏武钢车阵”之前。 接着,田峻又将代表右翼的令旗挥动。柳毅得令,立即将武钢车队和连弩队都分为两部,分别护着高顺陷阵营的两侧。 高顺以重步兵(陷陈营)对骑兵,陷阵将士大步向前,前排将士斩马刀挥动,人马俱碎,紧随斩马刀之后的长枪手护着前排的长刀手,而后面几排的强弩手,则手持大号连弩,不停地射出强劲的弩矢。 袁军重骑连冲几次,死伤千余骑,也无法冲破陷阵营和武钢车组成的防线,袁绍只好向右翼增兵,将伤亡过半并已力竭的重骑兵换下阵线。 田峻见状,也让陷阵营后退休息,依旧用“田氏武钢车”列阵,与连弩兵和枪兵结合,阻挡袁军在左翼的攻势。 两翼已经打了半个时辰时,双方中军也开始动起来了,首先出动的依然是袁绍。 袁绍令旗挥动,下令焦触率四万枪兵进攻田峻的中军。 贾诩见状,对田峻笑道:“是时候用王牌了!” 田峻笑道:“言之有理!” 说罢,田峻亲自拔下一面黑色旗帜,使劲的晃动起来。 随看这面黑旗的晃动,田峻的中军开始变阵:前面的枪兵退到两冀,露出藏在中间的六千钢甲重骑兵来,而站在重骑最前面的,正是田峻两大肉盾打手典韦和雷熊。 典韦和雷熊接到命令后,开始带着钢甲重骑小跑起来,慢慢地加速,然后接敌,然后前排马上的骑士挥刀猛砍,后排马上的骑士放出连弩…… 钢甲重骑较之铁甲重骑,有着巨大的先进性,防御更好,负荷更轻,更适合担任锋矢。 没错,是……锋矢阵! 随着钢甲骑在中线的突破,黄忠的骑兵也动了,柳毅和张飞的左右两翼开始收缩,全军变成了一支巨大的箭矢,以钢甲重骑为锋矢,直插袁绍的中军! “锋矢阵!竟然是锋矢阵!”袁绍惊得大叫起来! 直到此时,袁绍才明白,田峻只是用一个四不像的雁行阵来忽悠了自己,待自己将冀州重骑和轻骑全部调离中军之后,田峻却迅速变阵,以钢甲骑快速破开自己的锋线,从中路发动总攻!! 一旦中路被击破,袁军就会被一分二,相互之间失去联系,失去统一指挥,然后各自为战,被敌方逐一绞杀。 田峻的钢甲骑往前冲了五里才停下来休息,此时,袁军中军已溃,也不再需要钢甲重骑担任锋矢了。冲在锋矢位置的变成了黄忠的半身甲轻骑!而左右两翼也开始向两侧散开,追杀溃兵,收降俘虏…… 袁军大败! 近二十万大军,被田军的轻骑兵像赶鸭子一样赶得四处乱窜! 兵败如山倒,人越多越乱! 想要活命就得比别人跑得快,想要比别人跑得更快,就得砍杀一切阻挡在身前或身侧的人和马,无论是敌是友! 我们常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而当此兵败逃命之时,正确的说法变成了:对战友的仁慈就是自己找死! 除了自相残杀,便是自相践踏。 那些受伤倒地者,或者不小心摔倒者,统统被踩成肉泥,而且,奔逃中的人群,往往只要一人倒下,后面的人就会因收不住脚而倒下一群人,再后面的人为了不倒下,就得以这些人身上踩过去,几千上万只大脚踏过之后,地上就只剩下一些肉泥和血水…… 一路溃逃,一路自相残杀和自相践踏,遗尸三十余里,近万人的尸骨难以辨认,其状甚惨。 逃到高阳城时,袁绍收拢残兵,只剩七万多人,袁绍忍不住悲从中来,大声号哭。 然而,就在此时,邺城方面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鞠义率五万辽州精兵连破中山国(郡国)和常山国(郡国),兵锋直逼魏郡邺城而来。 真是祸不单行! 袁绍大叫一声,气得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 第275章 毒士贾诩,韩信旧计 柳毅掏出六块绢布,交给田峻,语带哽咽地说道:“他们都是平原城内的黑冰阁精卫成员,因为被征为壮丁,所以得以接近城墙。但是,城头防守严密,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坠下城头来报信。所以……” “所以他们就冒死跳城?!”田峻道:“他们这是不要命了么?!” “是的,他们都不要命了!”柳毅道:“他们将密信写在绢布上,藏在每个人的身上。六块绢布,内容都是一样的,他们想的,就是死了之后,我们能找到他们其中一人身上的密信。” 田峻这才将目光转向绢布,只见上面写着:“百姓盼将军久矣,今夜子时,城中青壮反曹。将军收信后,可燃三堆大火于营前,城内定有策应!” 看完之后,田峻将绢布传示众将,然后说道:“破城之日,就在今夜!” 说罢,田峻又下令道:“暂缓攻城,全军休整,待子时之后,全军总攻,记得不可误杀城中反曹的百姓青壮!” “主公且慢!”贾诩闻言,急忙阻止道:“不可停止攻城,不可露出任何异常!”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贾诩的意思。 点了点头,田峻对众将道:“左军师言之有理,李典很是老辣,今日有人跳城传信,必然引起了李典的怀疑。所以我们不仅不能停止攻城,还要加紧攻城,不给李典反应和盘查的时间。” 众将闻言,尽皆大呼:“主公英明!” 于是,田军依旧连夜强攻不停,李典依旧率军奋力抵挡,将城守得风雨难透。 平原城头,杀声震天,矢石如雨。 平原城下,死尸遍地,血流成溪! …… 子时将近,夜战正酣! 田峻让人在营前点起三堆大火。不到片刻,城中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城中的青壮反了!城中的百姓全反了! 百姓们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将城内维持秩序的少量守军打得抱头鼠蹿!很快,城中燃起了大火——那是太守府被人点燃了! 正在城头指挥作战的李典大惊失色,连忙抽调一队人马前去城内平息判乱。 就在此时,城头的百姓青壮也全反了,他们用手中的武器砍向身边的曹兵,猝不及防的曹兵死伤惨重,城头守军为之一乱! 就在此时,典韦和雷熊率重步兵也杀上了城头,黄忠的神射营也杀上了城头…… 混乱的曹军抵挡不住,终被典韦带人杀散南门守军,打开了城门,黄忠率大军鱼贯而入,此战再无悬念! 李典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好带着残兵从东门逃走。田峻令张飞率轻骑兵随后掩杀,杀得曹军尸横遍野,最后随李典逃脱的,不到三千人马,其余非死即降! 田峻夺了平原城后,令柳毅带兵一万守城并安抚城内百姓。然后亲率八万余人住高唐方向去迎战。曹仁…… …… 当田峻在平原城大战李典的时候,田军的第二路人马张郃,也杀进了乐安郡。 防守乐安的是曹操手下大将车胄。在演义中,车胄是个无能之辈,后为关羽所斩。但正史记载并非如此,车胄字公鍪,为曹操亲自任命的徐州刺史,于公元200年1月被刘备袭杀。 当时曹操仅有三州之地,而车胄被曹操亲命为三州之一的徐州刺史,能力会差么?至于被刘备袭杀,那是高估了刘备做人的底线,低估了刘备卑鄙的程度。 所以,张郃十万大军进攻乐安,也是连攻数日不能破城。 不过田峻早有谋划,就在张郃与车冑在乐安僵持不下时,田峻又故伎重演,动用了水师。 此时周泰仍在征伐倭岛,水师都督乃是蒋钦。蒋钦带着水师依旧从龙口港出发,逆水顺风,经小清河,再转淄水河,直袭临淄。 这样一来,车胄终于慌了。 因为只要蒋钦切断了淄水河,乐安的就与临淄分开了。这样一来,车胄就不可能得到来自临淄的夏侯渊的支持,在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只有两万守军的乐安,城破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车胄果断地选择了弃城逃往齐国(郡国),再经齐国往临淄与夏侯渊会师! 夏侯渊并没有责备车胄放弃乐安的做法,相反,夏侯渊对车胄的果断行为非常赞同,因为此时,临淄也只有三万军队,正面临着高顺五万大军的威胁,根本无力支援乐安,这意味着乐安迟早会被张郃攻破。到那时,张郃与高顺合军一处,便是十五万人马,再加上蒋钦的水师,临淄就得面对十六万人的进攻。 十六万人马合攻只有三万人防守的临淄,则临淄危矣! 但是,现在车胄主动撤回临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十六万人进攻有五万人防守的临淄,未必就攻得下。以临淄城之高大坚固,只要粮草器械不缺,夏侯渊有信心守上一年也不被田军破城。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非像夏侯渊所想像这样,因为毒士贾诩,早就为夏侯渊准备了一条毒计! 这条毒计便是楚汉之争时,一代战神韩信,曾经在攻打临淄时用过的计谋。 当年韩信见临淄城城垣坚固,恐一时难以攻下,便仔细查看地形,寻求最佳攻城方案。他见临淄地方南高北低,城南十余里的牛山山脚下有一条河,名曰淄河,自南折而北流,经临淄城东,水大而湍急。韩信看罢,心中大喜,顿生一计,他让兵士们连夜挖河道,准备引淄河水,北淹临淄城。这样不用费多大兵力,就可攻破临淄城。 不过,计是好计,韩信却并没有因此而攻破临淄城。因为韩信的计谋让一个名叫晏曾的人给破坏掉了。 当时在汉军挖的河道处,有一个村子,村里的百姓得知汉军要挖河道淹临淄城,大水经过村子里,个个心急如焚,扶老携幼,纷纷逃离村子。一时间,老人哭,孩子叫,鸡飞狗跳,一片大乱。 当村里有一个读书人,名叫晏曾,甚是聪明。他见此情景,心中十分不忍,便对人们说:“咱们一村人有老有小,逃离村子,缺衣少食,无处存身,还不得冻饿而死,我们倒不如想个法子,让水进不来,保住我们的村子。” 百姓们纷纷摇摇头说:“话是这么说,可淄河水多么大啊,那河一旦灌过来,少不得一片汪洋。连命都保不住了,我们又如何能保得住村子呢?” 晏曾用手指着村前说:“你们看,南面有一溜高崖,只要我们再将高崖间的山谷筑高点,然后顺崖向东再挖一条沟,水到这里,便会顺沟东流,复归淄河,我们的村子不就保住了吗?” 人们听说,都纷纷点头,觉得是个办法。于是不分男女老少,连夜行动,一起下手,筑崖谷的筑崖谷,挖沟的挖沟。 当夜,韩信的士兵挖开河道,截住淄河水,顺河道往北放水,但滚滚的河水到这里只是拐了个弯儿,便又向东流去。 所以,当年韩此计并未得逞。 但是,贾诩有了韩信的前车之鉴,此计却未必不成! …… 第236章 张郃此举应有诈 众医者们一阵忙活之后,袁绍终于悠悠醒来。 袁绍环顾榻前,问道:“友若何在?” 郭图向来嫉妒荀谌才华,此时见袁绍问起,便说道:“大军撤退之时,便不见了友若,也许没于军中,又或者投田峻去了!” 袁绍此时本来很是后悔当初没听荀谌谏言,但是,一听郭图说荀谌可能去投了田峻,立即又心中恼怒起来,对郭图道:“速派人去邺城捉拿荀谌家眷妻子,若荀谌果真投了田峻,则尽杀之!” 郭图应喏领命,立即唤来亲信去邺城办理此事,为了不让荀谌有机会回到袁绍身边,郭图暗中示意办事之人“从严”处置荀谌的家眷。 袁绍在过问了荀谌之事后,又对众人道:“不意今日败于小儿之手!该如何应对?” 许攸道:“我军折损甚大,如今仅余六万余人。以六万余人坚守高阳城,挡着田峻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邺城兵力空虚,恐怕顶不住鞠义……” 袁绍明白许攸的意思,又问道:“若要同时保全高阳和邺城,该如何分兵?” 许攸摇了摇头道:“田其泰兵锋正锐,这次肯定又收得数万降兵,我军若想守着高阳,至少需要五万人以上,如此一来,仅有一万余人驰援邺城,杯水车薪,恐不济事。” 袁绍想了片刻,只好无奈地说:“那就全军退往邺城吧。” “主公英明!”许攸道:“此时田峻尚未赶到高阳,若要退兵,当即刻行动,以免田峻大军赶到,陡增许多纠缠。” 袁绍点了点头,下令全军立即向邺城撤退。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田峻亲率十万大军往高阳而来,离此已不足十里! 袁绍大惊,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众医者赶紧上前救助,捶背、倒水、喂药……忙得乱成一团。 许攸见状,赶紧对众将道:“我们必须尽快护送主公退往邺城。不过,田其泰大军尾追而来,须得有人断后扺挡一阵,为主公及大军的撤退争取时间。” 众将都默然于语。 田峻十万大军来攻,此时断后死守高阳城,无异于送死和等死!过了许久,张郃才站出来道:“某愿率本部两万人断后。” 许攸摇了摇头,只好无奈地看向袁绍。 缓过气来的袁绍虚弱地说道:“我军一共才六万人马,若留下两万人断后,损失……太大……” 这是……已经将留下来的人当成死人了…… 张郃无奈,只好长叹一声道:“愿听主公吩咐。” 袁绍点了点头道:“儁义忠勇,我给你留下一万人马,你须得坚守高阳城,为我大军拖着田峻至少半天时间。” “半天时间恐怕不够。”张郃抱拳道:“末将一定在此为主公拖着田峻一天时间,若吾不幸殁于此城,还请主公善待末将家人。” “儁义忠勇!”袁绍不舍地说道:“若有万一,汝之家人,吾必厚待之!” 说罢,袁绍下令给张郃留下一万人马,然后尽快起程往邺城而去。 …… 田峻来到高阳时,袁绍已经离开高阳,守在高阳的只剩下张郃了。 张郃见田峻大军到来,便站在城门楼上,对前来攻城的张飞喊道:“镇北将军何在,本将有话要说。” 张飞怒道:“将死之人,还有何话要说?” 张郃道:“大丈夫立足于世,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吾等男儿披坚执锐,不畏斧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张飞肃然起敬,赞叹道:“真豪杰也!你且等着,俺这就去叫俺家主公。” 说罢,张飞下令暂停进攻,命亲兵去向田峻禀报。 少顷,田峻闻报来到城下,对城头之上的张郃道:“张将军有何事要见本将军?” 张郃道:“张某受命断后,为车骑将军争取半天的撤离时间!” 说到这里,张郃便闭口不言,只是看着田峻,想要看田峻如何答复。 “半天?恐怕不够吧?”田峻笑道:“袁本初所剩骑兵不多,我若以轻骑逐之,只需半天就能追上,然后衔尾追杀,必致其再次大败一场。” “田将军言之有理。”张郃道:“所以,本将跟袁车骑说,我会给他争取一天时间。” “张将军说笑了。”田峻道:“高阳并非什么坚城,你手中只有一万守军,我若挥军强攻,你能坚守半天么?” “不能!”张郃很光棍地说道:“最多只能坚持两个时辰!” 田峻心中“格登”一响,似乎意识到了张郃的真实想法。 再仔细回想一下刚才张郃的话,田峻发现,张郃似乎有贬低袁绍的意思,暗中指出了袁绍无能: 其一,对双方兵力和战力估算失误——只给一万守军,实际上最多也只能能坚持两个时辰,而袁绍却认为可以坚持半天。 其二,对双方行军速度估算失误——辽州军至少还有四万骑兵,即使张郃能够坚持阻敌半天,辽州骑兵也能追上以步兵为主的袁绍大军。 田峻眯着眼想了一下,突然话风一转,明知故问道:“张将军是河间人吧?” “正是。”张郃道:“本将家乡乃是河间鄚县。” “鄚县?”田峻故意问道:“就是此次两军决战的鄚县么?” “正是昨日的战场!”张郃语带沧然,有些伤感道:“昔日之家园乡邻,恐怕皆毁于战火矣。” 田峻也慨然长叹道:“乱世之中,百姓何辜?然,毁于战火者又岂止只有儁义的家乡?不过,儁义也请放心,本将的军队对百姓秋毫无犯,而且,此战过后,本将会立即接济鄚县百姓,助他们重建家园。除此之外,河间全郡免税两年,而鄚县,因为是战场,也因为是儁义的家乡,本将会给鄚县免税四年。”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差没有直接说“你就是我的人了”,张郃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这弦外之声。 不过,张郃还是坚定地说:“本将必须在此坚守一天,这是本将对袁车骑的承诺!” “给你三天又何妨?”田峻大笑道:“儁义之才,足抵十万大军,阻我三天兵锋,绰绰有余!” 说罢,田峻转身对诸将道:“退后五里扎营,休整三天,再给那张儁义送些酒肉过去。” “主公且慢!”身边贾诩急忙劝阻道:“谨防有诈!” …… 第276章 郭嘉良谋,明见万里 不过,田峻并没有同意引水灌城。贾诩的这条毒计是好的,最后却被田峻给改了。 按照贾诩的意思,只要将那个村子的人强行迁走,给予补偿就行了。 但田峻还是没有同意这样做,因为一旦这样做了,临淄城内城外至少会有十几万百姓受害,所以,在战术推演阶段,田峻就对这个计谋进行了修改,然后让张郃去执行。 于是,在兵围临淄之后,张郃按照之前田峻和贾诩定下的计谋,写了封信给夏侯渊,在信中对夏侯渊道:“我将用韩信当年的旧计,引淄河之水以灌临淄,在你收到这封信后三个时辰后,淄河汹汹之水便会直赴临淄而来。如果你们还不想死,那就赶快逃吧,我会在南边给你让一条路,使你能通过齐国(郡国)回到兖州的泰山郡。” 张郃的这封信,让夏侯渊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召集诸将商讨对策道:“张郃若引水灌城,诸位可有良策?” 夏侯渊平时治军极严,此时诸将虽皆生退意,却无人敢直言撤退,唯恐一言不慎,被夏侯渊治了怯战之罪。 过了许久,夏侯渊见无人出谋,便主动问副将于禁道:“于将军可有对策” 于禁迟疑了一下,向夏侯渊进言道:“启禀将军,对付洪水灌城的办法,就是在城中挖出纵横错杂的沟渠和数条地下涵洞,通过隐秘的地下涵洞将水排出城外低佳地带或附近河道之中。” 夏侯渊道:“这确实是个办法,可是,但是,时间太短了啊,三个时辰的时间,又是在大战期间,我们不可能挖出这种将水引出去的隐秘涵洞!这些,早就被敌人给算得死死的了啊。” 于禁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驱城中百姓,在城中掘土石、拆木料,堆成土山,我军驻于土山之上,必可免被淹之祸。” 夏侯渊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不可,如此一来,虽可避得了一时,但我军困于水城,反陷绝境。” 于禁道:“此外别无他策了。” 夏侯渊在帐中来回踱步,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道:“临淄只能放弃,这已经毋庸置疑了。看来只能按张郃信中所说,通过齐国(郡国)回泰山郡了。” “不可!” 话音未落,于禁便又出言反对道:“兵不厌诈,敌人给我们安排好的路,恐怕并不安全。此路必有埋伏!” 夏侯渊道:“应该不至于吧?” 于禁摇了摇头,反问夏侯渊道:“将军可曾见到敌将管亥?” “这倒是没有。”夏侯渊道:“文则(于禁字文则)此言何意?” 于禁道:“田狐狸手下诸将,最熟悉泰山者莫过于现任东莱郡太守管亥,东莱郡就在青州,这么大的战役,田峻不可能放着管亥这种熟悉青州的大将不用,哪么,管亥现在去了哪里呢?” 夏侯渊一听,心中又是一惊,问道:“你是说……田峻已经安排熟悉泰山情况的管亥,在我们的归途中设下了埋伏?” “必是如此。”于禁道:“田狐狸何其狡诈,怎会让我们安然撤退?” 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退的话,路上肯定有埋伏,那些蜿蜒曲折的泰山余脉上的小道,一旦遇上埋伏,后果不堪设想。而不退的话,只能是等死! 夏侯渊觉得更加为难了,沉思良久,夏侯渊最后还是决定撤军,因为,归途之中虽有理伏,但若操控得当,总好过在城里全军覆没。 不过,正当夏侯渊要下令撤军时,一匹快马从南门而入,带来了郭嘉的书信。 夏侯渊看完信之后,不由赞叹道:“郭军师于千里之外,却对青州局势了如指掌,真不愧鬼才之名,我等无忧矣。” 说罢,夏侯渊下令收拾行装,依旧按张郃所说,从无人防战的南门撤出城外,向泰山方向而去。只是,在出城五十里之后,夏侯渊突然下令折道向西,加速前进,兵锋直指济南! 此时的济南郡,依旧在曹军手上,守将孔秀因手上只有六千多兵力,正在犹豫是否弃城而逃,正在惶恐之时,夏侯渊率大军到了。 夏侯渊到了济南之后,尽收济南兵力,又强征了一些青壮,将军力扩充到了近七万人。 此时,夏侯渊的选择便多了起来,具体来说,可以用九个字来概括,那就是“退有路,守有余,进可攻”。 “退有路”是指:夏侯渊可从济南直接退回泰山郡,还可从历城县退回兖州的济北国。 “守有余”是指:以夏侯渊现在的兵力,守着济南绰绰有余,纵使张郃和高顺十几万大军来攻,也难以攻克有七万大军防守的济南城。 而“进可攻”呢,则是指:挥师向北,渡过黄河,与曹仁夹攻平原郡的田峻! 这便是郭嘉派人从千里之外的寿春城,给夏侯渊送来的良策! 此时的郭嘉,正陪同曹操讨伐袁术,与青州相距近两千里,但是,接到青州急报之后,便能明见万里,对青州战场的局势洞若观火,仅仅是廖廖数语,便使夏侯渊免了全军覆没之祸,并且还牢牢地掌控了战场主导权,难怪高傲如夏侯渊者,都忍不住嗟叹郭嘉鬼才之能。 而且,郭嘉的计谋还远不止如此,除了为夏侯渊夺回了战场主动权之外,还在这“退有路、守有余、进可攻”这三种选择中,还为夏侯渊选择了“进可攻”! 于是,夏侯渊在占了济南之后,立即整合兵马,在张郃的军队没有赶到之前,挥师向北渡过了黄河,然后让车胄领兵一万扼守黄河渡口阻击和迟滞张郃的追兵,而夏侯渊自己,则带着六万大军急行军,直奔平原城而去。 两天之后,当张郃带着十万大军赶到黄河渡口时,渡口上的浮桥早就被毀了,而且,方圆百里的渔船和渡船也全被车胄派人搜集之后焚之一炬。 无奈之下,张郃只好下令尽快打造简易渡船,以备渡河作战之用。 张郃受阻,田峻的主力在高唐与曹仁对峙,夏侯渊六万大军乘虚直入平原郡,平原城内只有柳毅带领的一万守军,危在旦夕之间…… …… 第237章 俘虏之中有“大鱼” “本将自然知道有诈。”田峻笑道:“但是本将还是要退避五里,并给他三天时间。” 黄忠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就算是彰其忠义吧。”田峻笑道:“张郃乃忠义之将,绝不会轻易背叛袁绍,除非……呵呵呵。” “除非袁绍对不起张郃!”贾诩道:“主公欲行离间之计?” “知我者,文和也!”田峻大笑道:“让黑冰阁去各地散布谣言,就说本将对张郃极是看重,得知张郃挡路,便将十万大军退后五里,送与好酒好肉,停战三天让其离去。” “主公英明。”贾诩道:“还可增加点内容,比方说,张郃曾星夜出城私会主公。” “嗯,不错不错!”田峻道:“还得再加上一条,说是我的黑冰阁正在设法营救张郃的妻儿亲眷。” “妙!太妙了!”贾诩道:“不过,张郃真的值得主公这么费心么?” “值!绝对值!”田峻道:“袁绍此战大败,胆气已丧,本将迟早灭之。唯一难求者,名将张儁义也!” 贾诩见状,也不再多言。 于是田峻十万大军退后五里扎营,每天让人大张旗鼓地往高阳城里送酒送肉,弄得怀有诈骗之心的张郃尴尬不已。 田峻扎营之后,开始统计此战战果。据贾诩汇报,此战自身伤亡八千多人,袁军伤亡达三万人之多,基中大部分死于兵败时的自相残杀或践踏。共俘虏袁兵八万多人,尚有数万人逃散于荒野,正在追捕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抓到的俘虏中,有一条“大鱼”! 这条“大鱼”,便是荀谌。 荀谌是等着田峻来抓的! 当袁绍大军溃败之时,荀谌根本就没有跑,而是脱了铠甲,身穿儒服呆在帐中看书。 不仅如此,荀谌还让身己的随从也全脱去铠甲,不带刀剑,都呆在同一个帐篷里看书。 这就是乱军中保命的手段,因为,如果你是披坚执锐,那些凶悍的兵蛮子们说不定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你一刀,但你若是身着儒服手拿竹简在看书,那些兵蛮子们反而会很尊重你,并在俘虏你之后保护着你不被乱兵伤害。 所以,荀谌很安全很痛快地就成了田峻的俘虏。 两军交战期间,田峻没有时间“提审”荀谌,只让亲兵们好生对待荀谌,不要让他跑了,也不要让他饿着冻着。 现在停战扎营,田峻便迫不及待地让人带来荀谌,摆上好酒好肉,对荀谌道:“与友若一别数年,甚是想念,今日相逢,就不要走了吧?” “田镇北说笑了。”荀谌道:“荀某现在是你的俘虏,你这千军万马的,我能走得了吗?” “说得也是。”田峻笑道:“本将身边的谋士,要么是抓来的,要么是骗来的,恭喜你,你是属于前者!” 荀谌哑然失笑,无奈地说道:“看来……荀某是没得选择了啊。” “没错。”田峻道:“要不,你先问一下贾文和吧,你现在的情况,和当年的贾文和没什么两样。” “可我现在只想保命。”荀谌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没想过为你效力。” 田峻笑了笑,缓缓地说道:“那么……如果你知道,袁绍已经派人去宰杀你的亲眷妻儿了呢?” “这……应该还不致于吧?”荀谌道:“荀某尚未投效于你,袁车骑还不至于如此无情吧?” 田峻也不急,喝了口酒,用调侃的语气,轻声说道:“可是啊,据黑冰阁打探到的消息,袁绍是让你的对头……郭图去捉拿你的家人。你觉得结果会如何?” “咣当!”一声,荀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田峻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酒杯,用衣袖擦了擦,再为倒上满满一杯,递到荀谌手上,继续调侃道:“儒家讲究的是“养气”,是处变不惊,瞧你这出息,哪像什么名士?” 此时的荀谌,哪里还有心情跟田峻磨嘴皮子? 袁绍让自己的老对头郭图去抓自己的老婆孩子,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荀谌知道,以郭图之阴狠,恐怕派出的人,一见到自己的妻儿就会动手杀人,到最后就算袁绍追究起来,郭图也会将责任推给去办事的,甚至杀人灭口。 想起自己那两个可爱的儿子,荀谌忍不住悲从中来。 不过,荀谌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只是缓缓地闭上双眼,嘴角轻轻抽动起来…… “荀先生还是节哀顺变吧。”田峻见状,赶忙低声相劝道:“不就是几个小孩么,荀先生正值壮年,找几个小妾,广种薄收……” “将军……就别挖苦荀某了。”荀谌叹了口气,用乞求的语气,低声道:“让吾……先哭一会儿吧!” “好吧好吧。你先哭吧。”田峻也长叹一口气,对荀谌低声说道:“我喝酒,不打拢你。” 说罢,田峻走回自己的座位,自斟自饮起来…… 过了一会儿,田峻看到荀谌的嘴角的肌肉已经松弛开了,才喃喃自语地说道:“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这郭图派去办事的人中,刚好就有一位是我黑冰阁的人……” “你说什么?!” 荀谌“腾”地站起来,大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田峻道:“我是说,郭图派去办事的人中,刚好就有一位是我的黑冰阁的人,然后……” “然后呢?”荀谌终于不再谈定,急切地问道:“然后怎样?” “然后……然后黑冰阁就擅做主张,提前通知邺城那边的黑冰阁组织,让他们用偷梁换柱之计,把你的亲眷们从邺城偷出来。估计……你的亲眷们,现在已经出了邺城了。郭图派出的人,可快要扑空了……。”田峻若无其事地说道。 荀谌:“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田峻:“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 荀谌:“我是说刚才!” 田峻:“刚才你说,要让你先哭一会儿啊!” 荀谌:“你早说……我就不哭了!” 田峻:“可你说过要哭的啊!” 荀谌急了:“你……你……你……” 田峻笑道:“你是名士,我得尊重你啊!我尊重名士,难道也有错吗?来来来,大家都来评评理……” 众人尽皆大笑。 (荀谌:我……我今天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 深吸了一口气,荀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整了整衣冠,向田峻深施一礼道:“属下愿认将军为主公,从此以后,唯将军马首是瞻!” 这一下,田峻也不开玩笑了,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上前扶起荀谌,一脸郑重地说道:“友若大才,若袁本初能善用之,恐怕此战会胜负难料啊!我得友若,何其幸也!” 荀谌道:“能得主公如此看重,亦谌之幸也!” 田峻道:“本将府中,尚缺治中从事一人,不知友若能否屈就?” “多谢主公!”荀谌很是感动,再次向田峻行礼道:“今日始知天下明主,唯主公一人尔,荀某此生,必不负主公所托!” 田峻大喜,扶起荀谌,下令大摆宴席,为荀谌接风洗尘! …… 第277章 血染地道口 平原城头,残阳如血,杀声震天! 时至初夏,天气渐热,血腥之气蒸腾,十里之外闻之,犹让人作呕。 柳毅死守城头,浑身浴血,犹自死战不退! 夏侯渊挥军强攻,其势如潮,一浪紧接一浪,一浪强过一浪! 由于平原城刚被田峻攻占不久,城外的护城河也还没来得及疏通,所以,当夏侯渊突袭而来时,第一时间便攻到了城墙下,接着便是惨烈的夺城战。 对夏侯渊来说,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必须在两天内破城,否则,待张郃的军队渡过黄河,或者田峻从高唐调兵回援柳毅,夏侯渊突袭平原城的计划就会失败。所以,夏侯渊一上来便用上了全力。 没有佯攻,只有总攻!全军分成三个批次,围住三面,不顾伤亡疯狂攻城。 在夏侯渊看来,以六万大军攻打仅一万人防守的平原城,完全可以一天之内拿下来,这也是郭嘉的计划,郭嘉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一次夏侯渊有点失算了,或者说,连郭嘉也失算了。 让鬼才郭嘉失算的是城内的民壮和百姓! 若单以柳毅的兵力而论,确实难以扺当夏侯渊的进攻,但是,城内还有十几万百姓,有两万的心向田峻的青壮男子,不仅如此,城内还有两三万青壮女子以及数万老人孩子!这些人,全都是心向田峻的! 当夏侯渊大军攻城时,当柳毅带着大军在城头拼命时,城内的青壮竟然自发组织起来了!不止是青壮男子自发组织起来了,连青壮女子以及老人孩子都自发组织起来了! 青壮男子主动上城杀做,其它人则救死扶伤,或搬运守城物资! 被火烧过,还没来得及修复的太守府衙门被拆了,石料和木料全部被运到城头;很多老百姓们把自家的房子拆了,石料和木料也全运到城头。 数十条接力搬运队,一直从城中排到城头,就好像是城头突然多了数十条“动脉血管”一样,各种补给物资源源不断地送上城头,供城上的守军和青壮们挥霍! 在如此疯狂的百姓的帮助之下,守军们打得非常顽强,人数虽少,却气势冲天。此消彼长,夏侯渊则倒了大霉了,死伤了三千多人,才终于有人在督战队的驱使下攻上了城头,但很快,又被城头的守军和青壮全部击杀! 如此狂攻了一整天,曹军死了四千多人,平原城依旧固若金汤! 夜幕降临,城头依旧在厮杀。 夏侯渊看向城头,脸色凝重,眼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一旁的于禁低声问道:“何不启用郭军师的第二方案?” 夏侯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郭嘉的第二方案,本是一个机密,非情况紧急迫不得已而不能用也,不过,如今看来,也只好提前采用了。” 于禁点了点头,问道:“属下不太明白,为何如此好的方案,郭奉孝却不想轻易使用。” 夏侯渊道:“郭军师谋深虑远,早就料到平原城还会有多次大战,因此留一点底牌在手上,也总是好的。不过,如今看来,我们也只好用这张底牌了。” 于禁道:“那么,属下是否可以安排下去了?” “去吧!”夏侯渊挥了挥手道:“趁着天黑,正好行动,注意不要暴露了计划。” …… 太守府后院,只剩下最后两栋厢房了。 府衙已经早就被拆了,石料和大的木料都被搬到城上用来当做守城物资了。柳毅见很多百姓将自己的房子都拆了,便派了一队青壮,干脆将府衙后院的房子也一并拆了。 拆房取料的青壮一共有四十人,负责带队的是衙役李麻子。十几栋厢房一天时间几乎被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后两栋了。 “弟兄们,再加把劲,拆完这最后两栋,咱们也去城头杀贼兵去!” 李麻子一面大声吆喝,一边扛起一根大梁就要往院中空地上走去。 突然,李麻子停了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地面,因为,刚刚,就在刚刚!李麻子突然感觉地面抖动了一下。 莫非刚才是错觉? 李麻子愣愣地站在地上,就在此时,地面又抖动了一下,这一下,李麻子感觉得很清楚了! 地下一定有古怪! 李麻子猛地将肩上的横梁往地上一丢,趴在地上,用耳朵贴在地面听了起来。 这一听不得了!不仅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还感受到了泥土松动的声音! “不得了啦!”李麻子惊得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地下有人在掘洞!” “掘洞?” 这一叫,青壮们全都愣着了,纷纷围了过来,好几个人趴在地方细听,果然能听到泥土松动和震动声。 李麻子看了这两栋厢房的位置,立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是太守府后院最角落里的两栋厢房,通常不住人,只放杂物。必是曹军驻守平原城时,在这里挖了暗道,为了保密,曹军在撤离平原城前,又在暗道的入口处堵上几丈深的泥土。这样,就为以后攻城留下了后手,在曹军再来攻城时,只要将入口和出口处的泥土挖掉,就可以通过这条地道直达城内! 李麻子惊得脸色苍白! 不过,很快,李麻子就回过神来——必须马上行动,阻止敌军入城! “兄弟们!这下面秘道!”李麻子大喊起来:“搬一些杂碎木料和柴草来,堆到这间房里来,待敌军洞口挖开,我们就点火烧他丫的!” 青壮们一阵慌乱,纷纷跑去搬柴草。李麻子见状,复又大喊道:“十五人去搬柴禾足矣,其它二十五人,五人准备火把,十人拉弓准备射杀!” 李麻子的判断果然没错,几乎是搬柴禾的青壮刚走开,房子中间的地面便塌下了一大块,露出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巨大的洞口,紧接着,从洞中涌出来几名铁盔铁甲的曹兵! 铁盔铁甲,最前面的五名曹兵还带着盾牌! 箭矢已经没有用了,根本就射不死这些贼兵,反而被刚涌出来的贼兵射杀和捅杀了数名青壮! 李麻子一见,急了,抱起一截横梁便向洞中方向捅去,将刚冲出洞口的几名曹兵撞得东倒西歪。然后,李麻子抱着一段横梁跳进了洞口,任由洞中的曹兵的长矛洞穿了自己的身体! 身后的青壮见状,也纷纷仿效,全都抱着木头不顾生死地向洞口冲去…… …… 第238章 兵力不足成隐忧 如此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张郃没有来投靠,而是在第三天早上就跑了。 田峻也不去追赶张郃,只是分兵攻取渤海郡及河间国各县,而主力,则在张郃离去的第二天,才向着邺城方向开进。 大军缓缓西进,收复沿途各县,经安平国进入钜鹿郡时,便遇到了黑冰阁伪装成的商队送来了荀谌的亲眷。 亲人无恙,荀谌也因此对田峻感恩不已。 原本历史上的荀谌离开袁绍之后便不再出仕,那是因为袁绍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荀谌的事。但是这一世,袁绍已经对荀谌的家人动手了,荀谌也就不会再抱着什么“忠臣不事二主”的教条了。可以说,田峻的出现,也使得荀家的这一名顶尖人才不至于半途而被历史埋没。 田峻进入钜鹿郡时,便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因为袁绍将河间国、渤海国、安平国等三郡的兵力全部收缩到了钜鹿郡,使得钜鹿郡的兵力达到了六万之众。 而田峻原本的十三万人马,在分散驻守新占领的郡县后,虽然加入了一些降卒,到达钜鹿郡的,也才六万人马。 田峻作为进攻一方只有六万人马,而防守一方的袁绍却也有六万人马。若是仅从兵力来考虑,这样的兵力对比并不适合攻城战。 尤其是,田峻还是客地作战,很难获得兵员的补充。而做为本土做战的袁绍,却可以动员壮丁用于守城,甚至强征壮丁充于军中。 除此之外,按照田峻的估算,不排除袁绍从青州和并州调兵来冀州与田峻决战。 形势对田峻已经很是不利。 贾诩对田峻道:“由于推进得太快,我们的兵力变得分散,而且根基也并不牢靠,当初,公孙瓒就是这样被袁绍打败的,袁绍的这种收缩兵力快速后退,其实不是示弱,而是一种以地方换兵力和时间的战略!我们须得谨慎应对,以防重蹈公孙瓒的覆辙!” 以“地方”换“兵力和时间”! 其实也就是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以空间换时间”战术! 这是老蒋的国民军无奈之下采取的策略:一步复一步的兵力,一线复一线的阵地,不断地步步抵抗,时时不懈,这样长期的抗战,越能持久,越是有利…… 老蒋的这种战略是对是错我们不予置评,也不允许有任何涉政的言论出现在作品中,否则,后果你懂的…… 但是,对于此时的袁绍来说,却也算是一种高明的战术。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在官渡之战后,花了四年时间,才攻破邺城夺取冀州,而彻底击败袁氏集团夺取北方四州,总共花了七年之久。 而现在,田峻想要凭借在河间一战而灭掉袁氏这个庞然大物,是绝无可能的。 田峻点了点头,很是认可贾诩的说法,又问贾诩道:“文和有何对策?” “得集结兵力。”贾诩道:“此时鞠义和田豫率领的五万中路军,在轻松攻克了中山国和常山国之后,也进入了钜鹿相邻的赵国(郡国),正准备进攻邯郸。不如召回鞠义,与主公合兵一处,屯兵在与巨鹿相邻的平乡县,再待战机。” 田峻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是田峻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这种话由下属说出来会更好一些。 做领导的,即要自己有主张,又不能轻易说出自己主张。如果自己没主张,就会变成“优柔寡断”,轻易说出自己的主张和固执于自己的主张,则会变成“乾纲独断”。 同样的方案,如果田峻自己说出来,可能没有人会反对,但是,由贾诩提出来,其它人可能就会反对甚至有不同的意见,这样便更有利于“广开言路”。 果然! 在贾诩说完之后,荀谌站出来表示反对! 荀谌对田峻道:“主公,属下在冀州多年,对冀州的情况比较了解,因此,属下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田峻道:“若论这里谁对袁绍和冀州最了解,当然是首推友若了。友若之策,必是良谋。” 荀谌道:“属下共有三策,可为主公夺取冀州。” 三策?又是三策。 似乎这些古人献策都喜欢不多不少刚好献上“三”策,莫非这个“三”字是献策方面的吉利数字? 田峻在心里暗自吐嘈了一下,口中却说道:“还请友若教吾。” 荀谌道:“这第一策嘛,先为主公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 “此吾之燃眉之急也!”田峻道:“友若快快请说。” 荀谌道:“无他,主公在河间鄚县一战中所俘的八万多袁军将士,只要稍加甄别,便可引为已用。如此,主公至少可得六万大军!” “这个,合适吗?” 田峻有些不解,如果是数千上万人,倒是可以打散在军中使用,但那可是六万新降的敌军!而田峻在此地的本部人马也才六万多人,万一发生叛乱怎么办? 荀谌见田峻有些不解,便笑了笑,对田峻道:“主公可知,为何鄚县之战,投降者会有八万之多,若他们逃入旷野,主公你最多也就能抓到三四万俘虏而已。” “这件事确实奇怪。”田峻道:“友若是怎么想的?” “民望。”荀谌道:“乃是主公的民望所致,主公在幽州的民望,其实丝毫不比袁本初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主公可知其原因?” 田峻想了想道:“你是说本将在辽州和幽州的诸多惠民善政?” 荀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也许有部分是这个原因,但其作用非常小。” “为何?”田峻诧异地问道:“难道,百姓不稀罕我的那些恵民善政么?” “非也。”荀谌道:“你的善政,传到冀州,早就被官府和亲近袁氏的世家们歪曲事实,传得变了样了。” “妖魔化?!”田峻愕然地说道。 就像后世我们妖魔化美国,美国妖魔化中国一样,这是舆论战。 “没错,就是妖魔化!主公这个词用得恰如其份。”荀谌笑道:“说起来,当初向袁绍献策,对主公进行“妖魔化”的,还是荀某本人。” “你!”田峻一怔,随即大笑道:“好你个荀友若!你且说说看,你荀友若是怎样妖魔化本将军的,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哦不,说反了,是坦白从宽,回家过年;抗拒从严,牢底坐穿!!” …… 第278章 再陷危局 随着几名青壮的拼死堵塞,洞口中的贼兵为之一滞,洞口外的七八个贼兵也被木桩冲倒在地。 不过,形势仍危急万份! 因为,只要地道内的敌人缓过气来,将李麻子等人的尸体和木料推出洞口,他们就会鱼贯而出,区区几十名青壮,根本就不够他们杀!然后,本就兵力不够的守军就会被城内城外的敌人内外夹击而彻底绞杀! 若真让敌人从地道中进入城内,不要说别的,只要他们在城内四处纵火,城头的守军就会陷入慌乱之中,进而在城外敌人强大的攻势下而溃败。 此时,再去搬救兵已经来不及了,青壮们心里都明白,等到他们通知柳毅并从城头上调兵来援时,恐怕敌人已经进来数千人了,到那时,黄花莱都凉了! 于是,剩下的七八名青壮们也拼了,拼命地往洞口方向投掷木料石块!地道内的敌人再次被阻滞了片刻。 但是,片刻之后,地道内的敌人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用大盾顶在前头,推着木料和李麻子他们的死尸往外冲! 形势已危如累卵,千钧系于一发! 恰在此时,搬运柴禾的十五名青壮也赶回了,他们将柴禾使劲地抛向洞口方向,随即丢入火把将柴禾点燃。 刚冲出洞口的曹军拼命灭火,并将柴禾往外推,外面的三十多人则拼命向洞口方向抛木料,将冲出洞口的贼兵砸死砸伤、烧死烧伤。 双方僵持了片刻后,洞内的贼兵突然开始不顾死活地往外冲,很显然,他们受到了后面督战队的驱赶! 不过,此时的柴禾和木料也开始燃得很旺,再加上洞外的青壮也有二十余人,严防死守之下,冲出洞口的贼兵在冲出火场之前便全部被砸倒或格杀。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地道中的曹兵终于放弃了,青壮们趁机将木料和柴禾推入地道口,如此一来,才算大功告成,估计地道内正在撤退的贼兵会被浓烟呛晕无数…… 曹军的穴攻战术也就此被彻底挫败! 估计郭嘉和夏侯渊做梦都没想到,本来万无一失的制胜奇谋,竟然会毁在几十个百姓青壮手中。 这就是民心! 民心所向,才有人像李麻子这样敢于抱着横梁冲向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不惜被数支长矛捅穿身体,也要将地道口的曹兵迟滞片刻;才会有百姓青壮的死战不退,才险之又险地保着了平原城。 得知穴攻失败之后,夏侯渊气得掀翻了桌子,大呼一声:“非战之罪,天不助我也!” 沉着冷静的于禁则上前劝谏道:“良机已失,此地不可久留,若被张郃渡了黄河,恐对我军不利,不如就此南撤,与曹仁将军会师,再寻良策?” 夏侯渊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地说道:“再强攻一天,若还不能破城,便依文则之言。” 于禁闻言,想要再劝几句,见夏侯渊态度决绝,也只好做罢。 不过,很快,在天将破晓的时候,斥候便给夏侯渊送来了急报:张郃绕道渡河,攻击据河而守的车胄所部,车胄将军为张郃所杀,所部万余人溃散,全军覆没! 夏侯渊闻报之后,眉头紧皱,默然无语。 于禁再次劝道:“张郃将军已经渡河,只需一天时间便可到达平原城,我军若不速退,恐遭大败。” 夏侯渊无奈,长叹一口气道:“天助田狐狸也!” 于禁道:“将军勿忧,若安排得当,我军尚可大胜一场!” “大胜一场?”夏侯渊问道:“文则此言何意?” 于禁道:“将军不妨设想一下,田狐狸得知将军大举进攻平原城后,他会怎么想?” 夏侯渊闻言,眼晴一亮,精神大振,大笑道:“没错,田峻不会料到我们会全军突然南下,我们若操作得当,必有斩获!” 说罢,夏侯渊挥了挥手,下令收兵整军,然后,以于禁为左翼,孔秀为右翼,自领中军,三路齐头并进,直往高唐方向快速退去。 …… 时值初夏,骄阳似火,热浪逼人。 在离平原城五十余里的地方,一支万余人的军队正在烈日下行进,阳光将盔甲晒得火热,将士们全都挥汗如雨,但军官们却还在催促着士卒兵急行。 他们便是田峻向平原城派出的援军,领兵大将正是韩猛和蒋奇! 正在高唐与曹仁对峙的田峻,在接到了夏侯渊攻打平原城的急报后,心中很是着急,便立即安排韩猛带着一万人马前去求援。在田峻看来,只要这一万人马赶到平原城,平原城的守军便会增加到两万人,有两万人守城,平原城便会固若金汤,再等到张郃大军渡河之后,就又轮到夏侯渊仓皇逃窜了。 所以,对田峻一方来说,制胜的关键便是一个“快”字,即:快速回援平原城,确保在张郃赶到之前,平原城仍在自己手中。 因此,韩猛接令之后,便立即率军出发,不顾天气酷热,催促将士们紧急赶路。 “天气太热了,让将土们歇息片刻吧?”蒋奇拿出水袋猛喝了两口,对韩猛道:“赶得太急,人马疲惫,万一遇到敌军拦截,恐于我军不利。” 韩猛看了眼被汗水湿透的将士们,也点了点头,正要下令全军就地休整,突然,韩猛瞪大了眼晴,死死地盯着了前面:在前面两里左右的地方,有几人正在打马狂奔而来,看装束,那是自己派出的斥候! 韩猛之所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是因为自己派出的斥候,都是以一“队”为单位的,也就是50人为一队,而此刻,打马狂奔而来的,竟然不足十人! 其它的人呢?看那斥候的狼狈样子,其它的四十余名斥候,必是已经战死无疑。 “快!”韩猛不待斥候靠近,便大声下令道:“备战!立即备战!” 正在行进中的军队停下来了,停下之后,立即按建制组成战阵,行动利落而迅捷,仅此一项,便足以看出这支军队的训练有素和精悍不凡。 不过,事情比韩猛想像得要糟糕很多,不到片刻,在那几个斥候还没到达韩猛身边时,韩猛便看到了那斥候身后两里左右,漫山遍野而来的曹军,按其规模气势来看,绝不会少于五万人,是韩猛所部的五倍以上! 而且,更让韩猛胆寒的是,那冲在最前面的曹军,竟然是骑兵,足有近万人! …… 第239章 荀谌三策助其泰 “其实也没什么。”荀谌道:“无非就是说了一些污蔑之词,让官府和世家士族们去宣传而已。” “呃,好吧。”田峻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开口问道:“那么,本将在冀州的民望究竟从何而来?” 荀谌道:“主公的民望,其实是来自主公所制的神药。” “神药?”田峻道:“你是说青霉素?” “没错,正是青霉素!”荀谌道:“青霉素不仅能治瘟疫,还能治疗很多的疑难杂症,以及各种刀箭创伤。主公发明的青霉素,可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啊!很多原本绝望待死之人,得了神药之后,不到几天,便又可以活蹦乱跳了,你说他们能不感激主公吗?若非官府严厉禁止,恐怕主公的生辰,早就被家家户户供上了神位。” “何致于此?”田峻笑道:“只是一味良药而已。” “不然,主公切莫小看了这一味良药。”荀谌道:“主公可知当初张角凭什么能引得百万百姓景从?” “张角?”田峻道:“你是说他布施的符水?” “没错!”荀谌道:“张角用药材放入符水之中给百姓治病,假神鬼之说,妖言感众,便可引得百万黄巾景从,若主公学那张角……哦不,主公又岂是张角可比。”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田峻没有笑,田峻明白荀谌的意思。 荀谌这是故意失言! 前一句“若主公学那张角”,意思是暗指如果田峻想要不择手段夺取天下,当初只要捂着青霉素的机密,再将自己适当神化,在这瘟疫肆虐,疾病横生的乱世便会无往而不利。 而后一句“主公又岂是张角可比”,则是在夸赞田峻不为已甚,公布神药于天下,让万千黎民百姓活命或解去病痛的美德。 田峻笑了笑道:“扯远了,有点跑题。还是说回刚才说的袁军俘虏的事吧。” “好吧,主公。”荀谌道:“属下只是想通过这一番话告诉主公,这八万俘虏兵以及主公先前大败颜良和韩猛时所俘的四万多俘虏,主公都是可以快速整编,甄别使用的。” “友若言之有理。”田峻道:“本将这就派人前去甄选出五万人马,与本部人马混编。” 说罢,田峻又问道:“友若刚才说有三策,这才是第一策吧?接下来两策如何?” “回禀主公。”荀谌道:“这第二策,便是争取百姓的拥戴,以筑固占领的地区。主公既然有辽州粮仓做根基,两年之内钱粮无虞,何不向全冀州公布免税两年的政策?” “向全冀州?”田峻道:“冀州九郡,我们才得其五……” “没错!是向全冀州!”荀谌道:“只要此策一出,不仅主公已经占领的五郡百姓会踊跃支持主公,那尚在袁绍手中的四郡百姓,也全盼着早日归属到主公治下,如此一来,主公大军所到之处,百姓岂不箪食壶浆以迎主公?” “此计大妙!”田峻赞叹道:“此阳谋也,堂堂正正的良谋,袁绍明知此谋,却难有破解之策。” “正是如此。”荀谌道:“袁绍也许会跟着主公也宣布免税两年,但是毕竟是主公占了先手。而且,袁绍大败一场,不仅损失了十几万军队,也损失了大量物资,若是他也宣布免税两年,其财政压力恐难支撑。此消彼长,袁绍将再难与主公相抗衡。” “很好,这是第二策。”田峻道:“那么第三策呢?” 荀谌道:“这第三策嘛,就是派出一军快速进入清河郡,堵着袁绍的青州回援之军。” 田峻迟疑了一下,问道:“此策有何讲究?” 荀谌道:“此前主公曾经用计使得袁绍往青州调去十万军队,如今冀州战事吃紧,袁绍大败之下,必然从青州将此十万军队调回冀州。主公只要抢占了青河郡,便可将这十万大军堵在青州。” “可是,我哪有那么多兵力?”田峻道:“而且攻打清河也是需要时间的。只要时间稍有迁延,便会遭到清河守军和回援的十万袁军联合打击……” “主公勿忧。”荀谌道:“有一人可助主公快速夺取清河郡。” “何人?”田峻问道。 荀谌道:“此人便是清河郡太守蒋奇。” “蒋奇?”田峻似乎明白了荀谌的想法,出言阻止道:“友若是想去说降清河太守蒋奇吧?此事风险太大,坚决不允!” “主公放心。”荀谌道:“不是属下亲自去说降蒋奇,而是另有其人。” “何人?”田峻诧异地问道。 荀谌道:“此人名叫韩猛,正在主公的俘虏营中。” “韩猛?”田峻终于记起来了,那王双在鄚县一战中,用布满尖刺的流星锤打了韩猛战马的屁屁,使得战马发狂,将韩猛颠下马来而被生擒。 韩猛被俘之后,田峻也曾召见过韩猛,但韩猛痛恨王双的“卑鄙手段”,于堂上大骂王双,田峻只好依旧将韩猛关回随军的俘虏营中,至今尚未处理。 荀谌道:“当初淳于琼常山战败后,曾经擅自斩杀蒋奇的弟弟蒋广,并将全部责任推卸到蒋广身上,引得袁绍贬斥蒋奇。当其时,韩猛曾经帮着蒋奇据理力争,也遭到袁绍责罚。此时主公要是能说降韩猛,再让韩猛去说降蒋奇,岂不事半功倍。” “原来如此。”田峻道:“只是,友若可有办法说降韩猛?” “姑且试之。”荀谌道。“荀某愿意与主公本去一趟俘虏营。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主公可将王双将军也一起带上。” 田峻会意,便立即叫上王双,又带了一匹良马,与荀谌一起向俘虏营走去。 …… 俘虏营中,韩猛远远地看到王双,立即双眉倒竖,厉声大骂道:“无耻小儿!竟然干出那种卑鄙之事,有种你冲我来,我跟你再打过!”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都这么久了,还这么激动?! “姓韩的,你有完没完啊!”王双大怒道:“你要是想打,那就打呗,你以为老子怕你?不就是打坏了一匹战马的嘛?大不了我赔你一个……哦不,大不了我陪你一匹战马,用得着你这样吗?” …… 第279章 义士之殇 变撤退为打援! 这就是于禁为夏侯渊定下的策略。 在于禁看来,田峻必会派出一支人马救援平原城,而按时间估算,这支人马必然已在途中。既然平原城已经来不及攻破,不如索性孤注一掷,全歼了田峻派出的援军。 事情果然不出于禁所料,夏侯渊的军队出发才一天时间便迎头遇到了韩猛这支援军。 夏侯渊连番受挫,连郭嘉的妙策也因低估了百姓对田峻的支持而失效,心中本是又怒又气,此番见于禁计成,终于得出一口恶气,咬牙切齿地下令道:“全歼了这群贼兵,不留一个活口!” 不留一个活口,也许做不到。 因为,韩猛的军中也有三千骑兵,如果韩猛像以前钜鹿之战时的高干一样,不管步兵,带着骑兵掉头就跑,那么,这三千骑兵肯定是能跑掉的。 但问题是,韩猛会抛下步兵不管吗?当然不会。 高干抛下步兵逃跑,是因为前面被田峻的军队堵着,身后还有黄忠率大军尾追而来,高干的做法是断尾求生,无可厚非甚至是堪称果决。 但韩猛如果学高干抛下步兵不管,那就只能被称为庸将甚至会被田峻军法处置了。因为,此时的韩猛仅仅距离田峻的大军营地一天的路程,只要韩猛能咬牙坚持下来,不仅能得到田峻的支援,还对整个战局会有非常积极的影响。 韩猛并非庸将,所以韩猛明知不敌,也选择了咬牙坚持。 仓促之中,蒋奇看到了军阵右侧一块丘陵高低,便对韩猛道:“韩兄,右侧地势较高,利于防守。” 韩猛看了一下地形,觉得如果能抢占那块丘陵,确实对己方非常有利。只要在高地上列成圆阵,便能多坚持一些时间。 不过,韩猛估算了一下估离和时间后,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曹军来得很快,五六里的距离,对曹军骑兵来说,只需一刻钟就可赶到,而我军抢占高地并列成圆阵,至少要两刻钟以上。若是阵形未成而被敌骑冲杀,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将军!末将愿去阻敌!”蒋奇毅然请令道:“末将愿率骑兵前去冲杀一番,为大军结阵争取时间!” “可我们只有三千骑兵,曹军骑兵上万人!”韩猛道:“而且,这三千骑还不能全部出动,我们必须留下至少一千骑兵做为预备兵力。” “事急矣!”蒋奇道:“末将只带一千五百骑,愿死战,以求为大军列阵争取时间!” 以一千五百骑兵去拦截对方上万的骑兵,与找死何异? 可是,这确实是保全大军最好的办法!但这太危险了。 “不可!”韩猛道:“如此打法,冲入敌阵者九死一生!” “事急矣!”蒋奇道:“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韩猛无奈,为了保全主力,只好紧紧地盯着蒋奇,对蒋奇道:“好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 蒋奇大笑道:“韩兄放心,小弟去去便回。” 说罢,蒋奇招呼了一声,带着所部一千五百骑,迎着曹军黑鸦鸦而来的骑兵冲了上去…… 蒋奇去得如此决然,一如当年荆轲在易水决别燕太子一般! 看着蒋奇绝尘而去的背影,韩猛的眼眶湿润了…… 可是,韩猛没有时间去多看一眼生死兄弟决然而去的背影,连用手擦一下眼角的时间都没有。 “快!全军上高地,列圆阵!”韩猛嘶声大喊道:盾兵在外,枪兵次之,弩兵再次之,骑兵居中侍命!” 将士兵闻言,立即在将领们的带领下向丘陵高地扑去…… …… 当韩猛在忙着列阵的时候,蒋奇的一千五百骑也冲进了敌群之中,这一千五百壮士,皆怀了必死之心,冲杀起来也格外的凶狠,一时之间,竟将迎面而来的曹军杀得人仰马翻,使得曹军骑兵的冲锋速变也降了下来。 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于禁便指挥大军,将这支田军骑兵围了起来,蒋奇所部陷入了苦战之中。 蒋奇在敌阵之中奋力拼杀,所遇敌军几无一合之力,可谓是所向披糜! 能在河北名将中排得上号的人物,其武力自是不凡。若单以武力而论,在原先的袁绍手下众将中,蒋奇完全可以排到前六。袁绍手下良将不少,之所以在历史上名声不如曹操和刘备手下诸将,并非手下大将不行,而是因为袁绍过早地败亡了。 武力本就不凡的蒋奇,一旦拼起命来,还真有几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味道,看得随后赶来的夏侯渊忍不住赞道:“真猛士也!此何人耶?” “河北名将蒋奇也。”于禁也赞叹道:“真义士也!” “义士?”夏侯渊嗟异地道:“文则此言何意?” 于禁道:“必是韩猛来不及列阵备战,才叫此人前来迟滞我军。” “真是笑话!”夏侯渊道:“彼一千余人,虽然当道而战,又能迟滞我军多久?” 顿了一下,夏侯渊又问道:“不知能否生擒,降之为我所用?” “恐不可为。”于禁道:“田军素来精悍,若任由其列成阵形,于我军来说麻烦也是不小。将军宜尽快破之。” 夏侯渊点了点头,向左右亲兵招呼一声,竟亲自策马向蒋奇冲去。 正在鏖战中的蒋奇也看到了夏侯渊,心中一动,想着若能击杀夏侯渊,必能为大军多拖得片刻时间,于是,蒋奇也拨转战马,向夏侯渊杀来。两人在军阵之中相遇,刀来枪往,杀得难解难分。 看到夏侯渊恃勇独战蒋奇,于禁皱紧了眉头。 不得不说,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将,其能力其实都是远在曹氏和夏侯氏等亲族将领之上的。能在曹操手下脱颖而出,并被曹操称为五子良将,这些人确有过人的本事。 于禁能被称为五子良将之首(按官阶大小排名),自然马上就看出了夏侯渊这样做的弊端,所以,于禁决定不给蒋奇拖延时间的机会! 明白过来的于禁,亲率数百精锐上前,也直扑挡道的蒋奇而去,看看距离将近,于禁便将长枪挂于马上,取弓搭箭,连珠三箭射向蒋奇。 正在与夏侯渊大战的蒋奇,仓促间躲过两箭,却被于禁的第三箭射穿了坐骑马头而翻倒在地,随即被夏侯渊一刀砍杀。 蒋奇死后,剩下的残余骑兵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被于禁和夏侯渊全部绞杀。 随后,夏侯整顿人马,浩浩荡荡向韩猛列阵的小高地扑去…… …… 第240章 许攸三策困田峻 韩猛气得发抖,用手指着王双,厉声道:“你……你可知那是一匹母马?!” 母马?有情况! 田峻的心里“格登”一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王双打坏的,是韩猛的母马的屁屁!这也太……太……太那个了! 莫非韩猛和王双,都对母马有些“执念”?——一个视之为宝贝,一个偏要砸烂它? 正想着该如何疏导劝解,便听到王双也高声怒骂了起来! “母马?我哪知道是母马?”王双也怒道:“战场之上,我哪有时间去瞪着马的屁屁看?” 嗯,这个也是有点道理!田峻心道:战场厮杀,生死悠关之际,谁还有空老是去看母马的屁庇?那不叫变态,叫活腻了! “那是配种了千里驹的母马!”韩猛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打坏了它的腚,它以后该怎么下崽?” 哦……原来如此! 田峻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这两人都不是变态,一个是战场厮杀不择手段,一个是爱马成痴,心疼好不容易得到的千里马配种。 明白了双方的症结,就好办了。 田峻走上前去,问道:“那匹母马何在?” 王双道:“尚在马厩,因为是韩猛将军的战马,至今未曾宰杀,只是,伤口已经有些化浓,恐怕……没救了。” “糊涂!”田峻骂道:“不知道有神药青霉素吗?” “青霉素也能医马?”韩猛和王双几乎同时问道。 “当然可以!”田峻道:“传良医,一定要救活韩猛将军的战马,先找别的战马测试剂量,注意用药不宜太过,以免伤了韩将军的胎儿……呃,错了,以免伤了马肚子里的良驹!” 韩猛哭笑不得,但还是向田峻行礼道:“多谢镇北将军!” 田峻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地说道:“韩将军不必多礼,本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本将也是爱马之人,韩将军如此爱惜自己的战马,令人感动啊。” 说罢,田峻又指着身后一人道:“今日有韩将军的一位故人欲见韩将军,本将也是顺便过来看看。” 韩猛这才注意到一直隐在田峻身后的荀谌,惊问道:“先生也在此地?” 荀谌上前道:“袁绍不听吾计,致有此败,而后荀某战场失散,袁绍便欲擒杀荀某一家老小,幸得田将军让黑冰阁舍身相救,家人才得以保全。如今,荀某已认田将军为主矣。” 韩猛闻言,默然无语。 荀谌见状,便又接着说道:“袁绍外宽内忌,非明主也。当初袁绍如何对待献冀州给他的韩馥,韩将军应该是清楚的吧?” 韩猛长叹一声道:“这个韩某自然知道,说起来,那韩馥,也算是韩某远房的本家亲戚,若真要论起辈份来,韩某还得叫他一声族叔。” 原来如此! 难怪荀谌如此有把握说服韩猛。 田峻没有做声,只听荀谌又道:“袁绍乃是见小利而忘义之人也,当年韩文节献冀州给袁绍以为基业,却落得在厕房自尽的结局;而荀某当年帮袁绍献计谋夺冀州,帮袁绍献策屡败公孙瓒,也还算有些功绩吧?如今荀某仅是战场失散,他便听信那郭图谄言,欲置荀某全家老少于死地,其性之凉薄,令人胆寒!” 顿了一下,荀谌又接着说道:“荀某现在是看清楚了,这天下明主,唯田将军也,那不仁不义、外宽内忌、优柔寡断的袁本初,败亡之日不远矣。韩将军何不投效田将军,同时也为汝之远房族叔韩馥出一口怨气?” “先生不必多言。”韩猛道:“此事,韩某自有主张。” 这是劝降失败了么? 田峻有点失望,正要出声再劝几句,却听韩猛又接着说道:“吾欲投田将军久矣,若不是王子全打坏了我战马的腚,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呃,原来如此!那马屁股就真的如此重要么? 话说的……貌似田峻这个堂堂的镇北将军还没有一个马屁股重要? 田峻苦笑一声,上前说道:“韩将军不必担心,有神药青霉素在,再让良医好生照料,将军的战马当可无虞。本将这次来,也给将军带来了一匹好马,这匹马,乃是本将的座骑苍莬配的良种,将军看看是否满意?” 说罢,田峻让人将那匹雄骏的战马牵过来给韩猛观看。 韩猛抬眼看去,但见那战马体形雄健,骨骼粗大,奋鬣扬蹄,声如龙吟,果然是匹世所罕见的稀世良驹! 韩猛双眼放光,兴奋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好马配英雄!”田峻大笑道:“只要韩将军喜欢,它现在就是韩将军的了!” 韩猛喜不自胜,当即翻身上马,问田峻道:“吾可以出营一试么?” 田峻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俘虏了,来去自由,悉听尊便!” 韩猛大喜,向田峻施了一礼,便驱马向营外驰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时间,韩猛才纵马而回,对田峻深施一礼道:“韩猛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田峻上前扶起韩猛道:“吾得韩将军一人,胜得十万大军也!” 随后,田峻又表韩猛为奉节将军,并从袁军俘虏中挑出三万人马交给韩猛,让韩猛独领一军,前去征伐之清河郡。 韩猛见田峻对自己如此信任,感动不已…… …… 田峻在为第二次决战做准备的时候,袁绍也没有闲着。 从河间回到邺城之后,袁绍便病了。 河间一战,对袁绍打击太大了! 前后动用了二十六万大军,最后只有六万人马回来,辛苦筹集的数不尽的钱粮物资,也全成了那田狐狸的战利品! 如今,冀州九郡丢了五郡,那潜伏在幽州的暗棋也败了——鲜于兄弟都死了,而阎柔,阎柔他……竟然是田峻的人! 袁家的女婿竟然会帮着外人来骗自己! 尽管……尽管袁茉也是阎柔在草原上抢来的,但他阎柔无论怎么说也是袁家的女婿啊,何况,当初袁茉“奉子成婚”的时候,袁家可是送了大礼的! 袁绍的心情很不平静! 而且,并州的高干和淳于琼出动十万人马攻打代郡,竟然被张燕和杨凤挡在长城之外,不得寸进! 堂堂的袁家外甥,还有那河北名将淳于琼,竟然奈何不了黑山贼出身的张燕和杨凤,真是一群废物! 袁绍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不过,气不过又如何,气病了又如何? 自己是老板,不是打工的,打工的混不下去了可以跳槽,做老板的混不下去了,却只能跳楼! 所以,当此生死存亡之际,袁绍纵然是病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每天坚持处理军务,与手下谋士们商讨对策。 期间,首席谋士许攸对袁绍建言道:“主公勿忧,在下有三策,可助主公反败为胜!” “子远快说!”袁绍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哪三策?” 许攸道:“这第一策,便是联合曹操!” …… 第280章 威力叠加 高唐县,黄河北岸,田峻和曹仁各自依山结营,深沟高垒。 两支军队在这里对峙已经有些日子了,却依旧不曾一战。 不战的原因是因为兵力相当,又都不约而同地据寨而守。田峻在此地有八万人,而曹仁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了十万人马。田军的装备略胜于曹军,所以,综合起来,双方的兵力和战力差距并不大。 对田峻来说,如果是野战,田峻完全有信心打败曹仁,但曹仁高挂免战牌,就是铁了心要做一只乌龟,呆在营中不跟你打。这种情况下,如果田峻要强攻曹营,虽然也有机会攻得破,但损失必然不小。而且,就算攻破了曹营,因为渡口控制在曹仁手中,而且此时黄河水量已经变大,曹仁大不了退往黄河南岸,再与田峻隔河对峙。 而对于曹仁来说,曹仁自认为如果与田峻野战,也能打败田峻,但是,远在寿春的郭嘉,给了曹仁一封信,在信里叮嘱曹仁不可浪战,让曹仁在高唐拖着田峻的主力,以便给夏侯渊夺取平原城争取时间。 当然,此刻,郭嘉和曹仁都还不知道,夺取平原城的奇计会坏在平原城内几十名青壮的手中,所以,在高唐县,田峻和曹仁仍处于结寨对峙状态。 不过,这种对峙状态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因为,田峻和曹仁几乎同时收到了夏侯渊放弃攻打平原郡而率军南下的消息。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田峻。 田峻收到夏侯渊南下的消息之后,立即便意识到了韩猛和蒋奇这支北上军队面临的危险。于是,田峻立即派出王双带着全部的两万轻骑兵北上救援韩猛。 而曹仁看到田峻将全部的骑兵抽走了,便也认为时机到了,因为……此时的田峻只剩下六万人,而且几乎全是步兵! 于是,曹仁认为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便开始出兵主动进攻田峻的营地了。 ……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看着蜂涌而来的曹军,问贾诩道:“依文和之见,此战如何?” 贾诩笑道:“战争并非兵力多少的比拼,依属下之见,曹仁兵力虽多,却败象已露矣!” 田峻笑了笑道:“文和且试试之。” 贾诩道:“具体来说,这场战争,现在还存在三个变数:第一个变数是曹仁的十万大军是否能攻破我军的营寨,第二个变数是夏侯渊何时与曹仁会合,第三个变数是张郃何时赶到此地与主公会合。” 田峻点了点头道:“那就先说第一个变数吧。” 贾诩笑道:“主公心里清楚,这其实已不是变数。” “确实如此!”田峻大笑道:“是不是变数,曹仁很快就会明白,既然曹仁这么想打,要不,咱就陪他先打一场吧!” 话音未落,贾诩急忙劝止道:“主公且慢。依属下之见,还得先示弱于敌,只要守着营寨不破即可。咱们……还得等一等那两个人啊。” 田峻错愕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笑了笑道:“没错,是得再等一等那两个人,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 随后,田峻对麾下诸将下令道:“诸将注意,谨守营寨,不可出战,也不可给敌军造成大多伤亡!” 诸将会意,大声应喏而去。 没多久,曹仁的大军便靠近了田峻的营寨,曹仁在众多亲卫的保护下来到营外,对着望楼上的田峻喊道:“田其泰,你有种侵我青州,为何不敢出营一战。” 田峻在望楼之上大笑道:“出营一战?你这是想要单挑么?若要单挑,何需带如此多的兵马?要不,你退兵回营,咱俩各带勇士数十人,就在营前单挑如何?” 曹仁哪里敢与田峻玩单挑? 田峻手下黄忠,典韦、张飞等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就是田峻本人,也是武艺不输张飞等人的高手,虽然曹仁很是自负,但此时许褚等人皆被曹操带去了淮南战场,军中能与张飞等人匹敌者仅曹仁本人(曹仁自以为)。 所以,曹仁话锋一转,开口说道:“田将军谬矣,你我都是统兵大将,出营一战又岂能是单挑?” “曹子孝你好大的口气!”田峻晒笑道:“你居然敢说出自己统兵大将的话来,真是狂枉!不过,。 你得清楚一件事情:本将的对手是曹阿瞒,至于你曹子孝,只不过凭着姓了个“曹”字,才成为一员小将而已!” 曹仁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好你个田狐狸,待本将攻破营寨,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话犹未尽,但见三点寒星直奔自己而来,却是田峻趁曹仁不备,用猎日强弓射出了连珠三箭! 曹仁大惊,连忙滚鞍下马,虽险险避过,却已是狼狈不堪。 “姓田的!你给我等着!”曹仁复又翻身上马,厉声喝骂了一声,下令大军攻营…… …… 曹仁的进攻并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田峻的军队守在营中,又有“田氏武钢车”和五矢连弩可用,将营寨守得固若磐石。 在吃了几次亏之后,曹仁也知道短时间内无法破城,便改变策略,以消耗田军的连弩弩矢为目的,变实攻为佯攻,将一场营寨攻防之战,变得如同军演一样不温不火。 田峻与曹仁之间打得不温不火,但此刻,韩猛和夏侯渊却打出了真火! 夏侯渊击杀了蒋奇之后,韩猛的圆阵也排好了。 由于韩猛是依着高地缓坡结的圆阵,从某种意义上,这已不再是单纯的圆阵,而是变成了“圆阵”+“叠阵”。 圆阵本是最利于防守的阵形,而叠阵,则是火力输出最强的阵形,这两种阵形结合在一起,那就是再没有比这更强的防守军阵了。 夏侯渊和于禁,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了,一见此阵,便知道了此中的玄奥! 于禁眉头紧皱,对夏侯渊道:“此阵不凡,不如弃之不顾,径往高唐与曹仁将军会师?” “岂有此理?”夏侯渊怒道:“我军尚有五万人马,敌军仅八千多人,岂可避而不战。” 说罢,夏侯渊不顾于禁反对,下令四面攻打! 于是,一场悲壮的攻防战开始了…… 夏侯渊先是用骑兵冲锋,虽然一度冲敌了圆阵的锋线,给田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很快便被叠阵的长矛和弓箭射得人仰马翻死伤累累。 夏侯渊只好召回骑兵,用盾兵弓兵结合,向圆阵抛射。但是,普通的弩阵又怎是叠阵的对手?因此,夏侯渊弓兵虽多,输出的箭矢反而没有田军密集。 最后,夏侯渊只好又将枪兵派上前去,在弓兵的掩护下与田军硬耗。 这一来,韩猛所率的田军也伤亡大了起来,毕竟这是一比五的兵力对比。夏侯渊的曹军死伤虽多,却不伤筋动骨,而韩猛的田军,只要死掉几人,火力输出就会明显减弱。 圆阵在往高地顶部收缩,虽然仍是圆阵,却在不断变小,越来越小……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从南而来的道路上,出现了漫天的灰尘,那是……急驰而来的骑兵! …… 第241章 袁氏暗中联曹操 “联合曹操?”袁绍轻轻地重复了一声,眼神眯成了一道缝隙。 这个问题,袁绍不是没想过,但是,做为儿时的玩伴,袁绍同样知道曹操的野心! “此事恐怕不妥。”袁绍道:“本将与曹阿瞒相交多年,深知其为人。以其人秉性,本将这次若是获得了大胜,曹阿瞒可能会相助于我,但如今,本将新败,此时去找曹阿瞒相助,可能要用重大利益去交换。本将担心,这是饮鸠止渴啊!” “主公请听属下说完。”许攸:“如今的青州,已经被田其泰夺了一半,田其泰只用太史慈的六万人马,就拖着了我军二十万人马!而如今的冀州九郡,有五郡落入了田峻之手。主公何不暂时放弃青州,将二十万人马调回冀州,先在冀州打败了田峻,待灭了田峻,再图青州不迟。” “不妥!”袁绍道:“我若放弃青州,田狐狸必让太史慈从青州北上,与田狐狸本部人马夹击于我。” 许攸缓缓地说道:“假如我们将半个青州暂时交给曹操“托管”呢?” “交给曹操?”袁绍愣了一下,问道:“这样做,对我们有何好处?” 许攸道:“将现在手中的半个青州交给曹操“托管”,让曹操为我们挡着太史慈,使曹操在青州与太史慈大战。对我们来说有四个好处: 其一,冀州的南边安全了,不用担心太史慈北上与田峻夹击我军。 其二,青州大公子的二十万大军调回冀州,我们在冀州战场上的兵力对比就会再次占据绝对优势。 其三,促使田峻与曹操交恶。曹操想要夺取整个青州,必然派大军进入青州,田峻为了保着半个青州,也只能向青州增兵,这样一来,本就兵力不足的田峻,就会更加在兵力方面捉襟见肘。 其四,我们的半个青州,自然也不会白给曹操,我们可以凭此向曹操索要物资,以解当前急需。” “子远真有良平之谋也!”袁绍大喜道:“仅此一策,便可反败为胜矣!” “多谢主公信任!”许攸得意地笑道:“属下还有两策,主公是否要听?” “要听,当然要听!”袁绍道:“这样的妙策(给我来一打),十个八个都不嫌多!” 许攸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二策,便是将高干进攻幽州代郡的十万大军调回来,留下三万守着雁门关,调出七万大军来增援冀州。” “此亦良策也!”袁绍赞叹道:“我军之前是战略进攻,想谋夺幽州,才让高干十万大军进攻代郡,牵制田郡的兵力。如今战场已不在幽州,自然是要做出调整了。将并州军调入冀州参加决战,也是因应当前局势的妙策啊!” “主公英明!”许攸拍了一记马屁,又接着说道:“这第三策嘛,就是向胡人借兵。” “向胡人借兵?”袁绍道:“如今乌桓已灭,中部鲜卑的步度根兔死狐悲,根本就不敢与田峻做对啊,何来借兵之说?” “主公,我说的胡人不是乌桓,也不是鲜卑。”许攸得意地说道:“而是匈奴!” “借兵匈奴!”袁绍再次吃惊地问道:“子远可有把握?” 许攸接着说道:“匈奴依附大汉朝之后,本是被安置在并州的朔方郡,在董卓之乱后,匈奴便出兵南侵,如今的上郡、西河郡都已被匈好侵占,其势力大涨。主公只要给其单于呼厨泉许以利益,必可借得数万匈奴骑兵。” 袁绍大喜道:“子远三策,惊世骇俗,吾有子远,何惧田峻,何惧天下不平!” 郭图审配等人闻言,尽怀嫉妒之心。不过此时也不敢扫了袁绍的面子,虽然脸色很是不豫,但也只好齐声向袁绍道贺。 随后,袁绍传下命令,让众人按计行事。 …… 许攸三策中的第一策便是联合曹操,那么,这段时间曹操在做什么呢? 当袁绍与田峻在冀州大战时,曹操正在疯狂地扩充着势力。 而此时此刻,曹操正在干一件大事——迎汉帝入许昌,然后挟天子以会诸侯! 曹操赶跑吕布后,诛灭张邈家族,将参与兖州叛乱的士族世家杀得人头滚滚,大量更换郡县官员,终于将兖州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手上。 随后,曹操开始向外扩展势力,破汝南郡、颍川郡黄巾军何义、刘辟、黄邵、何曼等部,攻下许县,势力发展到豫州,拥兵四十余万,势力大涨。 此时恰逢李傕与郭氾内斗,皇帝刘协在杨奉、韩暹、董承等人的护送下,逃回了雒阳。 毛玠向曹操献计道:“如今天下几大诸侯中,袁绍、田峻、袁术等人,皆与主公势力在仲伯之间,然,主公只要做一件事,便可势力大涨,稳压各路诸侯。” 曹操连忙问道:“何事如此重要?” 毛玠道:“迎接皇帝,然后,奉天子以讨不臣!” 曹操眼神一眯,沉默不语。 曹洪见状,出言反对道:“此事不妥!昔时楚霸王项羽,先立义帝,后义帝干政,霸王杀义帝而失却天民心,诸侯齐攻霸王,致有霸王之败。此前车之鉴,岂可重蹈?” 毛玠道:“霸王因天下未定而杀义帝,致有其误。今州城初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许县,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曹操大喜道:“孝先之言,正合吾意!” 于是,曹操派遣大将曹洪至雒阳迎接献帝。不料却被董承等人在虎牢关据险阻挡,曹洪未有如愿。 随后,曹操采用荀彧之计,暗中联络议郎董昭,董昭假作曹操书信给杨奉,信中说曹操愿为杨奉外援,并说杨奉有兵,曹操有粮,正好互通有无。杨奉得信大喜,遂与曹操结盟,使曹操得以带兵通过虎牢关进入雒阳而控制天子。张杨、韩暹等人畏惧曹操兵威,纷纷逃走。 尔后,曹操以雒阳残破,不宜为都为由,将天子刘协迎至许县,改许县为许昌,以为国都。刘协以曹操为大将军、封武平侯。曹操终于在政治上取得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地位。 转眼两个月过去。 这一天,当志得意满的曹操正在大将军府议事时,有亲随进来禀报道:“有大将军故人来访?” “故人?”曹操问道:“可曾报上名号?” 亲随道:“未曾,来人自称姓许,从河北而来。” “姓许?从河北而来的故人?”曹操默念了一句,恍然大悟道:“必是许攸许子远也。” 说罢,曹操抬腿就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踢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道:“子远兄啊子远兄,你终于想起小弟来了啊!” …… 第281章 各有良将 最先发现南边有异常的是韩猛,因为韩猛断定田峻接到急报之后必会派骑兵前来相救,所以一直很关注南边。 在看到南边天地相连之处腾起一片白雾之后,韩猛就知道那必是田峻派来的救兵无疑! “将士们!主公派的援军来了!”韩猛大喊道。 紧接着,田军将士全都高喊起来:“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田军气势复振,竟将围攻的曹军杀得连连后退。 田军将士的齐声呐喊使得曹军的攻势为之一滞,在听清田军喊的是“援军来了”时,很多曹军忍不住停下挥舞手中的兵刃而仓皇四顾。 战场分心,与找死没有什么差别,仅是曹军这一个小小的混乱,便有数百人死于田军的刀箭之下。 韩猛的大喊声也惊动了于禁,于禁猛地转头看向南方,也看到了天地交接处那一片“白雾”——那是大量骑兵急驰时腾起的灰尘! 于禁看得心惊肉跳!能有这么大的气势,必是上万甚至数万骑兵! “将军,不能再打了!” 于禁拉住正在督战的夏侯渊,指着南边那片“白雾”,大声说道:“田狐狸的大队骑兵快到了,再不撤,就晚了!” 夏侯渊展眼望向南边,在看到那片“白雾”之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田峻的大队骑兵,已离此不到二十里。 二十里路,对骑兵来说,全速的话只要三刻钟就可以赶到,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做战,骑兵因为要保持战马的体力而不能全数冲锋,只能用“快速”而不能用“全速”,所以,保守估计,田军骑兵赶到的时间会在半个时辰左右! “鸣金!”夏侯渊咬了咬,很是不甘地大吼道:“收兵整军!” …… 随着鸣金声响起,围攻高地的曹军潮水般退了下去。 浑身浴血的韩猛也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此番,真算得上是九死一生,玄之又玄了。 鏖战了一天一夜,带出来的一万将士,如今还能战的仅剩五千余人,若是救兵再晚来两个时辰,必会全军覆没! 将战刀插在地上,韩猛大声下令道:“全军保持警戒,就地休息,养一养力气,再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田军将士们闻言,全都整齐地坐在高地之上,那一双双充血的眼晴,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 不过,夏侯渊并没有给田军将士们复仇的机会,在稍微整了下队之后,便带着曹军向东而去——遛得够快够果决! 夏侯渊不敢再打了,这次强攻韩猛所在的高地,虽然使得韩猛所部伤亡过半,但夏侯渊所部曹军也伤亡不小。若是单以双方战死的人数来看,曹军的伤亡还远大于田军。 韩猛那个“圆阵”+“叠阵”的组合,在防御阵形中堪称最强,一天一夜下来,虽然田军自身伤亡了近四千人,却也给曹军造成了上七八千人的伤亡。夏侯渊现在手中能战的将士已经不到五万人! 所以,夏侯渊不敢再打了,趁着田军前来驰援的骑兵未到,果断地带着军队从东边遛了…… …… 半个时辰之后,王双带着两万骑兵赶到了战场,在得知蒋奇战死之后,王双勃然大怒道:“夏侯竖子,吾誓杀之!” 说罢,王双便要带着骑兵前去追杀夏侯渊。 韩猛见状,连忙制止道:“王将军且慢。现在还不是追杀夏侯渊的时候。” “这是为何?”王双道:“夏侯渊以步兵为主,吾率骑兵全速追赶,不消半天便能追上!” 韩猛道:“此时不宜再追,理由有三: 其一,夏侯渊虽以步兵为主,但骑兵也仍有近一万余人,若是步骑结合,以四万之众对付王将军的两万骑兵,仍有一战之力。 其二,夏侯渊和于禁都是宿将,用兵老辣,若探知王将军前去追杀,必设下埋伏以待将军。 其三,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快点回援主公。如今,主公在营地只剩下五万步兵,而曹仁却有十万大军。以主公之能,虽不致于为敌所逞,但吾等绝不能将主公置于险地而不管,吾等必须立即赶回营地,与主公会师,以保证万无一失。 韩猛这番冷静的分析,也终于让暴怒的王双安静了下来。王双仔细一想,也开始为田峻的安全担心起来。 两人商量一番之后,王双给韩猛留下五千骑兵,然后带着其余的一万五千骑又决速住田峻的营地赶去。 而韩猛,则带着所部四千多幸存的步兵和王双留下护送的五千骑,在原地休整一个几个时辰,于第二天早上再加速赶往田峻在高唐的营地。 …… 两天之后,夏侯渊赶到高唐与曹仁合兵一处。因夏侯渊军职最高,仍是以夏侯渊为主将,曹仁为副,总兵力达十四万。王双和韩猛也赶回了高唐,田峻的兵力恢复到将七万四千余人。 田峻兵力处于劣势,不过,正当夏侯渊想要凭优势兵力攻打田峻的营寨时,探马来报:张郃的十万大军已经改道不再去平原城,而是沿黄河北岸南下,离此已不足五十里! 夏侯渊有些不甘心,想要趁张郃赶到之前攻打田峻。于禁劝夏侯渊道:“战机已失,不如退回黄河南岸,守着渡口。” 夏侯渊道:“纵然张郃十万大军赶到,兵力也只是稍强于我军,又岂可轻言放弃?” 于禁道:“将军言之有理,不过末将现在担心田峻的另一支人马。” “你是说……高顺?”夏侯渊道:“青州刚被田军所夺,高顺应该会忙于整肃安顿地方,不可能这个快领军来犯吧?” “不然。”于禁道:“按常理来说,确如将军所言。但我们恐怕都低估了田峻在青州的民望。” “这个……倒是有点道理。”夏侯渊道:“田狐狸善于蛊惑人心,又曾收纳数十万青州蚁贼,在青州百姓之中声望甚高啊。” “将军英明。”于禁附和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以田狐狸在青州的民望,高顺和管亥只要留下一少部分人组织一下青壮,便可维持地方治安。而高顺的主力……” “高顺的主力会如何动作?”夏侯渊问道。 于禁走到地图边,手指沿黄河向南划动,最后点在南岸的渡口上——那是北岸曹军的退路! 夏侯渊见状,脸色凝重,眉头紧皱! 就在此时,又有斥候来报:高顺率五万大军沿黄河南岸南下,离高唐渡口已不足八十里! …… 第242章 托管青州真与假 许攸见曹操“跣足相迎”,心中很是感动。虽然,凭许攸的智慧和对曹操的了解,许攸知道这是曹操故意做作的。 但是,能让身为当朝大将军的曹操如此做作,本身也说明了曹操对自己很重视! 许攸……有些动心了。 实际上,做为智者,许攸也早就看出了袁氏的危机,此次许攸主动请缨来见曹操,也并非完全没有私心。如今见曹操如此重视自己,许攸更坚定了要为自己留点退路的想法。 见到曹操之后,许攸并没有如原本官渡之战时那样叫曹操为“阿瞒”,而是恭敬地施礼道:“曹大将军别来无恙!” 许攸客气,曹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自顾自地上前拉起许攸的手,一脸高兴地问道:“子远兄此来许昌,是来帮曹某的么?” 许攸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然后才略带遗憾地说道:“袁车骑待我甚厚,我不忍相背也。不过……” “不过如何?”曹操赶紧问道。 许攸道:“不过,许某此来,却有一份大礼相送。” 曹操一听有大礼相送,一双细长的眼睛便眯了起来,若有所指地问道:“这份大礼,是袁本初送的,还是子远兄送的?” 许攸大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有区别吗?许某身为袁车骑主谋,袁车骑送的,也便是许某送的。” 曹操闻言,复又大笑道:“此言倒是在理,以子远兄之才,袁本初必能言听计从。说说看吧,这次是有何礼送与曹某?” “青州。”许攸轻轻地说道。 “青州!”曹操有些震惊。 沉思了片刻,曹操才又问道:“袁本初已经落魄到要放弃青州了么?” “倒是……还不至如此!”许攸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袁车骑只是新败一场,需要整合各地兵力和资源与田峻再来一场决战,才将青州暂时交给曹大将军“托管”。” “托管?”曹操笑道:“只是托管么?” 许攸道:“许某跟袁车骑是说将青州交给大将军托管,但是,大将军大可不必当真。大胆收纳便是。” 曹操想了一下,对许攸道:“许兄是说,曹某可以做渔翁?” 许攸道:“大将军英明!不过,这话可不是许某说的。” 曹操会意,大喜道:“本将即刻便会派出二十万大军去青州。必将田其泰从青州赶走。除此之外,袁本初还有何要求?” 许攸道:“按袁车骑之意,希望大将军相助些钱粮。” “袁车骑之意?”曹操接着又问道:“那么,按子远之意呢?” 许攸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大将军有天子在手,办起事来,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曹操会意,大笑道:“曹某这就向陛下请旨,拜袁本初为骠骑将军!” 许攸笑道:“大将军英明。” 说罢,许攸向曹操施了一礼道:“许某此来,公事已了,就此告辞。” “公事已了,倘有私事未了”曹操上前拉着许攸,大笑道:“你我多年未见,正该好好叙旧,酒宴已经备好,待我为子远接风洗尘。” 说罢,曹操不容分说,拉着许攸便向将军府大堂走去…… 许攸在曹操的大将军府待了三天,曹操也放下公务,陪了许攸三天。 三天之后,许攸才满载曹操所送的金银礼物,离了许昌,向河北邺城而去。 又过了五天之后,曹操下令以夏侯渊为帅,领兵二十万,出征青州。 …… 清河郡,也就是后世的清河县。 清河县出过几位名人,名声最大的当属潘金莲! 除了潘金莲之外,还有李瓶儿和春梅,然后才是武大郎、西门庆、武松等等。 潘金莲因一声“大郎,该吃药了”的经典台词,而名传千古…… 如今,《金瓶梅》还没写出来,这些“名人”也都还没出生,镇守清河郡的乃是河北名将蒋奇。 燕赵之地,多慷概悲歌之士,历来名将迭出,蒋奇、韩猛等人,虽在历史上名声不如曹、刘手下的那些大将显赫,但那是跟错了主人,其本身能力绝对不俗。 蒋奇本是深得袁绍器重,后来,在田峻的“惊蛩一号”计划中,淳于琼因丢了常山郡而将责任推给蒋奇的族弟蒋广,擅自斩杀蒋广灭口并状告蒋奇徇私枉法,使得袁绍将蒋奇调离身边,外放到了清河太守这个并不重要位置。 不过,这里所说的清河郡的位置“不重要”,只是相对而言的,是指袁绍拥有青州的情况,因为,在拥有青州时,清河郡是属于“内地”! 但是,如果袁绍要放弃青州,则清河郡就变成了前线。因为,青州入冀州,通常会走经过平原郡进入清河郡这条路线。 此刻,清河太守府大门外,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此人身披黑色斗篷,头戴黑色斗笠,满脸虬髯,双目如刀,相当凶悍! 这凶悍的汉子来到大门前,也不用手敲门,直接抬腿就住门上踢了两脚。 “何人如此大胆?!”守门的管家大怒——这可是太守府的大门,能用脚踢么? 不过,当门打开时,管家却愣住了——这人他认识啊,虽然这人用斗篷蒙身,又将斗笠拉得很低,但这人与管家的主人相交莫逆,管家自然也是认得的。 不过,认得归认得,这管家却半点也不敢声张,更不敢在此相认,只是拱了一下手,便一声不响地转身跑去禀报了。 没多久,管家又跑了回来,引着这凶悍的汉子进入了院子,七拐八拐,送进了太守府后院的一个厢房之中。 厢房里,清河郡太守蒋奇早就在里面等着了。见到凶悍汉子后,蒋奇的第一句话便是:“韩兄不是被田峻俘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蒋某府上?” 来人正是韩猛! 韩猛的蒋奇苦笑一声道:“蒋兄弟还是如此性急,不先给韩某来些酒食么?” “瞧你说的!”蒋奇笑道:“到了蒋某府上,还会少了你酒食?” 说罢,蒋奇让亲随送上酒食,复又屏退所有人,才出声问道:“韩兄如此装扮,莫非是投了田镇北,为那田镇北来做说客?” “正是如此!”韩猛直言不讳地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韩某这次战败被俘,见了田镇北,才知道,我们输得不冤!” “看来,韩兄还真是投了田镇北了。”蒋奇长叹一声,皱了皱眉头道:“主公可是待你不薄啊,韩兄如此做法,不觉得忠义有亏么? …… 第282章 仿小白之计 夏侯渊与曹仁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充满了震惊! 一方面,他们都震惊于于禁的准确判断,另一方面,他们也震惊于高顺来得如此之快! 过了半晌,曹仁才道:“这段时间,本将总觉得田峻有些奇怪,原来是在等高顺!” “此话怎讲?”夏侯渊道:“莫非是田狐狸另有诡谋?” “是啊!”曹仁道:“到现在想起来,恐怕真是田狐狸之计!” 顿了一下,曹仁接着说道:“本将一直有种感觉,那田狐狸是有余力与我军一战的,可他却一直避而不战,即使是张郃的十万大军赶到了,他田狐狸的兵力多于我军,仍然如缩头乌龟一样呆在营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是在等一个更好的决战契机。” 夏侯渊叹了口气道:“看来,田狐狸在等的,便是高顺断我军后路,然后将我军全歼在这黄河北岸!” 说罢,夏侯渊又将目光看向于禁,问道:“据本将所知,我军并未向黄河南岸派出斥候,更未要求将斥候哨探范围扩大到百里之外,那么,刚才的探马……莫非是文则所派?” 于禁道:“正是末将所派。末将担心田峻会让一支人马断我军后路,所以早在从济南北渡黄河时,就在南岸留下了数十名亲兵。” “原来如此。”夏侯渊大赞道:“若非文则谨慎,我等皆入田狐狸之彀中矣!” 于禁谦逊地说道:“末将也只是临时起意,多了一份心眼而已。” 说罢,于禁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这便是于禁聪明的地方,收起自己的锋芒,沉稳内敛,不邀功,知进退。 看到于禁的表现,夏侯渊暗暗点头。接着,又问于禁道:“文则觉得,接下来……我军该如何做?” 于禁闻言,并没有直接说该如何做,只是若有所指地说道:“善用兵者,当明得失,知进退,不拘于一城一地之得失。” 夏侯渊点了点头道:“文则言之有理,甚合吾意。不过,本将所虑者,是该如何撤退尔。我军若撤,田狐狸必来追杀,衔尾而击,如何是好?” 李典开口说道:“我军营地与田峻相距仅八里左右,若要不要不让田峻知道,恐难做到。我军不如出兵佯攻,待田狐狸不备,再突然撤退,这样或可少些损失。” 夏侯渊苦笑一声道:“这样确是好计,只恐瞒不过田峻。” 于禁想了一下道:“依末将看,还是仿齐桓公旧事,用悬羊击鼓,饿马嘶草之计。” 悬羊击鼓,饿马嘶草的故事,夏侯渊和曹仁自然是知道的。这是齐桓公被困岑山之上,为了逃命用过的惑敌之计。 当时,齐桓公(小白)被围困在山上,人困马乏,粮草断绝。为了逃命,齐桓公命手下兵卒捉来十余只山羊,拴住后腿,吊在树上,前蹄下置一面战鼓。又命士卒在山上挖出战壕,将饥饿的战马放置在战壕中,山羊前蹄乱蹬,擂鼓震天;战马也因饥饿在战壕中奔跑寻草,互相撕咬,马铃声响成一片。山上的鼓声和马蹄声使得公子纠以为齐桓公仍在山上,而实际上,齐桓公却已经以小路成功脱逃了。 夏侯渊得到于禁提醒,立即赞叹道:“确实好计!不过田峻狡猾如狐,我们仍需留下一支军队断后……” 话音未落,部将孔秀出列,慨然道:“末将愿为大军断后!” “真义士也!”夏侯渊赞道:“孔将军勇毅,可当大任!” 接着,夏侯渊拨出一万骑兵给孔秀,对孔秀道:“能挡住田峻一个时辰即可,要善加保重,切记不可恋战。” 孔秀正要接令,于禁又上前一步道:“且慢。此计恐怕瞒不过狡诈的田峻,不如将之就计,设下埋伏……” 曹仁闻言大喜,盛赞于禁之才。 而夏侯渊更是大笑道:“若能挫败田峻,文则当记首功!” …… 夜已深,田峻的营地,依旧灯火洞明。 大帐之中,众将正在为张郃接风洗尘。 此番张郃兵出渤海南皮,沿途战乐安、攻临淄、横扫齐国郡并在黄河岸边全歼一万曹军,阵斩曹操手下大将车胄,可谓立功不小。 军中不可饮酒,众将便以水代酒,将张郃的肚子灌得圆圆滚滚。 宴席快要结束时,张郃问田峻道:“如今我军不论兵力还是战力皆已全面占优,不知何时可与曹军决战?” 田峻笑了笑,看向贾诩。 贾诩笑道:“按时间算,高顺也快到了。” 就在此时,有斥候前来禀报道:“曹营之中似有异动。” 贾诩问道:“有何异动?” 斥候道:“现在已经天黑,曹营之中却有战鼓之声和马嘶之声传来。其鼓声杂乱不似寻常,属下觉得奇怪,想要靠近探查,却为敌军斥候所阻。属下怕误了大事,只好前来禀报。” 鼓声杂乱不似寻常? 贾诩闻言,转头看向田峻,刚好田峻也在看向贾诩,四目相对,干柴……呃,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好!这是悬羊击鼓,饿马嘶草之计!”田峻道:“必是夏侯渊想遛了!” “必是敌军猜到了我军所图!”贾诩道:“又或者……他们发现了高顺的行踪!” “如何应对?”田峻问道。 贾诩道:“当立即出兵,衔尾追杀!” 田峻点了点头,又道:“黑夜之中,恐有埋伏。” 贾诩道:“确有这种可能,若敌军设下埋伏,以悬羊击鼓引我军上钩,则我军危矣!” 话音未落,张郃起身行了一礼道:“其实,是否有诈,我们无需管它!” 田峻问道:“儁义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当。”张郃道:“我军只要派出两支骑兵,多打火把,虚张声势绕道去抢渡口,曹军立即便会手忙脚乱。” “妙啊!”田峻大笑道:“此时敌军必是想着撤退之前算计我军一下,在击退我军之后再从容而退。若是我军佯装成几万人的骑兵去夺他的渡口,敌军必撤除埋伏死保退路!河北名将张儁义,真不愧智将之名也,能得儁义相助,本将何其幸也!” 张郃闻言,很是感动,对田峻行了一礼道:“属下多谢主公知遇之恩,请为此战先锋!” …… 第243章 白雀归途遇四帅 “袁车骑确实待韩某不薄。”韩猛道:“所以,刚被俘之时,韩某也是唯求一死。” 说到这里,韩猛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可是当我看到田峻善待冀州百姓,深得冀州百姓拥戴时,我犹豫了。” 蒋奇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韩猛又接着说道:“袁车骑在冀州多年,刻意养望,在百姓中间的名声,却还不如田峻,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蒋奇道:“兄长请试言之。” 韩猛脸色严肃地说道:“因为这天下,只有田峻是真心关爱百姓的。蒋兄想想看,那神药青霉素何其重要?若是别的诸侯有这种神药,一定会晤在手中,严守机密,并以之相助称霸天下。而田峻呢?为了解除百姓疾苦,竟不以此谋取丝毫私利,免费将制药之法公诸天下,这该是有多宽的胸怀才能做得到啊?!就这一点来说,一心只谋家族私利的袁绍与田峻相比,犹萤虫之比皓月也。” 蒋奇不置可否地喝了口酒,问道:“韩兄就是因为这一点投靠了田镇北?” “不,我只是因此而心动,但是,仅是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我放弃对旧主的忠义之心而改换门庭。” 韩猛也喝了口酒,接着道:“于是,我便假装爱马成痴,以心疼被打坏了屁股的战马为由,与王双堵气拖延时间,实则是观察田峻的为人,直到我看到了荀友若,我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多么的愚蠢!” “你是说,荀谌……真的投靠了田峻?”蒋奇吃惊地问道。 “是的。”韩猛道:“荀友若那人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仅一席话便说得韩州牧以冀州相让,后来战公孙瓒稳保冀州、用妙计为袁绍收得青州和并州,哪一点不是荀友若的功劳?而且,荀友若不仅本事出众,还对主公非常忠心!” “忠心?”蒋奇笑道:“既是非常忠心,又为何背主而投田峻?” “此事错不在荀谌。”韩猛道:“最近两年,袁绍对荀谌误解甚交,动辄喝斥,但荀谌依旧屡进忠言和妙计,然,袁绍从不采纳,事后证明荀谌是正确的,袁绍也不肯反思。就拿这次鄚县决战来说,若是主公肯听荀友若之言,也不致有此大败!” 蒋奇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纵然如此,也不能成为背主的理由。” “没错!”韩猛道:“可是,荀谌仅仅是战场失散,袁本初却派郭图去杀害荀谌的全家老小!” “竟有此事?!”蒋奇豁然站起道:“就算荀谌投敌,凭荀谌所立下的巨大功勋,怎么也不致于害其家人吧!” “此事千真万确!”韩猛道:“后来,田峻的黑冰阁得到消息,舍死忘生救下了荀友若的一家老小,荀谌才投了田峻,认其为主。” 蒋奇颓然地坐在胡椅上,长叹一声道:“袁车骑不仁不义,竟至如此,太过了啊太过了!如此自毁栋梁,大厦将倾矣!” 韩猛道:“韩某正是有感于此,才最后决定投了田峻,而后与田峻相处几日,觉得如沐春风,方才彻底归心于他,今生今世愿为他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果真如此?”蒋奇惊讶地问道 蒋奇与韩猛相交多年,从未见韩猛如此推崇一个人,听了韩猛的话,心中翻腾不已。 “确实如此!”韩猛道:“待蒋兄弟见了我主公之后自然便知韩某所言非虚。” “我信你!”蒋奇毅然道:“袁本初放任淳于琼杀我族弟又污蔑于我,蒋某早已心寒,该如何做,韩兄就直说吧!” “好兄弟!”韩猛大笑道:“韩某果然没看错你!” 说罢,韩猛又将一封信交给蒋奇,郑重地说道:“主公早有妙计在此,你我只要按计行事便是。” 蒋奇看完信之后,赞叹道:“真妙计也!” 随后,两人又商议了一番,韩猛才于夜间暗中离开。 …… 钜鹿郡平乡县,人喊马嘶、沟寨纵横交错,连营十余里。 这些都是田峻的军队,总数已达十八万之多,田峻穿越以来,身经多次大战,兵势从未有如此之盛。 这些军队有田峻从河间战场带过来的,也有阎柔平息内乱之后从幽州带来增援的,还有大量归顺的俘虏。 田峻将这十八万军队分成六组,分别交给黄忠、高顺、张飞、柳毅、王双这五员大将,让他们每天演练配合及攻城之术。 中军大帐内,田峻与贾诩、荀攸相对而坐,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人,正是因劫持袁尚和刺杀袁熙而名震天下的“采花大盗”白雀白伯光! 如今的白雀,在镇北将军府中地位超然,深得田峻信任和器重,便是黄忠、鞠义等元老大将,见了白雀也要礼让三分。 白雀只直接听命于田峻一人,平时会像影子一样暗中保护着田峻,以及帮田峻执行一些“特殊任务”。至于平时白雀做些什么,所有人都无权过问,包括贾诩和沮授等人都不例外,这是田峻定下的规矩。 此次,白雀是来汇报重大情报的! 见了田峻之后,白雀立即深施一礼道:“主公,属下此次奉命去了一趟雒阳。有重大情况要向主公禀报。” “嗯,伯光辛苦了。”田峻点了点头,有些不满地数落道:“你呀,还是改不了独来独往的性子!本将曾经说过,你可以凭本将给你的特殊令牌,随时调用任何黑冰阁和玄衣卫成员,是什么事情用得着你亲自跑回来向我禀报?这千里迢迢的,你不怕跑断自己的脚,也得怜惜一下战马的腿啊!” 白雀笑了笑,恭敬地回答道:“主公教训得是,不过,本次情况非常特殊,属下以为,此事关乎着数万人的性命,所以在日夜兼程,亲自跑来向主公禀报。” “哦?关乎着数万人的性命?”田峻愣了一下,问道:“是什么事情如此严重?” 白雀道:“主公可还记得白波四天王?” “白波四天王?”田峻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是说……杨奉、韩暹、胡才、李乐?” “正是这四人!”白雀道:“属下只想问主公一句,如果这四人肯投靠主公,主公是要还是不要?” …… 第283章 成败须臾间 皓月当空,繁星似锦! 夏侯渊站在一处高坡之上,右手持着长刀,右手扶着佩剑,一脸严肃地看着田峻的军营。 曹仁、于禁、李典、孔秀等四将分列左右,也都是一脸凝重。 此处地势较高,虽与田峻的营地距十余里,仍可看到田军营中影影绰绰的灯火。 此时,曹军都已经撤出了军营,不过,并没有南撤多远,而是在军营以南十里布下了一个口袋阵,但等田峻前来入彀! 对于此战,夏侯渊其实是寄予了厚望的,更确切地说,夏侯渊是想通过此战来扭转战局的,甚至是一战而竟全功。如果此战能重创田军,夏侯渊便不会再率军撤退,而会乘机扩大战果,夺回青州,一雪前耻。 除此之外,夏侯渊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只能小挫田峻,不能让田峻伤筋动骨,那也可以给大军顺利撤退创造条件,给自己的这次青州之战扳回一局。 “将军,你说,田峻会出兵来追吗?” 曹仁有些心里不踏实,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问道:“会不会……田峻没发现我们是悬羊击鼓?” “不,田峻一定会发现的。”夏侯渊道:“我们故意将战鼓固定得松松垮垮的,使得羊脚踢在摇摇晃晃的战鼓上,发出杂乱的鼓声,就是想告诉田峻这是悬羊击鼓。若是田峻连这鼓声的杂乱都听不出来,那他就不是田狐狸,要改叫“田猪猡”了。” “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静?”曹仁还是有些不放心。 “再等一等吧!”夏侯渊眼神看着前方,坚定地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那田军营地之内的灯火似乎在……乱动了起来,而且火把随之也多了起来,隐隐还有人喊马嘶之声。 “成了!”曹仁低呼一声,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军张网以待,必获大胜。” 夏侯渊紧绷的臭脸也开始松弛了下来,笑了笑道:“传令各军稍安勿躁,不可露了破绽。” 李典和孔秀应了一声,让人乘着蒙胧的月色前去传令。 前去传令的人,都是经过挑选没有雀蒙眼(夜盲症)的。在这个年代,夜战受到雀蒙眼(夜盲症)的影响很大,相比田峻用动物肝脏治疗雀蒙眼来说,曹军的雀蒙眼患者会更多一些,但这并非说不能夜战。原本历史上的官渡之战,就是属于夜战,相似的战例比比皆是。 在夏侯渊的传令兵走了之后没多久,对面的田军营地便更加躁杂了起来,紧接着,火把如繁星一般亮了起来,足有数万只火把! 最先开出营寨的明显是骑兵,让夏侯渊不太明白的是,这些骑兵出营之后,便开始分做两部,一部往左运动,一部往右运动。 夏侯渊见状,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转头看向于禁,沉声问道:“田狐狸……这又是而意?” 于禁也很是纳闷,但是,突然,于禁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呼一声道:“糟糕!” “文则可是看出了什么?”夏侯渊紧张地问道。 于禁点了点头,对夏侯渊道:“夜间骑兵行军,通常每四人一个火把。从火把的数量来判断,这两支骑兵都不下两万人。他们分从左右两侧而去,恐怕是想绕到黄河边去!” “绕到黄河边去?” 夏侯渊与曹仁对视了一眼,随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曹仁开口问道:“文则是说……田峻派出两支骑兵,分别绕道到渡口的上游和下游,然后左右夹击,夺取渡口?” “末将不敢确定。”于禁道:“但确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说明……田峻识破了我们的计谋,想要将计就计,跟我们打一个时间差,在我们因为要埋伏他而按兵不动的时候,他却去把我们控制的渡口拿下,断我军后撤之路!” “啊!那岂不是糟了!”曹仁低声叫道:“这该如何应对?” 于禁叹了口气道:“局势未明,不妨再看……” 就在此时,对面的田军营寨躁杂声更大了,火光更多更亮,那围营的栅栏也全被推倒,深沟也被填平了数段,然后……似乎是……全军出营了! 田军出营之后,共分成十个方阵,每个方阵数千人上万人不等,浩浩荡荡地列阵而进,直逼曹军营地,而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方阵,那面巨大的将旗上,绣着冀州张三个大字,正是田峻的冀州军区统师张郃! “田狐狸这是要干嘛?想要夜间发动决战么?”孔秀有些惊恐地了起来。 夏侯渊将长刀狠狠地插在地上,长叹一声:“大势去也!” 身后诸将闻言,尽皆脸色苍白。 到了此时,大家全都明白了……这仗打不下去了:如果在此与田峻决战,姑且不论……能不能顶得住识破了己方计谋的田峻的进攻,就算顶住了田峻的进攻,被田峻派出的骑兵夺了北岸渡口,也是非常麻烦,就算奋力一战夺回了北岸渡口,等到这一战打完,高顺的五万大军也有足够的时间赶到黄河渡口的南岸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田军骑兵到达渡口前,赶到渡口,守住渡口,逃回黄河南岸。 只是如此一来,这埋伏就打不成了,不仅埋伏打不成了,还得被敌田衔尾追杀! 但是,这是唯一的选择,总好过全军覆灭。 “没想到……田狐竟如此难缠!”于禁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对夏侯渊道:“吾计不成矣,误了将军大事,请将军治罪!” 夏侯渊扶起于禁道:“文则之才,吾亦服之,只是田狐狸太过狡猾,而且被其算计者又岂止文则一人?此战主帅乃是本将,胜败的后果还轮不到你来承担。” 说罢,夏侯渊下令道:“撤出埋伏,全速退往黄河渡口。” 顿了一下,夏侯渊又对于禁道:“文则,我把全部的骑兵交给你,你给我尽快赶往黄河北岸渡口,以重兵死守渡口,护着后续赶来的军队渡河。” “不!将军!”于禁道:“请将军率骑兵先行,末将愿为将军死战断后!” “这是军令!”夏侯渊道:“本将岂可放弃大军先行,若本将先行,大军必然崩溃,而文则你有勇有谋,必能为我军确保渡口不失!” 于禁见状,也不再推辞,立即接了军令告辞而去。 待于禁走了之后,夏侯渊又对众将道:“谁能为我大军断后?” 部将孔秀道:“末将愿往!” 夏侯渊点了点头,对孔秀道:“本将给你两万人马,务必阻挡田峻一个时辰,你……能做到吗?” 孔秀慨然道:“某愿以死挡之!” 夏侯渊拍了拍孔秀的肩膀,亲切地说道:“若有不测,汝之妻子,某……额,主公会自养之……” …… 第284章 曹操回师 田峻釆纳张郃之计,用两支虚张声势的骑兵吓得夏侯渊撤了埋伏,仓皇南撤。然后出动全军随后掩杀。 曹军大败,留下阻敌断后的孔秀被张郃阵斩,全军崩溃,被杀和投降者甚众。随后,张郃和黄忠挥军猛追,打得夏侯渊溃不成军,伤亡过半,最后退回黄河南岸的不足六万人。 夏侯渊本想据南岸渡口而守,但斥候又再次来报:高顺的五万大军沿黄河南岸南下高唐,离此已不足二十里! 无奈之下,夏侯渊只好带着六万残兵,退往历城。 田峻夺取了高唐之后,又集结兵马前往历城。此时曹洪率三万援军也到了历城与曹仁和夏侯渊合会,曹军据险死守,田峻数次挥军强攻都攻之不下,双方又再次进入对峙阶段。 但是,此时一个消息传来,使得田峻不得不警惕起来,这个消息便是:袁术战败,曹操率三十多万大军正向兖州而来。 具体的事件原委是:袁术被曹操、吕布、刘备、孙策四路人马围攻,败回寿春,然后令桥蕤守寿春界口,为夏侯惇所败,桥蕤被夏侯惇阵斩,袁术只好收兵寿春城内。此时,袁术见身处绝境,命李丰、乐就、梁纲、陈纪率军十万守寿春,而袁木自己则收拾库藏率余部渡淮出逃。 曹操等讨袁联军昼夜攻城,历时一月有余,终于登城破门,被围的守军被俘投降。李丰、乐就、梁纲、陈纪都被生擒并当众处决。袁术政权所造的宫室殿宇和犯禁之物都被焚毁,城池被劫掠一空。 此时,曹操心忧田峻在北方搞事,又觉得袁术已难成气候不足为患,便决定不再追杀袁术,率领三十多万大军班师回兖州而来…… …… 田峻没料到寿春城会这么快被攻破,现在才是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四月,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寿春城破是在建安二年冬天的。 看来,由于自己的穿越,历史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从袁术寿春城破的时间提前了这件事,也让田峻想起了同一时期的另一件事:那就是宛城张绣的事情!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此时应该是……正在睡张济的老婆——曹操为解除许都(今河南许昌)的威胁,率兵进击驻在宛县(今河南南阳)的张绣。曹操大军刚进至淯水(今河南白河),张绣就听从谋士贾诩的建议,率全军投降。曹操纳降后,却以张济之妻为妾,激起张绣不满,张绣遂反,率军袭击曹操。曹军大败,曹操右臂被箭射中,坐骑受伤,不能乘骑。曹操长子曹昂将战马让与曹操,方得免于难,是役,曹操的中军校尉典韦、长子曹昂及侄儿曹安民皆死于乱兵之中,曹操的卫士也损失殆尽。曹操退至舞阴(今河南泌阳西北),张绣带兵追赶,曹操收拢散兵,将其击退,然后退回许都,舞阴等地旋即被张绣占领。 但是这一世,贾诩早就跟了田峻,典韦也没跟随曹操,曹昂活得好好的,张绣依旧屯兵宛城,那张济的老婆……也还没被曹操睡…… 历史改变得太多,可供穿越者借鉴的越来越少了,金手指的作用也越来越弱了。 这件事,再次给田峻提了个醒……是得重新、好好地筹谋一下天下大势了。 于是,田峻召来田丰、沮授、荀谌、贾诩、成公英等人,开口问道:“曹操三十多万大军回师兖州,我军该如何应对才好?” 田丰首先出列发言道:“青州除历城(今济南市)和祝阿两县之外,皆已在我军手中,从当前局势看,若能全取青州,并保住当前的战果,便算是达成了战略目的。” 田峻点了点头道:“田先生说得没错,当前局势确实如此。但是,曹操未必会乐意啊。曹操打败了袁术,收得降兵十几万人马,其现在所势力大涨,如今被我们夺了青州,恐怕不会善罢干休了。” “主公英明。”田丰道:“所以,依属下看来,加强黎阳、繁阳和平原郡的兵力,已是当务之急。” 田峻想了一下,又问道:“先生觉得兵力该如何调配部署?” “鞠义将军在黎阳有七万军队,须得再加三万。”田丰道:“以十万大军守黎阳,曹操就得在官渡、陈留、洛阳这三处都部署重兵,凭此一招,便可拖住曹操二十万人马。” 田峻点了点头,示意田丰接着说下去。 田丰见状,接着说道:“繁阳离邺城较近,为防曹操突袭邺城,也须屯兵五万以上。现在高览将军手上仅有三万人马,建议再增加三万,使繁阳守军达到六万人;而攻打历城和守卫平原城,则十万人马足矣。我们现在加上高顺和张郃的已有二十二万人马,可让高顺带回十二万人马回守北海、济南、临淄一带,用于防止曹操从泰山郡出兵青州,也顺便可以就近策应徐州的吕布。” “田先生所言极是。”田峻道:“兵力部署,就先按田先生说的去办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其它诸侯方面,该如何合纵连横,牵制曹操?” 荀谌闻言,出列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今袁术已如丧家之犬,再难对曹操构成威胁,刘备已投靠曹操,与曹操接壤者,尚有荆州刘表、徐州吕布、关中李傕郭汜、并州袁绍。遍观这几路诸侯:刘表乃守户之犬;关中李傕郭氾不敢轻动;能与曹操为敌者,仅有吕布和袁绍……” “袁绍?”田峻打断了荀谌的话,问道:“并州袁绍……会与曹操为敌么?” 荀谌笑了笑道:“本来是不会的,不过如果主公想要拉着袁绍对付曹操的话,是有可能做到的。” “此话怎讲?”田峻有些诧异地说道:“本将夺了冀州,已是袁绍的死敌,袁绍又岂会与本将联手对付曹操?况且,并州残破,袁绍未必有余力对付曹操。” 荀谌道:“自古以来,兵争为利,诸侯之间,恩怨情仇皆为小事,能称得上大事的,只有“利益”二字,袁绍也算是一代豪雄,这些道理,他应该是看得清楚明白的,况且,纵然是……袁绍被仇恨迷了双眼,许攸、郭图、审配、逢纪等人可是精明得很啊。” “利益?”田峻沉思了一下,试探着说道:“你是说……关中?” “主公英明,正是关中!。”荀谌道:“袁绍欲求发展,必取关中。而曹操,亦视关中为囊中之物也!” 原来如此! 袁绍与曹操的利益冲突是在关中! …… 第244章 兵围甄家劫娇娃 “要!当然要!”田峻愣了片刻,拍案而起,大声道:“这四人现在何处?” 白雀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这四人现在已从雒阳逃到河内郡,其中杨奉、韩暹想要南下去投袁术,胡才、李乐意向未定。属下途经河内时,刚好见到他们,因是旧识,便想帮他们一把,请求主公收留他们!” “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田峻脸色铁青地骂道:“你真是一只傻鸟!” “呃……主公!”白雀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对田峻说道:“主公要是不高兴,属下这就去回复了他们!” “我有说不要吗?”田峻依旧怒气未消,大声斥道:“我刚才说的是要!当然要!” “那……那主公这是何意?”白雀有些惶恐地说道。 “唉!”田峻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是怪你没有当机立断答应他们。你就不想想,他们现在的位置对我有多重要!他们是在邺城之南的雒阳和河内一带啊!如果他们几万人马北上,便可与我夹击袁绍,这战略意义有多大,你知道吗?如果他们跑了,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强援啊?!” “呃,主公!”白雀快要哭起来了:“属下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叫战略,属下只是想帮帮那四个贼头……” 田峻走上前去,拍了拍白雀的肩膀,安慰道:“好啦,也真是难为你了。是本将有些心急了,你这次立了大功了,很大的功!你真是本将的福星啊!” 白雀闻言,转忧为喜道:“主公这是答应了。” “这么好的事,我能不答应么?”田峻笑着将白雀让到座位上坐下,亲自为白雀斟了杯酒,才又说道:“你先说说,这白波四帅的情况如何吧。” 白雀感激地喝了口酒,对田峻道:“这白波四帅,先是在走投无路之下降了西凉军的李傕,后来,李傕与郭汜闹翻内战,他们便护着天子东归,然后在雒阳呆了几个月,因粮草不足而轻信曹操,为曹操所骗。 曹操大军进入雒阳后,夺走了天子,杨奉他们缺乏粮草,又打不过曹军,只好逃离雒阳,进入河内劫掠粮草养军。 彼时,刚好属下从许昌办事回来,于途中见到了他们,便与他们商议了一番,想让他们来投靠主公,他们担心自己曾在西凉军董卓手下做过许多坏事,怕主公不能相容,便让属下前来相询,属下这才星夜赶来向主公禀报。” 田峻道:“那些坏事都是董卓指使,他们只是听令行事,何错之有?”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你是说……他们现在粮草紧缺?” “是的!”白雀道:“杨奉他们有军队四万余人,雒阳和河内郡都是屡经战火,残败不堪,所能劫到的粮食非常有限,根本无法满足军队的需求。” 田峻看向荀谌和贾诩,问道:“两位先生可有办法解此困局?” 贾诩嘎嘎一笑,轻声说道:“中山甄家。” “也只有找甄家帮忙了。”田峻点了点头,又问荀谌道:“只是不知甄家境况如何?” “回禀主公。”荀谌道:“自袁熙死后,甄家小女与袁熙的婚约便作废了,不过,袁本初贪图甄家的财产,便将甄家小女与袁熙的婚约,强行转给了三公子袁尚。而甄家则以袁熙新丧,现在完婚有些于礼不合,便与袁本初相约两年之后再续婚约之事。袁本初虽然不悦,却也没有为难甄家。” 这件事田峻倒是知道的,不过,田峻现在更关心的是怎么送粮给杨奉等人。 于是,田峻又问道:“如果我想让甄家运粮到河内郡,可有办法?” “这就是主公太不懂这些商贾了。”荀谌笑道:“甄家送粮,何须从冀州走?又何须冀州之粮?兖州,并州何处没有甄家商行?只须甄家家主一封信过去,甄家就可以就近为杨奉等人送去粮草!只是……” “只是如何?”田峻紧张地问道。 荀谌道:“只是甄家与袁家的婚约关系仍在,袁熙虽死,袁本初却将婚约转给了袁尚,有这层关系在,主公想要得到甄家相助,恐怕不太容易。” 田峻把眼光看向贾诩,相信贾诩这个“毒士”一定会有“歹毒”的办法来处理此事。 贾诩会意,阴阴地笑了笑,对田峻道:“这有何难?甄家就在中山国无极县,现在已是主公新占之地。” “正合我意!”田峻道:“来人啊,出兵两万,给我把甄家坞堡围了!” 荀谌大惊道:“主公,你……你这是要干嘛?” “抢亲!” 田峻大声狂笑道:“本将做一回恶霸,将那袁本初的未婚的儿媳妇抢了据为已有!” 荀谌松了口气,刚才还以为田峻出动两万人马,是要灭了甄家呢,听说只是抢亲……抢了也就抢了吧,这年代,女人地位低,堂堂的镇北将军,抢几个女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况还是敌军主帅的未过门的儿媳? “主公妙计!”荀谌笑道:“只是……切记不可太过用强。” “友若放心!”田峻笑道:“本将如此英俊,多少人家的小姐姐们都盼着本将去抢呢,本将不抢别个,只抢甄家,那是甄家前世修来的福气,甄家小姐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 荀谌见状,也大笑道:“主公你这个样子,还真有点像恶霸!” 田峻笑了笑,不再墨迹,带了典韦和雷熊,领着两万轻骑兵便向中山国无极县而去。 …… 无极县位于钜鹿郡与中山国交界之处,从平乡县到无极县才三百余里,轻骑疾行,一天可达。 田峻带着两万骑兵,在中途休息了几个时辰,于第二天一大早,将甄家坞堡围了个水泄不通。 甄家坞堡,鸡飞狗跳,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甄家能在这乱世中立足,除了众多过硬的后台和强大的关系网之外,其本身实力也是不俗的。甄家的护商队散布天下,究竟有多少没人知道,光是这高大的坞堡之内,就有护院两千多人! 而且,这坞堡足有二十多米高,修得异常坚实,若真要攻打,凭田峻两万轻骑兵,未必能攻得下。 坞堡内的人真正担心的不是这两万骑兵,而是担心后续会有更多的步兵前来。 在将坞堡团团围着了之后,田峻“趾高气昂”地策马上前,大声问道:“甄家家主何在?” 城上的一名管家模样的老头探出身来,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找我家家主何事?” 田峻大笑道:“本将田峻,今日特来甄家抢亲!” “啊呀!”那老人被田峻的名头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头,连滚带爬地去向家主甄俨禀报去了…… …… 第285章 利益之争 田峻想了一下,说道:“确实如此。关中三秦之地,守着函谷关和武关便可割据一方,然后,向西北平定凉州,向南进入汉中和益州,便可成就霸业。如此宝地,如今却据于四分五裂的董卓余孽之手,袁绍和曹操就算关系再铁,也必不会谦让。” 贾诩也道:袁绍虽败退并州,但最后是主动撤离邺城的,所以其麾下文武及兵力都得以保存。一共从冀州带走了近十五万兵力,再加上并州的兵力,总兵力依然有二十多万,若是占了先手,确实有机会夺下关中。” 田峻闻言,转头可有传来并州袁绍的消息?” 沮授道:“据最新黑冰阁传来的消息,袁绍已在并州整军完毕,派文丑率十万大军西进,夺回了被羌胡(杂胡)侵占的西河郡和上郡。” “这就是了……”田峻道:“袁绍必是想从上郡入关中。只是……这道路真的可通关中之地么?” 沮授道:“秦直道可直通咸阳甘泉宫!” 原来如此! 田峻后世看电视时,曾了解到匈奴从上郡突袭正在甘泉宫度假的汉武帝而为卫青所阻。当时匈奴走的应该就是这条秦直道! 沮授见田峻不是很明白,便解释道:“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阻止和防范北方匈奴各族的侵扰,令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用两年时间修筑了一条南起咸阳要塞云阳林光宫(今淳化县梁武帝村),北至九原郡(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南孟家湾村)的直道。此直道共穿越14个县,全长达1400余里,路面最宽处约60米,一般亦有20米,但因其沿途高山险峻,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田峻点了点头道:“此时,李傕郭氾等西凉军已经四分五裂,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恐怕这条险峻的通道早已无人防守了。” “确有这种可能。”沮授道:“就算还有西凉军防守,此时西凉军人心已散,袁绍只要以利诱之,必踊跃而投袁绍。只要被袁绍通过这条直道入了关中,恐怕西凉军会望风而降。” 田峻心中一动,连忙说道:“那……曹操是否已知晓袁绍欲入关中的事?” 贾诩道:“这很难说,不过,以荀彧郭嘉这些人的本事,恐怕……就算是没有情报,他们也猜得出来。” 荀谌则笑着说道:“还是让黑冰阁的人向曹操的校事府(曹操的情报组织)适当透露一下为好。然后,主公便只要坐等曹操派人前来谈判议和。” 田峻点了点头,让大家按计行事。 …… 田峻在与幕僚们讨论方略的时候,曹操班师的大军已经到达了许昌。 曹操召集手下文武官员,开口说道:“田其泰乘本将讨伐袁术时夺了青州,实在可恶!本将欲亲统大军讨之,诸位以为如何?” 荀彧首先出列道:“田狐狸诚然可恶,不过,此时已届青黄不接,我军连续用兵,已是粮草不足。若是小规模用兵尚可,想要大动干戈,后勤难以为继。” 曹操闻言,默然无语。 兖州连年大旱,现在的曹操,确实是受粮草掣肘太多! 早在征徐州陶谦时,曹操就因缺粮,而暗中授意“凶残谋士”程昱杀人取肉,风干之后以充军粮。期间屠杀徐州数十万百姓,令泗水为死尸所堵而断流,亦是因为粮草不够——因为,死人是不要吃粮食的! 而这一次,在讨伐袁术时,曹操也是严重缺粮的。当时的粮官(并非演义中的王垕,另有其人)向曹操禀报缺粮之事,曹操让粮官以小斛分粮,待军中有了怨言之后,又污蔑粮官盗粮,将粮官斩首示众。 而曹操现在虽然攻破寿春后得了一些粮草缴获,但又收降了袁术十几万军队,粮草开支更大,很快又会面临缺粮的窘境了。 曹操面沉似水,过了许久,才又问道:“诸位有何对策?” 众人都低头不语,实在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啊:税也加了,粮也捐了,很多世家也被抄家了,连用人肉风干做军粮的事都干过了…… 过了许久,还是“凶残谋士”程昱站出来,讷讷地说道:“要不……我们再杀点人……?” 曹操摇了摇头,否决了程昱的提议。 因为现在可不是在敌占区,在自己辖区内杀人吃肉,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荀攸站出来,对曹操行了一礼道:“此时与田峻开战,并非良策。而且,田峻此时的势力,与我军相比只强不弱,不如暂时与田峻休兵,待到扫平了吕布,收了关中之后,再休养生息几年,才以绝对优势与田峻倾力决战。” 曹操有些不甘地摇了摇头,正要出声回复,便见满宠风风火火地揭帘而入,对曹操施了一礼道:“启禀主公,属下有要事禀报。” 曹操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伯宁(满宠字伯宁)有何要事,尽管说来便是。” 满宠道:“袁绍让大将文丑,领十万大军出征上郡。” “十万大军?!”曹操吃了一惊:“区区杂胡,需要派十万大军去征讨么?” “主公英明!”满宠道:“上郡的胡人,乃是由多个种族杂居,确实可称为杂胡。依属下之见,袁绍如果只是征讨杂胡,五万人马足矣,完全没必要出动十万大军。” 曹操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此事甚是可疑,是什么原因要让袁本初如此大动干戈呢?” 满宠迟疑了一下,又道:“属下还有一条消息,因尚未证实,所以未曾上报主公。据说……” “据说什么?”曹操连忙问道:“伯宁不妨直说。” 满宠道:“据说……羌胡(杂胡)其实已经臣服于袁绍了。” “什么?”曹操大惊,快步走到地图前,双眼死死地盯在上郡(陕西延安地区)那条长长的直道上…… 郭嘉来到曹操身边,对曹操低声说道:“主公猜得不错。” 曹操点了点头,回到帅位上坐定,沉声说道:“令夏侯惇率军五万攻打函谷关,再令朱灵领兵两万进入河东,伺机从蒲津渡过浮桥进入关中!我军务必要抢在袁绍之前攻占长安。” 陈群道:“当前袁绍还是我们的盟友,若两军相遇……” “不要留手!”曹操断然说道:“关中之地,我军……势在必得!” …… 第245章 “强”成眷属 甄府,亭台楼阁,奇花异卉,极尽荣华。 一大早的,甄俨正与妹妹甄宓在吃早餐。 由于甄逸早丧,甄俨的两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也已出嫁,现在甄府主人实际上只有三位,也就是甄俨、甄宓和甄尧。 因为兵荒马乱,秉承着不要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理念,甄俨已将幼弟甄尧送到河南别院,因此,现在住在无极甄府的,也就甄俨和甄宓兄妹两人。 兄妹两人正在进餐之际,管家张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大声说道:“公子,不好了,骑兵,上万骑兵围堡!” “慌什么?!”甄俨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张伯,你这是越老胆越小了!” “公子!”张伯依旧惊恐地道:“来了足有两万人,非同小可,非同小可啊!” 甄俨放下筷子,问道:“来的是骑兵?” 张伯:“是骑兵!” 甄俨:“有木有带着攻城器械?” 张伯:“木有!” 甄俨:“战马能爬上几十丈高的堡墙?” 张伯:“不能!” 甄俨:“那你急个蛋子啊!当年黄巾近十万人围堡,还带了云梯井阑,围了半月也登不上堡墙!一群骑兵过来,你就吓成这样?你莫非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可是……可是……”张伯急了,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甄俨怒道:“还不快走,有什么事,待我兄妹俩吃完饭再说,子曰: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吗?” 张伯被吓了一跳,一边跌跌撞撞往外走,一边大叫道:“来的是田峻田狐狸!” “什么?!” 甄俨和甄宓同时站了起来,手中的玉碗掉在地上,裂成无数碎片。 “你刚才说,来的是谁?”甄俨大声问道。 “是田峻!田狐狸田峻!”张伯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他说是要来抢……抢……亲!” “抢亲?”甄俨与甄宓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张伯也发现了兄妹俩的异样,低声问道:“公子,那田狐狸……” “住嘴!不许你叫他田狐狸!”这回出声的是甄宓! 甄俨笑了笑,对张伯道:“张伯,去打开堡门,把客人迎进来吧……呃,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罢,甄俨便带着张伯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甄宓道:“你在这里等着,再把饭菜换一下,为兄去将那“恶霸”带来,共进早餐!” …… 田峻在堡外没等多久,堡门就打开了,站在堡门前的是甄家现任家主甄俨。 甄俨站在堡门口,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不知田将军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海涵。” 田峻走上前去,轻声说道:“甄兄,本将今天是来抢亲的!” “这个,甄某知道啊?”甄俨低声道:“抢就抢呗!” 田峻诧异地道:“你……你不怕么?” “怕?我怕什么?”甄俨低笑道:“我妹都不怕,我怕个蛋!” “此话当真?”田峻心中暗喜。 甄俨叹了口气道:“妹大不中留啊,那小妮子,一直等着你来抢呢!” “呃……”田峻噎了一下,接着说道:“既是抢亲,也得让我有个抢的样子,本将今天是恶霸,给个机会行不行?” “好吧,你想怎样抢就怎样抢吧!”甄俨无奈地说道。 田峻拔出刀来,大吼一声:“进堡,敢反抗者,杀无赦!” 典韦应了一声,带着五千人马冲入堡中,接管各处防务,而田峻,则在雷熊的陪同下,趾高气昂地向甄府大宅走去。 甄俨跟在田峻后面,哭丧着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精明的甄俨,一听说田峻抢亲,便明白了田峻的心思,田峻这样做,其实是在保护甄家,用心良苦! 田峻上次私会甄宓的事,甄俨是知道的,而且,相比袁熙死后续婚的弟弟袁尚,甄俨自然是更看好田峻。 但是,此时甄宓已经与袁尚有了一个(强加的)婚约在,若是再与田峻结亲,那就是给袁绍乃至整个袁家蒙羞! 是的,是整个袁家,而不仅是袁绍。 袁家的准儿媳另嫁他人,给袁家蒙羞,袁家的长老们不会坐视不管! 那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势力,足以摧毀甄家最代人建立起来的,密布天下的商业网络! 现在袁绍虽然败了一场,丟了半个冀州,但袁绍的势力仍然非常强大,并州、青州和半个冀州仍握在袁绍手中。而且,袁家的势力远非这两个半州这么简单,此时淮南袁术的势力,一点都不比袁绍差,袁术虽与袁绍不和,但那是兄弟之争,袁家终究还是袁家,袁术得在长老们面前顾全大局。 除此之外,袁家还有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只要袁绍给那些袁家的门生故吏们写信,让他们封杀甄家,甄家的商业网络就得损失惨重甚至彻底完蛋。 这就是田峻要装恶霸抢亲的原因! 如果田峻既想要美人,又不想要伤害甄家,并暗中得到甄家的支持,田峻就得把自己装成恶霸,把甄家变成一个受害者,以此顾全袁家的脸面,以达到保全甄家的目的。 所以,此到的甄俨,既使心中高兴万份,那脸上也得装出委屈的样子。 田峻进了府宅,在甄俨的陪同下吃过早餐之后,便在甄府众人惊恐的目光中,直奔甄宓的绣楼闺房。 甄俨想要阻止,但想到这是“抢亲”,得瞒过袁府的眼线,也就只好苦笑一声,装做啥也没看见。 田峻装出一副“恶霸”样子,大摇大摆,一脸淫笑地来到甄宓的闺房,才一进门,一条软软的身体便扑进了田峻的怀中。 田峻美人在怀,难以自制,抱着甄宓狂吻乱摸了一番,便将甄宓推入帐中,颠鸾倒凤,折腾得甄宓娇喘连连,呻吟不断…… …… 当天傍晚,田峻用一辆小轿,将甄宓接出,然后收兵回营,于军中以平妻之礼,迎娶甄宓。 从此田峻有了三妻,分别是正妻夏雪,平妻蔡琰和甄宓。 …… 在田峻回营之后,甄俨暗中下令并州上党的甄氏商行,以及兖州的甄氏商行向河内运送粮草,这些粮草在途经河内朝歌时,遇到了“乱匪”,全部被劫…… 白波四帅从此再无粮草之忧,田峻在袁绍所据的邺城南边,埋下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 第286章 主辱臣死 陈群又道:“那么,田峻那边如何应对?” 曹操咬了咬牙道:“只要他不入兖州,就让他多活几天吧!” “主公且慢。”郭嘉上前一步,对曹操进言道:“属下以为,凭田狐狸之精明,恐与袁绍联手对付主公。”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吧?”董昭晒笑道:“袁本初的二子袁熙死于田狐狸计下的暗杀,未过门的儿妇甄氏被田狐狸强夺,冀州基业为田狐狸所夺。袁本初与田狐狸,那是多大仇多大怨啊?他们……怎么可能联手对付主公,就算田峻想,那袁本初也不会答应啊。” 话音未落,堂上便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孔融、王桀等人纷纷附议。 陈群也出列道:“依属下看,精明如田其泰者,必会拉着袁绍来一起对付我们,但是,袁绍会不会答应,这就要看袁绍的秉性和为人了。对袁绍的秉性,最了解者莫过于主公了,袁绍会怎么做,主公应该心里有数。” 曹操笑道:“袁本初多谋而寡断,外宽内忌,以诸侯盟主之尊被田狐狸多番羞辱打压,连那娇滴滴的未过门的儿妇甄氏,也被田狐狸所辱。我看他未必有这个胸怀放得下这么大的仇怨啊。” 郭嘉道:“主公说得也是,但也不得不防,万一袁绍屡受挫折,性情大变而愿忍辱负重的话,对我军实为不利。” 曹操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我们也当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吧,咱们不妨派个使者,先去探探田其泰的想法,然后再做决定不迟。” “主公英明!”郭嘉不再多言,施了一礼退回自己的位置。 曹操见众人再无异议,便依旧派钟繇为使,前去拜会田峻。 …… 太原府内,袁绍也正在议事,除了已经出征上郡的文丑和审配之外,麾下文武济济一堂。 败退并州之后,袁绍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袁绍就像换了过人似的,以往的狂傲之气彻底不见了,比以前显得内敛和沉稳了很多。 挫折会改变人,袁绍也不例外,而且,袁绍现在也没有了狂傲的本钱。 屈居一隅之地,论势力连刘表、吕布、孙策、刘焉、张鲁等人都不如,更不要说曹操和田峻了。 不过,没有了狂傲的本钱,对袁绍未必是坏事,如今的袁绍,就要比之前在冀州时冷静了不必,也更能听得进旁人的逆耳忠言了。 负责后勤的逢纪对袁绍施了一礼道:“并州人口,加上我们从冀州迁过来的将士的家眷,也才一百多万,而我们现在却养二十多万军队,后勤粮草压力很大。虽然有从冀州带过来的不少粮草,但入不敷出,迟早会坐吃山空,这该如何是好,还需主公及诸位想想办法。” 袁绍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这个问题,逢纪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一直得不到解决。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裁军……至少裁掉一半。但是,如果真裁掉一半军队,那自己就得彻底退出天下争霸了! 袁绍沉思良久,苦无对策,便又问众谋士道:“各位可有良策?” 辛评出列说道:“也许……等我们拿下关中,情况就会好转一些了。文丑将军已到上郡,估计再过数月,主公便可搬去长安了。” 说到关中,袁绍的脸色便又好了很多,但是,袁绍依旧摇了摇头道:“关中八百里秦川,确是富饶之地。但是,可惜被董卓及其余孽祸害了近十年,饿殍遍野,白骨成堆,百姓十不存一,要想尽快恢复民生,恐怕也不容易啊。” 就在此时,有亲随来报:“骠骑将军田峻,派其椽属顾雍顾元叹前来拜访。” “田狐狸的使者?!” 袁绍吃了一惊,随即大怒道:“给本将押进来!” 少顷,亲兵们提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大粽子”——正是田峻派来的使者顾雍。 见到顾雍之后,不待顾雍开口,袁绍便厉声喝道:“田狐狸派你来并州,所为何事?” 顾雍冷哼一声,装出一付没听见的样子,看都不看袁绍一眼。 袁绍怒气更盛,骂道:“本将与那田狐狸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派你来,是想羞辱本将么?” 顾雍冷笑道:“请问车骑将军,你这是跟我说话么?” “大胆!”袁绍喝道:“不是你又是何人?” 顾雍道:“顾某乃是骠骑将军田峻的使者,你将顾某绑起来羞辱也就罢了,还污蔑顾某的主人为狐狸,若是顾某的主人是狐狸,那顾某岂不是成了小狐狸……呃,你袁本初枉称天下英雄,还惧我一只小小狐狸么?” “我……本将何曾惧你了。”袁绍怒道。 顾雍道:“既然不惧于顾某,那么……在你这猛士如云的将军府内,何须将顾某绑起来?” 袁绍愕然无语。论口舌之争,袁绍自然不是顾雍的对手。 不过,袁绍心中窝火,也不想与顾雍理论,直接一挥手道:“拖出去砍了,人头送回给田狐狸!” 顾雍冷笑一声,不待袁绍的武士来拖,转身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顾某只是先走一步,袁公……恐怕也死期将至矣!” 袁绍将手中竹简狠狠摔在地上,厉声问道:“狂枉之徒!此言何意?” 顾雍头也不抬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我家主公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关中之地很快就要姓曹了!” “关中……姓曹?等等!”袁绍大惊道:“田狐狸这是何意?” 顾雍转过身来,看了看身上的绳子,笑而不答。 袁绍无奈,挥了挥手,让堂上的武士上前给顾雍把绑解了。 其实袁绍也并不是想杀顾雍,做为一代枭雄,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规矩,袁绍还是会遵守的,更何况在此时惹怒田峻,对袁绍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袁绍也只是想羞辱和吓唬一下顾雍而已,如今见顾雍说到关中即将姓曹,袁绍便再没有心情“玩”下去了。 在给顾雍松了绑之后,袁绍又问道:“田狐狸想跟本将说些什么?” 顾雍怒道:“顾某的主公乃是天子钦封的骠骑将军、邺侯田峻!你若再以狐狸称之,主辱臣死,顾某今天就撞死在你这将军府中!” 说罢,顾雍将心一横,转身便向大堂中间的柱子撞去…… …… 第246章 洪荒之力 清河县,甘陵城,太守蒋奇迎来了第一批从青州回撤的袁军。 这一批袁军共五万人,由韩莒子领兵,这是袁谭的先锋。 此时的曹操已经派兵进入青州,与袁谭基本上完成了防务的交接,袁谭也已经开始安排向冀州退军了。此前袁谭手中的二十万人马,虽然在攻打临淄时,死伤了两万多人,不过,袁谭通过强征壮丁,还是赶在与曹操交接之前将又兵力恢复到了二十万。 袁谭将这二十万大军分成三部:三万为先锋,由韩莒子统领;十万为中军,由袁谭和吕旷吕翔统领;五万为后军,由文丑统领。 当韩莒子带兵来到甘陵城时,蒋奇没有采取任何军事行动,相反,还对韩莒子非常热情,为韩莒子的先锋军补充了丰富的粮草,还送去了不少好酒好肉。 韩莒子不疑有他,在甘陵住了一个晚上,于第二天出发向钜鹿而去。 在韩莒子的先锋军离开甘陵的第二天,袁谭的中军到了! 袁谭的中军共有十万人,在大道上拉出了二十余里的长长的队伍。 这么多军队,甘陵城内的不便容纳的,所以,蒋奇早就为袁谭的军队在城外建好了军营,军营建在甘陵城西,离清河河道不远,地势平坦,四通八达,让袁谭非常满意。 蒋奇对袁谭非常恭敬,送了许多酒肉钱粮给袁谭,并不顾忌讳,直呼袁谭为“少主”,让袁谭开心得意不已。 不过,袁谭此人征战多年,为人非常谨慎,当蒋奇邀请袁谭到城中过夜时,袁谭还是拒绝了,因为,在任何时候,跟自己的军队住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蒋奇也不强求,反而对袁谭的谨慎极尽阿腴之词,并从城中征调了数百名风尘女子送于袁谭军中,供袁谭及一干将领们娱乐。 笙歌艳舞的狂欢之夜,一直折腾到二更时份才归于平静,袁谭等人各自搂着美女沉沉睡去…… 时至三更,天上突然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大雨倾盆。 在清河的上游地处,有一群人很惨,他们都被这场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这群人便是韩猛带领的五千精兵! 此刻,这些精兵手中拿的并不是刀枪剑戟,而是锄头铁镐这些挖墙脚的利器,不过,此时他们挖的不是墙脚,而是河堤! “决清河之水以淹袁谭!”这便是当初荀谌在信中给蒋奇定下的计谋。具体的做法就是先在低洼地带为袁谭的大军准备好营寨,然后于深夜掘开清河河堤灌之…… 古代打仗,用水用火甚是平常,战胜韩信用了多少水火之计,诸葛亮用了多少水火之计,曹操用了多少水火之计? 仅以汉未而论,长社是被烧的,乌巢是被烧的,赤壁是被烧的,夷陵是被烧的,还有博望坡、藤甲军、上方谷,曹操的胡子是在濮阳被烧的…… 水计的话,水淹下邳,水淹冀州,水淹新野城外,水淹七军…… 水火无情,很多造成大规模杀伤的战役,几乎都是用水用火。可以说,用水用火的战役,往往成为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 这一次,荀谌所献之计,同样也是所图非小! 不过,荀谌并没有推算出此时会下雨,所以,现在韩猛这五千将士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韩猛仰望黑漆漆的天空,又是兴奋又是无奈,兴奋是因为天降大雨,河水上涨,此战的战果会更加辉煌。而无奈呢?无奈是因为此时已经星月无光,掘堤的进度很难把握,稍不小心就会将自己卷入洪水之中。 而若是点起火把……此地离袁谭的营地不足十里,很可能被袁谭的斥候提前发现而有所准备。 “老天爷啊,你究竟是在帮忙,还是要帮倒忙?” 韩猛忍不住滴咕了一声,问身边的亲卫统领道:“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才可以掘开?” 亲卫统领道:“回禀将军,大概还需半个时辰。” 韩猛低声命令道:“再摸黑向前掘进五丈,然后才点燃火堆快速掘进。 约摸又向前掘进了几刻钟之后,雨下得更大了,河水也开始上涨了! 韩猛咬了咬牙,下令负责挖掘的士卒每人腰系粗绳继续掘进,并寻了些干柴泼上火油点燃,然何在火光的照耀下快速掘进。 没多久,下游地区便传来了马蹄声,数点火光向河堤移动过来,那是来查看现场的;另有数点火光向袁谭的军营快速移动,那是去报信的! “哼哼!晚了!”韩猛冷笑一声,下令道:“加快速度!快速掘进!” 将士们知道此时非常关键,都挥动着铁锄铁镐,拼命地掘挖起来,不过片刻时间,便又往前掘进了一丈有余。 此时,那向袁军营地移动的火把已经进入了营地,韩猛心急如焚,握刀的手开始淌出汗来…… 就在此时,突然,河岸边传来“轰”的一声! “堤塌了!”身边传来一阵惊呼之声。 韩猛惊愕地转头看去,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但见那所掘河堤的中央出现了一道十余丈的口子,河水狂泄而出,将百余名士卒卷入了洪水之中! 紧接着,那口子快速地向两侧扩大,转瞬间便扩大到了三十余丈! 汹涌的河水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地冲向来不及退开的士卒,又有数百名士卒没于洪水之中。有些士卒虽然腰系粗绳,但在如此汹涌的河水中,能拉出来的寥寥无几! 韩猛叹了口气,不过韩猛并没有为此而迟疑半刻,而时拨出佩刀,大吼一声:“去下游,抓俘虏,此战必胜。”说罢,带着所部剩余的人马,从较高的地带绕道向袁军营地方向奔去…… …… 袁军营地,袁潭刚迷迷糊糊地睡着,便突然被亲兵统领推醒。 “何事?”袁谭不悦地问道,心中有些恼怒。 “大公子,有斥候送来急报,清河上游十里处出现大片火光。”亲兵统领大声禀报道。 袁谭一惊,“嗖”地一翻身坐起,大叫道:“快,快吹号示警……” 话犹未完,便听得清河上游之处吼声如雷,连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 “大公子,来不及了,快跑吧!”吕旷吕翔也跑了过来,不由分说,拉了袁谭就往帐外跑去。 此时,大营也开始乱了起来,已经没有必要吹号示警了! 那如雷的洪水之声和大地的震动,使是最好的警讯。 大营已经开始乱起来了!十几万人的大营,在这漆黑的雷雨之夜,乱起来有多恐怖? 这是营啸!而且,比之寻常的营啸更胜十倍! 袁谭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翻身上马,在吕氏兄弟及数百亲兵们的护卫下拼命向外冲杀,茫茫暗夜,营啸军中,要脱身登上高地,谈何容易! …… 洪水如黑暗中的猛兽,嘶吼着快速迫近…… 用足以摧毁一切的“洪荒之力”,横扫过这片土地,卷走树木、卷走帐篷、卷走人马物资……卷走所能卷走的一切! …… 第287章 居心叵测 堂上的武士哪里会让顾雍去撞死,况且,顾雍的动作也不是很快,做做样子而已,所以,很快就被武士们给拉回来了。 “有种别拉着我,顾某今天就死在这里了!”顾雍一边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大叫。 “好啦,别闹了!” 这些都是做戏而已,袁绍早就看出来了——顾雍开始要撞柱时的动作那么慢,二十多岁的人,行动慢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杇一般,即使撞上,顶多撞一个包而已,绝对死不了。现在被武士拉着了,挣扎的动作反而快速而有力! 袁绍也不想跟再“玩”下去了,开口问道:“说吧,骠骑将军让顾先生过来,有何话要对本将说?” ——语气之中,恭敬了很多,将“田狐狸”的称呼改成了骠骑将军,还将顾雍这只“小狐狸”改称为“顾先生”了。 顾雍见袁绍服软,便也不再“寻死觅活”了。 挣脱武士的拉扯后,顾雍甩了甩衣袖,整了整歪了的帽子,然后好整以暇地对袁绍道:“据我家主公推测,曹操击败伪帝袁术之后,下一步便是掌控关中。这应该与袁车骑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吧?” “荒谬!”袁绍笑道:“本将在这并州呆得好好的,干嘛要去那残破的关中?” 顾雍闻言,也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让武士将顾某推出去砍了吧!” 袁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道:“田峻……他不知道我对他的仇恨有多深么?” “当然知道。”顾雍道:“袁公并非胸怀宽广之人,“外宽内忌”之名,天下皆知。” “你!”袁绍心中大怒,但依旧强忍着怒火,沉声问道:“那他田狐……呃,田其泰为何还要帮我?” “袁公你想多了!”顾雍道:“我家主公只有灭你之心,哪有帮你之心?” “这话倒是实诚。”袁绍哑然失笑道:“那他……为何还派你来并州?” “袁公真不知道么?”顾雍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我家主公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帮的是自己。帮袁公也是为了帮自己。” “没想到田峻倒是如此实诚。”袁绍道:“哪么,田峻有何办法帮本将……赶在曹阿瞒之前拿下关中。” “其实简单得很。”顾雍道:“盘踞在关中的西凉军,自从天子东归之后,便失了倚杖,人人都知道到了穷途末路,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袁公只要放出“只诛首恶李郭,余者不究”的风声,西凉将领们必会提着李傕郭汜的脑袋来投袁公。” “哪有这么简单?”袁绍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如此简单的计谋,曹操自然也知道用。如今曹操有天子在手,以正统之名召之,那些西凉乱贼自然会选择投靠曹操而非投靠于本将。” “自非如此简单。”顾雍笑道:“我家主公用计,常能化腐朽为神奇。” “呵呵!”袁绍气得笑起来:“关于此计,又有如何神奇之法。” 顾雁道:“袁公只要做两件事,便可让那西凉贼弃曹而投袁。” “哪两件事?”袁绍问道。 “第一件。”顾雍慢条斯理地说道:“让人散布“天子怨恨西凉军”的流言。 西凉军自董卓而始,直至天子东归,都对天子极尽虐待,若此时散布流言,说天子欲尽收西凉军而杀之,西凉军还敢投靠曹阿瞒吗?” 袁绍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在理,但是,西凉军不投曹,大可以远遁西凉,去投靠马腾韩遂,为何偏要投靠本将?” “这就是我家主公要让袁公做的第二件事了。”顾雍道。 “第二件事?”袁绍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是何计?” “粮草!”顾雍道:“如今关中连年大旱,西凉军严重缺粮,韩遂马腾也是严重缺粮。袁公只要给西凉军送些几百石粮草做礼物,并声称自己可以保障西凉军的凉草供应,那些饿慌了的西凉将士会怎么做?” “此计倒是可行。”袁绍苦笑道:“妙则妙矣,可惜啊,本将哪有那么多粮草?!” 顾雍笑道:“吾家主公有粮!” “什么?”袁绍坐直了身子,大声问道:“田狐……呃,田将军会资助本将粮草?” “没错,粮草二十万石,白送!”顾雍断然道:“而且,我家主公还会将赠粮之事放出风声,弄得天下皆知,让那曹阿瞒明白我们两家已经尽弃前嫌,结为盟好,这样,曹阿瞒也就有了顾忌,在争夺关中时,不敢全力与袁公交锋。” 袁绍点了点头,正要答应。许攸上前一步道:“且慢,田其泰如此做,恐怕不安好心吧?” “你说对了!”顾雍非常光棍地说道:“我家主公深知已与袁公结下不解之怨,白送粮草与袁公,又岂能安什么好心?” 这话一说出来,连袁绍也气得笑出声来:“那你说说,田将军……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是机密。”顾雍道:“顾某乃是主公派来的使者,又不愿投靠你袁本初,自然不会向你袁本初汇报主公的机密大事。至于这二十万石粮草,你可以不要。” 说罢,顾雍向袁绍行了一礼道:“天色不早了,顾某告辞!” 袁绍见状,连忙又服软道:“元叹且慢,本将也只是说说,白送二十万石粮草,本将又岂能不要。” 说罢,袁绍又叹了口气道:“那田其泰,倒也是只光明磊落的狐狸……呃,光明磊落的汉子。你回去之后,跟那田其泰说一声,就说本将笑纳了这二十万石粮草之后,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毕竟这天下争霸,大家也都是各凭手段。袁某虽有小挫,来日方长。” 顾雍见袁绍如此一说,才向袁绍施了一礼道:“袁公气度不凡,顾某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袁绍笑了笑问道。 顾雍道:“只是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气得吐血?” “呃……” 袁绍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过了半晌,才又放声大笑道:“本将何曾气得吐血了?那是病啊,本将肺上有隐疾多年,药石无效,说起来,还要多亏了田将军的神药青霉素呢,哈哈……” 死要面子!顾雍暗自吐槽了一句,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顾某就告辞了。二十万石粮草已到磁县,袁公安排人前去搬运便是。” 说罢,顾雍向袁绍施了一礼,告辞而去。 看着顾雍离去的背影,许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袁绍道:“田狐狸好深的心机!其居心叵测,我们却又无法破解,这又是一个阳谋啊。” …… 第247章 甘陵之殇 两天之后,一骑快马冲进邺城,直入车骑将军府中。 少倾,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呼声便从府中传出:“谭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紧接着,府中便是哭声震天,不绝于耳! 再紧接着,就是一大群医者向后院疯跑而去…… 出大事了,很多人在号哭,很多人昏倒,还有人吐血了! 车骑将军府乱套了,全乱套了,乱成了一团! 哭的人很多,大公子死得尸骨无存,谁敢不哭?哭不出也得干嚎!由是哭声震天,极尽哀怮! 昏倒的人很多,袁府的女人死了男人,谁敢不昏倒?不昏也得闭眼躺到地上去!由是袁谭的众多妻妾美婢们全部“昏倒”在地,横七竖八,衣衫不整,玉体横呈,极尽香艳! 发出高亢悲呼之声的是袁绍袁本初,吐血的也是袁绍袁本初! 十万大军全军覆灭,袁绍并不生疼,那都是别人的儿子啊! 袁绍心疼的是自己的儿子袁潭! 据斥候回报,大水淹过来时,引发了恐怖的“营啸”!这营啸何其可怕! 古代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营啸。 营啸俗称炸营,通常是深夜之中,士兵突然尖叫,然后导致整个军营的人发狂,相互厮打,甚至是撕咬,将自己完全的爆发出来,人人形同野兽! 营啸之中,谁还管你是将军或是大公子?谁还会为你让路? 没人给你让路,不能在极短的时间逃离洼地,那就只能被洪水冲走,尸骨无存! 这是死的第二个儿子了啊,袁熙死了,袁谭也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悲也!本就病体未央的袁绍,再次大叫一声,吐血数口,软软地昏倒在地…… …… 车骑将军府外,邺城之中,人人带孝,户户缟素。 这是最近一年的第二次了。 车骑将军府内,丧乐阵阵,悲声戚戚,哀号不绝。 这也是最近一年的第二次了! 也许是袁府的哀号声感动的天地,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两天后的黄昏时份,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用树枝做的架子抬着一个似乎要尊贵一点的“乞丐”来到了邺城门口。 当这群乞丐来到邺城门口时,他们全都愣着了,他们看到了带孝的士兵、带孝的百姓、以及城内到处飘动的白幡! 突然,那架子上抬着的“乞丐”大叫一声,从架子上跳了下来,发疯似地往城中冲去,一边冲还一边大声哭喊:“父亲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那城门的守卫想要拦阻,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乞丐”喝止了,说来也奇怪,那城门守卫竟然称呼那身材高大的“乞丐”为吕将军!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面那貌似疯了的“乞丐”! 那“疯乞丐”,一路狂奔,直冲车骑将军府而去,口中还念念有辞:“世子之位!我的世子之位……” 一直到了将军府门口,那疯乞丐才又大叫一声“父亲,你怎么不等等我啊!” 然后,一头往府中冲去…… 守门的亲卫愣了一下,立即认出了这“乞丐”模样的人,貌似是……大公子袁谭! 这下……谁也不敢挡着这“疯乞丐”袁谭了! 袁谭一溜烟冲进了灵堂,扶柩大哭:“父亲啊,孩儿来晚了啊,你怎么就不等等我啊。” 两旁仆人上前想要拉开袁谭,都被袁谭拳打脚踢甩到一边,袁谭只是认准了那副大棺材,谁来劝也不听!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炸雷: “谭儿,你还没死?!” 袁谭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袁绍,惊问道:“父亲,你还没死!” 袁绍知道袁谭这是搞错了啊,心中一急,脱口而出:“为父活得好好的,死的是你!” “呃,死的是我?”袁谭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看看棺材,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袁潭大叫起来:“不!我也活得好好的,我没死,死的是你……哦不,我们都没死!” 袁绍见状,放声大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 随侍的医者上前又是一番忙活,才又将袁绍弄得苏醒过来,然后对袁绍道:“将军病体未愈,不宜大悲大喜,慎之,宜慎之!” …… 袁绍醒来之后,将袁谭叫到床前,询问战场逃命的经过后,才知道袁谭因最先接到斥候报信,又有吕旷吕翔等众将保护,才终于在洪水到来之前逃出了洼地。在逃出洼地之后,袁谭担心蒋奇和韩猛的追捕,便装扮成普通农夫,逃入山中,在山中几经周折,才返回了邺城。 袁绍听完袁谭的讲叙之后,仰天长叹道:“此不幸中之大幸也!苍天有眼,祖宗有灵,不绝我袁氏也!” …… 甘陵一战,袁谭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实际上,被洪水冲走的并没有这么多人。因营地太大,斥侯又发现得早,很多处于稍下游位置的袁军将士都成功地逃离了这片洼地,真正被淹死的人马大约也就在两万左右,很多逃离洼地的将士都趁天黑逃散了,有的逃回了家乡,有的躲进了山中,也有很多做了韩猛和蒋奇的俘虏。 韩猛与将奇在南边设伏,共抓得俘虏三万余人。 到天亮之后,韩猛又分兵四出,又抓捕到逃散的袁军两万多人。 于是,韩猛将本部三万人马划出一万给蒋奇,然后亲领两万人马驻守清河郡,却让蒋奇带着两万人马押送五万俘虏向钜鹿平乡县而去。 韩猛这样做,也不是要夺了蒋奇的太守之职,而是让蒋奇去见田峻,拜认主公。 田峻听得韩猛和蒋奇大获全胜,高兴不已,亲自出营数里迎接蒋奇,让蒋奇感动不已,当场拜认田峻为主公。 田峻扶起蒋奇,下令大宴三军,为蒋奇接风洗尘。 经此一战,田峻实力再次大增,不仅收了蒋奇这员河北名将,还收得五万俘虏。 由于袁绍此前在冀州实行杀鸡取卵式的征税和征兵,使得袁绍人心尽失。而田峻乘机宣布全冀州减税两年等举措,在冀州赢得了巨大的民望,使得田峻在招降俘虏时非常顺利,大部分俘虏都愿意留下为田峻效力。 于是,田峻对俘虏进行甄别,并争取其本人意愿,愿留者发给军饷进行整编,不愿留者发给盘缠助其归乡。 五万大军一番整编下来,又得三万人马。田峻将这三万人马交给同是冀州降将的蒋奇统领。使得平乡县的驻军,达到了二十二万人。 若是再加上清河郡韩猛的两万人,以及暗中投效了田峻的“白波四帅”的四万人马,田峻在冀州的可用总兵力达到了二十八万! 如此一来,田峻在兵力方面,第一次超过了袁绍。 “冀州决战的机会终于成熟了!”田峻如是说。 …… 第288章 阳谋布局 “居心叵测?”袁绍惊问道:“你是说……田狐狸真的是……不安好心?” 许攸道:“他要是有什么好心,那就不叫田狐狸了。” “何以见得?”袁绍紧张地问道。 实在是被田峻给“坑”怕了啊,袁绍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种“狐狸恐惧症”,是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了…… 许攸道:“其不安好心之处,便是将赠粮之事……“放出风声,告知天下”这八个字。” “这有何妨?”袁绍不解地问道:“这样会让曹阿瞒有所忌惮,难道不好么?” “田狐狸的势力,比之曹操只强不弱。”许攸道:“曹操是否有所忌惮,田峻又岂会在意?田峻在意的不是曹操,也不是主公您,而是西凉军!” “西凉军?” 这一下,袁绍更弄不懂了:“田狐狸又在意西凉军干啥?” 许攸道:“主公不要忘了,田峻也是西凉人,其父亲和岳父乃是西凉名将田晏和夏育,而且,其麾下谋士中,成公英和贾诩都是西凉人,武将中,鞠义、鞠忠、段煨、王双、郭顺、苏勇全是西凉人。尤其是贾诩和段煨二人,都曾经是董卓手下的得力谋士和大将,在西凉军中有非常高的声望。” “这又如何?”袁绍不解地问道。 许攸道:“田峻告知天下人赠粮与主公之事,那些西凉将士便会知道他们吃的粮食,其实是田峻给的,他们就会想起田峻这个“西凉老乡”来,并且,对这个西凉老乡产生好感!这时候,如果田狐狸再放出流言,甚至……让贾诩和段煨给西凉军的那些将领们写几封信,那些西凉将士便会心向田狐狸。” 袁绍大惊:收了一群心向田峻的狼崽子,今后还敢放心用么? 沉思了半晌之后,袁绍开口问道:“不若……先收西凉军,再杀其将官?” “不妥。”许攸道:“西凉人能以一隅贫乏之地,而崛起数十年,除了本身悍勇善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兵为将有”!他们以地域为界分属各部将领,各部将领麾下将士尽是乡党亲族,同气连枝,同仇敌忾,故能遇敌死战。” 顿了一下,许攸接着说道:“主公若是收其军,杀其将,那些将官的亲族乡党岂能不群起而造反?” “呃……” 袁绍终于有些头大了。 想要抢在曹操之前快速夺取关中,就必须招降这些西凉军!而且,袁绍想要保着关中不被曹操抢走,也必须要借力甚至重用西凉军,以弥补本身的兵力不足! 但这要是一群心向田狐狸的狼崽子,袁绍又岂能安心? 真正的无解啊! 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之处——所有的图谋都摆在明面上,你偏偏又无法破解,只能乖乖往坑里跳! 明知是一杯鸠酒,还得一口把它干了,除非袁绍不想要关中! 袁绍咬了咬牙道:“先夺关中要紧,其它的事,待以后再徐徐图之吧。” 说罢,袁绍下令高干尽快去磁县运粮,其它联络西凉军之事,也让许攸等人尽快办理…… …… 邺城之内,骠骑将军府中,田峻清闲得很。 之前还担心曹操会来找场子,不过,听说曹操班师的大军止步于许昌。田峻也就放心了。 此时的田峻,已经握有四郡在手,实力比曹操只强不弱,只不过不想现在就与曹操大打出手而已。两败俱伤的事情,并不是田峻愿意做的事情,在自己没有占据绝对优势之前,田峻并不想与曹操决战而徒让其它诸侯钻了空子。 在了解到曹操的想法与自己类似之后,田峻便又说了一句:“英雄与狗熊所见偶尔略同”,然后便从平原郡回到了邺城。 每天……白天陪自家小孩玩耍,晚上陪几个漂亮老婆玩耍,偶尔也给府中的美婢们一些“快乐”,日子过得惬意得很。 大儿子田获已经十一岁了,自从拜了荀谌为师之后,整个人好像长大了很多,看来荀氏的家学渊源,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武艺方面有夏育和田晏这俩老头看着,也练得有板有眼。田峻偶尔也会传授一些后世打黑拳时用的那些招术给田获,使得田获在与老爷子们对练之时,经常出其不意弄得老爷子们灰头土脸。 不过,夏田晏和夏育现在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武艺方面有些教不动了,只能教一些兵法了。田峻便又让田获拜了黄忠为师,学习刀法和箭法。 二儿子田萧倒是传承了其母蔡琰的一些天赋,对武艺和兵法没有什么爱好,却对文学和音律很是痴迷。 其它几个小孩都还小,每天一群小娃娃围着田峻,让田峻高兴得“年轻了三十岁”。 如此,在轻松写意中过了半个多月,曹操的使者终于来了。 来的还是老熟人钟繇。 双方见面之后,钟繇便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将军与我家主公,本有盟约在,为何趁我家主公讨伐伪帝袁术之时,侵夺青州,这是要与袁术南北呼应,同为叛逆乎?” 田峻不悦地说道:“别人胡说八道,你身为一代大儒,天子的使节,也要在此胡说八道么?” 钟繇恼怒地问道:“莫非……钟某之言有误?!” “有误!而且是大大的谬误!”田峻大义凛然地说道:“袁术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将身为天子下旨亲封的骠骑将军,虽然没拿过朝廷发的一个五铢钱的奉禄,但好歹也是统帅全天下步兵和骑兵的统帅,当此多事之秋,又岂能置身事外?因此,本将便想着借道前往讨逆。不料,却为那晓事理门李典所阻。只好……只好出兵扫清讨逆之路了。” “你……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钟繇哑然失笑道:“我家主公之地,又岂能任由你带着数万大军往来?” “这我就不明白了。”田峻道:“曹操身为朝廷的大将军,应该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这青州怎么又成了你家主公曹操的了,莫非曹操现在已经不是汉室的臣子,而成了袁术一样的……伪天子?” 钟繇苦笑一声道:“骠骑将军何必胡搅蛮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尔。”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啊!” 田峻装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继续胡搅蛮缠道:“那夏侯渊和曹仁,竟然在战场之上当着十几万人的面,说本将是狐狸!你说我一个堂堂九尺男儿,当朝骠骑将军,怎么可能是狐狸呢?你看我这样子,像狐狸么?” …… 钟繇与田峻聊了半天,田峻都不聊正事,只是一味地胡搅蛮缠。 不过,可别小瞧了田峻的这种“胡搅蛮缠”,它是一种极高明的谈判术,被称之为“攀缠术”! 攀缠术是后世总结出来的重要谈判技巧之一,即:用胡搅蛮缠来消磨对方的耐心,使对方出现情绪波动,进而在谈判中出错或过早地露出底牌。 …… 第248章 自断一臂 无独有偶,英雄与狗熊所见,偶尔也会相同。 田峻认为决战时机已到的时候,邺城的袁绍也认为时机到了。 似乎……自从闹了场丧事乌龙之后,袁绍的好运就来了! 最近一段时间,好事和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简直让袁绍应接不暇: 首先是袁谭没死,吕旷吕翔等大将也都安然无恙……这算是第一个好消息了。 袁谭回来没多久,袁绍便接到了第二个好消息……文丑带着六万大军回来了。 韩猛水淹袁谭大军的时候,文丑离甘陵仅三十多里路,但是等文丑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了。此时,文丑手上只有五万人马,救援也是来不及了。文丑便只好带着这五万人马,退回平原郡,改道从曹操的兖州渡过黄河进入邺城。 紧接着,第三个好消息便接踵要来——高干率领六万并州军到达了邯郸。 再紧接着,第四个好消息也来了——匈奴单于呼厨泉亲领两万骑兵到达邺城。 再紧接着,第五个好消息又来了——皇帝下旨封袁绍为邺侯,拜为骠骑将军(相当于陆军总司令)。 再然后,第六个好消息也来了——曹操二十万大军入青州,攻破了临淄,太史慈大败!正仓皇退向东莱郡! 六件大好事接踵而来! 六六大顺! 袁绍心情大好,吐过几次血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快,再加上有田峻公布于天下的神药青霉素相助,袁绍很快就又活蹦乱跳,恢复如初了。 此时,许攸对袁绍进言道:“与田峻的决战不宜久拖。再拖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的。” “为何是我军拖不起?”袁绍不解道:“再拖下去会有哪些问题?” 许攸道:“田峻此人,极其狡诈!据说田峻釆纳了荀谌所献的三策: 第一第为田峻招降了十万战俘; 第二策是暗中说降了蒋奇,在甘陵水淹大公子十万大军; 第三策便是宣布了对全冀州,包括主公现在所辖三郡的免税,即:全冀州所有地区,一律免税两年! 其第一策让田峻实力大增,第二策让我军大伤元气,第三策更加狠毒,这是要夺主公民望,伤主公根本啊!主公若不早点决战,不仅被田占之地会心向田峻,就是主公现在的辖区,也可能会因为心向田峻而发生民变或内乱。” 袁绍端坐在胡椅上,沉默良久,才恨声道:“本将待他荀友若不薄,为何要如此害吾?” 何谓不薄,众皆无语! 唯有张郃上前进言道:“主公,末将听说,荀谌当初只是战场失散为田峻所俘,并没有投降田峻,而主公却要杀害荀友若全家老小,这才使得荀友若背主投靠了田峻,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郭图心中有鬼,立即出言喝斥道:“大胆!你张儁义身为主公麾下大将,主公对你信任有加,而你竟然听信这种流言,当面质问主公,如此无礼,该当何罪?” 张郃并鲁莽之人,敢在堂上说这件事,自然也是有一些底气的。面对郭图的喝斥,张郃冷冷一笑,也出言反驳道:“恐怕是有人忌贤妒能,故意为之!” 郭图大怒道:“你此言何意?你是说主公忌贤妒能吗?” 袁绍闻言,双眉倒竖,就要发作,却听张郃又说道:“忌贤妒能者,自然不是主公,而是另有其人!” 郭图正要反驳,但听“呼”的一声,袁绍一掌拍在桌上,厉声喝道:“够了!张儁义,你把话说清楚!” 张郃道:“主公何不将当初执行命令之人抓起来问话?一问便知!” 袁绍转头瞪着郭图,问道:“你说实话,你是怎样跟手下人安排的?” 郭图吓得赶紧伏在地上,对袁绍道:“主公明鉴,属下只是让人看好荀谌家人,并未下令杀害他们,是荀谌的家人勾结田峻的黑冰阁,暗中跑掉了啊!” 袁绍厉声问道:“那些执行命令的人呢?” 郭图道:“他们犯了渎职之罪,已被处死!” 这是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了。 袁绍默然无语,已然明白这其中定有猫腻,但是,身为主公,袁绍须得仔细权衡其中的利弊。 此时再追究这件事的真相已无意义,为了一个投敌之人再伤害自己的一名得力谋士,完全是得不偿失,非智者所为。 所以,袁绍并没有再追究下去,也没有责备郭图,而是对众人说道:“公则跟随本将多年,绝非忌贤妒能之人,此事休要再提。” 郭图赶紧施礼致谢道:“多谢主公信任,不过,属下倒是还有一事不明。” 袁绍皱了皱眉头,出言问道:“你有何事不明?” 郭图道:“当初主公在河间受挫时,曾令张儁义断后坚守高阳一日再退,可张儁义却守了三日。属下事后得知,田峻与张儁义相见之后,不但没有攻城,反而退兵十里,不仅如此,田峻还曾数次送给张将军酒肉,张将军也来者不拒,欣然接受。后来,军中有人传言……” 说到这里,郭图便闭口不言。 袁绍问道:“是何传言?” 郭图道:“军中有人传言张将军夜间出城,私会田峻!” “你……你血口喷人!”张郃大怒道:“本将那是行的“缓兵之计”,故意拖延,为主公退兵争取时间,而且,本将也从未夜间出城私会田峻。” 郭图冷笑道:“你是一军主帅,你有没有夜间私会田峻,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就叫贼咬一口,入木三分了! 郭图足智多谋且口才极佳,也正因为如此,袁绍才多次派遣郭图出使乌桓、鲜卑、匈奴以及中原诸侯,简直就是袁绍的“外交大使”。与这样的“靠两片嘴皮子吃饭”的人打嘴仗,张郃又岂是对手? 张郃气极而无奈,只好向袁绍施礼道:“此捕风捉影,欲加之罪也,还请主公明鉴!” 袁绍脸色铁青! 实际上,袁绍也听出了郭图没什么证据,但袁绍心里却依旧疑窦丛生,实在是田峻和张郃在当时的情况下的做法,太过让人怀疑了。 就在此时,郭图的盟友辛评开口了! 辛评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田狐狸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当时又有贾文和在他身边,他会中你的缓兵之计?真是笑话!” 袁绍一言不发,脸色更黑! 郭图见状,赶紧补刀:“主公当防韩猛、蒋奇之祸!” (张郃:本将今天,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 第289章 宛城有美人 果然,没过多久,钟繇就失去了耐心,直接对田峻道:“我家主公念及天下战乱已久,想与田将军休战,不知田将军意下如何?” 田峻看了荀谌一眼,荀谌会意,站起身来对钟繇道:“我家主公也不想战啊,可是,战争这东西,要开战简单,要停战可就不容易了啊。” 钟繇道:“青州牧的印授……我们可以让给田将军,不过平原郡和济南国得交由我方控制。只要田将军答应这些条件,我方便可休兵。” 荀谌笑道:“整个青州几乎都在我主手上,如今只有历城和祝阿两县还在你方控制之中,凭什么要让你平原郡和济南国。” 田峻也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曹操是一点诚意也都没有啊!我听说曹操虐待天子,夜宿后宫,比之当年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本将应该发檄文给天下诸侯,邀请袁绍为讨曹盟主,联结刘表、吕布、张绣、孙策等人一起讨伐……” 钟繇心中一慌,唯恐误了曹操大事,便改口道:“双方以实际控制线为界,你看如何?” 荀谌道:“历城和祝阿,本属青州,我方势在必得。” 话音刚落,田峻又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听说袁本初想取司州和关中,苦于军中无粮,我看哪……应该给袁本初……再……送点粮食去啊。” 一个“再”字,让钟繇心惊不已。 因为此前,曹操一方还只是听说田峻给袁绍送了二十万石粮食的消息。而这个“再”字,便向钟繇摆明了田峻与袁绍已经结盟的事实。 钟繇无奈,只好让步道:“我方可将祝阿交给田将军,但历城不行,这已经是我家主公的底线了。” 田峻不予理睬,又道:“听说吕布在徐州招兵,苦于兵械不足。我辽东产铁,这倒是一笔好生意啊。” 钟繇苦笑一声道:“我军可从历城退回兖州,但退军之后,双方需重新部署边界兵力,鞠义将军在黎阳的驻军不可超过三万,田将军在平原郡的驻军也不可超过三万,其它……” “好说好说。”田峻终于站起来,对钟繇说道:“只要你方完全退出青州,其它的一切就都好说了。接下来的事,就让友若跟你谈吧。” 随后,田峻又对荀谌道:“这次钟先生难得来一次,索性就连商贸交易也一起谈了吧!” 说罢,田峻对荀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向后堂走去…… 商贸交易,这才是田峻想要谈判的重点! 经济战(贸易战),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其血腥程度却一点不亚于刀刀见血的战场。 后世的苏联曾经如何强大?几轮经济战下来便被美国弄得崩溃散架;日本的gd将要赶超美国时,也被美国用货币升值等手段打压,从而进入数十年萧条复苏阶段,而一些经济体量小的国家,只要美国发动一轮贸易战,几十年的奋斗积累便全遭掠夺…… 来自后世的田峻(王耕),自然知道贸易战的厉害之处。 在这个时代,田峻无需考虑贸易顺差逆差的事情,只带将辽东的烈酒大量销往曹操境内,换取大量的粮食和布匹,就可以让曹操本就窘迫的经济状态雪上加霜。 更何况,黑龙江的漠河大金矿此时已经开始大规模开采,还有那期盼中的日本石见银山的白银…… 出征倭岛的周泰和王门已经有消息传来,不过,传回的消息只是些攻占了什么地方,杀了多少倭人,至今并没有发现“石见银山”的消息传来。 想来也是,如今的日本列岛还非常原始,到处是山林水泽,虽然田峻将石见银山在地图上的大致位置标注了一下,但是,要在成千上万的高山丘壑中找到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此,田峻也不是很着急,先让周泰他们慢慢去找,反正那座银山在那里又不会跑,如果周泰他们实在找不到,大不了等清闲一点后,田峻自己去跑一趟倭岛。那位置,田峻是知道的。因为后世的田峻(王耕),曾经去那地方参观过的,大概位置不会弄错的。 想到日本的银矿,田峻突然间记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东莱的金矿! 山东金矿大大的有名,且山东最大的金矿就在东莱! 不过,很遗憾,田峻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能让现任东莱太守管亥去慢慢勘探了。 …… 送走了钟繇没多久,驻扎在历城的夏侯渊果然撤兵了,不过,夏侯渊却不是退往兖州东郡,而是退往泰山郡,这让田峻不得不警惕曹操的真实意图。 为此,左军师贾诩对田峻道:“曹操此举,肯定是不安好心!” 田峻点了点头,看着地图上泰山郡的位置,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泰山郡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它夹在青州、徐州和兖州这三州之间,向东可入徐州腹地,向北可入青州腹地,向西可入兖州腹地! 而且,泰山郡地势较高,不仅山地险峻,易守难攻,又居高临下,俯视三州,占尽地利上的便宜。 曹操屯重兵于泰山郡,青州腹地和徐州腹地便都在其“虎视眈眈”之下,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曹阿瞒此举,意在何处?”田峻随口问道。 “恐怕是意在吕布!”贾诩道:“曹操现在不敢轻易招惹我们,很可能会选择先扫尽周边,再与我方决战的策略。 田峻点了点头,又将眼光看向另一块地方——宛城! 沉思了一下,田峻缓缓地说道:“宛城位置非常重要,也是曹操的必取之地啊。现在据守宛城的张绣,恐有降曹之意。” 贾诩道:“张绣此人,号称北地枪王,武艺谋略均是不错,不过,此人心无大志,若是曹操大军压境,必望风而降。” 田峻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听说张济遗妻、张绣之婶美貌绝伦,可真有此事?” 贾诩道:“属下曾与张济交好,有幸见过其妻一面,确实……让人心动,主公要是喜欢……” “打住打住!”田峻赶忙笑着阻止了贾诩的提议,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可让黑冰阁在许昌盛传张济遗妻之貌美,务必要让曹操知道。” …… 第249章 事急当速决 袁绍板着脸孔看了张郃一眼,开口说道:“儁义向来忠义,尔等不可多言!” 顿了一下,袁绍又开口说道:“儁义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就暂时调回本将身边吧,所统军队,可先交由文丑将军。” 这就是夺了兵权了。 先说张郃“忠义”,再说张郃“辛苦”了,然后就把兵权夺了。 这不叫信任,叫给个台阶,给个面子。 张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了抱拳,对袁绍道了声“末将遵命”。然后默默地退回武将行列。 高览等将见状,都是暗自叹息。 袁绍见众人再无异议,便又捡回决战的话题,接着说道:“决战之事,恰如子远所说,宜早不宜迟。诸位有何良策?” 郭图知道袁绍对自己有了芥蒂,急于改变自己在袁绍心中的形象,遂抢先进言道:“我军在接受了青州、并州、匈奴的人马之后,兵力已达三十二万人,而田峻此时兵力只有十八万人,兵力多出田峻将近一倍,何不主动出兵击之?” 由于田峻的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袁绍一方并没有完全弄清有多少俘虏被田峻收编,更不知道朝歌一带的“白波四帅”也投靠了田峻,所以,袁绍一方一直以为田峻的可用兵力还只有十八万人而已。 这种误判也导致了袁绍集团对此次决战充满了信心。因为,如果真有这么大的兵力优势,那正面决战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在绝对的兵力优势下,任何花巧诡谋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袁绍手下还是有顶尖谋士的! 许攸向袁绍行了一礼道:“此战对我军至关重要,胜则可以尽夺幽冀之地,若是万一败了……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我军当更加谨慎才是。” 袁绍坐直了身子,问许攸道:“子远是如何想的?” 许攸道:“首先是兵力方面,我军几次大战,前后被田峻所俘将士在十五万以上,如果田峻刻意招降收编,可能其实际兵力,会与我们查探到的略有不符。因此,属下的主张并不是简单地在钜鹿与田峻全力一战,而应该从整体上做出大的战略布局。” “子远之言,正合吾意。”袁绍道:“那么,子远觉得要如何布局?” 许攸走到地图前,对着地图讲解道:“钜鹿、邯郸、邺城这三座坚城呈“品”字分布,可以互为犄角,形成稳定的防线,只要这三城不破,在优势兵力下,战略主动权就操于我方之手。” 见袁绍点了点头,许攸接着道:“因此,按属下的建议,可让两员大将分别统军数万守着钜鹿和邯郸,主公亲领十万大军于邺城以为策应,使这“品”字三城稳固。” 袁绍道:“这只是以守为主的战略,攻呢?” “主公别急。”许攸笑道:“既是决战,自然是有守有攻。” 说罢,许攸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最后点在清河郡的位置,然后开口说道:“在稳守这“品”字三城之后,主公可出动一支奇兵,南渡黄河,打出曹操旗帜,借道兖州,夺取清河,直捣敌军后路。若能如此,田峻便只能调动兵力救援自己的后路。而我军,待田峻兵力调动之际,三城兵力齐出,与之决战,此战必胜!” 袁绍听完,大喜道:“此计大妙,我有子远,何愁大事不成。” 顿了一下,袁绍又问道:“具体兵力和将帅如何分配?” 许攸道:“钜鹿可放六万兵力,我军凭坚城而守,田峻十八万大军也难攻克;邯郸不仅城池高大,更有非常宽大的护城河,五万守军足矣;邺城需左右策应,可驻兵十万,而那支偏师奇兵,须得十万人马,才能快速击败韩猛夺取清河郡。” 说到这里,许攸便闭口不言了。 袁绍道:“子远只说了兵力,将帅该如何安排?” 许攸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将帅之事,当由主公做主,属下不敢置喙。” 袁绍皱了皱眉头,知道许攸这是不满意自己夺了张郃军权。 因为,若论独自统军做战,没有人比得上有勇有谋的张郃。所以,那只偏师奇兵,最好的将帅人选非张郃莫属! 不过,袁绍此时对张郃已经有了一些怀疑,又怎肯将十万人马交与张郃统领? 袁绍想了一下,开口道:“那支奇兵,就由文丑将军为主将,张南、焦触副之,钜鹿以高干为守城主将,韩莒子副之,邯郸以淳于琼为主将,牵招、高览、张郃副之;本将亲驻邺城,袁谭、吕旷、吕翔副之。 考虑到张郃在军中巨大的影响力,当此大战之战,袁绍也不敢完全不用张郃,于是,袁绍便将张郃放到军中资历最老的淳于琼手下,如此一来,就算张郃影响力再大,放在淳于琼手下也是名正言顺。 除此之外,袁绍又给淳于琼安排了三名副将,让张郃排在第三位,摆明了就是压着张郃军权。 将帅及兵力安排完毕,诸将各自领命离去,准备大战! …… 袁绍这段时间好事不断,顺风顺水,已经在主动筹谋着一场大决战了。 但是,平乡城中的田峻,却遇到了一些麻烦,有点心里不踏实了。 首先是,田峻查探到袁绍的兵力再次超过了自己,达到了三十二万人之多。不过,这还算不上什么坏消息。 真正的坏消息是来自青州。 曹操出兵了! 曹操在接管了袁谭的半个青州之后,出兵二十万攻打临淄,太史慈兵力太少,且战且走又退回了东莱郡,现在已经退到临海堡了!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青州,几乎都被曹操占了,只有临海堡这座要塞还在田峻手上! 青州丢了也就丢了,田峻并不是很在意,只要临海堡还在手上,随时可以反攻青州。 但是,田峻很在意的是袁曹联盟! 如果在此时曹操出兵相助袁绍,两强联手之下,田峻只能退避三舍。 而且以曹操及其手下顶尖谋士郭嘉和荀彧等人的眼光,是绝对不愿看到田峻独占冀州的! “曹操出兵冀州,只是迟早之事!” 田峻一脸凝重地问道:“诸位有何对策?” 贾诩道:“只有一个办法,速战速决!” “没错!”荀谌道:“在曹操出兵冀州之前打败袁绍,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好吧!那就准备决战吧。”田峻点了点头道:“形势严峻,胜负……在此一举!” …… 第290章 都是狠人 对于田峻突然提到张济的美貌老婆,贾诩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开始还以为田峻的爱好已经升级为“人妻”了,及至田峻说要在许昌盛传张济遗妻之美,贾诩才意识到,田峻可能又在为曹操挖坑了。 此事有点匪夷所思,变数太多,聪明如贾诩者,也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不过,这并不影响贾诩去执行。 三国时期的谋士,要说战略格局之强,当数荀攸,但要说到洞彻人心,则非贾诩莫属,在这一点上,就算是思想天马行空般的郭嘉,也未必比得上贾诩。 正因为洞彻人心,所以,贾诩不会刨根究底地去问田峻的想法,这也是自保之道。很多事情,上司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愿说的,认真去执行便是。 在记下了田峻这个安排之后,贾诩又问道:“那么……徐州之事……?” 田峻想了一下,对贾诩道:“让顾雍再去一趟徐州吧。记得依旧是先见陈宫,后见吕布。” 这又是……什么坑? 贾诩大概猜到了田峻的用意,但是,贾诩依旧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着人下去安排。 …… 时至农历六月,酷暑来临。 在后世,这是放暑假的时候了。 不过,此时的袁绍却顶着酷暑来到了关中左冯翊的临晋城,不为别的,只为田峻让黑冰阁送来情报:曹操明攻函谷关,实则伺机想买通扼守蒲坂津的临晋城守将杨定,想从蒲坂津渡过黄河进入关中。 其时,文丑的十万大军沿途招降西凉军,轻取北地郡,已经进入了左冯翊的高陵,正与郭氾的军队在高陵大战。袁绍唯恐曹操也进入关中,便带着亲卫五千骑兵,昼夜兼程,从上郡经过秦直道而入关中,来到了临晋。 到了临晋之后,袁绍并没有急着去进攻临晋城中的杨定,而是派辛毗备上厚礼和五百石粮食送到临晋的城门口。 临晋守将杨定站在城门楼上,看着袁绍的军士将礼物送到楼下,又远远退去,脸色数变,心念电转。 杨定,字整修,本是董卓手下大将,在原本的历史上,杨定因帮助段煨而得罪李傕,在献帝东归之后,杨定担心李傕报复而逃往荆州,不知所终,估什是隐居起来了。 但是,在这一世,因为段煨很早就投降了田峻,所以杨定依旧在李傕手下为将,而且还深得李傕的信任,使得李傕将临晋这样的重要城池交给杨定来防守。 黄河在左冯翊地区的临晋城东二十里处,河宽约四里左右,因为此处水势稍缓,自古便有一条浮桥与河东的蒲坂城相连。 但是,也仅仅是一条浮桥而已,此处并非军队入关之道,因为,遇上战时,只要烧掉浮桥,对面的敌军便只能望河兴叹。 所以,要想从此处渡河进入关中,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据守临晋的守将同意你渡河。 实际上,杨定此时已经收到了曹操的劝降书以及天子给杨定加官晋爵的“圣旨”!但是,此时关中流言四起,都在传说小皇帝怨恨董卓余孽,要将这些董卓余孽收而杀之,行秋后算账之事。 因此,西凉将领们都犹豫了,杨定也犹豫了。 不过,袁绍的做法,让杨定也有些困惑。首先,杨定现在摸不透袁绍和曹操的关系,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袁绍和曹操乃是铁杆盟友。其次,杨定也弄不清袁绍的真实意图,这样一声不响的送礼,究竟是几个意思? 不过,现在西凉军缺粮,杨定手下的士卒每天都只能吃两顿稀饭,这送到城门口的粮食又岂能不要? 所以,杨定还是挥了挥手,下令军士们开城门,将粮食和礼物拉入城中,然后又将城门关上。 辛毗一直站得远远地看着,直到杨定收了粮食和礼物,才对左右随从道:“此事已经成功一半矣。” 看到随从有些不解,辛毗又道:“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杨定既然收了礼,就会对我方产生好感,接下来就什么事情都好谈了。” 这就是辛毗高明的地方,所谓举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送礼人,更何况送的是“雪中之炭”般的粮食? 这种谈判高手,随便出手,便是切合心理学的妙招。 待到杨定礼物收完之后,辛毗才带着两个贴身随从来到城门口,对城楼上的杨定施礼道:“杨将军安好,河北辛毗前来拜见将军。” 杨定闻言,果然大开城门将辛毗迎入城中。 接下来的事情,可谓是水到渠成,辛毗舌灿莲花,说得杨定唯唯诺诺,心悦诚服。仅仅是半个时辰之后,杨定便咬了咬牙,对辛毗道:“杨某已决意投奔袁车骑,这就带兵出城,接受袁车骑的整编。” 辛毗闻言,大笑道:“杨将军无需如此着急,辛某来临晋时,曾得主公吩咐,军队无需整编,让杨将军依旧统率旧部。” 杨定很是感激道:“那么,本将这就随先生前去拜见主公。” “且慢且慢。”辛毗笑道:“杨将拜见主公之事便不必急于一时,不如先立下大功,以为晋见之礼?” 杨定闻言,立即明白了辛毗的意思。 能在乱世中独领一军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而且,但凡是出身西凉的将领,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 于是,杨定笑着对辛毗道:“为掩人耳目,恐怕要得罪先生了。” “无妨无妨。”辛毗大笑道:“待此事过后,你请我喝酒逛妓馆便是。” 杨定放声大笑,恭恭敬敬地将辛毗送到门口后,突然脸色一板,大叫道:“来人啊,将此人乱棍赶出城去!” …… 辛毗被狼狈不堪地赶出了城外,城外数里候着的袁绍,也带着所部五千人退走了。 看着徐徐退走的袁军,杨定冷哼一声,对族弟杨皓道:“皓弟,你现在速去河对岸通知朱灵将军,就说本将愿投效朝廷,但是,如今袁本初已经入了关中,为防袁本初强夺临晋,请朱灵将军立即渡河前来相助。” 杨皓接了令之后,便立即打马出城,直奔蒲津渡而去。 看着离城而去的族弟杨皓,杨定的右手握紧了刀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骇人的狠厉! …… 第250章 情义之赌局 计议已定,田峻与袁绍在主战场的争战终于开打了,田峻分兵三部: 第一部八万人,由黄忠统领,负责攻打钜鹿; 第二部也是八万人,由鞠义统领,负责攻打邯郸; 第三部六万人,做为预备队,机动策应各方。 而白波四帅的四万军队和韩猛在清河郡的两万军队则按兵不动,等待命令。 钜鹿和邯郸的攻城战属于强攻,田军利用“田氏武钢车”组成防线,掩护士卒们运土填河,两天之后,钜鹿和邯郸的护城河就都被填平了。 然后就是惨烈的攻城战!双方各施手段,互有死伤,一时之间胜负难分。 田峻没有去钜鹿也没有去邯郸,而是在平乡城按兵不动,做好随时策应各方的准备。 不过,仅仅是过了三天,鞠义的副将田豫就骑着快马回到了平乡城。 见到田豫之后,田峻很是诧异地问田豫道:“豫弟不在前线,怎么有空回来平乡城?” 田豫道:“回禀主公,鞠将军有重要急信送与主公?” “重要急信?” 田峻的脸色凝重起来,是什么信件重要到要让一军副帅亲自送来? “是的,此事至关重要,且十万火急!” 说吧,田豫将一封绢信从贴身处掏出,交给田峻。 田峻接过一看,先是大惊,继而又是大喜。 看完之后,田峻收起绢布,与贾诩等人商量一番之后,便带着两万亲兵直奔邯郸而去。 …… 邯郸城,曾经的赵国王城,在汉代被称为五大都会之一。城高池深,地处要冲,自古以来历尽无数次战火,英雄无数,亡魂无数…… 几乎每一次天下变乱,这里都会历经数次大战,敌对双方都会在此杀得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今次也不例外,田军数万大军强攻,袁军数万大军死守,双方忘命厮杀,铁血交迸,鲜血再次染红了这一片土地! …… 夕阳西坠,黄昏降临,城外鸣金之声响起,田军开始缓缓地退去。 张郃站在高大的城墙上,浑身浴血!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田军,张郃握枪的手有些发抖。 激战一整天,连张郃这样武艺高强的人都杀得快要脱力了。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将士都要激战一整天,城里有五万多人,每次上城也就不到两万人。而且,并不是每一位将军都要亲临前线,将军只要在亲兵的保护下指挥作战就行了。 张郃这是在撒气! 曾经的十万大军的统帅,如今只剩数百亲卫,张郃心中不忿,就每天亲临城头,浴血拼杀,以解心中苦闷! 高览来到张郃身边,递给张郃一个水袋,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兄长,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郃没有做声,接过水袋咕噜咕噜大灌了几口,才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了!” 这是一声发自心底的谢谢。若不是高览多次过来相助张郃,张郃已经在城头死过好几次了。 高览晒笑了一声,无限感慨地说道:“你我自幼相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兄长的心情,小弟又岂能不知。但小弟以为,兄长大可不必如此自弃。” “自弃?”所郃愣了一下,苦笑一声,转身看着高览,轻声说道:“你以我是自弃?你错了!” “不是自弃?”高览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何如此?” 张郃没有再说什么,将水袋塞进高览怀中,一言不发地走下城头,向城内军营走去。 高览看着张郃那落寞的背影,轻叹了一声,也转身走下城头,向军营走去……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张郃仰躺在军营之中,眼睛看着帐顶。 星光透过帐顶洒下来,映在张郃的脸上,朦胧而又安静,似乎无喜无悲。 突然,张郃的耳朵动了动,听出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在向帐中走来。 这是一种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练出的一种本能,只要有人靠近的目标是自己,自己立即就能感知得到。 张郃双目微闭,倾耳细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是高览 正如高览所说,自幼相交,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两人在一起相处二十余年,对彼此熟得不再熟了,张郃只要一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高览来了。 果然,不到片刻,高览便掀帘而入。 没错,是直接掀帘而入,没有亲兵通报,也没有轻扣门帘或在外招呼一声,就这样直接掀帘而入。这也不是什么“不懂文明礼貌”,而是两人之间,不需要那些俗套。 高览进帐之后,坐在张郃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张郃道:“有件事,我没跟兄长商量。” 张郃没有说话,不过那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隐隐的,张郃似乎猜到了高览的下文。 心有点乱,张郃轻轻地闭上了眼晴。 高览见张郃没有做声,又轻轻地接着说道:“昨天,我给鞠义送了一封信。” 张郃翻身坐起,低声斥道:“你……你好大胆!” “兄长!”高览低声道:“袁氏不仁不义,你真要为之尽忠?” 张郃摇了摇头道:“情义已绝?” “情义已绝?”高览道:“那你还在城头死拼自弃?” “我说了,我那不是自弃。”张郃道:“我是赌!” “赌?”高览若有所思道:“赌什么?” “赌袁本初的良心!”张郃道:“我曾是十万大军统帅,为袁氏立下无多少功勋?但凡袁绍还有一丝情义在,又怎么让我和像一个士卒一样在城头拼杀送死?我在城头死拼,是想看袁本初对我是否还有一丝情义,但凡他对我还有一丝情义在,必不忍我战死城头,必会派淳于琼劝阻我或多给我几百亲兵。” 顿了一下,张郃接着说道:“可是,几天过去了,淳于琼对我依旧不理不睬,完全不顾我的死活,连战死的亲兵都不肯给我补充。所以我赌输了!” “然后呢?”高览道:“赌赢了当如何?赌输了又当如何?” 张郃长叹一声,低声道:“赌赢了,那说明袁绍不欲我死,情义尚在;赌输了,说明袁绍不管我死活,甚至欲置我于死地!我绝不引颈就戮,必叛之!” 高览道:“你现在已经赌输了!那你……刚才为何还要责备小弟?” “我不是怪你做得不对,而是怕你出事。”张郃道:“这么大的事,你该跟我事先商量。你我兄弟一体,自当同进同退!” “兄长教训得是!”高览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兄长同意了? 张郃拍了拍高览的肩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 第291章 李广后人 皓月当空,夜色正浓。 蒲坂津黄河渡口,浊浪滚滚,人喊马嘶噪杂无比,曹军已经开始渡河了! 长约四里的浮桥如一条细长的腰带,系在宽大黄河的粗腰之上,这是用铁索将渡船连接,并用深木桩为支撑的浮桥,渡般上铺着木板,桥宽不足五米。 由于桥面太窄,在桥上骑马是不安全的,所以,纵然是有马的将官和骑兵营,也都是牵马骑行。 朱灵本是袁绍手下大将,在曹操征讨徐州陶谦时,朱灵投靠了曹操,此人有勇有谋,深得曹操信任,也正因为如此,曹操才让朱灵独领一军,暗中潜入河东郡蒲坂城,伺机在劝降杨定后从此地渡河入关中。 接到杨定的密信之后,朱灵也有过一刹那的怀疑,因为,从朱灵了解到的情况看,关中地区到处都在外说皇帝欲“收西凉军而杀之”,所以,在朱灵看来西凉军投靠曹操(朝廷)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杨定的突然改变态度,让朱灵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阴谋”的味道。 不过,当朱灵得知前来联络的杨皓,正是杨定的族弟时,朱灵还是选择了相信杨定。因为,在朱灵看来,如果杨定真有阴谋的话,随便叫一个人来传信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族弟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朱灵还是选择了相信杨定,立即派出快马向夏侯惇禀报,并且下令全军立即渡河。 不过,朱灵还是很谨慎的,朱灵并没有一马当先冲过河去,而是在先头部队控制了黄河渡口西岸,并在西岸列好防守阵形之后,朱灵才开始亲自带着中军渡河。 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虽有人喊马嘶,但却噪而不乱。 一切都很正常,似乎很安全很平常,并没有会被“半渡而击”的迹像。 不过,在朱灵扺达渡口西岸没多久,就突然有士卒大叫起来:“火!火船!” 朱灵抬头向黄河上游看去,立即吓得心惊肉跳——在渡口的上游不足一里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三十多艘火船,这些火船正在顺流而下,快速地向浮桥撞来! “完了!”朱灵心中暗叹一声。 显然,这是杨定和袁绍的阴谋! 一旦这些火船撞上浮桥,自己后路被断,就回不去了。此时,渡河的曹军将士才一万多人!仅凭这一万多人,又如何在关中生存得下去? 绝不能被断了后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付这些火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长木桩扺着船身,然后设法浇水灭火。 可是,仓促之间又到哪去找那么多长木桩,更何况,敌方早有准备,船上早就浇了火油,又怎么可能轻易被灭了。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机会,守住渡口,顶着杨定和袁绍的进攻,等到火船烧毁了浮桥之后,再将浮桥架上,然后再接应夏侯惇大军入关! “列防守阵!死守渡口!”朱灵大声呼喝道。 可是,杨定会给朱灵这个机会吗?袁绍会给朱灵这个叛将机会吗? 答案必是否定的! 就在火船开始撞向浮桥的同时,西岸渡口周围也亮机了密密麻麻的火把,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向渡口上正在列阵的曹军冲来,当先一名高大的壮汉,正是西凉大将杨定! “杨皓何在?”朱灵想起了杨定的族弟杨皓,大喝一声道:“将杨皓带上来!” “将军,杨皓……杨皓他跳黄河了!”亲卫跑过来报告道。 这下是彻底完了!最后一个机会是投降,但是,朱灵做为叛将,袁绍会接受他的投降么? 只有死战了…… ……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陷入恐慌状态的一万多步兵,又怎么是一万多西凉骑兵的的对手,更何况,西凉骑兵后面还有一万多如狼似虎的西凉步兵? 仅仅是一个冲锋,曹军就崩溃了,很多曹军被乱军挤进了黄河,这些身穿铠甲的北方旱鸭子,被挤进滚滚浊浪之中,存活的几率基本上是零! 没被挤进黄河的曹军也投降了,朱灵自刎而亡,首级为杨定所得。 杨皓并没有死,在跟随杨定驻守临晋的两年中,杨皓早就学会了游泳,这也是杨定敢让杨皓去充当联络人的底气。 杨定取了朱灵的首级,押着六千多曹军俘虏投靠了袁绍。 袁绍釆纳许攸之计,对杨定予以重赏和重用。使得杨定成为关中西凉人中投靠袁绍的榜样。 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 没过多久,郭氾手下大将伍习,暗中设下圈套,于宴席之中杀死醉酒的郭氾,取郭氾首级献给文丑,并打开高陵城放文丑大军入城。 文丑尽收高陵城中守军,得西凉军五万余人。横行关中数年的李傕郭氾,如今只剩下李傕一人。 此时的李傕仍居于长安城中,听说袁绍攻破高陵、郭汜身亡的消息之后,李傕大惊,急忙招集手下大将们前来议事。 李傕此人可不同于郭汜。 郭汜出身马贼,那是草莽英雄,郭汜的部下也多是盗匪和羌族胡人。 而李傕出声陇西李氏,自称是李广的十二世孙。李傕是不是李广的后代,在史书上无可考据,但李傕出身陇西李广家族是无可争议的。 陇西李广家族百年来名将辈出,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族之一,是顶级的军事世家! 其第一位名将是李信。李信在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战争中,其功绩仅次于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翦。 其后是李广,李广有多厉害已是家喻户晓,无需细说。 李广的二儿子李敢,也是勇悍非常,因军功封侯,后来,李敢因抱怨卫青让李广去送死而击伤大将军卫青,卫青没有声张。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知道后,在甘泉宫将李敢射杀。 然后是李广之孙李陵,天汉二年九月,李陵领孤军五千步兵进攻匈奴,牵制匈奴军力,以协助李广利的西路作战,在浚稽山遭遇单于主力八万余人,史载李陵“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但最终,还是因寡不敌众,被匈奴俘虏。后来因公孙敖误传李陵(其实是西汉另一降将李绪)帮助匈奴训练士兵抵抗汉军,汉武帝大怒,灭李陵三族。李陵听说灭族之后投降匈奴。 西凉国李暠自称李广之十六世孙,唐朝皇帝李渊也自称李广后人(诗仙李白也自称李广之后)。 由此可见,陇西李氏在军事方面有多强大和显赫。 出身如此强大军事世家的李傕,其军事能力绝非郭汜之流可比! …… 第292章 雄关为奇货 而且,李傕除了出身于世代将才迭出的陇西李氏、有着良好的军事素养之外,还得益于陇西李氏的庞大家族,使得其麾下李氏将才众多。 李傕的儿子李式,年方弱冠却武艺高强,深通兵略。堂弟中为大将的有:李应,李桓,李维;侄子中为大将的有:李利,李暹,李进,李别;还有外甥胡封,官任骑都尉。 这还只是陇西李氏在汉朝末年史册留名的人物,其它没有在史册上留名的家族将官或家族基层军官,多不胜数。 所以,在李傕郭氾这个西凉军组合中,可以认为郭氾代表的是胡人和马贼,而李傕代表的则是陇西李氏为主的汉人军事世家。 正因为如此,郭氾会被下属取了首级送给袁绍,而李傕却不用有这种担忧,因为李傕的手下,以家族乡党居多,凝聚力远胜郭氾的手下。 在李傕将手下核心将领们聚到一起议事时,李傕对众将道:“如今袁绍已入关中,夏侯惇也正在攻打函谷关,西凉军四分五裂,伍习又杀郭氾而投袁绍,大势去矣,我等该何去何从,各位有何想法?” 李应道:“曹操势大,不如投之。” 话音未落,李恒便反对道:“不可,小皇帝对我等深怀怨怼之心,投靠朝廷,必遭报复,恐难善终。” 李利也出言说道:“现在坊间盛传天子欲收我等而杀之,恐非空穴来风,若真如坊间所言,我陇西李氏恐遭灭族矣。依我看,不如投靠袁绍。” 李利则劝道:“当年袁绍为盟主讨伐我们时,我们杀了袁槐在雒阳的全家三百余口,袁家岂不如鲠在喉?所以,在投靠袁绍也没什么好结果。依我看……曹操和袁绍都不可投,不如回西凉,投靠韩遂马腾。” 李应又反对道:“韩遂马腾独霸割据西凉多年,若我军回西凉,韩、马二人又岂能相容?” 众说纷芸,争执不下。最后李式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可以相投,只是可惜相隔太远。” 众人皆问:“何人?” 李式道:“现任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田峻?”众人都有些不解。 李式见状,向众人解释道:“田峻其人,也算是我们西凉人,如今贾诩和段煨将军,都得到田峻的重用,其麾下大将华雄、王双等人,也尽是我西凉人。若能投田峻,必能相容则得到重用。” 李傕闻言,点了点头道:“田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其远在冀州,与我们相隔袁绍的并州和曹操的司州(雒阳)地区。道路不便啊。” 李式道:“不如先在袁、曹之间择一而投之,待以后再择机去投田峻?” 李傕想了想想道:“此法亦是不妥,袁曹两人都是狡猾之人,其帐下智谋之士甚多,岂能没有防范?若是冒然相投,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恐是自取其祸矣。” 众人讨论半天,无一良策。最后李傕拍板道:“还是先回西凉吧,那毕竟是我等故乡,若韩遂马腾能相容则投之,若是不能,则火并之!” 众人没有更好的选择,尽皆附议。 就在此时,又有斥候急报道:“袁绍已经带十万大军往长安而来!” 李傕见情况紧急,便立即下令整顿人马出城而去,连留守函谷关的王方也不等了,使得在函谷关与夏侯惇拼命的王方和守在武关的李蒙所部,都彻底成了孤军。 …… 袁绍赶到长安时,长安已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 此时李傕的西凉军已经走了,城内正陷入一种无zhengfu的混乱状态,各种地痞混混乘机四处做乱,抢掠杀奸随处都在发生。 入城之后,袁绍立即派出大量军队稳住了长安城的治安,对于乘机做乱的暴徒毫不手软,但有发现,立即抓了充军,用来做为先驱炮灰。 期间,许攸向袁绍建言道:当速派人前往函谷关,以防守军投靠曹操而放曹操入关。” 袁绍然其言,为表诚心,让大公子袁谭亲自陪辛毗紧急前往函谷关。 …… 此时的函谷关中,王方也接到了李傕让其撤往两凉的军令,不过,这消息来得太晚了,因为长安城已经被袁绍占领,王方的函谷关守军,已经被夹在了袁绍和曹操之间! 王方的手下幕僚杨阜劝王方道:“将军本是太原王氏族人,为何要帮着李傕?” 王方道:“我本朝廷派去平乱凉州的军官,在平叛之时,曾数次为李傕所救,若非李傕,本将早死多时矣,正缘于此,才跟随李傕尔。” 杨阜道:“如今李傕已走,我军已成孤军,将军想如何抉择。” 王方沉思良久,不得其计,遂问杨阜道:“义山(杨阜字义山)是如何想的。” “奇货可居!”杨阜道:“将军手中有一奇货,将军可知?” “你是说函谷关?”王方问道。 “正是!”杨阜道:“如今的函谷关,便是将军手中的“奇货”,袁、曹二人都想要,将军随便献给谁,都是大功一件!” 王方道:“我若献关给曹操如何?” 杨阜道:“若献关给曹操,袁、曹两家必在关中大战,关中战乱多年,生民离散,十不有一。若是袁、曹又在关中大战,非关中百姓之福也。且将军追随董卓和李傕多年,未必没有被朝廷收而杀之,秋后算帐的风险。即使曹操不秋后算账,也难得其重用。” 王方想了一下,又问道:“那……若是投靠袁绍呢?” 杨阜道:“袁绍外宽内忌,见小利而忘义,当初韩馥献冀州给袁绍之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那……我究竟该如何做?”王方道:“按义山之言,袁、曹二人皆不可投,那该如何是好?” 杨阜道:“不如以退为进,先向袁绍投诚,并将兵权尽付袁绍,然后回归太原王氏面壁思过,这样可让袁绍消除戒心,待其戒心尽除,必会再用将军。” 王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太原王氏的族长王允遇难时,本将并未伸出援手,无脸见族人矣。” “无妨,将军无需愧疚。”杨阜道:“当年西凉军反攻长安诛杀王允时,将军因在武关并未参与,且其时各为其主,太原王氏必不见怪。” 杨阜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出声道:“就依先生之言吧。” 两人计议已毕后,仍旧谨守雄关,不给夏侯惇以可乘之机。 第二天一早,袁谭陪同辛毗前来劝降。王方不待袁谭和辛毗开口,便交出将印,将全部兵权交给袁谭,并亲往长安求见袁绍。 在见到袁绍之后,王方声称要回太原面壁思过,不顾袁绍刻意挽留,执意请辞。而且,在王方前往太原之前,王方又书信一封给驻守武关的李蒙。 李蒙和王方一样,原本也是朝廷将官,后因跟了董卓才一直在西凉军中混。在西凉军中,李蒙与王方关系最好,见王方投了袁绍,便也将武关献给了袁绍。 至此,袁绍全取关中,除李傕所部五万多人逃往武威郡之外,其余在关中的西凉军尽皆来投,袁绍前后共收得关中降兵十余万人,声势复振,并且也因此与曹操彻底闹僵。 …… 第251章 打破三角防线 天光破晓,朝霞满天。 邯郸城外又响起了号角和战鼓之声。 一队队田军将士从军营中涌出,列成一块一块的方程,踩着鼓点,推着攻城器械向城墙方向开去。 没多久,城头上便暴发出了震天的杀伐之声。 田峻骑在苍菟马上,看着蚁附攻城的将士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鞠义道:“我们的仆从军呢?” “回禀主公!”鞠义道:“四千仆从军已全部阵亡!” 田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凝重。 才攻城五天,四千仆从军就伤亡怠尽了,就得用汉军攻城了,这代价可不小啊! “敌军伤亡如何?”田峻又问道。 “大约也有三千左右。”鞠义道:“我方的攻城器械精良,也给了敌军不小的杀伤。” 田峻没有再说什么,强攻坚城,通常得付出三倍以上的伤亡,己方将士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是很不错了。 看了一会,田峻又问道:“怎么没看到“高”字将旗?” “回禀主公!”鞠义道:“刚接到斥候回报,“高”字将旗出现在南门城头。 每天换防,这些都是守城中需要注意的常识了,为的就是防止奸细与敌人之间的信息沟通。看来,淳于琼还不是演义中所说的那么无能。 田峻点了点头,对鞠义道:“那咱们就去南门看看吧!” 说罢,田峻勒转战马,带着鞠义等人向南门方向绕去。 负责指挥攻打南门的是孙观,孙观见田峻到来,立即前来拜见道:“末将孙观拜见主公!” 田峻笑了笑道:“孙将军不必多礼,可曾确定城头主将是谁?” 孙观道:“正是高览,而且,据前方将士回报,似乎张郃也在城头!” “很好。”田峻道:“打出本将旗号,破城就在今日!” …… 高览立在城头,心中有些焦急。 高览现在能控制的军队并不多。 因为高览与张郃相交莫逆,淳于琼对张郃的不信任也影响到了高览。所以,淳于琼给到高览的军队才八千余人,而且这八千余人中的校尉和军侯,也全是淳于琼安插的亲信,高览能完全信任的军队,其实只有自己的五百亲兵。所以,在没有联络好鞠义之前,高览不敢贸然行动。 联络鞠义的信在两天前就已经送出去了,不过,不是用人送出去的,而是箭送出去的! 淳于琼治军,非常老辣而又谨慎,军中遍插亲信,城头昼夜巡逻不断,要派人出城联络几无可能,所以,高览只能用箭书传信! 箭书传信的弊端是将信传出去容易,但对方的回信却不方便,稍不小心,对方回射的箭书就会落在淳于琼的手上。所以,高览在给鞠义的箭书中没有让鞠义回信,只约定了起事的时间。 约定的时间就在今天! 鞠义收到自己的信了吗?会相信自己吗?会不会怀疑自己是诈降? 又或者……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变故? 高览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此时,身旁的亲兵突然出声道:“高将军你看,敌军换帅旗了!” 高览放眼望去,果见那“鞠”字帅旗换成了将旗,而原先帅旗的位置,赫然换成了一面很大的旗帜,上面有五个字……“镇北将军田”! “是田峻亲自来了!”高览心中暗喜。 终于可以放心了! 田峻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邯郸,而且是一直到开战时,才在这面城墙外亮出自己的帅旗,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高览可以想像得到,如果田峻太早亮出自己的帅旗,使得淳于琼知道田峻到了邯郸城,淳于琼必将立即向邺城的袁绍报告,袁绍必定会立即向邯郸增兵。 而现在田峻在这里亮出了帅旗,那只能是一种解释……田峻不再担心袁绍向这里增兵,因为总攻就在今天,袁绍根本来不及向邯郸增援。 果然!战鼓声再次响起时,孙观的手下的将士已经退往了两边,正面攻城的军队换成了身材高大,装备更加精良的军队……那是田峻的亲军! 而那冲在最前面的两员大将,一人奇丑无比,手持双戟,正是典韦;另一人只有一条手臂,手举大号铁锤,正是号称“辽东雷公”的雷熊。 张郃也发现了异样,紧跑几步来到高览声边,低声道:“就是现在!” 高览使劲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没错,就是现在!” 张郃闻言,突然暴起发难,手中长枪如毒蛇般扎向旁边的一名较尉的咽喉……那是淳于琼安排的统兵校尉,是淳于琼的亲信! 枪如白蛇吐信,那校尉来不及哼一声,便被张郃一枪扎穿了脖子。 与此同时,高览也抽刀劈死了另一名淳于琼安排的军侯! 张郃一边带人扑向城门,一边大喊:“袁绍不仁,吾故反之,顺吾者生,挡吾者死!” 事出突然,袁军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张郃和高览带人靠近了城门。 此时,淳于琼安排的另一名校尉和军侯也反应过来了,一边驱动军队向张郃高览围杀过来,一边派人飞报淳于琼。 张郃在袁军之中名声甚大,袁军将士尽皆畏缩不敢上前,张郃乘机击杀了另一名校尉和军候,掩护着亲兵打开了城门…… …… 等到淳于琼和牵招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时,鞠义、典韦、雷熊、孙观等人都已经杀进了城中,鞠义以重骑开路,势不可挡,后面精锐步兵鱼贯而入,将袁军杀得尸横遍野,抱头鼠蹿。 淳于琼数次组织反扑,都被鞠义击败。尔后,田峻亲率大军杀进城来…… 淳于琼见大势无可挽回,只好在牵招等人的护卫下,带着残兵往南退往邺城。 邯郸终于落到了田峻手中,袁绍在邺城北边的防线,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田峻就在邯郸城中接见了张郃和高览,并当场从鞠义军中抽出三万人马交给张郃,以张郃为主将,高览为副将自成一军。 张郃和高览感动不已,遂认田峻为主。 计点战果,杀敌五千余人,俘敌近三万人。田峻将这些俘虏交给张郃甄别挑选,挑出其中精壮两万人,依旧交给张郃统领,使张郃手上的兵力达到了五万人之多。 随后,田峻让张郃抓紧时间到练磨合所部兵马,允诺待时机成熟后,便以张郃为先锋,兵发邺城。 …… 第293章 湮灭的将才 邺城骠骑将军中,田峻得知袁绍全取了关中并与曹操交恶之后,问贾诩道:“现在……是否轮到本将取并州了?” “诚如主公所言。”贾诩道:“袁绍取了关中之后,其主要精力和兵力就放在关中了,他的车骑将军府也搬去了长安。主公若时此时取并州,遇到的阻力会小很多。不过,属下觉得,现在还并不是夺取并州的最佳时机。” “此话怎讲?”田峻问道。 贾诩道:“袁绍此时在关中的势力还太弱,若时主公出兵并州,很容易导致袁绍连关中也输给了曹操。这是其一。” “那么……其二呢?”田峻问道。 贾诩道:“其二便是……如果主公与袁绍开战,袁绍很可能会象以前对待青州一样,将并州“托管”给曹操。以换取袁曹联盟一起来对付主公。所以这件事还得先等上一等,等一个契机……” 说到这里,贾诩便停了下来,看着田峻欲言又止。 田峻见到贾诩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笑了笑,开口说道:“文和有话,何不畅所欲言?” 贾诩也笑了笑,却并没有“畅所欲言”,而是话头一转,对田峻道:“主公最近可关注过邺城内的招贤馆?” 田峻一怔,忙问道:“可有人才来投?” “倒是两人。”贾诩道:“不过,是不是人才,尚待主公确定。”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道:“文和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呢,怎么感觉你一直在绕弯子。” 贾诩苦笑了一声道:“这两人中,其中一人名叫李式。” “李式?”田峻想了一下,忽然记得在黑冰阁的情报中,曾经有提到过这么一个人,只是……田峻实在记不起这是谁了。 贾诩见田峻实在记不起来,便提醒道:“这李式乃是李傕之子,飞将军李广的十三世孙。” 原来是……李傕的儿子,难怪贾诩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做为西凉人,贾诩与李傕其实关系匪浅。而且,在贾诩看来,李傕其实也并不是坏蛋,只不过做为董卓手下第一大将,有些身不由己罢了。严格来说,在贾诩看来,董卓也并非坏蛋。董卓原本是寒门出身的英雄人物,只是被士族世家所掌控的朝廷逼上了绝路! 所以,从内心来说,贾诩还是想帮一帮李傕的,但又担心田峻不能相容李傕的儿子,刚才说话时,才故意这么绕来绕去。 田峻意识到贾诩的这种心思之后,便点了点头,问贾诩道:“有没有关于李傕的最新情报?” “李傕已死。”贾诩道:“据黑冰最新情报,李傕在途经天水时,被韩遂手下大将张横伏击,重伤不治而亡。余众四散,有降了韩遂的,也有回头投靠了袁绍的,只有其长子李式,混在士卒之中,辗转来到了邺城。” 田峻道:“李式既然来了邺城,为何不直接来见本将,却要去招贤馆?” 贾诩苦笑一声道:“他是担心主公碍于他父亲叛逆之名而不肯见他,故而想通过在招贤馆中展露点本事,以引起主公的注意,所幸被属下遇见,才来跟主公提起。” 田峻听贾诩这么一说,也心道这李式必有过人的本事,不过,田峻并没有直接问李式的本事,而是也绕了个弯,对贾诩道:“飞将军李广,有殊功与我大汉民族,其后人纵然是略有行差踏错,也不当绝嗣。不论他李式是否有本事,本将都会收留他,并且护得他周全。且让人先好生安置,待本将处理完公务,便会亲去招贤馆见他,若真有本事,本将必重用之。” 贾诩闻言,连忙向田峻施礼道谢。 田峻挥了挥手,示意贾诩免礼之后,又问道:“刚才文和是说有两个人才,不知……还有一人是谁?” “另一人名叫杨阜。”贾诩回答道。 “杨阜?”田峻愣了一下,又问道:“可是取字为“义山”的天水冀县人杨阜杨义山?” “正是此人。”贾诩道。 原来是他! 来自后世的田峻,是从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中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但是,真正让田峻记忆深刻的,是在关于《游中,杨阜的智力值竟然可以达到……100! 三国演义中有一章叫“杨阜借兵破马超”,还有关于杨阜是“直臣”的种种说法,看来这杨阜还真是个文武兼修的人才。 田峻现在手下的武将不少,但是,这种能文能武,可以独挡面面且有治政之才的官员却是不多。因此,当贾诩提起杨阜时,田峻一下子来了兴趣,忙问道:“杨义山现在何处,本将现在就去见他!” “何须主公亲往?”贾诩道:“属下知道主公思贤若渴,已将此人带到帐外。” 田峻大喜,连忙起身到帐外亲迎杨阜。 杨阜见状,感动不已,对田峻施礼道:“人言骠骑将军礼贤下士,果非虚言。属下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田峻扶起杨阜,下令摆宴相庆,为杨阜接风洗尘。 酒至半酣,田峻又问杨阜道:“义山从关中来,可有良策教我?” 杨阜道:“来邺城之前,杨某已为主公埋下一颗棋子,此棋子虽然暂时还不可用,但是,只要过段时间之后,必能成为主公之助力。” 田峻闻言大喜,宾主一夜尽欢。 随后,田峻授杨阜为骠骑将军府椽属(秘书),意欲先让其熟悉一番政事,再外放为官。 …… 在安顿完杨阜之后,田峻又在贾诩的带领下,来到了邺城的招贤馆,来看望(自称是)飞将军李广的第十三世孙——李式。 站在田峻面前的是一条身高八尺(184米)的粗壮汉子,但见此人年方二十几岁,长得骨架粗大,手上肌肉块块坟起,一看就是天生力大之人。不过,让田峻更在意的不是此人的身板,而是此人的长相!从面相上看,此人生得俊眉朗目,眼神灵动,必是聪慧异常之人。 这种勇武而又聪慧之人,若能在这乱世之中存活下来,并且得到很好的培养,假以时日,必能成一代将才。 “果然是条好汉子!”田峻赞道:“必不辱飞将军李广之名!” 李式向田峻施礼道:“不敢当将军称呼。草民愧对列祖列宗,羞惭无地也。” “无妨无妨。”田峻扶起李式,对其鼓励道:“汝才过弱冠,便已算是年轻一辈的俊才了。如今虽有挫折,当知后生可畏。假以时日,必能重现汝祖上荣光。” 李式深为感动,对田峻再拜道:“家父(李傕)生前曾经教导草民,当今世上,唯有田将军能容得下我陇西李氏,愿奉将军为主!” 田峻大喜,再次扶起李式,宽言安慰,并让其随在自己身边,待熟悉田军军务之后,再授以军职。 …… 第252章 吐血神助攻!! 淳于琼在邯郸遭遇大败的时候,文丑在清河郡也遭遇了一场败绩。 这一切,都是因为田豫连夜送给田峻的那封信,也就是高览的那封箭书。 那封箭书不仅约定了高览策应起事的时间,还透露了袁绍的军事机密,使得田峻知道了文丑会带着十万大军,伪装成曹操的军队,渡过黄河,绕道东亭和平原郡,攻击清河郡,进而直捣田峻的后路。 田峻收到信后,立即将平乡县的六万军队分成两部,一部两万人由自己带去邯郸,而另一部,则在高顺和贾诩的带领下,潜入了清河郡,然后与韩猛配合,在清河郡设伏,大败文丑。 文丑损兵过半退回平原郡,只好灰溜溜地,又原道返回邺城。 …… 邺城,淳于琼跪在袁绍跟前,失声痛哭! 袁绍手握剑柄,双眼狠厉地瞪着淳于琼,杀气盈野! “混帐!”袁绍咬牙切齿地骂道:“邯郸何等重要,你五人马守城,不到旬月便被攻破,袁某半生基业毁于你手也!” “主公!”淳于琼自辩道:“是那叛贼张儁义伙同高览叛乱,致有此败!” “胡说!本将是怎么跟你说的?”袁绍历声骂道:“本将让你不要给张郃和高览兵权,并寻机除掉,你是如何做的?” 淳于琼道:“可此前他们并无过失,属下找不到杀他们的理由啊!” 袁绍大怒,走上前去,狠狠一脚将淳于琼踢翻在地,低声吼道:“军中杀人需要什么理由?!你可以捏造罪名用军法杀之;可以临战之时乘乱杀之;可以使其身陷重围让敌军杀之!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去死。你从军几十年,连这些都不懂吗?你真是个废物!” 淳于琼不敢再辩,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袁绍也在发抖,气得发抖! 抖得最厉害的是袁绍的右手,握剑的右手——袁绍十指如钩,指节发白,青筋暴起,瑟瑟瑟地抖个不停! 突然,袁绍“刷”地一声拔出剑来,就要向淳于琼刺去…… “主公!”许攸见状,轻轻地叫了一声,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袁绍使劲地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垂下了剑尖。不为别的,只因为许攸的摇头,让袁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声! 现在的袁绍,已经被盛传是“刻薄寡恩”这个成语的代言人。 ——这些都是田峻让黑冰阁干的! 田峻让黑冰阁挖出袁绍的“黑历史”,包括如何对待“献冀州”的韩馥;如何对侍“功勋卓著”的荀谌家人;如何对待“忠心耿耿”的韩猛和蒋奇;如何对待“战功赫赫”的张郃和高览…… 那些故事编得有声有色,有根有据,有真有假,有字有据,甚至有图有真相,乃至邺城之内谣言四起,甚嚣尘上,人人都以袁绍为过河拆桥,背恩忘义,枭獍其心的典范。 千夫所指,无疾而死,众口烁金,积毁销骨! 铺天盖地的流言让袁绍惊慌不已,然,流言传播者杀之不绝,黑冰阁无孔不入,袁本初越描越黑! 淳于琼与袁绍自幼相交,几十年来对袁绍忠心耿耿,在袁绍手下武将中资历最老,声望最高。如果今天再杀了淳于琼,那袁绍更要被盛传为孤家寡人了。 袁绍长叹一口气,“咣当”一声掷剑于地,对淳于琼道:“滚起来吧,自己去领二十鞭!” 淳于琼感激得泪流满面,连声谢恩,跌跌撞撞地跑去领军鞭去…… 在阎王殿走了一遭的淳于琼,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最后救自己一命的,竟是田峻……是田峻让黑冰阁散布的那些流言! …… 祸不单行,福不双降。 这边才刚把淳于琼轰去军法处领军棍,就又有亲随来报:“文丑将军大败而回,已过邺城城外。” “让文丑滚过来见我!”袁绍愤怒地拍案大叫道。 “且慢!” 许攸及时地喝止了要去传令的亲随,对袁绍道:“文丑之败,非战之罪也?” 袁绍皱了皱眉头,问道:“此言何意?” 许攸道:“张郃、高览既然有意投靠田峻,必然将我军机密泄露给了田峻,田峻知晓了文丑的行军路线之后,提前预设战场,布好圈套,文丑安能不败?” 袁绍点了点头,恨声道:“此皆张、高二贼之过也,若能擒之,必千刀万剐!” 说摆,袁绍又要让郭图去捉拿张郃、高览家人。 郭图回报道:“不劳主公吩咐,属下已经去查抄过了。张、高二贼家人均在河间,邺城之内,只有侍妾数人。” 袁绍叹道:“看来二人早有叛逆之心啊!” 堂上众人闻言,很多人吓得变了脸色。现在兵荒马乱,又有谁敢将妻儿老小全放在做为战场的邺城? 至此,文丑兵败之事,袁绍也不再追究,反而送去不少钱粮,善加笼络。 …… 袁绍今天没有吐血。 已经连续接到两个很坏的消息了,袁绍依然没有吐血。 看来,袁绍现在变得坚强很多了。 但是,老天爷似乎是想测试一下袁绍到底有多坚强,以及吐血的“吐点”有多高。于是,紧接着便又送来了一个坏消息: “禀报主公,原先投效了西凉军的白波黄巾四帅,突然聚兵攻打魏郡,连破黎阳,繁阳两座坚城,兵锋直抵邺城而来。” “噗!” 袁绍终于吐出来了! (测试完毕,让袁绍吐血的条件是……连续三个坏消息。) 大堂之上顿时慌成一团,有叫医者的,有送水的,有端药的,有捶胸、捶肩、捶背的,有哭哭啼啼的…… 袁绍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一拍桌子,大叫道:“慌什么?!都给我退下!” 堂上众人都吓了一跳,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哗拉拉一阵风似的,那些侍者、医者、丫环、美婢纷纷向两边退去。 袁绍喝了一口水,将喉咙和嘴里的淤血全吞进肚子里,然后才又问道:“白波四贼有多少兵力?现在何处?” 那报信的使者道:“四贼共有四万余人,现在正在攻打邺城南部的内黄县,内黄县城恐不能久持。” 袁绍点了点头,对传令乓道:“让文丑将军不要来见本将了,直接去内黄城御敌吧。” 待传令兵走了之后,袁绍又问那使者道:“可知那四贼帅为何会在此时与本将为敌。” 那使者道:“据查,那四贼帅军中缺粮,是田峻让甄家商队送粮给四贼帅,于是,那四贼帅就投效了田峻,相约从南进攻邺城?” “什么?!”袁绍大声问道:“你是说甄家倒向了田峻?” 使者吃了一惊,不敢做声。 郭图插言道:“这事八成是真的,我看那田峻抢亲甄家,可能就是假戏真做,那甄家,恐怕早就投了田峻了。” 话音未落,但听“噗噗噗”三声,袁绍连吐三口鲜血,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郭图神助攻!! …… 第294章 荀攸的战略 此后一段时间里,典韦和雷熊见李式身材魁梧,武艺精熟,便寻机与之比试,让田峻感到诧异的是,李式的武艺竟然可在典韦手下支持到六十余合,能与雷熊打成平手。 更让田峻惊喜的是,李式虽然才刚过弱冠之年,却深通兵法战策,堪称文武双全! 看来,顶级军事世家培养出来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以田峻的眼光来看,此时的李式,若将武艺和统兵能力综合起来评估,大概与高览在同一级别,甚至稍强于高览。 而且,此时李式还年轻,还会有不小的发展空间,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犹未可知。 除此之外,更让田峻感兴趣的,其实还不是李式本人,而是李式所代表的陇西李氏这个军事世家。现在这个军事世家尚有数不清的军事人才散落各方,这些人才,都有可能成为田峻以后与袁绍等诸侯争战时的……助力! 关键时候,若得到意外的助力,必能事半而功倍。 …… 无独有偶,田峻在暗中布棋的时候,曹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是一着暗棋,不过,暂不可用。”郭嘉对曹操道:“此人刚刚投效新主,尚未得到其新主公的信任,我们还需宜耐心等候一段时间。” “如此甚好!”曹操大笑道:“不过,奉孝你可得帮一帮此人,让他立下一些功勋,以便早日得到其新主的信任。” 郭嘉道:“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妥善安排此事。”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堂上众人道:“对于与袁绍争夺关中之事,诸位可有良策?” 荀攸走出队列,对曹操进言道:“属下以为,主公当立即停止攻打袁绍,并尽快与之修好。” “此言何意?”曹操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道:“袁本初杀我麾下大将朱灵,擅自夺取关中,岂能轻饶?” “小不忍,则乱大谋。”荀攸道:“沙场争战,各施手段,死伤也是只能各安天命。” “可他明明可以不杀朱灵的!”曹操怒道:“他只要守着蒲板津的西岸,甚至是提前烧了浮桥,朱灵的军队就过不了黄河!只要朱灵的军队过不了河,他袁本初的的战略目的也就达到了。可他袁本初明知如此,却不顾与我方盟友情份,暗中指使杨定用诈降计,诱朱灵率军过河,半渡而击,致使我军丧失上万的精兵和一员大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兵法有云: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荀攸道:“主公此时应当优先考虑的,乃是天下格局,再着眼于天下格局,制定出最佳的整体战略。” 曹操闻言,沉默了一会,问荀攸道:“请公达试言之。” 荀攸道:“如今主公周边的诸侯共有四家,分别是田峻、袁绍、吕布、刘表。在这四家中,吕布与田峻结盟,刘表意向不明,暂时秉持中立,若是主公不修复与袁绍的关系,主公便会四面皆敌!诚如是,若四方联合讨伐主公,则主公何以当之?”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公达言之有理,刚才确是本将言辞有点过激了。” 顿了一下,曹操又道:“按公达所说,我方该如何破局?” 荀攸道:“袁绍居关而守,不论是并州还是关中,皆有险关为凭,我们皆不宜此时图之。田峻与我方势均力敌,乃是我方最大的敌人,不过,以属下判断,田峻也不愿在此时与我们大规模决战。所以,我方的策略,应该是首先消除徐州和荆州之患。” “公达言之有理。”曹操赞了一句,又接着问道:“徐州与荆州之间,我方又该如何调整布局?” 荀攸道:“吕布性骄,可乘机骄纵之,又有陈珪陈登父子为内应,纵然与田峻结盟,也不足为虑。我方首先要做的,乃是夺取荆州的宛城!” “宛城?” 曹操走到地图边,看着宛城道:“公达说得没错,宛城这地方,乃是荆州门户,若是在刘表手中,就会随时威胁到许昌;若是在我方手中,不仅可以堵着了刘表北进许昌之路,还可以直接威胁到刘表的治所襄阳城,使得刘表不敢轻举妄动。” “主公英明。”荀攸道:“待到取了宛城之后,主公再回头处理吕布占据徐州之事时,届时,便再无后顾之虑了。” “公达言之有理。”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宛城乃是有名的坚城,又有襄阳为后盾,该如何取之?” “此事不难。”荀攸道:“宛城现在的守将,乃是张绣。刘表让张绣暂住宛城,也是存了先用张绣为他守住门户的意思,但张绣对刘表其实怀有仇恨之心。因为张绣之叔张济在攻打南阳郡的穰城,中箭而亡。主公只要软硬兼施,张绣必然来降。” “此计甚妙!”曹操赞道:“公达之才,堪比张良,吾得公达之助,何其幸也!” 说罢,曹操下令整军前往宛城征讨张绣,同时派出皇甫郦为使,前往宛城劝降。 …… 皇甫郦此人,乃是皇甫嵩的从子(侄子),能言善辩,有专对之才,又与张济交情甚好,这也是曹操让皇甫郦为使的原因之一。 到了宛城之后,皇甫郦并没有立即摆明使者身份,而是以张济的好友身份,先去了张济灵位前祭拜一番,以此获得了张绣的好感。 在拉近了与张绣的距离之后,才对张绣道:“世侄独统一军驻守宛城,可知其险否?” 张绣虚心地请教道:“未知也,还请世叔教吾。” 皇甫郦道:“宛城地处南北要冲,乃兵家必争之地,此地南可下襄阳,北可入兖、豫,西北可通武关。能据此城者,必有后盾和根基。若曹操据有宛城,有兖豫两州可为根基;若袁绍居此城,可有武关之后的关中可为根基;若刘表居此城,可有荆州为其根基。而贤侄居此城,无根无基,状若浮萍,不论曹、袁、刘任何一方前来攻打,将军都只能在此消耗兵力而无法得到补充,纵然贤侄勇猛,士卒精悍,又能消耗多久?” 张绣闻言,缄口不语。 因为,皇甫郦的话,正说中了张绣的心事。 张绣心里明白,由于张济死于攻打荆州穰城的战事中,刘表虽然同意张绣暂居宛城,却在新野屯下重兵防范着张绣,两者只是合作利用,并无主从关系,若是一旦有事,想要刘表支援,恐怕只是自己厢情愿。 …… 第253章 良方医心,美妇揍人 袁绍吐血三口,昏厥在地,医者救起后扶入病房。 就在此时,又有探马来报,田峻在邯郸厉兵秣马,整编俘虏,已纠集十余万军队,欲攻邺城。 情况紧急,众人只好暂时让袁谭代替袁绍处理军务。 袁谭心中暗喜,非常谦逊地开口说道:“本公子年少识浅,当前局势,该如何决策,还请众位叔伯们教我。” 众人皆道:“您听大公子令谕。” 彼此客套一番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做为袁谭的支特者,郭图首先开口道:“邯郸失陷之后,要想夺回恐不容易,也就是说,我们的“三足”防线已被田峻突破,现在坚守钜鹿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收兵回邺城。” 袁谭点了点头道:“郭伯父言之有理,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战略也必须做出调整了。” 说罢,袁谭又问道:“其它叔伯可有什么对策?” 许攸道:“首先看一下当前的兵力对比吧,我军所有兵力加起来,已不足二十万。而田峻呢?现在加上白波四贼帅的人马,以及收编的俘虏,兵力已达三十余万。而且论及士卒战力和器械精良,田峻的军队都要优于我军。所以若单从军力考虑,我军在冀州已无优势。这一点,大公子是否认可。” 袁谭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许攸接着说道:“然后我们再看粮草后勤。我们现在只剩下钜鹿和邺城两座大城及周边几个小县,南边的县城也几乎尽被白波四贼帅占领,若不能破局,我们二十万军将无法持久,光粮草后勤就会将我们困死,就这几个小县,是养不活我们二十万大军的。这一点,大公子也应该明白吧?” 袁谭叹了口气道:“形势确实如此。” 许攸又接着说道:“接下来,我们再看战略环境。如今……田峻已经在邯郸、钜鹿平乡县、清河郡、以及以南边黎阳等地都部署了重兵,对邺城和钜鹿两城形成了战略意义上的包围,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袁谭点了点头道:“那……依许伯父之意,我军该当如何?” “钜鹿之兵该撤回来了。”许攸道:“但却不该撤回邺城。” “那该撤往何处?”袁谭问道。 “磁县!”许攸道:“必须死死守着磁县!”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噤声,大堂之上落针可闻。 磁县是经过滏口陉进入并州的唯一入口,与并州上党的壶关相通! 因此,许攸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放弃冀州,退守并州。 在大家心中,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很多人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没人敢说出来。便是许攸,也不敢说出放弃冀州的话来,而只敢说出死守磁县,为大家留条退路。 冀州对袁绍来说何等重要? 冀州在籍人口有580多万,实际人口达630万左右,地方富庶,物产丰富,大汉十三州难有与其相比者。 而并州呢?并州只有在籍人口66万,实际人口不到百万。 而且并州九郡,现在仅余其三! 定襄、朔方、云中、五原、上郡、西河等六郡,现在分别被匈奴、鲜卑、羌胡(杂胡)待胡人所侵占。 汉人控制的只有雁门、太原、上党这三个郡。 若是袁氏集团退出冀州,那就……几乎是意味着退出了天下争霸,从此苟延残喘,成为三流诸侯,要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 这样的话题,谁敢提出? 说不定袁绍一怒之下,便会要了提议者的脑袋! 袁谭也知事态重大,不敢做主,犹豫了很久,才道:“我当禀明父帅,再做回复。” 说罢,袁谭就转身去了后院,约莫半个时辰后,袁谭出来对许攸等几位幕僚道:“父帅已经醒来,请诸位叔伯去后院议事。” 众人闻言,便都跟着袁谭来到袁绍的寝房。 …… 寝房之中,袁绍斜躺在床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待众人问安之后,袁绍开口说道:“子远之谋,颇有道理,只是,若我退往并州,当如何发展,诸位可有良谋。” 郭图道:“若论防御,中原诸州中,并州仅次于益州。并州北有雁门雄关险塞,东有太行山为屏障,只要扼守着壶关和苇泽关(后世称娘子关)等这几个陉道的出口,田峻就对并州无可奈何。主公若是在并州积蓄势力,他日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机会。” 袁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公则说得有理,只是本将这身体,药石难医,要东山再起,恐非,恐非易事。” 许攸见状,上前笑道:“主公正值壮年,何必灰心?” 袁绍道:“子远休要安慰本将了,本将这身体恐怕是药石难医了。” 许攸道:“神药青霉素如何?” 袁绍轻叹一声,“能医吾病,难医吾心。” “主公勿忧!”许攸大笑道:“吾有一方,能医主公心病。” “子远好意。本将心领了。”袁绍苦笑一声,轻轻地眯上了眼睛。 许攸笑了笑,朗声道:“关中董卓余孽内乱,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主公入并州之后,可乘李傕、郭氾内乱,分从函谷关、蒲津渡、上郡三路进入关中,击败西凉军后,派兵守着武关和函谷关,前秦之霸业可成矣。” 袁绍闻言,立即睁开了双眼,那失神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即便又有了光彩,猛地翻身坐起,大笑道:“此良方也!果能医我心病!” 说罢,袁绍放声大笑,然后……然后头一歪,又昏厥了过去。 医者见状,急得大声叫道:“切忌大喜大悲,慎之,宜慎之啊!” 众人尽皆大惊,纷纷看向许攸! 突然!就在此时!! 一名妇人从屏风后旋风般冲了出来,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咬牙切齿,直向众人扑来! 那妇人行动极快极美,行如回风扶柳,动如鹊鸟夜惊,慢若行云徐移,快似旋风疾转!看其身法,必是练过传说中的越女剑法无疑! 娉婷袅娜,一扭一扭,只几个呼吸间,那妇人便扑到了许攸跟前,举起手中的鸡毛惮子,对着许攸便是一顿暴揍,一边猛揍,还一边娇呼怒骂:“我打死你个许子远!我打死你个许子远!” 众人抬头视之,正是袁绍的老婆……刘夫人! …… 第295章 徐州有英才 皇甫郦见张绣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道:“宛城地近许昌,曹操势在必得,若宛城在贤侄手上,恐怕曹操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啊。老夫来宛城前,曾听说曹操欲亲率十万大军来征宛城,按时间算,恐怕此时,其大军前锋已至淯水了。” 张绣大惊道:“世叔可有良策助我?” 皇甫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贤侄之志,可是要逐鹿天下,称王称霸?” 张绣苦笑一声道:“董卓和李傕何其英雄,他们都不能成事,哪里轮得到愚侄去争霸天下,愚侄之志,只是希望带着手下将士求活尔。” “既然如此,何不择一诸侯投之?”皇甫郦问道。 “恨无人可投尔!”张绣道:“此前曾有心投袁术,袁术不予接纳;再欲投刘表,刘表也不肯真心相待。家叔(张济)因粮尽而攻穰城取(劫)粮,反遭暗算身亡。如今愚侄虽居宛城,也只是为刘表阻挡来自北方的威胁,并未得刘表诚心接纳。” 这就是西凉军现在的处境: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皇甫郦笑道:“天下诸侯又不只有袁术刘表,难道就就没有别的诸侯能接纳贤侄。” 张绣道:“天下诸侯能善待我等西凉军的,恐怕只有田峻一人了。不过,最近听说袁绍入了关中,伍习杨定等人都投了袁绍并得其重用,不过……” “不过如何?”皇甫郦问道。 “不过现在宛城以西尽为曹操所有。”张绣叹道:“想经武关回关中,必然会得罪曹操了。” 皇甫郦道:“何不投效曹操?” 张绣道:“非不想,实不敢也。坊间传言,天子对西凉军心有怨恨,要先收而后尽诛之……” 皇甫郦闻言,放声大笑道:“此坊间流言也,贤侄何须在意。不瞒你说,老夫已经投效了曹公,此次来宛城,便是劝贤侄投效曹公的。若贤侄真的有心投靠曹公,便不必在意皇帝的想法。即便皇帝有心为难西凉军,也是有心而无力而已。曹公行事,天子又怎么管得了?贤侄大可不必担心皇帝报复。” 张绣闻言大喜。遂拜托皇甫郦回复曹操,称自己愿降。 曹操得知张绣愿降之后,欣然接纳并厚待张绣,亲自牵着张绣的手一起参加宴会,让自己的儿子曹均与张绣的女儿订婚,并封张绣为扬武将军。 随后,曹操让乐进守宛城,而张绣则随曹操回许昌,一同回许昌的,还有张绣和张济的家眷,这其中,就有张济的遗妻——美貌惊人的邹夫人…… …… 车辚辚,马啸啸,张绣与手下一万多西凉骑兵,随着曹操的大军一路向东,然后向北。 当大军到达雉县时,终于发生了一件大事:曹操把张绣的婶子——那美貌惊人的邹夫人给睡了! 而且,据邹氏向张绣哭诉所言,邹氏她……本来是不愿意的,是受了曹老板的强迫!! 张绣心中愤恨不已。当天晚上,当曹操又将邹氏带进自家军营寻欢时,张绣终于忍受不了屈辱,带兵造反了! 此时曹操猝不及防大败而逃,虽得许褚救援而幸免于难,却损失了数员部将,从子(侄儿)曹安民也没逃脱宿命,死于乱军之中。不过,原本历史上死于此战的曹昂,却因历史改变而未随曹操亲征得以幸免于难。 张绣大败曹操之后,也不敢久留,在曹营中遍寻邹氏不见,只好夺了些粮草,向武关方而去,此后连破数个关卡,终于到达武关,入关之后投靠了袁绍。 …… 曹操在大败了一场之后收拢乱兵,准备再征张绣时,张绣已经跑向武关方向了,因为张绣所部西凉军都是以骑兵为主,曹操追之不及,只好做罢。 不过,曹操虽败,但宛城已在曹操手上,有宛城在手,便再不担心刘表会从宛城北上许昌,来自南方的威胁算是基本上解除掉了,接下来,便只要用心面对田、袁、吕的三方了。 曹操回到许昌时,派往关中联合袁绍的使者尚未返回,而暗中派往徐州联络陈登的王桀却有了信息传回。 王桀是以陈登故友的身份去拜访陈登的,在见到陈登之后,王桀暗中问陈登道:“该如何消除徐州对许昌的威胁?” 陈登回答道:“吕布性贪,可先结纳使其安稳,再伺机徐徐图之。” 王桀又问:“该如何结纳使其安稳?” 陈登想了一下道:“吕布有一块心病,那就是他至今没有拿到朝廷给的州牧印授,因为吕布的徐州牧之名得位不正,州中士人百姓多有怀念陶谦和刘备者,吕布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曹公可乘机谋之,必能换得吕布对曹公的好感,使其稍安勿躁。” 王桀再问道:“该如何谋之?” “此事易尔。”陈登笑道:“可让细作在徐州乘机传言说吕布的州牧之位非天子所授,以扰乱吕布的心智,让其更加渴望得到朝廷的认可。然后,再由曹公出面安抚,给他一张圣旨,送他正式的徐州印授,再颂扬他诛杀董卓之功,如此一来,必能换来吕布对曹公的感激,缓解其对曹公的戒备之心,再徐徐没计,便可图之。” 这就是“放鬼捉鬼”的道理。先“放鬼”害人,然后再“捉鬼”让人感恩。 “捉鬼”者,往往便是“放鬼”者。 就如在后世那个电脑病毒横行的年代,其实那些电脑病毒,基本上都是杀毒软件公司暗中制做的病毒程序…… 从陈登此计看来,不得不说其也是一位非常“洞彻人心”的谋士,与贾诩和郭嘉是同一类型的人物。在原来的历史上,陈登先是在刘备、吕布和曹操之间左右逢源,后来灭吕布时之下大功,被曹操授为伏波将军。 而其最出彩的战绩,便是担任广陵太守期间,两次大败十倍于己的东吴军队(而且其中一次为孙权亲自统兵),使得孙策(孙权)在徐州方面不得寸进,坏了孙策北伐中原称霸的战略。 只是可惜如此人才,却因贪吃生鱼片而致英年早逝,没有在史书上留下更多的墨迹。若能如贾诩一般活到七八十岁,其成就如何,犹未可知。 曹操接到王桀的回报后,大喜道:“陈元龙大才!有此人在徐州,吾无忧矣。” …… 第254章 田峻丛林待肥羊 田峻在邯郸城破之后没多久便回到了钜鹿郡。 不过,田峻却不是回原来的平乡城,而是直接来到了正在交战的钜鹿郡的郡治钜鹿城。 与邯郸一样的是,黄忠在钜鹿也是在强攻坚城,而不一样的是,在城头厮杀的仍是以仆从军为主。这是因为在分配仆从军时,田峻只给了鞠义四千人,而黄忠,田峻却给了八千仆从军。 看到田峻来到战场,黄忠和成公英等人赶紧过来相见。在了解到邯郸城破和文丑在清河郡大败的消息后,成公英对田峻道:“钜鹿可不攻自破矣!” 田峻含笑不语,黄忠不解地问道:“成公军师此言何意?” 成公英道:“袁本初的“三足”防御已破,再坚守钜鹿已无意义,对袁绍来说,与其在钜鹿徒耗兵力,不如聚兵邺城,与我军再来一场决战。” 田峻道:“诚如是,我军该如何应对?” 成公英道:“暂缓攻城,准备好骑兵。” 田峻会意,这是要准备野战了。 由于此前为了在清河伏击文丑,田峻的骑兵主力都让高顺带去了清河郡,现在田峻手上的全部骑兵只有亲军一万骑和黄忠的五千骑。田峻让黄忠将五千骑全部调出来,与田峻的亲兵整编在一起,共得一万五千骑。 然后,田峻将这一万五千骑分成三部,一部五千由田峻亲自领兵,另外两部则由张飞、蒋奇各统兵五千,在与成公英推演了一翻战局之后,便趁着夜色潜行出营而去。 …… 钜鹿城中的守将是袁绍的外甥高干。 袁绍家族及亲族子侄辈众多,高干能被袁绍信任,靠的可不是撒娇,而是确有过人的本事。 实际上,不论是在袁绍的在子侄辈中还是手下文武官员中,高干都是属于出类拔萃的人物! 高干字元才,陈留郡圉县人,蜀郡太守高躬之子。史载高干“才志弘邈,文武秀出”,通晓文事武略,在河北地区声望颇高,他总共奉命统治并州七年之久,治绩卓越。 袁绍败亡后,高干曾以孤军防守壶关,曹操派乐进率军征讨,被高干“连战斩首”多次击败乐进,使乐进始终未能寸进。直到曹操率军亲征,高干仍在壶关独战曹操大军数月之久,最后因兵力悬殊太大,才逃入匈奴。由此可见,高干其实是个非常杰出的武将。 正是因为高干杰出的才能,才使得袁绍此番用邯郸、钜鹿、邺城组成“品字”三足防线时,让高干据守压力最大的钜鹿城。 此时的高干,也接到了袁绍让他从钜鹿撤军的命令,高干也很认同许攸提出的战略方案。不过,在讨论如何撤退时,高干遇到了难题。 要退兵就得出城,要出城就得野战 以高干手上剩下的五万多兵力,高干并不担心守不着钜鹿坚城,但要出城野战,不论是手上的兵力还是军队的战力,高干都要比黄忠差了不少。 在与韩莒子讨论了一整夜之后,高干才终于确定下来撤退的具体方案。 …… 两天之后,四更时份,天还未放亮,高干和韩莒子就悄然打开南门,带兵往南退却了。 袁军的行动,立即惊动了北门的黄忠,黄忠亲率大军绕城前往南门,想要在南门外与高干野战。 高干让韩莒子率军断后,亲率主力快速向铭河而去。 铭河与钜鹿城相距不足十里,且此时河水较浅,水深仅及腰部,不懂水性的北方人,也可以借助绳子,拐棍,木板或互相搀扶着过河。 高干到了铭河东岸之后,立即安排全军快速渡河到西岸,并派人接应掩护韩莒子的后军渡河。 待黄忠率军追到铭河时,高干的主力已基本上全军过河了,虽然韩莒子断后的军队让黄忠追上了,但损失并不是很大,仅损失千余人而已。 渡河之后,高干在河西岸列成弩阵,阻击黄忠的追兵。 黄忠无奈,只好待高干的主力走远了之后,才带兵渡河,远远地坠在高干的后面。 第一回合的较量,高干达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略占上风。 接下来是第二回合的较量。 当然,高干并不知道有这“第二回合”,而是以为完全达到了退兵的目的。因为,从钜鹿到磁县,不足三百里路程,只要占了先机,不带辎重赶路,只要两天时间就可以赶到。 通常说的古代步兵行军每天四十余里,那是带了辎重,而且是要保持战斗力的前提下的长时间行军。如果是短期不带辎重的行军,每天一百五十里是没有问题的。 而此时,因后有追兵,高干又没带辎重,便下令强行军,必须两天内赶到磁县,待到了磁县再行休整。 …… 广年县(今邯郸市永年区),地势平坦,偶有低山丘陵。 在一座低山之上,田峻躺在树荫下,嘴里使劲地嚼着肉干——这是辽州军的干粮之一。在汉代,这不叫肉干,叫做“脯脩”。 其实,只是说法不同而已,跟后世的牛肉干没什么两样,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是比后世的陕西牛肉干要咸一点点,因为,辽东是产盐的地方,这年代盐很贵,多加点盐显得比较“壕”。 不过,田峻还是觉得太咸了,吃了几口之后,便将肉干丢在一旁,喝了几口水,又抓了一块“干饼”往嘴里塞。 这“干饼”也不叫干饼,叫做“糗”,糗是粟米炒熟之后,捣碎加水,揉搓成形,最后再晾干的食品。“糗”字的组成是“米”和“臭”,能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田峻觉得味道还不错。因为辽东做的“糗”另有特色。 辽东的“糗”是用大米和大豆为主料,加入鸡蛋、姜葱、卤汁,煮熟捣成泥,再压成型,烘焙而成。很有点后世“压缩饼干”的味道。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压缩饼干,但在粮草后勤的保障方面,辽东的这种特制的“糗”,无疑具有很大的优势。 田峻两天前就带着骑兵来到了这处偏僻的山林之中,由于需要隐藏行踪,不能生火,就只能一直啃干粮。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草木繁茂,躲在树林里乘凉,倒是个避暑的好处去。 阳光从树叶的逢隙中洒下,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凉风吹来,树叶翻动,地上的光斑也在来回地跳动着;知了在树叶中打鸣,悦耳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和谐,除了偶尔传来的马粪马尿的骚臭味…… 五千多匹战马聚在山谷中,能不臭么? 田峻扯了几片树叶盖着鼻嘴之上,想让清香的树叶味冲淡一下马粪马尿的气味。 就在此时,典韦跑过来,轻声对田峻道:“主公,肥羊们……来了!” …… 第296章 荀攸欲连横 为曹操出使长安的使者依旧是钟繇钟元常。 钟繇年少成名,与袁绍和曹操在年少时便是旧识,彼此都熟悉得很。 于是,见面之后,袁绍便开口问道:“元常啊,那个曹阿瞒让你所为何来?可是想要向本将讨要关中。” “非也!”钟繇道:“将军对曹公,缘何如此误会之深也?” “误会么?”袁绍哂笑道:“本将与曹操乃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他曹阿瞒一撅臀,我就知道他要拉几坨粪,怎么可能误会了他? 很特殊的爱好哦~ 若非经常看着曹操如厕,也不会对这种事如此熟悉! 钟繇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一副相当庄重的神态,对袁绍说道:“将军对曹公真是熟悉得很啦,不过,将军这次是确实误会曹公了,曹公是并不想与将军争关中的。” “哦?”袁绍眉头一皱,问道:“竟有此事?” “确实如此!”钟繇道:“钟某此来,便是受曹公所托,特意来带话给将军的。曹公说,将军若是想要关中,先跟曹公打一声招呼便是,曹公也必不会与将军相争,将军完全没有必要用计诱杀朱灵将军和其麾下一万多名将士。” “呵呵。” 袁绍心知肚明,不过袁绍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想更深层次地探知曹操的想法。于是,袁绍又开口说道:“曹公让元常(钟繇字元常)来见本将,不会是……只谈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吧?” “正如将军所说。”钟繇道:“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我们两家得好好谈一谈今后的事。不知袁公对今后的事,有怎样的设想?” “这个嘛……”袁绍哂笑一声,又将皮球踢回给钟繇道:“就看曹阿瞒怎么想了。” 钟繇道:“曹公的想法,还是两家结盟,待时机成熟,一起出兵打败田峻,将军你取冀幽两州,曹公只要青州。” 冀幽两州啊!这正是袁绍心中的“梗”! 袁绍心中痒痒,不过,袁绍并非有露出一丝破绽,依旧笑道:“那么,辽东呢?” “要夺辽东,恐怕不易。”钟繇道:“辽东地处燕山以北,以前只有卢龙塞可通辽东,现在虽然让田狐狸又在沿海地区弄出了一条“山海道”,但是其道甚险,若田峻被击败之后,退回辽东,守着卢龙塞和山海道,便足可割据一方。所以,要取辽东,除非……” “除非什么?”袁绍问道。 “除非弄死那只田狐狸。”钟繇道:“不如咱们先做个约定,将来谁弄死田峻,谁就据有辽东,你看如何?” “可!”袁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过,说完之后,袁绍就愣着了——自己这是被钟繇绕了个圈,就把底牌交出来了。 按照袁绍的本意,袁绍是想先扛一扛,再谈谈条件,看看曹操能不能把司州雒阳也让出来。现在一个“可”字说出来,就是向曹操透露了自己愿意结盟共抗曹操了,再谈条件,就没有之前的效果了。 此时,恰好辛毗在旁,辛毗见袁绍谈判失策,连忙为袁绍补救道:“主公,此法恐有不妥啊。” 袁绍会意,也赶忙配合着演双簧道:“佐治觉得,有何不妥?” 辛毗道:“主公取关中,乃是得了田峻之助。” “话虽如此……”袁绍道:“可本将并未与田峻结盟。” 辛毗会心一笑,赶紧接上话头道:“按理说,主公确实未曾与田峻结盟。但天下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田峻将赠粮给主公之事弄得天下皆知,天下人皆以为主公与田峻有盟约了。主动若与曹操联盟,恐被天下人误解为“失信”。所以,依属下看,这事得仔细斟酌斟酌啊。” 斟酌个屁!他袁绍要是讲信义,当初就不会那样对待韩馥和公孙瓒了! 钟繇也看出来了,这是袁绍和辛毗在一唱一和,演双簧,想谈条件。 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袁绍,钟繇接过话头道:“不知将军要……如何斟酌。” 袁绍这次学乖了,没有作声,而是看向辛毗,示意由辛毗来回答。 辛毗会意,转身对钟繇道:“如今曹操四面皆敌,南有荆州刘表张绣(此时张绣宛城事变尚未传到长安),东有徐州吕布,北有田峻田狐狸,西有我家主公……呃,辛某说错话了,我家主公还不能算是曹操的敌人,虽然最近打了几仗,那都可以算是误会……” 这就叫专业! 辛毗这谈判水平,当世能敌者廖廖无几,比袁绍可要高明得多。 不过,再高明的谈判技巧,也敌不过荀攸的大战略格局!钟繇虽然很佩服辛毗的谈判能力,但钟繇早得了荀攸面授机宜,心中有底,又岂能轻易退让? 于是,钟繇轻松地笑了笑,故意问道:“那不知……袁公又有何条件?” “司州。”辛毗道:“如今曹公四面……哦不,是三面皆敌,要守的地方很多,不如将司州交给我家主公。而且,我家主公要攻打田狐狸的话,从并州出兵会被太行山径道所阻,关中又与田狐狸的冀州之间隔着个司州。若是曹公将司州交与我家主公“托管”,我家主公便可从河内郡出兵,攻打田狐狸的冀州,你看如何?” “佐治可能想多了。”钟繇大笑道:“钟某刚得到许昌快马传讯,曹公已经取了宛城,有乐进数万大军守着宛城,南边无忧矣;除此之外,天子已正式发旨给吕布,彰其诛杀董贼之功,并给予徐州牧印授令符,吕布已经答应服以朝廷安排,至少,短期内不会为曹公添乱。所以,曹公现在已不是四面皆敌,而是两面……呃,不,我也说错话了,袁将军还不能算是曹公的敌人。曹公现在的敌人只有田狐狸一人。” 同样的方式,钟繇又将场子找了回来。自从与郭嘉交好之后,这钟繇的谈判水平也见涨了。 袁绍与辛毗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看来,讨要司州是没希望了。只好想点别的办法,好歹要些好处,也挽回些面子…… 双方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由辛毗出面道:“关中受董贼及其余孽为害多年,甚是残破。粮草器械皆是不足,所以,只能接受田峻的馈赠,这也是形势所迫啊。” 此言一出,袁绍一激灵,赶紧接过话头道:“没错,若是没有田峻赠送粮草器械,单靠贫困的并州和残破的关中,要养二十几万军队,几无可能啊。如此看来,还确实不能得罪田峻了,这……确实是形势所迫啊!” …… 第255章 绕城而过留磁县 田峻闭着眼,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淡淡地问道:“多少人?离预设战场有多远?肥羊状态如何?” 典韦嘿嘿一笑,低声道:“人很多,有数万人;前锋离预设战场相距五里左右;人马疲惫,不堪一击。” “人马疲惫,不堪一击”,这八个字才是最重要的。 以步兵为主的军队,一天一夜走了一百五十多里,能不疲惫么? 这便是田峻想要的结果! 田峻的人马在这里乘凉避暑,休息了三天,闲得两个蛋蛋都痛。 而高干的人拼命赶路,一昼夜走了一百五十里,累得三条腿都软了。 这仗还用打吗? 这简直就是以逸待劳、落井下石、乘人之危的! 典韦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又问道:“是否该打出信号,通知张飞和蒋奇?” “不急不急。”田峻摇了摇头,笑道:“要等他们全部进入预设战场,才能发动进攻。” “预设战场”,也是此战的关健之一。 骑兵需要的战场是平原而不是山林。 只有平原,才适合骑兵纵模驰突,充分发挥骑兵的冲击力和机动能力, 也只有平原,也才适合抓更多的俘虏,否则,俘虏们钻进林子里,战果就会小很多。 所以,田峻的预设战场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离此约十里处的一片平原地带。 田峻拿掉盖在脸上的树叶,翻身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典韦道:“通知那些光膀子弟兄们,人着甲,马备鞍,检查武器装备。” 典韦应了一声,然后几嗓子下去,山谷中便立即开始热闹起来了。不过,大家都很默契,没有人喊马嘶——这是伏击战的常识,虽然与敌人相距十里,马嘶之声足以惊动敌军的斥候,所以,所有战马除了进食,就都是要“束口”的。 在众人都已经检查好了装备之后没多久,雷熊又跑过来对田峻道:“主公,敌军差不多全部进入预设战场了!” 田峻点了点头,对雷熊道:“好的,放出消息,通知张飞和蒋奇,三面同时出击!” “好勒!”雷熊答应一声,拔出佩刀,使劲向一根绷紧的粗大藤条砍去! 儿臂粗的藤条应声而断,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嘎嘎”声传来,山顶上一棵巨大的松树哗啦啦倒了下去…… 信号树!这就是田峻与张飞和蒋奇的约定:信号树倒,三路齐出! 田峻翻身跃上苍菟战马,手持虎头长戟,带着五千半身钢甲轻骑,一马当先冲出了山谷。 十里路程,对骑兵来说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当骑兵来到离敌军相距五里时,高干和韩莒子也发现了分从东、西、南三面而来的骑兵! “列阵!御敌!”韩莒子嘶声大喊起来! “没用的!” 高干看了看无精打彩的将士们,对韩莒子道:“集合所有骑士!其余的人,让他们各自逃命!” “高将军!” 韩莒子惊愕地看着高干,大声问道:“这可是五万多将士啊!” “没错,可他们还能战吗?”高干恨声道:“只有让这些将士们乱起来,乱成一锅粥,我们才有乘乱逃脱的机会,否则,你我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韩莒子看了一眼惊慌失措,疲惫不堪的将士,眼泪都出来了,对着亲兵嘶声哭喊道:“都去给老子大喊: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很快,袁军中便传出了这条奇怪的命令: “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骑兵跟高将军走,其余人各自逃命!” …… 高干跑掉了,带着纠合起来的五千骑兵望斜刺里落荒而逃。 战场太大了,田峻的骑兵根本就来不及拦截。 战场也太乱了,一个各自逃命的命令让所有人都如同放了羊,使得田峻的骑兵也根本没有可能在如此纷乱的战场上去拦截高干的骑兵,使得高干最终还是成了漏网之鱼。 不过,高干跑掉就跑掉吧,田峻并不是很在意。与高干相比,田峻更在意的是些被高干抛弃的袁军步卒将士,那可是整整五万多有战斗经险的战士啊! 跑了高干不会给田峻增添什么麻烦,杀了高干也不能给袁绍减少多少势力。 而这些袁军将士才是最重要的,谁获得他们谁的势力就会得到增长,而且是此消彼长! 此消彼长的意思是:如果田峻获得五万俘虏,袁绍又同时少了五万兵力,那么,就相当于双方的兵力……又拉开了近十万的差距! 各自逃命的袁军将士们并没有乱上多久就安静下来了,他们也累得没有多少力气逃命了,在骑兵的围捕下,他们很快就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田峻让这些袁军俘虏的“老同事”蒋奇同志负责安抚他们。 接着,田峻又从自己的军中,挑选以前整编过来的前袁军将士,共挑了几百名语言表达能力较好者,深入这批新俘虏之中,跟“新俘虏们”讲“老俘虏们”以前做“新俘虏”时的心得和切身体会,以及做了“新俘虏”之后的注意事项。让“老俘虏们”告诉“新俘虏们”怎样做一名品学兼优、与时俱进的合格俘虏…… 在老俘虏们的努力下,新俘虏们……(此外共省略n千字)…… …… 安抚完俘虏之后,田峻下令就地扎营,让俘虏们休整半天。 半天之后,黄忠的步兵也赶过来了,两军合兵一起,再加上俘虏,已达到十二万人之多,田峻下令再就地休整一天,向西开往邯郸城。 由于邯郸城离邺城较近,田峻决定在邯郸聚兵并整编新得的俘虏,然后再与鞠义、高顺的军队合兵一起,再兵发邺城。 数日之后,高顺领大军赶到,邯郸城中共聚兵达二十八万人马,田峻留下柳毅领三万人马谨守邯郸城,然后带着二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邺城而去。 …… 当经过邺城之北的磁县时,田峻直接下令绕过磁县,直奔邺城。 张郃有些不解,问田峻道:“主公,据悉磁县兵力不多,加上高干的残兵也不到两万人马,主公为何舍近求远放过磁县,却去攻打邺城? 田峻笑了笑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邯郸钜鹿皆在我手,磁县不会对我的后勤造成干扰,更不没有可能与邺城形成犄角之势。” 张郃点了点头,又请教道:“刚才主公说,不攻磁县有两个原因,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田峻道:“磁县是滏口陉的入口,可通并州。” 张郃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主公真是英明!” …… 第297章 成了出头鸟 钟繇闻言笑道:“袁公应该清楚让田峻坐大的后果,恐怕此时,田峻已在谋算着袁公的并州了。” “怎么可能?”袁绍笑道:“田峻还刚派使者送粮与我,还说要结盟共伐曹操,解救(夺取)天子呢。” 钟繇早就料到袁绍会这么说。 这些情况,在钟繇来长安时,荀攸早有交代。 所以,听袁绍如此一说,钟繇并不着急,而是泰然自若地笑了笑道:“田狐狸能安什么好心?他相助袁公取关中,无非是断定袁公取了关中之后,便会以关中长安为中心,将主要精力和兵力都放在关中。然后……呵呵,然后方便他田狐狸夺取并州,如此而已。” 袁绍闻言色变,因为,这也是袁绍的一块心病! 这是田峻的阳谋!袁绍也正是早看出了这一点,才想着与曹操讨论结盟的事情。刚才绕了这么多弯子,只是想从谈判中获得好处而已。 此时被钟繇说中心事,袁绍不免又急躁起来,对钟繇道:“本将自然知道元常之言有理,可本将自从离了冀州之后,便缺少钱粮器械养兵,明知田狐狸不安好心,也只能饮鸠止喝啊。” 钟繇见状,趁机说道:“袁公荚明,袁公若是与田峻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饮鸠止渴。但是,袁公若是能与曹公结盟的话,曹公会答应资助一些军备器械,至于粮食……” 钟繇顿了一下,苦笑道:“兖、豫两州连年干旱,曹公也是粮草不多。不过,钟某来时,荀公达倒是有一句话交代,或者可解袁公粮草之困。” 袁绍赶忙问道:“荀攸有何妙策?” 钟繇道:“汉中有粮!” “汉中有粮?!”袁绍叫道:“本将自然知道米贼张鲁粮多,可张鲁守着阳平关及子午谷等几条险道,要入汉中,谈何容易?!” “何须出兵?”钟繇道:“曹公可让天子下旨,让张鲁送粮给袁公,然后,袁公再以大军压境相逼迫,张鲁胆小,想要息事宜人,必然遵从天子旨意给袁公送粮。” “妙计啊!”袁绍大喜道:“与曹操结盟的事,本将这就答应了!” …… 袁绍大喜,自然也意味着曹操也大喜。 曹操不仅如愿拥有了“祸水”级别的人妻邹氏,还瓦解了田峻所有的盟友! 不过,这对田峻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袁、曹打哈哈,田峻就只能悲催地苦笑了…… “这荀攸荀公达,还真是顶级的战略家啊!”送来的情报,田峻忍不住苦笑连连。 自己让人在许昌放出流言,盛传张济遗孀之美,虽然导致了张绣将曹操大败了一场,但最终曹操还是得了美人和宛城,连曹昂都没有如原本历史一样死于张绣叛乱。唯一的作用就是张绣没有投靠曹操,而是跑去投靠了袁绍! 自己给袁绍送粮,原本也是期待袁曹之间能打上几场的,没想到……也就这样虎头蛇尾了,虽然袁绍占据关中总好过曹操占据关中,但田峻想要拉着袁绍对付曹操的想法还是被荀攸给破解了。 最可恨的是吕布,自己给他又送粮又送兵器盔甲,结果,曹操一张表彰其功的圣旨,一套徐州牧的印授,就把他给摆平了。 …… 荀谌听田峻说起荀攸,连忙向田峻施礼谢罪道:“荀某的侄儿不懂事,坏了主公大略,请主公责罚。” “何需如此?”田峻上前扶起荀谌,大笑道:“友若的弟弟(荀彧)和侄儿(荀攸)都投了曹操,那是他们以前不认得田某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各为其主,何错之有?” 说完之后,田峻又笑道:“你的侄儿坏了本将的合纵联横,你这个做叔叔的可有应对之策?” 荀谌道:“合纵连横既破,主公就该加强战备了。” “此话怎讲?”田峻道:“莫非曹操会联合袁、吕二人一起攻打我方?” “不得不防。”荀谌道:“主公乃是曹操最大的对手,曹操既然破了主公的合纵连横,又岂能不乘机善加利用?” 田峻沉吟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说道:“袁绍跟着曹操来闹事,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这吕布——吕布无谋也就罢了,难道陈宫也看不透么?” 荀谌道:“不是陈宫看不透,而是在吕布和陈宫眼中,主公你又何尝不是吕布称霸天下的障碍?” 这就是了! 田峻闻言,心中猛然醒悟了过来! 一直以来,受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影响,田峻一直在潜意识中认为曹操是吕布和陈宫的死敌,但其实,自己如今又何偿不是吕布和陈宫要图谋的对像? 荀谌见田峻明白过来,便又对田峻道:“若属下所料不差,曹操必派人游说吕布,宣染主公的的强大以及对徐州的威胁,以图引起吕布对主公的警惕,进而与曹操联合出兵主公。到那时,被三面夹击的就不再是曹操,而是主公了。” “呃……”田峻怔了一下,哑然失笑道:“这样一来,倒是成了……以吾之道,还治吾身了。” “正是如此。” 荀谌道:“吕布和曹操,已经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了,在联合出兵攻打袁术时,他们就配合得很好。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有第二次。” 这话说得……好像是泡妞似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这种合作其实和泡妞是一个道理:有过一次亲密合作,彼此都在合作中获得了快乐,相互之间就增加了信任度,下次再合作就不难了。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可有应对之策?” 荀谌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不过,我方也不用担心。其实,这对主公来说,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呵呵。”田峻笑道:“被人围着打,还不是坏事?” 荀谌道:“这倒未必,正所谓祸者福所倚,福者祸所依,有时候,被人围着打也未必不是好事。” 田峻道:“此话怎讲?” 荀谌道:“主公只要加强青冀防线,如果只是防守,未必就能让袁、曹、吕三人占到什么便宜。倒是主公提前伏下的那些暗棋,只要时局变化,便可待时而动了。让敌方吃个大亏。” 田峻会意地笑了笑,转头对顾雍道:“再给吕布送一批兵器和粮草去,要大张旗鼓地送,要弄得天下皆知。” 荀谌一怔,随即大笑道:“主公英明!” …… 第256章 还有一策压箱底 张飞有些不解,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这就是帅才与将才的差别。张飞是猛将,是将才,而张郃是帅才。 田峻帐下现在大将不少,但真正能称得上帅才的,也只有黄忠、鞠义、太史慈、高顺、张郃五人。 田峻见张飞等人还不明白,便对张飞等人道:“袁绍虽屡遭败绩,但现在仍有十几万人马,这十几万人马分布在邺城及其周边几座小城,而邺城的兵力不会少于十万。若以十万精兵坚守高大坚固的邺城,翼德以为,我们要多久才能攻下?” 张飞想想了一下道:“若是刻意坚守的话,恐怕……至少要三个月以上。” “远远不止。”田峻道:“若再加上城内青壮,仅以兵力而论,我们根本不可能攻得下邺城。” “若不以兵力而论呢?”张飞道:“粮草,城内粮草总有耗尽的时候。” “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久守必失的道理。但据我估算,袁绍在邺城内的粮草,至少可以坚持六个月甚至十个月以上。所以,若以粮草论,我们至少要下个月之后才可破城。但是,这个时间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长了,我们等不起啊!” “这又是为何?”张飞道:“难道我们会缺粮?” 田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有辽东支持,暂时不会缺粮,但我们现在,其实连两个月都拖不起。” 张飞更加不解,蒋奇、高览等人就更加纳闷了。 田峻有意提高张郃在军中的地但位,便对张郃道:“儁义,你跟弟兄们说说吧。” 张郃明白田峻的好意,心下很是感激,向田峻拱了拱手,然后对张飞高览等人道:“主公担心的是曹操。” 顿了一下,张郃接着说道:“曹操现在的兵力被拖在徐州和青州,暂时无暇顾及冀州,但是,时间拖得久了,曹操必来争夺冀州。到那时候,如果我军未能攻下邺城,又得面对曹操几十万大军,形势就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张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但这跟我们打不打磁县又有什么关系?” 张郃笑道:“主公的意思是想速战速决!” “留着磁县就能速战速决?”张飞更加迷茫。 张郃见状,耐心解释道:“我们要想夺取邺城,全取冀州,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强攻,集结优势兵力攻破邺城,另一种是办法是让袁绍自己离开邺城。我们留着磁县不打,就是为袁绍留一条后路,让他可以通过磁县,经滏口陉退往并州。” 这下张飞终于明白了:“这不就是攻城战时的围三阙一”嘛?” “没错,与“围三阙一”是一样的道理。”田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们给他留条后路,他顶不住了就会选择弃城逃跑,这样我们就可以夺了城池并衔尾追杀。如果不给他留条后路,他就会狗急跳墙,与我们拼命,毕竟……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所以,要想速战速决,就必须釆用刚才儁义所说的第二种办法:给袁绍后路,然后重兵压境,逼走袁绍。” 这样一说,连典韦和雷熊这些傻大黑粗们,也都明白了。 田峻见大家都明白了,便不再多言,下令以张郃为先锋,高览、蒋奇为副,带兵五万先行;田峻和黄忠亲统中军,鞠义为左翼,高顺为右翼,二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漫山遍野、浩浩荡荡,直奔邺城而去。 …… 邺城之内,已是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一日数惊!! 高干钜鹿大败几乎全军覆灭的消息传到邺城后,让袁绍彻底断了幻想。 全军覆没也就罢了,五万大军被俘并投降了田峻,这样又将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拉大了将近十万! 此消彼长,现在田峻在邺城周边的兵力,加上“白波四帅”的四万人马,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而袁绍手边的全部人马加起来,也只有十二万! 田峻用于邺城决战的兵力已经超过了袁绍一倍。 虽然,好消息也是有的,文丑与呼厨泉的匈奴骑兵,在邺城东南面的内黄县大败白波四帅,于战阵之上击杀杨奉和韩暹,杀敌万余人,逼得胡才李乐领败兵退守繁阳城,再不敢贸然北上。 但是,也仅此而已,无关大局。 而且,匈奴单于呼厨泉在协助文丑打败了“白波四帅”之后,便没有再回邺城,而是自顾自地回并州去了。这使得袁绍手上可用之兵,又白白少了两万骑兵! …… 袁绍枯坐堂上,心情非常矛盾。 虽说许攸所提的关中战略解了袁绍的心病,但是,真要让袁绍下决心主动放弃冀州这块基业,袁绍还是有着万分的不舍。 “子远,如果本将不想放弃冀州,可还有其它办法?”袁绍很是期待地看向许攸,希望许攸能再给自己一个惊喜。 “不放弃冀州?”许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倒是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死守邺城,等待曹操出兵冀州。” “曹操出兵冀州?” 袁绍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坐直了身子,对许攸道:“子远快快请讲。” 许攸道:“曹操的兵力,现在被牵制在青州和徐州,待曹操缓过气来,必来争夺冀州,到那时,田峻被主公牵制着,曹操数十万大军便可长驱直入,田峻必败!” “可是,这与本将何益?”袁绍皱紧了眉头。 “可以口主公一口恶气。”许攸道:“不过,那样的话,主公的所有努力都变成了为曹操做嫁衣,主公兵力折损完毕,连并州都保不住,更不要说争夺关中了!” “以曹阿瞒之秉性,确有这种可能!”袁绍站了起身来,终于下决心道:“传令下去,立即准备退往磁县,入并州!” 许攸长叹一声道:“主公犹豫不决,错过了宝贵的三天时间,此时恐怕……已经晚了,据斥候回报……” 话犹未完,吕旷急步来到帐中,对袁绍禀报道:“禀报主公,张郃领五万大军向邺城而来,离此不足十里。” “田峻呢?田峻在何处?”袁绍惊问道。 吕旷道:“田峻在张郃之后十里左右,大军漫山遍野,足有二十几万。” 袁绍缓缓地跌坐在胡椅上,眼神呆痴,脸色苍白,似乎……又要吐血了! “主公勿忧!”许攸见状,大惊失色! 毕竟是被袁绍的老婆刘氏拿鸡毛掸子胖揍过一顿了,那情景,许攸记忆犹新,再不敢让袁绍吐血昏倒了。 情急之下,许攸再次高声大叫道:“主公勿忧,属下还有一策!” …… 第298章 有违常理 荀谌何等聪明?田峻此言一出,荀谌便立即明白了田峻的想法,故而大呼“主公英明”。 而且,这句“主公英明”绝不是例行公事般的拍田峻的马屁,而是真正发自内心。 因为,虽然田峻和荀谌一样没有想到破解曹、袁、吕三方联盟的想法,但是田峻这个做法却可以削弱吕布与曹操之间的联盟,其意义相当深远。 不仅荀谌明白过来了,贾诩和成公英也明白过来了。 但是,如此奇怪的命令,不明白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堂上的一干武将,全都听得一头雾水。 黄忠很是不解地问道:“既然吕布已经与曹操卿卿我我,那就是站在了我们的敌对面,我们再送他粮草器械,岂不是资敌?” “就是就是!”张飞也嚷嚷道:“到时候吕布的军队吃着我们的粮草,挥舞着我军给的兵器来跟我军作战,岂不是我们自做自受。这……这不是自虐嘛?” 田峻没有做声,向成公英点了点头。 成公英走出队列,向众人解释道:“主公这样做,有三个目的: 其一,我们大张旗鼓地资助吕布,是向全天下表明一种态度而已。 其实,徐州现并不缺粮草器械。徐州本有盐铁之利,土地肥沃,虽然曹操攻打陶谦时让徐州大伤元气,但这几年下来,已渐渐恢复。所以,送给吕布几万石粮和几十车军械,并不能明显提升吕布的军队实力。 其二,挑动曹操与吕布之间的矛盾。 曹操虽然已经与吕布“郎情妾意”了,但曹操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吕布变得强大,从本质上讲,吕布仍然是曹操心目中的敌人。吕布的强大只会让曹操忧心不已,所以,如果我们在吕曹真正结盟之前,便首先摆出一副资助吕布使之变得强大的姿态,必然会挑动曹操与吕布之间的矛盾。 其三,便是在徐州人和徐州兵的心中,让主公与曹操形成鲜明的对比。 曹操因为曾经在徐州屠城,早已成为徐州人心中的恶魔,而主公收拢流民,治疗瘟疫,在徐州人心中本就有很好的民望,如今又是大张旗鼓地送粮送器械的,徐州人便会认为主公一直在资助他们,他们更加会视主公为恩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吕布联合“恶魔”来攻打他们的“恩人”,徐州本地人和徐州士兵会怎么想?士气低落就不用说了,不造吕布的反,就已经是好的了!” 哦,原来如此! 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厅中诸将终于都明白过来了,看向田峻的目光更是又多了一份敬畏。 张飞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主公真是只狐……哦不,我说错话了!” 意识到说错话了,张飞赶紧闭嘴不言。 这是张飞等人对田峻态度的变化,其实也所有人对田峻态度的变化。 若是以前,张飞和典韦等人,与田峻当面开玩笑也是寻常之事,想想那会儿打东部鲜卑素利的时候,张飞典韦等人连“主公哪是狐狸?简直是狐狸精”的话都能当面说得出来。 此时田峻声威日隆,张飞和典韦这些人对田峻有了更多的敬畏,有了更多的忌惮,再不敢那样随和地说话了。 众人看到张飞尴尬的样子,也都强忍着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上位者是孤独的! 田峻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曹、袁、吕联盟,我们的兵力也要做一些比较大的调整了。各位军师有何建议?” 成公英道:“兵力调整之前,首先要定攻和守,即:在我们的战略中,哪里是用来进攻的,哪里是用来防守的。依属下看。整个青州以防守为主,所以,青州的平原城,当安排一员善守的大将!” 田峻闻言,立即想起了被自已留在范阳郝昭! 那郝昭守城的本领可真是堪称一绝,原本历史上如何如何就不用再说了,只说之前与袁绍在范阳大战时,郝昭硬是以五千人马,轻轻松松地……顶着了张郃五万人马的进攻,其防守能力可见一斑! 于是,田峻立即下令道:“调郝昭郝伯道到平原城,让他带两万兵力坚守平原城。” “才给两万兵力?”成公英有些不放心道:“一旦开战,平原城可能要面对十万以上的敌军。” “无妨无妨。”田峻道:“我们在平原城放的兵力少,敌人才会觉得有机可乘。” 这又是一个“大坑”,就不知道曹操会不会跳进来。 不过,成公英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这个……还是太冒险了,平原城至关重要,这万一要有个闪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坏了整个战略大局。” “天华放心。”田峻笑道:“郝伯道两万人守平原城,莫说敌军十万来攻,就算他二十万来攻,也奈何不了郝伯道。”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我们只要按郝伯道的要求,给他准备足够多的、他想要的守城器械便可以了。” 成公英见田峻执意坚持这样做,便也不再争执,毕竟若是郝昭若是真能在平原城拖着曹操十万兵力,那对整个战局将大为有利。 而且,既然青州是立足于守,那就是属于本土做战,本土做战的好处是可以随时得到周边的支援,到时候万一郝昭在平原城战事吃紧,也可及时补救。 在议定了平原城的守军之后,成公英又道:“除了平原城之外,青州还有两个地方需要重兵把守,一个是济南国(郡国),需要挡着来自泰山郡的曹兵的进攻;还有一个是北海国(郡国),需要挡着吕布从徐州的进攻。 田峻想了一下道:“对泰山最熟悉者,莫过于管亥、尹礼、廖化三人,那就以管亥为济南守将,尹礼和廖化为副将吧,兵力方面就先给三万人马,后续再根据曹操在泰山郡的兵力情况略做调整便是。” 成公英道:“主公英明,此时曹、袁、吕尚未正式形成军事同盟,估计战事至少在半年之后才会爆发,此时部署太多兵力,不仅会增加边界紧张局势,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顿了一下,成公英又道:“那么北海国(郡国)的守将呢?主公想要如何安排?” 田峻不假思索地说道:“由青州军区统帅高顺亲自担任即可!” 话音刚落,沮授便道:“此事不妥,高顺曾是吕布手下大将,而且高顺极为仗义,让他对战旧主,恐有不利。” …… 第257章 可议五日之约 袁绍听许攸说还有一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只是淡炎地说:“子远就不要安慰我了,如今的情形,本将……恐怕只能死守邺城,为那曹阿瞒做嫁衣了。” 许攸道:“形势还不至于此……” “不必说了。”袁绍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田峻数十万大军已快到城外,我军要撤也来不及了,我军出城,便会被田峻重兵包围。论野战,我军十万军队又怎么打得过田峻的近二十五万大军?” 说罢,袁绍悔恨交加,泪流满面,仰天大呼道:“恨不能早听子远之言啊!” 许攸闻言,也很是感动,上前两步,对袁绍大声说道:“属下确实还有一策,可解此困。” 袁绍怔了一下,问道:“子远真有一策?” 许攸:“真有一策!” 袁绍:“不是骗我?” 许攸:“属下哪敢?” 袁绍:“不是为了安慰我?” 许攸:“绝不是!” 袁绍:“不是……怕我那臭婆娘打你?” 许攸:“是!” 袁绍:“那还不早说!那个谁,快去叫刘夫人过来!” 许攸大惊,加快语速,大声叫道:“主公饶命!主公只需对田其泰说主公想去并州田其泰就会给主公让路欢送主公并同意主公带上兵马带上家眷带上将士们的亲眷带上粮草辎重……” 许攸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不带断句不喘气,肺活量惊人!! 袁绍再次坐直了身子,眼中又恢复了光彩,轻声问道:“子远是说……田其泰会同意放我去并州?” 许攸道:“是的,主公可派人去跟田峻议和,跟田峻说,我们可以将邺城让给他,但是他必须给我们让路,放我们及我们的家眷去并州,否则,我们就死守邺城,甚至将邺城让给曹操!” 袁绍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派能言善辩的辛毗为使,去见田峻。 …… 辛毗善辩,有专对之才! 在见到田峻之后,辛毗并没有以“袁绍投曹”相威胁,而是很友好地说道:“吾主最近身体欠安,听说并州山青水秀,适合避暑,想去并州疗养一番,你看如何?” 看看!会说话的人就是这样,大伙儿得学着点,这就叫情商! 如果一见面就说:“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就跟你拼了!我不仅跟你拼,我还找个姓曹的社会大哥来打你!我就问你怕不怕!” 如果这样,估计会被田峻的手下打手们打得鼻青脸肿,连辛毗他母亲都认不出他,然后丢出帐外,让他爬回邺城。 果然,田峻听到辛毗这么有“情商”的话,便立即吩咐摆上好酒好肉,还叫了两个妹子侍候在辛毗左右,供辛毗左拥右抱。 由此可见,情商好的人,到哪都能泡到妹子。 …… 田峻请辛毗喝酒吃饭泡妹子,那也是有用意的,这叫做“酒桌文化”。 别小看了酒桌文化! 在中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为什么呢?这是有原因的。 因为,喝点酒,聊聊天,“开开车”,大家的神经都放得很松了,很多话就可以不紧不慢地聊了,这种气氛,远比谈判桌上的剑拔弩张,唇枪剑齿要好得多。 在后世,你要是不会喝酒,就别想做业务员,更别想做领导。 田峻穿越前的那个县的一把手,就是喝酒喝死的,死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 …… 跑题了,言归正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田峻才开始挑起话题: “其实呢,本将这个人啊,最是心软!” 田峻叹了口气,对辛毗说道:“没办法啊,心太软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硬伤!” 你丫的杀人如麻,还心太软?! 你丫的辽东周边的胡人都快让你杀绝了,你还心大软?! 连胡人的妇孺幼童都斩尽杀绝,还曾经在油松森林一把火烧掉近数万鲜卑人! 你丫的还说,还说……心太软是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硬伤?!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辛毗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放声大笑道:“好,好,好!辛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跟“心软”的人打交道。来来来,大家一起一起,为“心软”的镇北将军干一杯。” 众人觥筹交错,纷纷向他们的主公……“心太软”的镇北将军举杯…… 待众人都喝完之后,辛毗才又道:“我家主公眷属较多,这男女大防啊,最怕冒然唐突,那些丫环美婢,也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胆小之人啊。” 田峻会意,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哎呀,本将差点忘了,邯郸城边,好像有座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的仙山,本将一定要去看看,这一去,大概要两日左右。” “镇北将军讲的是涉县的“中皇山”吧?”辛毗笑道:“山高路远,两日哪里够?非得十五天不可!” 田峻:“吾有苍菟宝马,日行千里,两天足矣!” 辛毗:“入娲宫之前,须得沐浴更衣,至少得十天!” 田峻:“军旅倥偬,十天太多,只能三天!” 辛毗:“太少太少,少说也得八天!” 田峻:“不行不行,最多四天,不能再多了。” 辛毗哭丧着脸:“再加一天,就五天!” 田峻抓起辛毗的手掌,用力拍在自己的手掌上,大叫一声:“成交!” 辛毗甩了甩痛得失去了知觉的手掌,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田峻道:“多谢镇北将军,不知镇北将军何时起程?” 田峻道:“本将明天一早就走,六天后再回邺城。” 辛毗向田峻行了一礼道:“那辛某这就回去禀报我家主公。望镇北将军莫要食言。” 田峻点了点头道:“本将还有个条件,袁本初去并州避暑,只可带走自己的军队,眷属,和财物。不可劫掠百姓,不可毁坏城池。更不可强迁百姓,否则,路途可能会遭天遣报应。” “镇北将军放心!”辛毗道:“吾家主公也是爱护百姓之人,断不会行劫掠之事,至于强迁百姓嘛……” 田峻眉头一皱,问道:“如何?!” 辛毗苦笑一声道:“原本也是想强迁一些过去的,可现在只有五天时间,能带走将士们的眷属就不错了,恐怕要带走全部粮草辎重都成问题。” 田峻点了点头,对辛毗道:“既然如此,那佐治就快去禀报袁司空吧。” 辛毗走到门口,又回头向田峻施了一礼道:“我家主公曾经身有恶疾,期间多次吐血昏厥,多亏了将军的神药青霉素,现在已经痊愈无碍了。因此,我家主公让辛某向田镇北代为致谢。” 说罢,辛毗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299章 刘备“换衣” 成公英也道:“当初,高顺投靠主公之前,曾言吕布曾在战场上数次救过高顺性命,若让高顺对战吕布,恐会不尽全力。” 田峻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见成公英反对,便欲改口不让高顺为难。 恰在此时,贾诩却抢先接过话头,大声说道:“主公此计甚妙!” 神马情况? 军国大事呢!这马屁能乱拍么? 众人尽皆哗然,田峻也不说话,只是示意贾诩说出理由。 贾诩自顾自地笑道:“高顺会顾念旧主,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以高顺的秉性,必不会为因为吕布是其旧主而对吕布手下留情。” 成公英道:“纵然如此,也会让高顺为难,吕布手下众将皆与高顺有旧,动起手来,难免也会束手束脚,顾念旧情。” “就是要他们顾念旧情才好。”贾诩道:“高顺会顾念旧情,吕布及其手下的张辽、曹性、成廉、魏续等大将,也一样会顾念旧情。” 此言一出,堂上的聪明人(智谋之士)就全明白了。 聪明人是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白的,他们通常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但是,这里也不全是非常聪明的人啊,脑袋转得慢的,甚至脑袋不开窍的大有人在,比如张飞、典韦、黄忠,以及一部分读者包括作者的老婆等等,他们都是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莫明其妙。 最后他们还是让喜欢举手发言的张飞说出了他们心中的疑问:“大家都顾念旧情,这不都扯平了嘛,有什么意思?能称得上妙计?” “不一样不一样。”贾诩笑着摇了摇手道:“扯不平的,扯不平的啊。” “怎么就扯不平了?”张飞牛眼圆瞪:“你总得说出个道理来啊!最讨厌你这样故弄玄虚了!你这是故意让俺老张急么?!” “道理很简单!”田峻见张飞冲贾诩发火,赶忙接过话头,对张飞道:“大家都顾念旧情,那就要看是谁对不起谁了。现在高顺好好地呆在家里,他的一帮朋友被人……逼着来抄家打人,他的朋友心里会不会愧疚?会不会下死手?打人的朋友和被打的朋友之间,在心态方面,还能扯平吗?”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如果是进攻徐州,我绝不会用高顺;但若是防守来自徐州的进攻,用高顺为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张飞错愕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了,大笑道:“服了服了,俺老张这次算了彻底服了。” “态度决定一切,细节决定成败!”田峻见堂上诸将都心悦诚服,又接着说道:“高顺的朋友带着一种愧疚心理来打高顺,这态度上就有问题了。这种态度上的问题,就会影响他们的决策、影响他们的反应能力、影响他们的士气、影响他们的战力!在开战之前,敌人在心态和气势上就输掉了!” “妙极妙极!”张飞赞了一个马屁,又问道:“主公只说了前一句“态度决定一切”,尚未说明后一句“细节决定成败”,还请主公好好说道说道。” “细节决定成败嘛……”田峻笑了笑道:“像贾文和一样,把握着了高顺和吕布麾下诸将的心理细节,就是很好的“决定成败”的例子。” 堂上众人闻言,尽皆叹服不已。 …… 不过,接下来,成公英又道:“吕布及其麾下健将武力太强,恐高顺独力难支,须在高顺身边放上几员猛士才好。” “天华说得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就让张飞和典韦去吧,还有那个李式(李傕之子),能在典韦手下硬撑八十个回合,也让他去会一会吕布手下的健将吧。” “主公且慢。”成公英道:“李式应该放在并州方向,用来抵挡袁绍的进攻才对。” 田峻一愣,立即明白了成公英的用意,改口说道:“还是天华考虑得周全,那就让王双王子全去吧,有张飞、典韦、王双和华雄(北海太守)相助高顺,对付吕布和其手下健将,应该是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并州方向,并州方向让张燕守着井陉,再让高览守滏口陉。 其它几个节点城池,依旧是鞠义守黎阳;繁阳在邺城边上,则由黄忠驻守;张郃则屯兵在邯郸,以便可以及时驰援滏口陉和井陉。 如此一来,整个战略而局就弄好了。 不过,曹、袁、吕三方联盟现在还并没有组建完毕,这一切还只是荀谌等谋士的推断,估计离预测中的大战至少还有半年时间,因此,还有很多的操作空间,若能破坏掉曹、袁、吕的三方联盟,仍是田峻的首选。 具体如何做,尚需根据形势的发展,顺势定策,顺势而为。 …… 形势还是比较严峻的。 众人离开了之后,田峻依旧在堂上一边渡步,一边苦思对策。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便索性披了外套,往后院走去。 不过,才到后院,便见柳毅匆匆赶到,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许昌有客来访。” “许昌?”田峻问道:“是曹操的人?” “不是。”柳毅道:“是刘备的人,名叫糜竺。” “糜竺?”田峻问道:“是刘备的妻兄?” “主公记错了。”柳毅道:“糜竺确有一个妹妹嫁给了刘备,却并不是刘备的正妻,只是小妾。” 田峻错愕了一下,终于记起了这一世的刘备,在做青州牧时便娶了老婆,期间没有如原本历史上那么多颠沛流离的故事,所以,至今还没有换老婆。所以,糜竺的妹妹只能以小妾嫁给刘备了。 “呵呵,确实是本将记错了。”田峻道:“不过,以糜家之声望,愿意将十四岁的嫡女送给刘备这个老男人(三十六岁了)为妾,也算是件怪事了。”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柳毅道:“据黑冰阁得到的消息,刘备已经打算休妻,然后将糜氏扶正。” 呃……这又是一个肮脏的交易啊! 为了得到糜家的支持,刘备当真做到了“女人如衣裳”的境界了,其人性的虚伪卑劣,在汉末诸侯中无人可比。 不过,田峻对刘备换老婆的事毫无兴趣,倒是对刘备派使者来拜会自己很有兴致。 “很好的搅屎棍啊!”田峻笑道:“真是想睡觉,便有人送枕头来,想搅屎……呃,刘备的使者就出现了,哈哈!” …… 第258章 不效“鸿沟之盟” 看着辛毗离开的背影,田峻有些发楞。 让田峻有些发楞的,不是辛毗的背影,而是辛毗最后说的那一句话。 那句话让田峻意识到,原本很多应该病死或受伤而死的人,可能因为青霉素的原因而活下来,那么,这些人……会不会包括郭嘉、周瑜、曹操、袁绍、袁术、甚至孙策、刘焉? 田峻不得而知! 但田峻知道,历史肯是会因为青霉素的诞生,而发生很多的改变。穿越者先知先觉的金手指会越来越弱…… 贾诩和成公英见田峻楞神,对视了一眼,然后由贾诩出列,问田峻道:“主公是否想效法高祖与项羽的“鸿沟之盟”?” 鸿沟之盟?! 我们下象棋时,那棋盘的中间写着“楚河汉界”,这便是来自鸿沟之盟。 而楚霸王项羽,亦是死于鸿沟之盟! 公元前203年,楚汉相争时期,项羽率军赴荥阳支援被汉军包围的钟离昧部,击退汉军的进攻,刘邦打不过项羽,便再次派遣侯公向西楚霸王项羽求和。 项羽答应了刘邦的求和,双方约定,以鸿沟为界,其西属汉,其东属楚,两军不得随意越界展开军事行动;同时项羽释放所拘押的刘邦家人。 双方签约之后,按约定各自后撤,但是,刘邦背信弃义了——当项羽东撤时,刘邦暗中调兵30余万,设下十面埋伏,大败猝不及防的项羽,将10万楚军围歼于垓下,逼得“力拔山气盖世”的一代豪雄项羽上演了一场“霸王别姬”,然后杀透重围后,自刎于乌江边上…… 这是一个非常悲壮的的故事:霸王之勇,霸王之义,霸王之恋、韩信之谋、良平之奸,刘邦之浑蛋等等故事家喻户晓,流传千年。 但不可否认的是: 其一,胜利者是卑鄙小人刘邦。 其二,英雄死,天下安。 其三,因此而开创了大汉数百年基业! 千秋功罪,谁人给予评说? …… 贾诩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看向田峻,都想看田峻如何抉择。 田峻微愣了一下,便立即摇了摇头,笑道:“本将无高祖之雄才伟略,袁本初也不配给霸王提鞋。” 说罢,田峻下令道:“黄忠将军引十万大军南下,屯兵繁阳,其余人马,随我退回邯郸。 众人皆道:“主公圣明!” 荀谌、张郃等人见田峻如此安排,颔首而笑。 田峻的做法,让大家都很满意,尤其是……让荀谌和张郃等人非常满意: 其一,做为新降之人,荀谌等人并不希望自己的主公是背信弃义之人。 其二,从田峻的利益考虑,此时也不宜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来败坏名声,袁绍的背信弃义的臭名,便是前车之鉴。 其三,关于这件事,背盟的成本太高而收获太小。高祖刘邦鸿沟背盟,那是可以一战而定天下,收益大得不能再大了!而彻底灭掉袁绍,在田峻看来并不值得赌上自己的名声。 此外,第二件让贾诩、荀谌等人都满意的,则是田峻的兵力部署:让黄忠领十万人往南,屯兵繁阳,既可监视邺城,又卡在曹操进犯邺城的节点要道上。 商议即定,众人各自准备行动。 第二天一早,田峻的三十万大军陆续起程,离开了邺城外的军营。 …… 田峻的大军离开之后,袁绍也开始向磁县和滏口陉退兵。 第一批撤出的是袁绍的亲眷和谋士将军们的亲眷; 第二批撤出的袁绍和手下的谋士幕僚; 第三批撤出的是主力军队和粮草辎重。 五天之后,基本上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时,田峻才亲领十万大军来到邺城。曾经的骠骑将军府的牌子被取下来,换成了“镇北将军府”! 没错,镇北将军府从幽州迁往邺城了。 这也是田峻与各位谋士们商讨的结果。 如今的局势,田峻的主要敌人变成了曹操,曹操的地盘位于冀州的南边,彼此之间已经是天然的敌人了。 幽州离青州和兖州太远,如果田峻依旧在蓟县办公,一旦有事很难快速做出反应。所以,将镇北将军府搬到邺城,迅速稳定冀州各地以迎接曹操的挑战,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田峻到达邺城之后,最先前来拜见的是“白波四帅”中的胡才和李乐。 白波四帅如今只剩下两帅,老大杨奉和韩暹都死于文丑之手,只乘胡才和李乐也都负了轻伤。 田峻上前扶起胡才和李乐,对两人善加安抚,最后将两人分别拜为渤海郡太守和右北平郡太守。 在处理完胡才和李乐的事情之后,田峻让人叫上核心幕僚和大将,在新的镇北将军府讨论新的战略。 待所有人都来齐了之后,田峻在帅位上站起来,扫视了一下堂上的众人,开口说道:“冀州之战已经结束,通过大家的努力,我们基本上完成了我们预定的战略目标,论功行赏的事情,大家要尽快定下来,以安将士之心。”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现在,周边环境发生了很多新的变化,我们需要仔细商讨,制定出下一阶段的战略大纲,关于这一方面,各位有何良策?” 成公英走到地图边,对着地图开口说道:“从战略环境来说,我们现在只与曹操和袁绍接壤。西面袁绍居并州,与我们中间隔着太行山脉,中间只有几个陉道两通,袁绍守着壶关和苇泽关(唐朝以后叫娘子关),我们就很难攻得进去,我们也只要守着几个关口,袁绍也攻不过来。而且,袁绍暂时不具备进攻幽州和冀州的能力。” 说到这里,成公英停了下来,扫视了众将一眼,看到大家基本上都明白了,才又指着青州和兖州道:“我们真正的威胁来自这里,青州和兖州,以及司州洛阳地区,这些地区,现在都是曹操的地盘!曹操的势力现在非常大,他不仅占据了兖州、青州、司州,还占据了豫州以及一部分的徐州。而且,曹操如今还掌控了朝廷,挟天子以令诸侯,问天下而谁何!是为主公劲敌也。”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战略环境方面,右军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有关人口和战争潜力方面,就请将军府别驾田先生跟大家说一下吧。” 田丰站起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现在主公的治下,辽州在并入了整个朝鲜及三韩之地后,共有人口650万,幽州有200万人口,冀州受战乱影响,人口有所减少,估计在450万左右,加在一起,主公治下的人口已达到1300万左右。曹操治下的人口,估计也在1400万左右,与主公在人口方面相差不大。但是,如果让曹操全取了徐州,那么曹操在掌控的人口方面,将要比主公多出400多万,达到1700多万人口!” 人口就是实力,乱世之中,谁掌控的人口多,谁的战争潜力就大。 田峻眯着双眼,想了一会,开口问道:“我们该如何应对?” …… 第300章 再埋暗棋 田峻听说刘备使者来访,心情大好,打了个哈哈,便又转身回到了骠骑将军府的府衙之中。 糜竺早已在大厅里候着,不过,田峻并没有在大厅里接见糜竺,而是让人请到书房接见,这是一种示好的态度,可让使者感到亲切。 考虑到可能会谈到一些军事方面的事情,田峻将两位军师贾诩和成公英也一起叫到了书房。 糜竺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从那脸上的表情和灵动的眼中,便可让人看出商人的机智和圆滑。 见面之后,双方先是寒喧一番,然后,田峻亲切地问道:“不知我那玄德兄近况如何?” “承蒙田将军挂牵,我家主公一向安好。”糜竺道:“只是最近被天子认做皇叔,倒是心情有些郁闷。” 认做皇叔,还郁闷?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可是不少。 仅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看出这糜子仲(糜竺字子仲)的厉害,不仅会做生意,玩政治也扛扛的。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汉末时期的吕不韦,两人同样玩的都是“奇货可居”的把戏。吕不韦把怀孕的小妾送给秦异人(秦始皇的父亲)为妻,而糜竺则是把十四岁的妹妹糜贞送给三十六岁的刘备为妾,然后再设法使刘备休妻,将糜贞扶正。 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像糜竺这样玩“奇货可居”和“烧冷灶”,其实风险也是很大的,须有高超的识人的本事和非凡的投资眼光才行。 看到糜竺递过来的话题,田峻善意地笑了笑,顺着糜竺的话问道:“既然被天子认做了皇叔,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又何故心情郁闷?” 糜竺道:“我家主公身为汉室之胄,眼见汉室大权旁落,自然郁闷。” “这就是……玄德让子仲来找本将的原因?”田峻道:“那么,不知本将又能如何给刘皇叔解忧?” “将军此言差矣。”糜竺道:“将军问的应该是怎样为陛下解忧,而不是为刘皇叔解忧。” 有点意思! 这句话,听得田峻心中一动——难道是……“衣带诏”事件提前了? 田峻记得原本的衣带诏泄密是在建安五年初,离现还有两年半的时间。不过,那只是衣带诏泄密的时间,至于董承等人准备了多少时间,历史并无记载。 不过,根据后来史学家们推测,董承受到“衣带血诏”之后,至少是做了两三年的准备的。如此看来,这一历史事件也并未提前。 那么,糜竺很可能……正是为衣带诏而来! 田峻看着糜竺,沉吟不语,心里在盘算着该怎样从“衣带诏”事件中捞些好处,或者给曹操挖个坑…… 过了半晌,田峻才说道:“既然有天子“衣带血诏”,何不拿出来给本将看?” 此言一出,糜竺大惊失色! 因为,这“衣带诏”乃是天大的机密,目前知道者才不过三四人而已,就连掌有兵权的王子服,董承都还不敢去联络。 如果……如果连田峻都知道了有“衣带诏”这档子事,那曹操……曹操会不会也知道了呢? 这样一想,糜竺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一旦曹操知道了,那许昌恐怕要血流成河了,而如今刘备身在许昌……呃,糜竺的一家也全在许昌! 完了,全完了! 糜竺呆呆地坐着,眼中泛泪,目露悲戚之色。 看到糜竺这副颓丧的样子,田峻知道自己这一次又猜对了。 “子仲放心。”田峻笑了笑道:“此事,曹操应该还未知晓。” “那……田将军又如何得知?”糜竺问道。 “本将……呃。呵呵。”田峻本想说是黑冰阁探知,但看了一眼旁边的贾诩,还是算了。因为,现在贾诩已是黑冰阁的总管了,黑冰阁的事又怎么瞒得过贾诩? 想到这里,田峻只好话锋一转,对糜竺道:“子仲无需知道本将的消息来源,不过……” “不过如何?”糜竺道。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田峻道:“这个道理,刘玄德应该懂吧?” 糜竺闻言,猛醒过来道:“谢田将军指点,糜某回到许昌,便立即将田将军的话转告主公。” 田峻点了点头道:“刘皇叔让你来见本将,无非是想里应外合罢了。不过,你们都小瞧了曹操,也小瞧了曹操手下的校事府(曹操情报机构)的能耐。以董承这些人的本事,恐怕给曹操提鞋都不够格,还想在许昌这种狼窝里闹事,无异于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糜竺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向田峻深施一礼道:“还请田将军指点迷津,救我家主公一命!” 田峻走到地图边,在寿春东部的淮南地区看了很久,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沛国,还是摇了摇头,最后将目光盯在宛城。 想了半晌,田峻才对糜竺道:“伪帝袁术仍在淮南地区做乱,沛国、九江等地区也仍在袁术手中,刘皇叔可向曹操请命讨伐袁术,若是得到曹操同意,便可离开许昌,屯兵寿春然后兵发淮南讨伐袁术。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为何只是权宜之计?”糜竺问道。 田峻道:“其一,寿春离许昌较远,威胁不到许昌,刘皇叔须寻一个离许昌较近的地方,若他日曹操与我方大战,刘皇叔便可乘机兵进许昌,与董承等人里应外合解救天子。 其二,寿春这个地方,其实是没有退路的,它夹在徐、豫、扬三州之间。徐州的吕布是刘皇叔的仇家,江东小霸王孙策对九江和淮南等地区虎礼眈眈。如果刘皇叔在寿春反曹,一则无险可守,再则无路可退,只要曹操大军压境,就只有败亡一途,袁术就是这样败了的,前车之鉴,不可不慎之。” 糜竺也是懂些战略的,想想袁术的窘迫,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田峻见糜竺差不多明白了,才用手指着宛城道:“最好的地方便是宛城: 其一,宛城城高池深,是有名的坚城; 其二,宛城地处南北要冲,兵家必争之地; 其三,宛城离许昌近,一旦天下有变,比如说,本将与曹军大战之时,许昌空虚,刘皇叔便可从宛城出兵,三天之内便可到达许昌,若能与董承里应外合破了许昌则大事可成。 其四,万一事败,向南便可退入荆州,刘表与刘备同属汉室宗亲,其人又不似吕布和孙策一般强势,必能接纳刘玄德。而且,刘备若不想向东投刘表,那也可以向西北去武关,入关中投靠袁绍。袁绍与曹操亦敌亦友,若刘备去投,也必能接纳。” 糜竺闻言,顿时两眼放光。 不过,问题也随之来了:“那么,要怎样才能得到宛城呢?” “这个嘛……”田峻苦笑一声道:“本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就要看刘备自己的本事了。” 一旁的贾诩见状,连忙笑道:“这有何难,只要夺得了兵权,与袁术打上几架,机会自然就会出现。吾有一计,可如此如此……” 糜竺闻言,连称妙计,大喜拜谢而去。 …… 第259章 未雨绸缪 田丰道:“冀州经历这次大战,对民生影响很大。由于之前袁绍选择在春耕春播时开战,造成大量的耕地错过了农时而减产甚至绝收,还有大量的土地荒芜。战后的救济和民生恢复压力很大。” 田峻问道:“辽州的粮食生产情况及粮食储备如何?” “情况不是很乐观。”田丰回答道:“辽州连年丰收,新夺取的三韩郡,粮食亩产还要高于辽东地区。广阔的三韩平原,非常适合种植水稻。现在的粮食储备,不仅足够救济冀州的难民和民生发展,而且,也能支持主公在冀州发布的免税两年的政策。但是,如果再要与曹操全面开战,我们的压力就会非常大。” 田峻点了点头,吩咐道:“此时秋收将近,要尽快落实各地的救援工作,对于粮食减产或绝收的,要免费发放基本口粮,使他们至少能吃过半饱。然后,在各地开展基础建设的修缮工作:修路、修水库、开挖水渠,清理淤泥、修缮城墙等等。可以釆用以工代赈的办法,让那些只能吃得半饱的百姓,可以通过付出劳动来换取粮食。” “主公英明!”田丰道:“以工代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这样既救济了受灾的百姓,又促进了地方的发展。” 顿了一下,田丰又道:“属下还有一事,要请主公决定。那就是关于分配土地之事,我们是否要比照幽州和辽州?” 田峻问道:“田先生的想法是怎样的?” 田丰道:“冀州不同于地广人稀的幽州和辽州,而且冀州的土地,多是有主之地,士族世家势力很大,如果像以前幽州一样,全面清算投效袁绍的士族,恐怕会伤了根本,激起大的叛乱。” “那就只清算跟着袁绍逃去并州的那些人的家族吧。”田峻道:“只大致参考我们在幽州的做法,如果土地不够分配,可组织向三韩大量移民,那富饶的三韩平原,若是开垦出来,容纳五百万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的三韩平原真能容纳五百万人吗? 田峻心中也是没底,但田峻知道有一个地方容纳五百万人是没有问题的,那就是三韩隔海相望的倭岛(日本列岛)。 田峻的想法其实是先向三韩大量移民,待以后征服了倭岛,再从三韩向倭岛大量移民。 勿临渴而掘井,宜未雨而绸缪! 这就是未雨绸缪了。凡事提前布局,等到真正行动之时,就会水到渠成、举重若轻。 顿了一下,田峻又补充道:“要尽可能多地忽悠……哦不,是引导缺少土地的百姓向三韩平原移民,可以多给一些优惠政策,比如说……补助移民钱粮,提供更长的免税期,三年五年都行,提供耕牛农具等等,具体如何,你们可以自己去商讨。” 田丰一一记下,待会后与民政官员们去讨论安排。 有了田峻刚才讲的这些措施,只要认真执行下去,估计冀州的民生问题会很快得到改善。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还是军事战略的问题。 熟悉冀州情况的荀谌起身进言道:“主公,现阶段,在对付曹操方面,我们只要在一个地方屯下重兵,就会让曹操坐立不安。主公可知其为何地? 田峻想了一下,记得原本历史上袁曹官渡大战时,袁绍的大军是屯扎在黎阳,便开口问道:“友若说的,莫非是指黎阳?” “正是黎阳!”荀谌指着黎阳的位置对众将道:“黎阳位于冀州南端,我们只要在黎阳屯下重兵,就能隔着黄河威胁到兖州腹地,曹操必派出重兵与我们对峙。战略主动权尽操于我手。” 鞠义有些不解,问道:“同是重兵对峙,为何战略主动权却在我方?” 荀谌笑道:“对我们来说,黎阳只是冀州边角之上的一座县城,丢了这座县城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曹操来说,黎阳的对面是陈留等兖州的腹地!如果我们攻入陈留,整个兖州就会乱了。” 这就是为什么官渡之战时,袁绍要屯兵黎阳的原因了。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道:“由鞠义将军统五万步兵,两万骑兵,共七万人马驻守黎阳,可在黄河边大量打造战船,做出一副要渡河的样子,以震慑曹曹操从青州战场抽调兵力回守官渡,以减轻太史慈在东莱郡的压力。” “主公英明!”荀谌道:“不过若要减轻太史慈在东莱郡的压力,主公还需在清河郡的甘陵屯扎重兵,在清河郡的甘陵屯下重兵,就会威胁到平原郡,而平原郡是曹操的兖州进入青州的重要节点城市。” 田峻正要开口,贾诩上前一步道:“主公,仅是屯兵甘陵城,还远远不够,依属下之见,干脆挥军攻打平原郡。” “文和有何计较?”田峻道:“这样是否会将事态扩大?” “正好相反。”贾诩道:现在曹操正在攻打东莱郡,与我们属于交战状态,只要我们出兵平原郡,不仅会牵制曹操攻打东莱郡的兵力,还可能促使曹操来主动找我们议和。” “文和之言,正合吾意!”田峻笑了笑,其实,这也是田峻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过,在座的人中,除少数几个人谋士明白贾诩的意思外,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可思义……为什么调动大军攻打平原郡,曹操反而会主动议和了呢? 田峻见诸将不解,便道:“曹操虽然强大,但其周边的战略环境,要比我们复杂很多。与他接壤的诸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袁术、吕布和刘备。 据黑冰阁传来的消息,吕布现在虽然夺了刘备的徐州,却让刘备屯兵小沛,而且在袁术进攻刘备时,吕布在辕门射戟,使得袁术知难而退。如今,吕布、刘备和袁术三方势力已经恢复了和平,你们说,曹操会怎么想?” 贾诩笑道:“曹操最喜欢的,莫过于吕布、刘备和袁术三人之间互殴,最担心的,莫过于这三人结盟共同进攻曹操。所以,只要主公调动大军进攻平原郡,并放出流言,说主公已暗中联合吕布、刘备和袁术共伐曹操,你们说,曹操他怕还是不怕?” 众人闻言,尽皆叹服。 …… 第301章 盛怒转折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到了八月上旬。 八月本该是收获的季节,然而,也许是老天无眼,在经历了兴平元年(公元194年)的特大旱灾之后,到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又再次出现了特大旱灾。这是有历史记载的特大旱灾之一,据说江淮地区,已是“旱蝗少谷,百姓相食”。 相较于江准流域的连续三个月没有下雨的特大早情,黄河流域要稍微好一点点。但纵然如此,也是天旱少雨,田地开裂,禾苗庄稼成片成片地枯死,很多深井都已干枯,百姓饮水都成了问题。 而且,这场干旱不仅波及到了中原的江准流域和黄河流域的每一个州,还波及到了辽东。 不过辽东河网密布,而且很多河流是源自大兴安岭等高山地区,所以,在辽东,虽然老天爷不下雨,河水却不会干涸,这些年利用胡人俘虏修建的大量水渠以及马均等工匠打造的大量的龙骨水车,使得辽东所受的旱情减小了很多。 受旱情影响最小的要算是朝鲜半岛的带方郡和三韩郡了,这些地方伸进了海洋之中,干旱天气比之内陆地区会相对要少一些。 …… 骠骑将军府内,田峻大发雷霆,还掀翻了桌子! 这是田峻穿越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而且,发火的对像还是以刚直居称的田丰田倔驴……一直被田峻称之为先生的田丰田田总管(后勤总管)。 “一定要保证,不许有一人饿死!” 在将军府例会上,田峻脸色凝重地对负责后勤的别驾田丰说道:“即使动用所有的储备军粮,也不能让百姓有一人饿死!” “主公,属下(臣妾)做不到啊!”田丰大喊道。 田峻想起后世娱乐场所经常标榜的一句话,脱口而出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真是岂有此理!”田丰怒斥道:“人力有时而穷,又怎么可能想到就能做到?” 田峻也怒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泥人都有几份性子,何况是身为主公的田峻 当着满堂文武的面,对身为主公的自己这样说话,自己的面子往哪搁?真当老子不敢杀你么! 盛怒之下,田峻“啪”地一掌拍在桌上,顺手又是一掀,将桌子欣翻在地…… 这当真是雷霆之怒,堂上文武官员全都愣在当场,连大气都不敢出,大堂之上静得落针可闻! 田丰见田峻发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出言有些过激,有些失礼,连忙拜伏在地上道:“请主公息怒,属下只想问主公一句话,主公可知受灾人数有多少?” “老子管你有多少?!”田峻怒气未消,厉声喝道:“就是不许饿死一个百姓!” 蔡邕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道:“主公别急,请先息怒,先听田别驾把话说清楚。既然田别驾这样说,也一定是有些问题的……” “问题?!方法总比问题多!” 田峻依旧怒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讨论,大家一起想为法。别开口闭口做不到。” 田丰不敢再抗辩,只是低声对田峻道:“属下知错了,主公爱惜百姓之心,属下也是感同身受。只是,此次主公治下受灾的百姓,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人!” “有这么严重么?” 田峻也愣了一下,挥了挥手道:“先生且就座吧,先把难处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吧!” 田丰也不敢再倔,乖乖地走回位子上,委屈地对田峻道:“主公治下百姓现在已有一千六百多万人,而据各郡郡丞报上来的受灾百姓,累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人,其中需要救济的百姓在八百万以上。就是说,主公治下的百姓,有半数需要提供不同程度的救济,而且,这八百多万百姓,大致的缺粮情况是:有三百多万人需提供半年左石的粮食,另外五百万人需提供几乎全年的口粮。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接受各郡逃难过来的百姓。” 田峻沉吟了一下,问道:“哪么……我们现在的粮食储备如何?” 田丰道:“我们连年征战,辖区也持续增加,辽东这几年,一直在往中原运粮,救济幽州、救济冀州、救济青州,还支持了庞大的军队用粮,赠送了袁绍和吕布不少粮草。现在的粮食储备,在扣除军队等开支之外,已经仅够救济五百万人左右。要救济更多人口,须得想别的办法。” 对于田丰的这个回答,田峻还是很不满意,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么……田先生觉得有哪些办法可想?” “动用黄金储备,收购百姓手中的余粮。”田丰道:“辽东百姓都家有余粮,如果我们收购余粮,应该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但是仍有很大的缺口。” 田峻想了一下道:“把酿酒也停了呢?” “回禀主公。”田丰道:“现的酿酒,低价酒早就已经停酿了,只有“辽东三醉”这种高价酒还在酿造。” “那就全停了吧!”田峻挥了挥手道:“估算一下还有多少粮食缺口?” 田丰大概算了一下,回答道:“大概还会缺两百八十万人一年的粮食。” 两百八十万人一年的粮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看来,这田倔驴确实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了,难怪刚才那么激动。 也许……刚才自己是有些错怪了这头倔驴了。 不过,刚才自己口口声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还说“方法总比问题多”,这要是不想办法把问题解决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自己打自己的脸,是很尴尬的,尤其是当着满堂文武的面打自已的脸,那就更尴尬了。 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出来! 田峻在堂上来回踱着步,苦思冥想着解决之道…… 走过来,走过去,再走过来,再走过去…… 走过来是七步,走过去也是七步…… 突然,田峻看到贾诩面色似乎有异,那嘴唇嘟得……像鸡屁股似的,并且歙动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敝向右侧的墙上! 田峻将目光看向那右侧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地图!对了,贾诩一定是让我去看地图,地图上一定有答案! 田峻会意,走到地图边,盯着地图皱眉沉思不语。 可是想了半天,仍想不出所以然来。 就在此时,田峻又想起了贾诩那奇怪的……嘟得如鸡屁股似的嘴以及那歙动的“鸡屁股”……应该是说了两个音节的唇语! 于是,田峻也学着贾诩的样子,将自己的嘴唇也嘟成鸡屁股,然后歙动了一下…… “倭岛!” 田峻猛醒过来,贾诩用唇语暗示的……莫非是倭岛?! 必是倭岛无疑! 那嘴唇嘟成鸡屁股的发音应该是“倭”,而那“鸡屁股”歙动一下的发音,应该是“岛”! “倭岛有粮!”田峻大叫起来:“没错,倭岛有粮!” 转过身来,田峻对田丰道:“增兵倭岛,将倭人全部杀光,将倭人的粮食全部抢光,用船运回来,如果用来施粥,足够养活两百万……甚至三百万人口!” …… 第302章 树碑刻名 田峻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主公英明!”老狐狸贾诩乘机站出来说道:“据周泰和王门传来的信报,倭人也善农耕,其土地肥沃,气候非常适合水稻种植,其地谷物丰盛,吃用不尽。只是倭岛非常辽阔,而我们一共只派了一万五千人马过去,要杀人夺粮,有些力不从心。” 贾诩话音刚落,黄忠等武将纷纷请战,气势汹汹地要去倭岛杀人夺粮! “真乃妙策也!” 田丰也猛醒过来,对田峻道:“此法确实可行,不过,若是与另一法相辅,则会更妙!” “还请田先生指教。”田峻恭敬地说道。 这个姿态,也算是给足了田丰的面子了。 听到田依旧称自己为“先生”,田丰那张板着的脸,也终于有了笑容,对田峻施了一礼道:“我们的船队从倭岛返回,运的是粮食,那么去的时候呢,也不能空着,空船在海上不抗风浪,还得放些压舱石。不如,我们将压舱石换成流民?” “不错不错,此计大妙。”田峻大赞道:“饥荒之时,必有大量流民来自曹操、袁绍和吕布境内,我们收拢这些流民之后,直接将他们送去倭岛,让他们在倭岛就食,并在倭岛定居。这样做,既减州了从倭岛往来运粮的批次,也达到了移民倭岛、永久占有倭岛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 “何止一举两得?” 田丰被赞了一下,高兴得满面红光,大笑道:“我们在中原的兵力得防着曹、袁、吕的联盟,能调到倭的军队也不会太多。这些流民迁移过去之后,让他们在倭岛屯田,再发给他们一些盔甲武器,让他们自行组织去杀人夺粮。这样既缓解了军队兵力上的的压力,又可以在来年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并更进一步在倭岛上实现可持续的发展。再加上主公刚才所说的两点,可谓一举四得!” “何止一举四得?” 成公英也来凑热闹道:“曹操等人,必在流民中混入大量奸细,我们将那些流民全都送去倭岛,那些混在流民中的奸细,便也被我们一股脑送到了倭岛。大海茫茫,无从联系,那些奸细也只好乖乖地呆在倭岛做移民了。这样我们既获得了人口,又消弥了奸细之患,加上刚才的四点,可谓一举六得。” “何止是一举六得?” 张飞也要来凑热闹,却被田峻打断道:“好啦好啦,好处多多,就不必一一细说了,具体的做法是,让蒋钦准备船队,先送三万军队过去交给周泰和王门,待第一批粮食运回来之后,再运流民过去。” 沮授又进言道:“留在大连港的尖底大海船,其运输能力若是运兵,因为要随船运送粮草器械,一次只能运一万军队,若是运流民的话,也只能运两万左右,这运力有些不够。属下有一办法,可供主公参考。” “沮先生但说无妨。”田峻道。 沮授道:“暴风(台风)季节马上就快过去了,在暴风季节过后,从东莱到三韩郡的仁川港,无需尖底海船,用平底海船沿海岸线行船,也完全不会有问题的。所以,属下的办法便是将航线分成两段:从仁川到倭岛用尖底海船运输,而从仁川到东莱,则用大型平底海船即可。 “善!”田峻赞道:“如此便可成倍地节省船队的运输压力。只是,一定要注意天气变化,若是风浪太大,一定要就近靠岸休整,以防船只倾覆的事情发生。 …… 应付特大旱灾的事情谈好了之后,接下来的话题又回到了军事方面。 荀谌对田峻道:“乱世之中,通常是“欠年天灾,丰年兵灾”。如今天下大旱,各路诸侯也都粮草不济,原本预测会在年底发生的战事,可能会拖到明年秋后了。” “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啊!”田峻道:“这样的话,我们的战争准备也可以稍缓一点点,除了前线的部队之外,内地的非前线军队,可让他们就地屯田,争取在旱灾过后的明年,能多收获一些粮食。” 想了一下,田峻又开口说道:“不妨让黑冰阁和各地商队在其它诸侯境内散布些流言,就说冀州和青州有粮收拢流民,让活不下去的百姓来冀州和青州求活吧,能多救一点人就多救一点吧。” 田丰闻言,苦笑一声道:“这样一来,我们的粮食压力又大了。” “本将的要求依旧没有改变:不许有一位百姓冻饿而死!” 田峻严肃地说道:若是有哪一个郡县饿死了人,不仅要罚奉,还要给予降职甚至去职处罚!” 田丰无奈,也不敢再惹怒田峻,只好回答道:“属下遵命!”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本将每天只吃一顿饭,也许,本将每节省一顿饭,就能多救活一个灾民……余愿与天下百姓,共度时艰!” 堂上一众文武闻言,尽皆感动不已,纷纷表示每天只吃一餐,与骠骑将军一起,共度时艰! 后来,田丰更是将骠骑将军田峻每天只吃一顿的公告,发往每一个郡县甚至乡镇,各地百姓都非常感动,很多人也开始跟进田峻的“只吃一顿”的倡议,自觉地将粮食节省下来以减少官府的救济压力。 除此之外,更有一些有远见的士族富户,开始主动将屯积的粮食捐给官府,以获得田峻的好感。 田峻乘机让官府对捐粮的富户登记造册,在每一座县衙前树碑刻名! 此法一出,效果空前! 那些想邀名的富户们纷纷涌跃捐粮,乃至开展了捐粮的“竞赛”。有钱有粮的人家开始较劲: “什么?张家捐一万石,排在榜首?不行不行,我们李家得捐一万五千石,一定要刻在石碑的最上头!” “什么?李家想跟俺张家抢榜首,去跟管家说,俺们张家再捐一万石!” “家主,不好了,张家又捐了一万石,比我们李家又多了五千石,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现在捐得最多的不是张家,而是隔壁老王,那隔壁的王二麻子捐了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石!” “饿得个乖乖,这王二麻子是不是抽风了?!俺李家捐三万石!” “不行啊,家主,我们得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口粮啊!” 李家家主一咬牙,大义凛然道:“从今天开始,咱家所有人只吃一顿饭……呃,另一顿就吃肉粥……” …… 第260章 郭嘉来信 又有黄忠出列问道:“为何只是放出流言说暗中已与吕、刘、袁三人结盟,而不是真与之结盟共伐曹操?” “时不我待尔。”田峻笑道:“本将倒是真有意与吕布联盟,只是结盟也需要时间的,如今出兵在即,就只先能借流言之力了。” 黄忠施了个礼,退回了原位。 不过,敏锐的成公英却听出了田峻话中的“破绽”,开口问道:“主公刚才所说,是有意与吕布结盟,为何不提刘备和袁术?” 田峻笑道:“刘备被吕布夺了徐州,对吕布心怀怨恨,再加上其人乃反覆小人,必然试图借助曹操的力量夺回徐州,因此,刘备投靠曹操只是早晚之事。” “那么袁术呢?”成公英道:“主公为何不与袁术结盟?” “袁术竖子,不足为谋。”田峻笑道:“据黑冰阁最新传来消息,袁术正在寿春城中大兴土木,修建宫殿,若我所料不差,袁术恐怕就快要称帝了!” 袁术欲称帝?众人都是惊诧不已。 田峻点了点头道:“袁术一直认为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汉属火德,而舜为土德,以土承火,理所当然也。民间又有谶文云:“代汉者,当涂高也”,袁术认为“涂高”两字,即应了自己的“术”字,又应了自己的“公路”二字。因此,袁术自从在孙策处获得玉玺之后,便有了称帝之心。” 成公英道:“此事属下也是知道的,属下也知袁术有称帝之心,但对于他何时会称帝,却不敢断言。若是他计划在数年之后才称帝,我们不妨暂与之结盟,但若是他称帝在即,则不宜与之结盟。” “恐怕就在数月之间。”田峻道:“据悉,数月之前,袁术曾召集部属商议,声称“欲秉承天意,顺应民心”,立即登基称帝,被其主簿阎象劝阻。而在前一个月,袁术又清河内人张鮍为他卜卦,张鮍说他有做皇帝的命,他以此为理,不顾阎象反对,已经开始做称帝准备了,并且,已经暗中定国号为“仲氏”。” 说得这么确切,这下众人也就都确信无疑了。 于是,田峻一面派出使者去见吕布,一面让黑冰阁放出流言,说田峻已与吕布、刘备、袁术三人结盟,意欲共伐曹操。 与此同时,田峻派张郃为统帅,领十万大军攻打平原郡。 …… 东莱郡,临海堡! 尸积满地,血流成溪…… 看着眼前这“怪异”的临海堡,夏侯渊从没有如此的沮丧。 现在……夏侯渊是真的要崩溃了,要抓狂了! 钉子户! 这绝对是大汉朝最牛钉子户,没有之一! 如今的临海堡要塞,经过数次修缮,比之前更加高大坚固,城高足有30米,城基宽90米,城顶宽80米。 在当今大汉天下所有的城池中,若论城墙之宽,以朝歌城墙为最,朝歌古城始建于周朝,城基宽150米,城顶宽130米,算是最宽的城墙。除了朝歌之外,排在第二的就是这临海堡了。 临海堡的城头之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连环投石车、床弩之类的大杀器,这就城头宽的好处。 通常的攻城战,都是城下进攻的一方用投石机轰击城头,现在换过来了,成了守城的用投石车轰击攻城的了。 夏侯渊也曾试过用投石车还击,结果,自己的投石车要将石头抛上30米高的城头都不容易,而且,才对战了几个回合,就被对方的投石车,居高临下把己方的投石车砸得稀巴烂。 普通云梯不够高,多接了两段,才能够上城头。云梯前面的铁钩挂扣在城头之后,城头的守军理都不理,就让你爬,等你爬上去再慢慢杀,一点都不着急。 可是三十米高的云梯,要爬上去也不容易,一些有恐高症的,脚发软,自个儿就“自由落体”掉下去了。 用箭射,三十米高,箭矢飞到城头时已经没什么劲了,城头的士兵不要说穿着钢甲,皮甲你都射不进了,更有甚者,还会伸手在空中接了你射过来箭矢,立马给你回射过去! 用井阑?根本做不出高于三十米的井阑。井阑做到二十米高就是极限了,不为别的,三十米高的井阑太重推不动。而且,就算做得出也推得动,这目标也太大了,投石车一砸一个准,几坛火油过去,就成了大火堆。 打地道,用穴攻法,这靠海的地区,挖下去几米就渗水了,行不通。 堆土山?好办法!不过,在投石机和床弩的轰砸下,你死上十万人也堆不出一个二十米高的土山来。 最后,夏侯渊还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这个办法就是消耗城堡内的石头和弩箭! 在夏侯渊看来,城堡内的石头总有用尽的时候,弩箭总有射光的时候。 于是,夏侯渊让人抓了不少百姓去做攻城先驱,这一招,确实也消耗了守军不少石头和弩箭,但是,十几天过去,却从未看到守军节省弩箭和石块。最后,夏侯渊发现,辽州水师在一船一船地往临海堡中送石块、送弩箭、送火油…… 夏侯渊十八万大军攻了两个多月,前后共死伤了四万多人,用尽了所有攻城手段,依旧啃不下这段城堡要塞。 久守必失,久攻必破! 自古以来的攻城战的铁律,可是这条铁律不适合临海城。 因为临海城有足够的储备和后勤保障。 战事就这样拖下来,终于,夏侯渊等到了一个机会……大风暴(台风)! 渤海湾的大风暴来了,辽州水师的海船无法向临海堡输送补给了! 夏侯渊很兴奋,驱动军队顶风冒两狂攻了几天,死了不少炮灰,可是临海城的也根本不节约石头和弩箭,该砸的砸,该射的射。 临海堡早就考虑到了风暴的因素,堡内的石头弩箭等物资的储备,至少可供二十天之用,粮草器械半年用不完。 好吧,就算没有石块和弩箭,你又能在十几天内攻得破三十米高的坚城吗? 那么,留着这个钉子户行不行? 想想袁谭吧! 殷鉴不远,这绝对是……肘腋之患! …… 就在夏侯渊为临海堡这个“最牛钉子户”而抓狂的时候,两个不好的消息从西边传来了: 第一个消息是……袁绍败逃并州,田狐狸全取冀州。 第二个消息是……张郃十万大军进攻平原郡! 夏侯渊长叹一声,“无限留恋”地看了看那高大的血色城池,下令撤军。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一匹快马来到夏侯渊的军营,给夏侯渊送来了一封密信。 信是从许昌送来的! 写信的人是……鬼才郭嘉!! 夏侯渊看完之后大喜!!! …… 第303章 潜龙腾渊 建安二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建安三年(公元198年)。 由于遇到了大旱灾,各路诸侯果然安静得很。田峻无心与各路诸侯开战,而是一直在忙着赈灾,忙着收拢流民,一批一批地往倭岛上送。 而倭岛之上的兵力,也增加到了近五万人。五万全副武装的汉军,在倭岛上完全是无敌的存在。 此时的倭岛虽然称做倭奴国,但其实还是部落联盟时代,尤其是周泰和王门在登岛之后便杀掉了他们的国王邪马台女王,这等于是灭了他们的国。 各倭奴首领的联盟被打破,又重新变成了一盘散沙一样的各自为政的大小部落。 周泰和王门在之前的一年中,已经杀了大量的倭人,只是兵力太少,地方太宽,无法做到清剿。如今又增加了三万多人马,而且战马也增加到了一万多匹,如此一来,清剿的效率便提高了很多。 周泰和王门分兵四出,先是对九洲岛上的倭人进行地毯式清剿,除少数倭人躲进深山之外,几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接着,周泰留下五千人在九洲岛清剿躲进山林中的倭人,而主力则进入本州,四国进行清剿。 进入本州和四国之后,兵力又成了问题。 本州及四国岛太大,四万多汉军根本无法对倭人构成清剿。恰在此时,从东莱送过来的移民开始一批一批地抵达。周泰和王门从这些移民中招募民壮组成清剿队,前后共陆陆续续组织了七八万民壮,使参与清剿的汉人达到了十几万人的规模。 如此一来,本州岛和四国岛的倭人也被杀得十室九空,幸存的倭人除了一部分躲进山林之外,只好一路北逃,很多人跑去了苦寒的北海道。 周泰和王门没有再进入北海道,只是止步于轻津海峡。因为,占领的地方对当前登岛的汉军和移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汉军只好先占着这三个岛,继续清剿躲进深山密林中的残余倭人。至于苦寒的北海道,那只能是后一步的计划了。 不过,纵然是占了这三个大岛,收获也是非常大的。 此时的倭岛人与三韩郡的土著一样,都已经进入了农耕时代,而且,倭人这三岛土地肥沃,非常适合水稻种植,再加上适逢秋收刚刚结束,粮食刚刚入仓。周泰和王门杀人夺粮,收获颇丰。 到建安三年春节过后时,周泰等人已经共夺得粮食两百多万石。 两百多万石粮食,如果用来施粥,省着点吃,足可供三百万人口一年之用了。 而田峻收容的来自并、兖、徐三州的灾民,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往倭岛上送,到春节过后时,已经送了三十多万人口过去了。 这些被送去倭岛的人,刚开始时,很多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尽管田峻让人宣传说倭岛地方富饶,物产丰富,肥沃的土地想种多少就有多少等等,但国人的乡土情节作祟,还是有很多人不愿离开这“祖宗埋骨”的中原之地。 最后田峻只好暗中下令,对不愿去倭岛的,每天只给一碗米汤续命;而愿去倭岛的,则每天给予两顿大米饭! 如此一来,在对食物的极度渴望之中,几乎所有的流民都“自愿”登上了去倭岛的船,在晕了好几天船之后,终于到达了倭岛,成为了幸福的移民……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田峻所辖的四州,在这次救灾工作中表现得空前团结,田峻在百姓当中的“民望”,再次高涨,可以预见的是,待到灾情过后,田峻的实力会变得更加强大。 …… 不过,春节之后,曹操就反应过来了。 曹操派出军队守着各处路口,严禁灾民进入冀州和青州。 与此同时,曹操也再次加大力度打击世家士族,迫使他们交出粮食来施粥救助无粮的百姓,使得饿死的百姓也减少了很多。 随后,袁绍和吕布也开始跟进,学着曹操做一些赈灾的工作。如此一来,中原地区饿死的百姓较原本的历史倒是少了很多,更多的人因此而存活了下来。 但是,袁术控制的淮南、沛国、九江这些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袁术无心治理,不仅不赈灾,还出动军队抢夺百姓的口粮,导致“饿殍遍野,百姓相食”,惨绝人寰! 刘备乘机义愤填膺地向曹操哭诉袁术的罪行,请命带兵攻打袁术。 曹操开始以军粮不够为由,不予答应,但耐不着刘备每天哭诉,以及孔融等人的附和,最后还是给了刘备四万人马,让刘备去灭了袁术,而这四万人马中,就包括了刘备的本部两万多人马。 刘备带着关羽和赵云两员猛将一路来到寿春,然后“气势汹汹”地与袁术打了一仗,让人大跌下巴(没有眼镜)的是——刘备居然战败了,那些曹操派去掌军的校尉啊,司马啊全都“战”死了。 不仅如此,刘备连寿春也丢给袁术了! 收回了寿春的袁术如“战神附体”,连战连胜,最后追得刘备往南阳退却。 刘备退到南阳之后,装出一副溃不成军的样子跑到宛城去向乐进求救。乐进好心地收留了刘备。 谁知,这一切都是刘备的计谋!或者说是贾诩的计谋。 ——是当初糜竺去救助田峻时,贾诩教给糜竺的毒计。 根本就没有什么“袁术战神附体”!那些校尉、司马都是刘备让人乘乱杀掉的。 那些县城的守将,也都不是死于袁术的进攻,而是死于赵云和关羽及其手下亲兵的袭杀! 而且,其中一支追得最狠、打得最“凶”的袁军,还是赵云和糜芳带人假扮的! …… 刘备和关羽领着一万余“残军”进入宛城之后,于当天夜里发动叛乱,乐进猝不及防,被关羽打成重伤,狼狈弃城而逃。 随后,赵云和糜芳带着另外两万人紧随而来,丢掉袁术的军队旗帜,换上刘备的帅旗,有序地开进了宛城…… 至此,曹操费尽心思从张绣手中夺下的宛城,又转手到了刘备的手中! …… 曹操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气得大叫一声道:“天下最无信者,大耳贼也!” 说罢,曹操又拍着桌子吼叫道:“我欲起兵十万,诛杀此獠!” …… 第261章 鬼才出手,不同凡响 夏侯渊接到郭嘉的信之后,便立即收回了全军撤退的命令。 接着,夏侯渊让乐进打着夏侯渊自己的帅旗,以迷惑田军,而夏侯渊自己,则只带一万骑兵,昼夜兼程,经乐安的乐陵县向北,攻破重合县城,进入了冀州的渤海郡(今河北沧州) 冀州有两郡与青州相邻,其一是清河郡,其二便是渤海郡。原本历史上的田楷入青州,便是经渤海郡而入的。 只因冀州的重要城市如邺城、邯郸、钜鹿等都在冀州西部,使得渤海郡的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也一直有些被袁绍忽视,即便是田峻夺取了冀州之后,也没有对渤海郡这个位置引起足够的重视,只是派投靠过来的胡才为渤海太守,领两万军队守着渤海郡。 两万军队并不少,若从兵力来说,用来守着渤海郡也完全够了。但是,用胡才为将便有些不妥了。 “白波四天王”之一的胡才本身能力也并不弱,出身白波谷,玩转西凉军,劫持天子刘协东归洛阳,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了,但与夏侯渊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 郭嘉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送急信给夏侯渊,让夏侯渊突袭渤海郡的南皮,意欲一举拿下渤海郡,用来做为进攻冀州的桥头堡! 南皮城中的胡才,听说夏侯渊入侵渤海,刚开始也是吃了一惊,毕竟,此时夏侯渊的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但是,当胡才得知夏侯渊只带着一万军队时,胡才便放心了。 此时的胡才,还是刚投靠田峻没多久,又得田峻以太守这种封疆大吏的职位相授,心里便存了要立功报答田峻的想法。于是,胡才放弃了守城,带着两万人马出城,在城外与夏侯渊野战。 结果,胡才在战阵中与夏侯渊相遇,被斩! 胡才死后,人马四散,南皮城被夏侯渊占领。 夏侯渊在占领了南皮城之后,因兵力太少无法扩大战果,便立即快马传令,让还在东莱郡佯攻临海堡的乐进,分出三万人马,派车胄带领,前来增援渤海郡。 …… 田峻在邺城,得知夏侯渊斩了胡才,夺了渤海郡之后,也是吃了一惊。 恰在此时,攻打平原郡的张郃也传来了消息,进攻受阻! 原来,平原郡的守军并非之前田峻所了解的只有两万人,而是五万人,其中的三万,是由曹洪带领,在张郃到达平原郡的前一天才进入平原城的。 据说,与曹洪一起赶到平原城的,还有曹操的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 “显然,这一切都出自郭嘉之谋。”田峻道:“我军该如何应对?” 贾诩想了想,对田峻道:“主公不需担心,曹操并没有与我军决战的打算。” “何以见得?”田峻问道。 贾诩道:“曹操只是就近从兖州调兵三万驻防平原城,并没有大规模调动其它各地的军队,所以,依属下看来,必是黑冰阁的谣言起了作用,曹操担心袁术、刘备、吕布策应主公,联合出兵讨伐他。” “那他为何让夏侯渊侵入渤海郡?”田峻问道:“难道是想要……以战促和?” “正是以战促和。”贾诩道:“如我所料不差,曹操派出的使者,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田峻眯着双眼想了会,下令道:“由高顺将军带兵五万去渤海郡,挡着夏侯渊不要西侵河间即可,再给黎阳的鞠义增兵五万,使鞠手上可用之兵达到十二万人马,然后让他征集渡船,做出渡河的样子。” “主公这也是要以战促和么?”贾诩道。 “正是如此!”田峻道:“现在,我们就安心坐下来,该吃吃,该喝喝,歌照唱,舞照跳,安心等着曹操的使者前来谈判。” …… 几天之后,曹操果然派了使者前来邺城拜访田峻。 而且,来者身份很不简单,乃是大名鼎鼎的钟繇钟元常! 田峻知道钟繇很久了,田峻的前世(王耕),从三岁开始就知道钟繇这个人了,因为王耕的父亲,喜好书法,三岁时便让田峻(王耕)开始练习楷书。 田峻(王耕)用的毛笔字贴,便是《钟繇书法字贴》。 钟繇号称“楷书鼻祖”,与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并称为“钟王”。南朝庾肩吾将钟繇的书法列为“上品之上”,唐张怀瓘在《书断》中则评其书法为“神品”。 比起书法上的建树,钟繇在军略和民政方面的才华,也都毫不逊色。 钟繇自幼相貌不凡,聪慧过人。在原本的历史上,钟繇曾历任尚书郎、黄门侍郎等职,助汉献帝东归有功,封东武亭侯。后被曹操委以重任,为司隶校尉,镇守关中,功勋卓著。以功累迁前军师。曹魏建立后,钟繇历任廷尉、太尉、太傅等职,累封定陵侯。在魏文帝时期,与华歆、王朗并为三公。钟繇去世后,谥号“成”,配享曹操庭庙…… 由此可见,钟繇此人确有几份本事。 田峻热情地接待了钟繇,在酒足饭饱之后,田峻问钟繇道:“曹阿瞒此次派钟兄前来邺城,有何要事?” 钟繇笑了笑,对田峻道:“钟某此次,乃是代天子前来传旨,给田将军授官授爵。 传旨,授官授爵?! 果然,曹操现在还没有要与田峻决战的打算。 田峻心下了然,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钟繇,问道:“圣旨何在?” 钟繇道:“按制,须得摆上香案,沐浴更衣才可接旨。” “少来!”田峻晒笑道:“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谁不知道这圣旨是出自曹阿瞒之手?既非出自天子之手,何用香案,何用沐浴更衣?” 钟繇尴尬地笑了笑道:“有天子印玺,便是圣旨,坊间流言,何须在意?” 说罢,钟繇令随从奉上圣旨。 田峻就酒桌上将圣旨铺开,但见上面写着:“制曰:镇北将军田峻田其泰,忠诚勇毅,有大功于国,现擢升为骠骑将军,封邺候,节制辽幽冀三州之地。钦此!” “骠骑将军、邺候?” 田峻睁大了眼,这不是袁绍的官职和爵位嘛?怎么转眼间便成了自己的了? “那袁绍现任何职?居何爵?”田峻诧异地问道。 “复车骑将军。迁爵太原侯。”钟繇淡淡地说道。 这就是挟天子的好处,天子印玺往蜀锦上一盖,便是手中筹码。 …… 第304章 人妻貂蝉 郭嘉闻言,急忙上前劝止道:“主公且息怒,请听属下一言。” 曹操狠狠地盯着郭嘉道:“汝欲阻吾杀大耳贼乎?!” “非也!”郭嘉赶紧否认道:“要杀大耳贼,何必急在一时。” 曹操咬牙忍了忍,问道:“奉孝有何计较?” “大耳贼背信弃义,确实该杀!”郭嘉先附和了一下曹操的想法,接着又道:“不过,现在却不是最好的出兵时机。” 曹操脸色一沉,问道:“奉孝是说粮草吗?十万大军的粮草,还是挤得出来的!” “粮草只在其次。”郭嘉道:“属下是担心十万大军攻不下宛城。” 曹操怒道:“吾视刘大耳如犬豖尔,岂有十万大军攻不下宛城之理?” “不然。”郭嘉道:“刘备有兵三万多,此次又收拢了宛城降兵一万多人,近五万人守着高大坚固的宛城,又有关羽、赵云等良将相助,短期内恐难攻下。而且,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刘备不同于张绣,刘备与刘表同为汉室宗亲,刘备可以得到刘表的支持。只要刘表再给刘备借兵数万,宛城便更不可能在短期内被攻破了。一旦迁延日久,我方不仅粮草无以为继,还恐被田狐狸钻了空子。” 曹操沉思良久,无奈长叹一声道:“那就……先让大耳贼多活几天吧!”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接受刘备暂住宛城的现实。 此时正值青黄不接,一切都要等有了新粮之后再图良策。 不过,曹操并没有因为缺粮而歇着,战争的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首先是对徐州的布局,曹操不仅与吕布搞好了关系,还暗中与吕布手下那些健将们暗通款曲。 曹操的做法高明得很——在给吕布送金银珠宝的同时,也每次都要给吕布手下将领们捎上一份,甚至连陈宫也送上一份。 陈宫深知曹操的用心,屡次提醒吕布,吕布也不以为意。 不过,让曹操有点不开心的是,陈登竟然不愿呆在吕布身边,而是向吕布自请为广陵(今杨州地区)太守。 按曹操的本意,是想让陈登呆在吕布身边,继续玩“无间道”,并伺机离间吕布与陈宫的关系,逐步削弱陈宫对吕布的影响,甚至取代陈宫在吕布集团的地位。 但是陈登也不傻啊,陈家全呆在下邳城里,万一这“无间道”玩飞了,那岂不是要被灭族? 所以,陈登借口孙策和袁术对广陵构成威胁,又以自己家族在广陵有数百年根基为由,自清担任广陵太守。为了让吕布放心,陈登将其父亲陈珪和大老婆大儿子留在了下邳城中。 这也是事先在家族内部商量好了的。想成就大事使家族繁荣,又岂能不担些风险? 用陈珪自己的话说,自己已经年过花甲,万一有事死了也算是为家族做贡献了,而陈登的大老婆大儿子,万一有事,那也不打紧,陈登老婆小妾不少,儿子也不止一个。 这就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 曹操也是无奈,只好又顺着陈登的意思,在吕布同意陈登为广陵太守之后,派人给陈登送去正式的广陵太守的印授。 …… 开春之后,便是阴雨连绵,旱情终于过去了。曹操采用毛玠的建议,在境内大搞屯田制,实行军屯和民屯,用军队圈地屯田称为军屯,而收拢流民屯田为民屯。 为了保障有足够的土地用于生产粮食,曹操仿照田峻的做法——没收荒芜的土地。 而且,曹操比田峻的做法更加果决! 曹操才不管你是荒芜了一年两年三年,只要是荒芜的土地,一律收归官府所有! 其间也有很多朝中大臣反对这样做,因为这样侵犯了他们所代表的士族世家的利益。不过,霸气的曹操对这种反对的声浪完全不屑一顾,直接写了幅圣旨盖上皇帝的玉陛,以天子的名义行文到各郡县,敢反对者杀无赦! 这一点,与原本历史上曹操的做法完全相同,曹操在打击士族世家方面,是不遗余力的,是最凶狠的,也是卓有成效的。 …… 相较于曹操的全力备战和发展民生,徐州的吕布就要逊色很多。 徐州本是富庶之地,又加上有沂水、泗水发源于泰山山脉,旱情要稍好于兖豫等州,所以,吕布在粮草方面的压力要比曹操小很多。 但是,在外交政策上,吕布和手下的将领和谋士们开始有了不小的分歧。 陈宫对吕布进言道:“曹操者,豺狼也,主公与曹操结盟,便是与豺狼结伴,这并非明智之举。” 吕布道:“曹公对吕某礼遇有加,又怎么会成了豺狼了?” 陈宫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志在称霸中原,徐州地处兖州之东,豫州之东北,曹操想要发展,必取徐州。主公难道忘了陶谦的教训了?” 吕布闻言,也感觉到陈宫说得颇有道理,正要出声赞同,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真是一派胡言。” 众人视之,乃是陈珪! 吕布因欣赏陈珪陈登父子的才学和“名士”声望,在陈登出任广陵太守之后,便将陈珪聘为幕僚,并以师礼待之。 所以,敢在州牧府中骂陈宫“一派胡言”者,也只有倚老卖老的陈珪了。 陈宫见状,也是心中恼怒,回骂道:“汝父子二人欲将主公卖与曹操否?” 陈珪哂笑了一声,对陈宫道:“公台对曹公怀有怨气,叛曹而投温侯,自然是不愿见到温侯与曹公交好。但为人臣者,不该以自己的私怨而影响主人的战略。再说,曹操也非量小之人,必不会见怪于公台,公台何须如此紧张?” 人老成精!陈珪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字字诛心。 吕布面沉似水,双眼紧瞪陈宫,想看陈宫如何解释。 陈宫只好叹了口气道:“当年……曹操在逃命途中,明知错杀了吕伯奢全家,依旧杀害吕伯奢,还放言说“宜教吾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比事乃陈某亲历,又岂不知曹操为人?此人心如豺狼,与豺狼结伴,必为所害。” 陈珪问道:“当年之事,亲历者除公台之外,可还有旁人?” “并无旁人。”陈宫道:“其事千真万确,实乃陈某亲历!” 陈珪闻言大笑道:“既无旁人可以为证,安知不是公台捏造杜撰?” 陈宫心中愠怒,可又无从反驳,只好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确无旁人作证,不说也罢。但主公应该知道张绣婶母之事吧?” 吕布愣了一下,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曹操素好人妻。”陈宫道:“张绣本已降曹,曹操却于班师途中污了张绣的婶母。” “这……与本将何干?”吕布不解地问道。 “主母貂蝉,天下绝色。”陈宫道:“坊间有言,曹操结纳主公,乃是欲图主母美色!” 此言一出,吕布大怒! …… 第262章 各有峥嵘,三诳钟繇 田峻将圣旨随手丢给身后的典韦,又问道:“印绶及令符呢?” 钟繇喝了一口酒,头也不抬地说道:“可自制。” 汉室已经论落到只传圣旨,让诸将“自制印绶令符”的地步了! 田峻心中暗叹,嘴里却说道:“曹阿瞒真是小气,比起那袁术……呃,呵呵,一块破玉而已,本将倒也不差这一块破玉。” 这话,看似无意说出,却让钟繇听得心惊! 钟繇心惊,是因为田峻无意中说出了“袁术”这两个字。 那么,此时的袁术是个什么情形呢? 此前袁术为天下第一诸侯,后来与曹操大战一场,吃了败仗,势力有所减小,但仍不可小觑,其势力比之曹操也不遑多让。 袁术据南阳、淮南扬州,天下膏腴之地! 那南阳是什么地方?是光武帝刘秀的家乡!而且,刘秀的胜利,其实就是南阳乡党集团的胜利,仅仅是刘秀手下二十八宿将中,就有邓禹、吴汉、贾复、岑彭、马武、刘隆、马成、陈俊、杜茂、任光、朱祜等十一人是他的南阳老乡。 南阳的皇亲国戚和勋贵之家多如牛毛,人口也是大汉朝最多的一郡,在籍人口243万,由于世家遍地,隐瞒人口较多,其实际人口保守估计在400万以上。仅仅是一个郡的人口,竟然相当于五个并州或两个青州的人口。南阳之富,由此可见一斑! 而且此时,在袁绍败退并州之后,很多原本看好袁绍的袁氏家族及其门生故吏,都已开始改变立场,转而支持袁术了。在这些世家士族的支持下,袁术已经有了二十多万军队,并且势力还在快速增长之中。 所以,当田峻假装无意中说出袁术的名字之后,钟繇开始不淡定了。 钟繇喝了一口酒,借喝酒的机会缓冲了一下心中的紧张,然后开口道:“钟某来邺城前,大将军(曹操)曾对钟某说,当年讨董之时,唯田将军与之性情相合,堪称兄弟。且,大将军素闻田将军仁德爱民,亦与大将军相若。今天下战乱已久,百姓离散,深受其祸,故,大将军不欲与田将军起兵戈之争也,若能结为盟好,实乃万千百姓之富也。” 曹操也会爱惜百姓么?征陶谦时,沿路屠城,数十万百姓被杀,泗水为之断流! 田峻心中冷笑,口中却说:“吾本与曹大将军交好,视之为兄,不敢有丝毫不敬。却没想到,曹大将军趁我与袁本初大战之际,侵入青州,杀我将士,夺我郡县,如今更是派夏侯渊侵入渤海郡,杀我手下大将胡才,这事该怎么了结?” 称呼由曹阿瞒改成了曹大将军,这就是传递出不一样的信号了。钟繇心下了然,笑了笑道:“此前因受袁本初挑拨,彼此多有误会,至于夏侯渊攻打渤海郡,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乃夏侯渊贪功,擅自所为。” “很好。”田峻笑道:“本将手下有一将,名叫鞠义,与夏侯渊一样,都是贪功之人啊。” 鞠义有十几万大军屯于黎阳,过了黄河(改道前的古河道),就是兖州腹心之地,若鞠义也“贪功”,就问你怕不怕?! 钟繇果然害怕了,忙开口说道:“田将军误会了。大将军出兵青州,只是受袁绍所托,托管青州;至于进军渤海郡,那是夏侯渊自做主张,钟某也是刚刚才听到,想来大将军必会下令,让夏侯渊尽快退回青州。” 田峻又道:“袁绍只是将半个青州相托吧?可夏侯渊却出夺了本将的半个青州!” 这下钟繇不想再让了,开口道:“袁谭是朝廷钦封的青州牧,托管给我军的,自然就是整个青州了。现在的青州牧已是夏侯渊将军,我军又岂能只要半个青州,而放任另外半个青州不管?” 这就有点谈不下去了。 恰在此时,雷熊进来禀报道:“主公,吕布将军的使者到了,已在驿馆,请问主公何时接见?” 田峻站起身来,看了看天上……正午的太阳,对钟繇道:“今日天色已晚,要不……” “田将军且慢。”钟繇道:“我军可以将东莱郡让给田将军。” “东莱郡本就在我手中。”田峻道:“且东莱太守本就是华雄。” “北海郡。”钟繇道:“这是底线了。” “胡才将军之死呢?”田峻不依不饶。 “五个侯爵之位!”钟繇道:“这也是底线了!” 挖坑!! 田峻心里“格登”一响,知道这又是钟繇在给自己挖坑了。 给爵位,自己怎么分才不会让下属有意见?这明显是反间计,离间田峻及下属之间的关系。而且,这是阳谋,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自己能说不要这些爵位么? 田峻笑了笑道:“太少,得加三倍,我要二十个,一口价,这也是底线,否则,之前谈好的全部做废。” “这……属下不能做主。”钟繇有些为难地说道。 爵位这事,少数几个可能会导致分配不均的情况,一旦烂大街了,谁还在意?田峻一口气要二十个,让钟繇立即意识到这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而且,有这么多爵位,田峻完全可以不一次用尽,先建一个授爵评估体系,等手下大将们积累的功绩够了,再慢慢用这些爵位。 所以,现在钟繇有点后悔了,只好以不能做主来搪塞。 “不能做主?”田峻站起身来,再次看了看外面……正午的太阳,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钟先生早日回许昌吧,大家都很忙……” 钟繇无奈地笑了笑,自圆其说道:“无妨无妨,钟某觉得,这点面子,大将军还是会给我的,二十个就二十个!” “成交!”田峻一拍桌子,大笑道:“上酒上酒。让那吕奉先的使者等着,跟他说,本将明天才见他!” 钟繇苦笑一声,只好自认倒霉。 是夜,钟繇大醉。 …… 钟繇大醉被抬走之后,田峻问雷熊道:“那吕布的使者在何处?” “俺也不知道。”雷熊道:“是荀先生让我这样说的。” 田峻转头看向荀谌,荀谌道:“主公放心,我让人假扮了吕布手下的秦宜禄,只要呆在驿管里别到处晃悠,绝对不会露出破绽来。” 田峻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 第二天,钟繇就离开了邺城。 不过,钟繇并没有直接回去许昌见曹操,而是去了平原郡,去见郭嘉! 郭嘉听完钟繇与田峻谈判的过程后,大笑道:“元常这次……可是被那田狐狸给骗惨了啊!” …… 第305章 必打之战 “是可忍,孰不可忍?!”吕布大怒道:“如此无德之人,吾誓杀之!” 陈珪见状,连忙又上前进言道:“温侯盖世英雄,欲图大业,岂可相信坊间流言?若老夫所料不差,此必田峻欲阻温侯与曹操结盟,而让黑冰阁放出的流言!” 陈宫闻言,立即说道:“曹操喜爱“人妻”之名,天下皆知,安知不是空穴来风?” 陈珪道:“安知不是你陈公台放出流言,有意阻挠温侯与曹公之盟?” 吕布脸色数变,拍案大叫道:“两位先生不必再争了!此事容后再议。但是,联合曹、袁进攻田峻,事关大局。若能打败田峻,我们便可趁机抢占青州。这事……还是先回复答应曹操吧。今后如何,且行且看吧!” 陈珪闻言,大声赞道:“温侯英明。” 而陈宫,只好无奈叹息。 从此之后,吕布开始疏远陈宫而亲近陈珪。 …… 吕布集团的内部纷争,也通过黑冰阁传到了邺城的骠骑将军府中。 实际上,在徐州散布流言,说“人妻曹”欲图貂蝉美色的,还真是田峻指使黑冰阁干的。 只是这效果也不咋的,虽然让吕布心中对曹操有了芥蒂,但还是阻止不了吕布与曹操的结盟。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田峻倔起得太快! 枪打出头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 实际上,在当前情况下,曹、袁、吕结盟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因为,没有哪一方诸侯希望别的诸侯倔起,一旦有一方诸侯特别强大,另外几方诸侯就会联合起来讨伐。 这也是称霸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次洗礼! 江湖地位不是靠嘴说的,是靠打出来的,打赢了这一次三方联盟,田峻在北方乃至中原地区的霸主地位才会被人承认。 实际上,正因为田峻对这一战早有准备,所以才在之前夺取青州与夏侯渊和曹仁做战时未尽全力。 田峻手下共有五支王牌军:高顺的陷阵营、鞠义的先登营、黄忠的神射营、张飞和典韦的重骑营、王越的雷神特战营。 这五支王牌军在之前的青州战场上一支都没有用上,为的是什么? 这是战术失误吗? 当然不是,老练如田峻者,又有贾诩和成公英在旁辅佐,能犯下这种错误吗?当然不可能。 这就是战略! 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计较于某一场局部的战争,通观全局,高屋建瓴,能而示之不能。 田峻之前留有余力,为的就是打这一场可能到来的大战。在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中,田峻将会精锐尽出,全力施为。 所以,那必将是一场旷世大战,一场……足以改变中原格局的旷世大战! …… 田峻、曹操、吕布都在做准备的时候,长安城中的袁绍也没有闲着。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的这场“名传史册”的大旱灾,对田峻、曹操、吕布、袁绍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在这四大诸侯中,受影响最小的反而是袁绍。 袁绍现在过得很滋润,不差粮,对治下百姓的赈灾也有板有眼,几乎很少有人冻饿而死。 什么原因?因为有人给他送粮来了! 给他送粮的便是汉中有“米贼”之称的张鲁! 说到张鲁,我们不得不说一下张鲁的老娘,那可是一个神仙级的妖孽啊! 张鲁的母亲卢氏,是五斗米道教第二任天师张衡(不是历史上那个天文学家)的妻子。据史料称张鲁的母亲非常美貌,并且精擅养生之法,即使年老了也拥有少女般的容颜,仿佛能青春永驻一般。 为了能给张鲁谋一个好的出身,卢氏在拜见刘焉时,对刘焉进行了性贿赂,深得刘焉欢心,刘焉“爱屋及乌”,就授了张鲁汉中太守之职 张鲁得知自己的老母亲与刘焉的奸情之后,心有不满,在控制了汉中之后,张鲁就把刘焉派到汉中的使者杀了,并且截断了交通,这引起了两家的仇怨,但是刘焉也许是对张鲁的母亲十分恩宠,并没有杀她,直到后来刘焉死后,刘璋继任益州牧,才将卢氏杀害。 张鲁在汉中以宗教(五斗米教)牧民,使得汉中大治,钱粮丰足。 在接到皇帝(其实是曹操)要求张鲁给袁绍提供粮食时,张鲁本来也是有点不情不愿的,但是张鲁手下谋士杨松非常贪财,在接受了袁绍派郭图送来的大量财宝之后,杨松对张鲁道:“师君(五斗米老大的专称)居汉中,是想自己做皇帝,还是只想牧守一方?” 张鲁想了一下道:“阎圃曾经跟本师君说过这方面的道理,以本师君的能耐和汉中的资源,牧守一方绰绰有余,但要称王称霸便是取祸之道了。” “师君英明。”杨松点了点头道:“师君既然不想称王称霸,那就千万不能违背了天子的圣旨,那样会授人以柄。既然天子现在下旨要师君运些粮草给袁绍,师君或多或少总要应承一下的,绝不可无动于衷。” 张鲁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那就给他送两万石过去应付一下?” “不妥不妥。”杨松道:“若只是送粮两万石,不仅得不到袁绍的感谢,恐怕还会惹怒袁绍。袁绍有兵三十余万,若是全力来攻,汉中危矣!” 张鲁吓了一跳,赶紧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杨松道:“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虽然失了冀州,但却得了关中,关中比之冀州,好过十倍百倍都不止,此帝王之资也。师君何不结纳之?况且……” 张鲁忙问道:“况且如何?” “况且汉中余粮堆积如山,连师君的仓库都堆不下了,何不多送些给袁绍,为将来谋条后路?” 张鲁大喜,自以为得计,忙令杨松为使去长安拜访袁绍,并给袁绍送去大量的粮食。 关中此时的人口本就不多,又因为有泾、渭等发源于西凉高山地区的河流经过关中,旱情比兖、豫两州要稍轻一些。如今有了张鲁送来的粮草,袁绍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实力也恢复了不少。 袁绍在并州本来就有二十多万军队,又前后陆续收容了近十万西凉军,如今有了粮草,又乘机再次扩军。 乱世之中,有粮就有兵,短短数月之间,袁绍又扩军六万多人,使其手下所掌握的总兵力接近了四十万人,扣除各地驻军和各关卡守军,所能动用的机动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人之多! …… 长安城的车骑将军府中,袁绍咬牙切齿地对手下一众文武官员道:“是时候,该一雪前耻了!” …… 第263章 遇上奉孝,无所遁形 “被骗?”钟繇不解地问道:“这话何从说起?” 郭嘉大笑道:“其一,田峻根本就没有要与我军接着开战的想法,增兵黎阳,那你诳你的;其二,根本就没有什么吕布使者,那也是诳你的;其三,田峻对那袁术,避之唯恐不及,怎会获得袁术出手阔绰的大礼?那还是诳你的。” “何以见得?”钟繇纳闷地说道:“还请奉孝解惑。” “很简单。”郭嘉道:“田峻手下原有三大军师,加上荀谌,算是四大军师吧,他们现在在哪?” “除了李优在代郡外,其它三人都在邺城。” 说到这里,钟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你是说……黎阳没有军师?!” “是的!”郭嘉道:“黎阳虽有十几万军队,却只是虚张声势。如果田狐狸真要从黎阳出兵,四大军师至少要有一人在黎阳吧?” “奉孝之言在理。”钟繇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吕布使者的事呢?” “这就更简单了。”郭嘉问道:“你可曾……亲眼见过那吕布的使者?” “这倒是没有。”钟繇道:“只是打听到,那使者便是秦宜禄。” “你没有亲眼见到吕布的使者,对吗?”郭嘉道:“如果真有吕布的使者,这么好的谈判筹码,田峻能不拿出来显摆?” “对啊!这就是破绽所在啊!” 钟繇一拍大腿,再次惊呼出声:“这吕布的使者,八成是假扮的!” “不是八成,而是十成!”郭嘉大笑道。 “那第三件呢?”钟繇道:“袁术与田峻结盟之事?” “这就更简单了。”郭嘉道:“袁术即将称帝的事情,天下诸侯何人不知?田峻此时敢与袁术结盟吗?恐怕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与袁术结盟?” 钟繇终于死心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板之上,泪流满面道:“吾无脸再见主公矣!” “元常你先起来!”郭嘉走上前来,拉着钟繇道:“元常恐怕想错了,你这次出使,有功无过,而且,功还非常大,堪称殊功!” “奉孝休要取笑于我!”钟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低声泣道:“吾误了主公大事,罪该万死……呜呜……” “非也非也。”郭嘉笑道:“是……郭某知道你会被骗,才特意让你去的……” “郭奉孝!!”钟繇大怒道:“你早知道我会被骗,还让我去?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你为何要害我?!” “我何曾害你了?”郭嘉笑道:“你我相交莫逆,我就是……我就是害文若(荀彧字文若),害公达(荀攸字公达)也不会害你啊!” “那你……究竟是几个意思?”钟繇问道。 “兵法有云:难知如阴。”郭嘉道:“当田狐狸在骗你的时候,其实他也被我骗了。妙就妙在,他骗了你,正在沾沾自喜,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而我骗了他,他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甚至永远都不知道,哈哈。” 说罢,郭嘉大笑不已。 …… 钟繇也终于冷静下来了,不用人拖,也不用人扶,自己就爬起来了。 有些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 有些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钟繇显然是属于后者! 站起来之后,钟繇使劲地拍打着衣袍上的灰尘,将郭嘉呛得连咳了十几声,才终于解了心头之恨! “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钟繇恶狠狠地瞪着郭嘉道:“你今天若不说出个道理来,我就接着拍灰尘,保证呛不死你!” 郭嘉常食五石散,伤了肺,总是咳嗽,最怕灰尘。钟繇如此做,也算是抓着了郭嘉的要害。 “咳咳咳我说……我说!”郭嘉终于怕了。 又咳了十几声之后,郭嘉才说道:“元常今天确实立功了:其一,主公现在需要的是和平,元常已经完成了这个目标。其二,我们成功地示弱示田峻了,让他错误地认为他的智谋可以碾压我们,这样,在以后对敌的时候,他就会低估我们,他就会犯错,就会露出破绽。我们就可抓着他的破绽,给其致命一击!” “奉孝之才,为兄……算是彻底服矣!”钟繇长叹了一声,又接着问道:“此时田峻刚经历大战,师老兵疲,亟需休整,冀州经历数场大战,亟需处理战后事宜,为何主公却要与田峻议和,而不是趁虚而击之?” 郭嘉道:“有两个原因。” 钟繇道:“愿闻其详。” 郭嘉道:“第一个原因是,其实田峻并非兄长所说的师老兵疲,冀州的战后事宜,对田峻来说也并非什么大事。” “为何?”钟繇道:“还请奉孝释疑。” 郭嘉道:“纵观田狐狸与袁绍的几场大战,田狐狸多是以谋取胜,硬仗恶仗很少,而且,田狐狸的后勤做得很好,田军将士的伙食远好于袁军,所以兵疲之说并不成立。”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关于战后事宜方面,冀州虽然经历了几次大战,民生受到很大影响,但灾民难民却很少,几乎不存在逃荒和饿死人的情况,其原因是……辽东有粮!” 见钟繇点了点头,郭嘉才说:“田峻现在并不虚弱,至少与主公堪称劲敌,此时与田峻开战,必然两败俱伤,徒让袁本初、袁术、吕布、刘表等人坐收渔翁之利,非智者所为也!” “原来如此!”钟繇叹服不已。 随即,钟繇又问道:“刚才奉孝说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为兄已经明白了,那第二个……又是什么原因呢?” “袁术!”郭嘉道:“我们现在在等啊!等袁术称帝!” “等袁术称帝?”钟繇不解道:“为何要等袁术称帝?” 郭嘉道:“据校事府情报分析,袁术称帝,便在三个月之间。” “三个月之间?”钟繇问道:“何以如此清楚?” 郭嘉笑道:“那河内术士张鮍,其实是小弟派去的人!” “什么?”钟繇大惊道:“那劝说袁术称帝的术士,竟然是我们的人?” “不是劝说,是蛊惑!”郭嘉笑道:“我们先是让张鮍蛊惑袁术称帝,待其称帝后,再发檄天下,以正统之名,联合天下诸侯讨伐叛逆,陷袁家于万劫不复之地!灭了强大的袁家,主公在中原便再无对手!” 钟繇终于明白了,袁术称帝,其实是郭嘉下的套。 而此时,曹操已经磨刀霍霍,就等着袁术称帝后,再灭了袁术。 如此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与田峻开战了。 ——这才是曹操向田峻主动议和的真正原因! …… (各位读者,郭嘉如此厉害,就问你怕不怕?) 第306章 曹操诡谋 也许是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在经历了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的特大旱灾之后,到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中原大地终于出现了风调雨顺的气候。 稻菽千重浪,丰收在望! 农夫们看着地里的庄稼,眼里都泛着希冀的光彩。 田峻穿行在稻浪起伏的田间,却喜忧参半! 喜的当然是百姓有了余粮。 百姓有了余粮,就可以少饿死些人。 而忧的呢?则是诸侯也有了余粮! 诸侯有了余粮,便又会互相攻伐,战乱四起,血流成河…… 欠年天灾,丰年兵灾! 乱世灾荒,百姓苦。 乱世丰年,百姓……或许更苦! …… 冀州的水稻种植,在田峻的要求下,也全都增加了“浸种”和“晒田”这两个技术环节。 与辽东相比,虽然冀州的土壤没有辽东的肥沃,但是,由于冀州的气候条件比辽东好,水稻生长期比较长,从亩产方面来讲,还要比辽东高很多。 这其实也是跟稻种有很大的关系,后世辽东的高产稻种,是从日本的北海道引进的,除了日本北海道的稻种之外,所有的其它稻种,在东北三省都无法突破亩产180公斤的瓶颈。而现在辽东推广新技术已经十八年之久,亩产仍然止步在五石半(165公斤)左右。 而冀州刚不同,适合冀州气候的稻种本就是来自中国的长江流域,在这里有着五千多年的水稻种植历史,稻种方面也是优中选优适应了气候土壤的高产粮种,所以,冀州的水稻亩产,在经过田峻连续三年推广新技术后,终于达到了七石半(225公斤)! 亩产225公斤,这已经超过了唐朝时候的产量,基本上接近了宋朝时候的粮食亩产。 对于这个亩产,田峻其实还是很不满意的,田峻采用的是后世一样的种植技术,却与后世的亩产相差了一半,较之后世的普通稻亩产500~600公斤,杂交稻800~1000公斤,这个产量实在是低得可怜。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后世的产量,那是经过二千多年不断选种和优化的结果,这并不是仅靠种植枝术便能解决的问题。 但是,这个让田峻不满意的产量,却让百姓高兴坏了! 因为相较于汉朝才两石多(63公斤)的亩产,足足是涨了三倍多!这意味着种一年水稻,相当于之前的三年!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很多农夫都乐呵得晚上不肯回家陪婆娘睡觉,直接就睡在田野上了,以至于那些婆娘们也追到田地里来,干了一些有伤风化的事情…… 丰收在望,田峻很是欣慰。 而另一件让田峻既欣慰又担心的是,新的种植技术已经传到了其它诸侯的治下! 据黑冰阁传来的消息,曹操在屯田时,已经全面推广了田峻这种新的种植技术;吕布的徐州、袁绍的并州和关中,也在民间开始推广新的种植技术;而且,既使是在江南地区,也有人开始尝试了…… 田峻担心的是,诸侯的实力必会因为解决了粮食问题而增加了。但同时,田峻其实更加感到欣慰,因为,在汉末,死于饥荒的人要比死于战乱的人多很多,能够少死一些人,也算为汉族多护住了一丝元气。 …… 秋收开始了。 田峻带着骠骑将军府的官员们在田间忙碌着,协助百姓收割,这已经多年的规矩了。 不过,今年田峻的身边多了两个小子:十二岁的田获和八岁的田萧。 活泼好动是小孩的天性,田获性子野,抓了不少泥鳅,也弄得一身的泥浆。田萧性子虽然文静一些,也在田野里完全放飞了自我。 看着两个玩得不亦乐乎的“泥娃娃”,田峻也笑得合不拢嘴…… …… 正午时分,田峻正打算收工吃午饭之时,几骑快马来到了田间,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向田峻抱拳行礼道:“司州黑冰阁传来紧急情报,袁绍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河内郡,屯兵朝歌城中!” “本将没听错吧?”田峻问道:“是袁绍还是曹操?” “将军没有听错!”骑士道:“属下说的正是袁绍的军队!” “袁绍?还是十万大军?” 田峻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又问道:“统兵大将是谁?他们是从哪里出关的?是从函谷关出来的么?” “回禀将军!”骑士道:“袁军统兵大将乃是文丑,他们不是从函谷关来的,是从河东郡来的。” 也就是从左冯翊临晋县的蒲坂津,经浮桥渡过黄河,进入河东郡,再从河东郡到河内郡的! 田峻挥了挥手,让骑士先行退走,然后看向身边的贾诩,开口问道:“文和有何想法?” “袁绍好大的胆子!”贾诩笑道:“他就不怕被曹操吞了这十万大军么?!” “还真有这种可能啊。”田峻道:“我现在怀疑,曹操的战略图谋,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难道曹操是想一箭双雕?”成公英说道:“他想在打败我们的之后,顺手把袁绍也灭了?” “确有这种可能啊。”田峻道:“我们守着太行山上的陉道入口,袁绍要从并州入冀州就很难做到。于是,曹操便借道给袁绍,让袁绍从河内郡进攻黎阳,如果能攻破黎阳,便能北上邺城。表面上看确实是为了联盟对付我们,但实际上,袁绍这十万大军却担着非常大的风险。”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袁绍这十万大军深处曹操境内,成了一支孤军,只要曹操切断袁军的粮草补给,或者直接一把火将蒲坂津的浮桥给烧了,这十万袁军就只能崩溃了。” 贾诩点了点头,补充道:“到那时,一旦曹操让人烧了蒲坂津浮桥,文丑就算想绕道从函谷关退兵也不可能了。虽然函谷关是控制在袁绍手中,但曹操只要让人守着孟津和小平津,文丑根本就进不了雒阳地区,更不要说去函谷关了。” “曹阿瞒心思难测啊?”成公英道:“其真实意图如何,只能看战事的发展了。只是,袁绍手下也不缺顶尖谋士,聪明如许攸者,难道看不出其中的风险?” “这很难说。”贾诩道:“也许是真的为了联盟,也许……许攸的心思也不单纯,许攸跟曹操和袁绍,都是年轻时候的好友,也不能排除许攸有暗通曹操的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田峻笑了笑道:“咱们还是回将军府去,把大家叫到一起,商讨一下该怎么应敌吧。” …… 第264章 斩草除根,不留劣种 和议已成,田峻下令给张郃,让张郃停止了攻打平原城,率军退回清河郡。 夏侯渊也从渤海郡退兵了,一直退到临淄城。并且将攻打临海堡的于禁,也召回了临淄,将北海国交给了太史慈。 接下来,田峻便开始规划自己的战略防线,现在的几个战略节点城市,分别是冀州的黎阳,繁阳,甘陵,南皮和青州的北海郡剧县。守着了这五个地方,便可以挡着曹操。 田峻依旧让鞠义守黎阳,将黎阳的兵力减少到五万人;然后,在繁阳屯兵五万,以高览为帅;在甘陵屯兵三万,以韩猛为帅,在南皮屯兵三万,以王双为帅。 随后,田峻又对手下大将做出调整,抽调老将段煨担任幽州军区统帅,而原幽州军区统帅高顺,则被田峻调到了青州的北海国(郡国)。这样做,是有“阴谋”的——因为北海国与徐州的琅琊郡相接,而现在的徐州牧是吕布,高顺曾是吕布的部将,与吕布以及吕布手下那些“健将”都比较熟悉,这样的话,在以后联吕抗曹方面就有了很多便利,这也算是田峻提前布的局。 因此,对青州的安排便是:太史慈回辽州依旧做辽州军区统帅。新成立青州军区,由高顺担任统帅,两个太守分别是华雄担任北海太守,管亥担任东莱太守。 除此之外,张郃被任命为冀州军区统帅,而黄忠、张飞等人,则依旧属于骠骑将军府直辖。 如此一番安排下来,在整个面对曹操的防线上,田峻便用去了二十多万军队。不过,此时幽州和辽州安宁,已经算是大后方了,幽州和辽州只要适当安排守军即可,田峻在冀州的兵力放多点,在养军方面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而在面对袁绍方面,田峻只需在守着几条陉道的关口,便不必担心袁绍对冀州和幽州形成威协。 接下来,在田峻的规划中,扩张会稍微放慢一点,会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民生、积累实力方面。 不过,正当田峻试图好好休养一下的时候,雷熊前来禀报:“邹丹派人送来一封急信。” 邹丹是三韩郡是太守,位于朝鲜半岛的最南端! 是什么原因使得数千里之外的邹丹,要给田峻送来一封急信呢? 田峻很是诧异地打开信,仅看了一眼,脸色便凝重起来了! 原来,邹丹在信中对田峻说,最近在釜山的海边,出现了一些盗贼,这些盗贼体形矮壮,身穿竹甲,手持利刀,经常趁夜偷袭沿海村寨,杀人越货,手段极其残忍。 而一旦官府派兵追缉,这些人便乘船逃入海中,躲入海峡的群岛之间,消声匿迹,让官府无可奈何。据地方百姓反馈,这些人来自东边的大岛,是倭人! “倭寇!” 田峻眼露杀气,怒吼一声,然后将邹丹的急信传给一众谋士,问道:“各位可有人知晓倭岛情况?” 沮授道:“倭岛的情况,记载甚少,属下也只是知道一鳞半爪。” “沮先生但说无妨。”田峻道。 沮授捋了捋胡须,慢慢地说道:“据说,早在武帝建乐浪郡时,我大汉朝就与东方海岛上的矮小胡人有过接触,至光武年间,东方海岛上的首领曾经派人到过洛阳朝贡,他们带来了的贡品,就是一些兽皮和一些小鱼干,虽然是寒酸了点,但是光武帝没有责备他们,反而问这些矮小胡人想要些什么。 这些矮小胡人对光武帝说,他们想建一个国,请汉朝皇帝给他们起个国名。于是,光武帝就让人制造了一枚金印,上面写着“汉倭奴国王印”,从此,他们就自称倭奴国人,简称倭人。 至安帝永初元年,这些矮小的胡人再次前来朝贡,他们的贡品,是一百六十位美女,安帝也不以为意,倒是给他们回赠了不少粮食布匹。从那以后,他们就再没有人来中原朝贡过。” 田峻听完沮授的叙述,沉思片刻,对众幕僚道:“我曾听说……三韩郡东面的大海中有几个相连的大岛,其面积大致相当于我们一州之地,那里土地肥沃,非常适合耕种。若我大汉朝能据有此地,实乃百姓之福也。” 手下黄忠、张飞等大将闻言,立即摩拳擦掌,纷纷表态,愿为主公田峻去夺取此岛。 田峻摆了摆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才对众人道:“本将还听人说过,这个岛上,不仅有肥沃的土地可供耕种,还有丰富的金银铜矿,尤其是银矿,储量极大。其中有一座山名叫“石见山”,其白银储量非常丰富,可以“银山”呼之!” 众人一听,全都不谈定了,尤其是负责内政的田丰,表现得最为兴奋。 田丰对田峻道:“既如此,何不早些出兵取之,若能据此宝山,取其金银与诸侯换物,于主公治下有大利也!” “田先生言之有理。”田峻道:“只是,知道这座银山大概位置的人,只有本将,所以,本将想亲自去一趟倭岛。否则,千山万壑之间,要找到这座银山,谈何容易。” 田丰等人一听,全都摇头反对道:“不可!白龙鱼服,主公岂可轻出?况中原尚未安定,虽然与曹操议和,却不能确定曹操会不会反覆。若一旦有事,何人主持大局。” 田峻还要再争,田丰沮授等人坚决不许。 最后田峻只好让步,让人找来周泰,将倭岛石见银山的大致位置画了份地图交给周泰,让周泰带够粮草器械等物资,领水师一万五千人出征倭岛。 临别之时,田峻私下里向周泰道:“欲夺其地,须灭其人。而且,倭人与其它胡人不同,倭人矮小,完全不适合融入汉族,恐会影响汉人身高。须尽灭之!” 周泰欣然应命! 对于田峻下达这种“灭杀令”,周泰等人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田峻灭杀胡人,可是从不手软,辽州周边的胡人,几乎被残杀一空,何况是这种矮小的,融合之后会影响汉人身高的胡人? 就这样,田峻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判了倭人的死刑! …… 十月底,田峻让蒋钦留守辽东水师大营,而周泰,则带着两百多艘大海船,上面载着一万五千精锐将士,以及五千多匹战马,从辽东湾出发了。 对付还是部落时代的倭国,一万五千汉军足够矣,而带上战马,则是为了追杀逃敌,用田峻的话说,即是为了:“斩草除根,不留劣种”! …… 第307章 吕布来战 秋收过后,大家都有粮了。 正所谓“欠年天灾,丰年兵灾”,中原大地,再次鼙鼓长鸣。 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八月,袁绍在向河内郡的朝歌城派出十万大军之后,又将并州上党的滏口陉入口处的壶关兵力增加到五万,将太原的井陉入口处的苇泽关(唐朝之后称娘子关)的兵力增加到六万人。其总共动用的兵力达二十多万人。 曹操有粮草,更加“霸气侧漏”,一共动用了三十多万兵力,其中八万屯扎在官渡紧盯黎阳,十万屯扎在泰山郡俯视济南,十二万屯扎在东亭威逼平原郡和繁阳。 吕布不甘落后,共出动十二万兵力,其中两万屯扎在菇暮,十万屯扎在东武,对北海郡虎视耽耽。 曹、袁、吕三方共动用兵力总计超过六十万! …… “曹操会将兵力分得如比之散么?” 了解到曹、袁、吕的兵力布局后,田峻有些疑惑。 从曹操的兵力分配来看,兵分三路,中规中矩,很合常理。 不过,在田峻的想像中,曹操作为历史上有名的军事家,在这种大规模决战中,应该不会如此将兵力分散的。 不过,田峻相信黑冰阁的情报是准确的,而且,这是多方确认的结果。 于是,在经过短暂的困惑之后,田峻还是认同了这一事实,并且,针对曹、吕袁、吕三方的兵力布局,对自己的各防区做出了一些调整,具体来说分成六大块: 其一,鞠义率八万大军守黎阳,以成公英为军师,麾下部将有苏勇、郭顺等人。 其二,郝昭领兵三万守平原城,以田丰为军师,麾下部将有鞠忠、邹丹等人。 其三,张郃领兵两万守繁阳,高览、韩猛为副将。 其四,管亥领兵三万守济南,以尹礼为军师,廖化、孙观为副将。 其五,高顺领兵五万守北海郡,张飞、王双、华雄等三人为副将,沮授为军师,为了对付吕布,田峻将典韦也配给了高顺。 其六,并州防线以张燕为帅,以李优(李儒)为军师,段煨为副将,共领兵五万协防各条陉道,麾下将领包括李利、张百骑,杨凤等人。 而田峻自己,则与黄忠、太史慈、王越领兵八万在邺城居中策应。刚好此时周泰和将钦也从倭岛归来,田峻将周泰和蒋钦及一部精通水性的水师将士,也带到邺城听用。 这样一番安排下来,总共动用的兵力达三十四万人之多! 除此之外,按田峻规划,战争的第一阶段是立足于守。 所以,除了调兵遣将和运输战备物资之外,田峻还下达了边境百姓疏散令。 为了减少战争对百姓的伤害,也为了不给敌军“以战养战”的机会,田峻下令将一些可能成为战场的边境地区的百姓向内地疏散,一切疏散费用由官府补贴。 由于之前有了充足的准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北海国(郡国),济南城,平原城、黎阳城、繁阳城、内黄城等地的百姓几乎被疏散一空,成为了纯军队控制地区。 …… 冀、青两州,战云密布,风云色变,一触即发。 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为大战做着准备。 曹操和袁绍咄咄逼人,却都没有最先动手,让田峻想不到的是,最先动手的居然是三方联盟中兵力最少的一方——吕布! 吕布十万军出东武(今山东诸城),横扫高密、平昌、昌安,兵锋直扺重镇营陵。 营陵(今山东潍坊昌乐县)在西汉时,曾是北海郡治所,到东汉之后,北海郡改为北海国,治所才改到剧县。曾经做为郡治的营陵城,高大坚固,护城河宽达二十余米。这是田峻选定的战场之一,高顺领五万精兵在此固守。 吕布来到营陵城下,对着城上的高顺大叫道:“高子云(高顺字子云),可还记得本将?” 高顺在城头抱拳施礼道:“高某跟随温侯五年之久,随温侯与胡人做战,出生入死,那是过命的交情,又岂能忘了温候?” 吕布道:“既然如此,何不复归本将麾下,当年叛我之事,从此一笔勾销,你我并肩做战,岂不快哉!” 高顺道:“当年之事,并非高某有意背叛温侯,实乃温侯残杀百姓,挖坟掘墓,让高某寒心。想之前我等起兵,为的是杀胡人护百姓,而自投靠董贼之后,温侯所为,实在是让人不齿。我主公田峻,仁德无双,我故投之。” “那都是董贼所迫!”吕布道:“我已诛杀董贼,子云何不归我麾下?” “此事休要再提!”高顺道:“田峻乃仁德之明主,高某绝不会再背叛之。而且,今日之温侯,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杀胡保民的英雄了。你变了!” 吕布怒道:“高子云!你把话说清楚,此言何意?!” 高顺大声道:“曹操乃杀人恶魔,曾在徐州沿路屠城,老幼妇孺皆不放过,连泗水也为百姓死尸而断流。你如今却与恶魔为伍,帮着恶魔曹贼来攻打仁德无双的田将军,来屠杀青州百姓,你还能称之为保民的英雄吗?青州连年战乱,如今百姓刚过上好日子,你却领兵来犯,使百姓重陷刀兵之苦,你若是还稍有良知,问心何安?” 吕布闻言大怒,以长戟指着高顺道:“好你个高子云,竟敢如此不识抬举,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昔日之情么?”高顺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 笑完之后,高顺语带悲声地说道:“论交情,我高某当你吕布是兄长,还有哪张辽、曹性、成廉、魏续、郝萌、宋宪、侯成,高某比你们痴长几岁,都把你们当兄弟啊!我们一起杀鲜卑、杀羌胡、杀乌桓,那是生死与共、过命的交情啊!可你们……可你们……还记得吗?” 高顺语声苍凉高亢,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失望。 吕布身边的张辽见状,也是心中难过。一直以来,就高顺对张辽最好,简直是亲如兄弟。 而且,张辽的武艺和练兵的本事,很多都是高顺所授,两人在战场上彼此相互救助,也是铁血之交,如今见高顺提到交情时语声悲愤,便开口劝道:“高兄无须如此,昔日之情,我等从未忘却!” “从未忘却么?”高顺厉声说道:“高某在青州,给你们送了多少粮食,多少兵甲,你们还记得么?还有你张文远,你身上的精钢盔甲,也是高某所送,那个曹性,你箭壶里的箭矢也是高某所送吧?那个成廉、魏续,你们手中的精钢大刀,都是来自辽东吧?那个宋宪,你身上的那件大红披风,也是来自辽东吧? 可你们……高某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你们却打上门来了!曹性,你那箭壶里的箭矢会射向高某胸膛吧?成廉、魏续,你们手中的精钢大刀是用来砍高某的首级的么?这还是当初生死相交的兄弟么?” 张辽、曹性等诸将闻言,尽皆默然无语,心怀愧疚。 第265章 笑问厕房何处 田峻在邺城忙着布局时,许昌的曹操也不例外。 郭嘉回到许昌之后,立即去拜见了曹操,对曹操说:“我们虽然与田其泰达成了和议,但这种和议是很靠不住的。一旦我们对袁术用兵,田峻必然出来搅局。” 曹操道:“你是说,田狐狸会暗中支持袁术?” “是的。”郭嘉道 “此话怎讲?”曹操诧异地问道:“他就不怕陷自己于不义?” “当然不会。”郭嘉道:“田峻自然是绝不会在明面上支持袁术的,但是,田峻若是想寻个理由来搅局,以此牵制我方兵力,还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此事确有可能。”曹操想了一下,问道:“那我军该如何应对?” 郭嘉道:“我们须在与田峻相交的边界部署足够的兵力,除此之外,还得有反制的手段。” “反制的手般?”曹操笑道:“你是想说联合周边诸侯,共同对付田峻吧?” “正是如此。”郭嘉道:“田峻想用吕布、刘备、袁术牵制我们,我们也可联盟袁绍和刘备。” “刘备?”曹操眯起了双眼,想了一下道:“联盟袁绍,本将自然明白,田峻已是袁绍的死敌。但是刘备么?据本将所知,田峻乃是刘备的恩人,曾经多次相助刘备。刘备以前能做青州牧,能在青州顶着袁谭的进攻,都是依赖田峻的支持。若是联合刘备,刘备恐不会答应。” “无妨。”郭嘉道:“我看那刘备,逢人必说自己是汉室子弟,是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的玄孙。这种将自己汉室出身挂在嘴角的人,必不是甘愿久居人下之人,只要有利可图,他便会忘了恩义。” “有点道理啊。”曹操笑道:“那刘大耳朵确实是这样的人。” 郭嘉接着说道:“如今刘备被吕布夺了徐州,虽说吕布在辕门射戟救了刘备一命,但刘备对吕布,依旧恨意难消。主公何不乘机离间之?” “如何离间?”曹操道:“奉孝可有良策?” “此事易尔。”郭嘉道:“主公只需派人在徐州下邳城内散布谣言,再暗中联络一下陈登,刘备必主动前来投靠,主公再许刘备以官职,让其驻兵沛县。如此一来,纵然田峻与吕布联盟,有刘备在沛县挡着吕布,也对主公没有任何影响。田吕之盟,便变得毫无意义。” 曹操闻言,大喜道:“此计甚合吾意!” …… 徐州城中,吕布这段时间倒是顺心得很,虽说被曹操赶去了兖州,在又在陈宫的谋划下夺了徐州,妥妥的已是一方诸侯了,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 此刻的吕布,正在接见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便是顾雍。 与前世一样,顾维仍是蔡邕的学生。虽然蔡邕这一世没去江东避难,但蔡家与江东顾家乃是世交,所以,顾雍的父亲还是将顾雍送到辽东,拜认了蔡雍这个老师。 顾雍虽然才二十多岁,但因其才华横溢,能言善辩,如今已经是田峻的骠骑将军府椽属(私人秘书),甚得田峻器重和信任。 顾雍此次是受田峻指派,前来联络吕布的。 不过,顾雍并不是直接来见吕布的,而是先见了陈宫,再去见吕布的。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田峻与吕布以前积怨颇深,顾雍担心吕布二话不说,便把自己给砍了! 而陈宫,陈宫与蔡邕同朝为官,也算是旧识,先见了陈宫,至少可保得顾雍一条性命。 果然,当顾雍说明自己代表田峻来见吕布之后,吕布勃然大怒道:“来人!推出去砍了!” 陈宫见状,急忙劝谏道:“温侯且慢!” 吕布怒气未消,大叫道:“本将平生最狠者,便是那只田狐狸,既是田狐狸所派之人,本将必杀之!” 陈宫道:“将军如今身为一方诸侯,岂可如此意气用事?有道是“两国相争,不斩来使”,将军又岂可坏了规矩!” 吕布怒喝道:“规矩坏了又如何?吾欲斩使以示威!公台休要拦我!”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陈宫闻言,也怒了,大声说道:“温侯若想杀人,便连老杇一起杀掉好了!” 吕布吃了一惊,没想到陈宫会如此护着这个年轻人,便冷声问道:“公台何故如此?” 陈宫道:“将军可想过杀了此人的后果?” “后果?”吕布摇了摇头,冷哼一声道:“一介儒生而已,吾杀之,如屠一狗尔!” 陈宫道:“将军所据徐州,乃是曹贼必取之地,若曹贼尽起大军来攻,将军何以为援?” 吕布道:“曹贼吾自挡之,何需他人来援?!” 陈宫道:“若彼时田峻兵出北海郡,挥师徐州琅琊,与曹贼夹击将军,将军亦能挡之否,诚如是,请取陈某之首!” 这一下,吕布没得话说了。 首先,吕布自然是不可能杀陈宫的。 陈宫乃是吕布的谋主,不仅吕布要依赖陈宫的谋略,吕布还得考虑陈宫在吕布手下诸将中的影响,若杀了陈宫,必致吕布麾下将士寒心甚至背离。 除此之外,吕布其实也并不笨,只因武力过人,而养成了“能动手就绝不动脑”的做事习惯而已。如今得陈宫提醒,吕布也就马上意识到了不妥,不仅是不妥,而且是大大的不妥! 于是,吕布沉默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来得非常突兀,更兼吕布中气十足,气息悠长,乃至声震寰宇,历久不绝,震得梁上灰尘往下直掉。 绝世猛将之威,竟至如斯! 厅中诸将尽皆面面相觑,感到莫名其妙。 这时,简雍夷然不惧地走上前来,施施然地,向吕布行了一礼道:“温侯必是看简某年轻,怕简某没有担当,而故意喊打喊杀,以试简某胆量尔。” 吕布一怔,心中暗赞此人胆量不凡,不过,正好借此顺坡下驴,所以,吕布便赶紧大笑道:“正是正是,本将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吓一吓你这田其泰派来的使者,以出我当年被他算计的一口气恶气。本以为你会被吓得尿裤子,没想到,你小子如此年轻,却还真有几份胆量啊。” 简雍也笑道:“刚才本来是有点胀的,不过被温侯这一吓,就吓得尿不出来了,这不……温侯现在笑了,简某便又有点胀了,敢问……厕房何在?” 吕布和众将闻言,尽被逗得放声大笑。 …… 第308章 张辽曹性 吕布看到手下几员大将都默然无语,心知不妙,连忙对着城头的高顺大叫道:“好你个高子云,几年不见,嘴上功夫倒是见涨啊,不知手上功夫如何?何不出城一战?” 张飞在旁边一听,勃然大怒道:“三姓家奴,无耻之徒,你休要猖狂,俺老张……呃,俺老张就在城头等你,有种你上来,一决死战。” 本来是想说“俺老张这就来战你”的,被身后的高顺拉了一下,张飞才又改口为“城头决战”。 城下敌军有10万人马,敌众我寡,自然是“不宜浪战”。 吕布一听“三姓家奴”这四个字,立马火冒三丈,这可是吕布的禁忌逆鳞啊。连认两个干爹,又连杀两个干爹,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大汉朝,那可是最大的禁忌啊! “环眼贼,你有种别做缩头乌龟!”吕布厉声道:“出来一战,吾誓杀汝!” 张飞最恨别人骂他“环眼贼”,这也是张飞的禁忌逆鳞啊。再又被吕布骂成缩头乌龟,提了丈八蛇矛就要出城与吕布拼命。 沮授见实在阻不住暴怒的张飞,便对高顺点了点头道:“挫其锐气,也是无妨。” 高顺闻言,对吕布道:“吕奉先,你欲斗将,何须十万大军观战?” 吕布笑道:“本将还怕了你不成!” 说罢,吕布下令大军后撤十里,只留下几员大将和五千人在城外列阵。 高顺见状,也带着诸将和五千精兵出城。 而这五千精兵,排在最前头的,正是田峻手下王牌中的王牌——陷阵营! 如今的陷阵营,经过高顺多年的锤炼和田峻在装备上的改善,较之当年更是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由于辽东铁场能提供优质的钢材,七百陷阵营将士已全部换装了由钢板量身定做,铸造和反复锤练而成的板甲;而且陷阵营首中的武器,也是全军最好的武器,这些武器包括:加强版的五矢连弩、精钢长枪、投矛、短斧、以及精钢陌刀! 没错,是陌刀,但在这个时代不叫陌刀,叫“斩马刀”。 斩马刀脱胎于斩马剑,斩马剑通常为骑兵所使用,而斩马刀则为强壮的步兵所使用。 而陌刀则是斩马刀的加强版,比斩马刀的刀刃更长一些,刀身也更重一些。 陷阵营号称“”千手千脚如一人”,这些强壮的汉子有了田峻给的顶级装备,更是如虎添翼! 此时,吕布的大军已经由宋宪带着退到十里之外,城外仅有五千人马。若是需要士卒混战,仅是这七百陷阵营将士,就足以对付吕布那五千人! 出城之后,双方才刚列好阵势,年少气盛的王双想要见识吕布的武艺,便抢在张飞之前,首先上前邀战,学着张飞的样子大叫:“三姓家奴,快来收死!” 吕布没有动,吕布的眼睛只盯着高顺!实际上,此时的吕布已经对高顺动了杀心! 因为,高顺刚才在城头上的一番话,动摇了吕布的军心和将心! 吕布军中的徐州兵,本就对曹操深怀仇恨,高顺在城头大骂吕布与“恶魔”曹贼为伍,对徐州兵的士气伤害很大。 而高顺后来说的一番说,更是让吕布手下的几员健将心怀愧疚。这使得吕布感到非常忌惮,所以,吕布现在想通过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杀了高顺,以绝后患。 对于王双的挑战,吕布只是向张辽挥手示意了一下。 张辽见吕布有令,立即拍马舞刀冲向王双,两人刀来矛往,杀得难解难分。 待张辽与王双开打之后,吕布才拍马上前,以长戟指向高顺道:“来吧,让我试试你手上的功夫,看看有没有长进。” 话音未落,张飞拍马而出,大吼一声:“好你个三姓家奴,待俺老张前来杀你!” 吕布一见张飞,也怒从心起,挥戟与张飞战在一起。 高顺深知吕布的厉害,唯恐张飞一人难敌吕布,便转头看向典韦,典韦见高顺有令,立即迈着大长腿冲了出来,轮起双铁戟便砸向吕布。 吕布夷然不惧,挥动双铁戟,以一战二,与典韦和张飞杀在一起。 成廉见状,拍马上前想要拦着典韦,却被华雄拦着,与华雄打在了一起。 不过,成廉并非华雄对手,才数个回合,便被华雄的怪力震得两臂发麻。郝萌担心成廉有失,连忙上前与成廉双战华雄。 曹性见吕布与典韦和张飞打得难解难分,拍马舞枪想要上前相助,高顺见状,一夹胯下战马,上前拦着曹性道:“多年不见,本善(曹性字本善)武艺进境如何?” 曹性只好苦笑一声道:“还请高兄指教。” 说罢,曹性也不再说话,一枪刺向高顺! 高顺朗笑一声,举枪相迎。两人枪来枪往,都不往要害处招呼,说是打斗,还不如说是练武。 不过,论枪法,高顺的武艺终究是要比曹性要高出很多,两人斗了二十余合后,曹性便力气不济,拍马退回本阵。 高顺见曹性退走,也不追赶,径自退回本阵。 两阵之间,打得最精彩的,还是要数吕布与张飞、典韦之间的打斗。张飞勇猛,其势如虎;典韦力大,其状如熊。吕布身高体壮,武艺绝伦,独战张飞典韦,也丝毫不落下风,三人各自狠招绝招迭出,看得观战的人大呼过瘾。 而王双与张辽这一对,若论武艺和实力,也在仲伯之间,打了五六十回合,也是胜负难分。 最先分出胜败的倒是华雄与成廉和郝萌这一组。 华雄曾经号称西凉第一勇将,其武艺绝非成廉和郝萌可以扺挡。三人轮番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后,华雄用刀柄磕开郝萌的大刀,然后一个侧身,大刀如羚羊挂角一般扫向成廉,狠狠地拍打在成廉的后背上。 成廉口吐鲜血,拍马而逃。 郝萌见成廉受伤,不敢独战华雄,也策马而走,华雄在后紧追不舍。 吕布军中负责暸阵的陈宫,见斗将取胜无望,赶紧下令让五千将士往前冲杀。 高顺见状,立即下令以陷阵营为前锋,其它四千三百精兵为左右两翼,迎着吕布军冲杀过去。 吕布这五千人,也都是精锐之士,其中还有两千是并州狼骑,但纵然如此,也难挡陷阵营的锋芒。 陷阵营结阵而进,前排用陌刀挥砍,人马俱碎;后排以强弩射杀,无人能挡。而两侧的辽东精兵也丝毫不弱,同样杀得吕布军步步后退,死伤惨重。 远处十里之外的宋宪见两军混战,立即带着大军赶来。 不过,当宋宪的大军赶到时,吕布的五千人已经崩溃,高顺也不恋战,率军退回城去了。 至此,田峻为吕布量身打造的一场斗将,以成廉受伤而告一段落。 …… 吕布回到军中,怒问曹性:“为何不尽全力?” 曹性道:“属下武艺本就不及高顺,已尽全力。” 吕布厉声道:“何不以箭射之!” 曹性抗辩道:“属下仓促上阵,箭囊掉落,无矢可射。” “岂有此理!”吕布大怒道:“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 第266章 离间计出陈元龙 简雍虽然这样问,却丝毫没有去厕房的意思。 直到众人笑声停下来了,才又开口说道:“温侯诛董卓,战西凉贼,实为天下忠义楷模。我主甚为钦佩温侯,曾言温侯诛董之义举,必致将军青史流芳,名传千古! 今曹贼坐拥兖、豫、青、司四州,据膏腴之地,治下百姓千余万,带甲者达六七十万之众。挟持天子、权倾朝野,其骄横之态,与当日董贼相比,更有甚焉! 将军忠义节烈之士,岂能任由此獠猖獗?! 如今天下能与曹贼抗衡者,唯温侯与吾主也。故吾主愿与温侯尽释前嫌,携手为盟,守望相助,同扶汉室,共纾国难! …… 顾雍口才极好,侃侃而谈,字字珠玑,说得吕布大为动容! 被人骂成三姓家奴,先后两次亲手杀死义父(丁原、董卓),然后又背叛收容他的袁术,夺了收容他的刘备的徐州,吕布的名声算是烂大街了。 不过,这话从顾雍口中说出来,吕布成了忠义节烈的典范,足以“青史流芳,名传千古”!这怎不叫吕布高兴乃至兴奋? “说得好,说得好!”吕布高兴地说道:“当年本将忍辱负重,屈身事贼,欲择机而诛董卓,因事涉机密,不能告知田将军,田将军当时……因对本将有些误会,才设计与我为难,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董贼已死,本将沉冤得雪,当年与田狐……呃,田将军之过节,自当一笔勾销。” 说罢,吕布下令大排宴席,为顾雍接风洗尘。 顾雍在下邳城中住了数天,就一些结盟的细节与吕布和陈宫仔细商讨一番之后,才离开徐州返回邺城,向田峻复命。 田峻得到顾雍回复之后,让人给吕布送去粮食十万石,以及产自辽东的上等军械,刀枪箭矢等等上百车。 吕布欣然收之,从此与田峻尽释前嫌。 …… 与田峻结盟之后,吕布信心大增,每日呆在军营里,抓紧时间操练士卒,以备与曹操大战,再干一件能让自己青史留名的大事出来。 不过,就在此时,主薄陈登前来军营拜见吕布,有些不安地对吕布道:“启禀温侯,情况……有些不妙啊。” 吕布诧异地问道:“元龙(陈登字元龙)有何事相告?” 陈登道:“最近城中谣言四起,都说刘备已经暗中投靠曹操,欲向曹操借兵前来夺取徐州。” 吕不愣了一下,问道:“莫非是空穴来风?” 陈登道:“依属下看来,恐非空穴来风。刘备对温侯怨念甚大,借助曹操之力来对付温侯,也大有可能。” “怨念?”吕布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本将让他暂住小沛,又在辕门射戟惊退袁术,救了这大耳朵一命,他还会对本将有何怨念?” “道理是这样的。”陈登道:“温侯对那大耳朵,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是……” “但是如何?”吕布问道。 “但是那大耳朵,未必就是知恩图报之人啊。”陈登道:“毕竟这徐州,温侯是得自那大耳朵的啊。” 吕布眼神一凛,沉思不语。 陈登见状,接着说道:“属下听说那关羽和赵云,天天都在演练合战之术,其目的就是想合二人之力,击杀温侯啊。而且,那关羽曾多次在公开场合,骂温侯为“三姓家奴”。” “岂有此理!”吕布道:“红脸贼安敢如此!吾必杀之!” 陈登见吕布动了心思,便接着说道:“温侯当世豪杰,应知“慈不掌兵”的道理,温侯放过刘备,刘备却未必会感恩温侯。斩草不除根,恐为后患也。” 吕布有些为难道:“吾之徐州,本得自刘备,且刘备假仁假日,在徐州颇有民望,我若出兵冤杀了他,于我名声不利也。” 陈登道:“刘备是否怨枉,一试便知。” “要如何试?”吕布道:“元龙可有妙计?” “此事不难。将军只要带大军巡游彭城便可识其真心。”陈登道:“彭城地近小沛,如刘备对将军不做戒备,则说明其心中坦荡;若是刘备加强备战,则说明其心中有鬼,将军可乘机攻杀,也不会冤枉了他,你看如何? 吕布点了点头,对登道:“此计甚好!” …… 小沛城中,刘备坐立不安,彻夜难眠。 此时的刘备,因之前被袁术打得大败亏输,已经只剩下一万多人马,若不是吕布相救,早已败亡。 不过,正如陈登所言,刘备并不感恩吕布,心中反而对吕布恨之入骨。因为,正是吕布乘自己与袁术作战时,夺了自己的徐州牧之位,逼得自己暂住小沛。 至于吕布为什么让刘备暂驻小沛,刘备清楚得很,这绝非什么好意! 就像当初刘备自己让吕布暂驻小沛一样,也绝非什么好意! 为什么这样说呢? 只要看一下小沛的位置就知道了:小沛,其实就是沛县,它不属于徐州,而是位于徐州与豫州和兖州的交界线上,在地理划分上应属于豫州的沛国(郡国)。 也就是说,小沛其实是徐州在面对曹操入侵时的一个前哨!不论是刘备让吕布驻守小沛,还是吕布让刘备驻守小沛,他们都是怀着同样的心思——让对方成为一个前线预警,至于对方的死活,他们并不关心。 …… 这天早上,刘备起了个大早,正在操场看赵云练兵。 突然,有亲兵前来禀报:“报告主公,吕布带着大军向彭城而来!” “吕布!”刘备有些慌张地问道:“他带了多少人马?” “足有五万余人!”亲兵大声禀报道。 刘备大惊!仰天长叹道:“大事休矣!” 关羽见状,问道:“兄长何故如此惊慌?州牧巡视地方,也在情理之中。 “吕布来彭城不足为奇。刘备道:“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带了足足五万人马。” 关羽闻言,也是担忧不已。 赵云道:“不若……我军先戒严备战,以防不测,只是如此一来,既使吕布不是针对我们而来,也会对我们心怀不满。” 刘备在帐中走了几圈,咬了咬牙,奋然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赶快戒严备战!” 就在此时,有亲兵来报,曹操的使者董昭来访! …… 第309章 陈宫出招 “主公且慢!” 张辽等人闻言,尽皆向吕布求情道:“请主公看在昔日情份,饶曹将军一次!” 吕布狠声道:“以曹性之能,虽武艺不及高顺,但论箭技,若是连环驰射,高顺断非对手,可曹性却一箭不发!这是战场徇私,按军法当斩!” 曹性道:“主公也知高顺武艺胜过曹某,若不是高顺留情,属下早死于高顺的追魂枪下,哪里还会有机会放箭。今高顺饶曹某一命,曹某再以箭射之,不义也!” 吕布脸色数变,最后又看向张辽等人,觉得众意难违,才叹了口气道:“战场未尽全力,与取死何异。本将知道你们顾念旧情,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哪是叙旧的场所?!更何况,高顺若是真的顾念旧情,何不开城来投?为何还要与本将做对?” 众将闻言,都默不做声。 陈宫见状,上前说道:“主公之言,也确有道理。你们看那陷阵营与我军对战时,何等凶狠?可曾有半份留手。战场之上,自当各为其主。高顺已认田峻为主,相助田峻为的是忠义,这无可厚韭。而我等呢?我等的主公乃是温侯,自当为温侯尽忠。” 张辽等人闻言,也皆道:“先生言之有理,我等皆愿唯主公马首是瞻。 吕布这才怒气稍减,对曹性道:“这次便饶了你吧,下不为例!” 顿了一下,吕布又道:“你去姑暮县驻守吧,换臧霸将军过来。” 随后,吕布又对张辽道:“文远去东武吧,守着我军退路,换昌狶将军和吴敦将军过来。” 曹性和张辽明白,这是要换用新人来对付高顺了。 不过,两人心中也很感激吕布的,因为这样他们就不必面对高顺了。两人向吕布深施一礼,受命而去…… …… 这就是田峻用高顺守北海郡的精妙之处,其道理便是:既然你我是朋友,那么,谁打上门去就是谁理亏。 正如田峻所说:“我如果出兵徐州攻打吕布,绝不用高顺为帅,但吕布来攻打青州,我必以高顺挡之。” 于是乎,这战幕才刚拉开没多久,吕布就自损武功,冻结了自己手下两员大将,其中一位是带兵能力最强的张辽,另一位是箭术最好的“神射手”曹性! 不过,吕布的应对也很不错,换用臧霸和昌狶等从未与高顺有交集的人来带兵,及时地减少了田峻这一损招所带来的恶劣影啊。 尤其是臧霸,此人本是出身世家之子,年少时为救被判了死刑的父亲而劫狱造反,从此在泰山郡和琅琊郡一带闯出很大的名声,后来投靠陶谦后又拥兵自重,直到吕布夺了徐州之后才被吕布降服。此人勇武不凡而且深通谋略,论带兵能力并不比张辽差多少。 而昌狶和吴敦呢,可以说是与田峻有“旧仇”。当初黄巾之乱时,张宝和司马俱攻打东莱郡被田峻击败那场战役,昌狶和吴敦也都参加了,而且还都是一方头领。在被田峻大败之后,昌狶和吴敦抛妻(抢来的众多女子)弃子(不少女子怀孕了),逃往琅琊,最后跟随臧霸投了陶谦。 所以说,吕布用这三员黄巾降将,算是用对人了。 …… 在张辽和曹性走了之后,陈宫又对吕布道:“田峻果然不愧“狐狸”之名,其狡诈多智常出人意料,就算老夫,最初也没想到田狐狸让高顺守北海国的妙处,今日看来,我们确实是低估他了啊。” “先生现在应该明白,本将为什么最后选择联合曹操对抗田峻了吧。”吕布道:“其实,本将又何尝不知道曹操之害?但与田狐狸比起来,本将觉得田狐狸对本将的威胁更大。当年在雒阳和弘农,田狐狸步步算计,弄得本将很是难堪,其狡猾诡诈,让本将记忆犹新。” 陈宫没有说话,其实在陈宫心中,也是认同吕布的这种说法的。总体来说,田峻现在的势力要比曹操强,所以,对吕布称霸的影响也更大。 但是,陈宫有自己的难处啊,也正是被陈珪说的——陈宫对曹操有私怨! 陈宫对曹操,可以说是两合两散了。 第一次是陈宫救了逃亡途中的曹操,并跟随曹操一起逃亡。结果因吕伯奢事件,陈宫愤然离开了曹操。 第二次又是兖州太守刘岱死后,陈宫主动帮曹操游说兖州各方太守,使各方太守和地方权贵共推曹操为兖州太守。但随后,曹操残杀名士边让,使得陈宫对曹操生出了不满;紧接着,曹操在徐州屠城,让陈宫认识到了曹操的残暴。于是,刚直的陈宫便再次叛曹而去,与张邈一起拥戴吕布抗击曹操。 两次相帮曹操,可以说在曹操事业的起步的初级阶段,陈宫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曹操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甚至能活下来,陈宫都是功不可灭。 但两次离开曹操,第一次坏了曹操的名声,第二次坏了曹操夺徐州的计划,也是对曹操影响很大。 常言道“事不过三”,陈宫再也不想第三次与曹操合作了! 所以从个人感情和利益出发,陈宫是更倾向于联合田峻对付曹操的。尤其是,田峻每次派顾雍来徐州,都要让顾雍先见陈宫再见吕布,使得陈宫对田峻更有好感。 但是,陈宫是一个很刚直很忠义的人,既然吕布选择了联曹,陈宫也会尽心辅佐吕布。 心中暗叹一声,陈宫对吕布道:“将军调开张辽曹性,改用臧霸等人来攻打高顺,是对的,不过,这样还不够。” 吕布见陈宫又肯为自己出谋划策了,心中一喜,赶忙对陈宫施礼道:“还请先生赐教。” 陈宫站起来,在帐中踱了几步,最后还是一咬牙,对吕布道:“徐州军军心已动,很多人对将军联盟“恶魔”曹操而颇有微词。如此情况下,如何能战?? “本将正为此忧心。”吕布道:“先生有何良策?” 陈宫道:“在徐州,有三大家族影响力非常大: 其一是已经投靠了刘备的糜家,糜家巨富,控制着无数的商贸、土地和人口,所以,糜家在商界中影响最大。 其二是陈珪这支陈家,陈家世代为官,其祖上陈亹、陈球、陈瑀、陈琮、陈应,都是太守以上职位,陈球更是做过三公之首的太尉,所以,陈家在士族世家中影响最大。 其三就是温侯的岳父曹豹的曹家。曹家祖上历任军职,在徐州军中影响很大。” 吕布心中猛醒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本将的岳父来带兵?” “非也。”陈宫摇了摇头道:“贵岳父之能,并非良将。但若是让他在温侯身边,给其高位,由他安抚徐州将士,必可使军心稍安。” 吕布大喜,又问道:“那……攻打高顺之事?” 陈宫道:“我军势众,高顺势寡,现在将军有良将守着东武和菇幕两座关城,我们便不再担心被田军袭了后路。将军何必与高顺在营陵死磕?” “先生的意思是……绕过去?”吕布惊问道。 “当然!”陈宫笑道:“既然我军后路不用担心,那么……何不用一军盯着高顺,而另派一支偏师,直击临淄!” “真妙计也!”吕布闻言大喜。 …… 第267章 夺船入海,形同叛乱 邺城骠骑将军府内,田峻看到黑冰阁送来的情报,眉头紧皱。 具体来说,是两份情报,一份来自徐州,一份来自三韩。 来自徐州的情报,向田峻禀报了刘备为吕布所迫,投靠了曹操的前因后果。这些其实也在田峻这个穿越者的意料之中,田峻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来自三韩的情报,却认田峻很是担心。 这份情报是周泰托黑冰阁送来的,周泰在情报里说了两件事: 其一,周泰远征倭岛的船队遇到风暴,损失了十几艘船,被迫返航避风。 其二,王门造反!在周泰返航到达仁川港避风时,驻守仁川的原公孙瓒降将王门,突然出兵夺走了四十多条大船,然后王门利用对周边岛屿的熟悉,逃之夭夭,估计是想去哪个岛上做海盗王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 田峻怒吼一声,开口问道:“辽东水师,留在辽东的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船?” 田丰道:“船只倒是还有一百多艘,训练好的水师仅有五千多人。” 田峻点了点头道:“传令给蒋钦做好出征准备,再从本将的亲卫队中挑两千不晕船的精壮汉子,多带些物资,本将要去三韩看看。” “不可!”田丰断然劝阻道:“海上常有风暴,主公岂可轻身前往?” 荀谌则谏道:“主公要去三韩,可走陆路,何必乘船过去?” 田峻摇了摇头道:“陆路很不好走,从辽东到三韩,如果走陆路,需要十五天以上,而乘船,此时正好顺风,只需三天便可达到。这是其一。其二,你们觉得,现在陆路就一定安全吗?” 此言一出,荀谌和田丰等人都是暗暗心惊。 因为,田峻的话,让他们想到了另一件事:关靖、邹丹和王门都是公孙瓒手下投靠田峻的……降将! 虽说没有证据显示三人有什么不妥,但现在王门夺船造反,其它两人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众人沉默了片刻,田丰道:“何须主公亲往,属下愿代主公巡视三韩郡和带方郡。” 田峻摇了摇头,笑道:“田先生好意,本将心领了。本将自收服三韩以来,还从未去过三韩。便是动物,也是要去领地撒泡尿宣示领地的。本将觉得亲自去巡视三韩,很有必要。” 众人还要再劝,成公英出来帮田峻说话道:“属下倒是觉得主公应该去三韩巡视一番,否则,几千里之外的一块飞地,万一地方百姓只知有太守,不知有主公,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这句话就说得很直白了。 而且,这样的话,田峻是不可以说的,只能由手下的人说出来。 此言一出,谁还敢再劝? 田峻见大家都安静了,才又开口说道:“大家尽管放心,本将会挑晴朗的天气,沿海岸线行船,一定不会有事的。” 众人闻言,再无人开口反对。 于是,田峻下令由田丰、沮授、荀谌三人组成决策小组,暂行代理骠骑将军各项决策事务,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典韦和雷熊及一队亲兵,直往辽东湾的大连港而去。 没错,如今的水师驻地,已不再叫“遝渚”,而被田峻改成了后世的名字——大连。 田峻刚据有辽东时,便在地图上到处寻找大连这个地方,寻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叫遝渚的小渔村,通过地形对照,田峻觉得这个地方与后世的大连有些相似,于是,田峻就让周泰在这个地方造船和训练水师,后来又嫌“遝渚”太难写,索性将名称改成了后世家喻户晓的“大连”。 此时的大连,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叫做遝渚的小渔村了。 大连港的海边建了很多的码头,几百艘船停在港湾之中,有商船、有平底江船、也有高大的尖底战船。港湾中船只往来穿梭,如同车水马龙的闹市一般。岸上渔村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城,城中居民已达十万余人。 城中楼宇鳞次栉比,街道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田峻对大连的发展非常满意,短短几年时间,便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也足见周泰和蒋钦的能耐。 在蒋钦的陪同下,田峻来到了一个靠前的单独码头区域,这里就是戒备森严的军港区域了。 军港内,有很大一块区域已经空出来了,显然,那是因为周泰带了三百艘海船出征了,而在没有空出来的区域,依旧停泊着一百多艘高大的海船,这些大海船目测约有40多米长,其船腹最宽处约有二十米。一些码头的苦力,正在军卒的监督下,不停地往船上搬运着物资和战马。 在问过蒋钦之后,才知道这船的长是19丈,腹宽是8丈(换算成后世的计量平位,也就是长45米,腹宽19米)。甲板下两层船舱,使用的船帆为中国传统的硬帆。 这种船,如果只是用来运兵,每艘可运六百多人。考虑到军备物资和战马,在千里之内的航程,通常载兵三百人左右,千里之外,则适当递减。 田峻此次出兵七千,再加上约两千匹战马和大量军备物资,田峻决定带上八十条大船。 在大连城休整了一个晚上后,田峻就带着将士们开始上船启航了。 此时天气晴朗,海上波澜不惊。 时值初冬,刮的是轻微的西北风,正好顺风直抵朝鲜半岛南端。 …… 三天之后,田峻的战船到达仁川,周泰、关靖、邹丹早就在码头上等着了。 让田峻感到非常诧异的是,前来迎接的不止是周、关、邹三人,还有一个跪在地上背负荆条的人,一见之下,竟是王门! 负荆请罪的王门?! 这唱的,究竟是哪一曲? 田峻诧异地看向周泰。 周泰见状,连忙向田峻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王将军的妻儿尽被倭人海盗所杀,另有数百汉人被劫,王将军想要出海追击海盗,报仇雪恨并救回被劫时汉人。但是,当时正值风暴未息,王将军唯恐周某不愿借船,便趁周某及将士们上岸休整,擅自调动所部驻军,夺船入海。” “然后呢?”田峻眼神微眯,冷冷地逼视着王门。 周泰接着道:“王将军冒着风暴出海之后,也确实找到了倭人海盗的巢穴,一举击溃了这群海盗,也救回了一些被劫走的汉人。” “你自己说吧,折损了多少船只多少将士?” 田峻看着王门,语气冰冷,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仿佛是在对死人说话。 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 第310章 曹操心难测 高顺和沮授在北海国(郡国)与吕布和陈宫过招的时候,坐镇邺城的田峻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夜露如霜,皓月当空。 忙了一整天的田峻,刚刚回到将军府后院,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看门的管家便又跑过来禀报道:“那个贾文和……又回来了!” “贾诩,这不刚散会嘛。他在哪?”田峻问道:“回将军府衙门了么?” “不是在衙门。”管家道:“就在后院门口!” 这么急? 田峻心中一动。若非十万紧急的事情,贾诩是不会跑到后院门口来等自己的,后院是田峻的老婆们和孩子们的专属之地,就算是寻常急报,也是在衙门议事,而不会冒失地跑到后院来,这有些不合常规。 “让他进来吧,收拾一下客房,本将就在客房中等他。”田峻吩咐道。 管家领命而去。 少顷,贾诩小跑而来,那表情之中,竟然有着一丝慌张。 沉稳如贾诩者,也会如此紧张……甚至慌张么? 肯定是出大事了! 田峻心中暗惊。 不过,田峻并不表露出心中的惊讶,而是先让贾诩坐下来,给贾诩倒了一杯热茶,才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不在府中陪小妾,跑来找本将何事?” 贾诩苦笑一声,对田峻道:“黑冰阁传来急报,夏侯渊不见了!” “夏侯渊不见了?”田峻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说……他不在泰山郡?” “是的!”贾诩道:“泰山郡奉高城中的军营,只剩下三万曹军,领兵的主帅也不再是夏侯渊,而是泰山郡太守吕虔。” “竟有此事?田峻问道:“情报可靠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绝对可靠。”贾诩道:“十天前,我们放在泰山郡曹军中的一位黑冰阁精卫拼死逃了出来,向其直属上级鹧鸪七号汇报了一些异常情况,鹧鸪七号觉得事态严重,便立即动用了隐秘的关系进行暗中调查确认,结果发现……” “如何?”田峻紧张地问道。 贾诩喘了口气,接着说道:“结果发现,奉高城中的实际兵力只剩下三万,而且,虽然帅旗还是夏侯渊的,但主事之人却已换成了吕虔!鹧鸪七号觉得事态紧急,才派出数人星夜快马报到青州济南的黑冰阁分部,再由济南分部八百里加急将情报送来邺城。 田峻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我们在泰山郡的黑冰阁成员不少,其它地方没发现夏侯渊大军的去处?” “目前尚未发现。”贾诩道:“据鹧鸪七号反映,最近奉高城常有军队早上出城操练,一直操练到晚上才回到城内军营,必是夏侯渊用“出多入少”的办法,趁夜间回城时光线不好,瞒过我军的细作,将军队化整为零,悄悄地抽走了。” “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田峻赞了一声,又问道:“那么,依文和之见,夏侯渊究竟去了哪里?” 话音未落,那看门的管家又来禀报道:“禀告将军,有一人自称是兖州灵猫,说有急事求见将军。” “灵猫八号!”贾诩闻言,惊得站了起来。 在黑冰阁的组织中,整个兖州只有一只灵猫,代号便是灵猫八号。如今,这只灵猫八号不是让手下人来传讯,而是亲自跑到邺城来,由此可见,事情之重要程度非同一般! “快让他进来相见!”田峻赶忙说道。 少顷,一名风尘仆仆的壮实中年汉子快速来到厅中,对田峻和贾诩行礼道:“灵猫八号拜见主公和主管!”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田峻示意灵猫八号在桌旁坐下,然后端起茶壶想要给灵猫八号倒杯热茶。 不过,茶未倒出,田峻却愣住了。 因为田峻突然间觉得这灵猫八号有些眼熟! “你是……”田峻退后一步,惊问道:“你……你是周均!” “没错,属下正是周均!”周均定定地看着田峻,眼含泪花,哽咽道:“二十年了,终于又见到主公了,没想到主公您还记得属下!” “是啊,二十年了!”田峻也很是感慨。 来到这个世界刚好二十年了,那时候的田峻,才十五岁,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而这个周均,便是当年自己在草原猎杀鲜卑人时,解救的那个青年奴隶,当时见这周均孔武有力且为人机灵,便让他做了那群被解救的汉人奴隶的首领。没想到多年不见,却在此时见面了。 田峻给周均倒了一杯热茶,看着周均喝下,才又问道:“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来找我。” 周均流泪道:“属下回家之后,才知道父母都已殁于战乱,本想去投奔主公的,但后来,属下遇到了郭顺将军,便随郭顺将军加入了黑冰阁,因黑冰阁成员身份都是绝密,才没有来见主公。” “也罢。”田峻道:“待此次大战过后,你就来本将身边做事吧。” 周均大喜道:“能经常看到主公,便是属下前生修来的福气。” 顿了一下,周均又道:“属下此来,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相告。” “可是东亭的曹军数量有变?”田峻问道。 “呃,主公……您怎么知道的。”周均奇怪地问道。 “猜的。”田峻道:“刚才,你们贾总管来找本将,说的是泰山奉高城中,夏侯渊悄悄带走了七万人,至今去向不明。所以,本将便猜想,你这只灵猫级成员亲自来找本将,必是东亭的曹军兵力有变。” “主公英明。”周均道:“看来主公早有对策,是属下虚惊一场了。” “等等!”贾诩突然开口问道:“东亭曹军的兵力有变,是变多了,还是变少了?” “变少了。”周均道:“东亭原有曹军十二万人马,如今仅剩四万人马! “什么?”田峻惊问道:“夏侯渊没有去东亭?” “没有啊?”周均不解地问道:“夏侯渊怎么会来东亭?据属下确认,东亭曹军主帅已暗中由曹仁换成了于禁,夏侯渊并没有在东亭出现。” “看来……我这一次是料错了啊!”田峻苦笑一声,对贾诩道:“本将……原本猜的是夏侯渊带了七万人马暗中增兵东亭,想要以优势兵力在平原城到繁阳城这段防线上获得突破,现在看来,这并非曹操的真实意图。” 贾诩也道:“贾某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曹操啊!” (曹操是军事战略家,要对付曹操,田峻表示很有压力……) …… 第311章 贾诩乌鸦嘴 确实,田峻是有点小看曹操了,或者说,是小看古人在军事方面的智慧了。 小看古人的军事智慧,是所有穿越族们的职业病。 我们后世经常吹捧的什么“围点打援”、“伤十指不如断一指”,还有什么“十六字方针”之类的,真的到了冷兵器时代,其实早就是被古代军事家们玩烂大街了的。 不服对吧?硬要说“围点打援”等等有多神,甚至是后世某军某伟人的兵法对吧? 那么,大家应该知道“围魏救赵”的故事吧。 围魏救赵的起因,其实是庞涓兵围邯郸,想要用“围点打援”消灭齐国的军队。然后,孙膑用围魏救赵的方法,兵围赵国的都城大梁,逼庞涓回援。在庞涓回援时,又用“围点打援”的方法伏击了庞涓。 仅仅是在这一个战例中,就连续两次用到了围点打援,其中一次成功,一次没有成功。 至于什么“十六字方针”类的游击战,更是几千年前就被玩烂了的,不服的话,想想“避实击虚”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哪一部兵法上,以及北方的游牧民族到汉境内“打草谷”的战法。 所以,后世的兵法,其实不一定就强过古代的兵法。 更确切地说,中国兵法的最鼎盛时期是在战国时期,而不是二十世纪。 据西汉初年统计,就兵家之书而言,在先秦之时,就有一百八十家以上。有很多兵法典籍慢慢失传了。流传至今的也有《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尉缭子》等等。 如果一个穿越者,只是在网络上知道几句兵法术语,就奉为圭臬,然后眼高于顶,认为可以吊打古人,那么,还是……早点穿回后世去比较好,或者穿到原始社会也行…… 穿越有风险,入坑须谨慎。 …… “鞠义的黎阳,有些风险了。” 贾诩看到田峻有些发呆,在田峻身边轻轻提醒道:“那些被秘密抽调的曹军,必是去了黎阳。”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曹操先是大张旗鼓地增兵奉高和东亭,使我们将注意力放在平原郡和济南国,而后,在奉高和东亭虚张声势,让我们继续对奉高和东亭保持高度警惕。 而实际上,夏侯渊和曹仁却借着出城练兵的机会,在晚上回城时抽走一部分人。如此半个月下来,曹操的兵力部署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的主攻突破点必是黎阳。” 周均很奇怪地道:“可是,我们的黑冰阁成员,也并没有发现官渡大营兵力有明显变化。” 贾诩苦笑道:“郭嘉那病夫,鬼得很呢。他要是想将军队分散藏于几个山谷,谁能查得到他。” “确实如此。”田峻也笑道:“不过,我们虽然有些小看了曹操和郭嘉,但曹操和郭嘉也同样小组织。 他们至今还在虚张声势,却没想到我们的黑冰阁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暗中调兵。如此一来,他们的战略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了。” 听了田峻的话,贾诩却没有笑,而是依旧一脸严肃。 实际上,在军事方面,贾诩还是要比田峻想得更多更全面一些。 而且,贾诩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要不,一向沉稳的贾诩,也不会在半夜三更跑到田峻的后院来求见田峻,并且,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安和慌张。 再次低头想了想之后,贾诩抬起头来,对田峻道:“恐怕没有主公说的这么乐观。郭嘉号称算无遗策,我们黑冰阁的反应恐怕也在其算计之内。” “你是说他们已经动手了?”田峻也有些紧张地问道。 “八成如此。”贾诩道:“由于路途遥远通讯不便,当我们接到泰山郡的黑冰阁的信报时,已经是发现情况后的第八天了。曹操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的。” 田峻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贾诩接着说道:“文丑有十万大军,曹操抽调过去的军队有十五万,再加上原先屯扎在官渡的曹军,共有三十万军队。三十万军队围攻黎阳,而鞠义手上只有八万军队,这一次,号称不败的鞠义鞠云天,恐怕要打败仗了。” 田峻点了点头,对外面的亲兵道:立即!马上!通知黄忠连夜做好出征准备! …… 黎阳城(河南省浚县),自古以来为兵家重地。 发生在古黎阳的著名战役有:苻坚北征的方城之战;原本的三国时期的袁绍在黎阳屯扎重兵与曹操对峙;后来又有袁谭黎阳之败;在近代有刘邓大军“布袋阵”等。 黎阳位于现在河南浚县城东北15里处,有卫河自城边流过,因此,黎阳城有一面临水,只有三面需要防守。城高池深,也算是有名的坚城。 …… 不过,正如贾诩所说,鞠义要打败仗了。 而且,比贾诩说的还要更加严重——鞠义已经……正在打败仗了。 事实证明,贾诩不仅是毒士,还是……乌鸦嘴! …… 当文丑十万大军出朝歌城,铺天盖地而来时,鞠义并不担心,自己有八万军队在黎阳城,莫说有城可守,就算是出城野战,也足以击败文丑。 “呵呵。”鞠义笑道:“才两年时间,文丑就忘了我军厉害了,看来,得狠狠教训一下他,让他长点记性。” 说罢,鞠义就要下令出城迎战。 “将军且慢!”成公英连忙阻止道:“文丑不可能这么快忘记我军的厉害。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鞠义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事似乎还真有些反常,连忙问道:“军师是担心曹军?”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没有曹军策应,文丑不敢轻动。” “可是,据斥候反映,官渡才只有八万曹军。”鞠义道。 “是的。”成公英道:“这也是不合常理的兵力部署。” 见鞠义不太明白,成公英接着解释道:“从一开始,主公就怀疑曹操另有阴谋,曹操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兵力聚于某一点,重点突破。而实际上,曹操在泰山郡的奉高城放了十万人,在东郡的东亭放了十二万人,在官渡放了八万人,这等于是没有重点。又或者说,这样做让我军无法判断哪里曹操的真实意图,分不清哪里是牵制哪里是主攻。” “你是说,曹操是故意迷惑我们,然后暗中调兵?”鞠义道。 “没错!”成公英道:“文丑敢主动进攻,必是曹操已暗中调来了大军。” 这样一说,鞠义也明白了。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曹操近二十万大军分从白马津和延津渡过黄河,前锋已经离此不足二十里!” …… 第268章 此行不虚,找对人了 “罪将该死!”王门低声道:“风暴中倾翻了两艘战船。另有不少将士在颠簸的船上不小心掉入海中,共折损将士三百二十五人!” “三百二十五人?”田峻轻轻地说道:“那是三百二十五个家庭,他们都跟你一样有父亲有妻儿,你……良心能安否?” “罪将愿求一死。”王门低声说道。 田峻心中怒极,声音却依旧平静,缓缓地说道:“准尔所请。” 然后,田峻转过头,对典韦说道:“推出去,杀了!” 周泰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主公且慢!” “幼平?”田峻诧异地看着周泰,以手指王门道:“你……你要为他求情?” “是的,主公。”周泰道:“属下请主公暂且饶他一死。” “不行!”田峻摇了摇头道:“私劫战船,擅自出战,都是死罪,两罪合一,还能饶么?” 周泰道:“末将并非想请主公饶他死罪,只是想请主公暂缓一段时间。” “幼平,你……这是何意?” 田峻看着周泰,希望周泰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在田峻看来,周泰并非不识大体、不懂军法之人,恰恰相反,周泰为人重诺,治军极严,绝不会为私谊而置军法于不顾。 周泰道:“主公有所不知,王门此人,自驻守仁川以来,多次与倭人海盗作战,对海中诸岛颇为熟悉,也对海上天气变化极为熟悉。末将此次出征倭岛之前,王将军就曾判断最近会有风暴,是末将不相信王将军的判断,才遇上风暴,导致覆船十余艘,折损士卒两千余人。”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王门有才能不假,但这还不足以给他脱罪。” 周泰道:“王将军独自驻守仁川,兵不过三千,船也只有一些老式的平底战船,眼见妻儿被杀,百姓被劫,一时冲动,才劫船冒着风暴出海……” 田峻依旧摇头,眼中杀意不减! 周泰又道:“王将军一家全都遇害,对倭人怀有刻骨之仇,如今倭人海盗虽然被击溃,却依旧散入周边各岛,末将不求主公饶过王将军死罪,只求主公给他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刻骨之仇?! 报仇雪恨?! 田峻突然觉得有些胸闷,更确地说,是田峻的心悸动了一下,让田峻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来到汉末二十多年了,田峻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了。但是,当周泰说到“刻骨之仇”时,田峻突然又想起了前世的仇恨! 那时,田峻(王耕)正是为了报祖父一代被日本鬼子灭门的仇恨,才不顾打黑拳的规则,在拳台上弄死了那个嚣张的日本拳手。 也正是因为弄死了那个日本拳手,才被丢进海中喂鲨鱼,然后遇上海市蜃楼穿到了这个时空。 刻骨之仇啊! 同样是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之仇! 田峻坚硬的心有些动摇了,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了。 长吁了一口气,田峻走到王门身边,用低沉的语气问道:“在夺船入海之前,你是否想过后果?” “是的。”王门苦笑一声道:“罪将是名军人,又怎会不知军法?夺船出海形同谋逆,罪将自然是知道的。” “可你……还是做了?”田峻道。 王门点了点头:“是的,罪将……还是做了……” “有没有想过……躲去某个岛上,做一个海盗王?”田峻道:“你可以……不回来的。” “想过。”王门道:“可我还是回来了。” “为何?”田峻道:“以为本将会饶你一死?” “不!没想过。”王门道:“罪将回来,只想向世人证明一点,罪将并非叛逆之徒,所以,明知必死,我还是回来了。” “你……你就如此恨那些倭人么?”田峻道:“明知罪该万死,还要去追杀他们?” “是的!” 提起倭人,王门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恨声道:“恨不能尽灭之!” 恨不能尽灭之? 恨不能……尽灭之!! 此行不虚啊!田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就是田峻要找的人! 一个对日本人怀有深仇大恨,想要将日本人“灭种”的人! 田峻拔出刀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割断王门身上的绑绳,扶起王门,对王门道:“本将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跟在周将军身边,去灭了那帮猴子。” 王门感动不已,俯身拜谢。 田峻扶起王门,想了一下,又说道:“至于你的官职,就先给个代理的……嗯,就叫倭郡太守吧!” “倭郡太守?”王门有些不解。 “是的!”田峻道:“本将想要灭了倭岛上的那些倭人,将汉人移民过去,然后以你为太守,替本将镇守倭岛,如有一个倭人未曾杀尽,你这个倭郡太守就只能是代理的。什么时候将倭人杀完了,什么时候才是正式的太守!” 王门大喜拜谢道:“多谢主公,属下发誓,一定会杀光倭人,一个不留。” 田峻冷哼一声,骂道:“死罪已免,活罪难饶,去领三十军棍吧!” 说罢,田峻又看了一眼依旧跪在一旁的周泰,斥道:“你戒备松懈,才导致海船被夺,也去领十军棍吧!” 周泰如蒙大赦,对田峻施了一礼,与王门一起,屁颠屁颠地领军法去了。 待周泰与王门走了之后,邹丹和关靖又前来参拜,田峻一一扶起,以礼相待,又将随船带来的一些物资和礼物送与二人,然后一起去军营中议事。 军帐之中,邹丹和关靖向田峻汇报带方郡和三韩郡的发展情况,从两人的汇报中,田峻了解到,经过两年的经营,带方郡和三韩郡都有了很大的发展。现在的三韩和带方郡,已经开始成为重要的粮食产地,有能力每年向中原地区输送几百万石粮食。 而且,在“归汉令”的推动下,这两郡的人口,80变成了“汉人”,只有少数山沟里的人,还依旧把自己当成胡人。 田峻对两人的业绩深表认同,不吝夸赞鼓励之词。 …… 送走了邹丹和关靖之后,田峻又叫来蒋饮和被打了军棍的周泰和王门,一起讨论远征倭岛之事。王门向田峻禀报道:“如今冬季将至,海上的风暴已开始减少。最近便会有一段晴朗天气,正适合渡海。” 田峻点了点头,王门讲的风暴情况,与田峻了解的地理气候知识是相吻合的。 太平洋上的热带风暴,也就是台风。台风的多发季节,通常是在夏季和秋季。 因此,到了农历十月中旬之后,风暴就会减少,等到年后的四月份,风暴又会开始增多增强。 此时已到农历十一月份上旬,出征倭岛,正当其时。 …… 第312章 成公英怒斥鞠义 田峻的动作很快! 黄忠的八万大军,仅用一个晚上就做好了出征准备。 又或者说,这八万大军根本不用做什么出征准备。因为,他们本就是属于策应四方的机动兵力,其出征准备早就做好了,只待命令到达,两个时辰内便可开拔。 凌晨四更时分,月落乌啼,霜风满天。 最先开出军营的,是四万骑兵,统帅这支骑兵的,就是骠骑将军——田峻本人! 田峻身后数员大将分别是:太史慈、雷熊、周泰、蒋钦、阎柔、白雀等大将。 四万骑兵都没带什么辎重,轻装而行,只为快速增援鞠义。 在这四万骑兵出了邺城之后,紧接着是四万精锐步兵,统军的是黄忠和老将王越。四万步兵也没带什么辎重,因为是本土做战,每人随身携带五天干粮即可。后续的粮草物资可以就近征集,也可以用民夫从邺城转运送过来。 …… 田峻带着骑兵出了邺城之后,马不停蹄,一路疾行。到天光大亮时,已经走了二十多里,此时,前面有几匹快马疾驰而来,见到田峻的大军也不减速,直向田峻对冲而来! “大胆!” 田峻身侧的太史慈吃了一惊,大叫一声,取下弓箭就要射杀。 不过,马上,太史慈又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因为太史慈看到了那些伏在马背上的骑士……那些骑士的背上,都插着四根红色的“背旗”——这是八百里加急信使! 按田峻的军制,一根背旗代表两百里加急,四根,代表八百里加急,乃是最高级别。 而背旗的颜色,白色代表政令,红色,则代表军情! 四根红色背旗,代表最高级别的紧急军情,任何人不可以阻挡,可以骑马直冲将军府衙门大堂!! 田峻倒吸一口冷气,立即勒马驻足,熊雷则一夹战马,将田峻护在身后,身后的骑兵也在太史慈等人的约束下停了下来。 信使一直冲到雷熊马前,才在马上向田峻抱拳问询:“可是骠骑将军当面?” 田峻挥手让雷熊退下,然后面容一整,大声回答道:“本将正是骠骑将军田峻!” 信使闻言,并没有下马参拜,这是田峻赋予紧急信使的特权,是军法,不参拜是遵守军法,参拜者反是违法,按制:鞭三十! 因此,信使依旧只是在马上抱拳道:“曹袁联军共三十万人马,于昨天下午进攻黎阳,属下史应,奉鞠义将军军令,八百里传迅骠骑将军!” 说罢,信使史应从贴身处掏出一根短铜管,挥手抛向雷熊。 田峻启封后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敌三十万人来犯,求援,特急!鞠云天、成公英敬呈。” 田峻顺手将书信交给身边的贾诩,笑道:“你真个乌鸦嘴啊,还真让你猜中了。”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凝重地看完信,然后对田峻道:“形势不妙,我们必须分兵!” 田峻点了点头,也是一脸凝重。 从邺城(河北临漳县)到黎阳(河北浚县),在后世开车走高速有120多公里。在这古代没有高速公路,至少有200公里,也就是四百里。 四百里路,若是骑兵快速而行,一天一夜可达。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即使在一天一夜赶到了,这支骑兵也失去了作战的能力,正所谓: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 用兵行军,当存有余力,以备再战。 默默地估算了一下距离和兵力之后,田峻下令道:“留三万人下马为步兵,由蒋钦带领后续赶来。其余的三万骑兵,一人双马,倍道而进!” 田军训练有素,军令传达下去之后,丝毫不见慌乱,仅仅两刻钟时间,六万骑兵就变成了三万步兵和三万一人双马的骑兵。 田峻重新上马,带着这三万骑兵向黎阳方向而去…… …… 黎阳城,鞠义还是败了! 通常的守城战,对付四倍之敌也是没有问题的,至少,不至于速败。 但是,当进攻的人数多到一定程度时,就不再是“通常”情况了。 三十万人有多少?实打实的三十万人,足以“投鞭断流”! 曹操没有干投鞭断流的蛮事,但曹操干了类似的蛮事——堆土成山。 这是郭嘉的计谋。 为了快速攻破黎阳,在郭嘉的建议下,曹操直接用了最笨的办法……让每个士兵背一袋泥土,然后从黎阳城前横着开过去,每个士兵经过城前时,都把身上背着的泥土袋子丢在地上! 鞠义在城头用床弩和连弩对曹军进行射杀,杀得曹军遗尸如山。但曹操军令极严,士卒无人胆敢退缩,土山还是越堆越高。那些被射杀的曹军士卒,也都成了土山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仅仅是用了一天时间,黎阳城的西边墙外就出现了一座比城墙还高的山。 “不能再打下去了!”成公英对鞠义道:“下令撤军吧!” 鞠义急得双目圆瞪,大声怒吼道:“主公让鞠某守此城,若弃城而走,鞠某有何面目去见主公?!本将……誓与此城共存亡。” “糊涂!” 成公英也怒了,做为最先跟随田峻的元老,成公英可是一点也不怵凶狠的鞠义。在大骂了一句“糊涂”之后,成公英又道:“土山即成,这城墙就再无用处,这黎阳就相当于没有城墙的城池。没有城墙的城池,还能叫城池么?还不如一片旷野!” 鞠义一听,立马说道:“那我就率军出城与之野战!” “野战?”成公英道:“曹操的军纪你也看到了,光从他们能冒死堆土山来看,他们就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三十万训练有素的军队,就算是累……也会将我们八万人马累死。” “我,我愧对主公啊!”鞠义长叹一声道:“天华你与苏勇率主力先走吧,给我留一万人马断后,我……我誓与黎阳共存亡!” 鞠义本就是傲气冲天的角色,原本历史上也正是因为太傲而被袁绍杀害。这一世因有黄忠和王越压着,傲气收敛了不少,但终究是本性难移。 再加上自从跟了田峻后,南征北战未尝一败,其发自骨子里的傲气让他实在无法接受战败的事实,如今的鞠义,已存了拼死一战报答主公田峻心思。 “住嘴!你这是不忠!” 成公英终于怒了,用手指着鞠义的鼻子,厉声骂道:“主公曾言:“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你若弄得人地皆失,谁来替你效忠主公,将来谁来帮主公收复失地? 你这头倔驴,枉称主公麾下得力干将!你这样做,对得起主公对你的信任吗?” 鞠义双目赤红,脸色紧绷,咬了咬牙,终于“刷”的一声拔出刀来…… …… 第269章 回程辽东,遭遇奇险 釜山港口,海风吹动战船上的旌旗,猎猎作响。 田峻站在码头上,望着东面的大海,久久不语。 很想亲自带领大军渡海过去,杀光那帮日本鬼子的先祖,灭了那个种族。可是最后田峻还是忍住了。 此时还脱不开身啊! 中原战场,群雄争战,现在自家的势力,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与曹操在同一个档次,更谈不上什么绝优势。现在,还不是自己可以做甩手掌柜的时侯。 最后,田峻还是打消了亲自去倭岛的想法,而是依旧以周泰为主帅,前往征伐倭岛。至于指定的倭郡太守王门,则暂时担任周泰的副将。出征人数也补充到了原先一万五千人。 在将周泰的船队送走之后,田峻便带着蒋钦及剩余的船只踏上了回辽东的航程。 这个季节,黄海和东海北部一直是以西北风为主,因此,田峻的船队来时顺风,而回程却变成了逆风。在这个只能用“桨板+风帆”为动力的年代,逆风行船是非常缓慢的。战船在逆风航行时,只能调整风帆方向,再以桨板划水,在海上走“之”字形路线才能前进。 船队逆风而行了两天时间,才到济州海峡,然后折向西北进入大黑山群岛海域。 …… 海上的航行是枯燥的。 田峻在自己腰间系了根绳子,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和和的,微风吹来,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惬意和舒爽,船身轻轻晃动,擦着潮水,哗哗地响。 田峻微闭着双眼,一会儿便传出了匀称的鼾声…… 突然,一阵噪杂声从甲板上传来,机警的田峻立刻睁开了双眼。 展眼望去,只见甲板的围栏边站了好多的,有些人在指指点点,有些在兴奋地叫着: “大鱼,好大的鱼!” “这边这边,哦那边那边也有!” “好多大鱼哦,这要弄来一条,够吃十天半月了……” …… 田峻站起身来,展眼望去,果见这周边的海域仿佛是沸腾了一般! 在这沸腾的海域中,有很多巨大的鱼在翻腾纵跃,这是鲸鱼! 成群的鲸鱼!目测足有上百头之多! 这场景,把田峻都看呆了! 来自后世的田峻,也曾多次航海,海中的鲸鱼也见过不少,但见过最多的一群也就是十几头而已,哪里见过上百头鲸鱼在一片海域嬉闹的? 而且,这鱼的身架个头,也比后世见到的鲸鱼大了一倍都不止。 实际上,后世的鲸鱼之所以减少,跟日本有很大的关系。日本人是一个贪婪成性的民族。来自后世的田峻(王耕)曾经在网络上看过一次报道,在那篇报道中,田峻获悉,仅仅是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日本人捕杀鲸鱼的数量就多达四十万头,平均每年捕杀鲸鱼达4000吨! 四十万头呢! 由此可见,在日本人大量捕鲸之前,太平洋的鲸鱼数量有多大。 …… 鱼翅啊!鲸鱼罐头啊! 看到这些鲸鱼,想起后世的那些美味食品,田峻馋得直流口水。 “”要怎样才能弄一头鲸鱼来尝尝呢?”田峻作死地自言自语道…… 突然,田峻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秦始皇曾经用床弩射杀鲸鱼的事情! 床弩!船上有啊! 每艘大船都配置了有不少床弩啊! “都楞着干嘛,快去把床弩堆到船弦边来!”田峻大声下令道:“向各船传令,用床弩猎杀鲸鱼,这是一场战斗!”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四十多条大船上,总计三四百台床弩全都推向船弦,“嗖嗖”之声不绝于耳!强劲的床弩,如飞蛇一样“集火”射向离战船较轻的鲸鱼! 田峻的这些战船,每艘战船都装备了八到十台巨型床弩,这些床弩,每台都可同时发出一排共五只标枪一般粗的弩枪。这可是这个时代守城和海战的利器,其有效射程可达三百多米! 而且,这些鲸鱼体形很大,只要稍加瞄准就可以准确地将投枪一般的弩矢深深地扎进鲸鱼的体内! 海面沸腾得更厉害了,受伤的鲸鱼在海面上乱窜乱跳,有两艘船竟然差点被顶翻,船上的士卒数十人掉进了水中,幸亏此时风浪不太,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这些可都是长达十几米,重达十到三十吨大的庞然大物啊,那两艘被他撞上的船,没有散架已经是好运了。 还好遇上的不是蓝鲸! 田峻也搞不清这是什么种类的鲸鱼,但肯定也不是蓝鲸。那蓝鲸可是长达三十米,重达一百多吨的庞然大物,若是遇上蓝琼,田峻也绝不敢惹,除非有现代化武器。 大约忙活了半个时辰,海面上终于不再沸腾了——鲸鱼群都已经游远了,受伤未死的鲸鱼也跑远了。 大海中多了五座“小岛”,这是遭到床弩“集火”攻击的巨鲸,每头鲸鱼的头上背上至少插着二十几根儿臂粗的弩枪。 三头小的有五六米长,体重约在十吨左右;两头大的有七八米长,估计体重至少接近二十吨。 将士们都很兴奋! 不过,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了大家面前:怎么把这些十几二十吨的肉山弄上船? 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办法,田峻只好下令士卒们乘着小艇过去,给这些大家伙系上绳子,然后用大船就近拖往旁边的小岛。 为了处理这几座肉山,田峻干脆让船队也靠上小岛,休整一个晚上。 然而,就因为这个决定,差点要了田峻的命! 田峻差点被一头死去的鲸鱼杀死! 事情是这样的,当士卒们将五座肉山一样的鲸鱼拖上小岛沙滩的时候,海面上又浮出了一座“小岛”一样的鲸鱼。也就是说,被围歼杀死的鲸鱼不是五头,而是六头! 有一头沉入了水底,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才浮出水面。 这头两个时辰之后才浮上水面的鲸鱼,比之前的五头都要大很多,其长度目测足有十五米以上,估计体重在三十吨以上!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头鲸鱼很大,才在水中苦熬了半个多时辰死掉浮出水面。 将士们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这头三十多吨的大家伙弄上沙滩。 此时天色已晚,解剖鲸鱼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样过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当田峻走向这只最大的鲸鱼的时候,悲剧发生了! 巨型鲸鱼发生了爆炸! …… 第313章 毒士鬼才,智者略同 鞠义抽出佩刀,大吼一声:“传本将军令,焚城阻敌,从东门撤退。” 黎阳城南面临水,北面依山,实际上是一座大型关城,城内百姓也早已内迁,如今敌军从西而来,守军只要点火焚城,便可阻滞敌军几个时辰。 而且,做为田峻在南边的军事重镇,黎阳城内粮草物资堆积如山。这些无法带走的东西留在城中如果不烧掉,便会成为敌军的物资,增强敌军的实力。所以即使不是为了阻敌,这些物资也是必须要烧掉的。 苏勇受令之后,立即亲自带人将粮草物资堵上各条街道,上面浇上火油,只留一条通道供断后阻敌的军队撤退。 大约两个时辰后,鞠义带着最后一支阻敌部队离开了黎阳城,苏勇让人点燃所有物资和房子,黎阳城内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曹操进入黎阳城后,面对形同废墟的城池,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虽然占据了黎阳城,但城内房屋被焚之一空,几乎没有得到什么缴获。而且在之前的攻城战中,堆土山的曹军士卒伤亡五千多人,而城头守军却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 大火扑灭之后,袁军的主帅文丑对曹操道:“鞠义的大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不多,必然跑不了多远,何不以骑兵追之。” 曹操心中一动,立即大笑道:“文将军言之有理,只是我方地处兖豫,骑兵不多啊。” 这话说得也是事实,大汉朝战马较多的地区主要在幽州、辽东、并州、关中和凉州。如今幽州和辽东在田峻手中,并州和关中在袁绍手上,西凉在韩遂、马腾手上。曹操要扩充骑兵确实不容易。 文丑并不疑心,慨然道:“本将有三万骑兵,愿为先驱追敌。” “那就辛苦文将军了。”曹操道:“一应追敌缴获,悉归文将军所有。” 文丑点了点头,下令韩莒子为先锋,带三万骑兵急追鞠义。 待文丑离开之后,郭嘉对曹操道:“主公知道韩莒子必败么?” “岂会不知?”曹操大笑道:“鞠义的先登营,专克骑兵,仓促去追,哪能讨到好处?如本将所料不差,当年鞠义怎么打败悍将徐荣的,今天就会怎么打败韩莒子。” “主公英明。”郭嘉道:“主公何不再派一支骑兵去追?” 曹操愣了一下,问郭嘉道:“奉孝是想让本将去救韩莒子?” “非也。”郭嘉道:“他自去寻死,我们何必救他?” “正是此理。”曹操道:“那奉孝为何要让本将再派一支骑兵去追?” 郭嘉笑道:“再派一支去追,必获大胜,还大有可能一举灭掉鞠义的先登营!” “哦?竟有此事?”曹操诧异地问道:“奉孝是怎么想的?” 郭嘉道:“韩莒子此去,必遭先登营伏击。而鞠义大胜一场之后,便会认为……敌军被打败了就不会再追了,他们就会失去警惕而防备松懈。我军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动第二波追击,结果如何?” “此计大妙!”曹操大笑道:“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大败鞠义,还可以让文丑和袁绍觉得我们是在帮他。我说奉孝啊,你这害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啊,害了人家,还要让人家对你感激不尽。”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其实郭嘉的这种打法,在原本的历史上贾诩就曾经在宛城时用过。当时张绣追击曹操遇伏大败而回,贾诩让张绣不要歇息,立即发动第二次追击,结果大败曹军。 智者所见略同,这种计谋,贾诩会用,郭嘉自然也会。 …… 鞠义一路急退,但因所部都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仅八千余人,所以退得并不是很快。 而且再快也快不过骑兵! 在刚刚退到黎阳县与内黄县的边界之处时,便见到来路处尘土漫天,不用问,是敌军大队骑兵到了。 “还真当老子的蛋是软的?”鞠义狞笑一声,大喊道:“先登营列阵,骑兵护着两翼,强弩手居后!” …… 韩莒子败了,败得很惨。 一如数年前败得惨的徐荣一般! 鞠义的打法,简直就是当初击败徐荣骑兵的那种战法的翻版:先是先登营突然从地上跳起,用“明光盾”反射阳光使对方战马“短时致盲”而发狂,然后用强弩射杀使敌骑更加混乱,接着先登营从中路冲上去,将失去速度陷入混乱的敌骑杀得人仰马翻,然后,又在敌军想要稍退之后整军再战时,派出两翼的八千骑兵衔尾追杀。 这样一套战术玩下来,韩莒子的骑兵自相践踏,溃不成军,遗尸上万,血流成河。 韩莒子带着残兵一路狂逃,逃出三十多里时,身边的骑兵已经只剩一万多人。而且,这一万多人也是人人丢盔弃甲! 为了让自己的马跑得比别人的快,很多人连长兵器都丢了,马上的粮袋、水袋、箭袋等等,更是丢了个精光。 就在此时,迎面一支骑兵缓缓开了过来。 韩莒子展眼望去,但见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渊! 夏侯渊来到韩莒子身边,大叫道:“我家主公担心韩将军遇伏,派本将前来相助,看来,本将还是来迟了啊,甚感惭愧。” 韩莒子闻言,非常感动,对夏侯渊抱拳施礼道:“夏侯将军和曹公救助之恩,本将心领了!” “韩将军无需如此!”夏侯渊道:“我们两军既然是盟友,自当并肩作战,同仇敌忾!” 随后,夏侯渊语气一转,“慷慨”地大叫道:“韩将军且请在此休息,待本将去为汝等报仇雪恨!” 说罢,不顾韩莒子劝阻,一夹战马从袁军残兵边上掠过,带着所部两万骑兵向鞠义撤退的方向追去。 …… 黄昏时分,夕阳西坠,彩霞满天。 内黄县西南三十里处的战场上,死尸枕籍,血流成溪! 田军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收集各种缴获的物资,救助自己军队受伤的将士,掩埋战死将士的尸体。 成公英已经带着六万将士先行赶往内黄县了,此时留下来打扫战场的,是鞠义亲自带领的断后的两万多军队。 鞠义骏巡在战场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杀敌八千余人,俘虏三千多人,缴获物资正在收集和统计之中,仅仅是战马,就已经收拢了足有四千多匹,还有数千匹战马跑散在荒野之中,将士们正在四处抓捕收集中…… 不过,有一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 还有一句话叫做……“夫欲使之亡,必先使之狂”! 这句话对“贼眉鼠眼”的反派人物适用,也同样适用于“浓眉大眼”的正派人物,比如说鞠义鞠云天。 正当鞠义朗声高笑、志得意满之时,突然!鞠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鞠义看到了……在东边,有几名斥侯正拼命抽打着战马狂奔而来,而在那斥候之后不足两里的地方,烟尘再一次在空中翻腾起来,数万敌骑正疾驰而来! “备战!”鞠义声嘶力歇地大喊起来。 可是,哪里来得及?! 此时的田军将士们还分散在方圆近十里的战场上,在抓俘虏、收集物资、追捕四散的战马、救助伤兵、掩埋战死的袍泽…… …… 第270章 因祸得福,价值连城! 事情是这样的,第二天田峻起了个大早,与典韦和雷熊在海边习武的时候,雷熊突然说道:“奇怪,那鱼怎么变大了?” 说罢,雷熊就如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跑过去看。 田峻闻言,也转头看向那鲸鱼,这一看不得了,直接把田峻吓坏了。 因为,田峻看到那座高大的“肉山”,至少比昨天高了三米以上! 这条十五六米长的巨鲸,昨天的身材还是修长的,但是今天看起来,竟然有点像个巨大的椭圆体。 此时,雷熊已经离巨鲸不足十米! “快回来!危险!”田峻一边大喊,一边想都不想就向雷熊冲去。 雷熊闻言,不明所以,立即蹲身举锤戒备,还以为有人要跟他打架。 恰在此时,田峻也冲过来了。 田峻拉了雷熊就走,谁知被雷熊给甩开了!这呆货一边将田峻甩开,一边还将田峻护在身后,大叫一声:“谁敢伤我主公!” “嘭!” 回答雷熊的是天崩地裂般的一声爆炸! 田峻和雷熊都被强横的爆炸气浪掀翻,斜飞了五六米才掉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被鲸鱼的内脏和碎肉给“埋”了! 爆炸发生之后,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连典韦也呆着了。 这些没见过爆炸的古代人,哪里明白什么是“甲烷爆炸”? 刚开始大家以为是打雷,但马上又都意识这不是打雷! 所有人的认识都被颠覆了!大家都陷于了恐慌之中,几乎把被埋在鱼肉堆里的主公给忘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蒋钦,蒋钦没见到田峻,便冲着呆若木鸡的典韦大叫一声:“主公何在?!” 这一句“主公何在”终于把典韦惊醒了,典韦双戟往地上一丢,便扑向田峻被埋的地方,发狂地扒着地上的碎肉,一边扒一边放声大哭…… 蒋钦见状,也赶紧跑过去帮忙扒碎肉,亲兵们也都跑过来了,大家都是一边扒碎肉一边哭…… 很快,一只圆圆的,拱着的屁股露出来了,然后是双脚,然后是头部,然后……整个人都挖出来了,哦不,是两个人都挖出来了,田峻的身子下面压着雷熊! 很显然,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身为主公的田峻,挡在了雷熊的身前,并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本该是护卫的雷熊! 看着这两具没有生气的躯体,所有的人都哭了! 冷静的蒋钦用手抹去田峻脸上盖着的黏液和鱼内脏,在田峻的鼻子下方试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主公还有气!” 说罢,蒋钦连忙撕下衣袍为田峻擦去脸上的鱼肚子里的黏液,用指尖轻扣田峻的人中。 此时,军中的医者们也赶过来了,医者们的经验就丰富很多,他们把田峻和雷熊的身体轻轻地斜靠在沙堆上,不许任何人去胡乱移动。这是有医学道理的,身体尤其是内脏受伤后,最忌乱动。然后,他们一边让人扣着田峻和雷熊的人中穴,一边给两人灌参汤。 几口参汤灌下去,田峻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田峻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突然,田峻坐了起来,并且一翻身站了起来,奋力挣脱蒋钦了的护持! 田峻一伸手,从一名士卒手中夺过长矛,奋力投向另一头稍小一点的鲸鱼的圆滚滚的肚子! 但听“噗”的一声,鲸鱼的肚子喷出一股巨大的水雾,冲上足有五六米之高,那鲸鱼的肚子也随之瘪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矛来!”田峻大叫一声。 身后的亲兵连忙将矛递上,田峻“刷”、“刷”、“刷”、“刷”又是连投四矛,随着“噗”“噗”“噗”“噗”四声响起,剩下的四头鲸鱼的肚子也都瘪了下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田峻大声笑道:“他马的,差点上了老当,这鱼的肚子里有甲烷,死了之后不放气,甲烷越聚越多,会爆炸!” “贾完?贾完是什么鬼?居然会爆炸?” “莫非是这巨鱼的魂魄?” “这巨鱼莫非是海神?我们惹怒了海神?” “怕什么?再厉害的海神,不也被主公制住了嘛!” 众人窃窃私语,最后看向田峻的眼神,又多一份敬畏!” 田峻正要开口解释一下,随后赶到的成公英放声大笑道:“小小海妖,如何斗得过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 这是要闹什么妖娥子? 田峻诧异地看向成公英! 称帝的野心,田峻自然是有的,但此时说出来,未免太早了,田峻可不想做第二个袁术! 成公英不理睬田峻诧异的目光,又大声说道:“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恐遭天遣。所以,今天的事谁都不可泄露出去,大家心中有数便是!” 听成公英这么一说,田峻倒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赞成公英的机灵——先是指出田峻是真命天子,接着又用泄露天机会遭天遣约束众人。如此一来,这支军队的忠诚度大增,又避免了过早将事态闹大而造成的不利影响。 而且,等到将来某一天,这便会变成一种传说,让天下人都相信田峻才是所谓的“天选之人”,成公英心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田峻苦笑一声,对成公英的“惑众妖言”不置可否,只是大声对众人道:“今后大家遇到这种鱼,尽可随意猎杀之,但是有一样事一定要注意:这种鱼杀死之后,在四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剖开他的肚子,把它肚中废气放出来,才会安全!”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这种鱼浑身都是宝贝,大家抓紧收拾一下,可千万别浪费了。” 众人应喏遵命,正要去开工,突然,典韦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好香!” 田峻闻言一怔,吸了吸鼻子,立即心花怒放! “大家且慢动手!”田峻大声叫道:“这是抹香鲸,内有龙涎香!” “龙涎香?龙涎香是什么东西?” 大头兵们哪里知道什么龙涎香? 不过,大头兵们不知道,见过世面的成公英是知道的。 成公英吸了吸鼻子,大喜道:“果然是龙涎香!这可是价值连城啊!” …… 第314章 鞠义有难,田峻料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两支先登营! 先登营在鞠义的军中地位尊崇,鞠义是从来不会用他们去打扫战场的。而且,在前一场战争中,先登营担任主攻,体力消耗较大,鞠义正让他们在一旁将养体力。 当鞠义大叫“备战”的时侯,先登营立即便快速向鞠义身边聚拢了过来。 不过,此时的先登营,刚经过一场大战,休息才一个多时辰,依然有些人困马乏。而且,先登营也是有伤亡的。 此次在与韩莒子的三万骑兵对战中,担任主攻的先登营战死和重伤的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人,受轻伤的也有两百多人。伤亡的人数还来不及补充,两支先登营总共一千六百名战士,此时能参加战斗的才一千二百余人。 而且,还有一个相当不利的是……此时虽然还未天黑,但是太阳已经开始落山,这意味着,先登营前排将士手中的“明光大盾”,已经不能借助反射光来致盲敌军的战马了。 …… 田军将士们训练有素,反应很快。 在知得敌情后,将士们都在向鞠义的帅旗所在位置快速汇聚过来。 不过,夏侯渊的骑兵更快,在鞠义的两万断后部队还没有完全归队之前,便冲了过来! 强悍的先登营再次顶在了前头! 但是,夏侯渊早有准备,他们不与先登营硬碰,而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从先登营左右两侧绕过,直击先登营后面的田军步兵和骑兵。 鞠义见状,连忙下令苏勇带骑兵上前阻敌,然后步兵结成圆阵防守。 但是,鞠义的骑兵才七千多人,且这些骑兵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已是人因马乏! 而夏侯渊的骑兵足有两万五千人!如此一来,苏勇的骑兵便立即陷于了苦战之中,伤亡非常惨重。 在与曹军对冲了两轮之后,苏勇不得不停下来收缩兵力,以便整队再战。 此时,鞠义见已方圆阵已成,便鸣金召回苏勇的骑兵,并将骑兵置于圆阵中央,以步兵用防守阵型来对付夏侯渊的骑兵。 夏侯渊很是讶异于田军的快速反应。原本以为凭借两万骑兵突袭,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打散这支田军的,没想到,一番冲锋下来,虽然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敌军却还是结成了圆阵。 “夏侯将军,敌军圆阵初成,建制混乱不堪,尚可再冲!”副将李典向夏侯建议道。 “没错!”夏侯渊点了点头,对李典道:“你我各率一万人马,快速绕到圆阵两侧,然后两队骑兵同时向圆阵对冲!只要将圆阵一切两半,敌军必然溃败。” “将军英明!”李典大笑道:“左右用骑兵对冲,圆阵就不再是圆阵了,而成了被我军夹击的扁阵,哈哈!” 夏侯渊也闻大笑。此战已无悬念,鞠义的失败只是迟早之事。 想到此处,夏侯渊心情大好,一边放声大笑,一边与李典各领一万骑兵,分别绕向圆阵两侧,然后向着圆阵恨恨冲去…… ……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永远没有那么绝对。 物极必反和乐极生悲,不仅适用于鞠义,同样适用于夏侯渊。 夫欲使之亡,必先使之狂,当然也同样可以适用于夏侯渊! …… 天空渐渐地黑下来,天边,消失了最后一缕霞光,满天星斗开始在天穹上眨巴着它们的眼睑。 在离战场约十余里的地方,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庞大骑兵正在向战场赶来! 一万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很庞大吗? 没错,很庞大! 因为,马上的骑士虽然只有一万五千人,但却每人有三匹战马。四万五千匹战马的队伍,能不“庞大”么? 而在这庞大的队伍最前面,为首一将,银盔银甲(明光铠),坐下苍莬马,手中虎头戟,身背猎日弓,正是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田峻身后,紧跟着太史慈、雷熊、周泰、阎柔、白雀等数员大将。 实际上,田峻已经接到了鞠义送来的,大败韩莒子的捷报。 实际上,田峻也已经……与带着主力先撤的成公英相遇。 实际上,连成公英都认为鞠义既然大败了追兵,在短期内便不再会有敌兵追来。 但田峻依然过内黄县城而不停留,不仅不停留,还直接留下一万五千将士,而将另外一万五千将士由一人双马变成了一人三马! 田峻很不放心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因为,这次的对手可不是公孙瓒和袁绍之流,而是彪炳史册的大军事家曹操! 而且,这个大军事家手下的智士,还是顶级谋士郭嘉和荀攸。 与曹操、郭嘉和荀攸这些人打交道,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一人三马,换马而不换人,几乎一路都是全速在奔驰…… 在奔出内黄县五十多里时,前面探路的斥候赶来禀报道:“前方十里处,鞠义将军正在曹军大战!” 田峻心中“格登”一响:果然让自己给料中了,鞠义的断后军有危险! “敌军多少?”田峻大声问道。 “回禀将军!”斥候道:“天色太晚,双方又混战在一起,敌军具体人数不清,但大致估算,约有骑兵两万以上。” 田峻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敌将何人?可曾看清敌军帅旗?” 斥候道:“敌军主将帅旗是“夏侯”两字,副将帅旗是“李”字。” “必是夏侯渊无疑!”田峻点了一下头,又问道:“战况如何?” “战况不利,敌军从两侧夹攻,圆阵将破!”斥候道:“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半个时辰了。” “主公!若是倍速而行,我们只需两刻钟!”太史慈道。 “没错!”田峻冷哼一声,下令道:“传令全军,倍数而行!” …… 战场上,夏侯渊正在与鞠义大呼酣战! 没错,是与鞠义本人! 鞠义仓促建成的,显得很乱糟糟的圆阵已经被夏侯渊和李典用骑兵对冲的方式切成了两半。 但是让夏侯渊诧异的是……田军竟然依旧没有溃败,虽然伤亡惨重,依旧在各处统军校尉和司马的带领下拼死反抗,显得韧性十足。 就在此时,夏侯渊和李典几乎同时看到了……敌军的主帅鞠义! “只要干掉鞠义,敌军自溃!”李典对夏侯渊道。 夏侯渊点了点头,对李典道:“李将军暂代本将指挥作战,待本将前去击杀鞠义,取其首级、夺其帅旗! 说罢,夏侯渊一夹胯下战马,直向鞠义所在的位置冲去。 而鞠义,此时也看到了夏侯渊,并且,也存了同样的心思……干掉敌军主帅夏侯渊,则敌军自退! 于是,鞠义也一勒战马向夏侯渊冲去…… 两人在乱军中相遇,双刀并举,杀得难舍难分。 …… 第271章 戏志才遗策 龙涎香是抹香鲸肠道里分泌的腊状物质,它储存在鲸鱼的结肠和直肠内,刚取出时臭味难闻,要风干之后才会发香。 也许是刚才这只巨鲸爆炸,使得炸碎了的龙涎香经高温烤炽,挥发在空气中,过了这半个小时,香味才逐渐散发出来,以至于现在整个沙滩都是异扑鼻。 龙涎香是珍贵香料的原料,也是名贵的中药,有化痰、散结、利气、活血之功效。它只有抹香鲸体内才会产生,通常抹香鲸体内可得到重50~100公斤的一块,多的也有200多公斤的。不过,也不是每只抹香鲸体内都有,有的会被抹香鲸吐出或排出体外。 这只巨鲸的龙诞香是浪费掉了,不过好在还有另外五只。 在田峻的指导下,从另外五只鲸鱼体内一共找到了三大块臭味难闻的东西,每块都在80公斤左右,这便是初始状态下的龙涎香了,现在虽臭,只要风干了,就是奇香无比,价值连城! 随后,田峻又让人将所有的鱼肉鱼骨全都收拾好,众人就在岛上生火烤鱼,“大块朵颐”了一番。吃不完的,则涂抹些食盐,弄上战船挂起来风干。其实,船队所携带的食盐是不够的,好在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变得干燥寒冷,即使直接凉在风中,也不必担心发臭。 处理好这些之后,船队才又扬帆,回返辽东! …… 田峻回到辽东大连港时,已是十一月下旬,渤海湾中有些靠岸较近的海面都已经结冰。 不过,大连港是不冻港,这主要是受黄海暖流的影响。 田峻在大连登岸,顶风冒雪回到辽东襄平城中与家人团聚。 因此时冀州初定,除了甄宓之外,田峻的家眷依旧留在辽东襄平。这次田峻回襄平,刚好可以将亲眷全都接去冀州。 老爷子田晏和夏育,都已七十多岁了,虽然身体依旧硬朗,却很是念旧,不太愿意离开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辽东。不过,做爷爷的都心痛孙子,当得知孙子孙女都会搬去邺城后,田晏和夏育也只得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 大儿子田获已经十岁,学文习武,都有板有眼。刀法是田晏亲自在教,箭术是夏育在教,兵书战策则是两位老人一起教。 而文学方面,现在还依旧是蔡琰自己在教,这让田峻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蔡琰教孩子们读书认字倒是没什么问题,但要教谋略和治国之术就会略有不足。所以,给田获请一位好老师便成了当务之急。 若论谋略,贾诩自然是最好的,但贾诩太毒,行事只求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田峻不敢让这样的人做儿子的老师。成公英也偏“毒”,这些西凉出身的谋士都太狠,田峻担心他们把田获教成六亲不认的“独夫”,将来为了稳固皇位把兄弟姐妹全杀了,甚至为早点登位连老子也杀,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的。所以,贾诩和成公英是不适合做田获的老师的。 李优(李儒)更不行,他那黑历史,迟早有一天会曝光。 田丰太刚正,正能量太多,整天给孩子灌“鸡汤”,未必是什么好事。 所以,想来想去便只有沮授和荀谌比较合适,这两人不论内政和军略都很不错。但仔细比较一下,田峻觉得荀谌的家学渊源要比沮授深厚很多。 颍川荀家人才辈出,绝非偶然,其家学渊源之深厚,堪称天下第一! 仅是汉晋时期,颍川荀氏见于史籍记载者,就达一百三十多人! 这里说的不是当官,而是青史留名的杰出人物,由此可见,荀氏家族的教育有多成功有多厉害! 所以最后田峻还是为长子田获选择了荀谌做为老师。 荀谌能得田峻如此器重,自然是喜不自胜——这可是将来的世子啊! 至于次子田萧,现在才六岁,现在已在蔡琰的指导下读书识字,以后的话……也许会让田萧的外公——蔡邕这个大文豪亲自教授。 总之,权谋之术,田峻还是不希望有太多的儿子去学习。 甄宓之前一直在田峻身边,这次夏雪和蔡琰搬来邺城,才得与“大姐”、“二姐”相见。夏雪和蔡琰并也没有为难甄宓这个小四。 因为,在这个年代,有钱的男人都是过着种马一样的生活,像田峻这样已经是好的了。三个老婆都是识礼之人,相处也极为和谐,田峻又过回了大床同睡、大被同眠的幸福生话。 …… 年关将近,天气寒冷,床上会比较暖和些,所以,通常怀孕的高峰期便是在寒冬腊月,一番辛苦耕耘之后,田峻的三个妻子都有了妊娠反应。 不仅如此,还有两个陪嫁的通房丫头也有了妊娠反应。 在这万恶的旧社会,男主人与女主人行房时,通房丫头是要在旁边帮忙的! 她们通常会在旁边做啦啦队喊加油,位置不正时还会帮忙扶一扶,有时候,一不小心也就……就怀孕了。 总之,这段时间田峻是又辛苦又幸福,辛苦并快乐着! …… 不过,大汉天下,像田峻这样又辛苦又幸福的人大有人在,其中最辛苦最幸福者莫过于袁术! 袁术此时在寿春修建的皇宫已经竣工,于是遍选美女数百置于宫中,日夜狂欢,当初汉灵帝刘宏玩过的那些“手段”,全让袁术玩了个遍。 阎象数次功谏袁术,反被袁术责骂并勒令闭门思过!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二月,袁术称帝于寿春,建号仲氏(又称仲家),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置公卿百官,郊祀天地。 登基称帝之后,袁术大封天下诸侯,凡据有一地者,几乎都被袁术一厢情愿地封官或封爵。 就连田峻,也被袁术封为赵公,理由是田峻现在的冀州有一郡国名叫赵国(赵国(郡国)的治所便是邯郸)。 田峻对袁术的任命嗤之以鼻,在接到诏书之后,看都不看便随手丢入了火盆里面,然后下令将袁术派来的“天使”乱棍打出去。 袁术称帝,最高兴也最紧张的莫过于曹操了。 曹操接到袁术称帝的消息之后,仰天长叹道:“袁术称帝,吾之大过也!” 众人忙问,“袁术称帝,怎会是主公之过耶?” 曹操道:“本将错看了袁术啊,此乃吾之过也。” 陈群道:“主公此话怎讲?“ 曹操大笑道道:“一直以来,本将都把袁术当成是一个豪杰,没想到他却如此愚蠢,本将错把猪狗看成了龙凤,你们说本将是不是犯了大错,哈哈哈哈,”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待众人笑罢,陈群又问道:“那河内张鮍之事……?” “那是戏志才之遗策也。”曹操道:“戏志才早看出了袁术有称帝之心,唯恐其犹豫不决,故在临终之前留下此策,用术士张鮍之言以坚袁公路称帝之心。没想到,袁术的表现,还真的被戏志才给算准了。” 众人闻言,想起英年早逝的戏志才,尽皆慨叹不已。 郭嘉上前进言道:“主公败袁术,夺其基业,杀其立威,正当其时也!” …… 第315章 夏侯授首,误中后心 鞠义的武艺与夏侯渊难分上下,但时间一久,鞠义手下的军队首先就坚持不住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准备,几万人的战场上,很多田军将士还没有找到组织就被冲散了。 人越多越乱,战前找不到组织,等打起来之后更难找到组织! 于是,很多找不到组织的田军士卒们,自发地组成“三才阵”、“五行阵”,或组成大小不一的圆阵,飞蛾扑火一般,拼命地抵挡着曹军骑兵的反复冲杀! 但是,一群散乱的步兵终究难敌成建制的骑兵,两个时辰之后,田军再也无法坚持了。实际上,能咬牙坚持近两个时辰,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伤亡惨重!非常惨重!! 眼看就要全面崩溃了,就连鞠义,也因为分心而数次差点死于夏侯渊刀下。 …… 然而,就在田军快要全面崩溃的时候,在战场东北侧数里外,出现了大量快速移动的火把,以及如雷的马蹄声。 “不好!”夏侯渊大惊! 从东北面而来的,不用猜,必是田军无疑! 此时夏侯渊所带的曹军也厮杀了两个时辰了,也打得人困马乏了,若此时有一股田军新力骑兵杀入战场,那结果,对曹军来说绝对是场噩梦! 夏侯渊奋力一枪撞开鞠义的大刀,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呜金!收兵,西撤!” 鞠义也看到了那大片的火把,听到了如雷的马蹄声! “援军来了!我们赢了!”鞠义高声大喊,一边大喊,一边纵马追杀。 田军将士闻言,士气复振,就连那些已经崩溃正在逃命的田军将士,也回头奋力死战,很多曹军骑兵竟被拖得失去了冲击速度而无法脱身,被士气爆棚的田军将士拖下马来砍得粉碎! 数里的距离,对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可谓是转瞬即至。夏侯渊还来不及将曹军聚拢起来,田军的骑兵就杀到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骠骑将军田峻! 田军将士看到田峻的将旗,士气立即爆棚,尽皆嘶声高喊:“田将军威武!” 震天动地的高喊声,让田军将士人人“兽”血沸腾,悍不畏死,也让曹军将士心胆俱裂! 夏侯渊来不及收拢全部的军队就往西跑了,跑得贼快! 不过,田峻也不慢,追得也贼快! 田峻早就盯着了夏侯渊的帅旗,如今见夏侯渊想跑,哪肯罢休? 于是,田峻一夹战马,胯下苍菟汗血马如风驰电疾一般向夏侯渊追去,太史慈、雷熊和阎柔等人的战马,也都是宝马良驹,见田峻追敌,三人也紧跟而上。 田峻在前,雷熊在左,阎柔在右,而太史慈则躲在三人之后连环驰射。 小兵小卒有挡道者,皆死于田峻、雷熊和阎柔三人之手。而太史慈则专射敌人军官。 挡者辟易,追者神速,距离越来越近! 夏侯渊的战马此时已经力乏,而田峻等人,虽倍道而来,骑的却一直是备用马,只是在临战之前,才换用最好的战马。如此一来,此消彼长,终于,夏侯渊被田峻追到了一箭之地! 田峻将虎头戟挂在得胜钩上,从背上取下猎日弓,搭箭上弓,伏在马上,用身体感受着战马的律动。 突然,田峻双足一蹬,弓起的身子如弹簧般跃立马上,于电光火石之间,居高临下,一箭射向夏侯渊后心! 人如虎,马如龙,箭如惊鸿! 夏侯渊应声滚落马下。左右亲卫赶忙勒马将夏侯渊又拉上马背。 可是,这一耽搁,田峻等人追得更近了! 太史慈连环拉弓,箭无虚发,夏侯渊的亲兵纷纷中箭落马而亡,夏侯渊没了亲兵的扶持,再次从马上滚落地下。 田峻等人乘机冲上前去,杀散夏侯渊的亲兵,待回头再看夏侯渊时,但见夏侯渊双目圆瞪,口鼻溢血,而后心所插那支铁矢,已从胸前透甲而出…… 夏侯渊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 “真死了么?” 田峻走上前去,用脚踢了一下夏侯渊的躯体,对太史慈道:“不会是假扮的吧,子义快来确认一下。” 太史慈走上前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对田峻道:“回禀主公,正是夏侯渊这贼将,末将曾经多次与这贼将打交道,绝不会看错。” 说罢,太史慈又在夏侯渊的尸体上一通乱摸,摸出了夏侯渊的金印,这一下,更不会错。 这下……有点麻烦了!曹操岂肯善罢甘休……怕是要发飚了! 曹操发飚,这战争就还得扩大,还得升级! 田峻心中暗暗……有一丝遗憾。 本来是不想射死夏侯渊的! 田峻只是想将夏侯渊射伤,然后生擒活捉与曹操谈判,让曹操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所以,田峻瞄的……其实是夏侯渊的左肩!没想到……却正中了夏侯渊的后心! 这也算是……“误中副车”么? 好几年没亲有自上战场了,田峻严重怀疑……自己的箭术退步了! 不过,遗憾不能写在脸上,箭术退步也不能示之于人。 “哈哈哈!” 田峻仰天大笑道:“数年未上战场,本将射术尚堪一用!” 众将士闻言,尽皆高呼:“主公神射!将军威武!” …… 待周围将士们的高呼声停下来之后,田峻对左右喝道:“来人,割下这厮的头来,祭拜此次战殁的将士!” 阎柔闻言,拔出佩刀,一刀枭下夏侯渊的首级。 田峻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正要去再追残敌,但见一将直奔过来,到了近前之后,翻身下马,扑通”一声拜伏在地,对田峻大叫道:“罪将鞠义,求主公责罚!” 田峻见状,也跳下马来,围着鞠义转了一圈,问道:“你有何罪?” “罪将无能,愧对主公!”鞠义道:“罪将丟了黎阳,有负主公重托;如今又被夏侯渊追击,将士死伤枕籍,皆罪将之过也!” 田峻笑了笑,上前踢了鞠义一脚,喝道:“起来吧,趴地上干嘛,这遍地血污的,也不嫌脏?” 鞠义闻言,不敢不爬起来。但爬起来之后,依旧说道:“罪将深负主公之望……” “云天!”田峻打断了鞠义的话,接着说道:“你无罪,不仅无罪,还有功。”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黎阳之失,责不在你。你击败韩莒子所率袁军,便是立了大功,至于后来……你所率之军虽被夏侯渊追击,死伤惨重,但如今有夏侯渊这颗人头在,足抵杀敌十万!” …… 第272章 陈宫劝吕布 袁术称帝的消息一传开,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大汉天下,再次热闹乃至沸腾了起来! 首先表态的是袁绍,袁绍写了封信大骂袁术,并传檄天下,声称自己是大汉忠臣,坚决反对袁术称帝,并宣布与袁术划清界限。 接着是田峻将袁术的使者乱棍打出邺城。发檄表示拥护汉室正统。 然后,曹操传檄天下共同讨伐叛贼袁术,磨刀霍霍准备出征。荆州刘表、益州刘焉也都传檄天下,声讨袁术。 更好笑的是,在关中地区的西凉董卓余孽李傕、郭汜,也发檄表明立场,声讨袁术。割据西凉十几年的马腾韩遂也表示拥护汉室…… …… 没有一个诸侯拥护袁术! 这一下,袁术开始慌乱起来了。赶紧召开朝会商讨对策。 其首席谋士杨弘对袁术道:“陛下勿忧,天下诸侯虽然气势汹汹,但真正能威胁到陛下的不多。现在陛下的周边,与我们辖区接壤者,主要只有曹操、吕布、孙策、刘表。 孙策如今虽然夺占了大片扬州的地方,有自立之心,但他曾经是陛下的部将,支持陛下乃是理所当然,陛下只要发旨给孙策,许其高官厚禄,必会支持陛下。 荆州刘表,受荆州士族掣肘,充其量,也只是如守户之犬一般,狂吠几声而已,必不敢出兵来犯。 徐州吕布,乃是陛下的儿女亲家,陛下只要早点将大公子袁耀定为太子,吕布的女儿将来便是皇后,以吕布那种出身草莽的家世,若是能做上显赫的国丈,那还不高兴得手舞足蹈? 如此一来,陛下就只要调集重兵对付曹操就行了。” 袁术对杨弘的分析深表赞同。 于是,袁术立即发旨给孙策,许以“太中大夫”之职。 没想到,孙策收到袁术的“圣旨”后,马上请别驾张纮,洋洋洒洒写了一封千字长文,引证古今,罗列了“九不可”,反对袁术当皇帝。 袁术看了之后,气得将文书撕得粉碎。 随后,袁术又马上派出便派出韩胤为使者,带着大量的金器、银器、玉器、珍珠、锦帛前往徐州拜会儿女亲家吕布。与吕布商讨儿女结婚的佳期,承诺以吕布的女儿为太子妃。希望吕布为儿女亲家的登基称帝喝彩捧场。 韩胤极善言辞,见面后一番恭维话,先把吕布捧得笑容满面,接着他把带来的几十个箱子一一打开,厅堂中顿时映射着一片宝气珠光,在场的人,包括吕布在内,眼睛都睁圆了。 吕布心动了,这么一笔厚礼可不能放走!再说与袁术结为亲家之后,也可增强抗衡曹操的能力。 随后,韩胤又对吕布说,袁术已经立长子袁耀为太子,如果吕布将女儿嫁过去,待将来袁术死后,袁耀继位为皇帝之时,吕布的女儿就会成为皇后,而吕布也就成了国丈! 于是,吕布利欲熏心,当场便答应袁术提出的为儿女尽快完婚的请求。 袁术得到韩胤的回复,精神大振,愁闷尽消。立即又令韩胤率领迎亲使团,前往徐州,为袁耀迎娶吕布的女儿。 以为捡了大便宜的吕布,高兴不已,下令大宴宾客数日,然后准备好丰厚的嫁妆,配了车马,派部将宋宪和魏续跟着护送女儿,随韩胤前去寿春。 …… 正在琅琊郡巡查防线的陈宫,接到消息之后,大惊失色,星夜赶往下邳城。 当陈宫赶到下邳时,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两天了。 于是陈宫连夜求见吕布,对吕布道:“袁术这次派人来迎亲,是一个针对主公的大阴谋!主公可别上当啊!” 吕布听了一愣,问道:“有何不妥?还请公台明言。” 陈宫直截了当地说: “其一,袁术不怀好心,他图的是主公的徐州,袁术这次不是来迎亲,他是想把将军的闺女劫去当作人质,逼主公支持他并把徐州交给他。 其二,袁术自称为皇帝,如果他有足够的势力也就罢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势力,那他犯的就是灭门大罪!而且主公应该知道,袁术的势力,本就弱于曹操,袁术称帝之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会放过袁术?如果曹操放任袁术做皇帝,那曹操手中的刘姓皇帝又还有什么用? 其三,汉祚尚在,大义犹存,如今天下群情汹汹,都在声讨袁术。袁术必被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灭门之祸不远矣,主公把闺女嫁给他,跟叛逆的罪犯结了亲,天下的人能放过主公吗?” “啊!”吕布听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事不迟疑!”陈宫道:“赶快出动骑兵,去把大小姐追回来啊。” 吕布闻言,二话不说,连忙命曹性带领一队骑兵,快马加鞭,一口气追了五十余里地,终于把吕绮玲连同韩胤的迎亲队伍全带了回来。 随后,吕布听从陈宫的建议把韩胤软禁起来,另外派使者去回复袁术,推说准备嫁妆尚需时日,等到嫁妆准备好了,就送亲去。暗地里却是厉兵秣马,静态时局发展。 …… 天下局势的发展果然与陈宫所说的一般无二。 几天之后,曹操以朝廷名义,发檄文于天下,号召天下诸侯共讨袁术。孙策也发表声明,宣布脱离袁术自立,并出兵讨贼。 吕布暗自庆幸得陈宫之助,才躲过一劫。 为了向天下诸侯表明自己与袁术不是狼狈为奸,吕布先是斩杀了袁术派出的迎亲的使者袁胤,然后也发出檄文声讨袁术。 袁术听说吕布悔婚斩使,勃然大怒,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进攻徐州,没想到部将韩咨、杨锐战场倒戈,导致袁术大败了一场,损失数万人马。 恰在此时,孙策和曹操也都出兵了! 孙策出兵赶走了袁术任命的丹阳太守,夺取了丹阳郡。随后,袁术的广陵太守吴景、将军孙贲在收到孙策的书信后,弃袁术投孙策,使得袁术丧失了广陵、江东等大片土地,势力大减。 曹操亲率大军攻打袁术的汝南地区,各地官吏守军望风而降,势如破竹。 吕布见状,也乘胜挥师南下,兵锋直逼淮南。 袁术连战连败,退回寿春城中,惶惶不可终日。 …… 第316章 败而不败,不胜而胜 鞠义闻言,很是感动。 不过,鞠义不敢造次,连忙说道:“夏侯渊乃是死于主公神射之下,末将不敢居功。” “不然。”田峻道:“你能在夏侯渊的骑兵突袭之下坚持两个时辰,便是立了大功,若不是你拖着了夏侯渊,也就等不到本将的援军,本将也就射杀不了夏侯渊,所以说,此战首功非云天莫属!” 鞠义还要再说,被田峻止着道:“云天休要再争了。现在大战尚未结束,且待战后再说吧。” 说罢,田峻翻身上马,让太史慈、阎柔等将带着骑兵继续追杀曹军,为防中了敌军埋伏,田峻下令只可追杀十里便回。 而田峻自己,则随着鞠义,抓捕俘虏,打扫战场,救死扶伤。 …… 这一战,其实打得很惨。 断后的两万田军,共战死了五千多人,重伤两千多,其它轻伤也有四千多人。是真正的伤亡过半。 不过,让田峻和鞠义怪的是,据军中校尉反应,之前抓捕的韩莒子手下的三千多俘虏,明明有机会逃跑的,居然……只跑了九百多人,大部人人居然没跑! 呵呵,敢情是赖上咱们了? 田峻闻言,带着雷熊和柳毅一起向“袁军俘虏营”的营地走去。 到了营地一看,这哪像什么俘虏营? 两千多俘虏,就这么在一个用绳子围成的空地上各行其事。而圈子外面的几百个守卫……呃,那能叫守卫么?那是保姆! 这些“保姆”们在给俘虏们生火做饭吃,而有些俘虏还在骂骂咧咧: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吞吞的,这肚子都快饿瘪了!” “喂喂,俺喝了,能不能先来碗热水啊?” “起风了,这晚上好凉呢,你们有没有什么毛毯衣服之类的先送点过来啊?什么?没有?从那些死尸身上剥些丢进来就行啊!老子又不是穿了去见大姑娘!” “什么?自己去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没做过俘虏么?俘虏怎么可以到处乱跑?!” 呃,这还像俘虏么? 看着这群嚣张的“俘房”和那些保姆似的守卫,田峻很是无语。 田峻走上前去,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你们手上绑的绳子呢?” “绳子?”俘虏们放声大笑,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田峻。其中一个莽汉对着田峻道:“刚才你们与曹军大战之时,那些绳子早就让我们全弄断了。” “弄断了?”田峻诧异问道:“那为什么不跑?” “俺们为什么要跑?”那莽汉道:“你……你谁啊?这说的是人话么?到处乱跑,那还是正经俘虏么?我们要做正经俘虏!” “就是就是……”很多俘虏附和道:“咱们都是正儿八经的俘虏!” 还真的被这些人给赖上了! “你们,你们究竟想怎样?” 田峻给气笑了,大声道:“想赖上本将是么?来人啊,把这劳什子圈绳给解了,要吃饭自己做,要喝水自己烧,要衣服自己去死尸身上剥,想走的走,想留的留。本将手下的战士可不是伺候你们的仆人!” 说罢,田峻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俘虏们吃了一惊,全都愣在当场,过了许久,才有人说道:“这谁啊?这么大脾气?!” “就是就是,**不拉叽的,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 雷熊柳毅跟在田峻后面,也是一脸苦笑。 柳毅上前问对峻道:“我们田军向来一声?” “不必了。”田峻笑道:“在我们的军中,收编过来的俘虏可是不少,说不定那几百个看守俘虏的士卒,还是这些俘虏的旧识呢。 仗打到现在,该跑的俘虏早跑了,留下来的,必是铁了心想做俘虏的,就让他们先好好享受一下做俘虏的生活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不过,他们的身份也都要让人查一查。别混进奸细过来就好。” 柳毅闻言,应喏领命。 …… 这就是人心向背啊。 从俘虏的心态这件小事上,田峻看到了袁绍的颓势。 如今的袁绍,虽然号称有三十多万军队,但真正归心的又有多少呢?那些从冀州退入并州的十几万军队,恐怕有半数是心向田峻的。而那投降袁绍的十万西凉军,也未必与袁绍是一条心。 看来,得好好关注一下袁绍了,尤其是……要好好关注一下袁绍的并州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侯。 现在,得等先。 …… 田峻回到军营时,追敌的太史慈等人都已经赶回来了。 李典……最终还是没有被追上,这小子遛得贼快。 随李典一起逃脱的,大约有一万人左右,其它人,除了少数逃入荒野之外,要么战死,要么成了俘虏。这意味着曹操在黎阳战场上的骑兵,已经被打掉了将近一半。 加上之前韩莒子的骑兵,也只剩一半左右,意味着从开战致今,曹操和文丑的骑兵都被干掉半数了。 黎阳之战,从整个结果来看,曹操夺取了黎阳,夏侯渊的骑兵追敌,给鞠义造成了近万人的伤亡,从战略目的来说,似乎曹袁联军占了上风。 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其实曹袁联军并没有占到便宜,甚至可以算是吃了大亏。 曹军在黎阳城外堆土山时,被鞠义射死射伤五千余人,韩莒子的骑兵追敌又损失了一万多人马,夏侯渊的第二波追敌又损失了八千多人马。尤其是损失了夏侯渊这名大将,对曹操来说可以用“伤筋动骨”来形容。 而且,黎阳城及周边郊区的百姓早就被田峻让人迁走了,曹操得到的,只是一座被烈火毁烧过的空城,几乎没有任何人口和物资方面的缴获。 孙子曰:兵争为利。 没有获利,又怎么能算获胜呢? 所以,黎阳之战,对曹袁联军来说,是……“胜而不胜,不败而败”;而对田峻一方来说,则恰好相反。 …… 此战,田峻又抓获了三千多俘虏。 对这三千多俘虏,田峻可不敢像对袁军俘虏一般放松,因为,曹操在军队将士中的影响力,绝非袁绍可比。因此,田峻让人将这些曹军俘虏,全部押回邺城等待处理。 而袁军的那两千多俘虏,则按照旧例,在自愿的情况下,挑选一部分补充进入军中,其它人,则送回邺城,分田分地予以安置。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天已大亮。 和风乍起,寒霜退尽;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田峻下令大军徐徐而退,撤入内黄县城之中…… …… 第273章 田峻也“讨逆” 曹、吕、孙三路进攻袁术时,田峻又开始玩“两面三刀”了。 献计的依旧是惯用两面三刀的贾诩。 贾诩对田峻道:“夺取青州,正当其时也!” 田峻有些担心地说道:“此时曹操正在讨伐逆贼袁术,若此时出兵攻打青州,恐怕被天下人诬为袁术一党。” 贾诩阴笑道:“讨伐袁术,人人有责,我们只是出兵路过青州,若有人敢挡路,我们就跟他急。!” “对头对头!”田峻猛然醒悟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将身为陛下亲封的骠骑将军,乃是全天下除水师之外所有军队的统帅。今有逆贼公然另立朝廷,称王称帝,本将又岂能置身事外?” “主公英明!”贾诩奸笑道:“千山万水,艰难险阻,难改主公勤王之心。越是路途遥远,越能彰显主公对天子的忠义,正所谓,义之所在,虽千万里,吾往矣!嘎嘎……” 田峻毅然道:“就是就是,敢当我讨贼者,必是逆贼同党,当尽灭之!” 于是,田峻暗中集结二十多万兵力,令张郃领兵十万从渤海郡出发,攻打乐安郡,而田峻则亲领十万兵力进攻平原郡,另遣驻兵北海郡的高顺和华雄,挥西向西,威胁临淄城。 此时,田峻与曹操尚有和议在,曹操的主力部队都在千里之外的汝南和淮南与袁术作战,纵是郭嘉等人,也没料到田峻会在此时出兵青州,所以,青州的防御就相对弱了一些。” 当然,这种“弱”只是相对而言,相比其它地区,青州依旧是曹操防御的重点,全部的守军加起来仍有十几万人马! 这十几万曹军的分配,大致是:平原郡四万,乐安郡两万,临淄城两万,其它济南、齐国(郡国)等地区加在一起共三万人马。 田峻的重兵原本就屯扎在邺城、河间两地,离平原郡都不是很远,所以,战争爆发得非常突然,再加上田峻的先锋是张飞率领的三万轻骑,仅仅是一天一夜便进入平原郡。 进入平原郡之后,张飞不与沿途县城纠缠,利用骑兵强大的机动力,绕过沿途县城,直抵平原郡的郡治平原城。 此时,驻守平原郡的是曹操手下大将李典。 李典尚未来得及收缩周边各县兵力,便被张飞的三万轻骑给围住了。此时平原郡有兵四万多人,但因为有些关卡的县城分去了一些军队,真正留在平原城里的军队才三万多人。 这就是田峻用骑兵突袭的目的——狂飚突进,不给对方集结兵力的时间! 在张飞围住了平原城之后,田峻亲率后军七万大军,也急行军直扑平原城而来,沿途数座县城守军见到是田峻亲自统领大军而来,皆闻风而降。 这种“闻风而降”,其实并不是怕了田峻的兵威,而是缘于田峻在青州良好的民望。 其实相比冀州和幽州,田峻在青州民望更高。 田峻在十八年前就开始插手青州了,首先是据有东莱郡,然后就是大规模收容收购流民,大规模移民,先后有近百万青州百姓及黄巾移民去了辽东。 也就是说,青州的人口,几乎有一半去了辽东,田峻的善政,早就深入青州百姓之心。 而且,田峻在东莱郡发明推广青霉素,最先收益的便是瘟疫横行的青州地区的百姓。在青州,很多百姓家中都供着田峻的画像! 这种情况下,当田峻亲自统兵挥师青州时,又还能遇到多少阻力呢? 百姓夹道欢迎,箪食壶浆以迎之! 田峻一路畅通无阻,仅两天时间就到达了平原城。而且,当田峻到达平原城时,兵力不降反升,达到了七万五千多人,这多出来的五千多人,都是沿途各县主动跟上来的百姓青壮,这些人死活都要跟过来,劝都劝不住! 在与张飞的先锋军汇合之后,田峻的兵力达到了近十一万人,终于将平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安营扎寨之后,田峻带着手下大将们来到平原城下,对着城门楼上的李典,嚣张地大叫道:“李曼成(李典字曼成),你这是要谋逆造反么?” 一句话就把李典给问愣了。关于田峻过来对话的方式和内容,李典所能想到的无非是威胁和劝降之类,却没想到田峻会一开口就质问自己是不是要“谋逆造反”! 于是,李典便诧异地问道:“骠骑将军与我家主公议和才不到半年,为何背约侵我青州,还污本将谋逆造反?” “胡说八道!”田峻厉声喝道:“本将言出必践,信义著于天下,何来背约之说?” 李典也大声问道:“好一个“信义著于天下”!那为何侵我郡县?攻我城池?” “路过!”田峻道:“路过你懂吗?本将只是路过而已!” “路过?”李典嗤笑一声,大声回道:“十万大军来犯,还只是路过?你这是想去哪里?莫非是想去许昌抢夺天子,改朝换代?” “挟持天子?”田峻大笑道:“那只是曹阿瞒才做的事情!本将对当今天子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又怎么会去学那曹阿瞒呢?本将这不是去许昌,是去寿春,是去擒杀那谋逆的袁术袁公路!” “你……你你你这不是胡扯吗?!”李典让田峻给说懵了。 “你才是胡扯呢!”田峻厉声喝道:“本将讨逆大军到此,还不让路?意欲何为?你这是助纣为虐,本将给你一个最后的悔悟机会,一个时辰内撤出平原城,否则,别怪本将言之不豫也!” 说罢,田峻拨马而回,下令围三阙一,放开东门,然后兵逼城下,准备攻城。 李典好歹也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自然不会就这样灰溜溜让出平原城。 李典绝不会天真地相信田峻只是“路过”。对田峻的心思,李典也是通若观火——所谓的路过,只不过是类似那些“性工作者们”为自己立的牌坊而已。 平原城高池深,有三万人守城,便是田峻十万大军来攻,李典也丝毫不惧! 而且,李典觉得,只要拖上几天,兖州牧曹洪及青州牧夏侯渊必率大军来援。 所以,李典不但没有为田峻的“讨逆大军”让路,还一边抓紧部署防务,一边征召城内青壮守城,意欲死守待援! …… 第317章 土木工程,田氏杰作 曹操得知夏侯渊被田峻射杀,失声痛哭! 哭完之后,曹操咬了咬牙,对着夏侯渊的“衣冠灵柩”道:“妙才(夏侯渊字妙才),你放心地去吧,汝之妻子,吾自养之!” 在公开宣布“接手”夏侯渊的老婆、小妾们及孩子们之后,曹操又转身对众人道:“吾誓杀田峻,为妙才报仇!众位有何计较?” “凶残谋士”程昱挺身而出,对曹操道:“可先行遍捉黎阳百姓杀之,以怖反抗者之心!” 曹操道:“黎阳哪有百姓,百姓们都已经被田狐狸迁走了!” “不然。”程昱道:“城中百姓虽已迁走,但城郊乡村,仍有不少百姓,可分兵四出,将乡村及躲入山中的黎阳人,全部抓来,斩于白河之畔,以祭夏侯将军在天之灵。” 曹操点了点头,正要下令,荀攸上前劝道:“不可,当初在徐州屠城,那是因为缺粮,如今我军不再缺粮,岂可再屠百姓。” 陈群也劝道:“主公欲治天下,不可只行霸道,亦当行王道,霸道与王道同行,方可成就“王八(霸)”之业。 曹操闻言,这才打消了屠杀百姓之心。 随后,曹操又问众人道:“我们暗中调兵攻打黎阳的战略目的,已经大功告成。如今田峻的大军已到内黄城,各位有何应对良策?” 郭嘉上前答道:“田峻的防线上,已经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哦?”曹操精神一震,立即追问道:“是何破绽?奉孝快快道来。” 郭嘉道:“我们的内线细作送来消息,田峻在平原城的守军,并不是五万,而是只有两万!” “竟有此事?” 曹操诧异地问道:“莫非……是田峻的阴谋?” “属下也是难以置信。”郭嘉道:“平原如此重要的城池,田峻竟敢玩虚张声势的把戏,对外声称五万守军,而实际上只有两万人马!” 曹操站起来,在厅中来回走了两圈,又问郭嘉道:“这事,我们是如何知道的?” 郭嘉道:“校事府的细作就在外面,主公可唤来亲自询问之。” 曹操点了点头,命校事府(曹操的情报组织)细作入帐相询。 在见到校事府的细作之后,曹操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说平原城中只有两万守军,有何凭据?” 那细作不敢怠慢,赶紧抖抖索索地说道:“在下贾信,乃校事府在平原城的管事。最初,坊间风传说……平原城有守军五万人,我们也是确认过的……” “等等!”曹操道:“你们是如何确认的?” 贾信道:“禀大将军,我们先是站在山头,点算田军营中帐篷,按帐篷多下估算人数的;后来,我们又通过每天进入军营中的粮草车的多少来估算军队人数;最后,我们买通送粮入营的伙夫,让他去数营中灶台,根据灶台多少再次估算人背人,从这三方面,我们都得到一致的结论:城内有五万守军。” “那……后来为何又变成了两万呢?”曹操问道:“可有人马出城,学我们暗中调兵的方法,偷偷把人给调走了?” “从未有人马出城!”贾信道:“属下在军营附近和城门附近都布有眼线,可以确定从无军队出城。田军一直都呆在城内,其活动区域只有军营和城头。”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城中只有两万人马?”曹操问道。 贾信道:“后来,我们买通了一名田军的曲军侯,才得知城中只有两万人马。但是,我们并没有轻易相信他,为了确认这一情报,我们又让人爬到山上去对敌营做长时间的观察。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有些帐篷很少有人进出,甚至无人进出!而那些灶台,有很多只是生火烧出烟来,上面并无做饭的大锅。送入军中的粮车,竟然有些没在营中卸货,就又直接拉出了军营!” “原来如此!”曹操大笑道:“田狐狸兵力捉襟见肘,却用虚张声势来骗我。早知如此,当初十二万大军驻东亭,就不该暗中调兵八万来攻黎阳,而应该……直攻平原!可惜啊,咱们又让田狐狸给骗了。” “现在知道,也还不晚!” 郭嘉道:“我们完全可以好好操作一番,一举攻下平原城,然后直捣冀州腹心之地!” “奉孝是想从黎阳调兵?”曹操问道。 “不!不能从黎阳调兵。”郭嘉道:“田狐狸手下的黑冰阁无孔不入,只要我们从黎阳调兵,必然会被黑冰阁探知。当初,我们在泰山和东亭用假训练真调兵的法子抽调军力,也只为我们争取了数天时间而已。现在再要从黎阳暗中调兵,恐怕军令才下达,田峻就知道了。” 曹操想了一下道:“那就从许昌的六万守军中,暗中抽调三万,再从其它郡县抽三万人马,再……征三万青壮。加上东亭守军四万,共十二万人马,以十二万人马急攻平原城,必能在田峻反应过来之前将平原城拿下。” “主公英明!”郭嘉道:“如此一来,平原城,必将成第二个黎阳城!” ……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 照着黄河上翻滚的浊浪,也照着内黄城外……正在忙碌的千军万马。 内黄县城外,已被挖得沟壑纵横,坑坑洼洼,有的地方堆土成山,有的地方深壕蓄水,有的高地是投石车阵地,有的缓坡布满床弩,有的通道可供骑兵冲杀,有的横沟可为步兵掩体…… 田峻站在城头,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没错,这便是田峻设计的一份攻防结合的阵地! 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在易京(易县)构筑工事,袁绍攻了三年无法攻破,最后用计将公孙瓒主力引出易京,歼灭了公孙瓒的主力,然后用穴攻法,才攻破易京。 与公孙瓒相比,来自后世的田峻,当然更懂得战争中土木工事的厉害。尽管田峻在前世不是军人,但电视里、电影里、网络上、上等等,见识得也够多的了。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田峻完全可以在这里构筑一座比前世公孙瓒的易京更完善的防御阵地。 不过,此时敌军将至,时间紧迫,田峻只好先在最外围构筑些基础性的工事,再慢慢拓展。 但纵然如此,十几万人一齐动手,分工合作,也是进境神速,才短短十天时间,便已有板有眼,可堪一战了。 这城外阵地,就好像一个铸造件,现在已经基本成型,接下来,就是不断地做一些打磨、抛光的工作就可以了。 贾诩来到城头,对田峻道:“曹袁联军已经动了,离此不足五十里。” …… 第274章 跳城传信 田峻也不敢墨迹,立即下令强攻平原城。 田峻现在不想拖,也根本拖不起! 此次出兵青州,本来要讲的就是一个快字,若是等到曹操大军来援,那就要么退兵,要么来一场决战。不过,从现在的局势看,不论退兵或是决战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退兵,任由曹操夺下袁术的地盘,曹操的势力便会这大于田峻,田峻必须通过夺取青州来平衡自己与曹操之间的势力差距。 如果决战,也完全不符合田峻当前的情况。一方面,幽州和冀州都需要“回血”,另一方面,一旦决战,袁绍必来搅局。 田峻并不惧怕袁曹联盟,但田峻害怕“势均力敌”的消耗,那不仅是交战双方兵力和财力的消耗,也是大汉民族元气的消耗! 所以平原城之战必须速战速决! 首先出动的,依旧是田氏武钢车,这是一种已经在战场上检验过数次的可攻可守的利器。 在田氏武钢车的掩护下,平原城外宽的护城河很快就被填平了好几段。 接下来就是连环投石机的表演了。 这次田峻出兵十万,带来的投石车有一千多辆。田峻将这一千多辆投石车分成三组,西、北、南三座城门每处分配三百多辆。 连环投石车的效率是普通投石车的三倍以上,三百多辆连环投石车,相当于一千台普通投石车! 一时之间,当真是石弹如雨! 城上的守军死伤惨重,李典不得不下令只留部分哨守,其它士卒暂时退下城墙背面躲避。 田峻站在高大的望楼之上,看到李典将守军撤下,立即挥动彩旗,下令仆从军发起佯攻。 李典见田军来攻,立即又召唤躲于城后的守军出来御敌守城。而田峻见敌守军出来守城,又马上让仆从军退下,用投石机继续打击。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给守军造成了不少的伤亡,也沉重的打击了守军的士气。 在用投石车攻打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守军死伤了千余人,三座城门楼全被砸坏,那些高高耸之的箭楼,也几乎全部都被炸塌。 是时候开始化虚为实,变佯攻为实攻了! 田峻令旗挥动,胡人“仆从军”们推着云梯快速扑向城墙,几乎在将云梯挂在城头的同时,仆从军们便上了云梯,在城下弓弩手的掩护下,“蹭蹭蹭”地往上蹿!很快就接近了城头,然后在守军的打击下,又一个个从城头掉下来死于非命…… 不过,仆从军们并没有退缩,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机会退缩——退缩不仅会死得更惨,而且还会连带家人。 而死亡?为田峻战死是光荣的!不仅死后会被追封为烈士,还会惠及全家。正如征兵宣传所说的一样: “一人战死,全家受惠;一人英烈,全家光荣!” 在死了上千名胡人“仆从军”战士之后,仆从军战士们终于压上了城头! 守城的曹军被仆从军的勇敢吓呆了,就连身经百战的名将李典,也惊得目瞪口呆! 说实话,李典是从来都看不起胡人战士的,这个时代,不同于晋朝,在大汉朝,依然盛行着“一汉当五胡”的说法。李典从未想到胡人会如此勇敢如此有战斗力,这完全颠覆了李典的常识! 不过,名将终究是名将,李典绝非易与之辈!能被曹操赞为五子良将,靠的绝不是撒娇,而是过人的本事! 李典将新抓的壮顶在前面组成密集的长枪阵,后面用正规兵持枪持刀督战: “回头者杀!不前者杀,喧哗者杀!!!” 密集的长枪阵,终于碾压了仆从军,将攻上城头的仆从军全部扎死或踩死! 接下来,仆从军再攻,李典故伎重演…… 如此几轮下来,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田峻看看天色将晚,下令稍事休整,准备夜战…… …… 如此两天过去,到第三天时,田峻开始有些焦躁了,因为斥候来报,曹仁统军八万来援,已经到了高堂县!离平原城仅两百多里的路程。 两百多里的路程,急行军两天两夜可到! 古高堂县的县城,即后世的涸河镇,之所以叫“涸河镇”,是因为黄河改道之前,主河道从古高堂县北边流过,后来,黄河改道了,就剩下一条干涸的河道,这个地方才改名为“涸河镇”。 不过,汉朝末年时的黄河尚未改道,高堂县的北边依旧横亘着浊浪翻滚的黄河! “必须派出一支军队,在黄河边挡着曹仁!”田峻有些焦躁地说道:“如果在曹仁赶到之前攻不破平原城,战事就会拖得更久,甚至只能退兵回冀州。” “没有用的。”黄忠道:“现在还属于枯水季,黄河上游地区都是处在结冰期季节,下游的水就小,高堂县地区的河床很宽,所以,水就更浅了。曹仁可以随便找个水浅点的地方都能轻松渡河。” 田峻点了点头,这些情况田峻也是大致了解的,黄河的水势变大,估计还得等至少半个月以上,所以,要阻止曹仁过河确实有点难度。 “文和,你是怎么看的?”田峻转头看向贾诩,希望贾诩能有良策。 贾诩摇了摇头,叹道:“这个李典不简单啊!没想到曹操手下,竟有如此良将。如今之计,只有先击退曹仁,再回头攻城了。” 这是别无选择的选择! 因为,如果真要这样做,那就必须分出至少三万人看着平原城中的李典,用来对付曹仁的也就只剩六万多人了。 虽然说,田峻的六万人马战力并不低于曹仁的八万人,但田峻并不是很想打这种势均力敌的消耗战。 可是,除此之外,现在也确实找不到更好的方案。 田峻想了片刻,从壶中抽出一支令箭,便要下令。 就在此时,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噪杂声。田峻皱了皱眉头,正要喝问,便见柳毅和两个亲兵抬着一位伤者揭帘而入! 田峻一见有伤者带入中军大帐,立即意识到这事情不简单,赶紧问道:“弥坚,这是何人?” “主公,这是黑冰阁的人!”柳毅道:“平原城内的黑冰阁精卫,冒死跳下城墙前来报信!” “什么!”田峻耸然动容,立即挺身站了起来。 冒死跳下城墙,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平原城墙高135米,城碟高13米,总计148米!超过了后世的五层楼高,接近六层楼高。这么高跳下去,这是不要命了啊! “主公,他们一共跳下来六人!”柳毅语带哽咽道:“只有两人还活着!” “两人?”田峻问道:“那……还有一人呢?” “也死了!”柳毅嘴唇颤抖着说道:“当时城上守军弓弩齐发,另一人为了保着一个活口前来报信,以身挡箭……中数十矢而亡!” 什么是英谁?这就是英雄! 田峻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深吸了口气,田峻大声吩咐道:“快!叫医者,叫最好的医者来,一定要医好这位兄弟!” 随后,田峻又转过头,瞪着柳毅,沉声问道:“平原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 第318章 屠城之时,初心何在 曹操厚葬了夏侯渊的“衣冠”之后,与文丑的袁军合兵一处,共二十八万人马,浩浩荡荡,结阵而进,向田峻驻守的内黄县开去。 内黄县(即今河南省内黄县)地处黄河故道,因黄河而得名。 在汉末时,黄河尚未改道,因此,在此时,内黄县与濮阳、清丰之间隔着浊浪翻滚的黄河。 古代黄河水量较大,并不适合于渡河做战,濮阳和清丰虽然在水量稍小的冬季可以横渡,但并不太适合渡河做战,并且此时正值深秋,水量也还是很大的。 况且,北方人本就不习水性,船也不多,从浊浪翻滚的黄河上攻击岸上守军,与找死没有什么差别,正因为如此种种原因,曹操才没有选择从濮阳渡河攻打内黄,而是从选择白马津和延津渡河,攻打黎阳。 当曹操来到内黄城外时,曹操傻眼了! 内黄城外,方圆三里左右的地方,布满了各种工事,有土山,有深壕,有直道,有横沟…… 那些土山,最下面山脚之处是盾兵和铁甲枪兵,枪兵之后的缓坡上,是无数床弩摆成的叠阵!而土山的顶上,则密布着一排排投石车,投右车的旁边堆满了石块。 这样的小土山不止一座,而是错落有致地堆了很多座,土山与土山之间互为犄角,都可守望相助。 “这是箭楼!” 曹操是识货之人,一看这些土山,立即便明白过来了:军中布营扎寨常用的箭楼,被田峻改成了小土山,其作用与箭楼同理,只是规模和威力放大了数百倍 看完土山之后,曹操又爬上望车,居高临下看向田峻用土木工事布成的阵地。 土山已经不用看了,这次曹操看的是那些土山与土山之间,以及土山之后的布局。 那些土山之间,都是直道,直道上布满田氏武钢车。 对方(田峻)的骑兵可从中全速冲杀出来,而己方(曹操),想要土山之间经过,则不仅要面对武钢车兵和弩兵枪兵的阻击,还要承受两侧土山上敌军居高临下的射杀和两点般从天而降的石块! 而且,如果对面放的是田峻的钢甲重骑兵,顺直道而出,何人能挡? 曹操倒吸一口冷气,皱紧了眉头。 再看向土山前面和后面那些纵横的沟壕,曹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些蓄水的深壕,与步兵壕相互结合,每三道步兵壕之后,都有一条蓄水深壕。深水壕与步兵壕之间,只能用加长的木板(吊桥)搭在上面才可通行。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曹军即使夺下数条步兵壕,步兵壕中的田峻将士也可退往深水壕之后,拉上木板(吊桥),隔壕阻击。 尤其是,那些错落有致的,放大版的箭楼似的小土山上的床弩和投石车,是可以覆盖这些步兵壕和深水壕的! “真是巧奇天工的啊!”曹操长叹一声道:“古往今来,从未见过有如此布阵者也!” 郭嘉也看得脸上异彩连连,大赞道:“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啊,就算是传说中的八阵图,也未必能比得上田狐狸这个怪阵。” 曹操问郭嘉道:“可有破阵之法?” 郭嘉沉思良久,才说道:“敌军堆土成山,我军可用穴攻之法,掘地道直到山下,让小山塌陷,此阵自破,不过……” “不过如何?”曹操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郭嘉眉头紧皱道:“不过此处地近黄河,掘地道必然会渗水,且对方深壕蓄水,也可防我军穴攻,所以……所以此法不妥……” “那我军该当如何?”曹操道 “本来还有一法的。”郭嘉:“在未到内黄时,属下曾想过掘开黄河以灌之。不过,如今看来,也是不成了。” 曹操点了点头道:“本将确实也这么想过,但是看过此阵之后,知道掘河掩城的战法也奈何不了田峻。因为,城外遍布的深壕和步兵壕,在河水到来时便会变成现成的水渠,将水引向洼地。” “而我军扎的地方,却刚好属于洼地。”郭嘉苦笑道:“内黄城因近黄河,为避水窜,本就建在稍高的地带。” “无取巧之计。就只有硬攻了!”曹操咬了咬牙道:“我方有联军近三十万。可用兵法中“以正合”之道,步步强攻,必能摧破敌阵。” 郭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又说道:“只能如此了。先打打看吧。” …… 曹操和郭嘉走下望车之后,对钟繇吩咐道:“元常且代本将书信一封,邀田狐狸阵前一见。” 话音未落,便见满宠揭帘而入,对曹操道:“田狐狸送来绢书一封,说是请主公阵前一见。 “哦?”曹操错愕了一下,随即大笑道:“真是英雄……呃,英雄与狐狸所见略同!本将刚好想见一见这只田狐狸了。” …… 秋高气爽,萧萧风急。 滚滚黄河之滨,漫天黄叶翻飞! 在内黄城外的土木工事之外约两里处的旷野上,有两人相对而坐,中间仅隔二十余步。这两人便是田峻和曹操。 田峻身边站着一人,乃是黄忠;而曹操身边则站着两人,分别是虎痴许褚和大将乐进,三人都是持刀立于自己的主公身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而田峻和曹操,则都穿着汉服长袍,端坐在小桌之后,煞有介事地斟好酒,就着几碟小菜浅酌慢饮。 田峻在给曹操的信中本是约好了的:穿朝服,只带护卫一人,酒菜自备…… 但曹操以田峻武艺高强为由,多带了一人护身。田峻见曹操执意如此,也不以为意。 曹操饮了一口酒,问道:“田狐……田兄弟今天是第一次穿朝服吧?不知何时可来许昌参拜天子。” “许昌?应该叫许县吧?”田峻道:“本将只知有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至于许县,呵呵,那只是你做的一个囚笼而已,里面装的是天子!” “你!”曹操瞪了田峻一眼,随即又笑道:“田兄弟对为兄误会之深,实在让为兄无语。” “误会么?”田峻笑道:“素闻曹兄坦荡,何须欺世盗名。” 曹操摇了摇头,径自说道:“操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迕诸常侍。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 去官之后,年纪尚少,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东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绝宾客往来之望。 然不能得如意。 后徵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 田峻闻言大笑道:“人之初,性本向善,然,守着初心,方得始终。”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敢问曹兄一句:徐州屠城之时,初心何在?” …… 第275章 毒士贾诩,韩信旧计 柳毅掏出六块绢布,交给田峻,语带哽咽地说道:“他们都是平原城内的黑冰阁精卫成员,因为被征为壮丁,所以得以接近城墙。但是,城头防守严密,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坠下城头来报信。所以……” “所以他们就冒死跳城?!”田峻道:“他们这是不要命了么?!” “是的,他们都不要命了!”柳毅道:“他们将密信写在绢布上,藏在每个人的身上。六块绢布,内容都是一样的,他们想的,就是死了之后,我们能找到他们其中一人身上的密信。” 田峻这才将目光转向绢布,只见上面写着:“百姓盼将军久矣,今夜子时,城中青壮反曹。将军收信后,可燃三堆大火于营前,城内定有策应!” 看完之后,田峻将绢布传示众将,然后说道:“破城之日,就在今夜!” 说罢,田峻又下令道:“暂缓攻城,全军休整,待子时之后,全军总攻,记得不可误杀城中反曹的百姓青壮!” “主公且慢!”贾诩闻言,急忙阻止道:“不可停止攻城,不可露出任何异常!” 田峻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贾诩的意思。 点了点头,田峻对众将道:“左军师言之有理,李典很是老辣,今日有人跳城传信,必然引起了李典的怀疑。所以我们不仅不能停止攻城,还要加紧攻城,不给李典反应和盘查的时间。” 众将闻言,尽皆大呼:“主公英明!” 于是,田军依旧连夜强攻不停,李典依旧率军奋力抵挡,将城守得风雨难透。 平原城头,杀声震天,矢石如雨。 平原城下,死尸遍地,血流成溪! …… 子时将近,夜战正酣! 田峻让人在营前点起三堆大火。不到片刻,城中便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城中的青壮反了!城中的百姓全反了! 百姓们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将城内维持秩序的少量守军打得抱头鼠蹿!很快,城中燃起了大火——那是太守府被人点燃了! 正在城头指挥作战的李典大惊失色,连忙抽调一队人马前去城内平息判乱。 就在此时,城头的百姓青壮也全反了,他们用手中的武器砍向身边的曹兵,猝不及防的曹兵死伤惨重,城头守军为之一乱! 就在此时,典韦和雷熊率重步兵也杀上了城头,黄忠的神射营也杀上了城头…… 混乱的曹军抵挡不住,终被典韦带人杀散南门守军,打开了城门,黄忠率大军鱼贯而入,此战再无悬念! 李典见状,知道大势已去,只好带着残兵从东门逃走。田峻令张飞率轻骑兵随后掩杀,杀得曹军尸横遍野,最后随李典逃脱的,不到三千人马,其余非死即降! 田峻夺了平原城后,令柳毅带兵一万守城并安抚城内百姓。然后亲率八万余人住高唐方向去迎战。曹仁…… …… 当田峻在平原城大战李典的时候,田军的第二路人马张郃,也杀进了乐安郡。 防守乐安的是曹操手下大将车胄。在演义中,车胄是个无能之辈,后为关羽所斩。但正史记载并非如此,车胄字公鍪,为曹操亲自任命的徐州刺史,于公元200年1月被刘备袭杀。 当时曹操仅有三州之地,而车胄被曹操亲命为三州之一的徐州刺史,能力会差么?至于被刘备袭杀,那是高估了刘备做人的底线,低估了刘备卑鄙的程度。 所以,张郃十万大军进攻乐安,也是连攻数日不能破城。 不过田峻早有谋划,就在张郃与车冑在乐安僵持不下时,田峻又故伎重演,动用了水师。 此时周泰仍在征伐倭岛,水师都督乃是蒋钦。蒋钦带着水师依旧从龙口港出发,逆水顺风,经小清河,再转淄水河,直袭临淄。 这样一来,车胄终于慌了。 因为只要蒋钦切断了淄水河,乐安的就与临淄分开了。这样一来,车胄就不可能得到来自临淄的夏侯渊的支持,在十万大军的围攻之下,只有两万守军的乐安,城破只是迟早的事。 所以,车胄果断地选择了弃城逃往齐国(郡国),再经齐国往临淄与夏侯渊会师! 夏侯渊并没有责备车胄放弃乐安的做法,相反,夏侯渊对车胄的果断行为非常赞同,因为此时,临淄也只有三万军队,正面临着高顺五万大军的威胁,根本无力支援乐安,这意味着乐安迟早会被张郃攻破。到那时,张郃与高顺合军一处,便是十五万人马,再加上蒋钦的水师,临淄就得面对十六万人的进攻。 十六万人马合攻只有三万人防守的临淄,则临淄危矣! 但是,现在车胄主动撤回临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十六万人进攻有五万人防守的临淄,未必就攻得下。以临淄城之高大坚固,只要粮草器械不缺,夏侯渊有信心守上一年也不被田军破城。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非像夏侯渊所想像这样,因为毒士贾诩,早就为夏侯渊准备了一条毒计! 这条毒计便是楚汉之争时,一代战神韩信,曾经在攻打临淄时用过的计谋。 当年韩信见临淄城城垣坚固,恐一时难以攻下,便仔细查看地形,寻求最佳攻城方案。他见临淄地方南高北低,城南十余里的牛山山脚下有一条河,名曰淄河,自南折而北流,经临淄城东,水大而湍急。韩信看罢,心中大喜,顿生一计,他让兵士们连夜挖河道,准备引淄河水,北淹临淄城。这样不用费多大兵力,就可攻破临淄城。 不过,计是好计,韩信却并没有因此而攻破临淄城。因为韩信的计谋让一个名叫晏曾的人给破坏掉了。 当时在汉军挖的河道处,有一个村子,村里的百姓得知汉军要挖河道淹临淄城,大水经过村子里,个个心急如焚,扶老携幼,纷纷逃离村子。一时间,老人哭,孩子叫,鸡飞狗跳,一片大乱。 当村里有一个读书人,名叫晏曾,甚是聪明。他见此情景,心中十分不忍,便对人们说:“咱们一村人有老有小,逃离村子,缺衣少食,无处存身,还不得冻饿而死,我们倒不如想个法子,让水进不来,保住我们的村子。” 百姓们纷纷摇摇头说:“话是这么说,可淄河水多么大啊,那河一旦灌过来,少不得一片汪洋。连命都保不住了,我们又如何能保得住村子呢?” 晏曾用手指着村前说:“你们看,南面有一溜高崖,只要我们再将高崖间的山谷筑高点,然后顺崖向东再挖一条沟,水到这里,便会顺沟东流,复归淄河,我们的村子不就保住了吗?” 人们听说,都纷纷点头,觉得是个办法。于是不分男女老少,连夜行动,一起下手,筑崖谷的筑崖谷,挖沟的挖沟。 当夜,韩信的士兵挖开河道,截住淄河水,顺河道往北放水,但滚滚的河水到这里只是拐了个弯儿,便又向东流去。 所以,当年韩此计并未得逞。 但是,贾诩有了韩信的前车之鉴,此计却未必不成! …… 第319章 迅猛刺杀,再伤乐进 曹操闻言,仰天长笑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谁又能守得住初心?” 此言一出,田峻猛然醒悟如醍醐灌这句话的曹操产生了一丝……敬意! 是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谁又能守得住初心? 要求当官的守住初心,何其难也! 反腐倡廉,应该在制度上多些完善,而不是要求几十岁的人了还去记得童年的“初心”。 曹操这句坦荡的话,给了田峻在治理内政方面的一些启迪。 不过,此时身处战场,田峻并没时间去细思内政举措,而是得想着该怎样在战争中获利! 比如说……趁此机会,干掉曹操!! 仔细地盯着曹操看了一会儿,田峻突然笑道:“本将数日前围猎,误射夏侯妙才。今日特来将夏侯将军遗体送回曹兄。 说罢,不待曹操回复,田峻便挥了挥手,身后阵中鞠义见状,立即也挥了挥手。 随着鞠义的挥手,一辆马车从阵中驶出,马车之上,驮着一口巨很大的棺材。 驾车的……只有一人! 曹操见状,眼神一眯,盯着那赶马车的削瘦汉子看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就逃! 田峻见曹操脸色有异,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双手一翻,身前小桌离地而起,飞向曹操,然后,田峻身子往前一蹿,直扑曹操而去…… 没错,田峻可不想与曹操舒什么旧,而是想借机杀了曹操! 那棺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夏侯渊的死尸,而是雷神特战营的统领……王越!而那赶马车的削痩汉子,乃是顶级杀手……白雀! 不过,曹操因为怕死,对田峻手下的顶级杀手白雀早有耳闻,并且将白雀的画像牢牢地记在了心中,所以,那马车一出田军的军阵,曹操便认出了白雀,然后转身就逃。 许褚见曹操示警而逃,也立即反应过来,挥手一刀劈碎田峻丢过来的小桌,又奋力一刀砍向追过来的田峻。 田峻伸手往玉带上一摸,“咔吧”一声,一柄软剑从玉带里弹出,先发后至,直刺许褚咽喉! 许褚大惊,连忙翻身倒地避过,然后长刀在地上一撑,庞大的身子横飞而起,再次扑向田峻,人刀合一,迅如捷豹,猛如熊罴,凶悍异常! 此时黄忠也已赶到,黄忠唯恐田峻兵刃太轻而吃亏,连忙大刀斜劈,接下许褚,与许褚战在一起。 田峻见状,乘机摆脱许褚的纠缠,再次纵身扑向曹操! 曹操腿短,哪里跑得过田峻的大长腿? 才几个起落间,田峻便来了曹操身后,挺剑直刺曹操后颈! 眼看曹操就要一命呜呼,一柄长刀电闪而至,拦下了田峻势在必得的一剑,田峻视之,却是拉着“小短腿”曹操逃命的“小短腿”乐进(乐进是五短身材)! 田峻并不打话,软剑“唰唰唰”快若惊鸿,打得乐进狼狈不堪。 其实若是正经打起来,田峻用软剑是打不过持有重兵长刀的乐进的,但是,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田峻占了先机,便仗着软剑轻灵,一剑快似一刺地抢攻,逼得乐进被迫防守,无暇反击。 不过,如此一来,曹操也跑远了,双方阵地上的亲卫也都快赶到了。 田峻知道杀曹的计划无法达成,心中愠怒,狠狠一剑“抽”向乐进! 没错,是“抽”,不是刺,也不是劈。 “抽”是软剑独有的狠招之一。 乐进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兵器,果然上了大当! 当乐进用大刀格挡时,软剑的剑身被格着之后,前面一段剑尖部分顺势弯曲,弹向乐进的颈脖! 百忙之中,乐进只好仰身急避,锋利的剑尖如灵蛇一般,在乐进的左脸上被划出一道血槽,深可见骨! 乐进惊呼一声,转身便逃,田峻追了几步,见双方亲兵都已冲了过来,知道良机已失,只好在雷熊、王越、黄忠、白雀等人及亲兵们的陪同下,退入己方军中。 一场针对曹操的刺杀,因曹操反应神速,无果而终。 不过,此次行动之后,双方都对彼此更加忌惮。 对田峻来说,曹操的坦荡豁达给田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曹操的机警(识破刺杀)和果决(转身就逃),也让田峻深为佩服和忌惮。 而对曹操来说,田峻的狠辣和狡诈,也让曹操心惊不已,深感忌惮,视为平生劲敌。 …… 曹操回到营中之后,狂怒不已,召集诸将问计道:“我欲攻破内黄,擒杀这只狡诈的狐狸,诸位有何对策?” 众人尽皆不语。 最后,还是身为军师的郭嘉站出来道:“实无良策,只有强攻。” “强攻如何?”曹操问道。 郭嘉道:“田狐狸的这个阵形,往来交通,可互相支援,便是那些小土山,山后也有交通壕沟相通,强攻实非良策。” 曹操沉默半晌,又问道:“邺城此时必然空虚,若我……绕过内黄,直攻邺城如何?” 郭嘉道:“若能快速攻破邺城,取邺城之粮养军,然后出兵磁县,引袁绍的并州军出上党入冀州,再挥师兵力空虚的清河郡,夹击平原城,接应东亭于禁所部入冀州,则田峻在内黄城便变成了一支孤军,必败无疑,死无葬身之地。” 曹操大喜道:“奉孝是说……可以绕过内黄,直攻邺城。” “呃……我可没这么说。”郭嘉道:“属下刚才说的是……能快速攻下邺城的情况。” 曹操又问道:“若不能快速攻下邺城呢,又将如何?” “若不能快速攻下邺城,则我军危矣!”郭嘉道:“如果我军不能快速攻破邺城,那么,田峻在内黄的军队就会断我军后路,使我军无粮就食,全军成擒。” 曹操点了点头,仍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依奉孝看来,我军是否有快速攻破邺城之法?” 郭嘉道:“田狐狸在邯郸和繁阳都驻有数万人马,如果我们绕过内城,邯郸的张郃和繁阳的高览便会调兵进入邺城。使邺城兵力增加到五万以上,以邺城之高大坚固,只要有五万守军,便足以坚守三个月以上。” 曹操摇了摇头道:“我们军中随军携带之粮草,最多也只能有一月之粮,其它都需后勤粮道转送。若被田峻断了粮道,败亡只是迟早之事。” 顿了一下,曹操又问道:“除了强攻,可有取巧之法。” “取巧之法倒是有一个。”郭嘉道:“属下曾派出细作调查邺城周边情况,据属下分析,可以决漳河之水以淹邺城!不过……” “不过如何?”曹操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不过时间不对啊!”郭嘉叹道:“欲决漳河之水淹邺城,须待春汛水涨之时,此时正值深秋,离春汛尚有半年时间。” 曹操叹了口气,颓然地说道:“看来,只有强攻内黄了!” 话音未落,营中校尉来报:“田狐狸遣人送来夏侯将军尸首,已至营门之前!” “田狐狸……这是要向本将示弱么?”曹操冷哼了一声,连忙带人来到营门之前。 营门之前,停着一辆板车,板车上也没有棺材,只有一块巨大的门板。夏侯渊的“尸首”,就躺在门板之上,尸首之上盖着白布。 送“货”的是两个曹军降兵。 曹操挥手让两人退下,走上前去,亲自揭开夏侯渊脸上的白布! “没错,正是妙才!”曹操眼泛泪光,悲从中来。 突然,曹操……发现了一丝异常,猛地睁大了双眼,右手用力一挥,将白布全部拉开! “啊!人头,狗身!”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 第276章 郭嘉良谋,明见万里 不过,田峻并没有同意引水灌城。贾诩的这条毒计是好的,最后却被田峻给改了。 按照贾诩的意思,只要将那个村子的人强行迁走,给予补偿就行了。 但田峻还是没有同意这样做,因为一旦这样做了,临淄城内城外至少会有十几万百姓受害,所以,在战术推演阶段,田峻就对这个计谋进行了修改,然后让张郃去执行。 于是,在兵围临淄之后,张郃按照之前田峻和贾诩定下的计谋,写了封信给夏侯渊,在信中对夏侯渊道:“我将用韩信当年的旧计,引淄河之水以灌临淄,在你收到这封信后三个时辰后,淄河汹汹之水便会直赴临淄而来。如果你们还不想死,那就赶快逃吧,我会在南边给你让一条路,使你能通过齐国(郡国)回到兖州的泰山郡。” 张郃的这封信,让夏侯渊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召集诸将商讨对策道:“张郃若引水灌城,诸位可有良策?” 夏侯渊平时治军极严,此时诸将虽皆生退意,却无人敢直言撤退,唯恐一言不慎,被夏侯渊治了怯战之罪。 过了许久,夏侯渊见无人出谋,便主动问副将于禁道:“于将军可有对策” 于禁迟疑了一下,向夏侯渊进言道:“启禀将军,对付洪水灌城的办法,就是在城中挖出纵横错杂的沟渠和数条地下涵洞,通过隐秘的地下涵洞将水排出城外低佳地带或附近河道之中。” 夏侯渊道:“这确实是个办法,可是,但是,时间太短了啊,三个时辰的时间,又是在大战期间,我们不可能挖出这种将水引出去的隐秘涵洞!这些,早就被敌人给算得死死的了啊。” 于禁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驱城中百姓,在城中掘土石、拆木料,堆成土山,我军驻于土山之上,必可免被淹之祸。” 夏侯渊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道:“不可,如此一来,虽可避得了一时,但我军困于水城,反陷绝境。” 于禁道:“此外别无他策了。” 夏侯渊在帐中来回踱步,良久之后才长叹一声道:“临淄只能放弃,这已经毋庸置疑了。看来只能按张郃信中所说,通过齐国(郡国)回泰山郡了。” “不可!” 话音未落,于禁便又出言反对道:“兵不厌诈,敌人给我们安排好的路,恐怕并不安全。此路必有埋伏!” 夏侯渊道:“应该不至于吧?” 于禁摇了摇头,反问夏侯渊道:“将军可曾见到敌将管亥?” “这倒是没有。”夏侯渊道:“文则(于禁字文则)此言何意?” 于禁道:“田狐狸手下诸将,最熟悉泰山者莫过于现任东莱郡太守管亥,东莱郡就在青州,这么大的战役,田峻不可能放着管亥这种熟悉青州的大将不用,哪么,管亥现在去了哪里呢?” 夏侯渊一听,心中又是一惊,问道:“你是说……田峻已经安排熟悉泰山情况的管亥,在我们的归途中设下了埋伏?” “必是如此。”于禁道:“田狐狸何其狡诈,怎会让我们安然撤退?” 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退的话,路上肯定有埋伏,那些蜿蜒曲折的泰山余脉上的小道,一旦遇上埋伏,后果不堪设想。而不退的话,只能是等死! 夏侯渊觉得更加为难了,沉思良久,夏侯渊最后还是决定撤军,因为,归途之中虽有理伏,但若操控得当,总好过在城里全军覆没。 不过,正当夏侯渊要下令撤军时,一匹快马从南门而入,带来了郭嘉的书信。 夏侯渊看完信之后,不由赞叹道:“郭军师于千里之外,却对青州局势了如指掌,真不愧鬼才之名,我等无忧矣。” 说罢,夏侯渊下令收拾行装,依旧按张郃所说,从无人防战的南门撤出城外,向泰山方向而去。只是,在出城五十里之后,夏侯渊突然下令折道向西,加速前进,兵锋直指济南! 此时的济南郡,依旧在曹军手上,守将孔秀因手上只有六千多兵力,正在犹豫是否弃城而逃,正在惶恐之时,夏侯渊率大军到了。 夏侯渊到了济南之后,尽收济南兵力,又强征了一些青壮,将军力扩充到了近七万人。 此时,夏侯渊的选择便多了起来,具体来说,可以用九个字来概括,那就是“退有路,守有余,进可攻”。 “退有路”是指:夏侯渊可从济南直接退回泰山郡,还可从历城县退回兖州的济北国。 “守有余”是指:以夏侯渊现在的兵力,守着济南绰绰有余,纵使张郃和高顺十几万大军来攻,也难以攻克有七万大军防守的济南城。 而“进可攻”呢,则是指:挥师向北,渡过黄河,与曹仁夹攻平原郡的田峻! 这便是郭嘉派人从千里之外的寿春城,给夏侯渊送来的良策! 此时的郭嘉,正陪同曹操讨伐袁术,与青州相距近两千里,但是,接到青州急报之后,便能明见万里,对青州战场的局势洞若观火,仅仅是廖廖数语,便使夏侯渊免了全军覆没之祸,并且还牢牢地掌控了战场主导权,难怪高傲如夏侯渊者,都忍不住嗟叹郭嘉鬼才之能。 而且,郭嘉的计谋还远不止如此,除了为夏侯渊夺回了战场主动权之外,还在这“退有路、守有余、进可攻”这三种选择中,还为夏侯渊选择了“进可攻”! 于是,夏侯渊在占了济南之后,立即整合兵马,在张郃的军队没有赶到之前,挥师向北渡过了黄河,然后让车胄领兵一万扼守黄河渡口阻击和迟滞张郃的追兵,而夏侯渊自己,则带着六万大军急行军,直奔平原城而去。 两天之后,当张郃带着十万大军赶到黄河渡口时,渡口上的浮桥早就被毀了,而且,方圆百里的渔船和渡船也全被车胄派人搜集之后焚之一炬。 无奈之下,张郃只好下令尽快打造简易渡船,以备渡河作战之用。 张郃受阻,田峻的主力在高唐与曹仁对峙,夏侯渊六万大军乘虚直入平原郡,平原城内只有柳毅带领的一万守军,危在旦夕之间…… …… 第320章 曹操城府,郭嘉心思 “人头”没错,确实是夏侯渊的人头,但身子不是,是一只死狗的! 确切地说,夏侯渊的人头,被缝合在一只死狗的脖子上! “欺人太甚!”曹操悲愤若狂!终于“疯”了:“来人,传本将军令,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内黄城!有擒杀田狐狸者,赏金十万,封万户侯!” 郭嘉和荀攸想要劝谏,但看到曹操赤红的双眼,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 内黄城的城门楼上,田峻正在与贾诩和成公英浅酌慢饮。 小桌上摆的,除了几碟小菜,还有一条烤得金黄的……五十来斤的黄河鲤鱼。 没错,是五十来斤的黄河鲤鱼! 鲤鱼这东西,寿命长,且能长得很大。在泰国的河里,曾有人钓起230多斤的大鲤鱼。比起泰国的暹罗巨鲤,黄河大鲤鱼会稍小一些,但也是世界闻名的巨型鱼种。 后世曾有人在黄河上钓到30多斤的大鲤鱼,不过,那是后世。在汉朝这个年代,黄河水量充沛,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电鱼、网鱼、炸鱼者,黄河鲤鱼八十多斤的也是寻常可见。 这条五十多斤的大鲤鱼,便是先期赶到内黄的周泰和蒋欣让人在黄河上弄到的。 弄到之后,厨师们便将鱼腹剖开,取掉内脏,塞进去一些姜未、大葱、食盐,然后重新将鱼腹缝上,架在木炭火上焙烤,一直烤到金黄,此时香气四溢,让人闻之口舌生津,垂诞欲滴…… 不过,这五十来斤的鲤鱼却不是全给田峻他们三个人吃的,军中将军们也是要一起分享的,只不过田峻是主公,所以,厨师将鱼做好之后,先送来给田峻品尝。 田峻拿起插在鱼身上的利刀,先从鱼鳃上部割下三块鱼肉,分别放入贾诩、成公英和田峻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再用利刀割开鱼腹,将鱼腹中的香喷喷的调料用勺子舀了,均匀地淋在鱼肉之上…… 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口舌生津! 随后,田峻挥了挥手,让四名亲兵将鱼抬着去给各位将军分食。 …… “唔,真香!”田峻喝了一口酒,用筷子夹起一片鱼肉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贾诩和成公英也学着田峻的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不错,不错!”贾诩道:“人间美味,莫过如此。” 成公英则大笑道:我等在此享受人间美味,不知那曹阿瞒……此刻是何表情。” “曹操?哈哈!”田峻喝了一小口酒,笑道:“你们说,曹操……他还忍得住么?” “人头,狗身!哈哈哈。”贾诩笑道:“曹操素来视夏侯渊为兄弟,主公这样挑衅曹操,便是石头般的人,恐怕也会暴跳如雷了。依我看,主公不必担心白耗心血了。” “但愿如此吧。”田峻笑道:“本将在内黄城耗时半个月,绞尽了脑汁……呃,就是费尽了心血的意思,费尽了心血,才弄出这么个阵仗来,要是曹操不来进攻,岂不是对牛弹琴?” “主公放心吧。”贾诩道:“曹操绝非“不解风情”之人……” “打住打住!”田峻闻言,连忙止住贾诩的话,笑着说道:“曹操喜欢的,不是男人,乃是人妻,哈哈哈!” 话音刚落,便听曹营之中果然鼓声喧天,人喊马嘶! “吾计成矣!”田峻大笑道。 贾诩道:“曹操果然是……“善解风情”之人,他喜欢的,不只是“人妻”啊,哈哈哈……” 田峻笑了笑,没有理睬贾诩这一语双关的玩笑,对贾诩和成公英道:“赶紧吃吧,吃完之后,请两位军师分别去东、西两座望车上协调指挥吧,北边的望车,就交给本将吧。” 内黄城虽不是在黄河岸边,但南面离河较近,地面泥泞,不适合于进攻,所以重点只要守着东、西、北三个方向就行了。田峻与贾诩、成公英刚好三人,各自协调指挥一方。 …… 曹操其实……并没有像贾诩说的那样暴跳如雷。 其实,曹操理智尚在!甚至那悲愤欲狂的表情,也是装的。 乱世枭雄,城府之深,远非常人可测! 其实,在与郭嘉推演战局之时,在被断绝了所有取巧的念头之后,曹操就在心里决定了要硬憾田峻的这个怪阵! 但是,大家都害怕这个怪阵啊,都怕死,或者舍不得死人啊,所以,曹操也不能堂儿皇之地背那个“不恤军士”的名声。 就好像当年在徐州屠城一样,明明屠城是因为缺粮,但曹操为了不背骂名,便用了“为父报仇”的名义。 大汉朝以孝治天下,“为父报仇”而杀人,在律法上都会得到宽待甚至免罪!甚至很多沽名钓誉的名士,都是将“为孝杀人”做为一种“扬名”的手段。 曹操当初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下令“十万大军尽缟素”,屠城、掠地、抢粮。 所以这一次,曹操其实是故伎重演,下令全军给夏侯渊挂孝,打着为夏侯渊报仇的名义,想用人海战术来摧毁田峻的怪阵! 与其说,曹操是受了田峻的羞辱和刺激,倒不如说……是田峻给了曹操动用残酷的人海战术的借口! 全军出动!兵分三部:曹操亲自指挥进攻正北,东西两侧分别交给曹仁和盟军文丑。 近三十万大军徐徐而来,鼓声喧天,血战一触即发! …… “曹操好大的排场啊!”田峻站在高高的望车之上,对身边的黄忠、鞠义、太史慈等大将道:“终于要开张了!你们也各就各位吧,注意彼此之间的相互配合,不要让曹操钻了空子。” 黄忠等人轰然应喏,然后走下望车,各自前往军中,准备大战。 …… 曹营的中军大帐里,郭嘉正在闭目养神,荀攸则手拿着一卷兵书,在好整以暇地看书。 满宠和钟繇联袂而来,见了郭嘉和荀攸之后,钟繇开口便问道:“两位好生清闲,不知帐外血色满天么?” 郭嘉依旧闭着眼睛,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到钟繇说话一般。 而荀攸则说道:“两位是说那个怪阵么?” 满宠道:“正是,如此怪阵,岂可强攻?” “为何不可强攻?”郭嘉睁开双眼,对满宠和钟繇道:“天生一物,必有一克,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它的弱点而已。这世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城,也没有破不了的阵!” 说罢,郭嘉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强攻一番,又怎么知道破阵之法?” 满宠与钟繇面面相觑——原来,这郭奉孝……打的是这个主意! …… 第277章 血染地道口 平原城头,残阳如血,杀声震天! 时至初夏,天气渐热,血腥之气蒸腾,十里之外闻之,犹让人作呕。 柳毅死守城头,浑身浴血,犹自死战不退! 夏侯渊挥军强攻,其势如潮,一浪紧接一浪,一浪强过一浪! 由于平原城刚被田峻攻占不久,城外的护城河也还没来得及疏通,所以,当夏侯渊突袭而来时,第一时间便攻到了城墙下,接着便是惨烈的夺城战。 对夏侯渊来说,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必须在两天内破城,否则,待张郃的军队渡过黄河,或者田峻从高唐调兵回援柳毅,夏侯渊突袭平原城的计划就会失败。所以,夏侯渊一上来便用上了全力。 没有佯攻,只有总攻!全军分成三个批次,围住三面,不顾伤亡疯狂攻城。 在夏侯渊看来,以六万大军攻打仅一万人防守的平原城,完全可以一天之内拿下来,这也是郭嘉的计划,郭嘉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一次夏侯渊有点失算了,或者说,连郭嘉也失算了。 让鬼才郭嘉失算的是城内的民壮和百姓! 若单以柳毅的兵力而论,确实难以扺当夏侯渊的进攻,但是,城内还有十几万百姓,有两万的心向田峻的青壮男子,不仅如此,城内还有两三万青壮女子以及数万老人孩子!这些人,全都是心向田峻的! 当夏侯渊大军攻城时,当柳毅带着大军在城头拼命时,城内的青壮竟然自发组织起来了!不止是青壮男子自发组织起来了,连青壮女子以及老人孩子都自发组织起来了! 青壮男子主动上城杀做,其它人则救死扶伤,或搬运守城物资! 被火烧过,还没来得及修复的太守府衙门被拆了,石料和木料全部被运到城头;很多老百姓们把自家的房子拆了,石料和木料也全运到城头。 数十条接力搬运队,一直从城中排到城头,就好像是城头突然多了数十条“动脉血管”一样,各种补给物资源源不断地送上城头,供城上的守军和青壮们挥霍! 在如此疯狂的百姓的帮助之下,守军们打得非常顽强,人数虽少,却气势冲天。此消彼长,夏侯渊则倒了大霉了,死伤了三千多人,才终于有人在督战队的驱使下攻上了城头,但很快,又被城头的守军和青壮全部击杀! 如此狂攻了一整天,曹军死了四千多人,平原城依旧固若金汤! 夜幕降临,城头依旧在厮杀。 夏侯渊看向城头,脸色凝重,眼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一旁的于禁低声问道:“何不启用郭军师的第二方案?” 夏侯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郭嘉的第二方案,本是一个机密,非情况紧急迫不得已而不能用也,不过,如今看来,也只好提前采用了。” 于禁点了点头,问道:“属下不太明白,为何如此好的方案,郭奉孝却不想轻易使用。” 夏侯渊道:“郭军师谋深虑远,早就料到平原城还会有多次大战,因此留一点底牌在手上,也总是好的。不过,如今看来,我们也只好用这张底牌了。” 于禁道:“那么,属下是否可以安排下去了?” “去吧!”夏侯渊挥了挥手道:“趁着天黑,正好行动,注意不要暴露了计划。” …… 太守府后院,只剩下最后两栋厢房了。 府衙已经早就被拆了,石料和大的木料都被搬到城上用来当做守城物资了。柳毅见很多百姓将自己的房子都拆了,便派了一队青壮,干脆将府衙后院的房子也一并拆了。 拆房取料的青壮一共有四十人,负责带队的是衙役李麻子。十几栋厢房一天时间几乎被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后两栋了。 “弟兄们,再加把劲,拆完这最后两栋,咱们也去城头杀贼兵去!” 李麻子一面大声吆喝,一边扛起一根大梁就要往院中空地上走去。 突然,李麻子停了下来,一脸惊诧地看着地面,因为,刚刚,就在刚刚!李麻子突然感觉地面抖动了一下。 莫非刚才是错觉? 李麻子愣愣地站在地上,就在此时,地面又抖动了一下,这一下,李麻子感觉得很清楚了! 地下一定有古怪! 李麻子猛地将肩上的横梁往地上一丢,趴在地上,用耳朵贴在地面听了起来。 这一听不得了!不仅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还感受到了泥土松动的声音! “不得了啦!”李麻子惊得跳了起来,大声喊道:“地下有人在掘洞!” “掘洞?” 这一叫,青壮们全都愣着了,纷纷围了过来,好几个人趴在地方细听,果然能听到泥土松动和震动声。 李麻子看了这两栋厢房的位置,立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是太守府后院最角落里的两栋厢房,通常不住人,只放杂物。必是曹军驻守平原城时,在这里挖了暗道,为了保密,曹军在撤离平原城前,又在暗道的入口处堵上几丈深的泥土。这样,就为以后攻城留下了后手,在曹军再来攻城时,只要将入口和出口处的泥土挖掉,就可以通过这条地道直达城内! 李麻子惊得脸色苍白! 不过,很快,李麻子就回过神来——必须马上行动,阻止敌军入城! “兄弟们!这下面秘道!”李麻子大喊起来:“搬一些杂碎木料和柴草来,堆到这间房里来,待敌军洞口挖开,我们就点火烧他丫的!” 青壮们一阵慌乱,纷纷跑去搬柴草。李麻子见状,复又大喊道:“十五人去搬柴禾足矣,其它二十五人,五人准备火把,十人拉弓准备射杀!” 李麻子的判断果然没错,几乎是搬柴禾的青壮刚走开,房子中间的地面便塌下了一大块,露出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巨大的洞口,紧接着,从洞中涌出来几名铁盔铁甲的曹兵! 铁盔铁甲,最前面的五名曹兵还带着盾牌! 箭矢已经没有用了,根本就射不死这些贼兵,反而被刚涌出来的贼兵射杀和捅杀了数名青壮! 李麻子一见,急了,抱起一截横梁便向洞中方向捅去,将刚冲出洞口的几名曹兵撞得东倒西歪。然后,李麻子抱着一段横梁跳进了洞口,任由洞中的曹兵的长矛洞穿了自己的身体! 身后的青壮见状,也纷纷仿效,全都抱着木头不顾生死地向洞口冲去…… …… 第321章 沙场秋点兵 郭嘉在军中找到曹操时,大军已经组织好,准备大举进攻了。 曹操见郭嘉来找自己,便开口问道:“奉孝可是想到了良策。” 郭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有一策,但能否破阵,尚需验证。” 曹操大喜道:“奉孝所思,必是良策。不知要如何验证?” “强攻!”郭嘉道:“先用强攻来验证。”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通过强攻,可以看出怪阵之中的敌军虚实,可以明白其阵中的交通及配合,可以了解田狐狸的御敌手段和战术技巧。然后再验证我心中的所思所想,推演战局,方有把握。” 曹操一听,更高兴了。 因为,通过强攻找出敌军的破绽,也正是曹操心中所想。只是曹操在军事战术方面,终究不如郭嘉专业,至今还无一策,而郭嘉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策。 “奉孝,真吾之良平也!” 曹操感慨地说道。然后,拉起郭嘉的手,与郭嘉携手共登望车。 上了望车之后,曹操让传令兵挥动彩旗,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台下具体负责指挥进攻的,是悍将李典。李典得到曹军的命令后,让人擂响战鼓,用鼓点声传达军令——第一个五千人的方阵开始强攻! …… 站在高高的望台上,看着踩着鼓点迫近的曹军,田峻并没有做出具体的指挥。 军令已经下达,战局也经过多次反复的沙盘推演,虽未开战,但手下的高级将官们对具体的战术已经了然于心。 这就是沙盘的好处——沙盘的好处,不只是让太家熟悉战场地形,其真正的意义是可以在沙盘上推演战局。 这段时间,黄忠等人已经对战局推演过很多次了,田峻已经放心了,决定放手让手下们去做了。 田峻的身边站的是太史慈,而黄忠和鞠义,已经被田峻分别派住东、西两边阵地,去协助贾诩和成公英了。 太史慈是负责北面阵地的实际指挥者,而田峻只是在关键时候的协调者。 “接下来,就看子义的了。”田峻对太史慈道:“子义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不必太在意本将的想法。” “多谢主公信任!”太史慈抱拳施礼道:“末将必不负主公重托。” 田峻点了点头,对太史慈道:“去吧,本将信得过你!” 太史闻言,很是感动,再次抱拳施礼道:“末将遵命!” 说罢,太史慈转过身,噔噔噔地走下望车,向战场走去…… 田峻目送太史慈走下望车,然后转过身,看向气势恢宏的战场。 …… 起风了! 萧萧秋风,吹出漫天黄叶飞卷, 也吹得沙场旌旗烈烈作响! 此情此景,正是……沙场秋点兵!! …… 曹军的五千人马,在督战队的驱赶下,踩着鼓点向“怪阵”迫近着。 在到达距离土山约一百五十步时,天空为之一暗,数十块巨石从土山上腾空而起,砸向曹军的方阵,方阵之中被“犁”出了数十道血槽! 不过,曹操治军极严,所有曹军都不敢回头,军中有令:回头者杀! 所有曹军都不敢停顿,军中有令:闻鼓不进者杀! 所有曹军都不敢出声,军中有令:喧哗者杀! 就连那些受了伤,被滚动巨石砸断了胳膊、扫断了腿骨的士卒,也没人敢发出高声惨呼,他们只能咬牙闷哼。如果有人敢高声呼痛,身边的战友就会给他一刀,送他的命。 而且,如果身边的战友不动手杀死高声呼痛者,后面的督战队便会连伤者和伤者旁边的战友一起杀掉! 这就是战场纪律,完全建立在铁血之上的纪律。 史载,隋朝第一名将杨素,每次开战前,都要让人去抓捕犯了错,甚至犯了小错的士卒,其严格程度堪称吹毛求疵。然后,在打仗之前,杨素会把这些犯错的人,当着全军的面一一列出错误证据,全部斩杀,以怖军心! 这种铁血治军的手段,便是杨素百战百胜,终生未尝一败的诀窍之一,其军之凶悍,常常以一敌十,大败十倍以上的敌人,有一次直接将突厥可汗给打哭了! 曹操治军,虽然没有杨素那么残酷,但也是相当的严厉。所以面对敌方投石车的打击,军阵并没有出现混乱,依旧踩着鼓点向前迫进。 在距离土山约一百二十步时,曹军方阵遇到了第一条宽大的壕沟。阵中的将士们开始在巨盾的掩护下,用背上的土袋填壕。 不过,此时,曹军已经进入了土山上的床弩的打击范围! 每轮数十支投矛一般粗细的弩矢,旋风一般扑向曹军将士,曹军前面的巨盾,在床弩巨矢的打击下,被击得开裂乃至粉碎!而阵中的士卒,常常被床弩巨矢串葫芦一样连穿数人。 除此之外,在宽大的壕沟对面,还有一队田军的盾兵和弩兵! 这些田军的弩兵在田氏武钢车的掩护下,开始用连弩向曹军的军阵拋射! 随着弩弦响起,天空为之一暗,密集的箭矢如一朵又一朵乌云,快速地飘向曹军的军阵…… 军阵中靠前的位置,直接被密集的弩矢清空! 曹军之中,终于传来了惨呼声和喧哗声! 投石车、床弩、连弩,构成了一种全方位的立体的打击,给曹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以及巨大的心理压力! 又坚持了一刻钟左右,曹军战死的人数越来越多,军阵之中死伤枕籍,血水染红了干涸的土地! 曹军中的喧哗声更大了! 有人开始转身,挥刀劈向挡着自己逃跑的战友,或挥刀劈向督战队的将士! 更多的人开始转身,挥刀劈向阻挡自己逃命的一切! 在前沿指挥作战的太史慈,看到敌军开始混乱,有了崩溃的迹象,立即下令放下吊桥,带着刀盾兵和长枪兵对曹军发起反攻! 曹军终于崩溃了! 连督战队也转身而逃,逃得慢的督战队将士,几乎全部被溃乱的士卒杀死! 对于督战队,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只督不溃之军! 一支军队,在没有溃乱之前,可用督战队驱使,但若是已经溃乱了,首先死的必是督战者,所以,一旦无法阻止溃乱,督战者们便成了溃兵们“顺手一刀”的对象。 太史慈带兵追杀了一阵,也不恋战,领兵徐徐退回本阵。 …… 看着溃败回来的军队,曹操默然无语。 刚才的情况,曹操和郭嘉在望车之上看得清清楚楚,在田峻的这种立体打击下,就算是铁打的军队,也难逃溃败的命运,自己的军队能坚持两刻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此时,曹操身边的郭嘉,面上却有了一丝笑容。 “主公勿忧。” 郭嘉笑了笑,对曹操说道:“敌军虚实,吾已经略知一二矣。吾之计策,或可一试!” 曹操闻言,转忧为喜! …… 第322章 曹田争内黄 望车之上,西风爽爽,旌旗烈烈。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车上,战场情况尽收眼底。 刚才的战况,田峻非常满意。首先是太史慈对战场节奏的把握,让田峻非常满意;然后就是各军的配合,以及这种立体式的“火力输出”,也让田峻很是满意。 当然,更满意的是自己的这个“杰作”! 在田峻看来,这个“杰作”,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是在这古代大规模会战的一种战争艺术的“集大成”者,可称之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彪炳史册! 不过,马上有人要来打脸了。 想要打脸田峻的人,自然是鬼才郭嘉! …… 曹操只攻了一轮便停下来了,然后,便釆纳了郭嘉的计策:以堑壕对堑壕! 还是那句话——不要小瞧了古人,他们的智慧并不低于二十一世纪的人! 郭嘉其实早在军营中闭目沉思时,就想到了以堑壕对堑壕的应对办法。之所以没有马上说出来,只不过是想看一下田峻兵种之间的配合,以及投石车和床弩的射程和射速等等。 尤其是投石车和床弩的射程和射速,更是郭嘉想要掌握的第一手数据。 如今,在死伤了近两千士卒之后,郭嘉终于将这些情况,以及这些数据都摸清了。 接下来,郭嘉开始绘图——堑壕图! 再然后,曹军开始化身工兵,挖掘战壕——规模巨大的战壕群! 首先是五十多条纵向的战壕开始向田峻的“怪阵”方向延伸,接着是每隔一段距离,便再挖一条横沟,将各条纵向的战壕连在一起。 如此沟壑纵模,就如同蜘蛛在编一张网…… …… 曹军的举动,让田峻当真有些惊讶了。 “这人妻曹,学得还真快啊!”田峻忍不住赞叹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贾诩的声音:“恐怕……是那号称鬼才的郭嘉的手笔。” 田峻回过头去,果见贾诩和成公英正在楼梯上向望台走来,看两人的神色,似乎略有些不安。 从刚才各方传来的战报中,田峻已经知道了贾诩和成公英负责的两个方向的战况。他们两个方向的战况,要比田峻这里“精彩”很多。 具体来说,就是曹仁和文丑动用的兵力多很多,曹仁和文丑各发动了两次进攻,每次一万人,结果两次都被打得大败。尤其是第二次,黄忠和鞠义动用了骑兵,用骑兵追杀后退中的曹军和袁军,给曹军和袁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两次进攻打下来,曹仁所部伤亡达三千多人,而文丑所部,伤亡更多,死亡和重伤的数加在一起,达到了四千多人。 不过,两轮进攻之后,他们也接到了曹操的命令,暂停了进攻,开始土工作业——挖堑壕。 贾诩和成公英看到曹军也开始挖堑壕,心中有些不安,才相约一起来见田峻,商讨下一步对策。 见面之后,成公英对田峻道:“本以为还可以多消灭些曹袁联军的,没想到,曹操的反应还真快,这么快便有了应对之策。” “是啊。”贾诩也说道:“这样一来的话,可能要打成持久战了啊,没有两三个月怕是难分胜败。” “无妨。”田峻笑道:“堑壕战本就是利于守而不利于攻。我方用堑壕防守,曹操用堑壕进攻,本身就对我方有利。”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况且,若是论到堑壕战,我军可操作的战术手段可要比曹操多得多。曹操兵力虽多,却未必奈何得了我。想要攻破我的阵,至少得用十万条命来换!” “没错,而且,我们还有一利。”贾诩道:“我们是本土做战,动用的兵力也少,再加上我们的后勤比曹操更好,粮草器械更多,民心更加归附,所以,我们拖得起,而曹操却拖不起。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对曹操则更不利。” 贾诩的话音刚落,田峻突然觉得脸上一凉! “天助我也!” 田峻高兴得放声大笑起来,因为,刚才的脸上一凉,是雨滴! 今年入秋以来,天气一直晴朗,如今要是开始下雨,也许会是秋雨绵绵,乃至一阵秋雨一阵寒。 田峻开心是因为,不论是下雨还是天寒,都对曹操非常不利! 曹操本身在后勤上就无法与田峻相比,一旦下雨,粮草转运就会更加艰难,军队将士们的冬衣……那可是要几十万件哦! 这样下去,只要拖上几个月,曹操非被拖死不可。 贾诩和成公英等人也仰首看向天空,果然,天上已是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开始飘洒下来。 “内黄城无忧矣!”贾诩也大笑起来。 随后,田峻下令各军注意做好防雨防寒准备,然后,与贾诩和成公英一同回城,去享受浅酌慢饮,看书下棋的生活去了。 …… 田峻高兴了,曹操却悲催了。 此时的曹军,正在挖堑壕,下雨天挖堑壕,那滋味可真是酸爽啊! 又冷又湿,那挖出来的泥土,不能再叫做泥土,得叫泥浆! 还有那雨水,因为受到地球引力的作用,它们绝不会往高处流,都是哪里低就往哪是流的。于是,那刚刚动工,被挖得坑坑洼洼的所谓“未来的堑壕”,全成了可以养黄河鲤鱼的烂泥塘! 而且,仅从堑壕的设计方面,第一次从事“工程制图”的郭嘉,就缺乏经验以及很多专业方面的知识,比如说,没有经过任何的“工程测绘”,没有考虑到排水、吃喝拉撒、五谷轮回、士卒休整等等问题。 与郭嘉相比,田峻当然要专业很多,田峻(王耕)穿越前,好歹也是有个大学文凭的,基本的工程知,识都是有的,比如:堑壕中的排水沟、厕所、灶台、供士兵们休息的简易营地等等都是有的。 而且,在田峻的这个“怪阵”中,每隔几条步兵战壕就有一条蓄水深壕,这不仅可以用来阻敌,也可以用来排涝。 曹军在雨水和泥泞中挣扎,而田军则在养精蓄锐,此消彼长,曹操虽然兵多,却也奈何不了田峻。 …… 看着霏霏淫雨和满身泥浆的将士们,曹操又开始眉头紧皱了。 郭嘉来到曹操身边,对曹操道:“主公勿忧,其实,如果攻不破内黄城,也无关大局。我们只要在这里拖着田峻这十几万主力即可。” 曹操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平原城?” “没错。”郭嘉道:“据最新传来的消息,于禁将军在东亭,都已经准备好了。 …… 第278章 再陷危局 随着几名青壮的拼死堵塞,洞口中的贼兵为之一滞,洞口外的七八个贼兵也被木桩冲倒在地。 不过,形势仍危急万份! 因为,只要地道内的敌人缓过气来,将李麻子等人的尸体和木料推出洞口,他们就会鱼贯而出,区区几十名青壮,根本就不够他们杀!然后,本就兵力不够的守军就会被城内城外的敌人内外夹击而彻底绞杀! 若真让敌人从地道中进入城内,不要说别的,只要他们在城内四处纵火,城头的守军就会陷入慌乱之中,进而在城外敌人强大的攻势下而溃败。 此时,再去搬救兵已经来不及了,青壮们心里都明白,等到他们通知柳毅并从城头上调兵来援时,恐怕敌人已经进来数千人了,到那时,黄花莱都凉了! 于是,剩下的七八名青壮们也拼了,拼命地往洞口方向投掷木料石块!地道内的敌人再次被阻滞了片刻。 但是,片刻之后,地道内的敌人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用大盾顶在前头,推着木料和李麻子他们的死尸往外冲! 形势已危如累卵,千钧系于一发! 恰在此时,搬运柴禾的十五名青壮也赶回了,他们将柴禾使劲地抛向洞口方向,随即丢入火把将柴禾点燃。 刚冲出洞口的曹军拼命灭火,并将柴禾往外推,外面的三十多人则拼命向洞口方向抛木料,将冲出洞口的贼兵砸死砸伤、烧死烧伤。 双方僵持了片刻后,洞内的贼兵突然开始不顾死活地往外冲,很显然,他们受到了后面督战队的驱赶! 不过,此时的柴禾和木料也开始燃得很旺,再加上洞外的青壮也有二十余人,严防死守之下,冲出洞口的贼兵在冲出火场之前便全部被砸倒或格杀。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地道中的曹兵终于放弃了,青壮们趁机将木料和柴禾推入地道口,如此一来,才算大功告成,估计地道内正在撤退的贼兵会被浓烟呛晕无数…… 曹军的穴攻战术也就此被彻底挫败! 估计郭嘉和夏侯渊做梦都没想到,本来万无一失的制胜奇谋,竟然会毁在几十个百姓青壮手中。 这就是民心! 民心所向,才有人像李麻子这样敢于抱着横梁冲向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不惜被数支长矛捅穿身体,也要将地道口的曹兵迟滞片刻;才会有百姓青壮的死战不退,才险之又险地保着了平原城。 得知穴攻失败之后,夏侯渊气得掀翻了桌子,大呼一声:“非战之罪,天不助我也!” 沉着冷静的于禁则上前劝谏道:“良机已失,此地不可久留,若被张郃渡了黄河,恐对我军不利,不如就此南撤,与曹仁将军会师,再寻良策?” 夏侯渊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地说道:“再强攻一天,若还不能破城,便依文则之言。” 于禁闻言,想要再劝几句,见夏侯渊态度决绝,也只好做罢。 不过,很快,在天将破晓的时候,斥候便给夏侯渊送来了急报:张郃绕道渡河,攻击据河而守的车胄所部,车胄将军为张郃所杀,所部万余人溃散,全军覆没! 夏侯渊闻报之后,眉头紧皱,默然无语。 于禁再次劝道:“张郃将军已经渡河,只需一天时间便可到达平原城,我军若不速退,恐遭大败。” 夏侯渊无奈,长叹一口气道:“天助田狐狸也!” 于禁道:“将军勿忧,若安排得当,我军尚可大胜一场!” “大胜一场?”夏侯渊问道:“文则此言何意?” 于禁道:“将军不妨设想一下,田狐狸得知将军大举进攻平原城后,他会怎么想?” 夏侯渊闻言,眼晴一亮,精神大振,大笑道:“没错,田峻不会料到我们会全军突然南下,我们若操作得当,必有斩获!” 说罢,夏侯渊挥了挥手,下令收兵整军,然后,以于禁为左翼,孔秀为右翼,自领中军,三路齐头并进,直往高唐方向快速退去。 …… 时值初夏,骄阳似火,热浪逼人。 在离平原城五十余里的地方,一支万余人的军队正在烈日下行进,阳光将盔甲晒得火热,将士们全都挥汗如雨,但军官们却还在催促着士卒兵急行。 他们便是田峻向平原城派出的援军,领兵大将正是韩猛和蒋奇! 正在高唐与曹仁对峙的田峻,在接到了夏侯渊攻打平原城的急报后,心中很是着急,便立即安排韩猛带着一万人马前去求援。在田峻看来,只要这一万人马赶到平原城,平原城的守军便会增加到两万人,有两万人守城,平原城便会固若金汤,再等到张郃大军渡河之后,就又轮到夏侯渊仓皇逃窜了。 所以,对田峻一方来说,制胜的关键便是一个“快”字,即:快速回援平原城,确保在张郃赶到之前,平原城仍在自己手中。 因此,韩猛接令之后,便立即率军出发,不顾天气酷热,催促将士们紧急赶路。 “天气太热了,让将土们歇息片刻吧?”蒋奇拿出水袋猛喝了两口,对韩猛道:“赶得太急,人马疲惫,万一遇到敌军拦截,恐于我军不利。” 韩猛看了眼被汗水湿透的将士们,也点了点头,正要下令全军就地休整,突然,韩猛瞪大了眼晴,死死地盯着了前面:在前面两里左右的地方,有几人正在打马狂奔而来,看装束,那是自己派出的斥候! 韩猛之所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是因为自己派出的斥候,都是以一“队”为单位的,也就是50人为一队,而此刻,打马狂奔而来的,竟然不足十人! 其它的人呢?看那斥候的狼狈样子,其它的四十余名斥候,必是已经战死无疑。 “快!”韩猛不待斥候靠近,便大声下令道:“备战!立即备战!” 正在行进中的军队停下来了,停下之后,立即按建制组成战阵,行动利落而迅捷,仅此一项,便足以看出这支军队的训练有素和精悍不凡。 不过,事情比韩猛想像得要糟糕很多,不到片刻,在那几个斥候还没到达韩猛身边时,韩猛便看到了那斥候身后两里左右,漫山遍野而来的曹军,按其规模气势来看,绝不会少于五万人,是韩猛所部的五倍以上! 而且,更让韩猛胆寒的是,那冲在最前面的曹军,竟然是骑兵,足有近万人! …… 第323章 秋风到并州 细雨霏霏,秋意浓浓。 曹操和田峻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战对峙。田峻是想拖,想用后勤拖垮曹操;曹操也是想拖,想拖着田峻,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曹操的真实目的,已不再在内黄城,而在平原郡! …… 平原城的郝昭,终于迎来了想要的战争! 之前先是虚张声势说有五万人马,后来又故意透露只有两万守军的真像,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战。 因为,在田峻的战略构想中,要用平原郡来拖着曹操至少十五万。虽然现在才来了十万曹军,不过,现在才刚刚开打,以后曹军会慢慢“添油”的。 看着城外铺天盖地而来的曹军,郝昭觉得亢奋不已,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让贼军们尝尝咱们的手段。” 田军将士闻言,尽皆热情高涨,大呼:“将军威武!” 郝昭要给曹军尝的“手段”自然与众不同。平原城的守城设备,已被郝昭发展到了极致。 首先是每座城门的外面都建了瓮城,要想从城门突破,得先攻破外面的瓮城,再攻破城门。过了城门之后,还要经过长长的埇道,埇道的两侧都有弩兵防守。 这是一条死亡之道,比直接爬城头入城还危险百倍。 然后再说城头,城头也被郝昭改得面目全非了。 而在城头之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城头竖起的众多的、粗大的竹杆! 这些竹杆与竹杆之间,如同蜘蛛网一般拉满了众多的草绳,这些草绳都有小孩的手臂一般粗细,而且,草绳都是在泥浆里浸过的,上面粘满了用水打湿了的泥浆。 这些泥浆草绳网是干什么用的? 防投石车的! 投石车投出的巨石,在这泥浆草绳网上缓冲一下,便会失去力道,随即被草绳网弹回,落到城下! 这是对付投石车的,又廉价又实用的利器! 有了这个廉价、简单、实用、可再生的“设备”,便再也无惧曹军投石车的抛射了。 除此之外,这些泥浆草绳网,对于城下抛射的箭矢,也有一定的防范作用。 不过,郝昭并不在意这些泥浆绳网能不能防箭,因为城头上的将士,都身穿半身钢甲,戴着配有面罩的头盔,除非强弓强弩,很难对城头上的守军造成伤害。 除了泥浆草绳网之外,城头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装有一台可移动的扛杆装置,这个扛杆装置的一头是绕在定滑轮和动滑轮的绳子,另一头……是一块如铲子一样的巨大铁块,这“巨铲”足有三四百斤之重! 这是啥子?又是干什么的呢? 这是拍杆,是由郝昭提出要求,经过田峻指导,由马均设计,加装了滑轮组的重型拍杆,专门用来对付云梯的! 这一巨铲拍下去,不论是人还是云梯都得断成两段! 除了这新式拍杆之外,郝昭还挑选了两千名身强力大者,手持巨斧分布在各段城头上。 这些持巨斧的壮汉又是干什么的呢? 他们也是对付云梯的! 云梯是靠铁钩挂在城头来防止倾翻的。郝昭的这些壮汉手中的巨斧,便是用来砍云梯的铁钩的。 当云梯上端的铁钩塔上城头后,这些壮汉只要几斧头下去,铁钩就会被砍断,然后往旁推一下,云梯就会顺着城墙向一侧滑倒倾翻,云梯上攻城的将士就会下饺子一样往城下“自由落体运动”。 这些,还只是具有“郝昭特色”的守城利器,至于连弩,床弩,弩矢、火油、火箭、生牛皮等物资,城内更是堆积如山。 除此之外,在城墙内侧的土地上,还绕墙挖了一些坑,这些坑的间距大约都只有二十步左右,在这些坑里,每个坑都埋了一口巨大的水缸,水缸里装满了水。每口水缸旁边都站着三个士卒一直盯着缸中的水面看,只要水面有任何波动,就得上报将官。 这些水缸是干什么的? 这叫“听瓮”,是用来探查敌人是否有人在挖地道的。 只要周围的地下有人在挖地道,缸中之水必会波动,守军便可根据水波情况判断地道所在方位,将地道截断挖塌,往里面投掷柴禾,将敌军薰死薰伤,再将地道摧毁。 而城内的士卒,都是经过郝昭数百次演习锤炼出来的善于防守的精兵,他们都能非常熟练地应对敌军任何方式的进攻! 之前曹军的细作说郝昭的守军从未出城演练,他们说得一点都没错,郝昭确实从未带这些人去过城外。所有的将士要么是在军营要么是在城头,他们一直都在演练城墙的攻守。 对攻城之术和守城之术全都了然于心,他们是真正的守城专家而非砖家! 有这么专业的将领和这么专业的军队守城,再加上这么多强大的设施、充分的准备工作,接下来的的战场情况,我也就……不必“水字数”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死上七八万人,曹军休想攻破平原城。 就算曹军不计伤亡地用人堆土山,在田军的火油、连弩、床弩的打击下,也得死上五六万人,才能堆得与城头一般高。就算有一面城墙外出现了一堵土山,在对攻中也未必打得过郝昭的弩阵。 所以,接下来的攻城战,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屠杀。 于禁带着十万曹军,换着花样攻城。 郝昭带着两万田军,换着花样屠杀。 平原城的战争,对曹军来说非常惨烈。不甘心的曹操不得不从兖州和许昌的守军中,抽调军队给于禁“添油”,使惨烈得以继续,得以持久…… …… 就在曹操的军队和文丑袁军被拖在内黄城及平原城时,驻守在并州的太原城的振威将军王方,却迎来了一位老朋友。 这位王方的老朋友,其实是王方之前的心腹幕僚,名叫杨阜。 当初,驻守函谷关的王方,因担心投靠袁绍后不会被重用,甚至会被秋后算账而举旗不定,正是因为杨阜向王方献计,先以函谷关为礼物送给袁绍,再以退为进,交出全部兵权回太原王氏宗祠面壁思过,以此消除袁绍戒备之心,搏得袁绍的尊重和信任,才在这次战争期间被袁绍重新启用,“高薪”聘为振威将军,协助袁尚驻守太原城 王方见到杨阜之后,大喜道:“义山(杨阜字义山)贤弟可是前来助我?” 杨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王方道:“杨某带了几坛美酒,前来与将军叙旧。” “正该如此。”王方大笑道:“两年不见,甚是想念,愿与贤弟一醉!” 杨阜看了看城门楼,摇了摇头道:“杨某喜欢清净。饮酒之时,不喜见刀兵。” 王方愣了一下,心中一动,立即对杨阜道:“既如此,且去王某府中畅饮。” 说罢,王方拉了杨阜的手,(手牵手)向城内的王方府中走去。 …… 第279章 义士之殇 变撤退为打援! 这就是于禁为夏侯渊定下的策略。 在于禁看来,田峻必会派出一支人马救援平原城,而按时间估算,这支人马必然已在途中。既然平原城已经来不及攻破,不如索性孤注一掷,全歼了田峻派出的援军。 事情果然不出于禁所料,夏侯渊的军队出发才一天时间便迎头遇到了韩猛这支援军。 夏侯渊连番受挫,连郭嘉的妙策也因低估了百姓对田峻的支持而失效,心中本是又怒又气,此番见于禁计成,终于得出一口恶气,咬牙切齿地下令道:“全歼了这群贼兵,不留一个活口!” 不留一个活口,也许做不到。 因为,韩猛的军中也有三千骑兵,如果韩猛像以前钜鹿之战时的高干一样,不管步兵,带着骑兵掉头就跑,那么,这三千骑兵肯定是能跑掉的。 但问题是,韩猛会抛下步兵不管吗?当然不会。 高干抛下步兵逃跑,是因为前面被田峻的军队堵着,身后还有黄忠率大军尾追而来,高干的做法是断尾求生,无可厚非甚至是堪称果决。 但韩猛如果学高干抛下步兵不管,那就只能被称为庸将甚至会被田峻军法处置了。因为,此时的韩猛仅仅距离田峻的大军营地一天的路程,只要韩猛能咬牙坚持下来,不仅能得到田峻的支援,还对整个战局会有非常积极的影响。 韩猛并非庸将,所以韩猛明知不敌,也选择了咬牙坚持。 仓促之中,蒋奇看到了军阵右侧一块丘陵高低,便对韩猛道:“韩兄,右侧地势较高,利于防守。” 韩猛看了一下地形,觉得如果能抢占那块丘陵,确实对己方非常有利。只要在高地上列成圆阵,便能多坚持一些时间。 不过,韩猛估算了一下估离和时间后,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曹军来得很快,五六里的距离,对曹军骑兵来说,只需一刻钟就可赶到,而我军抢占高地并列成圆阵,至少要两刻钟以上。若是阵形未成而被敌骑冲杀,后果只会更加严重!” “将军!末将愿去阻敌!”蒋奇毅然请令道:“末将愿率骑兵前去冲杀一番,为大军结阵争取时间!” “可我们只有三千骑兵,曹军骑兵上万人!”韩猛道:“而且,这三千骑还不能全部出动,我们必须留下至少一千骑兵做为预备兵力。” “事急矣!”蒋奇道:“末将只带一千五百骑,愿死战,以求为大军列阵争取时间!” 以一千五百骑兵去拦截对方上万的骑兵,与找死何异? 可是,这确实是保全大军最好的办法!但这太危险了。 “不可!”韩猛道:“如此打法,冲入敌阵者九死一生!” “事急矣!”蒋奇道:“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韩猛无奈,为了保全主力,只好紧紧地盯着蒋奇,对蒋奇道:“好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 蒋奇大笑道:“韩兄放心,小弟去去便回。” 说罢,蒋奇招呼了一声,带着所部一千五百骑,迎着曹军黑鸦鸦而来的骑兵冲了上去…… 蒋奇去得如此决然,一如当年荆轲在易水决别燕太子一般! 看着蒋奇绝尘而去的背影,韩猛的眼眶湿润了…… 可是,韩猛没有时间去多看一眼生死兄弟决然而去的背影,连用手擦一下眼角的时间都没有。 “快!全军上高地,列圆阵!”韩猛嘶声大喊道:盾兵在外,枪兵次之,弩兵再次之,骑兵居中侍命!” 将士兵闻言,立即在将领们的带领下向丘陵高地扑去…… …… 当韩猛在忙着列阵的时候,蒋奇的一千五百骑也冲进了敌群之中,这一千五百壮士,皆怀了必死之心,冲杀起来也格外的凶狠,一时之间,竟将迎面而来的曹军杀得人仰马翻,使得曹军骑兵的冲锋速变也降了下来。 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于禁便指挥大军,将这支田军骑兵围了起来,蒋奇所部陷入了苦战之中。 蒋奇在敌阵之中奋力拼杀,所遇敌军几无一合之力,可谓是所向披糜! 能在河北名将中排得上号的人物,其武力自是不凡。若单以武力而论,在原先的袁绍手下众将中,蒋奇完全可以排到前六。袁绍手下良将不少,之所以在历史上名声不如曹操和刘备手下诸将,并非手下大将不行,而是因为袁绍过早地败亡了。 武力本就不凡的蒋奇,一旦拼起命来,还真有几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味道,看得随后赶来的夏侯渊忍不住赞道:“真猛士也!此何人耶?” “河北名将蒋奇也。”于禁也赞叹道:“真义士也!” “义士?”夏侯渊嗟异地道:“文则此言何意?” 于禁道:“必是韩猛来不及列阵备战,才叫此人前来迟滞我军。” “真是笑话!”夏侯渊道:“彼一千余人,虽然当道而战,又能迟滞我军多久?” 顿了一下,夏侯渊又问道:“不知能否生擒,降之为我所用?” “恐不可为。”于禁道:“田军素来精悍,若任由其列成阵形,于我军来说麻烦也是不小。将军宜尽快破之。” 夏侯渊点了点头,向左右亲兵招呼一声,竟亲自策马向蒋奇冲去。 正在鏖战中的蒋奇也看到了夏侯渊,心中一动,想着若能击杀夏侯渊,必能为大军多拖得片刻时间,于是,蒋奇也拨转战马,向夏侯渊杀来。两人在军阵之中相遇,刀来枪往,杀得难解难分。 看到夏侯渊恃勇独战蒋奇,于禁皱紧了眉头。 不得不说,曹操手下的五子良将,其能力其实都是远在曹氏和夏侯氏等亲族将领之上的。能在曹操手下脱颖而出,并被曹操称为五子良将,这些人确有过人的本事。 于禁能被称为五子良将之首(按官阶大小排名),自然马上就看出了夏侯渊这样做的弊端,所以,于禁决定不给蒋奇拖延时间的机会! 明白过来的于禁,亲率数百精锐上前,也直扑挡道的蒋奇而去,看看距离将近,于禁便将长枪挂于马上,取弓搭箭,连珠三箭射向蒋奇。 正在与夏侯渊大战的蒋奇,仓促间躲过两箭,却被于禁的第三箭射穿了坐骑马头而翻倒在地,随即被夏侯渊一刀砍杀。 蒋奇死后,剩下的残余骑兵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被于禁和夏侯渊全部绞杀。 随后,夏侯整顿人马,浩浩荡荡向韩猛列阵的小高地扑去…… …… 第324章 李儒入太原 两位好基友携手来到王方的府中之后,王方问杨阜道:“这两年间,义山一直音讯全无,究竟是去了何方?” 杨阜没有说话,只是用眼光看向王方的左右侍从。 王方会意,让左右侍从退下,三十步之内不许有人进入。 待到侍从们都退走之后,杨阜才笑了笑道:“小弟这两年,一直呆在冀州。” “冀州?”王方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问道:“义山是在……骠骑将军府中?” “正是。”杨阜点了点头,也低声道:“不满兄长,小弟现任骠骑将军椽属(私人秘书),负责的是黑冰阁方面的情报分析,所以,深居简出,身份不示于外人。” 王方闻言,心中暗惊,也立即猜到了杨阜的来意。 不过,王方并没有做出其它表示,而是顺着杨阜的话说道:“既然深居简出,身份不示于外人,为何却来了并州,且将如此机密的身份告示于为兄?” “兄长见外了。”杨阜笑道:“小弟刚才说的是“身份不示于外人”,兄长在小弟面前自称“为兄”,又岂能算是外人?” 王方闻言也是大笑。 笑过之后,王方又对杨阜道:“义山此来并州,恐怕不这么简单吧,不知有何要务在身?” 杨阜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然后才说了两个字:“立功!” “立功?”王方故作不解道:“立什么功?” 杨阜笑道:“小弟这两年,得骠骑将军厚待,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功,因此,想助骠骑将军拿下并州,故来请兄长帮忙。” 王方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呀,亏你说得出口。”王方笑道:“为兄是袁本初手下的振威将军,你这是要拿为兄去做晋身之礼啊。你就这么肯定,为兄会答应你?” “话可不能这么说。”杨阜笑了笑道:“小弟这几年,一直是在为兄长跑腿呢!记得当初在函谷关时,小弟曾劝兄长投靠袁绍,而兄长却说能真心待西凉军的,只有田峻,兄长本来也是想投田峻的,但因中间隔着曹操和袁绍的地盘而过不去,最后才只好暂投袁绍。正因为如此,小弟才去了冀州,为的便是给兄长跑腿,又怎么可能是拿兄长做晋身之礼呢?呃……要拿也是拿……苇泽关或者是壶关。” “这不一样吗?”王方听得大笑。 不过,王方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说道:“袁绍虽让为兄驻守太原,但为兄手下的西凉兵只有两千多人,其它军队都是控制在副将赵睿手中,而且,没有州牧袁尚的军令,为兄也没有办法调动军队,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无妨。”杨阜道:“只要兄长有了这份心思,便会有人来帮兄长?” “还有何人会来助我?”王方问道 杨阜道:“见面之后,兄长自会认得。其人就在外面,乃是以小弟随从身份而来。” 说罢,杨阜走出门外,挥了挥手,一名身材高大雄阔的“随从”,大步来到厅中,对王方深施一礼道:“愚侄拜见王世叔!” “你,少将军李式!”王方一见此人,吃了一惊道:“你……少将军你还活着?” “是的。愚侄并没有死。”李式道:“家父在带兵去天水之前,就让小侄隐姓埋名,去了冀州,所以,家父在天水遇张横伏击时,小侄并不在家父身边,故而得以幸免于难。” “好,好!没事就好!” 王方欣慰地说道:“李将军后继有人,老夫甚是高兴啊。以贤侄之才,必能重振家声,不负先祖赫赫威名!” 顿了一下,王方又对杨阜道:“义山果是有备而来,有少将军在,便能联络散在各方的西凉兵,若谋事得当,足可聚拢上万人马。只是……” “只是如何?”杨阜问道。 “只是前提便是要谋事得当啊。”王方道:“袁本初其实也并不是很信任西凉军,因此大部分西凉军被重新整编,与并州军和新招的关中军混编在一起,要联络各方,又不露出端倪,实属不易。” 杨阜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井陉和滏口陉的情况如何?” “这两外,都是并州的命脉所在。”王方道:如今在井陉这边,共有六万多袁军,其中吕旷领兵四万正在攻打土门关(井陉在冀州常山的入口),留守苇泽关(井陉在并州太原一侧的入口)的是吕旷的弟弟吕翔,吕翔手中有两万多人马,再加上韦泽关(后世称娘子关)乃是有名的险关,要夺关可不容易。” “那么,壶关呢?”杨阜又问道。 王方道:“壶关主将乃是高干,高干此时正出兵经滏口陉攻打冀州磁县,留守壶关的是袁尚!” “壶关的兵力如何?”杨阜又问道。 王方道:“在高干来壶关之前,壶关本来有守军两万余人,高干从关中带兵四万来到壶关后,与原先的守军合兵一处,又从上党征得新兵一万余人,现在高干手中的总兵力是七万多人。其中五万由高干亲自带领在攻打冀州的磁县,另外两万则由袁尚统领,驻守在壶关关城之中。” 杨阜想了一下,说道:“按兄长所说的情况,要取关策应骠骑将军确实不易啊。” “是啊。”王方道:“前先是兵力方面,要聚拢西凉将士,颇有难度。就算能聚扰五六千西凉将士,想要夺关,不论是苇泽关还是壶关,都非易事。” 杨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王方说道:“在敌军境内取事,首在用谋,若有奇谋,未尝不可。” 王方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义山可有奇谋妙策?” “小弟愚钝,哪有什么奇谋妙策?”杨阜笑道:“不过,小弟没什么妙计,但另有一人,却智深似海,必有妙策。” “何人?”王方惊问道:“此人又在何处?” “此人也在外面。”杨阜笑道:“至于姓甚名谁,兄长一见便知。” 说罢,杨阜又走到门口,挥了挥手,一名管家打扮的五十多岁的老者低头趋步而入,到了王方近前,才抬起头来,说道:“王将军别来无恙?” 王方仔细一瞧此人模样,终于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问道:“您……您……您是李博士?您还活着?” “没错,老夫正是李儒!” 老者道:“不过,老夫现在不叫李儒,而叫李优!” …… 第280章 威力叠加 高唐县,黄河北岸,田峻和曹仁各自依山结营,深沟高垒。 两支军队在这里对峙已经有些日子了,却依旧不曾一战。 不战的原因是因为兵力相当,又都不约而同地据寨而守。田峻在此地有八万人,而曹仁的兵力已经扩充到了十万人马。田军的装备略胜于曹军,所以,综合起来,双方的兵力和战力差距并不大。 对田峻来说,如果是野战,田峻完全有信心打败曹仁,但曹仁高挂免战牌,就是铁了心要做一只乌龟,呆在营中不跟你打。这种情况下,如果田峻要强攻曹营,虽然也有机会攻得破,但损失必然不小。而且,就算攻破了曹营,因为渡口控制在曹仁手中,而且此时黄河水量已经变大,曹仁大不了退往黄河南岸,再与田峻隔河对峙。 而对于曹仁来说,曹仁自认为如果与田峻野战,也能打败田峻,但是,远在寿春的郭嘉,给了曹仁一封信,在信里叮嘱曹仁不可浪战,让曹仁在高唐拖着田峻的主力,以便给夏侯渊夺取平原城争取时间。 当然,此刻,郭嘉和曹仁都还不知道,夺取平原城的奇计会坏在平原城内几十名青壮的手中,所以,在高唐县,田峻和曹仁仍处于结寨对峙状态。 不过,这种对峙状态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因为,田峻和曹仁几乎同时收到了夏侯渊放弃攻打平原郡而率军南下的消息。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田峻。 田峻收到夏侯渊南下的消息之后,立即便意识到了韩猛和蒋奇这支北上军队面临的危险。于是,田峻立即派出王双带着全部的两万轻骑兵北上救援韩猛。 而曹仁看到田峻将全部的骑兵抽走了,便也认为时机到了,因为……此时的田峻只剩下六万人,而且几乎全是步兵! 于是,曹仁认为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便开始出兵主动进攻田峻的营地了。 ……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楼之上,看着蜂涌而来的曹军,问贾诩道:“依文和之见,此战如何?” 贾诩笑道:“战争并非兵力多少的比拼,依属下之见,曹仁兵力虽多,却败象已露矣!” 田峻笑了笑道:“文和且试试之。” 贾诩道:“具体来说,这场战争,现在还存在三个变数:第一个变数是曹仁的十万大军是否能攻破我军的营寨,第二个变数是夏侯渊何时与曹仁会合,第三个变数是张郃何时赶到此地与主公会合。” 田峻点了点头道:“那就先说第一个变数吧。” 贾诩笑道:“主公心里清楚,这其实已不是变数。” “确实如此!”田峻大笑道:“是不是变数,曹仁很快就会明白,既然曹仁这么想打,要不,咱就陪他先打一场吧!” 话音未落,贾诩急忙劝止道:“主公且慢。依属下之见,还得先示弱于敌,只要守着营寨不破即可。咱们……还得等一等那两个人啊。” 田峻错愕了一下,立即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笑了笑道:“没错,是得再等一等那两个人,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啊。” 随后,田峻对麾下诸将下令道:“诸将注意,谨守营寨,不可出战,也不可给敌军造成大多伤亡!” 诸将会意,大声应喏而去。 没多久,曹仁的大军便靠近了田峻的营寨,曹仁在众多亲卫的保护下来到营外,对着望楼上的田峻喊道:“田其泰,你有种侵我青州,为何不敢出营一战。” 田峻在望楼之上大笑道:“出营一战?你这是想要单挑么?若要单挑,何需带如此多的兵马?要不,你退兵回营,咱俩各带勇士数十人,就在营前单挑如何?” 曹仁哪里敢与田峻玩单挑? 田峻手下黄忠,典韦、张飞等人皆有万夫不挡之勇,就是田峻本人,也是武艺不输张飞等人的高手,虽然曹仁很是自负,但此时许褚等人皆被曹操带去了淮南战场,军中能与张飞等人匹敌者仅曹仁本人(曹仁自以为)。 所以,曹仁话锋一转,开口说道:“田将军谬矣,你我都是统兵大将,出营一战又岂能是单挑?” “曹子孝你好大的口气!”田峻晒笑道:“你居然敢说出自己统兵大将的话来,真是狂枉!不过,。 你得清楚一件事情:本将的对手是曹阿瞒,至于你曹子孝,只不过凭着姓了个“曹”字,才成为一员小将而已!” 曹仁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好你个田狐狸,待本将攻破营寨,定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话犹未尽,但见三点寒星直奔自己而来,却是田峻趁曹仁不备,用猎日强弓射出了连珠三箭! 曹仁大惊,连忙滚鞍下马,虽险险避过,却已是狼狈不堪。 “姓田的!你给我等着!”曹仁复又翻身上马,厉声喝骂了一声,下令大军攻营…… …… 曹仁的进攻并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田峻的军队守在营中,又有“田氏武钢车”和五矢连弩可用,将营寨守得固若磐石。 在吃了几次亏之后,曹仁也知道短时间内无法破城,便改变策略,以消耗田军的连弩弩矢为目的,变实攻为佯攻,将一场营寨攻防之战,变得如同军演一样不温不火。 田峻与曹仁之间打得不温不火,但此刻,韩猛和夏侯渊却打出了真火! 夏侯渊击杀了蒋奇之后,韩猛的圆阵也排好了。 由于韩猛是依着高地缓坡结的圆阵,从某种意义上,这已不再是单纯的圆阵,而是变成了“圆阵”+“叠阵”。 圆阵本是最利于防守的阵形,而叠阵,则是火力输出最强的阵形,这两种阵形结合在一起,那就是再没有比这更强的防守军阵了。 夏侯渊和于禁,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了,一见此阵,便知道了此中的玄奥! 于禁眉头紧皱,对夏侯渊道:“此阵不凡,不如弃之不顾,径往高唐与曹仁将军会师?” “岂有此理?”夏侯渊怒道:“我军尚有五万人马,敌军仅八千多人,岂可避而不战。” 说罢,夏侯渊不顾于禁反对,下令四面攻打! 于是,一场悲壮的攻防战开始了…… 夏侯渊先是用骑兵冲锋,虽然一度冲敌了圆阵的锋线,给田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很快便被叠阵的长矛和弓箭射得人仰马翻死伤累累。 夏侯渊只好召回骑兵,用盾兵弓兵结合,向圆阵抛射。但是,普通的弩阵又怎是叠阵的对手?因此,夏侯渊弓兵虽多,输出的箭矢反而没有田军密集。 最后,夏侯渊只好又将枪兵派上前去,在弓兵的掩护下与田军硬耗。 这一来,韩猛所率的田军也伤亡大了起来,毕竟这是一比五的兵力对比。夏侯渊的曹军死伤虽多,却不伤筋动骨,而韩猛的田军,只要死掉几人,火力输出就会明显减弱。 圆阵在往高地顶部收缩,虽然仍是圆阵,却在不断变小,越来越小…… 就在万分危急之时,从南而来的道路上,出现了漫天的灰尘,那是……急驰而来的骑兵! …… 第325章 怪阵攻防战 王方见果然是李儒,大喜过望,连忙将李儒请到上首位就坐,恭敬地对李儒说道:“有李博士在,吾等无忧矣。” 李儒在西凉军的声望,仅次于董卓。 可别小看了董卓和李儒这些人,这些人能“遗臭万年”,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士族世家的口诛笔伐。其实曹操干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与董卓相似。 但最起码一点,西凉军对董卓的忠诚和敬畏是无与伦比的! 董卓是个出身草莽的英雄,其能一度崛起于乱世之中,最大的本事便是善于治军!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古今同理。而掌握军心,获得了将士们的爱戴和拥护,是乱世中成事的最基本条件之一。 正因为如此,当李儒一亮出身份时,王方便立即“大喜过望”,毕恭毕敬地将李儒请到上首就座。 李儒也不客气,在上首位坐定之后,便向王方询问了几句军情,在与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做了一番印证对比后,李儒对王方道:“袁本初虽然谨慎,但终究是智略不足。其在并州的防线,看似严谨,实则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够狂,够嚣张! 若是别人说出这么狂妄的话,必被王方喝斥。 不过,这话从李儒嘴里说出来,那结果就不一样了。王方不仅没有喝斥,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好熟悉的感觉,当年那个智计百出的李博士又回来了! 王方激动不已,连忙向李儒施礼请教道:“还请先生赐教!” 李儒挥了挥手,示意王方不必多礼,然后走到地图边,指着雁门关的位置,笑道:“袁本初最大的破绽,便是在这里……雁门关!” 王方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对李儒道:“雁门关现在是袁绍的亲信张南在守卫,有一万五千兵力。李利(李傕的侄子)将军现在就在雁门关,不过,李利似乎也不被重用,只是担任校尉一职,手下兵力不过两千余人。” “何止只是李利不被重用?”李儒道:“咱们西凉军的那些能征惯战的将军,又有谁被重用了?便是王将军你,得益于杨义山以退为进之计,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原城守将。军中司马、校尉都是袁绍亲信,太原城中一万多军队,真正能完全听令于王将军的,恐怕也只有两千西凉兵而已。” 说罢,李儒又道:“不过,雁门关的李利手中虽然只有两千原班西凉军,但是,却有不少西凉军被打散在各县城的守卫中,据老夫掌握的情报,雁门郡下属各县中,阴馆、马邑、埒县、楼烦、广武等县,都有被整编的西凉军,加在一起,总数有六千多人。” 顿了一下,李儒又道:“这些西凉将士本就对袁本初的慢待怀有怨念,若是由李式李少将军暗中联络其基层将官,结成联盟,再出其不意在各县起事,杀掉各县的县令,整个雁门郡便可顺利拿下。 待拿下雁门郡之后,代郡太守张燕便可绕道定襄,经雁门关进入雁门郡,然后从雁门郡直入并州腹地。” 王方听完李儒的安排,佩服不已。 顶尖谋士出手,就是如此的举重若轻! 而且,李儒冒着风险亲自来太原,事情还远非如此简单,在李儒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庞大的战略计划。 待到李儒将这个计划和盘托出之后,王方暗自庆欣:还好自己这次选边站队没有出错,否则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接下来,李儒和杨阜便住在王方府中,伪装成王方府上的账房先生,以掩人耳目。 而李式则潜行去了雁门,在黑冰阁的配合下,暗中联络西凉军旧部,等待战机。 …… 连续十几天的连绵阴雨之后,终于天光放亮,云开雾散。 内黄城外,冒雨进行“土木工程”作业的曹军吃尽了苦头,终于盼来的朗朗晴天。 不过,冒雨开挖堑壕虽然很苦很累,但却很少会流血送命。 如今天气晴好,却是流血拼命的时刻到了, 此时,曹军开挖的战壕早就挖到了离田峻的“怪阵”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了,只是因为前些时日下雨,不便进攻,曹操才暂停了用堑壕向前推进。 如今天气大好,曹操一声令下,大量曹军便再次涌入战壕,一边快速掘进,一边伺机与对面的田军对射。 对面田峻也下达了作战的命令,投石车,床弩开始发动反击,壕沟中的弓弩手,也在向对面的壕沟进行覆盖攒射。 不过,因为有战壕的保护,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 曹军的堑壕依旧在向前推进着,到了下午时分,曹军的战壕终于推进到了田峻的第一道防线——最外围的那条蓄水深壕旁边。 挖壕的曹军士卒,将挖出来的泥土往蓄水深壕里填,很快就将深壕给填平了。 曹操站在望车之上,开心不已,对身边的郭嘉道:“田峻的第一道防线,就这样破了!” 郭嘉却没有这么乐观,脸上仿佛写满了深深的担忧。 过了一会,郭嘉才道:“田峻的“怪阵”,绝非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果见对面的田军将士,竟然大量涌出战壕,向曹军的战壕扑杀过来。 曹军的战场将官见状,也下令迎战,只是,这样一来,局部战场上的兵力优势变成了田军占优! 这就是田峻的反击手段之一! 虽然曹军的战壕可减少伤亡,但却影响了曹军的兵力投送! 这样一来,曹操兵多的优势就无法发挥出来,更无法利用堑壕来实施人海战术了。 …… 田军本来在装备方面就优于曹军,又在局部战场上实现了兵力优势,这样一来,前沿战壕里的曹军就悲催了,他们几乎遭到了大屠杀! 待到曹操醒悟过来,派出大部队从地面直接增援过来时,前沿阵地的战壕已经全部落进了田军的手上。 田峻站在望台上,高兴得哈哈大笑。 不过,田峻并不想要曹操的那些战壕,让传令乓挥动彩旗,下令已方将士退回土山之下,仍然与土山上的床弩和投石车结成一个互为依托的组合。 …… 第281章 各有良将 最先发现南边有异常的是韩猛,因为韩猛断定田峻接到急报之后必会派骑兵前来相救,所以一直很关注南边。 在看到南边天地相连之处腾起一片白雾之后,韩猛就知道那必是田峻派来的救兵无疑! “将士们!主公派的援军来了!”韩猛大喊道。 紧接着,田军将士全都高喊起来:“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田军气势复振,竟将围攻的曹军杀得连连后退。 田军将士的齐声呐喊使得曹军的攻势为之一滞,在听清田军喊的是“援军来了”时,很多曹军忍不住停下挥舞手中的兵刃而仓皇四顾。 战场分心,与找死没有什么差别,仅是曹军这一个小小的混乱,便有数百人死于田军的刀箭之下。 韩猛的大喊声也惊动了于禁,于禁猛地转头看向南方,也看到了天地交接处那一片“白雾”——那是大量骑兵急驰时腾起的灰尘! 于禁看得心惊肉跳!能有这么大的气势,必是上万甚至数万骑兵! “将军,不能再打了!” 于禁拉住正在督战的夏侯渊,指着南边那片“白雾”,大声说道:“田狐狸的大队骑兵快到了,再不撤,就晚了!” 夏侯渊展眼望向南边,在看到那片“白雾”之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田峻的大队骑兵,已离此不到二十里。 二十里路,对骑兵来说,全速的话只要三刻钟就可以赶到,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做战,骑兵因为要保持战马的体力而不能全数冲锋,只能用“快速”而不能用“全速”,所以,保守估计,田军骑兵赶到的时间会在半个时辰左右! “鸣金!”夏侯渊咬了咬,很是不甘地大吼道:“收兵整军!” …… 随着鸣金声响起,围攻高地的曹军潮水般退了下去。 浑身浴血的韩猛也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此番,真算得上是九死一生,玄之又玄了。 鏖战了一天一夜,带出来的一万将士,如今还能战的仅剩五千余人,若是救兵再晚来两个时辰,必会全军覆没! 将战刀插在地上,韩猛大声下令道:“全军保持警戒,就地休息,养一养力气,再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田军将士们闻言,全都整齐地坐在高地之上,那一双双充血的眼晴,燃烧着复仇的怒火…… …… 不过,夏侯渊并没有给田军将士们复仇的机会,在稍微整了下队之后,便带着曹军向东而去——遛得够快够果决! 夏侯渊不敢再打了,这次强攻韩猛所在的高地,虽然使得韩猛所部伤亡过半,但夏侯渊所部曹军也伤亡不小。若是单以双方战死的人数来看,曹军的伤亡还远大于田军。 韩猛那个“圆阵”+“叠阵”的组合,在防御阵形中堪称最强,一天一夜下来,虽然田军自身伤亡了近四千人,却也给曹军造成了上七八千人的伤亡。夏侯渊现在手中能战的将士已经不到五万人! 所以,夏侯渊不敢再打了,趁着田军前来驰援的骑兵未到,果断地带着军队从东边遛了…… …… 半个时辰之后,王双带着两万骑兵赶到了战场,在得知蒋奇战死之后,王双勃然大怒道:“夏侯竖子,吾誓杀之!” 说罢,王双便要带着骑兵前去追杀夏侯渊。 韩猛见状,连忙制止道:“王将军且慢。现在还不是追杀夏侯渊的时候。” “这是为何?”王双道:“夏侯渊以步兵为主,吾率骑兵全速追赶,不消半天便能追上!” 韩猛道:“此时不宜再追,理由有三: 其一,夏侯渊虽以步兵为主,但骑兵也仍有近一万余人,若是步骑结合,以四万之众对付王将军的两万骑兵,仍有一战之力。 其二,夏侯渊和于禁都是宿将,用兵老辣,若探知王将军前去追杀,必设下埋伏以待将军。 其三,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快点回援主公。如今,主公在营地只剩下五万步兵,而曹仁却有十万大军。以主公之能,虽不致于为敌所逞,但吾等绝不能将主公置于险地而不管,吾等必须立即赶回营地,与主公会师,以保证万无一失。 韩猛这番冷静的分析,也终于让暴怒的王双安静了下来。王双仔细一想,也开始为田峻的安全担心起来。 两人商量一番之后,王双给韩猛留下五千骑兵,然后带着其余的一万五千骑又决速住田峻的营地赶去。 而韩猛,则带着所部四千多幸存的步兵和王双留下护送的五千骑,在原地休整一个几个时辰,于第二天早上再加速赶往田峻在高唐的营地。 …… 两天之后,夏侯渊赶到高唐与曹仁合兵一处。因夏侯渊军职最高,仍是以夏侯渊为主将,曹仁为副,总兵力达十四万。王双和韩猛也赶回了高唐,田峻的兵力恢复到将七万四千余人。 田峻兵力处于劣势,不过,正当夏侯渊想要凭优势兵力攻打田峻的营寨时,探马来报:张郃的十万大军已经改道不再去平原城,而是沿黄河北岸南下,离此已不足五十里! 夏侯渊有些不甘心,想要趁张郃赶到之前攻打田峻。于禁劝夏侯渊道:“战机已失,不如退回黄河南岸,守着渡口。” 夏侯渊道:“纵然张郃十万大军赶到,兵力也只是稍强于我军,又岂可轻言放弃?” 于禁道:“将军言之有理,不过末将现在担心田峻的另一支人马。” “你是说……高顺?”夏侯渊道:“青州刚被田军所夺,高顺应该会忙于整肃安顿地方,不可能这个快领军来犯吧?” “不然。”于禁道:“按常理来说,确如将军所言。但我们恐怕都低估了田峻在青州的民望。” “这个……倒是有点道理。”夏侯渊道:“田狐狸善于蛊惑人心,又曾收纳数十万青州蚁贼,在青州百姓之中声望甚高啊。” “将军英明。”于禁附和了一声,接着又说道:“以田狐狸在青州的民望,高顺和管亥只要留下一少部分人组织一下青壮,便可维持地方治安。而高顺的主力……” “高顺的主力会如何动作?”夏侯渊问道。 于禁走到地图边,手指沿黄河向南划动,最后点在南岸的渡口上——那是北岸曹军的退路! 夏侯渊见状,脸色凝重,眉头紧皱! 就在此时,又有斥候来报:高顺率五万大军沿黄河南岸南下,离高唐渡口已不足八十里! …… 第326章 兵争为利,遁走战场 曹操的堑壕战在田峻手上吃了亏之后,又问计于郭嘉。 郭嘉苦思良久,才回答道:“如今堑壕已成,若与地面军队结合,用土山推进的方式,倒是可以对付田峻的怪阵。不过伤亡将会很大,属下不建议主公真的这样做。” “不建议真的这样做?” 曹操一愣,随即又问道:“奉孝的意思,就是说……可以假装这样做?” “是的。”郭嘉道:“我们可以偿试着,在靠近前沿阵地的地方,开始用土山推进,即:不停地取山后之土石,堆往山前,使得土山不停地住前滚动式推进,步步为营。将堑壕和土山结合,再凭借我方兵力上的优势,施以人海战术,田峻的怪阵终究是难以扺挡。”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此计可以发挥我军人多势众的优势,对田军步步碾压,压缩田军的战场空间,但是,此法耗时较长,而且在对方投石车和床弩的打击下,我军也将会付出较大的伤亡,所以,属下建议先做做样子,拖着田峻的主力,以掩饰我们真实的战略目标。” 曹操闻言,沉默不语。 虽然曹操认为郭嘉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曹操还是希望能在内黄战场上击败田峻。毕竟,近三十万军队被田峻十四万军队堵在内黄城而无法寸进,也是让曹操很不甘心。 见到曹操有些不甘心,郭嘉又接着说道:“待到平原战场有了进展,田峻必然仓皇调兵去救,到那时,内黄城兵力减少,我军自可乘机用土山与堑壕结合之法,一举破之。” 荀攸也劝道:“奉孝的做法,也彼有道理,从当前战略全局来说,破局之处已经不是在内黄城,而是在平原城。只要在平原城获得突破,则……田峻便将面临“一处处破”的局面。 曹操想了一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好咬了咬牙道:“就依奉之计吧。” …… 接下来,曹操让士卒在堑壕中间堆土山,以土山为凭,再结合堑壕,伤亡倒是不多,但推进缓慢,又被田峻的连环投石车砸死砸伤无数,因为投石车的抛射的,躲在土山之后的曹军也同样在土山的打击范围之内。 曹操也有连环投石车,也曾将投石车搬到土山上与田军对射,但是,由于田峻的投石车的很多转动件都采用了辽东的特种钢材,使得田峻的投石车不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要快过曹操的投石车。 如此一来,在投石车对战中,曹军也完全落入了下风,往往是开始对战没多久,曹操的投石车便被大量从天而降的巨大砸得稀烂。 由于伤亡太大,曹操只好停土山推进,每天不痛不痒地佯攻几下,便草草收兵。 曹田两军,在内黄城外又进入了相持阶段。 …… 田峻对曹操的心思洞若观火,不过,有郝昭在平原郡,田峻也放心得很。 除此之外,从高顺处传来的战报,也让田峻很是放心。 并州北海郡的营陵城依旧是坚如磐石。期间吕布曾听从陈宫的建以,分出一支两万人马的军队绕过营陵城直击位于济南国的临淄。 这本是一着妙棋,但吕布用错了将领啊,或者说吕布在与高顺做战时,已经暂无良将可用! 由于顾忌到张辽、曹性等人与高顺的交情,吕布只好重用徐州籍的将领。而徐州籍的将领,能称为良将的也就只有臧霸了。 吕布本来可以用臧霸为这路偏师的主将的,但顾忌到高顺手下良将猛将众多,吕布还是将臧霸留在了自己身边,而让昌稀和吴敦做了突袭临淄这支军队的正副统帅。 临淄位于济南国与乐安国的交界处,此时在济南国的守将是管亥、孙观、尹礼、廖化。这些人全是以前的泰山黄巾降将,与毗邻的琅琊黄巾吴敦、昌狶都是旧识。 而且,与原本的历史一样,吴敦与孙观的关系极好。于是,在孙观的策反下,吴敦“战场起义”,杀了昌狶率军来投管亥。 吕布由于用错将领,忙碌一场,一无所获,还白送给管亥两万徐州兵。 至此,北海郡的营陵战场上,谁也奈何不了谁,也进入相持阶段。 …… 内黄城、平原城、济南、营陵等四处战场都稳固了下来,根本不用田峻操心,有那些大将和军师们就可以确保无虞了。 于是,田峻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并州。 并州的进展,让田峻等得有些心急了! 实际上,在田峻的战略中,整个青州和冀州防线,都是立足于守,被定性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是,“兵争为利”,此次大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田峻想要争的“利”在哪里?在并州! 如果不在并州争到利益,就算击退了曹、袁、吕的联军,那也是劳民伤财的战略意义上的败仗。 因此,在确认了与曹操和吕布之间的防线稳固之后,田峻将贾诩、成公英以及黄忠等诸将叫到一起开会道:“内黄城已经无须本将亲自驻守了。本将想去看看并州战线的情况,诸位有何建议?” 成公因想了一下道:“黄忠、鞠义、太史慈三员良将,皆可独挡一面。内黄城有这些良将在,主公无须担心。不过,主公若是想离开内黄城,不妨私下离开,将帅旗留在内黄城中,一则迷惑曹操,再则也有利于鼓舞我军士气。” “如此甚好!”田峻道:“本将只带八百亲卫于夜间离开。在本将离开之后,内黄城的主将便由黄忠担任,鞠义和太史慈同为副将。两位军师也留下来对付曹操手下的郭嘉和荀攸吧。” 众人闻言,尽皆应喏 待众人应喏之后,贾诩走出队列,对田峻施了一礼道:“并州周边胡人众多,克坚(阎柔字克坚)对胡人情况熟悉,主公此去并州战线,建议带上阎柔,或有妙用。” 田峻心中一动,立即大笑道:“正该如此。” 是夜,田峻带着八百亲兵,悄悄出了南城门,在黄河边乘坐周泰准备好的渔船,在黄河北岸顺水而下一百多里后登岸,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内黄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内黄城中,绣着“骠骑将军田”的巨大帅旗,依旧在城头迎风飘扬,烈烈做响…… …… 第282章 仿小白之计 夏侯渊与曹仁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充满了震惊! 一方面,他们都震惊于于禁的准确判断,另一方面,他们也震惊于高顺来得如此之快! 过了半晌,曹仁才道:“这段时间,本将总觉得田峻有些奇怪,原来是在等高顺!” “此话怎讲?”夏侯渊道:“莫非是田狐狸另有诡谋?” “是啊!”曹仁道:“到现在想起来,恐怕真是田狐狸之计!” 顿了一下,曹仁接着说道:“本将一直有种感觉,那田狐狸是有余力与我军一战的,可他却一直避而不战,即使是张郃的十万大军赶到了,他田狐狸的兵力多于我军,仍然如缩头乌龟一样呆在营地,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是在等一个更好的决战契机。” 夏侯渊叹了口气道:“看来,田狐狸在等的,便是高顺断我军后路,然后将我军全歼在这黄河北岸!” 说罢,夏侯渊又将目光看向于禁,问道:“据本将所知,我军并未向黄河南岸派出斥候,更未要求将斥候哨探范围扩大到百里之外,那么,刚才的探马……莫非是文则所派?” 于禁道:“正是末将所派。末将担心田峻会让一支人马断我军后路,所以早在从济南北渡黄河时,就在南岸留下了数十名亲兵。” “原来如此。”夏侯渊大赞道:“若非文则谨慎,我等皆入田狐狸之彀中矣!” 于禁谦逊地说道:“末将也只是临时起意,多了一份心眼而已。” 说罢,于禁便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这便是于禁聪明的地方,收起自己的锋芒,沉稳内敛,不邀功,知进退。 看到于禁的表现,夏侯渊暗暗点头。接着,又问于禁道:“文则觉得,接下来……我军该如何做?” 于禁闻言,并没有直接说该如何做,只是若有所指地说道:“善用兵者,当明得失,知进退,不拘于一城一地之得失。” 夏侯渊点了点头道:“文则言之有理,甚合吾意。不过,本将所虑者,是该如何撤退尔。我军若撤,田狐狸必来追杀,衔尾而击,如何是好?” 李典开口说道:“我军营地与田峻相距仅八里左右,若要不要不让田峻知道,恐难做到。我军不如出兵佯攻,待田狐狸不备,再突然撤退,这样或可少些损失。” 夏侯渊苦笑一声道:“这样确是好计,只恐瞒不过田峻。” 于禁想了一下道:“依末将看,还是仿齐桓公旧事,用悬羊击鼓,饿马嘶草之计。” 悬羊击鼓,饿马嘶草的故事,夏侯渊和曹仁自然是知道的。这是齐桓公被困岑山之上,为了逃命用过的惑敌之计。 当时,齐桓公(小白)被围困在山上,人困马乏,粮草断绝。为了逃命,齐桓公命手下兵卒捉来十余只山羊,拴住后腿,吊在树上,前蹄下置一面战鼓。又命士卒在山上挖出战壕,将饥饿的战马放置在战壕中,山羊前蹄乱蹬,擂鼓震天;战马也因饥饿在战壕中奔跑寻草,互相撕咬,马铃声响成一片。山上的鼓声和马蹄声使得公子纠以为齐桓公仍在山上,而实际上,齐桓公却已经以小路成功脱逃了。 夏侯渊得到于禁提醒,立即赞叹道:“确实好计!不过田峻狡猾如狐,我们仍需留下一支军队断后……” 话音未落,部将孔秀出列,慨然道:“末将愿为大军断后!” “真义士也!”夏侯渊赞道:“孔将军勇毅,可当大任!” 接着,夏侯渊拨出一万骑兵给孔秀,对孔秀道:“能挡住田峻一个时辰即可,要善加保重,切记不可恋战。” 孔秀正要接令,于禁又上前一步道:“且慢。此计恐怕瞒不过狡诈的田峻,不如将之就计,设下埋伏……” 曹仁闻言大喜,盛赞于禁之才。 而夏侯渊更是大笑道:“若能挫败田峻,文则当记首功!” …… 夜已深,田峻的营地,依旧灯火洞明。 大帐之中,众将正在为张郃接风洗尘。 此番张郃兵出渤海南皮,沿途战乐安、攻临淄、横扫齐国郡并在黄河岸边全歼一万曹军,阵斩曹操手下大将车胄,可谓立功不小。 军中不可饮酒,众将便以水代酒,将张郃的肚子灌得圆圆滚滚。 宴席快要结束时,张郃问田峻道:“如今我军不论兵力还是战力皆已全面占优,不知何时可与曹军决战?” 田峻笑了笑,看向贾诩。 贾诩笑道:“按时间算,高顺也快到了。” 就在此时,有斥候前来禀报道:“曹营之中似有异动。” 贾诩问道:“有何异动?” 斥候道:“现在已经天黑,曹营之中却有战鼓之声和马嘶之声传来。其鼓声杂乱不似寻常,属下觉得奇怪,想要靠近探查,却为敌军斥候所阻。属下怕误了大事,只好前来禀报。” 鼓声杂乱不似寻常? 贾诩闻言,转头看向田峻,刚好田峻也在看向贾诩,四目相对,干柴……呃,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好!这是悬羊击鼓,饿马嘶草之计!”田峻道:“必是夏侯渊想遛了!” “必是敌军猜到了我军所图!”贾诩道:“又或者……他们发现了高顺的行踪!” “如何应对?”田峻问道。 贾诩道:“当立即出兵,衔尾追杀!” 田峻点了点头,又道:“黑夜之中,恐有埋伏。” 贾诩道:“确有这种可能,若敌军设下埋伏,以悬羊击鼓引我军上钩,则我军危矣!” 话音未落,张郃起身行了一礼道:“其实,是否有诈,我们无需管它!” 田峻问道:“儁义有何妙策?” “妙策不敢当。”张郃道:“我军只要派出两支骑兵,多打火把,虚张声势绕道去抢渡口,曹军立即便会手忙脚乱。” “妙啊!”田峻大笑道:“此时敌军必是想着撤退之前算计我军一下,在击退我军之后再从容而退。若是我军佯装成几万人的骑兵去夺他的渡口,敌军必撤除埋伏死保退路!河北名将张儁义,真不愧智将之名也,能得儁义相助,本将何其幸也!” 张郃闻言,很是感动,对田峻行了一礼道:“属下多谢主公知遇之恩,请为此战先锋!” …… 第327章 雄关如铁,霜风如刀 田峻视查并州战线的第一站便是磁县。 磁县是滏口陉在冀州一端的出口,另一端通过陉道与并州的上党郡壶关相接。此时的磁县,仍是处于战略防守阶段。 曹操、袁绍、吕布等三方势力联盟,总动员兵万六十多万,对田峻来说,由于兵力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因此在战争的初期,必须经过一段艰苦的防守阶段才行。 进攻磁县的是袁绍的外甥高干,总兵力有五万多人。而磁县的守将,乃是老将段煨,共有守军一万五千人。 兵力差距是比较大的,但磁县是一座关城,易守难攻,且关城前的空地也不是很大,高干兵力再多也没有用,因为根本就施展不开。 因此,对于袁军来说,这战争就经常变成了……前面五千人流血拼命,后面几万人在做吃瓜群众。 这场战争,打了快一个月了,高干的手下将士,在磁县关城战死了近五千多人,却连登上城头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老将段煨,乃是名将段颎的族弟,归降田峻后,对田峻一直忠心耿耿,这也是为什么田峻让段煨驻守磁县的原因,因为,磁县离邺城很近。 田峻轻车简从,伪装成运粮的民壮首领,随着押送粮草的军队从邺城来到磁县。 在听取了段煨的战况汇报后,田峻对段煨道:“磁县于邺城,至关重要,段兄只管守城就好,切忌主动出击。即使敌军自行溃败,段兄也不可全军出关追击。任何时候,磁县城内守军都不可低于一万,能守着磁县不失,便是大功一件。” “敌军自行溃败:”段煨笑道:“本将只是守关,敌军又怎么会自行溃败?” “一切皆有可能。”田峻笑道。 关于在并州方面的详细战略布局,是当前的最高机密,到目前为止,还只有几名军师知道。 田峻并不想这么早就让手下的将军们知道太多,这也是保密的需要。 所以,田峻只是以“一切皆有可能”来含糊其词地将这个问题一带而过。 不过,敏锐的段煨还是从田峻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很多弦外之音。 “末将明白。”段煨道:“末将一定会早做安排。”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站起身来,依旧以民壮首领的身份,与段煨一起视查了城防。 然后,田峻对段煨鼓励一番,向常山土门关而去。 …… 守在土门关的是负责并州战线的主帅张燕。 不过,当田峻到达常山土门关时,前来迎接的却不是主帅张燕,而是副将杨凤和张百骑。 田峻心中一动,问杨凤道:“张燕将军何在?” 杨凤道:“已与两天前去了幽州,此事曾派信使上报主公,不过,因不知主公秘密前来常山,信使应该去了内黄县。” 田峻点了点头,信使去了内黄县的可能信很大。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按军中规制,一军主帅,若要离开驻守之地,必须得主公田峻批复,否则形同谋逆! 而张燕只是让人送了封信给田峻,未等田峻批复,就立即离开驻守之地,去了幽州,这其中必有缘故。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道:“张将军带走了多少军队?” 杨凤道:“只带了五千亲军。” “荒唐!”田峻怒喝一声:“五千人马,哪里够用?” 杨凤愣了一下,低声说道:“张将军担心主公责罚,所以才只带了五千……” “岂有此理!”田峻道:“汝等自从投靠本将至今,已有五六年了,还如此不了解本将么?” 杨凤见田峻生气,不敢出声。 田峻瞪了杨凤一眼,语气一缓,开口问道:“张燕如此急切,可是因为前军师李优(儒)有送信来?” “正是。”杨凤道:“正是前军师让黑冰阁送来急信,张将军才连夜出发,去了幽州。” 田峻点了点头,对杨凤道:“张燕将军的举措是对的,但却不能只带五千人马啊。” 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田峻又道:“兵法云:“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张燕将军既然是一军统帅,临战之时,便不必事事禀报,样样请示,只管大胆用兵即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本将还是知道的。” 杨凤和张白骑闻言,赶紧向田峻施礼道:“主公英明,末将代张燕将军多谢主公信任。” 田峻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礼,然后问道:“土门关中,现在还有多少守军,其中步兵多少,骑兵多少?” 杨凤道:“尚有骑兵八千,步兵一万五千人。” 田峻点了点头道:“土门关易守难攻,有一万五千守军应该足够了。你先将全部八千骑兵交给本将,本将要亲自去助张燕将军。” 杨凤闻言,对田峻道:“以土门关之险,只用一万人马守卫,便足移抵挡吕旷五万人马的进攻。所以,末将建议主公多带些人马过去。至于战马问题,末将可以下令给所有将官,让他们的亲兵们将战马全部让出来,这样应该还可以再凑够两千匹战马。加上现有的八千骑兵,刚好一万。” “很好!”田峻笑道:“杨将军可持本将令牌,去邯郸守将张郃处调兵一万,补足土门关守军。各将官亲兵所需战马,本将会让人尽快从蓟县送过来。” 说罢,田峻让阎柔和柳毅尽快与杨凤交接军队,然后于当天晚上连夜出城,往幽州而去…… …… 时值十月,天气开始变得阴冷。 雁门关上,冷风如刀,哈气成霜。 关城之上,雁门郡太守张南手握长刀,迎风而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身边的军司马焦触也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被张南和焦触鄙夷的对象,便是关城外的张燕! 张燕出身黑山蚁贼,其身份,自然是让出身世家的张南和焦触所看不起的。而更让张南和焦触看不起的,是张燕居然只带了五千军队! “这人莫非是得了癔症?”焦触道:“带着五千人马就过来了,真当这雁门关是用“蔡侯纸”糊的么?” “你懂个甚?”张南骂道:“一点医者常识都不懂!这哪是癔症?分明就是梦游!我看啊,这张燕铁定是得了梦游症,梦游到这里来了,等他梦醒了,就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哈哈……” 周围将士闻言,尽皆放声大笑。 然而,就在此时,有亲兵前来禀报道:“马邑传来急报:有西凉郡兵闹事,杀了马邑县令,夺了马邑县城!” 张南大惊,笑声嘎然而止! …… 第283章 成败须臾间 皓月当空,繁星似锦! 夏侯渊站在一处高坡之上,右手持着长刀,右手扶着佩剑,一脸严肃地看着田峻的军营。 曹仁、于禁、李典、孔秀等四将分列左右,也都是一脸凝重。 此处地势较高,虽与田峻的营地距十余里,仍可看到田军营中影影绰绰的灯火。 此时,曹军都已经撤出了军营,不过,并没有南撤多远,而是在军营以南十里布下了一个口袋阵,但等田峻前来入彀! 对于此战,夏侯渊其实是寄予了厚望的,更确切地说,夏侯渊是想通过此战来扭转战局的,甚至是一战而竟全功。如果此战能重创田军,夏侯渊便不会再率军撤退,而会乘机扩大战果,夺回青州,一雪前耻。 除此之外,夏侯渊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如果只能小挫田峻,不能让田峻伤筋动骨,那也可以给大军顺利撤退创造条件,给自己的这次青州之战扳回一局。 “将军,你说,田峻会出兵来追吗?” 曹仁有些心里不踏实,犹豫了一下又低声问道:“会不会……田峻没发现我们是悬羊击鼓?” “不,田峻一定会发现的。”夏侯渊道:“我们故意将战鼓固定得松松垮垮的,使得羊脚踢在摇摇晃晃的战鼓上,发出杂乱的鼓声,就是想告诉田峻这是悬羊击鼓。若是田峻连这鼓声的杂乱都听不出来,那他就不是田狐狸,要改叫“田猪猡”了。” “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静?”曹仁还是有些不放心。 “再等一等吧!”夏侯渊眼神看着前方,坚定地说道。 果然!没过多久,那田军营地之内的灯火似乎在……乱动了起来,而且火把随之也多了起来,隐隐还有人喊马嘶之声。 “成了!”曹仁低呼一声,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军张网以待,必获大胜。” 夏侯渊紧绷的臭脸也开始松弛了下来,笑了笑道:“传令各军稍安勿躁,不可露了破绽。” 李典和孔秀应了一声,让人乘着蒙胧的月色前去传令。 前去传令的人,都是经过挑选没有雀蒙眼(夜盲症)的。在这个年代,夜战受到雀蒙眼(夜盲症)的影响很大,相比田峻用动物肝脏治疗雀蒙眼来说,曹军的雀蒙眼患者会更多一些,但这并非说不能夜战。原本历史上的官渡之战,就是属于夜战,相似的战例比比皆是。 在夏侯渊的传令兵走了之后没多久,对面的田军营地便更加躁杂了起来,紧接着,火把如繁星一般亮了起来,足有数万只火把! 最先开出营寨的明显是骑兵,让夏侯渊不太明白的是,这些骑兵出营之后,便开始分做两部,一部往左运动,一部往右运动。 夏侯渊见状,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转头看向于禁,沉声问道:“田狐狸……这又是而意?” 于禁也很是纳闷,但是,突然,于禁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呼一声道:“糟糕!” “文则可是看出了什么?”夏侯渊紧张地问道。 于禁点了点头,对夏侯渊道:“夜间骑兵行军,通常每四人一个火把。从火把的数量来判断,这两支骑兵都不下两万人。他们分从左右两侧而去,恐怕是想绕到黄河边去!” “绕到黄河边去?” 夏侯渊与曹仁对视了一眼,随之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曹仁开口问道:“文则是说……田峻派出两支骑兵,分别绕道到渡口的上游和下游,然后左右夹击,夺取渡口?” “末将不敢确定。”于禁道:“但确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说明……田峻识破了我们的计谋,想要将计就计,跟我们打一个时间差,在我们因为要埋伏他而按兵不动的时候,他却去把我们控制的渡口拿下,断我军后撤之路!” “啊!那岂不是糟了!”曹仁低声叫道:“这该如何应对?” 于禁叹了口气道:“局势未明,不妨再看……” 就在此时,对面的田军营寨躁杂声更大了,火光更多更亮,那围营的栅栏也全被推倒,深沟也被填平了数段,然后……似乎是……全军出营了! 田军出营之后,共分成十个方阵,每个方阵数千人上万人不等,浩浩荡荡地列阵而进,直逼曹军营地,而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骑兵方阵,那面巨大的将旗上,绣着冀州张三个大字,正是田峻的冀州军区统师张郃! “田狐狸这是要干嘛?想要夜间发动决战么?”孔秀有些惊恐地了起来。 夏侯渊将长刀狠狠地插在地上,长叹一声:“大势去也!” 身后诸将闻言,尽皆脸色苍白。 到了此时,大家全都明白了……这仗打不下去了:如果在此与田峻决战,姑且不论……能不能顶得住识破了己方计谋的田峻的进攻,就算顶住了田峻的进攻,被田峻派出的骑兵夺了北岸渡口,也是非常麻烦,就算奋力一战夺回了北岸渡口,等到这一战打完,高顺的五万大军也有足够的时间赶到黄河渡口的南岸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田军骑兵到达渡口前,赶到渡口,守住渡口,逃回黄河南岸。 只是如此一来,这埋伏就打不成了,不仅埋伏打不成了,还得被敌田衔尾追杀! 但是,这是唯一的选择,总好过全军覆灭。 “没想到……田狐竟如此难缠!”于禁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对夏侯渊道:“吾计不成矣,误了将军大事,请将军治罪!” 夏侯渊扶起于禁道:“文则之才,吾亦服之,只是田狐狸太过狡猾,而且被其算计者又岂止文则一人?此战主帅乃是本将,胜败的后果还轮不到你来承担。” 说罢,夏侯渊下令道:“撤出埋伏,全速退往黄河渡口。” 顿了一下,夏侯渊又对于禁道:“文则,我把全部的骑兵交给你,你给我尽快赶往黄河北岸渡口,以重兵死守渡口,护着后续赶来的军队渡河。” “不!将军!”于禁道:“请将军率骑兵先行,末将愿为将军死战断后!” “这是军令!”夏侯渊道:“本将岂可放弃大军先行,若本将先行,大军必然崩溃,而文则你有勇有谋,必能为我军确保渡口不失!” 于禁见状,也不再推辞,立即接了军令告辞而去。 待于禁走了之后,夏侯渊又对众将道:“谁能为我大军断后?” 部将孔秀道:“末将愿往!” 夏侯渊点了点头,对孔秀道:“本将给你两万人马,务必阻挡田峻一个时辰,你……能做到吗?” 孔秀慨然道:“某愿以死挡之!” 夏侯渊拍了拍孔秀的肩膀,亲切地说道:“若有不测,汝之妻子,某……额,主公会自养之……” …… 第328章 调虎离山,中心开花 张南也是成名的宿将了,一听马邑骚乱,立即便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就在张南惊恐不已的时候,雁门关外又来了一支骑兵,远远地看那旗号,竟然是……“骠骑将军田”! “是田狐狸到了?!” 张南倒抽一口冷气,引得肺部一阵抽搐,大声咳了起来。 随着那支骑兵越来越近,张南终于看清了:那巨大的帅旗下,有一员银盔银甲(明光铠)的大将,其人身材高壮,胯下苍菟马,手中虎头戟,身背猎日弓,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正是被天下诸侯称为“田狐狸”的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田峻纵马来到关前,先是与张燕打了声招呼,对张燕笑道:“张将军带兵太少,本将唯恐张将军兵力不足,前来给将军送兵来了。” 张燕道:“回禀主公,因事出紧急,有违军制……” “哎~等等!”田峻止着张燕的解释,大声说道:“本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又怎么会不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今后切不可如此冒失。” 张燕感动地再次抱拳施礼道:“多谢主公信任!” 田峻对张燕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对雁门关上的守将大声叫道:“关上可是张南将军?本将今日前来雁门做客,何不开门纳之?” 张南眼神一凛,冷哼一声,大笑道:“本将从不做开门揖盗之事,更不会做引狼……呃,引狐狸入室之事。” 又被人当面骂做狐狸! 田峻苦笑一声,正要再说几句,旁边恼了张燕。张燕以长枪斜指关上的张南,厉声骂道:“竖子无礼,待我攻破关城,必将你碎尸万段。” “真是痴人说梦!”张南哂笑一声道:“雁门雄关,凭你一万多骑兵就能攻破?莫说你只有一万多骑兵,便是你有三十万步兵,也休想攻破此关!” “当真如此么?”田峻大笑道:“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攻不破的雄关。张将军不要太托大了。须知这世上,决定战争的永远不是武器和雄关,而是人心。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袁本初人心尽失,败亡就在眼前,区区一座关口,又怎会救得了他败亡的命运?” “无稽之谈!”张南大笑道:“既然如此,田狐狸不妨前来攻打一番试试?” “不急不急。”田峻笑道:“本将远道而来,将士们也都颇为辛苦,待我军养足了力气,便来取关!” 说罢,田峻便不再与张南啰嗦,转身带着人马,与张燕合兵一处,退到三里外扎营。 田峻这一退,张南就不谈定了。 因为,现在张南担心的不是雁门关,而是雁门郡! ——现在马邑已经出现了骚乱,连县令都被杀了,县城现在也控制在叛军手中。如今田峻在关外扎营,张南就不敢抽调太多的兵力去平叛! 看着城外有些……似乎有恃无恐的田军,张南感到心中一阵慌乱。 身旁的焦触见状,对张南道:“城外只有敌军一万五千人,我军五千人守关足矣,如今雁门关有兵两万余人,将军何须担忧?” 张南摇了摇头道:“田狐狸以骠骑将军之尊,亲自来到此地,又岂能只带这么一点人马?” “将军是说……田峻还有后军?”焦触问道。 “无法断定啊。”张南叹了口气道:“田狐狸亲自出马,不应该只带这么一点人来。但是,我们现在无法知道曹操和吕布的情况啊。按理说,在曹操和吕布数十万大军攻打之下,田狐狸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啊。” 顿了一下,张南又道:“田狐狸也许真有大军在后赶来,如果那样的话,必是曹操和吕布已经败于田峻;也许……也许……没有大军在后赶来,如果这样的话……坏了!” 说到这里,张南的话嘎然而止,与焦触面面相觑,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里应外合!”焦触低声道:“必是里应外合!” “没错!必是如此!”张南道:“田峻在此拖着我方大军,而马邑的西凉军叛乱……应该不止是马邑,其它各县都有西凉兵,若是联合起来叛乱,则雁门郡便不复我军所有,雁门关也便成了一座孤城!” “那……那该如何是好?”焦触惊恐地问道。 张南咬了咬牙,正要出声,便见又有一人从阴馆方向打马狂奔而来,其人盔歪甲斜,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一番厮杀,并且受了重伤! 张南抬头仔细看去,正是张南的族弟张居 “坏了!”张南低呼一声,对焦触道:“必是阴馆出了大事!” 焦触闻言,也是心惊不已。 阴馆是雁门郡的治所,张南此前听说张燕带兵来犯,便带兵来了雁门关,而留在阴馆的,只有五千人马,由郡军司马张居和校尉李利统领! 邻县马邑两凉军叛乱,而李利……李利乃是西凉李傕的族侄! 果然! 张居被扶到关上之后,对张南放声大哭道:“李利反了!” 张南赶紧上前,扶着张居,厉声问道:“你……你跟我说,李利是如何反的?” “兄长离开阴馆后,阴馆城中便只有了五千军队,而这五千军队中,有两千人是李利的西凉兵!” 张居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当马邑西凉军叛乱的消息传到阴馆之后,李利就突然带兵围攻太守府,末将措手不及,拼死逃出城来报信,此刻,阴馆城已被李利控制了!”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张南怒骂道:“田狐狸……够狠!” 没错!这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更确切地说,应该叫“调虎离山,中心开花”! 不过,这计却不是田峻所出,而是李儒(李优)所出。 这也是为什么张燕来不及等到田峻批复,便带着五千人就星夜疾驰赶到雁门关的原因,为的就是配合李儒的“调虎离山,中心开花”之计。 李儒在委托黑冰阁送给张燕的信中,要求张燕在五天之内赶到雁门关外,至于所带人马,可多可少——因为张燕乃是并州战线的主帅,只要张燕到了雁门关外,哪怕只带两三千人,也会惊动雁门太守张南,因为张南会担心这只是先头部队,后续恐有大军赶来。 这样的话,张南因为需要用重兵守卫雁门关,便会从郡内各县抽调一部分守军,使得各县兵力空虚,利于李式等人实施“中心开花”之计,夺取雁门郡各县甚至郡治阴馆城。 只是李儒没想到的是,张南因不信任李利,没有带李利去雁门关,这样反而使“中心开花”之计执行得更加到位,让李利轻而易举便夺下郡治阴馆城,使雁门关变成了一座孤城! …… 第284章 曹操回师 田峻釆纳张郃之计,用两支虚张声势的骑兵吓得夏侯渊撤了埋伏,仓皇南撤。然后出动全军随后掩杀。 曹军大败,留下阻敌断后的孔秀被张郃阵斩,全军崩溃,被杀和投降者甚众。随后,张郃和黄忠挥军猛追,打得夏侯渊溃不成军,伤亡过半,最后退回黄河南岸的不足六万人。 夏侯渊本想据南岸渡口而守,但斥候又再次来报:高顺的五万大军沿黄河南岸南下高唐,离此已不足二十里! 无奈之下,夏侯渊只好带着六万残兵,退往历城。 田峻夺取了高唐之后,又集结兵马前往历城。此时曹洪率三万援军也到了历城与曹仁和夏侯渊合会,曹军据险死守,田峻数次挥军强攻都攻之不下,双方又再次进入对峙阶段。 但是,此时一个消息传来,使得田峻不得不警惕起来,这个消息便是:袁术战败,曹操率三十多万大军正向兖州而来。 具体的事件原委是:袁术被曹操、吕布、刘备、孙策四路人马围攻,败回寿春,然后令桥蕤守寿春界口,为夏侯惇所败,桥蕤被夏侯惇阵斩,袁术只好收兵寿春城内。此时,袁术见身处绝境,命李丰、乐就、梁纲、陈纪率军十万守寿春,而袁木自己则收拾库藏率余部渡淮出逃。 曹操等讨袁联军昼夜攻城,历时一月有余,终于登城破门,被围的守军被俘投降。李丰、乐就、梁纲、陈纪都被生擒并当众处决。袁术政权所造的宫室殿宇和犯禁之物都被焚毁,城池被劫掠一空。 此时,曹操心忧田峻在北方搞事,又觉得袁术已难成气候不足为患,便决定不再追杀袁术,率领三十多万大军班师回兖州而来…… …… 田峻没料到寿春城会这么快被攻破,现在才是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四月,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寿春城破是在建安二年冬天的。 看来,由于自己的穿越,历史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从袁术寿春城破的时间提前了这件事,也让田峻想起了同一时期的另一件事:那就是宛城张绣的事情!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此时应该是……正在睡张济的老婆——曹操为解除许都(今河南许昌)的威胁,率兵进击驻在宛县(今河南南阳)的张绣。曹操大军刚进至淯水(今河南白河),张绣就听从谋士贾诩的建议,率全军投降。曹操纳降后,却以张济之妻为妾,激起张绣不满,张绣遂反,率军袭击曹操。曹军大败,曹操右臂被箭射中,坐骑受伤,不能乘骑。曹操长子曹昂将战马让与曹操,方得免于难,是役,曹操的中军校尉典韦、长子曹昂及侄儿曹安民皆死于乱兵之中,曹操的卫士也损失殆尽。曹操退至舞阴(今河南泌阳西北),张绣带兵追赶,曹操收拢散兵,将其击退,然后退回许都,舞阴等地旋即被张绣占领。 但是这一世,贾诩早就跟了田峻,典韦也没跟随曹操,曹昂活得好好的,张绣依旧屯兵宛城,那张济的老婆……也还没被曹操睡…… 历史改变得太多,可供穿越者借鉴的越来越少了,金手指的作用也越来越弱了。 这件事,再次给田峻提了个醒……是得重新、好好地筹谋一下天下大势了。 于是,田峻召来田丰、沮授、荀谌、贾诩、成公英等人,开口问道:“曹操三十多万大军回师兖州,我军该如何应对才好?” 田丰首先出列发言道:“青州除历城(今济南市)和祝阿两县之外,皆已在我军手中,从当前局势看,若能全取青州,并保住当前的战果,便算是达成了战略目的。” 田峻点了点头道:“田先生说得没错,当前局势确实如此。但是,曹操未必会乐意啊。曹操打败了袁术,收得降兵十几万人马,其现在所势力大涨,如今被我们夺了青州,恐怕不会善罢干休了。” “主公英明。”田丰道:“所以,依属下看来,加强黎阳、繁阳和平原郡的兵力,已是当务之急。” 田峻想了一下,又问道:“先生觉得兵力该如何调配部署?” “鞠义将军在黎阳有七万军队,须得再加三万。”田丰道:“以十万大军守黎阳,曹操就得在官渡、陈留、洛阳这三处都部署重兵,凭此一招,便可拖住曹操二十万人马。” 田峻点了点头,示意田丰接着说下去。 田丰见状,接着说道:“繁阳离邺城较近,为防曹操突袭邺城,也须屯兵五万以上。现在高览将军手上仅有三万人马,建议再增加三万,使繁阳守军达到六万人;而攻打历城和守卫平原城,则十万人马足矣。我们现在加上高顺和张郃的已有二十二万人马,可让高顺带回十二万人马回守北海、济南、临淄一带,用于防止曹操从泰山郡出兵青州,也顺便可以就近策应徐州的吕布。” “田先生所言极是。”田峻道:“兵力部署,就先按田先生说的去办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其它诸侯方面,该如何合纵连横,牵制曹操?” 荀谌闻言,出列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今袁术已如丧家之犬,再难对曹操构成威胁,刘备已投靠曹操,与曹操接壤者,尚有荆州刘表、徐州吕布、关中李傕郭汜、并州袁绍。遍观这几路诸侯:刘表乃守户之犬;关中李傕郭氾不敢轻动;能与曹操为敌者,仅有吕布和袁绍……” “袁绍?”田峻打断了荀谌的话,问道:“并州袁绍……会与曹操为敌么?” 荀谌笑了笑道:“本来是不会的,不过如果主公想要拉着袁绍对付曹操的话,是有可能做到的。” “此话怎讲?”田峻有些诧异地说道:“本将夺了冀州,已是袁绍的死敌,袁绍又岂会与本将联手对付曹操?况且,并州残破,袁绍未必有余力对付曹操。” 荀谌道:“自古以来,兵争为利,诸侯之间,恩怨情仇皆为小事,能称得上大事的,只有“利益”二字,袁绍也算是一代豪雄,这些道理,他应该是看得清楚明白的,况且,纵然是……袁绍被仇恨迷了双眼,许攸、郭图、审配、逢纪等人可是精明得很啊。” “利益?”田峻沉思了一下,试探着说道:“你是说……关中?” “主公英明,正是关中!。”荀谌道:“袁绍欲求发展,必取关中。而曹操,亦视关中为囊中之物也!” 原来如此! 袁绍与曹操的利益冲突是在关中! …… 第329章 人老成精 “田狐狸就在关外,而阴馆却被叛军所夺!” 焦触看着张南,有些惊恐地说道:“不如,我们退回太原吧?” 张南摇了摇头道:“此事干系重大!田狐狸既然亲自到了雁门关外,其目的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想要的不只是雁门郡,而是……整个并州!” 深吸了一口气,张南又道:“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守着雁门郡,否则,无法向主公交代!” “可雁门关已是一座孤城!”焦触有些着急地低声说道:“叛军占领了阴馆,我们的粮草无以为继,待到粮草用尽,不战自溃!” 张南摇了摇头道:“雁门关险峻,只需五千军队,便足以挡着五万之敌。如今,关外只有敌军一万五千人,考虑到敌军还可能会有后续部队,我给你留八千人,粮草足够你一月之用,你无论如何也得守上十天。其余的一万二千多人,由本将带去平叛。本将要乘叛军立足不稳,夺回阴馆城。” 焦触想了一下道:“如果只是守十天,应该没问题,但时间一长,恐有变故。” “放心吧。”张南拍了拍焦触的肩膀,对焦触道:“十天之内,本将必能扫平叛逆,前来助你!” 说罢,张南转身下楼,带着一万二千人马住阳馆急急赶去。 …… 阴馆城内,李利和李式正在紧张地布置着城防。 李利虽是校尉,但手下真正能用的兵力只有两千人!虽然打跑了军司马张居后收拢了两千多郡兵,但李利却不敢大胆使用,只能将那些郡兵缴械之后圈在军营之中。 兵力严重不足! 看守那些缴械的郡兵就用了五百人,维持城内治安也用了五百人,如此一来,李利手上能用来守城的兵力就只剩一千人了,而雁门关却还两万袁军! 压力山大,这是真正的压力山大! 不过,正当李利和李式焦头烂额之际,亲兵来报:刘家家主来访! 刘家家主?李利一听大喜! 这刘家家主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致仕多年的前太守刘林 刘林曾是段颎手下大将,职位和名气稍低于田晏和夏育。当初田峻刚穿越到汉末,从草原上回到汉境之时,接待田峻的便是当时的雁门太守刘林。 此时的刘林与田晏一样,也已经是年过花甲,早已致仕多年了,好在虽是风烛残年,脑袋却还清醒,听到西凉兵李利起事,便立即让人抬着自己,亲自来找李利了。 见到李利之后,刘林劈头便问:“汝起兵为何?欲自立乎?或者欲助田峻田其泰耶?” 李利被刘林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心中脑怒,可又不敢发作。 若是被别人这样无礼喝问,李利早就一刀砍过去了。但这老爷子在西凉军中辈份极高,李利哪敢动他一根毫毛。 一旁的李式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晚辈李式,乃田骠骑手下亲兵副统领,受主公田将军所托,前来相助兄长的。长者在上,请受晚辈一礼,还请长者不吝教诲。” “很好很好!” 李式的一番话,条理明晰而又谦恭有礼,让刘林刮面相看。 刘林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前些天,老夫以前的一位老友,已经让人来联络过老夫了。老夫的这位老友,还提起过你李式的名字,说是飞将军李广后人,有勇有谋,有乃祖之风。今日一见,果然是相貌堂堂,只是不知本事如何?” 李式笑道:“长者当面,不敢提智勇二字。” 刘林用浑浊的眼光盯着李式看了看,突然大笑道:“你在那田其泰身边,可曾与那典凶神切搓武艺,若老夫所料不差,应该能支撑**十招吧?” 神了!真是人老成精啊! 李式赶紧回答道:“在下力气不及典将军,故而只能撑到八十多招。” “已经不错了。”刘林点了点头道:“你年方弱冠,便能在典凶神手下撑过八十招,待再过几年,力气完全长起来后,当可撑过百招以上……” 李利见这老爷子啰里巴索,有些心急,便赶忙打断道:“在下军务繁忙,还请长者到客房喝茶。” 这便是要送客了。 刘林看了李利一眼,有些不悦道:“我刘家已经召集了一千多家丁,其中不乏当年跟随老夫的劲卒悍兵,你们要还是不要?!若是不要,老夫这就将他们解散了!” 李利和李式一听,大喜过望,赶紧向刘老爷子行礼致谢。 对于李式和李利的行礼,刘林泰然收之。 待李式和李利行完礼之后,刘林又对李利和李式道:“带老夫去看看那些被你们圏禁起来的郡兵吧。看看……还有没有人记得老夫这个将死之人。” 李式和李利闻言,赶紧亲自在轿前带路,将刘林带到圈禁郡兵的军营。 刘林德高望重,这些郡兵中有很多是刘林任职雁门大守时的旧部将士,也有不少是以前旧部将士的子侄。在刘林的劝说下,除少数张南安插进来的亲信外,大部分郡兵都归降了李利。 如此一来,李利手中可用之兵便有了近五千人马! 可以勉强用来守城了。 恰在此时,又有亲兵来报,马邑、修武、楼烦等县的西凉兵前来相投! 李式和李利赶紧出迎,又收得两千余人。使得李利手中掌握的军队有了七千多人。 在对这七千多人进行一番整编之后,已经可以一战了。而此时,张南也带着一万两千人来到了阴馆城外。 …… 李利听说张南带兵来犯,问计于李式道:“敌众我寡,是守是战?” 李式笑道:“无须守城,出城野战,灭之即可。” “如此风险甚大。”李利道:“张南的兵力将近是我军一倍。” “此战利在速战!” 李式对李利解释道:“表面上看,是张南拖不起,但是,实际上,是我们拖不起。” 看到李利有些不明白,李式又耐心地解释道:“张南看到张燕(此时李式还不知田峻也来了)到了雁门关,自然会非常担心张燕会有后续大军正在赶来,所以,张南便会认为,快速平息内乱,然后全力抵挡张燕的进攻,才是当务之急,半点都耽搁不得。 但是,你我兄弟是知道的,那张燕的到来……只是李儒用来虚张声势,调虎离山的。张燕的身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十万大军。所以,实际上,张南是拖得起的,拖不起的是我们! 只要张南从周边郡县抽调一些兵马过来,我们这几千西凉军就会变成一支孤军!” 听了李式的话,李利有些紧张起来。 李式见李利有些担忧,便又对李利道:“兄长勿需担心,李博士(李儒)之计,处处精算,不会有错,而且那刘林刘老太守,人老成精,若无把握,又怎敢轻易用家族来下注? 顿了一下,李式又道:“那张南虽然兵多,却不及咱们西凉兵悍勇,只要以一支“百战劲卒”击破张南的中军,其军自溃!” …… 第285章 利益之争 田峻想了一下,说道:“确实如此。关中三秦之地,守着函谷关和武关便可割据一方,然后,向西北平定凉州,向南进入汉中和益州,便可成就霸业。如此宝地,如今却据于四分五裂的董卓余孽之手,袁绍和曹操就算关系再铁,也必不会谦让。” 贾诩也道:袁绍虽败退并州,但最后是主动撤离邺城的,所以其麾下文武及兵力都得以保存。一共从冀州带走了近十五万兵力,再加上并州的兵力,总兵力依然有二十多万,若是占了先手,确实有机会夺下关中。” 田峻闻言,转头看向沮授,问道:“最近黑冰阁可有传来并州袁绍的消息?” 沮授道:“据最新黑冰阁传来的消息,袁绍已在并州整军完毕,派文丑率十万大军西进,夺回了被羌胡(杂胡)侵占的西河郡和上郡。” “这就是了……”田峻道:“袁绍必是想从上郡入关中。只是……这道路真的可通关中之地么?” 沮授道:“秦直道可直通咸阳甘泉宫!” 原来如此! 田峻后世看电视时,曾了解到匈奴从上郡突袭正在甘泉宫度假的汉武帝而为卫青所阻。当时匈奴走的应该就是这条秦直道! 沮授见田峻不是很明白,便解释道:“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为阻止和防范北方匈奴各族的侵扰,令大将蒙恬率30万大军用两年时间修筑了一条南起咸阳要塞云阳林光宫(今淳化县梁武帝村),北至九原郡(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南孟家湾村)的直道。此直道共穿越14个县,全长达1400余里,路面最宽处约60米,一般亦有20米,但因其沿途高山险峻,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田峻点了点头道:“此时,李傕郭氾等西凉军已经四分五裂,惶惶然如丧家之犬,恐怕这条险峻的通道早已无人防守了。” “确有这种可能。”沮授道:“就算还有西凉军防守,此时西凉军人心已散,袁绍只要以利诱之,必踊跃而投袁绍。只要被袁绍通过这条直道入了关中,恐怕西凉军会望风而降。” 田峻心中一动,连忙说道:“那……曹操是否已知晓袁绍欲入关中的事?” 贾诩道:“这很难说,不过,以荀彧郭嘉这些人的本事,恐怕……就算是没有情报,他们也猜得出来。” 荀谌则笑着说道:“还是让黑冰阁的人向曹操的校事府(曹操的情报组织)适当透露一下为好。然后,主公便只要坐等曹操派人前来谈判议和。” 田峻点了点头,让大家按计行事。 …… 田峻在与幕僚们讨论方略的时候,曹操班师的大军已经到达了许昌。 曹操召集手下文武官员,开口说道:“田其泰乘本将讨伐袁术时夺了青州,实在可恶!本将欲亲统大军讨之,诸位以为如何?” 荀彧首先出列道:“田狐狸诚然可恶,不过,此时已届青黄不接,我军连续用兵,已是粮草不足。若是小规模用兵尚可,想要大动干戈,后勤难以为继。” 曹操闻言,默然无语。 兖州连年大旱,现在的曹操,确实是受粮草掣肘太多! 早在征徐州陶谦时,曹操就因缺粮,而暗中授意“凶残谋士”程昱杀人取肉,风干之后以充军粮。期间屠杀徐州数十万百姓,令泗水为死尸所堵而断流,亦是因为粮草不够——因为,死人是不要吃粮食的! 而这一次,在讨伐袁术时,曹操也是严重缺粮的。当时的粮官(并非演义中的王垕,另有其人)向曹操禀报缺粮之事,曹操让粮官以小斛分粮,待军中有了怨言之后,又污蔑粮官盗粮,将粮官斩首示众。 而曹操现在虽然攻破寿春后得了一些粮草缴获,但又收降了袁术十几万军队,粮草开支更大,很快又会面临缺粮的窘境了。 曹操面沉似水,过了许久,才又问道:“诸位有何对策?” 众人都低头不语,实在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啊:税也加了,粮也捐了,很多世家也被抄家了,连用人肉风干做军粮的事都干过了…… 过了许久,还是“凶残谋士”程昱站出来,讷讷地说道:“要不……我们再杀点人……?” 曹操摇了摇头,否决了程昱的提议。 因为现在可不是在敌占区,在自己辖区内杀人吃肉,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荀攸站出来,对曹操行了一礼道:“此时与田峻开战,并非良策。而且,田峻此时的势力,与我军相比只强不弱,不如暂时与田峻休兵,待到扫平了吕布,收了关中之后,再休养生息几年,才以绝对优势与田峻倾力决战。” 曹操有些不甘地摇了摇头,正要出声回复,便见满宠风风火火地揭帘而入,对曹操施了一礼道:“启禀主公,属下有要事禀报。” 曹操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伯宁(满宠字伯宁)有何要事,尽管说来便是。” 满宠道:“袁绍让大将文丑,领十万大军出征上郡。” “十万大军?!”曹操吃了一惊:“区区杂胡,需要派十万大军去征讨么?” “主公英明!”满宠道:“上郡的胡人,乃是由多个种族杂居,确实可称为杂胡。依属下之见,袁绍如果只是征讨杂胡,五万人马足矣,完全没必要出动十万大军。” 曹操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此事甚是可疑,是什么原因要让袁本初如此大动干戈呢?” 满宠迟疑了一下,又道:“属下还有一条消息,因尚未证实,所以未曾上报主公。据说……” “据说什么?”曹操连忙问道:“伯宁不妨直说。” 满宠道:“据说……羌胡(杂胡)其实已经臣服于袁绍了。” “什么?”曹操大惊,快步走到地图前,双眼死死地盯在上郡(陕西延安地区)那条长长的直道上…… 郭嘉来到曹操身边,对曹操低声说道:“主公猜得不错。” 曹操点了点头,回到帅位上坐定,沉声说道:“令夏侯惇率军五万攻打函谷关,再令朱灵领兵两万进入河东,伺机从蒲津渡过浮桥进入关中!我军务必要抢在袁绍之前攻占长安。” 陈群道:“当前袁绍还是我们的盟友,若两军相遇……” “不要留手!”曹操断然说道:“关中之地,我军……势在必得!” …… 第330章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雁门关外,田峻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看着高耸的雄关,以及关上那烈烈作响的旌旗,感到记忆犹新。 这是穿越到汉末之后,田峻第二次来雁门关外了。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当年九死一生从草原归来,那高呼“雄关之后是吾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物是人非,雄关依旧是那座雄关,而人事却早已不似当年。 当年的雄关,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而如今的雄关,却成了自己称王称霸路上的障碍。 日月变换,沧海桑田。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张燕来到田峻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主公,你说这李优(李儒)靠谱吗?” “无需担心。”田峻笑了笑道:“李优之老辣,比之贾文和也不惶多让。若不是因为相助董卓坏了名声,天下又有几人是其对手?” “可现在一天过去了,依旧不见动静。” 张燕有些不放心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毕竟,李式能够利用的西凉兵太少,兵力悬殊,寡不敌众啊。” “呵呵。”田峻笑道:“西凉兵虽然不多,但是精悍善战,那些人啊,都是从娃娃开始就学会了杀人的。兵在精而不在多,张南手下虽然兵多,却不一定能打得过西凉劲卒。” “主公也是说“不一定”,那……万一呢?” 张燕看了看那雁门关上的旌旗,有些担忧地说道:“而且李式,毕竟……才刚弱冠。” “李式?”田峻笑道:“可别小瞧了那小子,陇西李家世代将门,李信、李广、李敢、李陵,哪一个不是顶尖将才?便是他父亲李傕,若不是跟错了董卓,天下间又有几人是他对手?这李式有勇有谋,可千万小看不得。” 张燕见田峻对李式这么有信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田峻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雁门关,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 其实,田峻心里也是没底的,只是为稳定军心,才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因为,做老大的,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沉稳,这样才会使得军心安稳,将士膺服。 田峻斜靠在草坡上,翘起二郎腿,嘴里轻轻地起了一首在辽东“家喻户晓”的经典老歌: “小呀嘛小二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 也不怕那风雨狂。 只怕先生骂我懒,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 这是一首在辽东家喻户晓的曲子。 十年前,辽东普及县学,强制和奖励儿童上学,这首《读书郎》经过田峻唱过之后,便风糜了整个辽东,变成了“儿童劝学歌”。 现在,不止是辽东人会唱这首歌,幽州和冀州人也几乎人人会唱。 所以,当田峻在这里反复地哼了几句之后,张燕也跟着哼了起来,再接着,亲兵们开始哼了起来,最后,全军将士都开始哼唱了起来。 于是,雁门关外,一万五千名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开始了……齐声合唱: “小呀嘛小二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 也不怕那风雨狂。 只怕先生骂我懒,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 歌声嘹亮而又轻松,响彻云霄而又回荡于山川流水之间。 田军的歌声随风飘到雁门关上,守关将士们听到这歌声,觉得莫名其妙。 守将焦触听到这歌声,觉得惊诧莫名! 焦触长叹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大声下令道:“竖白旗,打开关门,降了!” …… 随着焦触这一声令下,雁门关上升起了白旗! 关门缓缓地打开,关中的袁军将士列队走出关门……手中没带任何武器,身上也没穿盔甲…… 降了! 焦触真的降了!! …… 这样……也成?! 现在,风水轮流转——莫名其妙的人,轮到是关外的田军将士了。 而惊诧莫名的……轮到张燕了。 张燕看了看那洞开的关城大门,又看看靠在草甸上闭目养神的田峻,感到不可思义! 一曲《儿童劝学歌》,竟令关中八千守军弃械解甲,当真是匪夷所思,亘古未闻! “主公,焦触降了。”张燕在旁轻声问道:“我们还要唱吗?” 田峻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你刚才说啥?” “末将……末将是说,焦触降了,我们还要唱么?”张燕小心翼翼地答道。 “什么?焦触降了?”田峻愣了一下,一骨碌爬起来,手搭凉棚看向雁门关前,果见关门大开,关前站着数千没带武器,没穿盔甲的袁军将士。 而在这群袁军之前,一员身材高大的将军,正恭敬地拜伏在地! “停,停停!别唱了。”田峻大笑道:“不可慢待了前来投效之人,赶紧去收降吧。” 说罢,田峻大步向前,来到焦触跟前,扶起焦触道:“将军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使将士们免受刀兵之苦,功在社稷!” 焦触闻言,又赶紧行礼道:“罪将螳臂当车,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责罚。” 田峻摆了摆手,大笑道:“焦将军不必多礼,献此雄关,便是首功。这八千将士,依旧由将军统领好了。”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雁门大守张南何在?” “刚接到消息,那张南……张南已死于李式将军刀下!”焦触有些惊恐地答道。 原来如此! 还真以为一曲《读书郎》,便让“八千敌军齐解甲”呢,原来是无路可走,被迫投降了。 仔细询问了郡内情况,田峻才知道,原来是李式在所掌控了的七千多军队中,挑选了两千劲卒,然后,当李利率军在城外与张南野战时,李式亲率这两千劲卒,直击张南的中军,阵斩张南,砍倒帅旗,使得袁军大乱。 然后,李利率军乘胜追击,袁军大败,死伤被俘者甚多,其余袁军尽皆溃散。 …… 张南败亡之后,雁门关上的焦触便真正成了一支孤军。 关内有李利和李式的西凉军断了后路,关外有田峻的一万五千骑兵盯着。 尤其是那……那那歌曲,太……太太吓人了! ——从那歌曲中,焦触居然听出了杀气! 据后来焦触跟人解释,焦触认为:“会咬人的狗不叫……呃,错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会咬人的狐狸……呃,又错了!最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它们噬杀猎物的手段。而这歌曲,旋律轻松活泼,天真烂漫,看似无毒无害,实则摧人心魄,杀机盈野。 此歌声一出,关上的袁军将士尽皆泪流满面,再无战心,除了投降,已别无选择……” “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俺深服之,遂降!”焦触道。 …… 第286章 主辱臣死 陈群又道:“那么,田峻那边如何应对?” 曹操咬了咬牙道:“只要他不入兖州,就让他多活几天吧!” “主公且慢。”郭嘉上前一步,对曹操进言道:“属下以为,凭田狐狸之精明,恐与袁绍联手对付主公。”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吧?”董昭晒笑道:“袁本初的二子袁熙死于田狐狸计下的暗杀,未过门的儿妇甄氏被田狐狸强夺,冀州基业为田狐狸所夺。袁本初与田狐狸,那是多大仇多大怨啊?他们……怎么可能联手对付主公,就算田峻想,那袁本初也不会答应啊。” 话音未落,堂上便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孔融、王桀等人纷纷附议。 陈群也出列道:“依属下看,精明如田其泰者,必会拉着袁绍来一起对付我们,但是,袁绍会不会答应,这就要看袁绍的秉性和为人了。对袁绍的秉性,最了解者莫过于主公了,袁绍会怎么做,主公应该心里有数。” 曹操笑道:“袁本初多谋而寡断,外宽内忌,以诸侯盟主之尊被田狐狸多番羞辱打压,连那娇滴滴的未过门的儿妇甄氏,也被田狐狸所辱。我看他未必有这个胸怀放得下这么大的仇怨啊。” 郭嘉道:“主公说得也是,但也不得不防,万一袁绍屡受挫折,性情大变而愿忍辱负重的话,对我军实为不利。” 曹操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我们也当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吧,咱们不妨派个使者,先去探探田其泰的想法,然后再做决定不迟。” “主公英明!”郭嘉不再多言,施了一礼退回自己的位置。 曹操见众人再无异议,便依旧派钟繇为使,前去拜会田峻。 …… 太原府内,袁绍也正在议事,除了已经出征上郡的文丑和审配之外,麾下文武济济一堂。 败退并州之后,袁绍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袁绍就像换了过人似的,以往的狂傲之气彻底不见了,比以前显得内敛和沉稳了很多。 挫折会改变人,袁绍也不例外,而且,袁绍现在也没有了狂傲的本钱。 屈居一隅之地,论势力连刘表、吕布、孙策、刘焉、张鲁等人都不如,更不要说曹操和田峻了。 不过,没有了狂傲的本钱,对袁绍未必是坏事,如今的袁绍,就要比之前在冀州时冷静了不必,也更能听得进旁人的逆耳忠言了。 负责后勤的逢纪对袁绍施了一礼道:“并州人口,加上我们从冀州迁过来的将士的家眷,也才一百多万,而我们现在却养二十多万军队,后勤粮草压力很大。虽然有从冀州带过来的不少粮草,但入不敷出,迟早会坐吃山空,这该如何是好,还需主公及诸位想想办法。” 袁绍叹了口气,默然无语 这个问题,逢纪已经提过很多次了,一直得不到解决。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大裁军……至少裁掉一半。但是,如果真裁掉一半军队,那自己就得彻底退出天下争霸了! 袁绍沉思良久,苦无对策,便又问众谋士道:“各位可有良策?” 辛评出列说道:“也许……等我们拿下关中,情况就会好转一些了。文丑将军已到上郡,估计再过数月,主公便可搬去长安了。” 说到关中,袁绍的脸色便又好了很多,但是,袁绍依旧摇了摇头道:“关中八百里秦川,确是富饶之地。但是,可惜被董卓及其余孽祸害了近十年,饿殍遍野,白骨成堆,百姓十不存一,要想尽快恢复民生,恐怕也不容易啊。” 就在此时,有亲随来报:“骠骑将军田峻,派其椽属顾雍顾元叹前来拜访。” “田狐狸的使者?!” 袁绍吃了一惊,随即大怒道:“给本将押进来!” 少顷,亲兵们提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大粽子”——正是田峻派来的使者顾雍。 见到顾雍之后,不待顾雍开口,袁绍便厉声喝道:“田狐狸派你来并州,所为何事?” 顾雍冷哼一声,装出一付没听见的样子,看都不看袁绍一眼。 袁绍怒气更盛,骂道:“本将与那田狐狸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派你来,是想羞辱本将么?” 顾雍冷笑道:“请问车骑将军,你这是跟我说话么?” “大胆!”袁绍喝道:“不是你又是何人?” 顾雍道:“顾某乃是骠骑将军田峻的使者,你将顾某绑起来羞辱也就罢了,还污蔑顾某的主人为狐狸,若是顾某的主人是狐狸,那顾某岂不是成了小狐狸……呃,你袁本初枉称天下英雄,还惧我一只小小狐狸么?” “我……本将何曾惧你了。”袁绍怒道。 顾雍道:“既然不惧于顾某,那么……在你这猛士如云的将军府内,何须将顾某绑起来?” 袁绍愕然无语。论口舌之争,袁绍自然不是顾雍的对手。 不过,袁绍心中窝火,也不想与顾雍理论,直接一挥手道:“拖出去砍了,人头送回给田狐狸!” 顾雍冷笑一声,不待袁绍的武士来拖,转身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顾某只是先走一步,袁公……恐怕也死期将至矣!” 袁绍将手中竹简狠狠摔在地上,厉声问道:“狂枉之徒!此言何意?” 顾雍头也不抬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我家主公让我告诉你一句话……关中之地很快就要姓曹了!” “关中……姓曹?等等!”袁绍大惊道:“田狐狸这是何意?” 顾雍转过身来,看了看身上的绳子,笑而不答。 袁绍无奈,挥了挥手,让堂上的武士上前给顾雍把绑解了。 其实袁绍也并不是想杀顾雍,做为一代枭雄,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规矩,袁绍还是会遵守的,更何况在此时惹怒田峻,对袁绍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袁绍也只是想羞辱和吓唬一下顾雍而已,如今见顾雍说到关中即将姓曹,袁绍便再没有心情“玩”下去了。 在给顾雍松了绑之后,袁绍又问道:“田狐狸想跟本将说些什么?” 顾雍怒道:“顾某的主公乃是天子钦封的骠骑将军、邺侯田峻!你若再以狐狸称之,主辱臣死,顾某今天就撞死在你这将军府中!” 说罢,顾雍将心一横,转身便向大堂中间的柱子撞去…… …… 第331章 设局“争艳阁” 田峻收降了焦触后,带兵进入了雁门关,然后马不停蹄向阴馆而去。 在去阴馆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前来夺关的李式和李利 李式见焦触已降,便带其从兄(堂先)李利来拜见田峻。 田峻见李利精明干练,有良将之资,也是开心不已,当即任命李利为雁门太守。 随后,田峻又去拜见刘林,谁知刘林见到田峻,勃然大怒道:“当此紧急之时,你来见老夫干嘛?老夫虽然已是风烛残年了,这一时半会也还死不了!” 田峻只好施礼道:“那小侄先行告退,等此战打完,再来聆听世叔教诲。” 不过,当田峻刚要转身离开刘府时,刘林又叫住了田峻,问道:“焦触投降的事可曾传至太原。” 田峻道:“焦触才投降半天时间,应该还不至于传至太原。” “荒唐!”刘林以杖顿地,大骂道:“如此良机,岂能错失!何不让焦触带路,去骗开苇泽关?你只要骗开了苇泽关,将吕翔赶入陉道,井陉的两头苇泽关和土门关都在你手中,吕旷吕翔便被你关在了陉道之中,他们除了去山上做野人,便只有投降一途!” 喘了口气,刘林又老气横秋地说道:“你若能收了吕家兄弟那五六万人马,便可横扫并州。兵贵神速,还不快去!” 田峻闻言,赶紧屁颠屁颠往外跑。 到了刘府之外,才大笑道:“这老头,人老成精,与咱们前军师想到一块去了。” 其实,此时的焦触,已经在去苇泽关的路上了,与焦触同去的,还有张燕和李式。 早在十几天前,在李儒写给张燕的那封信中,李儒除了让张燕星夜赶往雁门关之外,就提到了夺取雁门关之后,乘敌不备,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快速夺取苇泽关,关门打狗逼降吕氏兄弟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有多个备选方案,其中之一便是“骗”开苇泽关。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这老气横秋的“刘老头”,其实与田峻和李儒都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刘老头”视田峻如自家子侄一般,田峻自然也要给些面子的。所以,田峻才假装还没想到那个计划,以此衬托“刘老头”的英明与伟大。 出了刘府之后,田峻没有再回太守府,而是将雁门郡的一切事物暂时都交给李利,然后,带着手下的一万骑兵,直往太原而去。 …… 田峻去的不是苇泽关,而是太原城。 有张燕的五千骑兵、李式的四千西凉骑兵以及焦触的八千多人,只要计谋运用合理,足够拿下仅有一万人守卫的苇泽关了。 所以,田峻并不是很担心苇泽关,甚至,不是很在意苇泽关。 比起苇泽关,田峻更在意的是太原城。 从军事意义上来讲: 其一,太原城是苇泽关(现今娘子关)的后勤保障,只要取了太原城,苇泽关就成了孤城,纵使张燕和焦触他们不能骗开或攻下苇泽关,吕旷吕翔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其二,苇泽关存在这意义,对袁军来说便是挡着冀州兵不要进入并州,以及,从苇泽关经井陉出兵冀州。 说白了就是条路,大家都想做路霸。 如今,田峻已经进入了并州,雁门关这条路已经打通了,袁军守着苇泽关做路霸也没多大意义了。 除此之外,田峻更在意太原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担心李儒的安全!因为,李儒和杨阜,现在都还在太原城中! 此时西凉兵在雁门郡造反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太原,同样是西凉将领的王方,手上能控制的只有两千西凉兵,而李儒和杨阜,就是藏在王方的府上! 虽然,田峻知道以李儒的智慧,必能护得自己周全。但是,田峻还是很担心……万一李儒挂了,自己到哪去找这种顶尖谋士? 尤其是,田峻知道,并州牧袁尚的别驾逢纪,也是足智多谋之士,此人现在也在太原城! 从雁门关到太原,在后世走高速有一百八十多公里,在这古代,道路蜿蜒曲折,又加上并州多山,从雁门关到太原足有两百五十多公里,也就是五百多里路。而且,骑兵连续行军也得留有随时准备作战的体力,不能走得太急太快,至少要三天才能赶到。 因比,田峻不敢耽搁,立即带着一万骑兵快速向太原奔袭而去。 …… 此时的太原城,已是风声鹤唳。 太原城是并州的州牧治所,并州牧依旧是袁尚。 不过袁尚现在并不在太原城,而是去了上党的壶关,坐镇壶关“指挥”他大表哥高干攻打冀州的磁县。 为袁尚留守太原的有两员大将,其中一人是骑都尉、振威将军王方,另一人便是奉车中郎将赵睿。 若是仅从职级上来讲,骑都威、振威将军是高于奉车中郎将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袁绍启用王方,给王方很高的职位和奉禄,只不过是用王方做表率,以安西凉降将之心。 实际上,袁绍仍然是对王方处处提防的,所以在太原城的兵力分配上,主要的兵力依旧控制在出身袁氏家奴的赵睿手中!王方所能真正掌握的兵力,只有二千多整编过来的西凉兵,而赵睿所掌握的,却有将近一万人马。 …… 当雁门郡西凉兵叛乱的消息传到太原城后,赵睿便连夜拜访并州别驾逢纪,问计于逢纪道:“雁门西凉兵叛乱,如何是好?” 此时,逢纪还不知道田峻已到了雁门关,更不知道张南已死,焦触已降,因此,逢纪对赵睿道:“张南手中有两万多兵力,再加上各县守军、衙役,足有近四万人马,雁门郡西凉兵叛乱,按常理来说,应该难成气候。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赵睿连忙问道:“要如何多一个心眼?” 逢纪道:“西凉兵向来喜欢抱团,加上投靠主公后,也没有得到重用,他们心中有怨气也是难免。现在正值与田峻交战期间,我们必须得小心提防各地西凉兵互相串联,坏了主公的战略大局。尤其是这太原城,绝对不可以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某些人……我们要当心了。” “你是说振威将军王方?”赵睿问道:“这也是本将最担心的事啊,万一王方也造反策应那些反贼,以王方在西凉军的威望,危害甚大。” 逢纪想了想,断然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赵睿闻言一惊,赶忙说道:“可是……现在王方并无过错。若是主公知道了……” 逢纪笑道:“无妨,这些西凉将领,都是主公心头之刺,主公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王方若是死了,主公不但不会怪罪,还会暗中高兴。” “可是……”赵睿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若是杀了王方,恐激起西凉降兵的公愤。” “逢某并没有说要杀他。” 逢某冷笑一声道:“王方好酒又好色,美人劝酒,开怀畅饮,便会忘乎所以。不过……酒喝多了,会死人的!” 赵睿想了一下,也咬了咬牙道:“赵某这就派人去请王方,去“争艳阁”喝酒,重金请动娼馆头牌相陪,待其宿醉,再以药灌之。不过……” “不过如何?”逢纪问道。 赵睿道:“如果王方不肯赴宴,如何是好?” “王方若不肯应邀,必是心中有鬼,才不敢前来赴宴。”逢纪道:“如此,将军当立即调集大军,围攻王方府宅,以谋反罪族诛之!” …… 第287章 居心叵测 堂上的武士哪里会让顾雍去撞死,况且,顾雍的动作也不是很快,做做样子而已,所以,很快就被武士们给拉回来了。 “有种别拉着我,顾某今天就死在这里了!”顾雍一边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大叫。 “好啦,别闹了!” 这些都是做戏而已,袁绍早就看出来了——顾雍开始要撞柱时的动作那么慢,二十多岁的人,行动慢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杇一般,即使撞上,顶多撞一个包而已,绝对死不了。现在被武士拉着了,挣扎的动作反而快速而有力! 袁绍也不想跟再“玩”下去了,开口问道:“说吧,骠骑将军让顾先生过来,有何话要对本将说?” ——语气之中,恭敬了很多,将“田狐狸”的称呼改成了骠骑将军,还将顾雍这只“小狐狸”改称为“顾先生”了。 顾雍见袁绍服软,便也不再“寻死觅活”了。 挣脱武士的拉扯后,顾雍甩了甩衣袖,整了整歪了的帽子,然后好整以暇地对袁绍道:“据我家主公推测,曹操击败伪帝袁术之后,下一步便是掌控关中。这应该与袁车骑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吧?” “荒谬!”袁绍笑道:“本将在这并州呆得好好的,干嘛要去那残破的关中?” 顾雍闻言,也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让武士将顾某推出去砍了吧!” 袁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道:“田峻……他不知道我对他的仇恨有多深么?” “当然知道。”顾雍道:“袁公并非胸怀宽广之人,“外宽内忌”之名,天下皆知。” “你!”袁绍心中大怒,但依旧强忍着怒火,沉声问道:“那他田狐……呃,田其泰为何还要帮我?” “袁公你想多了!”顾雍道:“我家主公只有灭你之心,哪有帮你之心?” “这话倒是实诚。”袁绍哑然失笑道:“那他……为何还派你来并州?” “袁公真不知道么?”顾雍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我家主公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帮的是自己。帮袁公也是为了帮自己。” “没想到田峻倒是如此实诚。”袁绍道:“哪么,田峻有何办法帮本将……赶在曹阿瞒之前拿下关中。” “其实简单得很。”顾雍道:“盘踞在关中的西凉军,自从天子东归之后,便失了倚杖,人人都知道到了穷途末路,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袁公只要放出“只诛首恶李郭,余者不究”的风声,西凉将领们必会提着李傕郭汜的脑袋来投袁公。” “哪有这么简单?”袁绍冷笑一声,嗤之以鼻道:“如此简单的计谋,曹操自然也知道用。如今曹操有天子在手,以正统之名召之,那些西凉乱贼自然会选择投靠曹操而非投靠于本将。” “自非如此简单。”顾雍笑道:“我家主公用计,常能化腐朽为神奇。” “呵呵!”袁绍气得笑起来:“关于此计,又有如何神奇之法。” 顾雁道:“袁公只要做两件事,便可让那西凉贼弃曹而投袁。” “哪两件事?”袁绍问道。 “第一件。”顾雍慢条斯理地说道:“让人散布“天子怨恨西凉军”的流言。 西凉军自董卓而始,直至天子东归,都对天子极尽虐待,若此时散布流言,说天子欲尽收西凉军而杀之,西凉军还敢投靠曹阿瞒吗?” 袁绍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在理,但是,西凉军不投曹,大可以远遁西凉,去投靠马腾韩遂,为何偏要投靠本将?” “这就是我家主公要让袁公做的第二件事了。”顾雍道。 “第二件事?”袁绍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是何计?” “粮草!”顾雍道:“如今关中连年大旱,西凉军严重缺粮,韩遂马腾也是严重缺粮。袁公只要给西凉军送些几百石粮草做礼物,并声称自己可以保障西凉军的凉草供应,那些饿慌了的西凉将士会怎么做?” “此计倒是可行。”袁绍苦笑道:“妙则妙矣,可惜啊,本将哪有那么多粮草?!” 顾雍笑道:“吾家主公有粮!” “什么?”袁绍坐直了身子,大声问道:“田狐……呃,田将军会资助本将粮草?” “没错,粮草二十万石,白送!”顾雍断然道:“而且,我家主公还会将赠粮之事放出风声,弄得天下皆知,让那曹阿瞒明白我们两家已经尽弃前嫌,结为盟好,这样,曹阿瞒也就有了顾忌,在争夺关中时,不敢全力与袁公交锋。” 袁绍点了点头,正要答应。许攸上前一步道:“且慢,田其泰如此做,恐怕不安好心吧?” “你说对了!”顾雍非常光棍地说道:“我家主公深知已与袁公结下不解之怨,白送粮草与袁公,又岂能安什么好心?” 这话一说出来,连袁绍也气得笑出声来:“那你说说,田将军……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这是机密。”顾雍道:“顾某乃是主公派来的使者,又不愿投靠你袁本初,自然不会向你袁本初汇报主公的机密大事。至于这二十万石粮草,你可以不要。” 说罢,顾雍向袁绍行了一礼道:“天色不早了,顾某告辞!” 袁绍见状,连忙又服软道:“元叹且慢,本将也只是说说,白送二十万石粮草,本将又岂能不要。” 说罢,袁绍又叹了口气道:“那田其泰,倒也是只光明磊落的狐狸……呃,光明磊落的汉子。你回去之后,跟那田其泰说一声,就说本将笑纳了这二十万石粮草之后,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毕竟这天下争霸,大家也都是各凭手段。袁某虽有小挫,来日方长。” 顾雍见袁绍如此一说,才向袁绍施了一礼道:“袁公气度不凡,顾某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袁绍笑了笑问道。 顾雍道:“只是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气得吐血?” “呃……” 袁绍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过了半晌,才又放声大笑道:“本将何曾气得吐血了?那是病啊,本将肺上有隐疾多年,药石无效,说起来,还要多亏了田将军的神药青霉素呢,哈哈……” 死要面子!顾雍暗自吐槽了一句,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顾某就告辞了。二十万石粮草已到磁县,袁公安排人前去搬运便是。” 说罢,顾雍向袁绍施了一礼,告辞而去。 看着顾雍离去的背影,许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对袁绍道:“田狐狸好深的心机!其居心叵测,我们却又无法破解,这又是一个阳谋啊。” …… 第332章 汉末有超女 汉末这些留名史册的谋士,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都是些狠人啊! 便是这名声不是很响的逢纪,做出事来,也是如此的狠辣果决。简简单单的一个酒宴,就变成了王方去也得死,不去……死全家! …… 振威将军府,密室之中,一身账房先生打扮的李儒,正与杨阜在下棋对弈,显得悠闲而又自在。 两人关在这密室之中已经快一个月了,平时几乎很少出去,人都养得白净了很多。 这也是李儒自己要求的,按李儒的说法,这王方府中早就被袁绍的细作渗透得如同筛子一样。所以,即使是扮成账房先生,也是不安全的,后来就干脆整天呆在独栋的厢房密室之中,吃喝拉撒睡也全在厢房密室。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连个丫环都没有,自然就很无聊,没事的时候就下下棋,看看书。 所以,在两人下棋的桌旁,还有厚厚的一本绢布装订成的书,书名是……《金瓶梅》,作者是“无名氏”。 这无名氏所著的《金瓶梅》,与后世的“兰陵笑笑生”所著的《金瓶梅》,在朝代、语言、地名等方面都略有不同,但人物、情节和风格却极为相似,堪称“男女秘笈”,比之这个时代流行的《春宫图详解》,尤胜十倍。 据说此书最先出自辽东,后来,因这个时代版权意识薄弱,被不良商人n次盗版抄录,如今已是风糜大汉十四州(十三州再加辽州),但凡是寻常的读书人家,一般都有收藏;但凡是读书人,要是连《金瓶梅》都没看过,那……真是太没学问了。 这本书是李儒问王方要的,不过,要来之后,却一直没有看。因为,对这本书的内容,李儒早就烂熟于心了。 “义山,你又输了。”李儒看了看棋盘,对杨阜道:“你的棋艺本是不错的,本不该输得这么快的。” “是的,我又输了。”杨阜苦笑一声道:“杨某实非先生对手。” “不,你错了。”李儒笑道:“你输的不是棋艺,乃是心境。下棋讲的是“养气”的功夫。心有浩然之气,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测者,方能洞观全局,明察秋毫。你心绪不宁,如一团乱麻,又如何能尽展棋艺。” 杨阜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谢先生指点,与先生相处将近一月,杨某所学良多,请受杨某一礼。” “不必多礼。”李儒坐在胡椅上,动都不动一下,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杨阜坐下。 在西凉人中,李儒威望极高,早就习惯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 待杨阜坐下之后,李儒才又缓缓地问道:“何事让义山如此不安。” “雁门之事已传至太原。”杨阜道:“恐有变故,当趁早谋之。赵睿虽愚,但那逢纪,却非无能之辈。” “义山不必着急。”李儒道:“顺势而为即可。” 就在此时,外面又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李儒随之笑道:“风云变化之时,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高大的壮汉推门而进…… …… 推门进来的是王方,王方的手中拿着一封信。 见了李儒之后,王方随手将信笺丢给李儒道:“都整的是什么东西,王某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成了文盲!” 李儒笑了笑,接过信一看,见到信封上画着一只衔着树枝的鸟,便知是黑冰阁的精卫送来的。 这种标志,也是李儒叮嘱过王方的,只要见到有这个标志的信,一定要尽快送到李儒手中。 李儒展开绢信,但见上面全是一组一组的阿拉伯数字:8714;956;20315…… 这是黑冰阁独有的密信书写方式,王方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认识,更不要说破译其中的内容了。 李儒笑了笑,拿起身边的那本《金瓶梅》,翻开第八页,看向第七行,再数到第十四个字,是个“赵”字,赵睿的“赵”…… 任谁也想不到,这风糜天下的“男女秘笈”,便是黑冰阁的密码本!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儒便查询完毕,然后放下《金瓶梅》,问王方道:“赵睿可有送来请贴,约你今晚喝酒?” “正是如此。”赵睿道:“王某正要去赴宴呢。” “赵睿请的可是“争艳阁”的头牌美人……如意儿。”李儒又问道。 “正是如意儿!”王方一提起如意儿,立即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我跟你说,那如意儿,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那脸蛋艳若挑花,那眉眼勾人心魂,那小嘴状比樱挑,那腰肢盈盈一握,那胸部耸立如峰,那屁屁又大又翘……若是能一亲芳泽,春风一度,余愿足矣。” 李儒笑道:“可我听说,那如意儿可是州牧袁尚的专宠。赵睿又如何请得动?” “先生有所不知啊。”王方道:“那如意儿原本是袁尚的专宠,袁尚原本也是想纳如意儿为妾的,后来被袁绍臭骂了一顿,方才罢休。” 李儒又笑道:“可我听说,有次袁尚去见如意儿,正好撞见袁绍和如意儿在干苟且之事,从此才息了纳妾的念头。” “正是如此。”王方接着又眉飞色舞地道:“也多亏了袁绍与袁尚父子同睡一人,才使得如意儿没成为袁绍或袁尚的侍妾,要不,我等哪有机会?” 李儒又笑道:“可我还听说,袁谭与如意儿一起洗鸳鸯浴时,也曾被袁尚撞见,两兄弟还为此差点打了起来。” “呃,先生你知道得……可真多。”王方大笑道:“正因如此,那如意儿现在的过夜价已涨到百金。” 李儒依旧笑道:“可我听说,光有百金,如意儿还看不上眼,须得那男人身份显赫,且身体强壮,能让她尽兴才行。” “呃,先生……你怎么都知道?”王方诧异地问道。 “李某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李儒笑道:“李某还知道,赵睿今晚会……要你的性命!” “啊……”王方大惊道:“这……这这是何意?” 李儒看着王方,玩味地说道:“那赵睿出了三千金。要让你今晚死在如意儿的肚皮上。然后……” “然后如何?”王方紧张地问道。 李儒笑了笑,缓缓地说道:“然后对外散布你的死因是……马上风!” “啊!竟有此事?”王方愣了一下,惊愕地问道:“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这封信就是如意儿写来的!”李儒的表情有些失落,缓缓地说道:“她是我的人……呃,是我府上的歌妓,现在是黑冰阁的人!” 啊……原来如此! …… 第333章 李儒也是乌鸦嘴! 王方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那……那我今晚不去赴宴了。” 毕竟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王方虽好酒色,还没到那种……但求“春风一度,死于牡丹花下,做鬼也风流”的地步。 “糊涂!” 李儒冷笑一声,低声斥道:“你贪酒好色,声名在外,如今绝世美色在前,你却不去赴约,逢纪和赵睿会怎么想?” 王方又是一惊,问道:“先生是说……他们会认为我心中有鬼,不敢赴宴?” “是的,逢纪的做法,是让你选择“死一人”,还是“死全家”!”李儒道:“你若不去赴宴,便是心中有鬼,他们便会立即调动大军,你一家老小,恐怕无人可以幸免于难。正所谓:去则死一人,不去死全家!” 王方闻言,“扑通”一声顿坐在胡椅上,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杨阜见状,对王方道:“有李先生在,兄长何需担忧。” 一语提醒梦中人啊! 王方听了杨阜的话,连忙给李儒下拜道:“还请先生救吾!” 李儒上前扶起王方,问王方道:“还想不想……睡那美人如意儿?” “想……呃,我说错话了,不想了,再也不想了。王方忙不迭地说道。 “想就是想!”李儒老气横秋地斥道:“在老夫面前,用得着说违心的话么?” 王方一愣,怔怔地问道:“先生是说……可以想……” “当然可以!”李儒道:“不仅可以想,还可以睡!你今晚大胆地去赴宴,去把那如意儿睡了便是!” “啊!这……这是何意?”王方一脸渴望地问道:“当真可以睡了如意儿?还不用死?” “不睡她,才会死呢。”李儒道:“你今晚只管尽兴地去睡那如意儿,其它的事,就交给老夫好了。” 随后,李儒对王方和杨阜面授机宜,让两人依计行事。 …… 当夜,王方大醉,留宿“争艳阁”中,与如意儿共享**之欢,香闺中传出如意儿的呻吟娇喘之声,久久不息,荡人心魂,引得无数客人倾耳聆听,随即兽性大发…… 午夜时分,欢爱之声乃止,香闺中突然传出如意儿的尖叫声,如意儿的随侍俏婢大喊:“快来人啦,王将军……“马上风”了!” 王方的亲兵跑进争艳阁中,放声大哭,然后,从如意儿房中抬了王方的遗体,回去了振威将军府中…… 第二天,振武将军府大办丧事,赵睿及军中将官都来吊丧。 看到王方那些哭成泪人儿的妻妾美婢们,赵睿终于“良心”发现,在王方灵柩前祷告道:“王兄你就放心地去吧,你的妻妾们,就交给小弟来照顾吧,小弟绝不会亏待了她们!” 这活说得……王方若是地下有灵,怕是“棺材板也压不住了”! ——何况,王方还并没有死呢! 王方只是与如意儿折腾半宿,有些累了,正躺在棺材里休息而已。听了赵睿的话,贪酒好色的王方终于怒了,那薄薄的一层棺材板,又如何压得住王方的怒火? 一脚踹飞棺材板,王方腾身而起,直扑灵柩前的赵睿,那叉开的双爪一伸,便掐着了赵睿的脖子! “炸……炸炸尸了!”灵堂中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宾客四散,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正当堂中乱成一团时,王方的西凉亲兵动手了! 早就埋伏好了的护院亲兵冲入灵堂,大砍大杀,随赵睿而来的亲随及军中将官,皆被杀得干干净净,无一漏网。 而且,此时府宅的院门早已关闭,并有西凉兵在四处戒严把守,使得内外消息不通,府宅之外,不闻杀伐之声,只闻高亢绵绵的丧乐哀歌,太原城中的守军及州牧府衙,依旧不知王方府中的变故。 …… 赵睿死了,被王双的“鬼瓜”活活掐死的,死时眼珠子睁得老大,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 太原城中,忠于袁绍的那些军官也差不多全死了,除了少数几个轮值的军官没来之外,几乎都在灵堂上死于西凉兵的袭杀。 太原城的军队管理层几乎为之一空! 这就是李儒“面授机宜”时,对王方和杨阜说出的妙计! 一招“将计就计”,王方假死一场,既得到美人如意儿的春风一夜,又将太原城中的主要军官包括赵睿在内全部斩杀。 …… 王方掐死了赵睿之后,意欲未尽,一转身,双手又向身边一名白衫男子的脖子掐去…… 那白衫男子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别闹了,我是杨阜啊!” 赵睿看了看杨阜,又看了看自己的双爪,放声大笑! 这笑声很是渗人,象极了……那练就了“九阴白骨爪”的梅超凤的笑声!让人闻之毛骨耸然! 王方平常与赵睿比武,两人的武艺只在仲伯之间,甚至赵睿的体力还要好过王方一筹,没想到今天爪子一伸,便顷刻间弄死了赵睿,王方对自己的“鸡爪神功”自得不已,故此情不自禁,纵声大笑不已,惊得不知内情的丫环美婢们滚做一堆,丑(美)态尽露…… 这笑声,终于惊动了密室中的李儒,李儒从密室中走出来,对着王方就是一脚! 笑声嘎然而止! “混帐!”李儒怒骂道:“要作死么?这灵堂是现成的!” 王方吓得后退三步,恭恭敬敬地对李儒施礼道:“还请先生吩咐!” “真是糊涂!” 李儒怒气未消,厉声喝骂道:“现在是玩闹的时候么?立即带兵去攻下州牧府,杀了逢纪,抓了袁尚留在州牧府中的亲眷!否则,要是让逢纪掌控了军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王方闻言,立即带着暗中纠集起来的五百西凉兵和三百护院亲兵,向州牧府冲了过去…… …… 不过,李儒也是乌鸦嘴。 逢纪的动向,还真让李儒说中了! 由于州牧府的几百守军并不知道王方已反,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仅是一个冲锋,王方就攻进了州牧府。不明就里的守军无人指挥,或死或降,片刻间便被王方控制了州牧府。袁尚的几个小妾,也尽皆落入了王方手中。 不过,逢纪却不在州牧府中,也不在逢纪自己的别驾府中,而是在城中军营! 逢纪为人非常谨慎,亦是深知“谋人者先谋己”的道理。 所以,从开始设计铲除王方开始,逢纪便带着家眷住进了军营,并且,也没有去为王方“吊丧”。 所以,赵睿虽死,军队却被逢纪给掌握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 …… 第288章 阳谋布局 “居心叵测?”袁绍惊问道:“你是说……田狐狸真的是……不安好心?” 许攸道:“他要是有什么好心,那就不叫田狐狸了。” “何以见得?”袁绍紧张地问道。 实在是被田峻给“坑”怕了啊,袁绍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种“狐狸恐惧症”,是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了…… 许攸道:“其不安好心之处,便是将赠粮之事……“放出风声,告知天下”这八个字。” “这有何妨?”袁绍不解地问道:“这样会让曹阿瞒有所忌惮,难道不好么?” “田狐狸的势力,比之曹操只强不弱。”许攸道:“曹操是否有所忌惮,田峻又岂会在意?田峻在意的不是曹操,也不是主公您,而是西凉军!” “西凉军?” 这一下,袁绍更弄不懂了:“田狐狸又在意西凉军干啥?” 许攸道:“主公不要忘了,田峻也是西凉人,其父亲和岳父乃是西凉名将田晏和夏育,而且,其麾下谋士中,成公英和贾诩都是西凉人,武将中,鞠义、鞠忠、段煨、王双、郭顺、苏勇全是西凉人。尤其是贾诩和段煨二人,都曾经是董卓手下的得力谋士和大将,在西凉军中有非常高的声望。” “这又如何?”袁绍不解地问道。 许攸道:“田峻告知天下人赠粮与主公之事,那些西凉将士便会知道他们吃的粮食,其实是田峻给的,他们就会想起田峻这个“西凉老乡”来,并且,对这个西凉老乡产生好感!这时候,如果田狐狸再放出流言,甚至……让贾诩和段煨给西凉军的那些将领们写几封信,那些西凉将士便会心向田狐狸。” 袁绍大惊:收了一群心向田峻的狼崽子,今后还敢放心用么? 沉思了半晌之后,袁绍开口问道:“不若……先收西凉军,再杀其将官?” “不妥。”许攸道:“西凉人能以一隅贫乏之地,而崛起数十年,除了本身悍勇善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兵为将有”!他们以地域为界分属各部将领,各部将领麾下将士尽是乡党亲族,同气连枝,同仇敌忾,故能遇敌死战。” 顿了一下,许攸接着说道:“主公若是收其军,杀其将,那些将官的亲族乡党岂能不群起而造反?” “呃……” 袁绍终于有些头大了。 想要抢在曹操之前快速夺取关中,就必须招降这些西凉军!而且,袁绍想要保着关中不被曹操抢走,也必须要借力甚至重用西凉军,以弥补本身的兵力不足! 但这要是一群心向田狐狸的狼崽子,袁绍又岂能安心? 真正的无解啊! 这就是阳谋的厉害之处——所有的图谋都摆在明面上,你偏偏又无法破解,只能乖乖往坑里跳! 明知是一杯鸠酒,还得一口把它干了,除非袁绍不想要关中! 袁绍咬了咬牙道:“先夺关中要紧,其它的事,待以后再徐徐图之吧。” 说罢,袁绍下令高干尽快去磁县运粮,其它联络西凉军之事,也让许攸等人尽快办理…… …… 邺城之内,骠骑将军府中,田峻清闲得很。 之前还担心曹操会来找场子,不过,听说曹操班师的大军止步于许昌。田峻也就放心了。 此时的田峻,已经握有四郡在手,实力比曹操只强不弱,只不过不想现在就与曹操大打出手而已。两败俱伤的事情,并不是田峻愿意做的事情,在自己没有占据绝对优势之前,田峻并不想与曹操决战而徒让其它诸侯钻了空子。 在了解到曹操的想法与自己类似之后,田峻便又说了一句:“英雄与狗熊所见偶尔略同”,然后便从平原郡回到了邺城。 每天……白天陪自家小孩玩耍,晚上陪几个漂亮老婆玩耍,偶尔也给府中的美婢们一些“快乐”,日子过得惬意得很。 大儿子田获已经十一岁了,自从拜了荀谌为师之后,整个人好像长大了很多,看来荀氏的家学渊源,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武艺方面有夏育和田晏这俩老头看着,也练得有板有眼。田峻偶尔也会传授一些后世打黑拳时用的那些招术给田获,使得田获在与老爷子们对练之时,经常出其不意弄得老爷子们灰头土脸。 不过,夏田晏和夏育现在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武艺方面有些教不动了,只能教一些兵法了。田峻便又让田获拜了黄忠为师,学习刀法和箭法。 二儿子田萧倒是传承了其母蔡琰的一些天赋,对武艺和兵法没有什么爱好,却对文学和音律很是痴迷。 其它几个小孩都还小,每天一群小娃娃围着田峻,让田峻高兴得“年轻了三十岁”。 如此,在轻松写意中过了半个多月,曹操的使者终于来了。 来的还是老熟人钟繇。 双方见面之后,钟繇便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将军与我家主公,本有盟约在,为何趁我家主公讨伐伪帝袁术之时,侵夺青州,这是要与袁术南北呼应,同为叛逆乎?” 田峻不悦地说道:“别人胡说八道,你身为一代大儒,天子的使节,也要在此胡说八道么?” 钟繇恼怒地问道:“莫非……钟某之言有误?!” “有误!而且是大大的谬误!”田峻大义凛然地说道:“袁术这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将身为天子下旨亲封的骠骑将军,虽然没拿过朝廷发的一个五铢钱的奉禄,但好歹也是统帅全天下步兵和骑兵的统帅,当此多事之秋,又岂能置身事外?因此,本将便想着借道前往讨逆。不料,却为那晓事理门李典所阻。只好……只好出兵扫清讨逆之路了。” “你……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钟繇哑然失笑道:“我家主公之地,又岂能任由你带着数万大军往来?” “这我就不明白了。”田峻道:“曹操身为朝廷的大将军,应该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这青州怎么又成了你家主公曹操的了,莫非曹操现在已经不是汉室的臣子,而成了袁术一样的……伪天子?” 钟繇苦笑一声道:“骠骑将军何必胡搅蛮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尔。”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啊!” 田峻装出一副很气愤的样子,继续胡搅蛮缠道:“那夏侯渊和曹仁,竟然在战场之上当着十几万人的面,说本将是狐狸!你说我一个堂堂九尺男儿,当朝骠骑将军,怎么可能是狐狸呢?你看我这样子,像狐狸么?” …… 钟繇与田峻聊了半天,田峻都不聊正事,只是一味地胡搅蛮缠。 不过,可别小瞧了田峻的这种“胡搅蛮缠”,它是一种极高明的谈判术,被称之为“攀缠术”! 攀缠术是后世总结出来的重要谈判技巧之一,即:用胡搅蛮缠来消磨对方的耐心,使对方出现情绪波动,进而在谈判中出错或过早地露出底牌。 …… 第334章 在太原,别惹姓王的! 当逢纪得知王方攻占了州牧府后,逢纪就知道坏大事了。 太原城共有一万留守的军队,其中两千左右为西凉军,这些西凉军将士,全都以给王方吊丧的名义调出了军营。 除此之外,四座城门的守卫用去了四千多人,留在军营中的袁军,只有四千多人,这也是逢纪所能掌握的。 虽然赵睿等军官都死了,但凭逢纪的手段,通过派出亲信以及火速提拔将领等方式,逢纪还是很快就……勉强控制住了这四千多袁军。 与此时同,逢纪又派出亲信,从四座城门的守军中,各调两百人马回军营,使手中所能控制的军队增加到五千人。 除此之外,逢纪还发信给城中的士族家主,紧急募集壮丁用于平叛,仅仅是半天之内,又募得壮丁一千五百多人。这样一来,逢纪能用的兵力除了城门守军之外,还有六千五百多人。 已经可以平叛了! 逢纪觉得,纵然西凉军强悍,但毕竟只有两千人,以六千五百人打两千,胜券绝对在握。 可是,就在此时,变故又生! 王方得到了家族的支持,太原王氏选择站在了王方一侧! 这是让逢纪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因为,自从王允死后,太原王氏就站在了董卓余孽的对立面,虽然王方也是太原王氏,但纵然王方回乡面壁了一年,太原王氏对王方依旧表现得很冷漠。 这也是逢纪敢动王方的原因之一。 若是早知道太原王氏会改变态度支持王方,逢纪的计谋可能就得更谨慎一些,至少要将太原王氏也算计进去! …… 太原王氏的势力有多大? 天下王氏出太原,这是一个千年的家族,历朝历代名将名臣辈出,人口鼎盛,势力极其庞大。 势力庞大的太原王氏,一次就给了王开两千家丁,而那些与太原王氏交好的家族,也立即倒向了王开,使得逢纪收到的一千五百多世家壮丁,还没带进军营整编,就又跑了五百多人! 此消彼长,在太原王氏的支持下,王开手上的兵力也迅速增加到了五千人。 逢纪无奈,只好暂时撤了城门守卫,集中兵力平叛。 但是,问题马上又来了,四个城门校尉中,居然有两个是姓王的,他们是太原王氏的人!他们带着人投靠了王开! 另外两座城门,虽然城门校尉是赵睿的亲信,但手下的都伯、伙长有很多是姓王的,他们拒绝服从校尉的命令,带着手下人跑去投奔王开了去了。 结果,四座城门共三千两百人,投奔王开的倒有两千多人,回到军营的仅一千多人! 事情还没有完,军营哗变了! 一些姓王的基层军官,杀掉逢纪所派的上级军官,带着麾下士卒冲出军营,投奔王开去了,他们都是姓王的,是太原王氏的子弟! 在太原,别惹咱们姓王的!(哈哈,作者也姓王。) …… 逢纪彻底悲催了! 其实,不是逢纪谋略不足,因为……太原王氏本是支持袁绍的,是绝对不会支持董卓余孽的! 出现了当前这种情况,是因为……有人游说太原王氏的家主和族老,改变了太原王氏的态度,使太原王氏重新选边站队了。 游说太原王氏的人,是杨阜。 而出计谋的人,是李儒! ——智计百出,算无遗策,又隐在暗处的李儒李文忧!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首先是因为逢纪本非李儒对手,然后是因为,李儒一直隐在暗处,逢纪至今不知道李儒的存在,一直把自己的对手看成是好酒又好色的王方! 仅仅是一天时间,双方的兵力发生了逆转,逢纪控制的兵力只剩五千人,而王开手上的兵力达到了八千多人! …… “大兄,俺们现在该咋办?贼兵已经离开州牧府,正向军营而来!” 说话的是逢纪的族弟逢春,也是逢纪用来临时顶替赵睿统军的主将。 “传令下去,立即离开军营,退往南城门!”逢纪下令道。 “大兄,为什么要退往南城门?”逢春问道:“我们要放弃太原吗?” “少叽巴啰嗦!”逢纪大怒道:“快去执行命令!迟了就来不及了!” 逢春吓了一跳,赶紧跑去带兵去了…… 逢纪也是很无奈,主要将官都死在王开的“灵堂”里了,实在是无人可用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这还用问吗? 敌军有八千人,其中两千还是以悍勇居称的西凉兵!而自己只有五千兵,窝在城中央,这不是等死吗? 只有占据一座城门,并据守一段城墙,才可以抵挡敌军的进攻,然后……等援军到来,再从这座城门入城平叛! 至于援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太原深处并州腹地,周边郡县都是袁绍控制的区域,随便集结一下地方各县的守军、衙役和青壮,弄个两三万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逢纪早就向周边各郡县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了,只等援军一到,便可逆转战场局势,发起反攻! 到那时候,叛军占着一座洞开了城门的孤城,那就只有……等死! …… 袁军退得很快。 在王开的军队还没到达城中央军营时,逢纪和逢春就带看五千袁军退到了南城门,然后,占据很大一段城墙,又在城门内侧的甬道和街道上构筑胸墙,意欲死守待援。 王开没有让逢纪等多久,在逢纪到达南城后不到半个时辰,王开也赶到了南城门。 本来还可以更快些的,因为前来投奔的那些壮丁和散兵,都是没有建制的,装备也不足够。 因此,王开在占领(接手)了军营之后,对这些散兵和壮丁进行了整编,给他们安排了基层军官,并且打开军营的仓库,给他们配备了盔甲和制式武器。 然而,这可把李儒给气坏了! 当李儒知道王开在军营整编时,又匆忙从州牧府跑到军营,对王开骂道:“你是不是脑壳坏掉了?敌军只有五千乌合之众,你用两千西凉军就足以击败他,何须整编耽误时间?兵贵神速!一旦对方构筑好防线,你要再进攻,就要伤亡增加很多。” 王开对李儒那是完全心服口服,被李儒臭骂一顿,不仅不生气,还觉得脸上有光。向李儒道了声谢,便赶紧带人向南城门冲去。 然而,王开还是去晚了! …… 等王开到达南城门时,逢纪的军又再次哗变了。 一个曲军候提着逢纪的血淋淋的脑袋,对王开道:“俺们也造反了!” 王开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为什么造反?莫非,你们也姓王么?” 这话问得……好像咱们姓王的专干杀官造反的事…… 不过,这话一问出口,现场立即就热闹了! 首先是那为首的曲军候说:“俺是姓王的女婿!” 接下来,其身后数百人纷纷亮明身份: “俺姐夫是姓王的!” “俺孩子他娘是姓王的!” “俺八姑婆是姓王的!” “俺家隔壁邻居是姓王的!” “俺老娘跟隔壁王叔叔好上了!” “俺媳妇跟隔壁老王……” …… 还是那句话:在太原,别惹咱姓王的!! …… 第289章 宛城有美人 果然,没过多久,钟繇就失去了耐心,直接对田峻道:“我家主公念及天下战乱已久,想与田将军休战,不知田将军意下如何?” 田峻看了荀谌一眼,荀谌会意,站起身来对钟繇道:“我家主公也不想战啊,可是,战争这东西,要开战简单,要停战可就不容易了啊。” 钟繇道:“青州牧的印授……我们可以让给田将军,不过平原郡和济南国得交由我方控制。只要田将军答应这些条件,我方便可休兵。” 荀谌笑道:“整个青州几乎都在我主手上,如今只有历城和祝阿两县还在你方控制之中,凭什么要让你平原郡和济南国。” 田峻也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曹操是一点诚意也都没有啊!我听说曹操虐待天子,夜宿后宫,比之当年董卓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本将应该发檄文给天下诸侯,邀请袁绍为讨曹盟主,联结刘表、吕布、张绣、孙策等人一起讨伐……” 钟繇心中一慌,唯恐误了曹操大事,便改口道:“双方以实际控制线为界,你看如何?” 荀谌道:“历城和祝阿,本属青州,我方势在必得。” 话音刚落,田峻又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听说袁本初想取司州和关中,苦于军中无粮,我看哪……应该给袁本初……再……送点粮食去啊。” 一个“再”字,让钟繇心惊不已。 因为此前,曹操一方还只是听说田峻给袁绍送了二十万石粮食的消息。而这个“再”字,便向钟繇摆明了田峻与袁绍已经结盟的事实。 钟繇无奈,只好让步道:“我方可将祝阿交给田将军,但历城不行,这已经是我家主公的底线了。” 田峻不予理睬,又道:“听说吕布在徐州招兵,苦于兵械不足。我辽东产铁,这倒是一笔好生意啊。” 钟繇苦笑一声道:“我军可从历城退回兖州,但退军之后,双方需重新部署边界兵力,鞠义将军在黎阳的驻军不可超过三万,田将军在平原郡的驻军也不可超过三万,其它……” “好说好说。”田峻终于站起来,对钟繇说道:“只要你方完全退出青州,其它的一切就都好说了。接下来的事,就让友若跟你谈吧。” 随后,田峻又对荀谌道:“这次钟先生难得来一次,索性就连商贸交易也一起谈了吧!” 说罢,田峻对荀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向后堂走去…… 商贸交易,这才是田峻想要谈判的重点! 经济战(贸易战),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其血腥程度却一点不亚于刀刀见血的战场。 后世的苏联曾经如何强大?几轮经济战下来便被美国弄得崩溃散架;日本的gdp将要赶超美国时,也被美国用货币升值等手段打压,从而进入数十年萧条复苏阶段,而一些经济体量小的国家,只要美国发动一轮贸易战,几十年的奋斗积累便全遭掠夺…… 来自后世的田峻(王耕),自然知道贸易战的厉害之处。 在这个时代,田峻无需考虑贸易顺差逆差的事情,只带将辽东的烈酒大量销往曹操境内,换取大量的粮食和布匹,就可以让曹操本就窘迫的经济状态雪上加霜。 更何况,黑龙江的漠河大金矿此时已经开始大规模开采,还有那期盼中的日本石见银山的白银…… 出征倭岛的周泰和王门已经有消息传来,不过,传回的消息只是些攻占了什么地方,杀了多少倭人,至今并没有发现“石见银山”的消息传来。 想来也是,如今的日本列岛还非常原始,到处是山林水泽,虽然田峻将石见银山在地图上的大致位置标注了一下,但是,要在成千上万的高山丘壑中找到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此,田峻也不是很着急,先让周泰他们慢慢去找,反正那座银山在那里又不会跑,如果周泰他们实在找不到,大不了等清闲一点后,田峻自己去跑一趟倭岛。那位置,田峻是知道的。因为后世的田峻(王耕),曾经去那地方参观过的,大概位置不会弄错的。 想到日本的银矿,田峻突然间记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东莱的金矿! 山东金矿大大的有名,且山东最大的金矿就在东莱! 不过,很遗憾,田峻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能让现任东莱太守管亥去慢慢勘探了。 …… 送走了钟繇没多久,驻扎在历城的夏侯渊果然撤兵了,不过,夏侯渊却不是退往兖州东郡,而是退往泰山郡,这让田峻不得不警惕曹操的真实意图。 为此,左军师贾诩对田峻道:“曹操此举,肯定是不安好心!” 田峻点了点头,看着地图上泰山郡的位置,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泰山郡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它夹在青州、徐州和兖州这三州之间,向东可入徐州腹地,向北可入青州腹地,向西可入兖州腹地! 而且,泰山郡地势较高,不仅山地险峻,易守难攻,又居高临下,俯视三州,占尽地利上的便宜。 曹操屯重兵于泰山郡,青州腹地和徐州腹地便都在其“虎视眈眈”之下,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曹阿瞒此举,意在何处?”田峻随口问道。 “恐怕是意在吕布!”贾诩道:“曹操现在不敢轻易招惹我们,很可能会选择先扫尽周边,再与我方决战的策略。 田峻点了点头,又将眼光看向另一块地方——宛城! 沉思了一下,田峻缓缓地说道:“宛城位置非常重要,也是曹操的必取之地啊。现在据守宛城的张绣,恐有降曹之意。” 贾诩道:“张绣此人,号称北地枪王,武艺谋略均是不错,不过,此人心无大志,若是曹操大军压境,必望风而降。” 田峻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听说张济遗妻、张绣之婶美貌绝伦,可真有此事?” 贾诩道:“属下曾与张济交好,有幸见过其妻一面,确实……让人心动,主公要是喜欢……” “打住打住!”田峻赶忙笑着阻止了贾诩的提议,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可让黑冰阁在许昌盛传张济遗妻之貌美,务必要让曹操知道。” …… 第335章 机锋暗藏,远祸消弥 当田峻两天后赶到太原时,太原城已经秩序井然,丝毫看不到战争的痕迹。 李优(儒)带着王方和杨阜在城外相迎。 一同来迎接的,还有太原王氏的家主王陵。 王陵是王允的侄儿。由于王允的儿子(王盖、王景、王定)全死于长安李傕郭汜之乱,只剩下两个侄儿王陵和王晨逃过一劫,这一任家主也就落到了王陵的头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王陵很有才华,深得曹操的信任。 …… 田峻首先扶起李优(儒),伸手拍了拍粘在李优衣袍上的灰尘,对李优道:“本将倍道而来,不为太原,只为先生安泰,如今看到先生无恙,本将总算松了一口气啊,不过,今后再也不许如此冒险!” 李优很是感动,对田峻道:“谨遵主公吩咐。” 田峻点了点头,又转身扶起王开,大笑道:“能得将军相助,田某之幸也,本次取太原,王将军当为首功。” 说罢,又当场封王开为奉义将军、西河郡太守。 最后,田峻才扶起王陵,对王陵道:“王氏一门忠义,乃天下楷模。陵兄才华横溢,可愿出仕?” 王陵道:“愿供将军驱使。” 田峻笑道:“那就先去辽东看看吧。先熟悉一下辽东的政务,至于职务嘛,就先委屈一下,担任辽州刺史府主薄吧。” 主薄职责:掌管文书,参机要,总领府事! 刺史府主薄,手中的实权其实比别驾还大。别驾是跟在州刺史身后的“副驾”,而主薄掌的是实权。 假如把美国总统比做州剌史,那别驾就是相当于副总统,而主薄则是国务卿。通常副总统只是一个摆设或备份,而国务卿才是实权人物。 田峻让王陵做一州主薄,而且是自己的“老巢”辽东的刺史府主薄,足见其对王陵的器重。 王陵闻言大喜,知道这是田峻有意栽培自己,欣然领命。 …… 在敲定了王方和王陵的官职后,田峻才在众人的陪同下进入太原城。 这也是一种手段! 可别小看了这种手段。我们后世常说的“见面礼”,指的是送礼的人,要在见面的时候就“出手”,别让人家老掂记着。礼送完了,人家满意了,才开开心心地接待你或为你办事。 尤其是,你若是求当官的办事,一定要明白“先送礼,后办事”的规矩,你要是弄反了,想着等人家给你办了事再送礼感谢人家,人家理都不理你,不故意给你把事情搞砸,就已经算是还有一丁点良知的了。 田峻来自二十一世纪,送礼送多了,对“送礼”之道深有体会,所以,才在对于这些重要人物的授官授职方面,通常是见面之后就马上宣布。对于上位者来说,给下属授官,便是最好的见面礼。 …… 进城之后,田峻便直接住进了州牧府的后院中,原先住在这里的……袁尚的那些小妾,现在都已经住到大牢里去了。 田峻住进州牧府之后,杨阜便来找田峻,对田峻道:“王陵的兄弟王晨,有意……想将自己的女儿献与主公,侍奉主公起居。” “这哪里可以!”田峻吓了一跳! 田峻的前世名叫王耕,也是太原王氏的后人。说不定王晨这女儿,便是自己祖上的姑姑,这是**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田峻的双手,摇得像葛优一样。 看到杨阜一脸诧异,田峻便又解释道:“战事未了,岂可纳妾,呃……来几位好看点的侍婢丫环就行。” 顿了一下,田峻又解释道:“王氏高门贵女,岂可为妾?况本将已有妻妾数人,不宜再娶。此外,幽州渔阳,还缺一位郡丞,这王晨也是有些才华的,就让他去渔阳担任郡丞吧。” 杨阜闻言,觉得田峻此举实在是……高瞻远瞩,对田峻之佩服如滔滔长江……又似那滚滚黄河…… 因为,这件事,在杨阜看来,田峻是不想与太原王氏有太多的牵扯,因为太原王氏在并州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大到了无人敢去招惹的地步。 这次的赵睿和逢纪之死便是一个例子。 如果不加遏制,反而让王晨做了田峻的岳父,今后在太原,谁还敢管姓王的?姓王的会分分钟教你学做人! 而田峻三言两语,不但推掉了王氏送女结亲的想法,还将王氏的两位当家人,一人派去了辽东,一人派去了幽州渔阳,根本就不给王氏有在太原为官的机会,这也是在防止家族势力在某一局部地区坐大,给官府的治政造成障碍。 事后,王陵得知王晨想托杨阜送女儿给田峻后,怒斥王晨道:“汝欲王氏灭族乎?!王氏之盛,已让主公忌惮,若再张扬,必惹祸端!” 王晨一听,也知道自己有些官迷心窍了,吓得赶紧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低调,低调你懂么?!” 王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想要家族繁盛,就得低调行事。通知所有的王氏子弟,都要遵纪守法,克己奉公。如有不遵政令者,立即没收家产,逐出家门!除此之外,还要规定,凡王氏子弟,不可在太原郡担任五百石以上官职,五百石以上官职,只能异地为官。” 王晨闻言,赶紧遵照按王陵的意思,在家族中宣传田峻的美德,并发布家族令,严格约束王氏子弟,有作奸犯科者,先用家法严惩,再送交官府按律治罪,任何人不得徇私情。 同时,王晨又列出一份……王氏子弟中五百石以上官员的名单,上交州牧府,申请外调异地为官。 由于王陵和王晨严格约束和管控家族,使得十几年后,太原王氏更是人才辈出,盛极一时! …… 穿越汉末二十年,田峻“治政”和“治人”的手段更加娴熟,眼光也更加老辣精到,短短数语之间,暗藏机锋无限。 一场太原王氏可能尾大不掉的隐患便这样消弥于无形。而顺带的,太原王氏也因从严治家而长盛不衰,这也算是田峻(王耕)为老祖宗做了一件好事。 …… 在做完论功行赏之后,田峻召集李儒等人开会道:“我军连取雁门和太原两郡,接下来,下一步该如而规划。 李儒道:“当速攻壶关!” 田峻愣了一下,问道:“是苇泽关?还是壶关?” “主公没有听错。”李儒道:“属下说的,正是壶关!” …… 第290章 都是狠人 对于田峻突然提到张济的美貌老婆,贾诩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开始还以为田峻的爱好已经升级为“人妻”了,及至田峻说要在许昌盛传张济遗妻之美,贾诩才意识到,田峻可能又在为曹操挖坑了。 此事有点匪夷所思,变数太多,聪明如贾诩者,也有很多地方想不通。不过,这并不影响贾诩去执行。 三国时期的谋士,要说战略格局之强,当数荀攸,但要说到洞彻人心,则非贾诩莫属,在这一点上,就算是思想天马行空般的郭嘉,也未必比得上贾诩。 正因为洞彻人心,所以,贾诩不会刨根究底地去问田峻的想法,这也是自保之道。很多事情,上司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愿说的,认真去执行便是。 在记下了田峻这个安排之后,贾诩又问道:“那么……徐州之事……?” 田峻想了一下,对贾诩道:“让顾雍再去一趟徐州吧。记得依旧是先见陈宫,后见吕布。” 这又是……什么坑? 贾诩大概猜到了田峻的用意,但是,贾诩依旧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着人下去安排。 …… 时至农历六月,酷暑来临。 在后世,这是放暑假的时候了。 不过,此时的袁绍却顶着酷暑来到了关中左冯翊的临晋城,不为别的,只为田峻让黑冰阁送来情报:曹操明攻函谷关,实则伺机想买通扼守蒲坂津的临晋城守将杨定,想从蒲坂津渡过黄河进入关中。 其时,文丑的十万大军沿途招降西凉军,轻取北地郡,已经进入了左冯翊的高陵,正与郭氾的军队在高陵大战。袁绍唯恐曹操也进入关中,便带着亲卫五千骑兵,昼夜兼程,从上郡经过秦直道而入关中,来到了临晋。 到了临晋之后,袁绍并没有急着去进攻临晋城中的杨定,而是派辛毗备上厚礼和五百石粮食送到临晋的城门口。 临晋守将杨定站在城门楼上,看着袁绍的军士将礼物送到楼下,又远远退去,脸色数变,心念电转。 杨定,字整修,本是董卓手下大将,在原本的历史上,杨定因帮助段煨而得罪李傕,在献帝东归之后,杨定担心李傕报复而逃往荆州,不知所终,估什是隐居起来了。 但是,在这一世,因为段煨很早就投降了田峻,所以杨定依旧在李傕手下为将,而且还深得李傕的信任,使得李傕将临晋这样的重要城池交给杨定来防守。 黄河在左冯翊地区的临晋城东二十里处,河宽约四里左右,因为此处水势稍缓,自古便有一条浮桥与河东的蒲坂城相连。 但是,也仅仅是一条浮桥而已,此处并非军队入关之道,因为,遇上战时,只要烧掉浮桥,对面的敌军便只能望河兴叹。 所以,要想从此处渡河进入关中,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据守临晋的守将同意你渡河。 实际上,杨定此时已经收到了曹操的劝降书以及天子给杨定加官晋爵的“圣旨”!但是,此时关中流言四起,都在传说小皇帝怨恨董卓余孽,要将这些董卓余孽收而杀之,行秋后算账之事。 因此,西凉将领们都犹豫了,杨定也犹豫了。 不过,袁绍的做法,让杨定也有些困惑。首先,杨定现在摸不透袁绍和曹操的关系,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袁绍和曹操乃是铁杆盟友。其次,杨定也弄不清袁绍的真实意图,这样一声不响的送礼,究竟是几个意思? 不过,现在西凉军缺粮,杨定手下的士卒每天都只能吃两顿稀饭,这送到城门口的粮食又岂能不要? 所以,杨定还是挥了挥手,下令军士们开城门,将粮食和礼物拉入城中,然后又将城门关上。 辛毗一直站得远远地看着,直到杨定收了粮食和礼物,才对左右随从道:“此事已经成功一半矣。” 看到随从有些不解,辛毗又道:“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杨定既然收了礼,就会对我方产生好感,接下来就什么事情都好谈了。” 这就是辛毗高明的地方,所谓举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送礼人,更何况送的是“雪中之炭”般的粮食? 这种谈判高手,随便出手,便是切合心理学的妙招。 待到杨定礼物收完之后,辛毗才带着两个贴身随从来到城门口,对城楼上的杨定施礼道:“杨将军安好,河北辛毗前来拜见将军。” 杨定闻言,果然大开城门将辛毗迎入城中。 接下来的事情,可谓是水到渠成,辛毗舌灿莲花,说得杨定唯唯诺诺,心悦诚服。仅仅是半个时辰之后,杨定便咬了咬牙,对辛毗道:“杨某已决意投奔袁车骑,这就带兵出城,接受袁车骑的整编。” 辛毗闻言,大笑道:“杨将军无需如此着急,辛某来临晋时,曾得主公吩咐,军队无需整编,让杨将军依旧统率旧部。” 杨定很是感激道:“那么,本将这就随先生前去拜见主公。” “且慢且慢。”辛毗笑道:“杨将拜见主公之事便不必急于一时,不如先立下大功,以为晋见之礼?” 杨定闻言,立即明白了辛毗的意思。 能在乱世中独领一军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而且,但凡是出身西凉的将领,没有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 于是,杨定笑着对辛毗道:“为掩人耳目,恐怕要得罪先生了。” “无妨无妨。”辛毗大笑道:“待此事过后,你请我喝酒逛妓馆便是。” 杨定放声大笑,恭恭敬敬地将辛毗送到门口后,突然脸色一板,大叫道:“来人啊,将此人乱棍赶出城去!” …… 辛毗被狼狈不堪地赶出了城外,城外数里候着的袁绍,也带着所部五千人退走了。 看着徐徐退走的袁军,杨定冷哼一声,对族弟杨皓道:“皓弟,你现在速去河对岸通知朱灵将军,就说本将愿投效朝廷,但是,如今袁本初已经入了关中,为防袁本初强夺临晋,请朱灵将军立即渡河前来相助。” 杨皓接了令之后,便立即打马出城,直奔蒲津渡而去。 看着离城而去的族弟杨皓,杨定的右手握紧了刀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骇人的狠厉! …… 第336章 险断一臂,谋圣“五势” 田峻眯着眼睛沉思片刻,问李儒道:“是否风险太大?” “恰恰相反。”李儒道:“主公若是在太原城按兵不动,风险才更大。” 田峻闻言,依旧摇了摇头。 这步子迈得太大了,步子迈得太大,就会扯着蛋。 现在的情况,是兵力不足,摊子却铺得特别大! 田峻和张燕带过来的军队,总共只有一万五千人,夺了雁门郡之后,收得西凉兵、刘林家的青壮、降兵等等,共一万六千人;这次夺了太原城,又收得西凉军、降兵、青壮一万二千人。也就是说总兵力有四万三千人……呃,是四万三千大杂烩,真正的“乌合之众”。 然后,在雁门郡留下了八千人,太原城的留守兵力也不能少于一万,否则,在这并州腹心之地,四面皆敌,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如此一来,田峻真正掌控的机动兵力只有两万五千人,其中一万三千人由张燕和焦触带了去“骗”苇泽关了,如果田峻再出兵攻打壶关,能动用的兵力最多只有……一万二千人! 一万二千人客地作战,在敌军腹心之地纵横,面对并州十几万甚至动员起来可达二十万……还是本土作战的二十万敌军,这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田峻的想法,是稳打稳扎,先出兵帮助张燕拿下苇泽关,解决掉吕旷吕翔,再回头对付上党壶关的袁尚和高干。 李儒见田峻摇头,心中有些着急,开口便道:“唉,狐狸终究是狐狸!” “什么?”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都忍不住出声惊呼——有这样说主公的么?! 田峻也是心中大怒,眼神一眯,狠狠地瞪着李儒。那眼神之中,竟然有了一闪而逝的……一丝杀意! 是该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董卓余孽”了! 李儒在董卓手下,久居高位,在西凉军将领中,地位尊崇,若不敲打敲打,还真要爬到自己这个主公头上来拉屎拉尿了! 田峻此刻,是真的怒了,不过,田峻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李儒。 田峻没有说话,田峻手下的将领们可都恼了!尤其是阎柔和雷熊。 阎柔视田峻为师,雷熊视田峻为兄长,又岂能容忍李儒当面“羞辱”田峻?! “放肆!”阎柔大吼一声,“刷”地一声将佩刀拔出一半,那握刀的手,青筋虬盘,隐隐有些抖动,一双厉目紧盯着李儒,似欲将李儒生噬了一般。 那雷熊雷猛子则更加冲动,大叫一声“你找死”,举锤便向李儒挥去! 这情景,像极了原本历史上的许攸之死——许攸当着众人的面叫曹操为阿瞒,结果,被气不过的许褚一刀砍死。 眼看李儒就要死在“雷猛子”的大铁锤下,田峻大喝一声“退下”,然后一闪身,连刀带鞘撩向雷熊的铁锤,于电光火石之下,险之又险地救了李儒一命! 这一下可把这个“董卓余孽”给吓坏了! 李儒吓得脸色苍白,直打哆嗦。 田峻玩味地看了李儒一眼,心中暗乐,嘴上却大骂道:“好你个雷猛子!一言不合就挥锤,滚出去,去……去军法处自领三十……呃,自领十鞭!” 雷熊应了声喏,狠狠地瞪了李儒一眼,怒气冲冲地出门领军法去了…… …… 李儒“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刚才,确实是……吓……吓吓吓到了! 田峻上前扶起李儒,对李儒道:“先生并非鲁莽之人,方才之言,必有深意,还请先生指点。” “老夫……呃……属下,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啊……”李儒委屈地说道。 “我就知道嘛。”田峻大笑道:“这雷猛子太不象话了,传令下去,加十鞭!” 待传令亲兵屁颠屁颠走了之后,田峻才道:“还请先生畅所欲言。” 李儒道:“主公可知,为何天下诸侯都称主公为田狐狸,而不称主公为田老虎?” 田峻摸了摸后脑勺,诧异地问道:“你道是为何?” “主公用兵,奇谋迭出,其诈……呃,其“智”如狐。”李儒道:“但主公还只悟到了用“智”,没有悟到用“势”……呃,于用“势”一道,略有不足。” 顿了一下,李儒接着说道:“狐狸胜在智,而猛虎……则胜在势!” 田峻错愕了一下,脸露喜色,回身叫道:“那个谁,传令下去,给那雷猛子再加十鞭!” 李儒接着说道:“如今并州的情况是,主公本来就兵少,若是居城而守,用兵就缺了一份凌厉无畏的“虎气”,在这四面皆敌的并州腹心之地,若是缺了一份虎气,便是周遭的那些“野狗”,也会想着扑上来咬上一口好建功立业,而那些原本想要投效主公之人,见主公缺了气势,便会心生怯意,坐守观望。如此一来,主公能不危险么?” 田峻点了点头,示意李儒继续说下去。 李儒见田峻没有反对自己的观点,才又面色一整,断然道:“主公若是以一万两千骑兵,大张旗鼓地奔袭上党,周遭的郡县必然认为主公有十万大军自雁门关而来,那些野猫野狗谁敢动弹!” 深吸一口气,李儒依旧用断然的语气说道:“而那些心向主公之人,比如说各郡县中的西凉兵以及感念主公恩得之人,还有那些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必然会认为主公后续还有大军,认为主公胜券在握才有如此“虎气”!他们便会很快做出明智的选择,投效唯恐太迟! 至于主公所说风险,无非是担心井陉道上有七万袁军。但主公应该知道,那七万袁军中,其中有五万在攻打磁县,想要回援壶关最少也得一天一夜……呃,加上传递消息,至少也得两天。 而在壶关城内,只有袁尚的两万人马。袁尚无谋小儿,要是看到主公的军队纵贯南北——自最北的雁门而来,数天间便到达最南的上党郡,他不被吓得尿裤子就是好的了,如此气势之下,袁尚必会弃关而逃,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只恨他父母少给了他两条腿!” 说到这里,李儒突然声音高亢起来,大声说道:“此乃势也!善用势者,当知“五势”之精妙,此“五势”者: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也。用兵若能贯通五势,则……“势”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挡?!” 静!! 大堂之上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田峻才开口说道:“传令,将那雷猛子,再抽十鞭!” …… 第291章 李广后人 皓月当空,夜色正浓。 蒲坂津黄河渡口,浊浪滚滚,人喊马嘶噪杂无比,曹军已经开始渡河了! 长约四里的浮桥如一条细长的腰带,系在宽大黄河的粗腰之上,这是用铁索将渡船连接,并用深木桩为支撑的浮桥,渡般上铺着木板,桥宽不足五米。 由于桥面太窄,在桥上骑马是不安全的,所以,纵然是有马的将官和骑兵营,也都是牵马骑行。 朱灵本是袁绍手下大将,在曹操征讨徐州陶谦时,朱灵投靠了曹操,此人有勇有谋,深得曹操信任,也正因为如此,曹操才让朱灵独领一军,暗中潜入河东郡蒲坂城,伺机在劝降杨定后从此地渡河入关中。 接到杨定的密信之后,朱灵也有过一刹那的怀疑,因为,从朱灵了解到的情况看,关中地区到处都在外说皇帝欲“收西凉军而杀之”,所以,在朱灵看来西凉军投靠曹操(朝廷)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杨定的突然改变态度,让朱灵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阴谋”的味道。 不过,当朱灵得知前来联络的杨皓,正是杨定的族弟时,朱灵还是选择了相信杨定。因为,在朱灵看来,如果杨定真有阴谋的话,随便叫一个人来传信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将自己的族弟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朱灵还是选择了相信杨定,立即派出快马向夏侯惇禀报,并且下令全军立即渡河。 不过,朱灵还是很谨慎的,朱灵并没有一马当先冲过河去,而是在先头部队控制了黄河渡口西岸,并在西岸列好防守阵形之后,朱灵才开始亲自带着中军渡河。 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虽有人喊马嘶,但却噪而不乱。 一切都很正常,似乎很安全很平常,并没有会被“半渡而击”的迹像。 不过,在朱灵扺达渡口西岸没多久,就突然有士卒大叫起来:“火!火船!” 朱灵抬头向黄河上游看去,立即吓得心惊肉跳——在渡口的上游不足一里的河面上,突然出现了三十多艘火船,这些火船正在顺流而下,快速地向浮桥撞来! “完了!”朱灵心中暗叹一声。 显然,这是杨定和袁绍的阴谋! 一旦这些火船撞上浮桥,自己后路被断,就回不去了。此时,渡河的曹军将士才一万多人!仅凭这一万多人,又如何在关中生存得下去? 绝不能被断了后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对付这些火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长木桩扺着船身,然后设法浇水灭火。 可是,仓促之间又到哪去找那么多长木桩,更何况,敌方早有准备,船上早就浇了火油,又怎么可能轻易被灭了。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机会,守住渡口,顶着杨定和袁绍的进攻,等到火船烧毁了浮桥之后,再将浮桥架上,然后再接应夏侯惇大军入关! “列防守阵!死守渡口!”朱灵大声呼喝道。 可是,杨定会给朱灵这个机会吗?袁绍会给朱灵这个叛将机会吗? 答案必是否定的! 就在火船开始撞向浮桥的同时,西岸渡口周围也亮机了密密麻麻的火把,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向渡口上正在列阵的曹军冲来,当先一名高大的壮汉,正是西凉大将杨定! “杨皓何在?”朱灵想起了杨定的族弟杨皓,大喝一声道:“将杨皓带上来!” “将军,杨皓……杨皓他跳黄河了!”亲卫跑过来报告道。 这下是彻底完了!最后一个机会是投降,但是,朱灵做为叛将,袁绍会接受他的投降么? 只有死战了…… ……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陷入恐慌状态的一万多步兵,又怎么是一万多西凉骑兵的的对手,更何况,西凉骑兵后面还有一万多如狼似虎的西凉步兵? 仅仅是一个冲锋,曹军就崩溃了,很多曹军被乱军挤进了黄河,这些身穿铠甲的北方旱鸭子,被挤进滚滚浊浪之中,存活的几率基本上是零! 没被挤进黄河的曹军也投降了,朱灵自刎而亡,首级为杨定所得。 杨皓并没有死,在跟随杨定驻守临晋的两年中,杨皓早就学会了游泳,这也是杨定敢让杨皓去充当联络人的底气。 杨定取了朱灵的首级,押着六千多曹军俘虏投靠了袁绍。 袁绍釆纳许攸之计,对杨定予以重赏和重用。使得杨定成为关中西凉人中投靠袁绍的榜样。 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 没过多久,郭氾手下大将伍习,暗中设下圈套,于宴席之中杀死醉酒的郭氾,取郭氾首级献给文丑,并打开高陵城放文丑大军入城。 文丑尽收高陵城中守军,得西凉军五万余人。横行关中数年的李傕郭氾,如今只剩下李傕一人。 此时的李傕仍居于长安城中,听说袁绍攻破高陵、郭汜身亡的消息之后,李傕大惊,急忙招集手下大将们前来议事。 李傕此人可不同于郭汜。 郭汜出身马贼,那是草莽英雄,郭汜的部下也多是盗匪和羌族胡人。 而李傕出声陇西李氏,自称是李广的十二世孙。李傕是不是李广的后代,在史书上无可考据,但李傕出身陇西李广家族是无可争议的。 陇西李广家族百年来名将辈出,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族之一,是顶级的军事世家! 其第一位名将是李信。李信在秦始皇统一六国的战争中,其功绩仅次于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翦。 其后是李广,李广有多厉害已是家喻户晓,无需细说。 李广的二儿子李敢,也是勇悍非常,因军功封侯,后来,李敢因抱怨卫青让李广去送死而击伤大将军卫青,卫青没有声张。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知道后,在甘泉宫将李敢射杀。 然后是李广之孙李陵,天汉二年九月,李陵领孤军五千步兵进攻匈奴,牵制匈奴军力,以协助李广利的西路作战,在浚稽山遭遇单于主力八万余人,史载李陵“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然犹斩将搴旗,追奔逐北,灭迹扫尘,斩其枭帅,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但最终,还是因寡不敌众,被匈奴俘虏。后来因公孙敖误传李陵(其实是西汉另一降将李绪)帮助匈奴训练士兵抵抗汉军,汉武帝大怒,灭李陵三族。李陵听说灭族之后投降匈奴。 西凉国李暠自称李广之十六世孙,唐朝皇帝李渊也自称李广后人(诗仙李白也自称李广之后)。 由此可见,陇西李氏在军事方面有多强大和显赫。 出身如此强大军事世家的李傕,其军事能力绝非郭汜之流可比! …… 第337章 狐狸升级,其势如虎 李儒的一番话,说得田峻惊骇不已! 当真是小看古人了,尤其是小看了这李儒!仅是这格局和眼界,天下何人能及? 田峻现在有些……严重怀疑,汉末的第一谋士,不是郭嘉、不是贾诩、也不是诸葛亮,而是这李儒李文优! 难怪西凉军对李儒如此尊崇,那王方在李儒面前任打任骂还“与有荣焉”,人家李儒那是有真本事啊! 这种用兵的本事,纵是田峻两世为人,早就对世间万物见怪不怪,此刻,也是惊骇不已! 而刚才,自己竟然想要杀了李儒! 没办法了,只有用那皮糙肉厚的雷猛子来背锅:再抽十鞭! ——反正,已经抽了三十鞭了,再抽十鞭也抽不坏! (雷猛子哭晕在厕所……) …… 在传令兵离开大厅之后,田峻又问李儒道:“鬼谷子是你什么人?” 李儒闻言,也是一惊,看着田峻道:“鬼谷兵法,从不外传,主公如何得知?” 这就是了! 原来这李儒学的,是“谋圣”鬼谷子的兵法!其刚才所说的用兵“五势”——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等等,正是源自于鬼谷子的学说。 田峻哪里知道什么鬼谷兵法,就是知道这“五势”之说,出自鬼谷子而已。 所以,田峻叹了口气道:“本将福薄,无缘得见鬼谷兵法。只是听人说起过,方才听先生高论,颇有鬼谷子传人用兵风范,故而妄加臆断罢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王陵突然上前道:“启禀主公,在下的太原王氏祠堂,倒是有一部《鬼谷兵法》,愿献与主公!” 太原王氏竟有鬼谷兵法?!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田峻只知道被后世称为“神将”的王翦,是鬼谷子的亲传弟子,却不知道被兵家称之为“秘莘”的《鬼谷兵法》,竟然在太原王氏门祠堂里。 难怪秦汉两晋时期,太原王氏名将名臣辈出,原来是拥有《鬼谷兵法》这种稀世珍宝。 王陵见田峻有些诧异,便对田峻解释道:“鬼谷子,亦是我王氏族人,其人名叫王诩,别名王禅。在下的先祖王翦,乃是王诩亲传弟子,与白起分属师兄弟,助秦始皇统一六国,结束天下乱局。” 原来如此! 鬼谷子被世人尊为“谋圣”,是战国时期著名谋略家、纵横家的鼻祖,兵法集大成者。其智慧通天彻地,包罗万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是能得到《鬼谷兵法》原著,放到后世……不知道要值几百几千个亿……呃,在这汉末,那也是价值连城的重宝。 不过,田峻并不想夺人所爱,只是让王陵帮忙抄录一份,原著仍旧留在太原王氏祠堂,做为镇族之宝。 …… 议完军政之后,田峻立即让李儒通知黑冰阁组织,在整个并州放出流言,声称骠骑将军三十万大军已经从雁门关入关,自北向南,横扫并州。 然后,田峻将太原城交给王方守卫,又从王方手下调集两千西凉军骑兵,与自己所率的一万骑兵合在一起,共一万二千人,出了太原城,直向上党郡方向而去。 …… 此后的形势发展,果然如李儒所料,沿途各县都为田峻的气“势”所慑,全都望风归附,各地被袁绍整编打散的西凉军,如百川归海,万鸟归巢一般向田峻汇聚而来,各地郡兵,以及选边站队的地方豪强武装,也自备战马兵械,赶来相投。 田峻从太原到上党壶关用了五天时间。仅仅是这五天时间,前来相投的人马就有两万多人,其中有一万多人为西凉兵,另有近万人分别为郡兵、县兵、衙役、世家青壮。 出发时仅一万二千人,当田峻来到壶关时,已变成了三万五千人,而且,各地仍有不少投效者还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饿得个乖乖,李儒之谋有多厉害,由此便可见一斑! …… 袁尚果然跑了! 本来,按田峻所想,是可以截住高干的。不过,田峻却连高干也没能截住。 因为高干也被田峻的“势”给吓坏了,逃得比兔子还快! 高干接到袁尚的通知后,来不及整军,带着亲兵就……最先撤退了。 这一下好玩了! 滏口陉那狭窄的陉道,大多数地方都只能两人并行,有很多地方还只能供一人一骑通过。攻打磁县的五万多人,要全部通过滏口陉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而磁县守军段煨,见袁军仓皇而退,立即想起之前田峻巡视战场时说过的话,连忙派出五千精兵追击。逃跑中的袁军互相推搡拥挤,纷纷如下饺子子一样往悬崖深涧里掉,其状甚惨! 也有很多袁军主动投降,但是,道路就这么宽,收降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因为……降兵占着狭窄的陉道呢! 按段煨的性子,本来是要不收降,直接杀过去的,但想到田峻的军规和先前的叮嘱,段煨还是静下心来……慢慢收降,最终仅收得五千多降兵。 不过,那些来不及被段煨收降的袁兵也没跑掉多少,在另一头被田峻给堵上了啊! 田峻没有攻打壶关,因为……壶关已经不再是一座关城了:东有段煨,西有田峻,你夹在中间,还算哪名子关城? 最后田峻和段煨一起共收降了近两万人。 进攻磁县的五万多袁军,有两万多人随高干跑掉,两万多人降了田峻,还有四五千人,退兵时掉进了悬崖深涧之下,尸骨无存! 当田峻到达壶关时,张燕派来的信使也追到了壶关,向田峻报告了苇泽关的战况:焦触带两千人先以增援名义,成功骗过吕翔进入苇泽关,然后里应外合,助张燕夺取了苇泽关。 被赶入井陉陉道的吕翔和正在攻打常山土门关的吕旷,就象被灌的香肠一样,被堵在了陉道上,正如刘老头刘林所说: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投降,要么去太行山上做野人。 吕旷吕翔不想做野人。骠骑将军善待俘虏天下皆知,五万绝了归路的袁军也都不想做野人。 于是,随着吕旷一声令下,全部弃械、解甲,向张燕投降。 至此,并州通往冀幽的三条路:雁门关、井陉、滏口陉,全部打通,田峻前前后后共收得降军十余万人。 并州九郡,已经被田峻夺下了最重要的三郡,其它六郡中,云中和定襄在鲜卑人步度根手中,五原和朔方在匈奴人手中,被袁尚和高干控制的,已经只剩下西河郡和上郡。 田峻也不着急,占了这么大的地方,必须先消化一下的,安抚百姓军民、拉扰或整治士族,剿杀乱兵乱匪、稳定地方治政,这些都是当务之急。 …… 当田峻在并州忙得如同连抽转的陀螺似的时,曹操却清闲得很,清闲到可以陪人妻玩耍了 这次被曹操接来玩耍的,依旧是那号称“祸水”的邹氏……张绣的婶母。 曹操其实很郁闷啊! 战局胶着,自从攻破黎阳之后,就没有什么进展! 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曹操便让人将邹氏接来,安置在中军帐旁的一顶小帐之中,每天议事完了之后,便进入小帐中与邹氏鬼混。 …… 第292章 雄关为奇货 而且,李傕除了出身于世代将才迭出的陇西李氏、有着良好的军事素养之外,还得益于陇西李氏的庞大家族,使得其麾下李氏将才众多。 李傕的儿子李式,年方弱冠却武艺高强,深通兵略。堂弟中为大将的有:李应,李桓,李维;侄子中为大将的有:李利,李暹,李进,李别;还有外甥胡封,官任骑都尉。 这还只是陇西李氏在汉朝末年史册留名的人物,其它没有在史册上留名的家族将官或家族基层军官,多不胜数。 所以,在李傕郭氾这个西凉军组合中,可以认为郭氾代表的是胡人和马贼,而李傕代表的则是陇西李氏为主的汉人军事世家。 正因为如此,郭氾会被下属取了首级送给袁绍,而李傕却不用有这种担忧,因为李傕的手下,以家族乡党居多,凝聚力远胜郭氾的手下。 在李傕将手下核心将领们聚到一起议事时,李傕对众将道:“如今袁绍已入关中,夏侯惇也正在攻打函谷关,西凉军四分五裂,伍习又杀郭氾而投袁绍,大势去矣,我等该何去何从,各位有何想法?” 李应道:“曹操势大,不如投之。” 话音未落,李恒便反对道:“不可,小皇帝对我等深怀怨怼之心,投靠朝廷,必遭报复,恐难善终。” 李利也出言说道:“现在坊间盛传天子欲收我等而杀之,恐非空穴来风,若真如坊间所言,我陇西李氏恐遭灭族矣。依我看,不如投靠袁绍。” 李利则劝道:“当年袁绍为盟主讨伐我们时,我们杀了袁槐在雒阳的全家三百余口,袁家岂不如鲠在喉?所以,在投靠袁绍也没什么好结果。依我看……曹操和袁绍都不可投,不如回西凉,投靠韩遂马腾。” 李应又反对道:“韩遂马腾独霸割据西凉多年,若我军回西凉,韩、马二人又岂能相容?” 众说纷芸,争执不下。最后李式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个可以相投,只是可惜相隔太远。” 众人皆问:“何人?” 李式道:“现任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田峻?”众人都有些不解。 李式见状,向众人解释道:“田峻其人,也算是我们西凉人,如今贾诩和段煨将军,都得到田峻的重用,其麾下大将华雄、王双等人,也尽是我西凉人。若能投田峻,必能相容则得到重用。” 李傕闻言,点了点头道:“田峻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其远在冀州,与我们相隔袁绍的并州和曹操的司州(雒阳)地区。道路不便啊。” 李式道:“不如先在袁、曹之间择一而投之,待以后再择机去投田峻?” 李傕想了想想道:“此法亦是不妥,袁曹两人都是狡猾之人,其帐下智谋之士甚多,岂能没有防范?若是冒然相投,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恐是自取其祸矣。” 众人讨论半天,无一良策。最后李傕拍板道:“还是先回西凉吧,那毕竟是我等故乡,若韩遂马腾能相容则投之,若是不能,则火并之!” 众人没有更好的选择,尽皆附议。 就在此时,又有斥候急报道:“袁绍已经带十万大军往长安而来!” 李傕见情况紧急,便立即下令整顿人马出城而去,连留守函谷关的王方也不等了,使得在函谷关与夏侯惇拼命的王方和守在武关的李蒙所部,都彻底成了孤军。 …… 袁绍赶到长安时,长安已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 此时李傕的西凉军已经走了,城内正陷入一种无zhengfu的混乱状态,各种地痞混混乘机四处做乱,抢掠杀奸随处都在发生。 入城之后,袁绍立即派出大量军队稳住了长安城的治安,对于乘机做乱的暴徒毫不手软,但有发现,立即抓了充军,用来做为先驱炮灰。 期间,许攸向袁绍建言道:当速派人前往函谷关,以防守军投靠曹操而放曹操入关。” 袁绍然其言,为表诚心,让大公子袁谭亲自陪辛毗紧急前往函谷关。 …… 此时的函谷关中,王方也接到了李傕让其撤往两凉的军令,不过,这消息来得太晚了,因为长安城已经被袁绍占领,王方的函谷关守军,已经被夹在了袁绍和曹操之间! 王方的手下幕僚杨阜劝王方道:“将军本是太原王氏族人,为何要帮着李傕?” 王方道:“我本朝廷派去平乱凉州的军官,在平叛之时,曾数次为李傕所救,若非李傕,本将早死多时矣,正缘于此,才跟随李傕尔。” 杨阜道:“如今李傕已走,我军已成孤军,将军想如何抉择。” 王方沉思良久,不得其计,遂问杨阜道:“义山(杨阜字义山)是如何想的。” “奇货可居!”杨阜道:“将军手中有一奇货,将军可知?” “你是说函谷关?”王方问道。 “正是!”杨阜道:“如今的函谷关,便是将军手中的“奇货”,袁、曹二人都想要,将军随便献给谁,都是大功一件!” 王方道:“我若献关给曹操如何?” 杨阜道:“若献关给曹操,袁、曹两家必在关中大战,关中战乱多年,生民离散,十不有一。若是袁、曹又在关中大战,非关中百姓之福也。且将军追随董卓和李傕多年,未必没有被朝廷收而杀之,秋后算帐的风险。即使曹操不秋后算账,也难得其重用。” 王方想了一下,又问道:“那……若是投靠袁绍呢?” 杨阜道:“袁绍外宽内忌,见小利而忘义,当初韩馥献冀州给袁绍之下场,便是前车之鉴。” “那……我究竟该如何做?”王方道:“按义山之言,袁、曹二人皆不可投,那该如何是好?” 杨阜道:“不如以退为进,先向袁绍投诚,并将兵权尽付袁绍,然后回归太原王氏面壁思过,这样可让袁绍消除戒心,待其戒心尽除,必会再用将军。” 王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太原王氏的族长王允遇难时,本将并未伸出援手,无脸见族人矣。” “无妨,将军无需愧疚。”杨阜道:“当年西凉军反攻长安诛杀王允时,将军因在武关并未参与,且其时各为其主,太原王氏必不见怪。” 杨阜沉思良久,最后还是出声道:“就依先生之言吧。” 两人计议已毕后,仍旧谨守雄关,不给夏侯惇以可乘之机。 第二天一早,袁谭陪同辛毗前来劝降。王方不待袁谭和辛毗开口,便交出将印,将全部兵权交给袁谭,并亲往长安求见袁绍。 在见到袁绍之后,王方声称要回太原面壁思过,不顾袁绍刻意挽留,执意请辞。而且,在王方前往太原之前,王方又书信一封给驻守武关的李蒙。 李蒙和王方一样,原本也是朝廷将官,后因跟了董卓才一直在西凉军中混。在西凉军中,李蒙与王方关系最好,见王方投了袁绍,便也将武关献给了袁绍。 至此,袁绍全取关中,除李傕所部五万多人逃往武威郡之外,其余在关中的西凉军尽皆来投,袁绍前后共收得关中降兵十余万人,声势复振,并且也因此与曹操彻底闹僵。 …… 第338章 本初何罪“扫把”其罪。 美人在怀,佳酿在手,曹操乐此不疲,日夜欢娱。 欢娱之余,曹操也很是失落,甚至有些意志消沉。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那是何等的豪气干云? 横槊赋诗,睥睨四顾!那又是何等的英雄气慨! 然而,此刻的曹操,哪里还有前世在长江边大呼“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壮志豪情? 曹操已经被田峻整得没了脾气! 被整得……每天只能陪着美人,借酒浇愁,借色解压的地步了。 …… 这一天,当曹操正在搂着邹氏“解压”的时候,一个俏眼含春的俏婢走了进来。 “你等等,待本将……稍后再收拾你。”曹操一边动作,一边对俏婢说道。 “将军,那个……那个郭嘉……”俏婢吃吃地笑着说道:“那个郭嘉又来了。” “呃……又是这个郭浪子!”曹操大笑道:“你去陪陪他,把他服侍好了!” 郭嘉有两个称号,一个是“鬼才”,另一个是“浪子”,这两个称号同样响亮。 帷幄筹谋,战场决胜,郭嘉是“鬼才”。 青楼闺阁,床第之间,郭嘉是“浪子”。 曹操深知郭嘉的性子,所以,通常曹操“吃肉”时,也会给郭嘉一口汤喝,甚至偶尔也一起“吃肉喝汤”。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 通常这俏婢得了曹操“开恩”,都会欢天喜地的跑去找郭嘉,今天却愣在这里没走,而且,愣了一会,又吃吃地笑道:“那个……那个……荀攸也来了……” “不就两人吗?你去……呃,等等。”曹操突然心中一动,停下来问道:“你刚才说谁来了?” “荀攸,他和郭嘉一起来了,就在外面等……”俏婢道。 “荀攸?”曹操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荀公达闷骚之人,从不在外人面前与女子欢好,其与郭浪子同来,必有要事。” 说罢,曹操不顾意欲未尽的邹氏,站起身来,让俏婢为自己穿戴整齐,又待邹氏去屏凤后面暂避之后,才对帐外叫道:“公达和奉孝吗?外面寒风刺骨,进来烤火喝酒,暖暖身子。” 郭嘉和荀攸闻言,应声而入。 待到进了帐中之后,荀攸向曹操施了一礼道:“主公,校事府急报,田狐狸去了并州,已经从雁门关入关,连取雁门和太原两郡,现在正兵发上党壶关,其势甚猛!” “什么?”曹操一惊,手中酒杯掉落在地! 愣了一下,曹操又问道:“田峻不是在内黄城吗?怎么会去了并州?” “我们都被骗了!”荀攸道:“此刻,在内黄城中的田峻,并不是真正的田峻,那是找相似之人假扮的!真正的田峻已经到了并州,把并州给闹翻天了。” “并州!”曹操顿坐在胡椅上,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田峻隐藏了这么大实力,还有余力进攻并州?” “事实并非如此。” 荀攸道:“田峻并没有隐藏太多实力,实则是因为西凉旧将李利、王方等人投靠了田峻,引狼……呃,引狐狸入室,才使得田峻对并州动手。” 曹操闻言大惊! “事情麻烦了啊。”荀攸接着说道:“袁尚和高干绝非田峻对手,并州恐怕要变成田狐狸的了!” 曹操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走动,走了两圈,又停下来问道:“平原城……如何了?” 郭嘉道:“我们先后在平原城投入了十二万军队,苦战近一个月,死了两万人,伤了三万多人,依旧攻不破平原城。” “平原城……当真只有两万守军?”曹操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曹操已经问过n次了,几乎每天都要问一两次,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答复,但曹操依旧忍不住要再……再……再问一次。 “确实只有两万守军!” 果然,郭嘉给的答复依旧没变。 不过,在回答了曹操的疑问之后,郭嘉又加了一句:“郝昭守城,滴水不漏。属下在校事府翻阅了他以前的档案,发现袁绍与田狐狸在幽州争战时,赦昭曾在范阳守城,以五千人挡住张郃五万人,使袁军无法寸进,而田狐狸则乘机集结主力,在易水河边大败高干,一举扭转了战局!” “如此良将,恨不能为吾所用也!” 曹操叹了口气,又道:“看来,田狐狸深知郝昭精于守城,才故意让郝昭在平原城拖着我们十几万大军啊。我们都被田狐狸给骗了啊。” “是的!”荀攸道:“确实如此,我们当另寻良策了。” “两位可有良策?”曹操问道。 郭嘉上前一步道:“平原城啃不下,内黄城也攻不下田峻的怪阵,吕布又被拖在北海郡,而并州方向,袁尚不仅攻不进冀州,恐怕……过并州都要败给田峻了。这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那么,该如何收场?”曹操问道:“是调整战略?还是退兵?如果退兵的话,田峻又岂肯善罢干休?” 曹操此时已心生退意,只是又担心自己退兵之后,田峻会出兵反击。 “这倒是无妨。”郭嘉道:“从现在门战场势态来看,我军兵力并未大损,兵力仍多于田峻,田狐狸在冀青兖徐这条战线上,也是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我们不必担心田狐狸的反击。”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而且,田峻的目标在并州,暂时也没有可能进攻兖州和司州。只是……” “只是如何?”曹操问道。 “只是,假如让田峻取了并州,其势力便会大幅增长。”郭嘉道:“如果主公不能从这次战役中获利,今后便更难与田峻争锋了。” 曹操点了点头,眯着眼想了一会,突然睁开眼睁,目露凶光,狠狠地说道:“袁本初这个扫把星,又坏了本将的好事!” 对于袁绍,曹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竟然用上了……“扫把星”这个时髦的称谓。 “扫把星”这种时髦的称呼,据说也是从辽东传出来的,专指“自带晦气”,谁沾上谁倒霉。 其实,所谓的“扫把星”,就是命犯“铁扫帚”,在古命理中,铁扫帚是个凶星,女人命中犯了铁扫帚最为不吉,克夫再嫁,乖背破家。男命同女命一样,命犯铁扫帚也是最为不吉。 郭嘉会意,立即顺着曹操的意思道:“这种扫把星,老天爷让他活着就是祸害人类的,罪该万死,须灭之!”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初何罪?扫把其罪。 …… 第293章 湮灭的将才? 邺城骠骑将军中,田峻得知袁绍全取了关中并与曹操交恶之后,问贾诩道:“现在……是否轮到本将取并州了?” “诚如主公所言。”贾诩道:“袁绍取了关中之后,其主要精力和兵力就放在关中了,他的车骑将军府也搬去了长安。主公若时此时取并州,遇到的阻力会小很多。不过,属下觉得,现在还并不是夺取并州的最佳时机。” “此话怎讲?”田峻问道。 贾诩道:“袁绍此时在关中的势力还太弱,若时主公出兵并州,很容易导致袁绍连关中也输给了曹操。这是其一。” “那么……其二呢?”田峻问道。 贾诩道:“其二便是……如果主公与袁绍开战,袁绍很可能会象以前对待青州一样,将并州“托管”给曹操。以换取袁曹联盟一起来对付主公。所以这件事还得先等上一等,等一个契机……” 说到这里,贾诩便停了下来,看着田峻欲言又止。 田峻见到贾诩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笑了笑,开口说道:“文和有话,何不畅所欲言?” 贾诩也笑了笑,却并没有“畅所欲言”,而是话头一转,对田峻道:“主公最近可关注过邺城内的招贤馆?” 田峻一怔,忙问道:“可有人才来投?” “倒是两人。”贾诩道:“不过,是不是人才,尚待主公确定。”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道:“文和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呢,怎么感觉你一直在绕弯子。” 贾诩苦笑了一声道:“这两人中,其中一人名叫李式。” “李式?”田峻想了一下,忽然记得在黑冰阁的情报中,曾经有提到过这么一个人,只是……田峻实在记不起这是谁了。 贾诩见田峻实在记不起来,便提醒道:“这李式乃是李傕之子,飞将军李广的十三世孙。” 原来是……李傕的儿子,难怪贾诩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做为西凉人,贾诩与李傕其实关系匪浅。而且,在贾诩看来,李傕其实也并不是坏蛋,只不过做为董卓手下第一大将,有些身不由己罢了。严格来说,在贾诩看来,董卓也并非坏蛋。董卓原本是寒门出身的英雄人物,只是被士族世家所掌控的朝廷逼上了绝路! 所以,从内心来说,贾诩还是想帮一帮李傕的,但又担心田峻不能相容李傕的儿子,刚才说话时,才故意这么绕来绕去。 田峻意识到贾诩的这种心思之后,便点了点头,问贾诩道:“有没有关于李傕的最新情报?” “李傕已死。”贾诩道:“据黑冰最新情报,李傕在途经天水时,被韩遂手下大将张横伏击,重伤不治而亡。余众四散,有降了韩遂的,也有回头投靠了袁绍的,只有其长子李式,混在士卒之中,辗转来到了邺城。” 田峻道:“李式既然来了邺城,为何不直接来见本将,却要去招贤馆?” 贾诩苦笑一声道:“他是担心主公碍于他父亲叛逆之名而不肯见他,故而想通过在招贤馆中展露点本事,以引起主公的注意,所幸被属下遇见,才来跟主公提起。” 田峻听贾诩这么一说,也心道这李式必有过人的本事,不过,田峻并没有直接问李式的本事,而是也绕了个弯,对贾诩道:“飞将军李广,有殊功与我大汉民族,其后人纵然是略有行差踏错,也不当绝嗣。不论他李式是否有本事,本将都会收留他,并且护得他周全。且让人先好生安置,待本将处理完公务,便会亲去招贤馆见他,若真有本事,本将必重用之。” 贾诩闻言,连忙向田峻施礼道谢。 田峻挥了挥手,示意贾诩免礼之后,又问道:“刚才文和是说有两个人才,不知……还有一人是谁?” “另一人名叫杨阜。”贾诩回答道。 “杨阜?”田峻愣了一下,又问道:“可是取字为“义山”的天水冀县人杨阜杨义山?” “正是此人。”贾诩道。 原来是他! 来自后世的田峻,是从三国志和三国演义中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但是,真正让田峻记忆深刻的,是在关于《三国志11》的网游中,杨阜的智力值竟然可以达到……100! 三国演义中有一章叫“杨阜借兵破马超”,还有关于杨阜是“直臣”的种种说法,看来这杨阜还真是个文武兼修的人才。 田峻现在手下的武将不少,但是,这种能文能武,可以独挡面面且有治政之才的官员却是不多。因此,当贾诩提起杨阜时,田峻一下子来了兴趣,忙问道:“杨义山现在何处,本将现在就去见他!” “何须主公亲往?”贾诩道:“属下知道主公思贤若渴,已将此人带到帐外。” 田峻大喜,连忙起身到帐外亲迎杨阜。 杨阜见状,感动不已,对田峻施礼道:“人言骠骑将军礼贤下士,果非虚言。属下愿唯将军马首是瞻。” 田峻扶起杨阜,下令摆宴相庆,为杨阜接风洗尘。 酒至半酣,田峻又问杨阜道:“义山从关中来,可有良策教我?” 杨阜道:“来邺城之前,杨某已为主公埋下一颗棋子,此棋子虽然暂时还不可用,但是,只要过段时间之后,必能成为主公之助力。” 田峻闻言大喜,宾主一夜尽欢。 随后,田峻授杨阜为骠骑将军府椽属(秘书),意欲先让其熟悉一番政事,再外放为官。 …… 在安顿完杨阜之后,田峻又在贾诩的带领下,来到了邺城的招贤馆,来看望(自称是)飞将军李广的第十三世孙——李式。 站在田峻面前的是一条身高八尺(184米)的粗壮汉子,但见此人年方二十几岁,长得骨架粗大,手上肌肉块块坟起,一看就是天生力大之人。不过,让田峻更在意的不是此人的身板,而是此人的长相!从面相上看,此人生得俊眉朗目,眼神灵动,必是聪慧异常之人。 这种勇武而又聪慧之人,若能在这乱世之中存活下来,并且得到很好的培养,假以时日,必能成一代将才。 “果然是条好汉子!”田峻赞道:“必不辱飞将军李广之名!” 李式向田峻施礼道:“不敢当将军称呼。草民愧对列祖列宗,羞惭无地也。” “无妨无妨。”田峻扶起李式,对其鼓励道:“汝才过弱冠,便已算是年轻一辈的俊才了。如今虽有挫折,当知后生可畏。假以时日,必能重现汝祖上荣光。” 李式深为感动,对田峻再拜道:“家父(李傕)生前曾经教导草民,当今世上,唯有田将军能容得下我陇西李氏,愿奉将军为主!” 田峻大喜,再次扶起李式,宽言安慰,并让其随在自己身边,待熟悉田军军务之后,再授以军职。 …… 第339章 朝歌猪圈,十万哼哼 当天晚上,曹操邀请袁军主帅文丑,副帅韩莒子,军帅辛评等人一起议事。 曹操道:“战事胶着,苦无良策,鏖战一月有余,却奈何不了田狐狸的怪阵。诸位有何良策?” 曹操手下众将闻言,都默不做声。 而文丑、辛评等人,因身处袁绍的辖区之外,都还不知道并州的变故,所以也都不太着急。反正在内黄战场上,主帅是曹操,文丑所率袁军是一支客军,只是配合曹操的战略而已。所以也都没有出声。 曹操见大家都不做声,便又道:“我欲不计伤亡,全力抢攻,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依旧默不做声。 曹操等了片刻,见大家都不做声,便狡黠地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样吧,咱们选定城西为突破点,两家军队轮流上阵,轮流督战。” 说到这是,曹操看了郭嘉一眼,郭嘉会意,赶紧问道:“请问主公,这轮流上阵,具体该如何操作?” 曹操眼神一眯,开口说道:“轮流出战嘛,就是我军和文将军的人马轮流上阵,我军先攻一个时辰,然后文将军再攻一个时辰,然后再是我军,如此循环,不眠不休,直到攻破内黄城为止。” 郭嘉又问道:“那轮流督战呢?” 曹操杀气腾腾地说道:“为了防止督战队徇私,当我军进攻时,由文将军安排人担任督战队,当文将军的人进攻时,由我军安排人为督战队。进攻不足一个时辰而退却者,尽诛之!” 此言一出,文丑倒没说什么,但是,辛评立即就有些坐不住了。 辛评并不是随文丑一起出征的,而是在文丑让韩莒子骑兵追敌,损失过半之后,才由袁绍派过来的。 袁绍听说文丑损失上万骑兵后,有些怀疑文丑是入了曹操的坑,替曹操做了炮灰。于是,袁绍便又给文丑补充了两万步兵,由辛评带来交给文丑,同时让辛评担任文丑的军师。临行之时,袁绍还反复叮嘱辛评,要辛评自保军力,不要被曹阿瞒给卖了。 如今这种打法,摆明了就是对袁军不利! 而且,辛评并不认为这样就能攻破田峻的怪阵。 于是,辛评站出来说道:“曹公此法,有失公允,在此地,我军才十万军队,而曹公有二十万人马,就算是轮番上阵,那也是曹公的人战两阵,我军才占一阵。而且……” 辛评欲言又止。 曹操心中暗笑,却面色不豫地问道:“而且如何?何必吞吞吐吐,不妨直言之。” “而且,辛某认为,如此强攻,亦是不妥。”辛评道:“田狐狸这怪阵,独具匠心,环环相扣,攻守兼备,几乎是无懈可击。如果一味强攻,只怕死上十几万人,也难攻破。依辛某看,当徐图良策。” 曹操看了郭嘉一眼,会心地一笑。 这正是曹操和郭嘉想要的答案! 曹操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文丑和辛评了,而曹操之所以说前面那一段话,就是想要激文丑或辛评自己说出“不宜强攻”的话来,好让自己坑人的计划天衣无缝而已。 接下来,按剧本,该郭嘉上台表演了。 郭嘉上前一步,对曹操道:“属下附议辛军师的见解。” 曹操双眼一瞪:“奉孝也不支持强攻!为何?!” 郭嘉道:“自出征以来,将士们已经苦战两月有余,极是疲惫,以我军疲惫之帅,攻敌怪阵,有欠妥当,不如退兵黎阳,在黎阳休整一段时间,一边休整,一边研讨破阵之策,主公您看如何?” 曹操转头看辛评,问道:“仲治(辛评字仲治)以为如何?” 辛评并不疑心,开口说道:“郭军师之言,辛某附议。” 曹操点了点头,佯装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退回黎阳吧,以半月为期,半月之后再来攻打内黄城!” …… 第二天,曹操开始布置退军,大军分成数队徐徐而退,每退五里都有一队停下来结阵待敌,保护后队顺利通过,不给追兵机会。如此一天下来,内黄城外的曹军已是退得干干净净。 城中守军主将黄忠见曹军退兵,也不追击,因为现在的情形,也确如郭嘉所说,田军在内黄战场上,是守有余而攻不足。 在曹军退走之后,黄忠下令派出众多斥候,哨探百里,然后,再减少城外阵地的守卫,让将士们轮流休整,养精蓄锐,以便他日再伺机夺回黎阳。 …… 再说,曹袁盟军退到黎阳之后,曹操又以黎阳城残破,容不下太多军队为由,让文丑先带兵退回朝歌城休整。 文丑和辛评等人闻言,不仅没有怀疑曹操居心叵测,反而对曹操心存感激。 因为,黎阳是前线,朝歌是后方。与黎阳相距两百多里的朝歌,由于东北面都是太行余脉的大山,道路受阻,只有经过黎阳才能进入冀州。 能够躲在后方休整,自然是更安逸,更舒适一些。更何况朝歌城曾是文丑大军驻守过的老地方了。 所以,文丑带着所部袁军开开心心地进了朝歌城……这个郭嘉为袁军预设好的……“猪圈”! 没错,这就是一个郭嘉为文丑这十万大军量身打造的猪圈,城高池深,安全而又舒适,粮草……呃,有五天的粮草。 但这并不是什么事,因为文丑大军的粮草是袁绍自己提供,会定期从关中长安,经函谷关,再从洛阳过小平津,直接交到文丑手上。 至于为何只有五天的粮草,那是因为小平津渡的浮桥突然断掉了,驻守洛阳地区的徐晃将军,正在找人抢修,相信很快就能修好,这是徐晃将军用“人格”担保过的。 于是乎,文丑的大军就这样开开心心地进了这个“猪圈”,开始过猪一样舒服的日子。 这就是郭嘉的一个庞大阴谋的一部分,至于为什么不把猪圈设在内黄或黎阳,那是怕阴谋暴露之后,文丑带人投了田峻! 而曹军呢?在文丑的军队进了朝歌城之后,曹操便以平原战事吃紧为由,堂而皇之地让李典和曹纯各带数万大军,渡过延津和白马津,然后消失在黄河南岸,兵行诡道,不知所踪。 …… 第294章 荀攸的战略 此后一段时间里,典韦和雷熊见李式身材魁梧,武艺精熟,便寻机与之比试,让田峻感到诧异的是,李式的武艺竟然可在典韦手下支持到六十余合,能与雷熊打成平手。 更让田峻惊喜的是,李式虽然才刚过弱冠之年,却深通兵法战策,堪称文武双全! 看来,顶级军事世家培养出来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以田峻的眼光来看,此时的李式,若将武艺和统兵能力综合起来评估,大概与高览在同一级别,甚至稍强于高览。 而且,此时李式还年轻,还会有不小的发展空间,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犹未可知。 除此之外,更让田峻感兴趣的,其实还不是李式本人,而是李式所代表的陇西李氏这个军事世家。现在这个军事世家尚有数不清的军事人才散落各方,这些人才,都有可能成为田峻以后与袁绍等诸侯争战时的……助力! 关键时候,若得到意外的助力,必能事半而功倍。 …… 无独有偶,田峻在暗中布棋的时候,曹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这是一着暗棋,不过,暂不可用。”郭嘉对曹操道:“此人刚刚投效新主,尚未得到其新主公的信任,我们还需宜耐心等候一段时间。” “如此甚好!”曹操大笑道:“不过,奉孝你可得帮一帮此人,让他立下一些功勋,以便早日得到其新主的信任。” 郭嘉道:“主公放心,属下一定妥善安排此事。”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堂上众人道:“对于与袁绍争夺关中之事,诸位可有良策?” 荀攸走出队列,对曹操进言道:“属下以为,主公当立即停止攻打袁绍,并尽快与之修好。” “此言何意?”曹操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道:“袁本初杀我麾下大将朱灵,擅自夺取关中,岂能轻饶?” “小不忍,则乱大谋。”荀攸道:“沙场争战,各施手段,死伤也是只能各安天命。” “可他明明可以不杀朱灵的!”曹操怒道:“他只要守着蒲板津的西岸,甚至是提前烧了浮桥,朱灵的军队就过不了黄河!只要朱灵的军队过不了河,他袁本初的的战略目的也就达到了。可他袁本初明知如此,却不顾与我方盟友情份,暗中指使杨定用诈降计,诱朱灵率军过河,半渡而击,致使我军丧失上万的精兵和一员大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兵法有云: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荀攸道:“主公此时应当优先考虑的,乃是天下格局,再着眼于天下格局,制定出最佳的整体战略。” 曹操闻言,沉默了一会,问荀攸道:“请公达试言之。” 荀攸道:“如今主公周边的诸侯共有四家,分别是田峻、袁绍、吕布、刘表。在这四家中,吕布与田峻结盟,刘表意向不明,暂时秉持中立,若是主公不修复与袁绍的关系,主公便会四面皆敌!诚如是,若四方联合讨伐主公,则主公何以当之?”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道:“公达言之有理,刚才确是本将言辞有点过激了。” 顿了一下,曹操又道:“按公达所说,我方该如何破局?” 荀攸道:“袁绍居关而守,不论是并州还是关中,皆有险关为凭,我们皆不宜此时图之。田峻与我方势均力敌,乃是我方最大的敌人,不过,以属下判断,田峻也不愿在此时与我们大规模决战。所以,我方的策略,应该是首先消除徐州和荆州之患。” “公达言之有理。”曹操赞了一句,又接着问道:“徐州与荆州之间,我方又该如何调整布局?” 荀攸道:“吕布性骄,可乘机骄纵之,又有陈珪陈登父子为内应,纵然与田峻结盟,也不足为虑。我方首先要做的,乃是夺取荆州的宛城!” “宛城?” 曹操走到地图边,看着宛城道:“公达说得没错,宛城这地方,乃是荆州门户,若是在刘表手中,就会随时威胁到许昌;若是在我方手中,不仅可以堵着了刘表北进许昌之路,还可以直接威胁到刘表的治所襄阳城,使得刘表不敢轻举妄动。” “主公英明。”荀攸道:“待到取了宛城之后,主公再回头处理吕布占据徐州之事时,届时,便再无后顾之虑了。” “公达言之有理。”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宛城乃是有名的坚城,又有襄阳为后盾,该如何取之?” “此事不难。”荀攸道:“宛城现在的守将,乃是张绣。刘表让张绣暂住宛城,也是存了先用张绣为他守住门户的意思,但张绣对刘表其实怀有仇恨之心。因为张绣之叔张济在攻打南阳郡的穰城,中箭而亡。主公只要软硬兼施,张绣必然来降。” “此计甚妙!”曹操赞道:“公达之才,堪比张良,吾得公达之助,何其幸也!” 说罢,曹操下令整军前往宛城征讨张绣,同时派出皇甫郦为使,前往宛城劝降。 …… 皇甫郦此人,乃是皇甫嵩的从子(侄子),能言善辩,有专对之才,又与张济交情甚好,这也是曹操让皇甫郦为使的原因之一。 到了宛城之后,皇甫郦并没有立即摆明使者身份,而是以张济的好友身份,先去了张济灵位前祭拜一番,以此获得了张绣的好感。 在拉近了与张绣的距离之后,才对张绣道:“世侄独统一军驻守宛城,可知其险否?” 张绣虚心地请教道:“未知也,还请世叔教吾。” 皇甫郦道:“宛城地处南北要冲,乃兵家必争之地,此地南可下襄阳,北可入兖、豫,西北可通武关。能据此城者,必有后盾和根基。若曹操据有宛城,有兖豫两州可为根基;若袁绍居此城,可有武关之后的关中可为根基;若刘表居此城,可有荆州为其根基。而贤侄居此城,无根无基,状若浮萍,不论曹、袁、刘任何一方前来攻打,将军都只能在此消耗兵力而无法得到补充,纵然贤侄勇猛,士卒精悍,又能消耗多久?” 张绣闻言,缄口不语。 因为,皇甫郦的话,正说中了张绣的心事。 张绣心里明白,由于张济死于攻打荆州穰城的战事中,刘表虽然同意张绣暂居宛城,却在新野屯下重兵防范着张绣,两者只是合作利用,并无主从关系,若是一旦有事,想要刘表支援,恐怕只是自己厢情愿。 …… 第340章 漏屋连夜雨,惊现司马懿 对于徐晃的“人格担保”,文丑是相信的,但辛评身为谋士,就要谨慎很多。因此,早在黎阳的时候,辛评就派出了不少哨探,严密关注小孟津浮桥的修复情况,并要求每天用快马汇报一次 在文丑带着军队进入朝歌城的第二天,哨探来报:“徐晃将军调集数百民夫,正在加紧修复小平津渡上的浮桥,按进度,估计今天晚上就可完工。” “徐晃将军果然是言出必践的信人啊!” 文丑闻言,立即为徐晃将军点赞。 辛评也是都大感放心,对文丑道:“从小平津到朝歌有四百多里路程,如果用粮队运粮,这少说也得六天,而我们现在只有四天的粮草了。所以,我们得用骑兵去接,用战马去驮粮,三天可回。” 其实不用辛评说,文丑也会这么做,两人想法相同。 于是,文丑派了一名叫杨岱的校尉,带着两千骑兵,一人三马前去小平津运粮。 按文丑的想法是:一人三马,一天可到小平津关。然后,一匹马供骑兵骑乘,另外两匹马用来驮粮,两天便可将第一批粮草运回朝歌。 这样算起来,待第一批粮草到达朝歌时,文丑手上至少还有一天粮草,完全可以接得上。 …… 不过,杨岱出发之后的第二天,便派信使给文丑带来了不好的消息:“那些抢修浮桥的民夫,因为被徐晃将军逼得太急,在某些人的恶意挑拔下,造反了! ——小平津度的浮桥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文丑和辛评大惊,问道:“何人挑动民夫造反烧桥?” 那信使道:“据徐晃将军说……是田狐狸的黑冰阁的人。” “此话当真?”辛评惊问道:“几个黑冰阁细作而已,又如何能在徐晃将军的眼皮底下,策动民夫把浮桥烧得干干净净?” 信使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啊,属下只听说那些民夫杀掉了督造的士兵,烧了桥后躲进了北邙山中。” 辛评眼神一眯,问道:“何不用渡船先运一批粮草过来应急?” “杨岱将军也是这样问徐晃将军的。”信使道:“但徐晃将军回复说,可从孟津渡过黄河,最多也就耽误一天时间。运粮队已经绕道去孟津渡了。” 辛评大怒道:“杨岱,杨岱他是猪吗?为何不立即向徐晃提要求?” “杨将军有这样做了啊。”那信使回答道:“杨将军得到徐将军回复后,立即让人架着小渔船去对面找徐将军了,可是,我们派过去的人没有见到徐将军本人,只见到其手下一名军侯,那军侯说,徐晃将军带人去北邙山抓造反的民夫去了,他一个小小曲军侯,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奉命行事。” 辛评无奈,只好让信使赶回通知杨岱,让杨岱接到粮草后,立即快马送来朝歌。 信使走了之后,辛评有些局促不安,在自己的营帐中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事,心中着急,赶紧又跑到文丑的营帐中,问文丑道:“最近可有主公来信?” 文丑道:“说来也是奇怪,在之前,每三天就会有主公从长安发来的信报,可是最近,已经六天了,一直没有接到主公信报,本将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辛评闻言,开始有些心慌了。 通常长安有信传来,文丑都会传给辛评看的,刚才辛评在帐中想起的,也是六天没接到长安来信了,还以为文丑忘记给自己看了呢,没想到……文丑也没接到长安来信。 文丑见辛评有些着急,便又安尉道:“路途遥远,信使耽误几天也是常有之事,而且,最近田峻的黑冰阁活动非常猖獗,也有可能是黑冰阁的人劫杀了信使,军师不必太过着急。” 辛评摇了摇头,对文丑道:“如果仅是信使迟来几天,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好几件不寻常的事接连发发生,如果我们把这些事放在一起考虑,那就……不得不警惕了。” 此话一出,文丑的脸色也开始严峻起来! 是的,最近,至少有四件事情不同寻常: 其一,长安信使延迟,至今六天未收到来自长安的任何消息。 其二,小平津渡无缘无故浮桥损坏。 其三,快要修好的小平津浮桥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其四,徐晃没有用渡船运粮,杨岱也找不到徐晃本人。 “但愿……但愿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文丑道:“现在我们与曹操乃是盟友,田峻未败,曹操应该还至于与我们翻脸。如若不然,主公联合田峻一起对付曹操,对他曹操有何益处。” 辛评也点了点头道:“文将军之言,确实在理,但是,我们身处曹操的辖区,凡事须得小心警惕。” “且看明天的信报如何吧。”文丑道:“如果粮队顺利过了孟津,那就是我们想多了。” 说罢,文丑又下令军粮减半发放,这样便可多用一天。 ……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到第二天中午时份,校尉杨岱所派的信使又来到了朝歌。 见到文丑和辛评之后,那信使禀报道:“孟津……孟津的浮桥也被人烧了,据说……据说也是黑冰阁干的!” 文丑大惊,忙问道:“可曾用渡船运粮?” 信使道:“还没找到徐将军本人,杨岱将军已经亲自渡河去见徐将军了。” “糊涂!”文丑惊怒交加,大骂道:“杨岱乃两千骑兵主将,岂可轻离自己的军队,万一是别人的圈套,这两千骑兵岂非拱手送人?” 辛评仰首向天,长叹一声,对文丑道:“让人去黎阳借粮吧,如果借不到粮食,那就……备战吧!” 文丑闻言,没有做声。 与曹操开战,这可不是随便能做的决定,甚至……这种决定只能由袁绍来做! 过了半晌,文丑才开口说道:“先让人去黎阳找曹操借粮吧。” …… 派去找曹操借粮的人还没回来,那支去小平津接应粮草的骑兵,却出事了! 当天下午,一骑哨探快马冲进了朝歌城,向文丑和辛评禀报:“杨岱将军没有再回黄河北岸,黄河北岸的两千骑兵全部被人杀死了,属下也是躲在臭水池里,才逃得一条性命前来向将军报信!” “什么?”文丑大怒道:“何人?!竟敢杀害老子的骑兵?” “河内温县的司马家!”那哨探回答道:“领头的青年名叫司马懿!” “司马懿?”文丑怒道:“那又是何人?为何要与我军做对?” 哨探道:“我们的骑兵无粮就食,就去了附近的一座坞堡借……借……借粮,破了坞堡之后,杀了点人,其中一个女人虽年愈四旬,却美艳异常,弟兄们忍不住就……就一起冒犯了她。你知道……弟兄们都数月不碰女人,人又那么多,于是,那女的就死掉了。” “一个女人而已,有何要紧?”文丑道:“莫非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 哨探道:“这女子便是那司马懿的母亲!” …… 第295章 徐州有英才 皇甫郦见张绣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道:“宛城地近许昌,曹操势在必得,若宛城在贤侄手上,恐怕曹操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啊。老夫来宛城前,曾听说曹操欲亲率十万大军来征宛城,按时间算,恐怕此时,其大军前锋已至淯水了。” 张绣大惊道:“世叔可有良策助我?” 皇甫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敢问贤侄之志,可是要逐鹿天下,称王称霸?” 张绣苦笑一声道:“董卓和李傕何其英雄,他们都不能成事,哪里轮得到愚侄去争霸天下,愚侄之志,只是希望带着手下将士求活尔。” “既然如此,何不择一诸侯投之?”皇甫郦问道。 “恨无人可投尔!”张绣道:“此前曾有心投袁术,袁术不予接纳;再欲投刘表,刘表也不肯真心相待。家叔(张济)因粮尽而攻穰城取(劫)粮,反遭暗算身亡。如今愚侄虽居宛城,也只是为刘表阻挡来自北方的威胁,并未得刘表诚心接纳。” 这就是西凉军现在的处境: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皇甫郦笑道:“天下诸侯又不只有袁术刘表,难道就就没有别的诸侯能接纳贤侄。” 张绣道:“天下诸侯能善待我等西凉军的,恐怕只有田峻一人了。不过,最近听说袁绍入了关中,伍习杨定等人都投了袁绍并得其重用,不过……” “不过如何?”皇甫郦问道。 “不过现在宛城以西尽为曹操所有。”张绣叹道:“想经武关回关中,必然会得罪曹操了。” 皇甫郦道:“何不投效曹操?” 张绣道:“非不想,实不敢也。坊间传言,天子对西凉军心有怨恨,要先收而后尽诛之……” 皇甫郦闻言,放声大笑道:“此坊间流言也,贤侄何须在意。不瞒你说,老夫已经投效了曹公,此次来宛城,便是劝贤侄投效曹公的。若贤侄真的有心投靠曹公,便不必在意皇帝的想法。即便皇帝有心为难西凉军,也是有心而无力而已。曹公行事,天子又怎么管得了?贤侄大可不必担心皇帝报复。” 张绣闻言大喜。遂拜托皇甫郦回复曹操,称自己愿降。 曹操得知张绣愿降之后,欣然接纳并厚待张绣,亲自牵着张绣的手一起参加宴会,让自己的儿子曹均与张绣的女儿订婚,并封张绣为扬武将军。 随后,曹操让乐进守宛城,而张绣则随曹操回许昌,一同回许昌的,还有张绣和张济的家眷,这其中,就有张济的遗妻——美貌惊人的邹夫人…… …… 车辚辚,马啸啸,张绣与手下一万多西凉骑兵,随着曹操的大军一路向东,然后向北。 当大军到达雉县时,终于发生了一件大事:曹操把张绣的婶子——那美貌惊人的邹夫人给睡了! 而且,据邹氏向张绣哭诉所言,邹氏她……本来是不愿意的,是受了曹老板的强迫!! 张绣心中愤恨不已。当天晚上,当曹操又将邹氏带进自家军营寻欢时,张绣终于忍受不了屈辱,带兵造反了! 此时曹操猝不及防大败而逃,虽得许褚救援而幸免于难,却损失了数员部将,从子(侄儿)曹安民也没逃脱宿命,死于乱军之中。不过,原本历史上死于此战的曹昂,却因历史改变而未随曹操亲征得以幸免于难。 张绣大败曹操之后,也不敢久留,在曹营中遍寻邹氏不见,只好夺了些粮草,向武关方而去,此后连破数个关卡,终于到达武关,入关之后投靠了袁绍。 …… 曹操在大败了一场之后收拢乱兵,准备再征张绣时,张绣已经跑向武关方向了,因为张绣所部西凉军都是以骑兵为主,曹操追之不及,只好做罢。 不过,曹操虽败,但宛城已在曹操手上,有宛城在手,便再不担心刘表会从宛城北上许昌,来自南方的威胁算是基本上解除掉了,接下来,便只要用心面对田、袁、吕的三方了。 曹操回到许昌时,派往关中联合袁绍的使者尚未返回,而暗中派往徐州联络陈登的王桀却有了信息传回。 王桀是以陈登故友的身份去拜访陈登的,在见到陈登之后,王桀暗中问陈登道:“该如何消除徐州对许昌的威胁?” 陈登回答道:“吕布性贪,可先结纳使其安稳,再伺机徐徐图之。” 王桀又问:“该如何结纳使其安稳?” 陈登想了一下道:“吕布有一块心病,那就是他至今没有拿到朝廷给的州牧印授,因为吕布的徐州牧之名得位不正,州中士人百姓多有怀念陶谦和刘备者,吕布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曹公可乘机谋之,必能换得吕布对曹公的好感,使其稍安勿躁。” 王桀再问道:“该如何谋之?” “此事易尔。”陈登笑道:“可让细作在徐州乘机传言说吕布的州牧之位非天子所授,以扰乱吕布的心智,让其更加渴望得到朝廷的认可。然后,再由曹公出面安抚,给他一张圣旨,送他正式的徐州印授,再颂扬他诛杀董卓之功,如此一来,必能换来吕布对曹公的感激,缓解其对曹公的戒备之心,再徐徐没计,便可图之。” 这就是“放鬼捉鬼”的道理。先“放鬼”害人,然后再“捉鬼”让人感恩。 “捉鬼”者,往往便是“放鬼”者。 就如在后世那个电脑病毒横行的年代,其实那些电脑病毒,基本上都是杀毒软件公司暗中制做的病毒程序…… 从陈登此计看来,不得不说其也是一位非常“洞彻人心”的谋士,与贾诩和郭嘉是同一类型的人物。在原来的历史上,陈登先是在刘备、吕布和曹操之间左右逢源,后来灭吕布时之下大功,被曹操授为伏波将军。 而其最出彩的战绩,便是担任广陵太守期间,两次大败十倍于己的东吴军队(而且其中一次为孙权亲自统兵),使得孙策(孙权)在徐州方面不得寸进,坏了孙策北伐中原称霸的战略。 只是可惜如此人才,却因贪吃生鱼片而致英年早逝,没有在史书上留下更多的墨迹。若能如贾诩一般活到七八十岁,其成就如何,犹未可知。 曹操接到王桀的回报后,大喜道:“陈元龙大才!有此人在徐州,吾无忧矣。” …… 第341章 骑兵闯大祸,冢虎发毒誓 哨探说到这里,心中惊惧,欲言又止。 文丑见状,大怒道:“为何如此吞吞吐吐,还有何事,还不从实招来?” 那哨探道:“弟兄们……弟兄们还杀了一个五旬老头。那老头自称是……是……司马防。” “什么?!你们把司马防杀了?!” 这一下轮到辛评吃惊了,这司马防可是个不得了的人! 司马防是河内司马家的家主! 河内司马家,那也是传承千载的顶级世家,其祖上显赫的人物,有战国时期墨家的司马凯,赵国剑客司马蒯聩,西汉殷王司马卬。族人世代为官,家世显赫。 司马防的祖父司马量,曾是豫章太守,其父亲司马儁曾为颍川大守。 而司马防本人,也是非常不得了的人物。司马防,字建公,起家郡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等要职。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司马防有八个儿子,全都是杰出的人才,因其八个儿子的表字皆有“达”字,被世人称之为“司马八达”。 这“司马八达”分别是:司马朗,字伯达;司马懿,字仲达;司马孚,字叔达;司马馗,字季达;司马恂,字显达;司马进,字惠达;司马通,字雅达;司马敏,字幼达。 如今老大司马朗已出仕曹操,做了大将军府属官,老二司马懿已经二十一岁,才学惊世,其它几人也都在十六到二十之间,个个都是能文能武的青年才俊! 现在,自己的军队竟然把“司马八达”的老娘……给轮死了! 嗯,轮死了也就轮死了吧,还把“司马八达”的父亲司马防也给杀了! 这没了爹妈的司马八达能不发飚? ——辛评惊得目瞪口呆! …… 文丑见辛评如此失态,也知道这事情绝不简单,又赶忙问哨探道:“那么,本将那两千骑兵,又是如何被那个司马懿剿杀干净的呢?” 那哨探道:“当天晚上,由于杨岱将军去了黄河南岸没有回来,弟兄们因为无主将管束,尽皆在坞堡内酗酒欢娱,许多弟兄们烂醉如泥,防备也是极为松懈。到了后半夜,突然杀进来数千司马家的家兵! 这些司马家的家兵个个如同死士杀手一般,悍勇而不畏死。弟兄们纵情酒色之后,又哪有反抗之力?很多弟兄们都在宿醉中就被人杀死了。” “你又如何知道领头之人是司马懿?”辛评问道。 哨探道:“那司马懿杀完人后,在堡中仰天高呼:“苍天在上,与吾为证,袁本初纵容乱军,辱吾母、杀吾父,吾司马懿必灭之,不灭袁贼,誓不为人!” 文丑和辛评面面相觑,尽皆惊骇失色。 两人惊骇的原因,并不是怕了河内司马家。 文丑手上的军队,虽有损失,但经过袁绍多次补充,至今仍有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在手,还怕他司马家?大不了将司马家杀个干干净净! 但问题是,现在缺粮! 去接应粮草的人,全都死了!再派人去接应粮草,那来回也得三四天。 而且,辛评有种预感,徐晃不会轻易给自己粮草了,就连向曹操借粮,辛评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温县离朝歌有四百多里路程,没有粮草,又怎么去灭得了司马家? 其实,文丑和辛评也想过劫掠百姓“打粮”的,但是,自从数月前文丑大军第一次进入朝歌之后,朝歌周边的百姓就都逃走了,富户也都去躲兵灾了。 现在不要说去抢粮,就是想抓些民夫来做苦力,也只能抓那些行动能力有限的老头子老太婆了。 抢这些老头子老太婆的那点活命的口粮,又如何养得了十万大军?就算将这些老头子老太婆们全都抓了煲汤喝,也不够十万大军塞牙缝。 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等了,等曹操的回复。 “若是能得到曹公借粮,本将便立即出兵温县,杀尽司马家人,以绝后患!”文丑狠声说道。 …… 当夜,文丑下令杀马就食。 但是军中战马也已经不多。本来经过追杀鞠义失败后,只剩下一万多匹战马,如今杨岱那两千骑兵为了运粮应急,带去了六千匹战马,现在留在朝歌城中的战马,也只有四千多匹,全杀了也不够三天之用。 何况,战马也不可能全杀了,军队客地而居,危机四伏,万一有事,没了战马如何逃命? 所以,文丑下令每天只先杀五百匹战马,多加点水,大家凑合着多喝些汤。 这样又过了两天,到第三天傍晚时分,去黎阳借粮的韩莒子终于回来了……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看到韩莒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文丑和辛评就知道……惨了! 但文丑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结果如何?可曾借到粮草?” 韩莒子摇了摇头,对文丑道:“曹操已不在黎阳,属下只见到了曹仁,曹仁声称自己粮草也是不足,说是粮草正在转运途中,让我们再多等几天。” “再多等几天?”文丑勃然大怒道:“已经断粮三天,战马也只剩一千多匹了,如何能够再等?” 辛评闭着眼睛想了想,对文丑道:“确实不能再等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些都是曹操的阴谋,曹操想要灭了我们这支盟军了。” “这……怎么可能?” 文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说道:“曹袁乃是盟友,田峻是共同的敌人,田峻未灭,曹操又怎敢灭了自己的盟军?” 辛评摇了摇头道:“如果曹操还当我们是盟军,又怎会这样对待我军,辛某担心,曹操恐有更大的图谋?” “更大的图谋?”文丑也吃了一惊,低声问道:“难道曹操……意在关中?” 辛评点了点头,对文丑道:“赶紧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文丑沉默片刻,咬了咬牙,下令道:“再杀五百匹马就食,然后,准备行装,于明天凌辰兵发小平津渡!” 军令传达下去之后,执行得很快,到第二天凌晨卯时,所有的出发准备就已经做好了。此时天已大亮,文丑下令大军起程。 不过,大军才往南行了不到二十里,便有前出的斥候传来消息:“乐进将军领兵五万从南而来,离此不足五十里!” 文丑不敢轻敌,也不敢停留,下令结阵而进。 再过了片刻,又有斥候来报,东南方向来了一支曹军,约有八万余人,看那帅旗,正是曹操本人!” …… 第342章 受阻大峡谷,狐狸遇劲敌 文丑死了,死在韩莒子枪下! 因为文丑不肯投降,要与曹操死战,结果,被想投降的韩莒子从身后一矛刺透了后心! 辛评也死了,因为不肯投降,自刎而死。 文丑和辛评死后,韩莒子带着十万袁军投靠了曹操。曹操让韩莒子领兵三万前往黎阳相助曹仁,而曹操自己,则与李典、乐进带着大军,渡过已被徐晃修好小平津浮桥,趁夜消失在黄河南岸…… …… 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又到了北方哈气成冰的冬天。 当曹操在收拾文丑的时候,田峻已经到了西河郡。 与田峻一起来西河郡的,还有田峻“预先”任命的西河郡太守王方,以及从并州调集的五万大军。 西河郡地跨晋陕大峡谷两岸,在中国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黄河在陕西和山西之间,形成了一个“几”字,这个“几字”的右半边,就是黄河晋陕大峡谷。 黄河晋陕大峡谷,北起内蒙古托克托,南至河津禹门口,全长一千五百多里,落差达六百多米,河床宽为两百到四百米,河谷深切三百到五百米。沿岸悬崖绝壁,黄河奔涌其中,景色煞是壮观,堪称“鬼斧神工”。 黄河本是清流,走出青藏高原后,穿山过岭,九曲十八弯,跌宕下行,经过晋陕大峡谷,才面目骤变,成为黄河。 据后世统计,黄河中约有60的泥沙都来自晋陕大峡谷,可以说真正的“黄”河是在这里成就的。 田峻来到禹门口时,袁尚已经退到了黄河西岸,烧毁了禹门口上的全部浮桥,隔着晋陕大峡谷与田峻对峙。 在古代,想从这里过黄河可不容易,这是天险,比之长江天险犹胜百倍乃至千倍! 田峻要从这里过河,只能选择一个季节,一个地点。 这个季节就是黄河上游结冰的季节……冬季,这个地点就是禹门口……也就是壶口大瀑布那个地方。 此时是十月底,天气虽冷,黄河却还没有结冰,所以田峻只能在这里屯兵等待……等壶口瀑布结冰之后,才渡河做战。 …… 壶口又名龙槽”,当黄河流经此处时,河面宽度骤然由……三百多米缩小为二三十米,龙槽下落差约为三十米,汇集于此的黄河水千流竞发,于是形成了声如奔雷,万马奔腾之势。 田峻屯营之地,离壶口瀑布相距超过十里,却依然被那瀑布的响声吵得无法休息,只好又往后撤了十里,耳根子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 田峻在等着黄河结冰的时候,黄河西岸的袁尚可是心中焦虑异常! 袁尚焦虑的原因也跟黄河结冰有关! 田峻盼着黄河结冰,袁尚则刚好相反,他希望黄河……永不结冰! 因为,一旦黄河结冰,田峻就会前来攻打西河郡! 袁尚可没有把握能打得过威名赫赫的田峻田狐狸……呃,最近有人开始叫“田老虎”了!田峻得李儒指点,在这次并州用兵时,气吞山河,势如猛虎,所以,有些人已经开始私下里叫田老虎了…… 就在袁尚非常焦虑的时候,有亲兵来报,说有故人求见。 “故人求见?”袁尚有些烦闷,本想直接拒绝不见的,不过,最后还是问道:“那人姓甚名谁?” 亲兵道:“对方没有说姓名,只是说来自河内。” “会是谁呢?这么神神秘秘的!”袁尚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挥手让人赶走,突然想起一人来,连忙问道:“此人多大年纪,高矮胖瘦有何特征?” 亲兵道:“此人年方弱冠,身长八尺,不胖不瘦,颇有英气,只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怎么了?”袁尚问道。 亲兵道:“那是一双鹰目,很是锐利,配上哪张脸,有几份像狼!而且那人的脖子比寻常人要长很多很多!” 鹰视狼顾,脖子长,能转一百八十度! 袁尚一听,便立即知道这人是谁了……河内温县司马懿! 顶级世家之间,千丝万缕,耦断丝连,常有聚会,相互之间也是都有些了解的。袁尚与司马懿之间也算是旧识。 司马懿名声在外,又是旧识,袁尚自然也不能驳了面子,便挥了挥手,让亲兵去将人带进来。 少顷,亲兵将人带了进来,袁尚一见,果然是司马懿! 双方相互见礼之后,袁尚问道:“天寒地冻,兵荒马乱,仲达不在家中享福,来这苦寒之地可有要事。” 司马懿笑了笑道:“小弟能有什么事?小弟在家中,读书弹琴,红袖添香,吟风弄月,眠花宿柳,好不快活。倒是兄长您,好像是……摊上了大事。” 袁尚一听,勾起心中烦闷之事,很不痛快,脸色一沉道:“本将军务繁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这就是逐客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丫的吃饱了没事干,有叽八多远滚叽八多远!! 司马懿愣了一下,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大笑道:“不就是只田狐狸嘛,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让其不得寸进,铩羽而归!” 袁尚一听,连忙叫住司马懿道:“仲达弟且慢,此话当真。” “决无虚言!” 司马懿转过身来,对袁尚道:“某家此次,正是为击败田峻而来,不过,袁将军好像并不怎么欢迎啊。” 袁尚苦笑一声道:“并非本将不欢迎仲达,而是战事不利,苦无良策,心中郁结,无心欢娱尔。” 顿了一下,袁尚又道:“本将连战失利,世人恐怕对本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仲达为何会在此时前来助我?” 司马懿笑了笑道:“吾观田狐狸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便是……田峻乃是我等世家的宿敌,若不将田峻早点除掉,待其势成,恐怕便没了我们士族世家的存活之地。袁家乃我世家楷模,袁将军又是我们年少一代世家中的天之骄子,故来相投尔。” 袁尚吃了这一记马屁,也开心起来,想到司马懿名声在外,刚在又夸下海口,便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走到司马懿跟前施了一礼道:“能得司马兄弟相助,小弟不胜荣欣。还请司马兄弟不吝指教。” 司马懿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一个小计而已,不过,对付那只狐狸,倒是足够了。” …… 第296章 荀攸欲连横 为曹操出使长安的使者依旧是钟繇钟元常。 钟繇年少成名,与袁绍和曹操在年少时便是旧识,彼此都熟悉得很。 于是,见面之后,袁绍便开口问道:“元常啊,那个曹阿瞒让你所为何来?可是想要向本将讨要关中。” “非也!”钟繇道:“将军对曹公,缘何如此误会之深也?” “误会么?”袁绍哂笑道:“本将与曹操乃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他曹阿瞒一撅臀,我就知道他要拉几坨粪,怎么可能误会了他? 很特殊的爱好哦~ 若非经常看着曹操如厕,也不会对这种事如此熟悉! 钟繇心中暗笑,脸上却露出一副相当庄重的神态,对袁绍说道:“将军对曹公真是熟悉得很啦,不过,将军这次是确实误会曹公了,曹公是并不想与将军争关中的。” “哦?”袁绍眉头一皱,问道:“竟有此事?” “确实如此!”钟繇道:“钟某此来,便是受曹公所托,特意来带话给将军的。曹公说,将军若是想要关中,先跟曹公打一声招呼便是,曹公也必不会与将军相争,将军完全没有必要用计诱杀朱灵将军和其麾下一万多名将士。” “呵呵。” 袁绍心知肚明,不过袁绍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想更深层次地探知曹操的想法。于是,袁绍又开口说道:“曹公让元常(钟繇字元常)来见本将,不会是……只谈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吧?” “正如将军所说。”钟繇道:“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我们两家得好好谈一谈今后的事。不知袁公对今后的事,有怎样的设想?” “这个嘛……”袁绍哂笑一声,又将皮球踢回给钟繇道:“就看曹阿瞒怎么想了。” 钟繇道:“曹公的想法,还是两家结盟,待时机成熟,一起出兵打败田峻,将军你取冀幽两州,曹公只要青州。” 冀幽两州啊!这正是袁绍心中的“梗”! 袁绍心中痒痒,不过,袁绍并非有露出一丝破绽,依旧笑道:“那么,辽东呢?” “要夺辽东,恐怕不易。”钟繇道:“辽东地处燕山以北,以前只有卢龙塞可通辽东,现在虽然让田狐狸又在沿海地区弄出了一条“山海道”,但是其道甚险,若田峻被击败之后,退回辽东,守着卢龙塞和山海道,便足可割据一方。所以,要取辽东,除非……” “除非什么?”袁绍问道。 “除非弄死那只田狐狸。”钟繇道:“不如咱们先做个约定,将来谁弄死田峻,谁就据有辽东,你看如何?” “可!”袁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过,说完之后,袁绍就愣着了——自己这是被钟繇绕了个圈,就把底牌交出来了。 按照袁绍的本意,袁绍是想先扛一扛,再谈谈条件,看看曹操能不能把司州雒阳也让出来。现在一个“可”字说出来,就是向曹操透露了自己愿意结盟共抗曹操了,再谈条件,就没有之前的效果了。 此时,恰好辛毗在旁,辛毗见袁绍谈判失策,连忙为袁绍补救道:“主公,此法恐有不妥啊。” 袁绍会意,也赶忙配合着演双簧道:“佐治觉得,有何不妥?” 辛毗道:“主公取关中,乃是得了田峻之助。” “话虽如此……”袁绍道:“可本将并未与田峻结盟。” 辛毗会心一笑,赶紧接上话头道:“按理说,主公确实未曾与田峻结盟。但天下人可不是这么想的。田峻将赠粮给主公之事弄得天下皆知,天下人皆以为主公与田峻有盟约了。主动若与曹操联盟,恐被天下人误解为“失信”。所以,依属下看,这事得仔细斟酌斟酌啊。” 斟酌个屁!他袁绍要是讲信义,当初就不会那样对待韩馥和公孙瓒了! 钟繇也看出来了,这是袁绍和辛毗在一唱一和,演双簧,想谈条件。 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袁绍,钟繇接过话头道:“不知将军要……如何斟酌。” 袁绍这次学乖了,没有作声,而是看向辛毗,示意由辛毗来回答。 辛毗会意,转身对钟繇道:“如今曹操四面皆敌,南有荆州刘表张绣(此时张绣宛城事变尚未传到长安),东有徐州吕布,北有田峻田狐狸,西有我家主公……呃,辛某说错话了,我家主公还不能算是曹操的敌人,虽然最近打了几仗,那都可以算是误会……” 这就叫专业! 辛毗这谈判水平,当世能敌者廖廖无几,比袁绍可要高明得多。 不过,再高明的谈判技巧,也敌不过荀攸的大战略格局!钟繇虽然很佩服辛毗的谈判能力,但钟繇早得了荀攸面授机宜,心中有底,又岂能轻易退让? 于是,钟繇轻松地笑了笑,故意问道:“那不知……袁公又有何条件?” “司州。”辛毗道:“如今曹公四面……哦不,是三面皆敌,要守的地方很多,不如将司州交给我家主公。而且,我家主公要攻打田狐狸的话,从并州出兵会被太行山径道所阻,关中又与田狐狸的冀州之间隔着个司州。若是曹公将司州交与我家主公“托管”,我家主公便可从河内郡出兵,攻打田狐狸的冀州,你看如何?” “佐治可能想多了。”钟繇大笑道:“钟某刚得到许昌快马传讯,曹公已经取了宛城,有乐进数万大军守着宛城,南边无忧矣;除此之外,天子已正式发旨给吕布,彰其诛杀董贼之功,并给予徐州牧印授令符,吕布已经答应服以朝廷安排,至少,短期内不会为曹公添乱。所以,曹公现在已不是四面皆敌,而是两面……呃,不,我也说错话了,袁将军还不能算是曹公的敌人。曹公现在的敌人只有田狐狸一人。” 同样的方式,钟繇又将场子找了回来。自从与郭嘉交好之后,这钟繇的谈判水平也见涨了。 袁绍与辛毗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看来,讨要司州是没希望了。只好想点别的办法,好歹要些好处,也挽回些面子…… 双方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由辛毗出面道:“关中受董贼及其余孽为害多年,甚是残破。粮草器械皆是不足,所以,只能接受田峻的馈赠,这也是形势所迫啊。” 此言一出,袁绍一激灵,赶紧接过话头道:“没错,若是没有田峻赠送粮草器械,单靠贫困的并州和残破的关中,要养二十几万军队,几无可能啊。如此看来,还确实不能得罪田峻了,这……确实是形势所迫啊!” …… 第343章 悬崖百丈冰,司马露峥嵘 并州的冬天很冷,时值十月上旬,天上已开始下雪了,可黄河却还是没有结冰。 田峻每天都让人去上游查看冰凌的情况,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河水虽然小了很多,但还是只有少量冰凌随水而来,根本堵不住这个壶口,冰凌堵不住壶口,黄河也就结不了冰。 黄河结不了冰,田峻也是没有办法,只有慢慢地等,耐心地等…… 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中一天一地渡过。 一直过了十余天,这天早上一觉醒来,那雷熊雷猛子便来禀报道:“黄河结冰了!” “此话当真?” 田峻一骨碌爬起来,倾耳细听,果然没了那雷吼般的声音。 总算等到黄河结冰了!田峻心中高兴不已,大声对雷熊道:“快,叫上各位将军,咱们一起去看看!” 去看什么?看地形怎么进攻对岸的袁尚? 嗯,也许吧,但田峻此刻最想看的,倒不是地形,而是那名传世界的天下奇观——黄河冰瀑! …… “已是悬崖百丈冰!” 到了壶口之后,田峻真的被震撼到了,这里壮观的景像,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悬崖百丈冰! 黄河壶口瀑布在冬天溅水成冰,层层叠叠的冰挂,悬挂在瀑布两岸的岩石上,形成了造型奇特的冰瀑景观,这就是壶口八景之一的危岩挂冰峰。 此刻,湍急的黄河水,已经变成姿态万千,造型各异的冰挂、冰柱,形成了绝美的“水帘洞”,很多河段也因冰凌上堆而形成了“天然冰桥”,晶莹剔透,美仑美奂! …… 田峻站在壶口东岸,展眼看向那黄河的对岸,远山如玉龙,蓝天衬白云,对面的壶口更是冰凌倒挂,晶莹剔透,往日的那些树木、山崖还有那黄腾腾的崖畔,都被这洁白的冰挂和冰瀑所替代。 “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奇观啊,可惜没有相机……” 田峻喃喃地自语道。 突然!!田峻猛地睁大了双眼,脸色大变,大呼一声:“坏事了!” 众人顺着田峻的眼神看向对岸,也全都变了脸色! “这……这怎么可能?!”王方大惊道:“莫非袁尚得天相助?” 众人闻言,也都心中忐忑!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河的对岸,出现了一道数丈高的城墙! 没错,这就是司马懿给袁尚出的主意,在黄河岸边用挖掘沙石灌水,筑成冰墙! 这种墙,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在与马超作战时曾经筑过,但却不是曹操的原创。 曹操当时是得到一位名叫娄圭的“老叟”的指点,在渭河边用沙土浇水成冰沙,一夜间筑出一道高大的城墙来。 田峻万万没想到,袁尚竟然在此时闹出这一种幺蛾子来! 见到王方他们有些不安,田峻便笑道:“什么得天之助?不过是用沙石灌水筑成的冰墙而已,此法本将还是三岁小孩时就玩过了。” 众将见田峻如此一说,才安静下来,纷纷拍田峻马屁。 拍完马屁之后,便又都眼巴巴地看着田峻。 “你们这是……本将欠你们奉禄没给?”田峻诧异地问道。 众人闻言,尽皆摇头,摇完头之后,又都眼巴巴地看着田峻。 这下田峻更奇怪了,问道:“本将的脸上有花?” 众人又是一齐摇头。 “这……这却是咋的啦?”田峻不解地问道。 张燕上前一步,对田峻道:“主公幼时便玩此筑城之法,必有破解之术,我等都在等主公赐教。” 原来是这样! 田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无解,只能先攻打一番,试试虚实,再图良策了。” 对付这种冰墙,倒是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遇水不灭的汽油。 但是,哪里能弄到汽油? 在上郡肤施(今延安市),倒是有露天的石油,做个分馏实验,搞点劣质汽油出来倒是不成问题。 但上郡在西河郡以西,妥妥地控制在袁尚手中,而且此时冰天雪地,就算有石油,也在厚厚的冰层之下。 所以,暂时无解,只能试着先打打看。 …… 冰墙之上,袁尚临风而立,意气风发! 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懿,袁尚赞叹道:“没想到贤弟竟有这种本事,真是巧夺天地之造化啊!” 司马懿闻言,连忙下拜道:“将军折杀属下了,将军虽然待属下如同兄弟,然,礼不可废,岂可以“贤弟”二字相称呼?请将军收回刚才不妥之言。” 袁尚愣了一下,上前搀扶司马懿道:“这有何妨,你我情同手足,何必拘于俗礼?” 司马懿赖着不肯起来,身子伏得更深了,语带哽咽地说道:“将军对属下之情,属下心领了,但若将军不改口,属下绝不起身!” 袁尚叹了口气,再次用力搀扶司马懿道:“好了好了,就依你吧,今后你我私下里以兄弟相待,人前……呃,这个人前嘛……” 司马懿闻言,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一闪而逝,又躬身下拜道:“人前当以“主从”相待!属下愿奉将军为主公,唯将军马首是瞻!” “好!好!”袁尚大喜,连忙再次扶起司马懿。大笑道:“有仲达相助,袁某之幸也!袁某今生绝不负仲达相助之恩。” “多谢主公知遇之恩。”司马懿再次抱拳称谢。 顿了一下,司马懿又道:“不过属下有一事相求,还请主公答应。” “无妨无妨。仲达尽管直说便是。”袁尚道。 司马懿道:“属下暂时不宜以真名示人,从今天开始,便更名为温复,字方休!” “温复,温方休?”袁尚道:“这是为何?” “掩人耳目罢了。”司马懿笑道:“属下之兄长(司马朗)在曹操手下为官,曹操也曾数次征辟于吾,都被吾婉言拒绝,若让曹操知道我投了主公您,恐对吾兄及族人不利。 再说,在主公未入主长安之前,属下隐于幕后为主公出谋划策,也对将军有利。便是这冰墙之策,也不要说成是属下的建议,只说是主公自己的主意,这样也对主公入主长安有利。” “入主长安?” 袁尚心中一动,却又故意苦笑一声道:“暂时易名倒是无妨,只是这入主长安之事,何从说起?” 司马懿闻言,脸色一正,对袁尚拱了拱手道:“你我如今既为主仆,属下就不得不为主公尽心谋划了。将军可知祸事将至?” 袁尚心中一动,赶忙问道:“祸在何方?” “祸在长安!”司马懿道:“属下听说……老主公身体不佳,数年前冀州之战时曾经多次吐血昏倒,已是伤了老主公的元气。之后数年,虽是汤药不离左右,却又侍妾众多,保养失当,以致身体每况日下,最近更是……更是饭量大减,日见消痩……呃,这个……这个……属下不敢直言。” “畅所欲言吧。”袁尚道:“本将恕你无罪!” “多谢主公!”司马懿道:“属下来此地前,曾途经长安,有幸于路旁见过老主公一面,以属下观之,恐……恐寿不长矣,主公当早做打算。” 袁尚闻言一惊,斥退左右,下令三十步内不许有人接近,违者立杀之。 待亲兵随从全都走远,袁尚才低声问道:“依仲达……呃……无休之见,本将该当如何?” 司马懿低声道:“谭公子是袁公长子,居长安;主公是袁公幼子,居并州。若老主公万一有事,纵然袁公独宠于您,您也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主公可知其中关窍?” 袁尚也是聪慧之人,经司马懿这一提点,立即便明白了过来,对司马懿道:“你是说……大兄在父亲身边,与同在父亲身边的谋士和大将们全都有了交情和信赖,甚至就近将他们全都收买,若父亲有事,他们便会拥大兄上位?” “主公英明!”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此事急矣,当尽快回到老主公身边,日夜伺候,衣不解带,尽心服侍!” 袁尚道:“那这并州?” 司马懿道:“留高干在此,再日夜加宽加高冰墙,足可守上四个月以上!” 袁尚又问:“以何籍口回长安?” “尽孝!”司马懿道:“主公听说老主公身体欠佳,日思夜想,终日以泪洗面;夜不成眠,整天茶饭不思;神思恍惚,身体日见消瘦!” “可我现在……日见丰腴啊!”袁尚道。 “节食!减肥!” 司马懿狠声道:“饿一饿,你就是长安之主,何不为之?!” …… 第297章 成了出头鸟 钟繇闻言笑道:“袁公应该清楚让田峻坐大的后果,恐怕此时,田峻已在谋算着袁公的并州了。” “怎么可能?”袁绍笑道:“田峻还刚派使者送粮与我,还说要结盟共伐曹操,解救(夺取)天子呢。” 钟繇早就料到袁绍会这么说。 这些情况,在钟繇来长安时,荀攸早有交代。 所以,听袁绍如此一说,钟繇并不着急,而是泰然自若地笑了笑道:“田狐狸能安什么好心?他相助袁公取关中,无非是断定袁公取了关中之后,便会以关中长安为中心,将主要精力和兵力都放在关中。然后……呵呵,然后方便他田狐狸夺取并州,如此而已。” 袁绍闻言色变,因为,这也是袁绍的一块心病! 这是田峻的阳谋!袁绍也正是早看出了这一点,才想着与曹操讨论结盟的事情。刚才绕了这么多弯子,只是想从谈判中获得好处而已。 此时被钟繇说中心事,袁绍不免又急躁起来,对钟繇道:“本将自然知道元常之言有理,可本将自从离了冀州之后,便缺少钱粮器械养兵,明知田狐狸不安好心,也只能饮鸠止喝啊。” 钟繇见状,趁机说道:“袁公荚明,袁公若是与田峻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饮鸠止渴。但是,袁公若是能与曹公结盟的话,曹公会答应资助一些军备器械,至于粮食……” 钟繇顿了一下,苦笑道:“兖、豫两州连年干旱,曹公也是粮草不多。不过,钟某来时,荀公达倒是有一句话交代,或者可解袁公粮草之困。” 袁绍赶忙问道:“荀攸有何妙策?” 钟繇道:“汉中有粮!” “汉中有粮?!”袁绍叫道:“本将自然知道米贼张鲁粮多,可张鲁守着阳平关及子午谷等几条险道,要入汉中,谈何容易?!” “何须出兵?”钟繇道:“曹公可让天子下旨,让张鲁送粮给袁公,然后,袁公再以大军压境相逼迫,张鲁胆小,想要息事宜人,必然遵从天子旨意给袁公送粮。” “妙计啊!”袁绍大喜道:“与曹操结盟的事,本将这就答应了!” …… 袁绍大喜,自然也意味着曹操也大喜。 曹操不仅如愿拥有了“祸水”级别的人妻邹氏,还瓦解了田峻所有的盟友! 不过,这对田峻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袁、曹打哈哈,田峻就只能悲催地苦笑了…… “这荀攸荀公达,还真是顶级的战略家啊!”看到黑冰阁送来的情报,田峻忍不住苦笑连连。 自己让人在许昌放出流言,盛传张济遗孀之美,虽然导致了张绣将曹操大败了一场,但最终曹操还是得了美人和宛城,连曹昂都没有如原本历史一样死于张绣叛乱。唯一的作用就是张绣没有投靠曹操,而是跑去投靠了袁绍! 自己给袁绍送粮,原本也是期待袁曹之间能打上几场的,没想到……也就这样虎头蛇尾了,虽然袁绍占据关中总好过曹操占据关中,但田峻想要拉着袁绍对付曹操的想法还是被荀攸给破解了。 最可恨的是吕布,自己给他又送粮又送兵器盔甲,结果,曹操一张表彰其功的圣旨,一套徐州牧的印授,就把他给摆平了。 …… 荀谌听田峻说起荀攸,连忙向田峻施礼谢罪道:“荀某的侄儿不懂事,坏了主公大略,请主公责罚。” “何需如此?”田峻上前扶起荀谌,大笑道:“友若的弟弟(荀彧)和侄儿(荀攸)都投了曹操,那是他们以前不认得田某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各为其主,何错之有?” 说完之后,田峻又笑道:“你的侄儿坏了本将的合纵联横,你这个做叔叔的可有应对之策?” 荀谌道:“合纵连横既破,主公就该加强战备了。” “此话怎讲?”田峻道:“莫非曹操会联合袁、吕二人一起攻打我方?” “不得不防。”荀谌道:“主公乃是曹操最大的对手,曹操既然破了主公的合纵连横,又岂能不乘机善加利用?” 田峻沉吟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说道:“袁绍跟着曹操来闹事,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这吕布——吕布无谋也就罢了,难道陈宫也看不透么?” 荀谌道:“不是陈宫看不透,而是在吕布和陈宫眼中,主公你又何尝不是吕布称霸天下的障碍?” 这就是了! 田峻闻言,心中猛然醒悟了过来! 一直以来,受穿越前那个世界的影响,田峻一直在潜意识中认为曹操是吕布和陈宫的死敌,但其实,自己如今又何偿不是吕布和陈宫要图谋的对像? 荀谌见田峻明白过来,便又对田峻道:“若属下所料不差,曹操必派人游说吕布,宣染主公的的强大以及对徐州的威胁,以图引起吕布对主公的警惕,进而与曹操联合出兵主公。到那时,被三面夹击的就不再是曹操,而是主公了。” “呃……”田峻怔了一下,哑然失笑道:“这样一来,倒是成了……以吾之道,还治吾身了。” “正是如此。” 荀谌道:“吕布和曹操,已经有过一次愉快的合作了,在联合出兵攻打袁术时,他们就配合得很好。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有第二次。” 这话说得……好像是泡妞似的。 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这种合作其实和泡妞是一个道理:有过一次亲密合作,彼此都在合作中获得了快乐,相互之间就增加了信任度,下次再合作就不难了。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可有应对之策?” 荀谌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不过,我方也不用担心。其实,这对主公来说,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事。” “呵呵。”田峻笑道:“被人围着打,还不是坏事?” 荀谌道:“这倒未必,正所谓祸者福所倚,福者祸所依,有时候,被人围着打也未必不是好事。” 田峻道:“此话怎讲?” 荀谌道:“主公只要加强青冀防线,如果只是防守,未必就能让袁、曹、吕三人占到什么便宜。倒是主公提前伏下的那些暗棋,只要时局变化,便可待时而动了。让敌方吃个大亏。” 田峻会意地笑了笑,转头对顾雍道:“再给吕布送一批兵器和粮草去,要大张旗鼓地送,要弄得天下皆知。” 荀谌一怔,随即大笑道:“主公英明!” …… 第344章 狐狸计穷 “节食?减肥?”袁尚面有难色。 但是,想到那长安之主,袁尚还是咬了咬牙道:“从现在开始,食量减半!” “还不够!”司马懿道:“须得两旬(二十天)之内,瘦上三十五斤(汉斤)以上,才好去见主公。所以,主公每天只能喝点米汤续命。” 袁尚有些为难。 东汉时一斤相当于224克,三十五斤相当于后世的15斤,二十天内减肥十五个,确实有点难度。 要是节食这么容易减肥,那……后世那些胖哥胖妹们岂不趋之若骛? 袁尚的表情包……变成了一张苦脸,很是为难地问司马懿道:“可有其它减肥之术?” “有!还有两个办法。”司马懿道:“其一便是……食用巴豆。巴豆性寒,吃一次泄三天,连吃二十天,应该能瘦十五斤(汉斤)左右。” “拉二十天,那……那还不把人拉死?”袁尚道:“而且,也只能痩十五斤,还不到三十五斤的一半。” 司马懿又道:“其二,食用五石散。” 让袁尚食用五石散!这才是司马懿真正用意之一,一个庞大的复仇毒计的一个小环节! 何为五石散,顾名思义,其名源于“五石”, 五石散的主要成份,来自五种石头,分别是: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 吃散之后,全身发热,必须要将热量散发出去,就得吃冷东西,喝热酒,穿薄衣服,洗凉水澡,或与女人一起运动出汗。 五石散相当于清末的鸦片,服药后,精神可以进入一种恍惚和忘我的境界之中。世俗的烦扰,内心的迷惘,都可以被忘怀,剩下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在这样的时刻,可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局牖,八荒为庭衢”。 在这个时代,知道五石散之害的人并不多,甚至很多人把他当成是一种良药。 但是,五石散之害,司马懿是深知的,这些都是他那死去的父亲司马防教导的。正因为如此,原本历史上的“司马八达”,也无一人食用五石散。 五石散之害,袁尚也是略有所知的,况且带兵之人,连饮酒都要节制,何况是会让人精神恍惚,并且会成瘾的五石散? 所以,听了司马懿的话,袁尚也是有些犹豫。 司马懿见状,又对袁尚道:“主公可曾见过服散者有身躯肥胖之人?” 袁尚点了点头道:“五石散确有减肥功效,但本将带兵之人,恐有不妥。” 司马懿脸色一正,开口说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二十天内,主公要想减肥又不肯只喝米汤,那就只好综合使用这几种减肥之术了。” “如何综合?”袁尚问道。 “其一,饮食减半;其二,六天吃一次巴豆,拉三天休三天;其三,食用五石散,待二十天之后,再逐渐减少药量,徐徐戒之。”司马懿道。 袁尚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接受了司马懿的方案。 从此,袁尚的人生,开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励志”的故事…… …… “温复……温方休?这又是是何人?” 田峻看着手中的箭书,心中很是纳闷。 这是一封混在袁军中的黑冰阁精卫射来的箭书,按箭书中所说,袁尚最近多了一位名叫温复字方休的谋士。 而且,据黑冰阁精卫的箭书所说,这冰墙之计,很可能不是袁尚自己的主意,极有可能是这位温方休所献之策。 因为此前从未听说过温复温方休这个名字,而且,田峻所知的史料中,也未出现过这个名字,所以田峻才有些纳闷。 不过,想到天下能人异士甚多,田峻也就只把温复当成是原本历史上为曹操献此策的娄圭一样,没有深究,只让贾诩安排人,尽量调查一下这个温复的底细。 …… 黄河对岸,这个高大的冰墙,确实是让田峻……无可奈何! 用云梯? 河中冰面光滑如镜,很难放稳,冰墙上光洁如玉,哪能放稳?云梯上的铁钩,也因冰墙的城垛太宽,根本就挂不住。好不容易挂上云梯,只要城上几锤子砸掉一块冰,然后轻轻一推,云梯就倒了。 而被砸坏的城垛,放上一袋泥沙,浇上一桶水,几分钟后又修复如初…… 用投石车轰? 人家超级宽阔的冰墙上早就放满了连环投石车,虽然袁军的连环投石车因为没有使用辽东的钢构转动件,射程比不上田峻的投石车,但人家位置高啊! 河岸再加上十七八多米高的冰墙,足有二十多米高! 袁军在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发射巨大的冰块,足以抵消射程的不足了。居高临下,其射程比田军的射程还要远。 所以,用投石车,只有挨打的份! 用井阑?恐怕你刚把井阑摆到河面上,就被比井阑还高的冰墙上的投石车砸垮了。 挖地道穴攻? 别闹了,河道冰面呢,想都别想! 用飞机轰炸? 那是两千年之后的科技,做梦吧…… …… 田峻绞尽脑汁,最后想起了阿基米德用镜子反射太阳光,火烧敌船的故事。 据说,某年某月某日,罗马帝国派大批战船开进地中海的西西里岛,想征服叙拉古王国。聪明的阿基米德同志,让士兵搬来几百面取火镜。然后大家在阿基米德的指挥下,用镜子往一艘艘战船的白帆上反射去灼热的阳光。将敌船点燃,罗马军大败而逃。 所以,脑抽的田峻就想效法阿基米德,用冰制成反光镜,然后聚焦阳光,融掉敌军的冰墙。 可是,鼓捣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首先是因为,聚焦只有两种镜子,一种是凹面镜,一种是凸透镜。 凹面镜得需要镜子的背面镀银,这冰块怎么镀银?这是个无法突破的技术瓶颈啊,搞不定。 然后就是用冰制成凸透镜,做一些巨大的凸透境。 这个想法,很高大上哦,但冰里面是有杂质的,根本行不通! 黔驴技穷了! ——苦思破敌之策十余日,田峻终于承认自己……黔驴技穷了! “我日!” 无奈之下,田峻对着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了一句“我日”,然后下令退兵。 “我日!” 雷熊雷猛子学着田峻的动作,也对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一声“我日”,然后跟在田峻后面,屁颠屁颠地走了。 “我日!” 李儒、张燕、王方、杨凤、李式等人,都对着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了一声“我日”,然后跟在雷猛后面走了。 “我日!” “我日!” “我日!” …… 再接下来是田峻的五百亲兵,最后是……所有田军将士,全都齐刷刷地向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一声“我日”,然后……撤军回太原了…… ……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从此,“比中指”和骂“我日”,变成了一种时髦。 问题是……大家并不知道“比中指”和“我日”的含义,只大概猜到是……告辞(拜拜)的意思, 于是,但凡有人要向某人告辞,都要一脸郑重地竖起中指,叫上一声:“我日!” …… 第298章 有违常理 荀谌何等聪明?田峻此言一出,荀谌便立即明白了田峻的想法,故而大呼“主公英明”。 而且,这句“主公英明”绝不是例行公事般的拍田峻的马屁,而是真正发自内心。 因为,虽然田峻和荀谌一样没有想到破解曹、袁、吕三方联盟的想法,但是田峻这个做法却可以削弱吕布与曹操之间的联盟,其意义相当深远。 不仅荀谌明白过来了,贾诩和成公英也明白过来了。 但是,如此奇怪的命令,不明白的人大有人在,尤其是堂上的一干武将,全都听得一头雾水。 黄忠很是不解地问道:“既然吕布已经与曹操卿卿我我,那就是站在了我们的敌对面,我们再送他粮草器械,岂不是资敌?” “就是就是!”张飞也嚷嚷道:“到时候吕布的军队吃着我们的粮草,挥舞着我军给的兵器来跟我军作战,岂不是我们自做自受。这……这不是自虐嘛?” 田峻没有做声,向成公英点了点头。 成公英走出队列,向众人解释道:“主公这样做,有三个目的: 其一,我们大张旗鼓地资助吕布,是向全天下表明一种态度而已。 其实,徐州现并不缺粮草器械。徐州本有盐铁之利,土地肥沃,虽然曹操攻打陶谦时让徐州大伤元气,但这几年下来,已渐渐恢复。所以,送给吕布几万石粮和几十车军械,并不能明显提升吕布的军队实力。 其二,挑动曹操与吕布之间的矛盾。 曹操虽然已经与吕布“郎情妾意”了,但曹操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吕布变得强大,从本质上讲,吕布仍然是曹操心目中的敌人。吕布的强大只会让曹操忧心不已,所以,如果我们在吕曹真正结盟之前,便首先摆出一副资助吕布使之变得强大的姿态,必然会挑动曹操与吕布之间的矛盾。 其三,便是在徐州人和徐州兵的心中,让主公与曹操形成鲜明的对比。 曹操因为曾经在徐州屠城,早已成为徐州人心中的恶魔,而主公收拢流民,治疗瘟疫,在徐州人心中本就有很好的民望,如今又是大张旗鼓地送粮送器械的,徐州人便会认为主公一直在资助他们,他们更加会视主公为恩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吕布联合“恶魔”来攻打他们的“恩人”,徐州本地人和徐州士兵会怎么想?士气低落就不用说了,不造吕布的反,就已经是好的了!” 哦,原来如此! 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厅中诸将终于都明白过来了,看向田峻的目光更是又多了一份敬畏。 张飞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主公真是只狐……哦不,我说错话了!” 意识到说错话了,张飞赶紧闭嘴不言。 这是张飞等人对田峻态度的变化,其实也所有人对田峻态度的变化。 若是以前,张飞和典韦等人,与田峻当面开玩笑也是寻常之事,想想那会儿打东部鲜卑素利的时候,张飞典韦等人连“主公哪是狐狸?简直是狐狸精”的话都能当面说得出来。 此时田峻声威日隆,张飞和典韦这些人对田峻有了更多的敬畏,有了更多的忌惮,再不敢那样随和地说话了。 众人看到张飞尴尬的样子,也都强忍着笑,却不敢笑出声来。 上位者是孤独的! 田峻苦笑一声,接着说道:“为了应对可能到来的曹、袁、吕联盟,我们的兵力也要做一些比较大的调整了。各位军师有何建议?” 成公英道:“兵力调整之前,首先要定攻和守,即:在我们的战略中,哪里是用来进攻的,哪里是用来防守的。依属下看。整个青州以防守为主,所以,青州的平原城,当安排一员善守的大将!” 田峻闻言,立即想起了被自已留在范阳郝昭! 那郝昭守城的本领可真是堪称一绝,原本历史上如何如何就不用再说了,只说之前与袁绍在范阳大战时,郝昭硬是以五千人马,轻轻松松地……顶着了张郃五万人马的进攻,其防守能力可见一斑! 于是,田峻立即下令道:“调郝昭郝伯道到平原城,让他带两万兵力坚守平原城。” “才给两万兵力?”成公英有些不放心道:“一旦开战,平原城可能要面对十万以上的敌军。” “无妨无妨。”田峻道:“我们在平原城放的兵力少,敌人才会觉得有机可乘。” 这又是一个“大坑”,就不知道曹操会不会跳进来。 不过,成公英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这个……还是太冒险了,平原城至关重要,这万一要有个闪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坏了整个战略大局。” “天华放心。”田峻笑道:“郝伯道两万人守平原城,莫说敌军十万来攻,就算他二十万来攻,也奈何不了郝伯道。”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我们只要按郝伯道的要求,给他准备足够多的、他想要的守城器械便可以了。” 成公英见田峻执意坚持这样做,便也不再争执,毕竟若是郝昭若是真能在平原城拖着曹操十万兵力,那对整个战局将大为有利。 而且,既然青州是立足于守,那就是属于本土做战,本土做战的好处是可以随时得到周边的支援,到时候万一郝昭在平原城战事吃紧,也可及时补救。 在议定了平原城的守军之后,成公英又道:“除了平原城之外,青州还有两个地方需要重兵把守,一个是济南国(郡国),需要挡着来自泰山郡的曹兵的进攻;还有一个是北海国(郡国),需要挡着吕布从徐州的进攻。 田峻想了一下道:“对泰山最熟悉者,莫过于管亥、尹礼、廖化三人,那就以管亥为济南守将,尹礼和廖化为副将吧,兵力方面就先给三万人马,后续再根据曹操在泰山郡的兵力情况略做调整便是。” 成公英道:“主公英明,此时曹、袁、吕尚未正式形成军事同盟,估计战事至少在半年之后才会爆发,此时部署太多兵力,不仅会增加边界紧张局势,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顿了一下,成公英又道:“那么北海国(郡国)的守将呢?主公想要如何安排?” 田峻不假思索地说道:“由青州军区统帅高顺亲自担任即可!” 话音刚落,沮授便道:“此事不妥,高顺曾是吕布手下大将,而且高顺极为仗义,让他对战旧主,恐有不利。” …… 第345章 图穷匕见 曹操杀了文丑,吞了十万袁军之后,立即渡过黄河进入洛阳,然后,悄悄地赶住河东蒲坂津! 为什么是蒲坂津而不是函谷关呢? 因为,在蒲坂城对岸,驻守蒲坂津西岸的守将,便是之前荀攸在关中埋下的那枚“暗旗”! 这枚暗棋就是……李蒙! 在袁绍夺取关中之时,身为西凉大将的李蒙,当时正在驻守武关,本想献关给曹操的,但后来见王方投了袁绍,在王方的引见下,也就索性一起投了袁绍。 不过,在投降袁绍之后,李蒙又有些后悔了,因为袁绍并没有重用这些“董卓余孽”。 恰在此时,荀攸派人来访,于是,李蒙便采纳荀攸的计策,也是学着王方,向袁绍交出全部兵权,赋闲在家。 按当时荀攸的说法是,袁绍在惨败冀州之后,手下将才不多了。 其中颜良、吕威璜战死;张郃、高览、韩猛、蒋奇投靠了田狐狸。 现在能独挡一面的也就文丑、高干、淳于琼、赵睿、吕旷、吕翔、韩莒子、郭援等廖廖数人,只要一有大战,袁绍必会想起这些西凉宿将。 所以,只要表现得“老实”一点,“恭顺”一点,终会有被重新启用的时候。 后来的结果,果如荀攸所料。 袁绍在与曹操结盟攻打田峻之后,便重新启用了西凉宿将中的王方和李蒙。 如今,李蒙就驻守在蒲坂城对面的临晋城,扼守着蒲坂津上的浮桥! 曹操的想法,就是通过这条浮桥,进入兵力空虚……而且是极度空虚的关中长安,一举击杀袁绍,夺取整个关中地区! 此时的关中有多空虚? 想想看吧: 其一,文丑十万大军出征,前前后后损失后补充兵力三万多人,这就去了十三万人马。 其二,刚开始时,并州就放了近二十万人马。其中雁门郡近三万人,井陉苇泽关(娘子关)六万多人,滏口陉壶关七万多人,加上各郡县守卫,总共不下二十万人马了。 其三,袁尚吃了败仗退到西河郡后,袁绍为了保着半个并州,又给袁尚和高干派去了五万援军。 这样一算,都用兵三十八万人了。 而关中还得防着韩遂马腾,在右扶风、左冯翊、安定郡、萧关、天水等地,都得屯扎不少的军队。除此之外,函谷关和武关更是得驻扎重兵! 如此一来,现在的长安地区兵力有多空虚,可想而知。 这就是荀攸和郭嘉鼓捣出来的,夺取关中的毒计! …… 从一开始与袁绍结盟时,曹操就给袁绍挖了坑的。 按曹操最初的打算,是想要一石二鸟的,即:先灭田峻,再反手灭了袁绍! 而现在,眼看田峻这只大鸟是灭不了了,曹操只好改变战略,先打死袁绍这只小鸟再说,以免弄到最后连鸟毛都没捞到一根。 …… 不过,问题并不这么简单,袁绍也是很厉害的! 袁绍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 此时,这一次表现特别出色的,是辛毗! 因为辛毗的弟弟辛评去给文丑做军师了,所以,辛毗特别关注来自文丑方面的战报。 早在文丑被杀之前,当辛毗连续六天没接到文丑和辛评的亲笔信时,辛毗就开始着急了。 辛毗找到袁绍,对袁绍道:“按制,文丑和辛评至少应当两天一次军报,军报当由军师辛评亲笔书写,由主将文丑和副将韩莒子一起签押,快马送回长安,可现在……已经六天没有收到军报了,恐有变故!” 袁绍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了不妥,便转头询问负责情报的许攸道:“子远,可有斥候细作传回什么异常消息。” 许攸闻言,眼中的一丝阴郁之色一闪而逝,上前一步,对袁绍施了一礼道:“回禀主公,并无任何异常。依属下又活动猖獗,偶尔几次军报未按时送达,也是常有之事。” 袁绍点了点头,对辛毗道:“曹阿瞒最大的威胁来自田狐狸,田狐狸未死,曹阿瞒必不敢背盟。” 辛毗见袁绍和许攸都如此说,便也不再说什么。 可是,回到家中之后,辛毗仍是心神不宁,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迷迷糊糊睡着时,辛毗竟然梦见了辛评! ——梦见了浑身鲜血的辛评! 辛毗大叫一声,翻身坐起时,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父母兄弟姐妹等骨肉亲人之间,常有心灵感应,比如说某人的父母或兄弟生病了,他可能就会心神不宁甚至会梦见对方。虽然,这种神奇的现像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无法用科学解释,但却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辛毗身为古人,对此更加在意。 于是,辛毗又单独拜见了袁绍,但是,仍未引起袁绍的重视! 再次回到家中之后,辛毗便动用了家族的力量,派出了大量的家族暗探,全力打探雒阳一带的情况。 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家族情报组织,这并不奇怪。辛家能在河北长盛不衰,其家族情报组织也是功不可灭的。 果然,几天之后,家族暗探便传回了小平津和孟津渡的浮桥频繁被烧的事。 辛毗大惊,吓得脸色苍白! …… 为什么辛毗会如此惊恐? 因为……掌管情报的许攸,并没有向幕僚团报告这一情报!连袁绍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大的事,袁绍的情报人员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因为这关系到文丑十万大军的粮草后路,情报人员也不可能不上报! 这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许攸压下了这一重要情报没有上报! 那么,为什么许攸没有上报这一重要情报呢?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许攸通敌了! 然后,再换个角度想得更深一点:通敌的许攸为什么……胆敢……在此时瞒报如此重要的情报呢?也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马上就要“图穷匕见”了。 “坏事了!” 辛毗大叫一声,撤腿就往车骑将军府跑去,可是,才跑出到辛府大院门口,辛毗马上……又停下来了。 ——因为,辛毗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那就是许攸现在会做什么?! 于是,辛毗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叫来年已弱冠的大儿子辛敞,对辛敞仔仔细地吩咐一番,又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好几次。 待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辛毗才回到家中,换了一身管家的布衣,装成买菜的小管家,混在佣人中出了辛府,又在城内转了几圈,才绕道来到城中央的车骑将军府中求见袁绍。 袁绍听完辛毗的密报,大惊失色道:“此事当真?!” …… 第299章 刘备“换衣” 成公英也道:“当初,高顺投靠主公之前,曾言吕布曾在战场上数次救过高顺性命,若让高顺对战吕布,恐会不尽全力。” 田峻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见成公英反对,便欲改口不让高顺为难。 恰在此时,贾诩却抢先接过话头,大声说道:“主公此计甚妙!” 神马情况? 军国大事呢!这马屁能乱拍么? 众人尽皆哗然,田峻也不说话,只是示意贾诩说出理由。 贾诩自顾自地笑道:“高顺会顾念旧主,这也是人之常情,但以高顺的秉性,必不会为因为吕布是其旧主而对吕布手下留情。” 成公英道:“纵然如此,也会让高顺为难,吕布手下众将皆与高顺有旧,动起手来,难免也会束手束脚,顾念旧情。” “就是要他们顾念旧情才好。”贾诩道:“高顺会顾念旧情,吕布及其手下的张辽、曹性、成廉、魏续等大将,也一样会顾念旧情。” 此言一出,堂上的聪明人(智谋之士)就全明白了。 聪明人是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白的,他们通常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但是,这里也不全是非常聪明的人啊,脑袋转得慢的,甚至脑袋不开窍的大有人在,比如张飞、典韦、黄忠,以及一部分读者包括作者的老婆等等,他们都是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莫明其妙。 最后他们还是让喜欢举手发言的张飞说出了他们心中的疑问:“大家都顾念旧情,这不都扯平了嘛,有什么意思?能称得上妙计?” “不一样不一样。”贾诩笑着摇了摇手道:“扯不平的,扯不平的啊。” “怎么就扯不平了?”张飞牛眼圆瞪:“你总得说出个道理来啊!最讨厌你这样故弄玄虚了!你这是故意让俺老张急么?!” “道理很简单!”田峻见张飞冲贾诩发火,赶忙接过话头,对张飞道:“大家都顾念旧情,那就要看是谁对不起谁了。现在高顺好好地呆在家里,他的一帮朋友被人……逼着来抄家打人,他的朋友心里会不会愧疚?会不会下死手?打人的朋友和被打的朋友之间,在心态方面,还能扯平吗?”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如果是进攻徐州,我绝不会用高顺;但若是防守来自徐州的进攻,用高顺为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张飞错愕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了,大笑道:“服了服了,俺老张这次算了彻底服了。” “态度决定一切,细节决定成败!”田峻见堂上诸将都心悦诚服,又接着说道:“高顺的朋友带着一种愧疚心理来打高顺,这态度上就有问题了。这种态度上的问题,就会影响他们的决策、影响他们的反应能力、影响他们的士气、影响他们的战力!在开战之前,敌人在心态和气势上就输掉了!” “妙极妙极!”张飞赞了一个马屁,又问道:“主公只说了前一句“态度决定一切”,尚未说明后一句“细节决定成败”,还请主公好好说道说道。” “细节决定成败嘛……”田峻笑了笑道:“像贾文和一样,把握着了高顺和吕布麾下诸将的心理细节,就是很好的“决定成败”的例子。” 堂上众人闻言,尽皆叹服不已。 …… 不过,接下来,成公英又道:“吕布及其麾下健将武力太强,恐高顺独力难支,须在高顺身边放上几员猛士才好。” “天华说得没错。”田峻点了点头道:“就让张飞和典韦去吧,还有那个李式(李傕之子),能在典韦手下硬撑八十个回合,也让他去会一会吕布手下的健将吧。” “主公且慢。”成公英道:“李式应该放在并州方向,用来抵挡袁绍的进攻才对。” 田峻一愣,立即明白了成公英的用意,改口说道:“还是天华考虑得周全,那就让王双王子全去吧,有张飞、典韦、王双和华雄(北海太守)相助高顺,对付吕布和其手下健将,应该是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并州方向,并州方向让张燕守着井陉,再让高览守滏口陉。 其它几个节点城池,依旧是鞠义守黎阳;繁阳在邺城边上,则由黄忠驻守;张郃则屯兵在邯郸,以便可以及时驰援滏口陉和井陉。 如此一来,整个战略而局就弄好了。 不过,曹、袁、吕三方联盟现在还并没有组建完毕,这一切还只是荀谌等谋士的推断,估计离预测中的大战至少还有半年时间,因此,还有很多的操作空间,若能破坏掉曹、袁、吕的三方联盟,仍是田峻的首选。 具体如何做,尚需根据形势的发展,顺势定策,顺势而为。 …… 形势还是比较严峻的。 众人离开了之后,田峻依旧在堂上一边渡步,一边苦思对策。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便索性披了外套,往后院走去。 不过,才到后院,便见柳毅匆匆赶到,对田峻施了一礼道:“主公,许昌有客来访。” “许昌?”田峻问道:“是曹操的人?” “不是。”柳毅道:“是刘备的人,名叫糜竺。” “糜竺?”田峻问道:“是刘备的妻兄?” “主公记错了。”柳毅道:“糜竺确有一个妹妹嫁给了刘备,却并不是刘备的正妻,只是小妾。” 田峻错愕了一下,终于记起了这一世的刘备,在做青州牧时便娶了老婆,期间没有如原本历史上那么多颠沛流离的故事,所以,至今还没有换老婆。所以,糜竺的妹妹只能以小妾嫁给刘备了。 “呵呵,确实是本将记错了。”田峻道:“不过,以糜家之声望,愿意将十四岁的嫡女送给刘备这个老男人(三十六岁了)为妾,也算是件怪事了。”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柳毅道:“据黑冰阁得到的消息,刘备已经打算休妻,然后将糜氏扶正。” 呃……这又是一个肮脏的交易啊! 为了得到糜家的支持,刘备当真做到了“女人如衣裳”的境界了,其人性的虚伪卑劣,在汉末诸侯中无人可比。 不过,田峻对刘备换老婆的事毫无兴趣,倒是对刘备派使者来拜会自己很有兴致。 “很好的搅屎棍啊!”田峻笑道:“真是想睡觉,便有人送枕头来,想搅屎……呃,刘备的使者就出现了,哈哈!” …… 第346章 釜底抽薪 “千真万确!”辛毗道:“属下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袁绍想了一下,立即叫来袁谭,对袁谭道:“去找许攸前来,同时,立即关闭长安城,没有本将的令牌,任何人不许进出。” 少顷,袁谭进来回报说:“许攸不在家中,今天一早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袁绍又问道:“是何人跟你回话,可是许攸亲眷子侄?” “是许府管家!”袁潭道。 袁绍闻言大怒,骂道:“糊涂,你一个车骑将军府大公子去请许攸,岂能由一个管家给你回话?!” 骂完之后,袁绍又下令给袁谭,让袁谭立即带兵去包围许府抓人。 辛毗见状,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如此行事!抓人并非当务之急,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袁绍一愣,忙问道:“佐治为何阻止本将抓人?” 辛毗道:“许攸敢在此时隐瞒关键情报,只能说明一件事,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说得更直接一点……那就是曹操马上就要入关中了!” 袁绍一听,心中更慌,连忙问道:“应该如何是好?” 辛毗反问道:“主公可曾想过,曹操最有可能从哪里进入关中?” 袁绍想了一下道:“武关的守将是牵招,牵招对本将忠心耿耿,而且,曹操的兵力尽在司州洛阳一带,应该不会从南阳的武关进关中;函谷关的守将是淳于琼,更不会背叛本将,只有蒲坂津,李蒙!” “必是李蒙!”辛毗道:“牵招和淳于琼镇守武关和函谷关已久,若要投曹,早就投了,只有李蒙,才是调到蒲坂津临晋城不足一个月!” “是的。”袁绍道:“李蒙将军是许子远建议重新启用的,而且,让李蒙守临晋,也是许子远的建议!” 到了此时,袁绍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不能去抓许攸及其家人了。因为,只要袁绍动手抓许攸,李蒙立马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知道事情败露之后,李蒙就会马上造反,死守着浮桥等待曹操大军从此入关! 所以,必须绝对不能先抓许攸! 明白过来的袁绍对辛毗道:“多亏佐治提醒。我们……必须先杀李蒙,再抓许攸!” “不妥!”辛毗道:“此时切忌动兵攻杀李蒙,否则,曹操在河东的郡兵必会相助李蒙死守浮桥以待曹操大军到来。而且,估计再过几天,曹操大军就会到了!” “那要如何行事?”袁绍问道。 “烧桥!”辛毗道:“行釜底抽薪之计!” 只要烧了桥,曹操根本就入不了关! 至于李蒙,五千人马而已,没有桥那一头的河东做依托,身处关中,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这才是关键,这才是良策,真正的……釜底抽薪!! 袁绍点了点头,对袁谭叮嘱一番,让袁谭立刻按计行事。 …… 第二天,一支一千多人的青壮,在百余名士卒的监督下,拉着一些物资器械来到了临晋城,守将李蒙查看了通关文书,文书上写的是:给文丑补充兵员损失。 李蒙并不疑心,此前已经有很多批次的青壮从这里通过,去冀州战场补充战损了。 在通关文书上签字画押之后,李蒙就下令放行了。 放行了这批青壮之后,李蒙见也没什么大事,就先回府衙中休息去了。 可是不到半个时辰,亲兵就闯进了李蒙的房中,惊惶失措地大叫道:“不好了,浮桥被烧了。” 李蒙闻言,赶紧跑到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那浮桥变成了一条火龙,从头到尾全都点燃了!” “何人烧桥?”李蒙大惊道。 有守卫桥头的士卒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禀报道:“是那一队青壮,他们的将押送物资中的火油,全都倾倒在浮桥之上,点火烧桥了。 李蒙气得大叫:“全军出动,杀光他们,再火速架设浮桥!” 就在此时,城外烟尘起处,一支大军来到了临晋城外,为首之人,乃是大公子袁谭…… 这就是辛毗的“釜底抽薪”之计! ——浮桥被烧了,袁谭也带着一万多人马赶到了。李蒙这五千人马,彻底变成了一支孤军。 不过,这厮倒也硬气! 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的李蒙,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站到城门楼上,头朝下,脚朝上,以非常标准的“倒栽葱”姿式,做了一次“万有引力”试验…… …… 李蒙死了,守军放下武器,开城门迎袁谭入城。 袁谭兵不血刃,轻取临晋城。 得到袁谭回报之后,袁绍才派兵包围许攸的府第抓人。不过,袁绍也只是做做样子,因为许攸两天没来车骑将军府上班了,袁绍心中有数,这许攸“十成”是跑了或藏起来了。 进入许攸府中之后,果然见不到许攸,连其亲眷子侄一个都见不到……全跑了! 就在此时,辛毗带着儿子辛敞来见袁绍,然后,带着袁绍,在一家隐蔽的民房的地窖里,象美军抓萨达姆一样,抓到了许攸。 许攸知道不能幸免,吞金而亡。 袁绍杀尽许攸子侄,悬头城门示众。 …… 蒲坂津浮桥被烧毁,曹操进入关中之路也就断了。 曹操、荀攸、郭嘉谋划已久的一石二鸟之计,最终连一只鸟都没有打到……只捞到几根鸟毛。 至此,这场尚未结束的三方联盟攻打田峻,变成了田峻失了黎阳,却夺得了半个并州;曹操得了黎阳,又收编了十万袁军,算是捞到一把鸟毛;吕布依旧在北海郡与高顺不痛不痒地干仗,没有任何进展,还失了昌狶吴敦及两万人马,算是毛都没捞到一根,还丢了一把鸟毛…… 只有袁绍最惨,其损失统计如下: 其一,在河内郡损失了河北四庭柱的最后一根柱子……文丑; 其二,大将还损失了韩莒子、吕旷、吕翔、赵睿、张南、焦触、李蒙、王方; 其三,兵力损失二十八万,其中在并州损失十五万,在河内文丑这边,战死和投曹的一起共有十三万人马; 其四,谋臣损失许攸、逢纪、辛评; 其五,地盘损失了半个并州。 …… 袁氏集团的势力,可谓是……大伤元气,伤筋动骨。与此同时,袁绍的身体也大伤元气。 袁绍又吐血昏倒了!当医者们将袁绍救醒时,已是后半夜。 袁绍悠悠地睁开眼睛,却突然一怔,呆住了! 袁绍见到他此时最想见到的一个人,也是袁绍最疼爱的儿子——袁尚!而且是……骨瘦形销,泪流满面的袁尚! “尚儿,你为何在此?”袁绍惊问道:“莫非西河郡和上郡也丢了。” “父亲放心。”袁尚一边哭一边说道:“孩儿在西河郡打败了田峻,如今田峻已退至太原,西河郡稳于泰山。” 袁绍松了口气,又马上问道:“你……你为何如此……骨瘦形销?” “孩儿……孩儿想父亲啊!”袁尚放声大哭…… …… 第300章 再埋暗棋 田峻听说刘备使者来访,心情大好,打了个哈哈,便又转身回到了骠骑将军府的府衙之中。 糜竺早已在大厅里候着,不过,田峻并没有在大厅里接见糜竺,而是让人请到书房接见,这是一种示好的态度,可让使者感到亲切。 考虑到可能会谈到一些军事方面的事情,田峻将两位军师贾诩和成公英也一起叫到了书房。 糜竺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从那脸上的表情和灵动的眼中,便可让人看出商人的机智和圆滑。 见面之后,双方先是寒喧一番,然后,田峻亲切地问道:“不知我那玄德兄近况如何?” “承蒙田将军挂牵,我家主公一向安好。”糜竺道:“只是最近被天子认做皇叔,倒是心情有些郁闷。” 认做皇叔,还郁闷?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可是不少。 仅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看出这糜子仲(糜竺字子仲)的厉害,不仅会做生意,玩政治也扛扛的。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汉末时期的吕不韦,两人同样玩的都是“奇货可居”的把戏。吕不韦把怀孕的小妾送给秦异人(秦始皇的父亲)为妻,而糜竺则是把十四岁的妹妹糜贞送给三十六岁的刘备为妾,然后再设法使刘备休妻,将糜贞扶正。 能在史书上留名的人,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像糜竺这样玩“奇货可居”和“烧冷灶”,其实风险也是很大的,须有高超的识人的本事和非凡的投资眼光才行。 看到糜竺递过来的话题,田峻善意地笑了笑,顺着糜竺的话问道:“既然被天子认做了皇叔,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又何故心情郁闷?” 糜竺道:“我家主公身为汉室之胄,眼见汉室大权旁落,自然郁闷。” “这就是……玄德让子仲来找本将的原因?”田峻道:“那么,不知本将又能如何给刘皇叔解忧?” “将军此言差矣。”糜竺道:“将军问的应该是怎样为陛下解忧,而不是为刘皇叔解忧。” 有点意思! 这句话,听得田峻心中一动——难道是……“衣带诏”事件提前了? 田峻记得原本的衣带诏泄密是在建安五年初,离现还有两年半的时间。不过,那只是衣带诏泄密的时间,至于董承等人准备了多少时间,历史并无记载。 不过,根据后来史学家们推测,董承受到“衣带血诏”之后,至少是做了两三年的准备的。如此看来,这一历史事件也并未提前。 那么,糜竺很可能……正是为衣带诏而来! 田峻看着糜竺,沉吟不语,心里在盘算着该怎样从“衣带诏”事件中捞些好处,或者给曹操挖个坑…… 过了半晌,田峻才说道:“既然有天子“衣带血诏”,何不拿出来给本将看?” 此言一出,糜竺大惊失色! 因为,这“衣带诏”乃是天大的机密,目前知道者才不过三四人而已,就连掌有兵权的王子服,董承都还不敢去联络。 如果……如果连田峻都知道了有“衣带诏”这档子事,那曹操……曹操会不会也知道了呢? 这样一想,糜竺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一旦曹操知道了,那许昌恐怕要血流成河了,而如今刘备身在许昌……呃,糜竺的一家也全在许昌! 完了,全完了! 糜竺呆呆地坐着,眼中泛泪,目露悲戚之色。 看到糜竺这副颓丧的样子,田峻知道自己这一次又猜对了。 “子仲放心。”田峻笑了笑道:“此事,曹操应该还未知晓。” “那……田将军又如何得知?”糜竺问道。 “本将……呃。呵呵。”田峻本想说是黑冰阁探知,但看了一眼旁边的贾诩,还是算了。因为,现在贾诩已是黑冰阁的总管了,黑冰阁的事又怎么瞒得过贾诩? 想到这里,田峻只好话锋一转,对糜竺道:“子仲无需知道本将的消息来源,不过……” “不过如何?”糜竺道。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田峻道:“这个道理,刘玄德应该懂吧?” 糜竺闻言,猛醒过来道:“谢田将军指点,糜某回到许昌,便立即将田将军的话转告主公。” 田峻点了点头道:“刘皇叔让你来见本将,无非是想里应外合罢了。不过,你们都小瞧了曹操,也小瞧了曹操手下的校事府(曹操情报机构)的能耐。以董承这些人的本事,恐怕给曹操提鞋都不够格,还想在许昌这种狼窝里闹事,无异于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糜竺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向田峻深施一礼道:“还请田将军指点迷津,救我家主公一命!” 田峻走到地图边,在寿春东部的淮南地区看了很久,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沛国,还是摇了摇头,最后将目光盯在宛城。 想了半晌,田峻才对糜竺道:“伪帝袁术仍在淮南地区做乱,沛国、九江等地区也仍在袁术手中,刘皇叔可向曹操请命讨伐袁术,若是得到曹操同意,便可离开许昌,屯兵寿春然后兵发淮南讨伐袁术。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 “为何只是权宜之计?”糜竺问道。 田峻道:“其一,寿春离许昌较远,威胁不到许昌,刘皇叔须寻一个离许昌较近的地方,若他日曹操与我方大战,刘皇叔便可乘机兵进许昌,与董承等人里应外合解救天子。 其二,寿春这个地方,其实是没有退路的,它夹在徐、豫、扬三州之间。徐州的吕布是刘皇叔的仇家,江东小霸王孙策对九江和淮南等地区虎礼眈眈。如果刘皇叔在寿春反曹,一则无险可守,再则无路可退,只要曹操大军压境,就只有败亡一途,袁术就是这样败了的,前车之鉴,不可不慎之。” 糜竺也是懂些战略的,想想袁术的窘迫,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田峻见糜竺差不多明白了,才用手指着宛城道:“最好的地方便是宛城: 其一,宛城城高池深,是有名的坚城; 其二,宛城地处南北要冲,兵家必争之地; 其三,宛城离许昌近,一旦天下有变,比如说,本将与曹军大战之时,许昌空虚,刘皇叔便可从宛城出兵,三天之内便可到达许昌,若能与董承里应外合破了许昌则大事可成。 其四,万一事败,向南便可退入荆州,刘表与刘备同属汉室宗亲,其人又不似吕布和孙策一般强势,必能接纳刘玄德。而且,刘备若不想向东投刘表,那也可以向西北去武关,入关中投靠袁绍。袁绍与曹操亦敌亦友,若刘备去投,也必能接纳。” 糜竺闻言,顿时两眼放光。 不过,问题也随之来了:“那么,要怎样才能得到宛城呢?” “这个嘛……”田峻苦笑一声道:“本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就要看刘备自己的本事了。” 一旁的贾诩见状,连忙笑道:“这有何难,只要夺得了兵权,与袁术打上几架,机会自然就会出现。吾有一计,可如此如此……” 糜竺闻言,连称妙计,大喜拜谢而去。 …… 第347章 尽在彀中 各位观众,现在是表演父慈子孝的时间,袁绍与袁尚父子——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父啊,你这是怎么了?数月不见,竟病成了这个样子……呜呜……”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几个月,竟瘦成了这个样子……呜呜……” “父啊,我这是想你啊,你要是死了,这长安……呃,孩儿可该怎么办啊……呜呜……” …… 随后,两父子相拥而泣……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周围一帮吃瓜群众尽皆陪着落泪。 “尚公子大孝啊!” 支持袁尚的审配,趁机说道:“据说,尚公子在并州,因听说主公身体欠佳,日思夜想,终日以泪洗面;夜不成眠,整天茶饭不思;神思恍惚,身体日见消瘦!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啊!这……这……这太让人感动了……呜呜……” “弟弟啊,你可要保重身体啊!”袁谭也落泪了,一边哭一边说道:“为兄听说你被田狐狸欺负,被打得惶惶不可终日,吓得茶饭不思,夜不敢眠,很是心疼啊。为兄真想去帮你啊,可是父亲身边也需为兄尽孝,为兄是走不开啊……呜呜……” 审配一听急了,连忙用衣袖擦了一把那“婆娑”的泪眼,说道:“尚公子威武不凡啊,那田狐狸何其凶狠狡猾,出道以来,但凡亲自用兵,未尝一败,这次怎么就让你给打得惨败而归啊,真是不世出的将才啊!” 袁绍听到这里,终于放开紧搂在怀中的袁尚,开口问道:“尚儿,说说吧,你是怎么打败那田狐狸的。” 袁尚心中一喜,趁机胡扯道:“孩儿因思念父亲,只想早点打败田狐狸,好早点回父亲身边尽孝。也许是祖宗显灵,孩儿有次在向天祷告之后,突然觉得……觉得尿急……” “尿急?” 袁绍一愣,笑道:“尽说小孩子话!这尿急跟打败田狐狸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关系!”袁尚笑道:“这关系可大了啊!” “究竟是咋回事?”袁绍诧异地问道。 袁尚道:“孩儿一时尿急,便掏出……呃,便在野地里迎风撒了一泡尿,那尿液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根金黄的……冰棍儿!孩儿灵机一动便有了破敌之策……” 接下来,便是袁尚的“说书”时间。 大致内容就是:袁尚从撒尿成冰中悟出了建冰墙的方法,然后在黄河岸边用冻沙灌水为城,挡着了田峻大军的进攻,打得田狐狸屁滚尿流,死伤万人(放大百倍),最后丢下满满一河道的尸体,仓皇逃回太原。 袁绍听得惊愕万份,大喜过望,差点又要昏过去…… 幸得医者在旁反复提醒不宜大喜大悲,袁绍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再次昏死过去。 审配见状,趁机对袁绍行礼道:“恭喜主公,恭喜主公!袁家后继有人啊!” 此言一出,房中立即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说的是……“后继有人啊”! 大家都不笨,这是建议袁绍立袁尚为世子啊! 这让站在一旁的大公子袁谭情何以堪? 袁绍看了看袁尚,又看了看袁谭,最后挥了挥手,对所有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将乏了,想休息一下。” 众人闻言,各自散去,袁尚和袁谭也“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袁尚颇有得色。 而袁谭,则双唇紧抿,满眼恨意! …… 接下来,袁尚每天……嗑完药(五石散)和发完散之后,便去袁绍房中“尽孝”,几乎是衣不解带。 袁绍很是感动,对袁尚更加溺爱。 子孝父心宽,在袁尚尽心照顾之下,袁绍的身体又慢慢好转了一些,可以起床议事了。 于是,袁绍暗中召集淳于琼、牵招、郭图、审配、辛毗等人,议立世子。 按袁绍的意思,是要废长立幼,立袁尚为世子。 但是,郭图、辛毗、牵招等大部分谋士和武将都坚决反对,认为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如今的袁氏集团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而审配和淳于琼,则坚决认为应该立袁尚为嗣。 审配更是对袁绍道:“自古以来,便有“治世立长,乱世立贤”之论。如今天下未定,岂可拘于立长之恶俗?” 顿了一下,审配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向使袁家当初不立袁术,全力支持主公,天下早定矣。正是因为在乱世中却要遵守“立长”恶俗,才使得袁家的大好局面,落到如今地步!” 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甚得袁绍之心啊! 可郭图等人则一致认为,袁谭不但是主公长子,而且其南征北战,功绩卓著,贤能亦胜过尚公子百倍,集“长”与“贤”于一身,不论立长立贤,都轮不到袁尚。 纷纷扰扰讨论了十来天,谁也说服不了谁,袁绍再次表现出“寡断”的性格,始终迟疑不决,拿不定主意,这事就这样又不了了之,拖延未决了…… …… 然而,就在此时,袁谭收到了一封署名为“骊山隐叟”的人写来的一封信。 这位名叫“骊山隐叟”的人,竟然在信中劝袁潭杀父夺位! 信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这位骊山隐叟认为,袁绍必会立袁尚为嗣,而如果袁绍立了袁尚为嗣,待袁绍死后,袁谭性命难保,绝对是死翘翘! 信中对这一观点进行了反复论证,正所谓:抽丝剥茧,讲得头头是道;引经据典,辩得入情入理。 紧接着,在论证了袁尚嗣位则袁潭必死之后,信的内容笔锋一转,又开始论证“杀父”的好处: 其一,袁绍已是夕阳迟暮,命不久矣。正所谓: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何必承受卧床病痛之苦?给他丫的一个痛快,那不叫杀父,那叫尽孝! 其二,当前长安位高权重的谋士和大将们,大部分都是支持袁谭的,只要在袁绍正式立嗣之前杀了袁绍,这长安之主便非袁谭莫属。 其三,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行事须果断,计当速发,否则,等到袁绍正式立嗣,袁潭就只有等死了。 袁谭看完信后,找来了最信任的郭图,两人在密室中商议了一整天…… …… 第301章 盛怒转折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到了八月上旬。 八月本该是收获的季节,然而,也许是老天无眼,在经历了兴平元年(公元194年)的特大旱灾之后,到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又再次出现了特大旱灾。这是有历史记载的特大旱灾之一,据说江淮地区,已是“旱蝗少谷,百姓相食”。 相较于江准流域的连续三个月没有下雨的特大早情,黄河流域要稍微好一点点。但纵然如此,也是天旱少雨,田地开裂,禾苗庄稼成片成片地枯死,很多深井都已干枯,百姓饮水都成了问题。 而且,这场干旱不仅波及到了中原的江准流域和黄河流域的每一个州,还波及到了辽东。 不过辽东河网密布,而且很多河流是源自大兴安岭等高山地区,所以,在辽东,虽然老天爷不下雨,河水却不会干涸,这些年利用胡人俘虏修建的大量水渠以及马均等工匠打造的大量的龙骨水车,使得辽东所受的旱情减小了很多。 受旱情影响最小的要算是朝鲜半岛的带方郡和三韩郡了,这些地方伸进了海洋之中,干旱天气比之内陆地区会相对要少一些。 …… 骠骑将军府内,田峻大发雷霆,还掀翻了桌子! 这是田峻穿越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而且,发火的对像还是以刚直居称的田丰田倔驴……一直被田峻称之为先生的田丰田田总管(后勤总管)。 “一定要保证,不许有一人饿死!” 在将军府例会上,田峻脸色凝重地对负责后勤的别驾田丰说道:“即使动用所有的储备军粮,也不能让百姓有一人饿死!” “主公,属下(臣妾)做不到啊!”田丰大喊道。 田峻想起后世娱乐场所经常标榜的一句话,脱口而出道:“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真是岂有此理!”田丰怒斥道:“人力有时而穷,又怎么可能想到就能做到?” 田峻也怒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泥人都有几份性子,何况是身为主公的田峻 当着满堂文武的面,对身为主公的自己这样说话,自己的面子往哪搁?真当老子不敢杀你么! 盛怒之下,田峻“啪”地一掌拍在桌上,顺手又是一掀,将桌子欣翻在地…… 这当真是雷霆之怒,堂上文武官员全都愣在当场,连大气都不敢出,大堂之上静得落针可闻! 田丰见田峻发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出言有些过激,有些失礼,连忙拜伏在地上道:“请主公息怒,属下只想问主公一句话,主公可知受灾人数有多少?” “老子管你有多少?!”田峻怒气未消,厉声喝道:“就是不许饿死一个百姓!” 蔡邕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道:“主公别急,请先息怒,先听田别驾把话说清楚。既然田别驾这样说,也一定是有些问题的……” “问题?!方法总比问题多!” 田峻依旧怒道:“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讨论,大家一起想为法。别开口闭口做不到。” 田丰不敢再抗辩,只是低声对田峻道:“属下知错了,主公爱惜百姓之心,属下也是感同身受。只是,此次主公治下受灾的百姓,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人!” “有这么严重么?” 田峻也愣了一下,挥了挥手道:“先生且就座吧,先把难处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吧!” 田丰也不敢再倔,乖乖地走回位子上,委屈地对田峻道:“主公治下百姓现在已有一千六百多万人,而据各郡郡丞报上来的受灾百姓,累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一千万人,其中需要救济的百姓在八百万以上。就是说,主公治下的百姓,有半数需要提供不同程度的救济,而且,这八百多万百姓,大致的缺粮情况是:有三百多万人需提供半年左石的粮食,另外五百万人需提供几乎全年的口粮。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接受各郡逃难过来的百姓。” 田峻沉吟了一下,问道:“哪么……我们现在的粮食储备如何?” 田丰道:“我们连年征战,辖区也持续增加,辽东这几年,一直在往中原运粮,救济幽州、救济冀州、救济青州,还支持了庞大的军队用粮,赠送了袁绍和吕布不少粮草。现在的粮食储备,在扣除军队等开支之外,已经仅够救济五百万人左右。要救济更多人口,须得想别的办法。” 对于田丰的这个回答,田峻还是很不满意,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么……田先生觉得有哪些办法可想?” “动用黄金储备,收购百姓手中的余粮。”田丰道:“辽东百姓都家有余粮,如果我们收购余粮,应该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但是仍有很大的缺口。” 田峻想了一下道:“把酿酒也停了呢?” “回禀主公。”田丰道:“现的酿酒,低价酒早就已经停酿了,只有“辽东三醉”这种高价酒还在酿造。” “那就全停了吧!”田峻挥了挥手道:“估算一下还有多少粮食缺口?” 田丰大概算了一下,回答道:“大概还会缺两百八十万人一年的粮食。” 两百八十万人一年的粮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看来,这田倔驴确实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了,难怪刚才那么激动。 也许……刚才自己是有些错怪了这头倔驴了。 不过,刚才自己口口声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还说“方法总比问题多”,这要是不想办法把问题解决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自己打自己的脸,是很尴尬的,尤其是当着满堂文武的面打自已的脸,那就更尴尬了。 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出来! 田峻在堂上来回踱着步,苦思冥想着解决之道…… 走过来,走过去,再走过来,再走过去…… 走过来是七步,走过去也是七步…… 突然,田峻看到贾诩面色似乎有异,那嘴唇嘟得……像鸡屁股似的,并且歙动了一下,然后将目光敝向右侧的墙上! 田峻将目光看向那右侧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 地图!对了,贾诩一定是让我去看地图,地图上一定有答案! 田峻会意,走到地图边,盯着地图皱眉沉思不语。 可是想了半天,仍想不出所以然来。 就在此时,田峻又想起了贾诩那奇怪的……嘟得如鸡屁股似的嘴以及那歙动的“鸡屁股”……应该是说了两个音节的唇语! 于是,田峻也学着贾诩的样子,将自己的嘴唇也嘟成鸡屁股,然后歙动了一下…… “倭岛!” 田峻猛醒过来,贾诩用唇语暗示的……莫非是倭岛?! 必是倭岛无疑! 那嘴唇嘟成鸡屁股的发音应该是“倭”,而那“鸡屁股”歙动一下的发音,应该是“岛”! “倭岛有粮!”田峻大叫起来:“没错,倭岛有粮!” 转过身来,田峻对田丰道:“增兵倭岛,将倭人全部杀光,将倭人的粮食全部抢光,用船运回来,如果用来施粥,足够养活两百万……甚至三百万人口!” …… 第348章 陈宫到访 田峻没有在太原久呆,而是将并州事物暂时交给了张燕和李儒后,就回到了冀州邺城。 那道冰墙是无论如何攻不下的。 除非田峻愿意不顾伤亡,在黄河河道中堆冰成山,但是,那样做,至少得死上数万、甚至十万人马。 这种蠢事,田峻是绝不会去做的。 既然如此,田峻便决定干脆等到天气回暖、冰雪融化之后,再攻打西河郡。 当然,天气回暖之后,冰墙没了,黄河上的冰也会融化,在晋陕大峡谷中要渡过黄河,仍是难如登天。但是,到了那时候,冰雪融化,天气好转,田峻大可以迂回千里,出雁门关,绕道定襄朔方,再南下直击上郡! 所以,田峻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而且,留了李儒在并州,田峻也放心得很。 当田峻回到邺城时,早有使者在邺城等着田峻了。 使者是吕布派来的。 而且,这次的使者级别很高,竟然是吕布集团的第二号人物——陈宫! …… 见到陈宫之后,田峻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吃我的,用我的,骑我的……呃,骑我的战马,却与曹操一起来打我,今天还有脸来见本将么?” 陈宫苦笑一声道:“温侯被曹贼所惑,如今已有悔意,愿意退兵回徐州,与将军重修旧好。” “退兵?”田峻大笑道:“你想留就留,爱退就退,关我何事?” 说罢,田峻一挥手,大叫道:“来啊,送客!” 陈宫见状,连忙向田峻施礼道:“将军息怒,陈某此来,乃是受温侯所托,前来向将军致歉的。” “温侯的歉意,本将已经知道了。”田峻道:“现在,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这便是逐客令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的别烦我,有叽巴多远滚叽巴多远。 陈宫并没有知趣地告辞,而是向田峻又施了一礼道:“伪帝袁术,本是在淮南、沛国等地区苟延残喘,如今见温侯出兵青州,又乘虚而起,率军进犯广陵(现在的扬州)地区。温侯欲回军讨伐,但粮草略有不足,想向将军借些粮草。” “什么?”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尽皆惊至咂舌!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之前受了田峻那么多帮助,却跟着曹操来打田峻,如今眼见打不成田峻了,居然又问田峻讨要粮草了。 ——这是……赖上田峻了么? 田峻闻言,笑而不语。 “岂有此理!” 田峻尚未开口,一旁鞠义早已经骂出声来:“忘恩负义之徒,害我家主公还不够么?” 贾诩则阴阴地一笑,对陈宫说道:“如今曹操与袁绍交恶,曹、袁、吕三方之盟已解,我家主公正欲带三十万雄兵,南下徐州,跟吕布讨个公道呢!此时给你家粮草,与资敌何异?” 陈宫没有做声,只是微笑着看向田峻。 田峻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问陈宫道:“温侯想要多少?” “三千石足矣。”陈宫道。 陈宫的话一出口,堂上众人都不再做声了。 三千石?于十万大军来说,能扺过什么事? 汉朝一石相当于后世2995公斤,三千石对十万大军来说,平均每人可平摊到089公斤。 对那些军中粗汉来说,这089公斤也就是一天的粮食(别不信,干力气活的,又没什么肉食,一餐干完一斤米饭轻轻松松)。 “太少了,就八千石吧。”田峻站起来,对陈宫道:“不过,你得对外宣称八万石。” 陈宫闻言大笑道:“将军仁义,天下无双。” 说罢,不再停留,径自告辞而去。 堂上众人,多有莫名其妙者。 鞠义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还能有何意?”田峻大笑道:“陈宫是来买保险的,他把我们当成是保险公司了,哈哈。” 买保险?这是啥子意思? 众人更加不解。 田峻见状,笑了笑,向众人解释道:“吕布想撤兵,可现在撤兵不容易啊,一方面,他怕我不肯善罢干休,追到徐州去打他,另一方面,他怕曹操借口他破坏结盟,也出兵讨伐他,他现在进退两难啊,这才派陈宫前来试探本将的意思。” 顿了一下,田峻又叹道:“这就是陈宫陈公台高明的地方啊。” 说到这里,堂上很多人也就明白过来了。 田峻见大家差不多都明白了,才又接着说道:“一方面,我送他粮草,便表明了态度……不会追着他打,今后是友非敌;另一方面,吕布以袁术犯境和粮草不足而退兵,我军再送以粮草。这样,吕布既没有得罪曹操,又让曹操知道我军与吕布已经交好,而不敢以吕布背盟征讨吕布。” 这才是高手过招,寥寥数语,抵定天下大势! “陈宫此人,很不简单啊!”田峻忍不住赞叹道。 …… 田峻对待陈宫的态度,最初让人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经过田峻这一解释,大家也就都能理解了。 对田峻一方来说,战争打到现在,也基本上打得差不多了……甚至再难有大的进展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田峻现在也根本没有余力进攻徐州。 如果此时执意进攻徐州,那就……还是那句话:步子迈得太大,当心扯着蛋。 …… 因为,虽然曹操与袁绍闹翻了,但袁绍却并没有与田峻休战。高干在西河郡屯兵近十万,时刻想着要夺回并州呢! 田峻与袁绍,仍处于交战状态,而且关于并州的争夺,暂时不存在和解的可能。 而曹操杀了文丑,“没收”了十万袁军,实力不降反增。袁绍大败亏输,在对付曹操方面,能守着几个关卡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对曹操起到任何兵力牵制作用。 所以,对田峻来说,依旧是以一家对战三家的局面。 但是,只要吕布主动退兵,并给曹操一种……田吕尽释前嫌的假像,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曹操就会担心田峻与吕布已经暗中结盟,联合起来对付他了。 ——实际上,田峻还真有这种想法……如果吕布愿意的话。 因此,田峻只要送给(本不缺粮)的吕布几千石粮食,再浮夸成几万石,曹操就再不敢乱来了,就得乖乖地退兵兖州了。 …… 第302章 树碑刻名 田峻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主公英明!”老狐狸贾诩乘机站出来说道:“据周泰和王门传来的信报,倭人也善农耕,其土地肥沃,气候非常适合水稻种植,其地谷物丰盛,吃用不尽。只是倭岛非常辽阔,而我们一共只派了一万五千人马过去,要杀人夺粮,有些力不从心。” 贾诩话音刚落,黄忠等武将纷纷请战,气势汹汹地要去倭岛杀人夺粮! “真乃妙策也!” 田丰也猛醒过来,对田峻道:“此法确实可行,不过,若是与另一法相辅,则会更妙!” “还请田先生指教。”田峻恭敬地说道。 这个姿态,也算是给足了田丰的面子了。 听到田依旧称自己为“先生”,田丰那张板着的脸,也终于有了笑容,对田峻施了一礼道:“我们的船队从倭岛返回,运的是粮食,那么去的时候呢,也不能空着,空船在海上不抗风浪,还得放些压舱石。不如,我们将压舱石换成流民?” “不错不错,此计大妙。”田峻大赞道:“饥荒之时,必有大量流民来自曹操、袁绍和吕布境内,我们收拢这些流民之后,直接将他们送去倭岛,让他们在倭岛就食,并在倭岛定居。这样做,既减州了从倭岛往来运粮的批次,也达到了移民倭岛、永久占有倭岛的目的,可谓一举两得。” “何止一举两得?” 田丰被赞了一下,高兴得满面红光,大笑道:“我们在中原的兵力得防着曹、袁、吕的联盟,能调到倭的军队也不会太多。这些流民迁移过去之后,让他们在倭岛屯田,再发给他们一些盔甲武器,让他们自行组织去杀人夺粮。这样既缓解了军队兵力上的的压力,又可以在来年生产出更多的粮食,并更进一步在倭岛上实现可持续的发展。再加上主公刚才所说的两点,可谓一举四得!” “何止一举四得?” 成公英也来凑热闹道:“曹操等人,必在流民中混入大量奸细,我们将那些流民全都送去倭岛,那些混在流民中的奸细,便也被我们一股脑送到了倭岛。大海茫茫,无从联系,那些奸细也只好乖乖地呆在倭岛做移民了。这样我们既获得了人口,又消弥了奸细之患,加上刚才的四点,可谓一举六得。” “何止是一举六得?” 张飞也要来凑热闹,却被田峻打断道:“好啦好啦,好处多多,就不必一一细说了,具体的做法是,让蒋钦准备船队,先送三万军队过去交给周泰和王门,待第一批粮食运回来之后,再运流民过去。” 沮授又进言道:“留在大连港的尖底大海船,其运输能力若是运兵,因为要随船运送粮草器械,一次只能运一万军队,若是运流民的话,也只能运两万左右,这运力有些不够。属下有一办法,可供主公参考。” “沮先生但说无妨。”田峻道。 沮授道:“暴风(台风)季节马上就快过去了,在暴风季节过后,从东莱到三韩郡的仁川港,无需尖底海船,用平底海船沿海岸线行船,也完全不会有问题的。所以,属下的办法便是将航线分成两段:从仁川到倭岛用尖底海船运输,而从仁川到东莱,则用大型平底海船即可。 “善!”田峻赞道:“如此便可成倍地节省船队的运输压力。只是,一定要注意天气变化,若是风浪太大,一定要就近靠岸休整,以防船只倾覆的事情发生。 …… 应付特大旱灾的事情谈好了之后,接下来的话题又回到了军事方面。 荀谌对田峻道:“乱世之中,通常是“欠年天灾,丰年兵灾”。如今天下大旱,各路诸侯也都粮草不济,原本预测会在年底发生的战事,可能会拖到明年秋后了。” “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啊!”田峻道:“这样的话,我们的战争准备也可以稍缓一点点,除了前线的部队之外,内地的非前线军队,可让他们就地屯田,争取在旱灾过后的明年,能多收获一些粮食。” 想了一下,田峻又开口说道:“不妨让黑冰阁和各地商队在其它诸侯境内散布些流言,就说冀州和青州有粮收拢流民,让活不下去的百姓来冀州和青州求活吧,能多救一点人就多救一点吧。” 田丰闻言,苦笑一声道:“这样一来,我们的粮食压力又大了。” “本将的要求依旧没有改变:不许有一位百姓冻饿而死!” 田峻严肃地说道:若是有哪一个郡县饿死了人,不仅要罚奉,还要给予降职甚至去职处罚!” 田丰无奈,也不敢再惹怒田峻,只好回答道:“属下遵命!”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从现在开始,本将每天只吃一顿饭,也许,本将每节省一顿饭,就能多救活一个灾民……余愿与天下百姓,共度时艰!” 堂上一众文武闻言,尽皆感动不已,纷纷表示每天只吃一餐,与骠骑将军一起,共度时艰! 后来,田丰更是将骠骑将军田峻每天只吃一顿的公告,发往每一个郡县甚至乡镇,各地百姓都非常感动,很多人也开始跟进田峻的“只吃一顿”的倡议,自觉地将粮食节省下来以减少官府的救济压力。 除此之外,更有一些有远见的士族富户,开始主动将屯积的粮食捐给官府,以获得田峻的好感。 田峻乘机让官府对捐粮的富户登记造册,在每一座县衙前树碑刻名! 此法一出,效果空前! 那些想邀名的富户们纷纷涌跃捐粮,乃至开展了捐粮的“竞赛”。有钱有粮的人家开始较劲: “什么?张家捐一万石,排在榜首?不行不行,我们李家得捐一万五千石,一定要刻在石碑的最上头!” “什么?李家想跟俺张家抢榜首,去跟管家说,俺们张家再捐一万石!” “家主,不好了,张家又捐了一万石,比我们李家又多了五千石,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现在捐得最多的不是张家,而是隔壁老王,那隔壁的王二麻子捐了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石!” “饿得个乖乖,这王二麻子是不是抽风了?!俺李家捐三万石!” “不行啊,家主,我们得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口粮啊!” 李家家主一咬牙,大义凛然道:“从今天开始,咱家所有人只吃一顿饭……呃,另一顿就吃肉粥……” …… 第349章 袁氏之祸 不过,事情并不如田峻想的这么顺利。 曹操在得知吕布退兵徐州,且田峻给吕布送了“八万石”粮之后,本来是要退兵的,但是,荀攸找到曹操,对曹操道:“何不就屯兵在黎阳?” 曹操道:“黎阳位于黄河之北(古黄河之北),田峻可以随时前来攻打,若是退到黄河以南的官渡,则只要守住白马津和延津,便可拥有黄河天险。” 荀攸道:“天险乃是双方共有,主公用天险守着黄河以南,田狐狸也用天险守住了黄河以北。若是主公屯兵黎阳,那就不一样了。” 曹操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荀攸见曹操摇头,又接着劝道:“如果我军屯兵在黄河之北的黎阳,那黄河就不再是田狐狸可以凭籍的天险了;而对我军来说,黄河依旧是可以凭籍的天险,我们无需渡河,就可以通过黎阳进攻冀州;而田狐狸却必须渡河才能威胁到兖州。 战场主动权握于我手,想攻则攻,想守则守,想退……实在不行,从白马津和延津退回官渡便是。” “公达打的好主意啊。”曹操笑道:“不过,如此浅显的道理,吾岂不知? 荀攸笑道:“主公担心的,无非是守不住黎阳而已。” 曹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公达有办法守住黎阳?” “以彼之道,治彼之身!”荀攸意味深长地说道。 曹操再次愣了一下,随之大喜道:“公达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随后,曹操放声大笑道:“且让那田狐狸,也尝尝本将军的“怪阵”的滋味!” 没错,荀攸所献之计,便是在黎阳城盗版田峻的专利,修建土木工事,建成与内黄城一样的……土山、堑壕、深沟相结合的“怪阵”,用来挡着田峻的进攻,使得黎阳城成为兖州进攻冀州的桥头堡,牢牢地“钉”在黄河之北!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田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古代鼓捣出这么个土木工事出来,搬起石头,却……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同一把刀,你拿着可以用来砍别人,别人拿着也可用来砍你。 …… 不过呢……也许是田峻运气特别好! ——曹操刚决定在黎阳盗版内黄城外的土木工事,马上又放弃了! 并且,曹操连黎阳也放弃了,直接下令全部的军队退回黄河之南的官渡。 是什么原因使得曹操仓促退兵呢? 是因为有一人前来拜访了曹操,并且给曹操带来了一封信! 这个人,就是司马懿的哥哥,“司马八达”中的老大司马朗。曹操看了司马朗带来的信之后,便立即下令与田峻之间全面停战:包括依旧在平原城与郝昭僵持的于禁大军一起,全部退回兖州境内。 同时,曹操还“恬不知耻”地为田峻送去了并州牧的印授,从法理上承认……只占了半个并州的田峻为天子正式任命的并州牧。 对于曹操的示好,田峻也不以为意。 此时年关将近,俗话说,叫花子也有年头年尾。田峻决定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婆孩子,过几天“老婆们”“孩子们”热坑头的幸福种马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那雁门关的“老头子”刘林,也来到邺城了……来邺城找老战友田晏和夏育玩。三人年轻时一起出生入死数十载,如今都已是年过花甲,再次相见,尽皆唏嘘不已。 …… 辞旧岁,贺新岁。 岁月是台永运机,建安三年(公元198年)过去了,建安四年紧随而至。 建安三年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一年。 正所谓欠年天灾,丰年兵灾,有了粮的诸侯们大大出手,大汉天下处处烽烟,遍地战火。 不过,随着新年的到来,各路诸侯却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战争的步伐,和平的曙光,似乎又再次降临了这一片血染的土地一般。 …… 田峻在过种马生活,在享天伦之乐。 吕布在陪貂蝉饮酒欢娱,曹操在给人妻们快乐。 大家都在做着他们爱做的事。 ——唯有……袁绍除外! …… 袁绍病得很重了! 可袁绍依旧在立储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因为大部分元老们支持立长公子袁潭,而袁绍则想要立三公子袁尚。 日子就这样……在僵持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大年三十这一天,袁绍又昏倒了,负责守夜的是大公子袁谭,袁谭亲手为袁绍灌了一碗医者熬好的汤药,然后,袁绍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午夜时分,车骑将军府传出了哭声,一代枭雄撒手人寰…… …… 长安不可一日无主! 袁绍死后,郭图辛毗等人便纷纷表态,要马上拥立袁谭继位车骑将军、长安侯! 然而就在此时,袁绍的老婆刘夫人出面了,刘夫人将所有袁绍位高权重的手下请到袁绍的灵堂议事。 主公的老婆在灵堂议事,谁敢不去? 同去,同去……于是大家一同去…… 几乎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去了,而且,除了谋臣武将之外,袁家的族人也去了不少。这其中,也包括袁谭和袁尚! 灵堂之内,人才“挤挤”,“挤挤”一堂,好在这是冬天,挤一挤也不会怀孕,还很暖和…… 见到大家都到齐了之后,刘夫人走到袁绍的灵柩前,先是一顿撕心裂肺、催人泪下的哀哭,然后转过身来,伤心欲绝地对众人道:“家门不幸,夫君他……他是被人害死的!” 众人闻言,尽皆大惊。 郭图心中有鬼,连忙出声道:“主公沉疴多日,又怎么可能是被人所害?此事事关重大,妇道人家,岂可信口雌黄。” “我非信口雌黄!”刘夫人道。 说完,刘夫人转向淳于琼,对淳于琼盈盈下拜道:“夫君在世时,常以兄待将军,此事还请将军做主。” 淳于琼大惊,连忙回礼道:“主母放心,若有证据,本将一定为主母做主!” 刘夫人见淳于琼答应了,才对左右道:“带医者来!” 少顷,一个五花大绑的医者被带了进来。 刘夫人厉声问道:“我夫君是怎么死的,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灭你十族!” 医者吓得扑通一下拜倒在地,惶恐地说道:“不关我事,是大公子……” 话音未落,一柄利剑便刷地一声刺了过来,众人抬头一看,正是袁谭! 袁谭一边挥剑刺向医者,一边大吼:“休得血口喷人!” 眼看医者就要死在袁潭剑下,但见刷的一声,另一柄长剑从斜刺里电闪而至,直刺袁潭的咽喉,众人视之,乃是三公子袁尚! …… 第303章 潜龙腾渊 建安二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建安三年(公元198年)。 由于遇到了大旱灾,各路诸侯果然安静得很。田峻无心与各路诸侯开战,而是一直在忙着赈灾,忙着收拢流民,一批一批地往倭岛上送。 而倭岛之上的兵力,也增加到了近五万人。五万全副武装的汉军,在倭岛上完全是无敌的存在。 此时的倭岛虽然称做倭奴国,但其实还是部落联盟时代,尤其是周泰和王门在登岛之后便杀掉了他们的国王邪马台女王,这等于是灭了他们的国。 各倭奴首领的联盟被打破,又重新变成了一盘散沙一样的各自为政的大小部落。 周泰和王门在之前的一年中,已经杀了大量的倭人,只是兵力太少,地方太宽,无法做到清剿。如今又增加了三万多人马,而且战马也增加到了一万多匹,如此一来,清剿的效率便提高了很多。 周泰和王门分兵四出,先是对九洲岛上的倭人进行地毯式清剿,除少数倭人躲进深山之外,几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接着,周泰留下五千人在九洲岛清剿躲进山林中的倭人,而主力则进入本州,四国进行清剿。 进入本州和四国之后,兵力又成了问题。 本州及四国岛太大,四万多汉军根本无法对倭人构成清剿。恰在此时,从东莱送过来的移民开始一批一批地抵达。周泰和王门从这些移民中招募民壮组成清剿队,前后共陆陆续续组织了七八万民壮,使参与清剿的汉人达到了十几万人的规模。 如此一来,本州岛和四国岛的倭人也被杀得十室九空,幸存的倭人除了一部分躲进山林之外,只好一路北逃,很多人跑去了苦寒的北海道。 周泰和王门没有再进入北海道,只是止步于轻津海峡。因为,占领的地方对当前登岛的汉军和移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汉军只好先占着这三个岛,继续清剿躲进深山密林中的残余倭人。至于苦寒的北海道,那只能是后一步的计划了。 不过,纵然是占了这三个大岛,收获也是非常大的。 此时的倭岛人与三韩郡的土著一样,都已经进入了农耕时代,而且,倭人这三岛土地肥沃,非常适合水稻种植,再加上适逢秋收刚刚结束,粮食刚刚入仓。周泰和王门杀人夺粮,收获颇丰。 到建安三年春节过后时,周泰等人已经共夺得粮食两百多万石。 两百多万石粮食,如果用来施粥,省着点吃,足可供三百万人口一年之用了。 而田峻收容的来自并、兖、徐三州的灾民,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往倭岛上送,到春节过后时,已经送了三十多万人口过去了。 这些被送去倭岛的人,刚开始时,很多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尽管田峻让人宣传说倭岛地方富饶,物产丰富,肥沃的土地想种多少就有多少等等,但国人的乡土情节作祟,还是有很多人不愿离开这“祖宗埋骨”的中原之地。 最后田峻只好暗中下令,对不愿去倭岛的,每天只给一碗米汤续命;而愿去倭岛的,则每天给予两顿大米饭! 如此一来,在对食物的极度渴望之中,几乎所有的流民都“自愿”登上了去倭岛的船,在晕了好几天船之后,终于到达了倭岛,成为了幸福的移民……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田峻所辖的四州,在这次救灾工作中表现得空前团结,田峻在百姓当中的“民望”,再次高涨,可以预见的是,待到灾情过后,田峻的实力会变得更加强大。 …… 不过,春节之后,曹操就反应过来了。 曹操派出军队守着各处路口,严禁灾民进入冀州和青州。 与此同时,曹操也再次加大力度打击世家士族,迫使他们交出粮食来施粥救助无粮的百姓,使得饿死的百姓也减少了很多。 随后,袁绍和吕布也开始跟进,学着曹操做一些赈灾的工作。如此一来,中原地区饿死的百姓较原本的历史倒是少了很多,更多的人因此而存活了下来。 但是,袁术控制的淮南、沛国、九江这些地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袁术无心治理,不仅不赈灾,还出动军队抢夺百姓的口粮,导致“饿殍遍野,百姓相食”,惨绝人寰! 刘备乘机义愤填膺地向曹操哭诉袁术的罪行,请命带兵攻打袁术。 曹操开始以军粮不够为由,不予答应,但耐不着刘备每天哭诉,以及孔融等人的附和,最后还是给了刘备四万人马,让刘备去灭了袁术,而这四万人马中,就包括了刘备的本部两万多人马。 刘备带着关羽和赵云两员猛将一路来到寿春,然后“气势汹汹”地与袁术打了一仗,让人大跌下巴(没有眼镜)的是——刘备居然战败了,那些曹操派去掌军的校尉啊,司马啊全都“战”死了。 不仅如此,刘备连寿春也丢给袁术了! 收回了寿春的袁术如“战神附体”,连战连胜,最后追得刘备往南阳退却。 刘备退到南阳之后,装出一副溃不成军的样子跑到宛城去向乐进求救。乐进好心地收留了刘备。 谁知,这一切都是刘备的计谋!或者说是贾诩的计谋。 ——是当初糜竺去救助田峻时,贾诩教给糜竺的毒计。 根本就没有什么“袁术战神附体”!那些校尉、司马都是刘备让人乘乱杀掉的。 那些县城的守将,也都不是死于袁术的进攻,而是死于赵云和关羽及其手下亲兵的袭杀! 而且,其中一支追得最狠、打得最“凶”的袁军,还是赵云和糜芳带人假扮的! …… 刘备和关羽领着一万余“残军”进入宛城之后,于当天夜里发动叛乱,乐进猝不及防,被关羽打成重伤,狼狈弃城而逃。 随后,赵云和糜芳带着另外两万人紧随而来,丢掉袁术的军队旗帜,换上刘备的帅旗,有序地开进了宛城…… 至此,曹操费尽心思从张绣手中夺下的宛城,又转手到了刘备的手中! …… 曹操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后,气得大叫一声道:“天下最无信者,大耳贼也!” 说罢,曹操又拍着桌子吼叫道:“我欲起兵十万,诛杀此獠!” …… 第350章 骊山隐叟 袁谭大惊,赶紧侧身闪避,同时挥剑磕开袁尚的剑身,并顺势刺向袁尚小腹。 两兄弟出手,都是要命的招式! “都给我住手!” 淳于琼大喝一声,扯下腰上佩剑,连剑带鞘砸向袁谭的剑身,将袁谭刺向袁尚的剑砸偏,同时右脚飞起,正中袁尚的手腕,将袁尚的剑踢得差点脱手飞出。 袁谭袁尚都是一惊,尽皆后退数步! 待到两人还要挥剑再打时,一条人影已经挡在了他们中间,正是那伤心欲绝的刘夫人。 这样一来,袁谭袁尚唯恐伤了刘夫人,就都不便动手了。 刘夫人是袁绍的后妻,虽然不是袁谭的生母,但袁谭的生母张氏早丧,刘夫人对袁谭也是有养育之恩的。 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大汉朝,袁谭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刘夫人动刀的。 而袁尚,刘夫人乃是其生母,就更加不敢向刘夫人动刀了。 对于袁谭和袁尚来说,他们确实都想杀了对方,因为不论是谁,只要杀了另一方,便都可以将袁绍被害的屎盆子扣到对方头上,然后,再以“为父报仇”的正义形象接手袁绍的家业和势力。 但是,有刘夫人横在中间,两人却谁也不敢再动手了。 …… 恰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显然……是有大队士兵向此处奔跑过来! 郭图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趋步上前拉着袁潭的衣服使劲拽了一下,低声道:“快逃!” 袁谭大惊,知道这是袁尚早有了准备,连忙转身就住外跑去。袁尚见状,也持剑紧追而去。 待袁谭跑到门口时,大队士兵已经赶到了! 袁谭带着自己在外面的亲卫往外冲杀,连杀数人,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骑着亲卫牵来的战马冲出了车骑将军府外。 袁尚带着大队人马紧追而来,袁潭没有时间召集忠于自己的军队,只好向最近的东城门冲去。 城门校尉不明就里,见是大公子袁谭,赶紧让路放行,袁谭因此得以顺利冲出了长安城。 袁尚见袁谭冲出了城门,依旧紧追不舍! 此时袁谭身边仅有五十多骑亲卫,这些都是袁谭最忠心的手下,见袁谭有难,纷纷如飞蛾扑火一般主动断后,为袁谭争取逃命的时间。 袁谭出了东城门后,无处可去,便想到只有骊山可以暂避一时,遂打马向骊山方向急驰。 待袁谭跑到骊山脚下时,袁谭身边已只剩下十余人,而袁尚追上来的骑兵足有五百多人,眼看袁谭就要被骑兵追上而丧身,情况万分危急。 就在此时,一阵弓弦声响起,林中弩矢如疾风骤雨一般,射向袁尚的追兵,追兵们纷纷落马身亡。 袁尚大惊,以为袁谭早有大队人马埋伏在此,吓得落荒而逃。 袁谭见追兵退去,才对着林中拱手道:“林中何人相助,袁某在此有礼了!” 少顷,林中走出一名黑衣蒙面人,对袁潭拱手一礼道:“某家主人乃是“骊山隐叟”,已在林中恭候多时了,有请将军一叙。” 骊山隐叟?恭候多时? 袁谭心中吃惊不小! “骊山隐叟”就是之前给袁谭写信,反复论证必须在袁绍之嗣之前杀掉袁绍,否则袁谭性命难保的那位神秘人物。 出了今天这“灵堂遇险”的事情之后,其实袁潭是有点怀疑是“骊山隐叟”是袁尚所派,故意引自己入彀的。 但“骊山隐叟”却在这里救了自己,并且说“恭候多时了”,这让袁潭打消了对“骊山隐叟”的怀疑,并且对这位“世外高人”有了一丝“文王遇太公”的幻想。 在认定了骊山隐叟是世外高人且有意辅佐自己之后,袁谭赶紧翻身下马,对着黑衣蒙面人施礼道:“多些方才救命之恩,还请这位兄弟带袁某前去感谢这位前辈。” 黑衣蒙面人道:“只可一人前往,且必须蒙着眼睛。” 说罢,一挥手,丢给袁谭一块布巾。 袁谭接过布巾,听说只许一人前住,略有迟疑,但还是一咬牙,蒙上自己的眼睛,让黑衣人牵着自己去拜见“世外高人”。 黑衣人向林中叫了一声,林中又出来几人,将袁谭的这几位亲卫带入林中,然后,才拉着袁谭向林中走去…… 两人在林中绕了两刻钟左右,黑衣人便停了下来,对袁谭道:“我家主人就在前面,你可以取下蒙眼黑布,过去见他了。” 说完之后,黑衣人就转身离去了。 袁潭取下蒙眼黑布,但见空旷的山林中,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背对袁谭而立,其人也是黑巾蒙面,但那颀长的身材配上那衣袂飘飘汉服,颇有几份仙风道骨之感。 唯有那双肩之上的脖颈,似乎……比常人要长出很多,虽显得有些违和,却使得此人显得更加清濯而超凡。 “小子袁谭拜见长者。”袁潭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那老者缓缓地转过身来,但是,老者的这一个动作,却差点吓了袁谭一跳! 因为……那老者是脖子上的脑袋先转了几乎是180°,然后,身躯才缓缓地转了过来。 还好这是在白天,要是在夜晚朦胧的月光下,再戴上个鬼脸面具,不把人吓尿才怪! 真是奇人必有奇态! 袁谭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开口说道:“多谢长者相救之恩,袁某不胜感激。” 老者看着袁谭,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袁公子倒是心存仁德啊!” 什么意思?我这都杀父了,还心存仁德? 袁谭心中直嘀咕,口中却说道:“还请长者赐教。” 老者面色一寒,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终究是少了几份狠辣,要成事……难!难啊!” 说罢,老者又转过身去,背对着袁谭道:“你若事先将那医者也杀了,死无对证,何至于此?” 袁谭一想,也对,要是毒死袁绍之后,马上弄死那医者,搞一个畏罪自杀的假相,那岂不少了这许多麻烦,不过……自己当时也没想过有人会看出袁绍是中毒而亡嘛。 “哼哼!” 那老者仿佛看透了袁谭的心思一样,低声斥道:“糊涂,你是最后一个在袁本初身边的人,袁尚岂能不怀疑?生死悠关的嗣位之争,便是你父亲不是中毒而亡,恐怕那袁尚也会做一个你父中毒身亡的假相来害你,让你身陷万劫不复之地。如此情况下,他又怎会不仔细地检查你父的死因?” 顿了一下,老者又道:“与其等到袁尚查出你父是中毒身亡,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医者自杀谢罪,这样,纵然药是你服伺你父喝下的,你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袁谭闻言,后悔不迭! 连忙又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如何?” 那老者转过身来,对袁谭道:“老夫已经给你……把屁股擦干净了。” “此言何意?”袁谭问道。 老者道:“如老夫所料不差,那医者……现在已经撞墙自杀了,临死前,还大喊是被袁尚所迫,才诬陷大公子您的。” “这……这也行?”袁潭又惊又喜,忙问道:“长者是如何做到的?” “简单得很!”老者缓缓地说道:“那医者的一双儿女都在老夫手上,老夫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令他一个时辰内翻供,然后撞墙身亡,否则,剁碎了他的两个儿女!” 喘了口气,那老者又接着说道:“你现在可以回长安城了,那些忠于你的将士们,正在攻打车骑将军府,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呢!” 袁谭大喜,再次深施一礼道:“多谢长者相助之恩!” “别忙着谢!”老者道:“老夫也不是想白帮你,老夫只想问你要一个人?” “长者想要何人?”袁谭问道。 那老者转过身,缓缓地向树林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刘夫人,你的继母。三天之内,送来此地。” …… 第304章 人妻貂蝉? 郭嘉闻言,急忙上前劝止道:“主公且息怒,请听属下一言。” 曹操狠狠地盯着郭嘉道:“汝欲阻吾杀大耳贼乎?!” “非也!”郭嘉赶紧否认道:“要杀大耳贼,何必急在一时。” 曹操咬牙忍了忍,问道:“奉孝有何计较?” “大耳贼背信弃义,确实该杀!”郭嘉先附和了一下曹操的想法,接着又道:“不过,现在却不是最好的出兵时机。” 曹操脸色一沉,问道:“奉孝是说粮草吗?十万大军的粮草,还是挤得出来的!” “粮草只在其次。”郭嘉道:“属下是担心十万大军攻不下宛城。” 曹操怒道:“吾视刘大耳如犬豖尔,岂有十万大军攻不下宛城之理?” “不然。”郭嘉道:“刘备有兵三万多,此次又收拢了宛城降兵一万多人,近五万人守着高大坚固的宛城,又有关羽、赵云等良将相助,短期内恐难攻下。而且,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刘备不同于张绣,刘备与刘表同为汉室宗亲,刘备可以得到刘表的支持。只要刘表再给刘备借兵数万,宛城便更不可能在短期内被攻破了。一旦迁延日久,我方不仅粮草无以为继,还恐被田狐狸钻了空子。” 曹操沉思良久,无奈长叹一声道:“那就……先让大耳贼多活几天吧!”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接受刘备暂住宛城的现实。 此时正值青黄不接,一切都要等有了新粮之后再图良策。 不过,曹操并没有因为缺粮而歇着,战争的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首先是对徐州的布局,曹操不仅与吕布搞好了关系,还暗中与吕布手下那些健将们暗通款曲。 曹操的做法高明得很——在给吕布送金银珠宝的同时,也每次都要给吕布手下将领们捎上一份,甚至连陈宫也送上一份。 陈宫深知曹操的用心,屡次提醒吕布,吕布也不以为意。 不过,让曹操有点不开心的是,陈登竟然不愿呆在吕布身边,而是向吕布自请为广陵(今杨州地区)太守。 按曹操的本意,是想让陈登呆在吕布身边,继续玩“无间道”,并伺机离间吕布与陈宫的关系,逐步削弱陈宫对吕布的影响,甚至取代陈宫在吕布集团的地位。 但是陈登也不傻啊,陈家全呆在下邳城里,万一这“无间道”玩飞了,那岂不是要被灭族? 所以,陈登借口孙策和袁术对广陵构成威胁,又以自己家族在广陵有数百年根基为由,自清担任广陵太守。为了让吕布放心,陈登将其父亲陈珪和大老婆大儿子留在了下邳城中。 这也是事先在家族内部商量好了的。想成就大事使家族繁荣,又岂能不担些风险? 用陈珪自己的话说,自己已经年过花甲,万一有事死了也算是为家族做贡献了,而陈登的大老婆大儿子,万一有事,那也不打紧,陈登老婆小妾不少,儿子也不止一个。 这就是大家族的生存之道! 曹操也是无奈,只好又顺着陈登的意思,在吕布同意陈登为广陵太守之后,派人给陈登送去正式的广陵太守的印授。 …… 开春之后,便是阴雨连绵,旱情终于过去了。曹操采用毛玠的建议,在境内大搞屯田制,实行军屯和民屯,用军队圈地屯田称为军屯,而收拢流民屯田为民屯。 为了保障有足够的土地用于生产粮食,曹操仿照田峻的做法——没收荒芜的土地。 而且,曹操比田峻的做法更加果决! 曹操才不管你是荒芜了一年两年三年,只要是荒芜的土地,一律收归官府所有! 其间也有很多朝中大臣反对这样做,因为这样侵犯了他们所代表的士族世家的利益。不过,霸气的曹操对这种反对的声浪完全不屑一顾,直接写了幅圣旨盖上皇帝的玉陛,以天子的名义行文到各郡县,敢反对者杀无赦! 这一点,与原本历史上曹操的做法完全相同,曹操在打击士族世家方面,是不遗余力的,是最凶狠的,也是卓有成效的。 …… 相较于曹操的全力备战和发展民生,徐州的吕布就要逊色很多。 徐州本是富庶之地,又加上有沂水、泗水发源于泰山山脉,旱情要稍好于兖豫等州,所以,吕布在粮草方面的压力要比曹操小很多。 但是,在外交政策上,吕布和手下的将领和谋士们开始有了不小的分歧。 陈宫对吕布进言道:“曹操者,豺狼也,主公与曹操结盟,便是与豺狼结伴,这并非明智之举。” 吕布道:“曹公对吕某礼遇有加,又怎么会成了豺狼了?” 陈宫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志在称霸中原,徐州地处兖州之东,豫州之东北,曹操想要发展,必取徐州。主公难道忘了陶谦的教训了?” 吕布闻言,也感觉到陈宫说得颇有道理,正要出声赞同,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真是一派胡言。” 众人视之,乃是陈珪! 吕布因欣赏陈珪陈登父子的才学和“名士”声望,在陈登出任广陵太守之后,便将陈珪聘为幕僚,并以师礼待之。 所以,敢在州牧府中骂陈宫“一派胡言”者,也只有倚老卖老的陈珪了。 陈宫见状,也是心中恼怒,回骂道:“汝父子二人欲将主公卖与曹操否?” 陈珪哂笑了一声,对陈宫道:“公台对曹公怀有怨气,叛曹而投温侯,自然是不愿见到温侯与曹公交好。但为人臣者,不该以自己的私怨而影响主人的战略。再说,曹操也非量小之人,必不会见怪于公台,公台何须如此紧张?” 人老成精!陈珪说出来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字字诛心。 吕布面沉似水,双眼紧瞪陈宫,想看陈宫如何解释。 陈宫只好叹了口气道:“当年……曹操在逃命途中,明知错杀了吕伯奢全家,依旧杀害吕伯奢,还放言说“宜教吾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比事乃陈某亲历,又岂不知曹操为人?此人心如豺狼,与豺狼结伴,必为所害。” 陈珪问道:“当年之事,亲历者除公台之外,可还有旁人?” “并无旁人。”陈宫道:“其事千真万确,实乃陈某亲历!” 陈珪闻言大笑道:“既无旁人可以为证,安知不是公台捏造杜撰?” 陈宫心中愠怒,可又无从反驳,只好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确无旁人作证,不说也罢。但主公应该知道张绣婶母之事吧?” 吕布愣了一下,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曹操素好人妻。”陈宫道:“张绣本已降曹,曹操却于班师途中污了张绣的婶母。” “这……与本将何干?”吕布不解地问道。 “主母貂蝉,天下绝色。”陈宫道:“坊间有言,曹操结纳主公,乃是欲图主母美色!” 此言一出,吕布大怒! …… 第351章 冢虎噬人 袁潭闻言,看着骊山隐叟逐渐消失的背影,愣在当场! 过了许久,袁谭才一咬牙,自己寻了下山的路,在山下叫了等在那里的十几名亲卫,纵马向长安城而去。 …… 待到袁谭走了之后,那狗屁“骊山隐叟”取下头巾,露出一张年轻的阴狠的脸,正是冢虎司马懿! 看到打马狂奔而去的袁潭,司马懿的一双鹰目寒光四射! “辱母杀父之仇,须百倍报之!”司马懿冷冷地说了一声,带着一群死士,消失在骊山深处。 …… 冢者,坟墓也,虎者,噬人之恶虎也。 冢中之虎,阴毒而又暴恶! 袁家无意中惹了这只阴毒暴恶的冢虎,算是倒了血霉! 自从随袁尚从西郡回到长安之后,司马懿便说服袁尚,自己暂时只隐在幕后为袁尚出谋划策,待袁尚登上世子之位后才抛头露面。 这样做的理由似乎是为了让袁尚“扮猪吃老虎”,而实际上,司马懿却是为了方便自己推动一个复仇的阴谋。 每次想起那被无数人污辱至死的娘和身首异处的爹,司马懿的心就在滴血。所以,冢虎司马懿的复仇计划,可决不是弄死袁绍父子这么简单! 一切都在司马懿的算计之中,包括这次在骊山相救袁谭,也都在司马懿的算计之中。 袁氏兄弟父子,妻妾子侄,全在司马懿的算计之中。 其心机之深,心肠之毒,手段之残忍,世所无匹! …… 当袁谭回到长安城时,长安城已经确如“骊山隐叟”所说一般,乱成一锅粥了。 本来灵堂中的众人,在医者招供和值班丫环的指认下,已经坐实了袁谭弑父的罪名。 然而,才不到一个时辰,被关在柴房中的医者,却突然放声大叫:“是三公子袁尚,是袁尚逼我污蔑大公子的,其喊声振天,几乎整个袁府都能听得到! 依旧滞留在灵堂中吊丧的淳于琼、郭图、辛毗、牵招等人,也全都听到了。 可是,当淳于琼让人再去提审医者时,医者已经撞墙死掉了! ……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化了! 现在大家只弄清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袁绍确实是中毒身亡。 第二件事,就是……袁绍是被他的其中一个儿子害死的! 至于是谁害死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于是乎,城中各方势力开始分成三派:一派中立两不相帮,一派拥护袁谭,一派拥护袁尚。 这对袁谭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因为袁谭多年来一直在长安,手下亲信将领众多,长安,是袁谭的主场。 更何况……袁谭还是袁绍长子,是最合法理的“顺位继承人? 而袁尚,这次从并州回来只带了三千亲兵,在这“客场”作战,又怎么打得过大哥呢? 所以,当袁谭回到长安城后,各自为战、忠于袁谭的军队,立即便组织了起来,将袁尚打得报头鼠窜,最后剩下一千多人,逃出长安城,往右冯翊方向跑了。 袁谭见袁尚逃了,连忙带着大军去追。 不过,由于并州多战马,又是前线战场,袁尚带来的人全是骑兵,而长安本就空虚,骑兵也不是很多,总共也就三千多骑兵,现在跟随在袁谭身边的骑兵也就两千多人。 以两千骑追杀一千残兵,足够了! …… 袁尚一路狂奔,如同丧家的落水狗一般。 袁谭在后一路猛追,要痛打落水狗!! 真是风水轮流转! 昨天上午还是自己将大哥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才过了一天,便又反过来了! 尤其让袁尚气愤的是……虽然双方都是骑兵,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田径运动会! 因为,袁尚自己的人马,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就一直在折腾,此刻早已是人困马乏。但袁谭的这些骑兵,大部分是袁谭今天早上回城之后,见了正主,才开始参战的。 如此的不公平,袁尚的骑兵又怎么跑得过袁谭的骑兵呢? 看着追得越来越近,手里举着明晃晃、血淋淋的鬼头大刀的大哥,袁尚吓得……只恨爹妈少给了n条腿…… 不过……老天爷似乎也是公平的,昨天袁尚追杀袁谭时被人用弩箭射得溃不成军,今天也轮到袁谭了。 当两支骑兵已经追得首尾相接,袁谭的骑兵开始射杀落后的袁尚骑兵时,从一个小丘陵上突然冒出三百多名黑甲武士,这些黑甲武土人人配有仿造辽东的五矢连弩! 在放过袁尚的军队之后,这些黑甲武士对袁谭的军队扣动了连弩上的悬刀,将袁谭的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仅是这一轮打击,就给袁谭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 袁谭大惊,正要组织反抗时,前面逃命的弟弟袁尚反应过来了! 袁尚拨回战马,大叫一声:“杀他狗娘养的!” 然后,带着人马向袁谭发起了一波反攻。 袁尚手下这些骑兵死里逃生,士气大振,也都跟着大喊:“杀!杀他狗娘养的!” 听到这震天的呐喊声,袁尚有点发愣:袁谭生母张氏早亡,貌似……是袁尚自己的生母刘氏把袁谭养大的……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将士们士气高昂,能杀掉狗娘养的……呃,不对,是老狗娘养的……额?也不对!是老娘养的……大哥就行! 袁尚只愣了三秒钟,便迈过了思想上的这道坎,带着士气昂扬的手下,将他那个“狗娘养的”哥哥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此时,山丘之上,站着一人,身材修长,脖子也修长,衣袂飘飘,如玉树临风,正是袁尚同志的“心腹谋士”温复温方休(司马懿)! …… “多谢方休出手相助!” 袁尚来到山上,对司马懿拱手一礼道:“若非方休相助,本将此番危矣!” 司马懿撇了撇嘴,有些恼怒地说道:“将军倒是心存仁德啊!不过,跟了你这样仁德的主公,迟早得搭上某家这条性命,还不如早点各奔东西!” 说罢,司马懿背过身去,转身向山丘后面走去。 袁尚大惊,连忙上前拉着司马懿道:“本将……为兄做事若有不妥,还请……还请方休指点!” 现在袁尚对司马懿可是心服口服,这不,连“为兄”都叫上了。 司马懿见袁尚如此服贴,心中暗笑,口中却用很是惋惜的语气说道:“终究是少了几份狠辣,要成事……难!难啊!” …… 第352章 斯人皮厚 “这都已经六亲不认了,还不够狠辣么?”袁尚有些气恼地说道。 其实在袁尚心中,也还是有些良知的,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但是,这不符合司马懿的目的。 司马懿想要的……是完全泯灭人性的袁氏兄弟!! “你这算什么狠?”司马懿怒道:“你若是够狠,会让袁谭逃出灵堂?好吧,这昨天的事也就不说了!我只想说今天的,你若是够狠,今天也就不会像丧家犬一样,让人从长安赶出来了!” “这……这从何说起?”袁尚也有些生气道:“本将仅有三千亲军,长安城可有一万五千多守军,他们大部分听是袁谭的,我又能怎么样?” “哼哼!”司马懿冷淳一声,沉声说道:“袁谭的妻妾及儿子们全在车骑将军府中,你为什么不抓了他们为人质,只要杀掉他一个儿子,再将他的其它几个儿子吊在旗杆上,他袁谭还敢攻打车骑将军府么?” “这……行么?”袁尚道:“纵然如此,也只能拖住一时,非长久之计啊!” “真是糊涂!”司马懿怒骂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你在上郡和西河郡有兵马十余万,你不知道用吗?你只要在车骑将军府坚持几天,通知高干将军从西河郡调兵五万,沿秦直道南下,四天可至长安,袁谭又怎会是你对手?” “呃,方休说得……也有些道理。” 袁尚给司马懿镇住了,有些气馁。 不过,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其实……真要那样去做,袁尚还是有些下不了手的。 叹了口气,袁尚坐在地上闷声不响。在袁尚的心中还是有些迷惘……因良知犹存而迷惘! 其实,在袁尚看来,为了一个长安之主的位置,还没有必要将事情如此做绝。 毕竟,袁谭的那些幼子都是无辜的,都是自己的侄儿,又还那么小,要“杀掉一个,其余的吊到旗杆上”,这样的事,袁尚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司马懿好像看透了袁尚的心思一般,又脸带不满地说道:“将军看到的,还只是能不能做长安之主,所以,将军才狠辣不起来。” 袁尚没有做声,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 司马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看到的只是能不能做长安之主,可我看到的是……你若争位失败,就会连命都没了! 而且,你若是死了,袁谭必会担心你的孩子为你复仇而对他斩草除根!你的妻妾要么死,要么为娼为妓!还有你的亲生母亲,这次这样帮你,袁潭会对她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 此语一出,终于“唤醒”了袁尚心中的恶念! 袁尚霍地从地上站起来,对司马懿深施一礼道:“多谢方休指点,本将今后当以师待方休,呼方休为先生!” 终于将袁尚教导得可以冷血无情地去杀他袁家人了。 司马懿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缓缓地说道:“欲带王冠,须承其重;欲争霸天下,须冷血无情,否则,在这个乱世中,连活下去都难!主公当慎之,再慎之!” 说罢,司马懿转身向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主公现在可去守着直道,然后从西河紧急调兵五万入关,接下来,就不用某家说了。” “先生要去何方?”袁尚在后大声问道。 “主公放心!”司马懿头也不回地说道:“在主公攻打长安之时,某家必会前来主公身边。至于现在,本将要去见一个女人,哈哈……” 袁尚笑道:“那就祝先生得享美人,艳福无双了!” …… 司马懿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去见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袁尚的妈! 当司马懿再次以“骊山隐叟”的面目出现在骊山上时,袁谭已经在骊山等着了。 不过,袁谭并没有带来刘夫人,这倒不是因为袁谭顾念刘夫人的养育之恩。在袁谭看来,前几天在袁绍灵堂遇险的事,刘夫人也主谋之一。也就是说,刘夫人是想杀了袁谭的,而且还不是简单地杀掉就完事。 ——召集文武官员以及袁氏族人,在袁绍的灵堂上杀掉袁谭,这是要让袁谭死后还遗臭万年啊! 而且,如此一来,袁谭的子女们恐怕也要终生……甚至世世代代为千夫所指,活在别人的唾骂之声中。 但凡还有一份母子之情,又何至于斯?! 所以,现在袁谭对刘夫人已经恩断义绝,恨之入骨。 但是,袁谭也得同时考虑到……骊山隐叟索要刘夫人的动机,以及万一这件事情曝光之后所造成的影响。 因此,在两人再次机见之后,袁谭便对骊山隐叟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前辈为何会索要刘夫人?” 司马懿知道袁谭这是不放心,便对袁潭说道:“老夫曾在年轻时,与刘夫人有过一段情缘,两人也曾经共享“鱼水之欢”,但刘夫人却背叛了老夫,所以此次向公子求得刘夫人,只为了结一段孽缘,绝不会相助刘夫人一起来对付将军,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袁潭点了点头,又道:“兹事体大,万一被人说出去……” 见袁谭依旧不是很放心,司马懿笑道:“老夫一定会好好管教她,将她送去北方苦寒之地,余生不让她再踏入中原半步。” “前辈之言,本将自然是信得过的。”袁谭对司马懿深施一礼道:“晚辈想拜前辈为师,日夜吟听先生教诲。” 这就是想请这住“骊山隐叟”出山相助了。 司马懿笑了笑道:“将军四世三公之后,又有英雄之资,诚为天下明主也!待老夫了却几件俗事,少则两月,多则三个月,必回长安来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袁谭闻言大喜,这才将早就暗中绑了的刘夫人,送到“骊山隐叟”司马懿手上。 …… 待袁谭的人走了之后,司马懿转手就将刘夫人交给了自己的那群黑衣死士,让那些死士替自己报“辱母之仇”。 从此之后,刘夫人再也没有出现,其去向众说纷纭。袁潭给出的解释是刘夫人去了其亲生儿子——袁尚的地盘!袁尚则指出,刘夫人可能为袁潭所害了。 两人各执一词,世人难辨真伪,时间一久,也就成了一桩历史悬案…… …… 关中之地纷纷扰扰,关东(函谷关以东)之地却是一片安泰详和。 新年伊始,春寒料峭。 田峻的骠骑将军客人不断。 不过,让田峻想不到的是……最先前来拜访的,居然又是刘备的使者——糜竺! 见到糜竺之后,田峻很不好气地说道:“你家大耳朵主公,也太过份了吧?!本将帮他的忙也不少了,就算是那取宛城的计谋,那也是本将的军师贾文和教会他大耳朵刘玄德的。可是,当本将被曹、袁、吕三方围殴之时,说好的从宛城出兵的策应哪去了呢?? 糜竺一听,赶紧回答道:“还请将军息怒……我家主公也有难处啊。这不刚打完仗……额,我说错了!这不刚过完年,我家主公就派糜某前来拜访骠骑将军您了嘛?” “你你你……” 田峻都给气乐了,竟然被气成了马均一样的结巴! “你”了半天,田峻才接着说道:“你糜子仲实诚君子一个,不懂撒谎就别乱说话,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让刘备换一个会撒谎的过来吧!” …… 第305章 必打之战 “是可忍,孰不可忍?!”吕布大怒道:“如此无德之人,吾誓杀之!” 陈珪见状,连忙又上前进言道:“温侯盖世英雄,欲图大业,岂可相信坊间流言?若老夫所料不差,此必田峻欲阻温侯与曹操结盟,而让黑冰阁放出的流言!” 陈宫闻言,立即说道:“曹操喜爱“人妻”之名,天下皆知,安知不是空穴来风?” 陈珪道:“安知不是你陈公台放出流言,有意阻挠温侯与曹公之盟?” 吕布脸色数变,拍案大叫道:“两位先生不必再争了!此事容后再议。但是,联合曹、袁进攻田峻,事关大局。若能打败田峻,我们便可趁机抢占青州。这事……还是先回复答应曹操吧。今后如何,且行且看吧!” 陈珪闻言,大声赞道:“温侯英明。” 而陈宫,只好无奈叹息。 从此之后,吕布开始疏远陈宫而亲近陈珪。 …… 吕布集团的内部纷争,也通过黑冰阁传到了邺城的骠骑将军府中。 实际上,在徐州散布流言,说“人妻曹”欲图貂蝉美色的,还真是田峻指使黑冰阁干的。 只是这效果也不咋的,虽然让吕布心中对曹操有了芥蒂,但还是阻止不了吕布与曹操的结盟。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田峻倔起得太快! 枪打出头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必湍之。 实际上,在当前情况下,曹、袁、吕结盟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因为,没有哪一方诸侯希望别的诸侯倔起,一旦有一方诸侯特别强大,另外几方诸侯就会联合起来讨伐。 这也是称霸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次洗礼! 江湖地位不是靠嘴说的,是靠打出来的,打赢了这一次三方联盟,田峻在北方乃至中原地区的霸主地位才会被人承认。 实际上,正因为田峻对这一战早有准备,所以才在之前夺取青州与夏侯渊和曹仁做战时未尽全力。 田峻手下共有五支王牌军:高顺的陷阵营、鞠义的先登营、黄忠的神射营、张飞和典韦的重骑营、王越的雷神特战营。 这五支王牌军在之前的青州战场上一支都没有用上,为的是什么? 这是战术失误吗? 当然不是,老练如田峻者,又有贾诩和成公英在旁辅佐,能犯下这种错误吗?当然不可能。 这就是战略! 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不计较于某一场局部的战争,通观全局,高屋建瓴,能而示之不能。 田峻之前留有余力,为的就是打这一场可能到来的大战。在这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中,田峻将会精锐尽出,全力施为。 所以,那必将是一场旷世大战,一场……足以改变中原格局的旷世大战! …… 田峻、曹操、吕布都在做准备的时候,长安城中的袁绍也没有闲着。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的这场“名传史册”的大旱灾,对田峻、曹操、吕布、袁绍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在这四大诸侯中,受影响最小的反而是袁绍。 袁绍现在过得很滋润,不差粮,对治下百姓的赈灾也有板有眼,几乎很少有人冻饿而死。 什么原因?因为有人给他送粮来了! 给他送粮的便是汉中有“米贼”之称的张鲁! 说到张鲁,我们不得不说一下张鲁的老娘,那可是一个神仙级的妖孽啊! 张鲁的母亲卢氏,是五斗米道教第二任天师张衡(不是历史上那个天文学家)的妻子。据史料称张鲁的母亲非常美貌,并且精擅养生之法,即使年老了也拥有少女般的容颜,仿佛能青春永驻一般。 为了能给张鲁谋一个好的出身,卢氏在拜见刘焉时,对刘焉进行了性贿赂,深得刘焉欢心,刘焉“爱屋及乌”,就授了张鲁汉中太守之职 张鲁得知自己的老母亲与刘焉的奸情之后,心有不满,在控制了汉中之后,张鲁就把刘焉派到汉中的使者杀了,并且截断了交通,这引起了两家的仇怨,但是刘焉也许是对张鲁的母亲十分恩宠,并没有杀她,直到后来刘焉死后,刘璋继任益州牧,才将卢氏杀害。 张鲁在汉中以宗教(五斗米教)牧民,使得汉中大治,钱粮丰足。 在接到皇帝(其实是曹操)要求张鲁给袁绍提供粮食时,张鲁本来也是有点不情不愿的,但是张鲁手下谋士杨松非常贪财,在接受了袁绍派郭图送来的大量财宝之后,杨松对张鲁道:“师君(五斗米老大的专称)居汉中,是想自己做皇帝,还是只想牧守一方?” 张鲁想了一下道:“阎圃曾经跟本师君说过这方面的道理,以本师君的能耐和汉中的资源,牧守一方绰绰有余,但要称王称霸便是取祸之道了。” “师君英明。”杨松点了点头道:“师君既然不想称王称霸,那就千万不能违背了天子的圣旨,那样会授人以柄。既然天子现在下旨要师君运些粮草给袁绍,师君或多或少总要应承一下的,绝不可无动于衷。” 张鲁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那就给他送两万石过去应付一下?” “不妥不妥。”杨松道:“若只是送粮两万石,不仅得不到袁绍的感谢,恐怕还会惹怒袁绍。袁绍有兵三十余万,若是全力来攻,汉中危矣!” 张鲁吓了一跳,赶紧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杨松道:“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如今虽然失了冀州,但却得了关中,关中比之冀州,好过十倍百倍都不止,此帝王之资也。师君何不结纳之?况且……” 张鲁忙问道:“况且如何?” “况且汉中余粮堆积如山,连师君的仓库都堆不下了,何不多送些给袁绍,为将来谋条后路?” 张鲁大喜,自以为得计,忙令杨松为使去长安拜访袁绍,并给袁绍送去大量的粮食。 关中此时的人口本就不多,又因为有泾、渭等发源于西凉高山地区的河流经过关中,旱情比兖、豫两州要稍轻一些。如今有了张鲁送来的粮草,袁绍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实力也恢复了不少。 袁绍在并州本来就有二十多万军队,又前后陆续收容了近十万西凉军,如今有了粮草,又乘机再次扩军。 乱世之中,有粮就有兵,短短数月之间,袁绍又扩军六万多人,使其手下所掌握的总兵力接近了四十万人,扣除各地驻军和各关卡守军,所能动用的机动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人之多! …… 长安城的车骑将军府中,袁绍咬牙切齿地对手下一众文武官员道:“是时候,该一雪前耻了!” …… 第353章 刘备妙棋,高人相助 田峻话音刚落,堂上便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这一下糜竺更尴尬了。 不过,身为使者,重任在身,再者自己一方也确实是有些理亏,想到妹夫刘备的“大业”,糜竺也只好忍了。 糜竺对田峻再次深施一礼道:“田将军多次相助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只是……只是那荆州的刘景升,受到蔡瑁等人撺掇,对我家主公深怀戒备之心。我家主公虽然守着宛城要地,但是缺粮啊!没有粮草,又如何能策应田将军?”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帮刘景升挡着来自曹操的威胁,那刘景升难道不供应你军粮草?” “粮草倒是供应了。”糜竺道:“可是,负责提供粮草的蔡瑁,每次只给半月之粮,而且,给的只是五万士卒的口粮,并不包括喂养战马的所需的粮食。我家主公让人去索要喂养战马所需的粮食时,那蔡瑁竟然说……马是吃草的,让军士们去城外割草喂马便可以了! 也就是说,我家主公手中的粮草,通常最多也不够二十天之用。这样又如何能够出兵策应田将呢?非不愿也,实不能尔!” 这倒是说得有几份道理。 刘表也是有些能耐的,能单骑入荆州而坐稳州牧之位,又怎能不对刘备严加防范?在原本的历史上,若不是年老体衰,又被强大的曹操压得喘不过气来,也不致于让刘备钻了空子的。 此时刘表还是年富力壮之时,加上刘备的名声也不太好,自然是会对刘备保持高度警惕的。 想到这里,田峻点了点头,对糜竺道:“看来这刘景升和蔡瑁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啊。早就看透了你家主公图谋荆州之心。” “这……这……这话从何说起。”糜竺苦笑道:“我家主公乃是仁德君子……” “好啦,不必说谎了。” 田峻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糜竺说道:“说说你家主公让你来见本将的目的吧。” “呃……”糜竺愣了一下,对田峻拱了拱手道:“我家主公在宛城,被刘景升像防贼一样防着,很不自在,想换一换地方。” “换地方?”田峻诧异地问道:“刘玄德想要换去哪里?” “想去关中!”糜竺道。 “什么?”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坐直了身子,又问道:“他想去关中,与本将……可有一个五铢钱的关系?” “有的有的!”糜竺忙不迭地说道:“若我家主公去了关中,那么,西河郡和上郡将兵不血刃而归田将军,从此以后,你我两家真诚合作,共同对付曹贼,救天子于樊笼之中,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此处省略n字……” 糜竺后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废话,田峻并不想听,田峻也从未相信刘备这种人会与别人“真诚合作”。不过,让刘备去关中搅局,倒不失一着妙棋。 但是,这其中的利弊关系须得仔细权衡好,才不至于给自己今后添麻烦。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本将倒是奇怪了,刘备想去关中,却来找本将干啥?难道需要本将批准不成?” 糜竺道:“如今袁绍身亡,袁氏二子相争,盯着关中的,可不止是我主公一家,还有曹操和西凉的韩遂马腾。” “你们是想让我帮你们牵制曹操的兵力?”田峻笑道:“刘玄德打的好主意啊,不过,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上郡和西河郡么,那是本将囊中之物,何须刘备操心?” 糜竺笑道:“田将军的最大对手乃是曹操,若是让曹操得了关中,对田将军也没什么好处吧?” 田峻点了点头,承认糜竺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不过,玆事体大,还得跟幕僚们先商议一番,弄个对策方案出来,才能答复。 于是,田峻对糜竺道:“天色已晚,子仲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也是颇为辛苦,就先歇着吧,咱们改日再详谈如何?” 糜竺知道田峻这是要与手下商议,便也向田峻告辞回驿馆去了。 …… 待糜竺走后,田峻问手下幕僚道:“诸位觉得如何?” 田丰出言分析道:“袁绍死后,袁谭与袁尚相斗,关中必难保全。我军鞭长莫及,能进入关中的,也只有汉中张鲁,西凉韩、马,宛城叫备,和占据雒阳的曹操了。 而在这四家之中,张鲁并无进取之心,是不可能进关中的;韩遂马腾远在姑藏,天寒地冻,道路难行,短期内也到不了长安,能入长安的,只有两家,那就是刘备和曹操。刘备可以从武关入长安,而曹操则可以从函谷关入长安。 不过,据属下所知,据守函谷关的淳于琼和武关的牵招,都是忠于袁家的,恐怕不会轻易放曹操刘备入关。” 田峻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荀諶上前说道:“确如田别驾所言。刘备曹操想进关中,都不容易,武关和函谷关乃天下有名的险关,先秦用之以拒六国,要用正常途经,武力攻打而入关,难之又难。但糜竺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 田峻点了点头道:“友若的意思是……刘备已经有了不用武力就可入关的方法了?” “属下是这么想的。”荀諶道:“但刘备要如何入关,属下并不清楚。” 田峻转头方面,最近可有长安方面的重要情报。” 贾诩道:“袁尚逃去长安之后,已从并州西河郡和上郡调兵入关,现在屯兵在长安城外,日夜攻打长安城。 长安城中的袁谭,原本手中只有一万人马的,在前一次袁氏兄弟相争时,有一部分人马投靠了袁尚,还有些人战死或逃散,最终在赶走了袁尚之后,袁谭能控制的兵力才六千多人。 但是,因为得到郭图和辛毗等人的支持,收拢了周边各县的兵力,以及一些世家士族的家兵,袁谭现在手中的兵力也有了八千人。长安城高大坚固,以八千多人据守坚城,袁尚也一时难以攻下。” 田峻点了点头,又道:“各关卡守将可有异动?” “未见异动。”贾诩道:“函谷关的淳于琼本是倾向于支持袁尚的,而武关的牵招则是倾向于支持袁谭。但是,此次袁氏兄弟互斗,淳于琼和牵招都只是谨守关口,没有带兵参战。 其它张绣守在萧关,杨定守在陈仓大散关,张绣与杨定虽然表态支持大公子袁谭,但表现得并不是很积极,至今依旧按兵不动。” 田峻笑了笑道:“看来……淳于琼和牵招倒是颇识大体,知道此时应该谨守关卡……” 突然,田峻的话嘎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道:“牵招倾向于袁潭,而袁谭被困在长安挨打,刘备……只能从武关入长安……” 又眯眼想了一会,田峻突然朗声大笑道:“这大耳朵刘备有长进啊,竟然走出了一着妙棋!” …… 第306章 曹操诡谋? 也许是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在经历了建安二年(公元197年)的特大旱灾之后,到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中原大地终于出现了风调雨顺的气候。 稻菽千重浪,丰收在望! 农夫们看着地里的庄稼,眼里都泛着希冀的光彩。 田峻穿行在稻浪起伏的田间,却喜忧参半! 喜的当然是百姓有了余粮。 百姓有了余粮,就可以少饿死些人。 而忧的呢?则是诸侯也有了余粮! 诸侯有了余粮,便又会互相攻伐,战乱四起,血流成河…… 欠年天灾,丰年兵灾! 乱世灾荒,百姓苦。 乱世丰年,百姓……或许更苦! …… 冀州的水稻种植,在田峻的要求下,也全都增加了“浸种”和“晒田”这两个技术环节。 与辽东相比,虽然冀州的土壤没有辽东的肥沃,但是,由于冀州的气候条件比辽东好,水稻生长期比较长,从亩产方面来讲,还要比辽东高很多。 这其实也是跟稻种有很大的关系,后世辽东的高产稻种,是从日本的北海道引进的,除了日本北海道的稻种之外,所有的其它稻种,在东北三省都无法突破亩产180公斤的瓶颈。而现在辽东推广新技术已经十八年之久,亩产仍然止步在五石半(165公斤)左右。 而冀州刚不同,适合冀州气候的稻种本就是来自中国的长江流域,在这里有着五千多年的水稻种植历史,稻种方面也是优中选优适应了气候土壤的高产粮种,所以,冀州的水稻亩产,在经过田峻连续三年推广新技术后,终于达到了七石半(225公斤)! 亩产225公斤,这已经超过了唐朝时候的产量,基本上接近了宋朝时候的粮食亩产。 对于这个亩产,田峻其实还是很不满意的,田峻采用的是后世一样的种植技术,却与后世的亩产相差了一半,较之后世的普通稻亩产500~600公斤,杂交稻800~1000公斤,这个产量实在是低得可怜。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后世的产量,那是经过二千多年不断选种和优化的结果,这并不是仅靠种植枝术便能解决的问题。 但是,这个让田峻不满意的产量,却让百姓高兴坏了! 因为相较于汉朝才两石多(63公斤)的亩产,足足是涨了三倍多!这意味着种一年水稻,相当于之前的三年!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很多农夫都乐呵得晚上不肯回家陪婆娘睡觉,直接就睡在田野上了,以至于那些婆娘们也追到田地里来,干了一些有伤风化的事情…… 丰收在望,田峻很是欣慰。 而另一件让田峻既欣慰又担心的是,新的种植技术已经传到了其它诸侯的治下! 据黑冰阁传来的消息,曹操在屯田时,已经全面推广了田峻这种新的种植技术;吕布的徐州、袁绍的并州和关中,也在民间开始推广新的种植技术;而且,既使是在江南地区,也有人开始尝试了…… 田峻担心的是,诸侯的实力必会因为解决了粮食问题而增加了。但同时,田峻其实更加感到欣慰,因为,在汉末,死于饥荒的人要比死于战乱的人多很多,能够少死一些人,也算为汉族多护住了一丝元气。 …… 秋收开始了。 田峻带着骠骑将军府的官员们在田间忙碌着,协助百姓收割,这已经多年的规矩了。 不过,今年田峻的身边多了两个小子:十二岁的田获和八岁的田萧。 活泼好动是小孩的天性,田获性子野,抓了不少泥鳅,也弄得一身的泥浆。田萧性子虽然文静一些,也在田野里完全放飞了自我。 看着两个玩得不亦乐乎的“泥娃娃”,田峻也笑得合不拢嘴…… …… 正午时分,田峻正打算收工吃午饭之时,几骑快马来到了田间,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向田峻抱拳行礼道:“司州黑冰阁传来紧急情报,袁绍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河内郡,屯兵朝歌城中!” “本将没听错吧?”田峻问道:“是袁绍还是曹操?” “将军没有听错!”骑士道:“属下说的正是袁绍的军队!” “袁绍?还是十万大军?” 田峻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又问道:“统兵大将是谁?他们是从哪里出关的?是从函谷关出来的么?” “回禀将军!”骑士道:“袁军统兵大将乃是文丑,他们不是从函谷关来的,是从河东郡来的。” 也就是从左冯翊临晋县的蒲坂津,经浮桥渡过黄河,进入河东郡,再从河东郡到河内郡的! 田峻挥了挥手,让骑士先行退走,然后看向身边的贾诩,开口问道:“文和有何想法?” “袁绍好大的胆子!”贾诩笑道:“他就不怕被曹操吞了这十万大军么?!” “还真有这种可能啊。”田峻道:“我现在怀疑,曹操的战略图谋,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难道曹操是想一箭双雕?”成公英说道:“他想在打败我们的之后,顺手把袁绍也灭了?” “确有这种可能啊。”田峻道:“我们守着太行山上的陉道入口,袁绍要从并州入冀州就很难做到。于是,曹操便借道给袁绍,让袁绍从河内郡进攻黎阳,如果能攻破黎阳,便能北上邺城。表面上看确实是为了联盟对付我们,但实际上,袁绍这十万大军却担着非常大的风险。” 顿了一下,田峻接着说道:“袁绍这十万大军深处曹操境内,成了一支孤军,只要曹操切断袁军的粮草补给,或者直接一把火将蒲坂津的浮桥给烧了,这十万袁军就只能崩溃了。” 贾诩点了点头,补充道:“到那时,一旦曹操让人烧了蒲坂津浮桥,文丑就算想绕道从函谷关退兵也不可能了。虽然函谷关是控制在袁绍手中,但曹操只要让人守着孟津和小平津,文丑根本就进不了雒阳地区,更不要说去函谷关了。” “曹阿瞒心思难测啊?”成公英道:“其真实意图如何,只能看战事的发展了。只是,袁绍手下也不缺顶尖谋士,聪明如许攸者,难道看不出其中的风险?” “这很难说。”贾诩道:“也许是真的为了联盟,也许……许攸的心思也不单纯,许攸跟曹操和袁绍,都是年轻时候的好友,也不能排除许攸有暗通曹操的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田峻笑了笑道:“咱们还是回将军府去,把大家叫到一起,商讨一下该怎么应敌吧。” …… 第354章 新年礼包,鬼见也愁 刘备并非善类!其实,田峻也是对刘备怀有很大的戒备之心的。 但是,在当前的环境下,让刘备据有关中,总好过让曹操据有关中。曹操才是田峻当前最大的对手。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田峻还是比较倾向于协助刘备入关的。 只是,田峻没想到,刘备会在此时下出这么一着妙棋! 这着棋,妙就妙在让田峻牵制曹操,为刘备打工,还是心甘情愿地为刘备打工,而刘备呢?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贾诩总结道:“刘备必是伪装成投靠袁谭。由于牵招倾向于支持袁谭,却又不敢弃关不守,此时若是刘备愿意去投靠正在挨打的袁谭,牵招便有可能放刘备入关协助袁谭对付袁尚。 而曹操呢?袁尚如果被刘备和袁谭夹击,就有可能投靠曹操。尤其是,函谷关的守将淳于琼也是倾向于袁尚的。淳于琼不仅是倾向于袁尚的,也是曹操的旧识。刘备担心袁尚引曹军入关,才让主公您帮他牵制曹操。” 田峻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不像是刘备本人的计谋,他刘大耳应该想不出这种妙计出来,最近……可有什么人才投靠刘备?” “有一人,名叫徐庶!”贾诩道。 “徐庶?!” 田峻怔了一下,苦笑道:“没想到此人终是投了刘备。” 关于徐庶,田峻是一直想纳入自己麾下的。此前曾让黑冰阁去寻找过,开始是一直没有寻到,直到三年之前,黑冰阁的人才在田峻的指点下,在襄阳书院找到了徐庶。 但是,那时候徐庶才刚进襄阳书院求学,以学业未成拒绝了田峻的招揽。 田峻也是想到徐庶既然学业未成,那也就是一名剑客的本事而已,当时便也没有强求。没想到这一耽搁,徐庶还是如原本历史上一样,投靠了刘备。 想到徐庶,田峻也就想到了诸葛亮和庞统。 于是,田峻对贾诩道:“襄阳书院还有两位大才,一人名叫诸葛亮,另一人名叫庞统,两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可让人持本将亲笔书信,前去聘请。如其不来……” 贾诩问道:“如其不来,该当如何?” 田峻笑而不答,反问贾诩道:“当初本将怎么请你来的?” “绑……绑来的!”贾诩嘴巴一扁,苦笑道:“主公这招贤的手段,真是特别。” …… 这件事就这样先安排下去了,至于能不能招到或绑到诸葛亮和庞统,田峻也是没底,只能像谈恋爱一样,看彼此的“猿粪”了,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事情讨论清楚了之后,可以给糜竺答复了。 于是,田峻叫来糜竺,对糜竺道:“本将好像是上辈子欠刘玄德很多似的,每次他来求我,我都得帮他,已经帮过他无数次了,就从来没见他还过我什么人情,你说,这事……该怎以算?” 糜竺笑道:“这个嘛,有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这……这什么意思?!” 田峻佯怒道:“究竟是善报还是恶报?!” “恶报……哦,不!我又说错话了,是善报!当然是善报。”糜竺赶紧回答道。 “唉!下次,下次还是让刘大耳派人会撒谎的过来吧。”田峻很无奈地说道。 …… 糜竺高高兴兴地走了。 送走糜竺之后,田峻又迎来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有人给田峻送礼来了……新年大礼包! 这是一件很特殊的……“新年大礼包”,其特殊程度足以震撼大汉天下每一个人的心! 送礼的人是田峻的下属。 ——是那个不杀光倭岛上的倭人,就不能成为倭岛正式太守的……倭岛代理太守王门! 王门送来的礼物是两个巨大的“冬瓜”(呃,别误会,不是作者本人),这两条“冬瓜”有多大? 足有两丈多高,最大腰围也是将近两丈。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冬瓜”是白银做成的。 ——几万斤(汉斤)白银……每个冬瓜都是由几万斤白银铸造而成! 这两条大冬瓜是用两条巨大的尖底海船,从倭岛运到东莱郡的,然后又用两条巨大的板车,出动几十匹驮马拉过来的。 沿途敲锣打鼓吹锁呐,一路载歌载舞,弄得天下皆知,高调得……好似皇帝出行一般! 而且,每天只走二十里,走走停停,走了近两个月,才把这份礼物送到邺城的东城门门口! 没错,是城门口,因为城门太矮,进不去! 横着?横着也进不去!得躺着! 躺着当然可以进去,不过……躺着多不好看?! 田峻不想将城门拆了,只好将这“银冬瓜”丢在城门口不管了——在城门两边,一边立一个银冬瓜,如同门神一般。 并且,田峻还让人在银冬瓜上镌刻了三个大字……“鬼见愁”! 这“鬼见愁”的名字,其实是来源于田峻穿越前的记忆,田峻记得明清时期的钱庄在转运银子时,为了防止盗贼,通常会将散碎的银子铸成巨大的银冬瓜,这样,盗贼见到了这冬瓜也搬不走,只好围着银冬瓜干着急,故名……鬼见愁! …… 其实这都是田峻策划好了的。 这份巨大的礼物和兴师动众的、高调的运送方式,以及将两个冬瓜如门神一般立在城门口供人观瞻,都是田峻事先策划好了的。 田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向日本列岛……移民! 在王门终于找到了日本的石见银山之后,田峻就想到了利用石见银山来做宣传,给百姓们一种“倭岛遍地是金银”的误导,骗那些无知的百姓向倭岛移民。 只要移民两百万汉族过去,汉民族在东边的威胁基本上就不存在了,而且,日本的土地肥沃,非常适合农耕,可以养活很多的人,还可以利用岛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发展航海事业。 中国本是个贫银的国家,在大汉朝,主要以铜和金为货币,银主要用于大宗商品交易和各种昂贵的工艺品,所以银对金的比价是极高的。 石见银山的发现和开采,使得田峻可以更加强化对其它诸侯的贸易战了。诸侯们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以物易物”,否则,不出几年,就会被田峻的贸易战给拖垮。 …… 元宵节过后,许昌的黑冰阁传来急报:曹操各地军队调动频繁,近十万大军在往雒阳方向调动。 一场围绕关中地区的龙争虎斗,又要开始了! …… 第355章 兵出河内郡 得知曹操兵马调动有异常之后,田峻就知道曹操是要对关中动手了。 于是,田峻也立即下令鞠义和太史慈从内黄城出兵,其中鞠义领兵八万逼向黎阳南边的白马津和延津,做出一副要渡河攻打官渡的架式。 而太史慈则带五万人马,直奔朝歌城,意欲攻破朝歌之后,全取河内郡。 …… 田峻这一气势汹汹的举动,立即将曹操给唬着了。 曹操赶紧又增兵黄河沿岸各座城池关卡,并同时派出徐晃率五万人马增援河内郡(今河南省焦作市一带)。 不过,曹操终究是慢了一步,只有八千多人防守的朝歌城,坚守不到五天,就被太史慈攻破了。 太史慈破了朝歌城之后,田峻又派高览率军增援太史慈。 于是,太史慈和高览领着八万军,继续挥师向西,连战连捷,打得徐晃丢盔弃甲,不到半过月时间便全取了河内郡。 徐晃只好退回河内郡的黄河南岸,也就是雒阳地区,然后守着小平津渡和孟津渡两处黄河渡口,以黄河天险为托,护着雒阳地区。 太史慈全取河内郡之后,挥师孟津,日夜打造战船,做出一副要渡河决战之态。 曹操大惊,急令曹纯领兵五万增援徐晃,严令徐晃务必死守孟津和小平津,绝不许太史慈踏入司州半步! 至此,曹操近十五万大军被拖在了黄河沿岸一带。 …… 关中长安,东方文明的中心,古称“西有罗马,东有长安”。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句诗写的就是长安城。 “一座城市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这句话说的……也是长安城。 长安建城,始于周文王时的“镐京”,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也是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为……“长治久安”。 不过,汉室刘姓子孙不肖,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数千里江山战火弥漫,这天下哪里还会有什么“长治久安”的乐土? 长安岂能例外,其状更甚更惨! 好好的一个八百里秦川沃土,如今已是遍地荒芜,白骨成堆,生民十不遗一,可悲,可叹,可怜! …… 而且,就在此时,长安城依旧鏖战不断,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守城的一方,自称是……新任车骑将军、长安侯袁谭。 而攻城的一方,也是自称车骑将军、长安侯的……袁尚! “一个中国,两岸各表”……这是“九二共识”。 海峡两岸因“九二共识”而和平共处,消弥战端,共同发展。 但是,袁氏兄弟之间无法达成……“一个官位,兄弟各表”的共识。 所以,战争不可避免! …… 袁尚之前逃出长安城被袁谭追杀,后来为温复(司马懿)率族中武士相救,之后,又釆用司马懿之计,退守秦直道,从西河郡前线调来五万人马入关中。 关中本就空虚,几番折腾下来,袁谭能控制的兵力只剩八千多人。但因长安城是有名的坚城,有八千多人坚守,倒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为了能尽快破城,袁尚攻势甚猛,五万人马分成五队,昼夜不停地强攻。双方都是伤亡惨重,但这样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袁潭。 …… 城墙之上,看着被再次击退的并州军,袁谭气急败坏地问郭图道:“杨定和张绣的人马到了哪里了?还有哪牵招,死守着武关何用?何不来相助本将。” “将军别急。”郭图道:“调兵的军令已经发出,关中各地将领,除了淳于琼之外,都是以将军为尊,想必很快就会有援军到来。至于淳于琼和牵招,他们两人也是忠于袁家的,他们能谨守关口,挡着曹军入关,就已经是为袁家尽忠了。” “可这……都七八天过去了,怎么一支援军都没有?” 袁谭取下头盔,狠狠地掼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城垛边生闷气。 郭图也是很无奈。 原本以为可以在城内围杀袁尚的,没想到却被袁尚跑了,现在袁尚从前线调来大军,那些表态支持袁谭的地方将领们却都犹豫了。 郭图很清楚,很多原本忠于袁家的将士们,现在都已经为袁家的兄弟之争而心寒了。 袁家大势已去! 郭图开始理解许攸了,理解了许攸为什么会暗中投靠曹操。如果还来得及,郭图也会那样去做。 想到这里,郭图又看了一眼角落里蹲着的那个人。那人……蹲在墙角很久了,一直闭着眼睁,似乎是睡着了。 那个人就是辛毗! 因为弟弟辛评死在曹操手上,使得辛毗顺藤摸瓜,查出了许攸联曹反袁的巨大阴谋,使得许攸计败身亡,也使得曹操进入关中的计谋功败垂成。 但是……现在呢? 现在……他一定是在后悔吧。 想到这里,郭图的心里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 但旋即,郭图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只要袁尚攻进城来,第一个死的是袁谭,第二个……就是他郭图了,以袁尚之狠辣,只怕……父母妻妾、子侄族人,都难以保全了。 “只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援军到来!”郭图走到辛毗身边,轻轻地说道。 辛毗慢慢地睁开眼,好像刚睡醒一样,精神很差。 抬头看了看天空,辛毗站起来,向城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某去府中,再调些青壮过来。” 然后,辛毗就头也不回地下城去了,给郭图留下一个蹒跚的背影…… 几天下来,城上守军死伤也不少,八千多守军,如今只剩五千多人了,只能强征青壮了! 只是这样下去,又还能守住多久? 郭图有些绝望了。 …… 袁谭也有些绝望了,甚至,比郭图更加绝望! “也许,再过两天,一切就都结束了。”袁谭靠坐在城垛下,心中闪过一丝悔意,后悔不该去争这个世子之位。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袁谭不是没想过开城投降,但袁谭知道,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不说别的,自己将袁尚的生母送给了那个“骊山隐叟”,就够袁尚将自己杀死n次了! 想到“骊山隐叟”,袁谭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那个神秘的老头,会再次来搭救自己吗? 随之,袁潭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骊山隐叟”老气横秋的声音:“终究是少了几份狠辣,要成事……难!难啊!” 狠辣?对了,他说我是少了几份狠辣! 袁谭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来人,去将袁尚的妻妾儿女全部带上城墙来!” …… 第307章 吕布来战 秋收过后,大家都有粮了。 正所谓“欠年天灾,丰年兵灾”,中原大地,再次鼙鼓长鸣。 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八月,袁绍在向河内郡的朝歌城派出十万大军之后,又将并州上党的滏口陉入口处的壶关兵力增加到五万,将太原的井陉入口处的苇泽关(唐朝之后称娘子关)的兵力增加到六万人。其总共动用的兵力达二十多万人。 曹操有粮草,更加“霸气侧漏”,一共动用了三十多万兵力,其中八万屯扎在官渡紧盯黎阳,十万屯扎在泰山郡俯视济南,十二万屯扎在东亭威逼平原郡和繁阳。 吕布不甘落后,共出动十二万兵力,其中两万屯扎在菇暮,十万屯扎在东武,对北海郡虎视耽耽。 曹、袁、吕三方共动用兵力总计超过六十万! …… “曹操会将兵力分得如比之散么?” 了解到曹、袁、吕的兵力布局后,田峻有些疑惑。 从曹操的兵力分配来看,兵分三路,中规中矩,很合常理。 不过,在田峻的想像中,曹操作为历史上有名的军事家,在这种大规模决战中,应该不会如此将兵力分散的。 不过,田峻相信黑冰阁的情报是准确的,而且,这是多方确认的结果。 于是,在经过短暂的困惑之后,田峻还是认同了这一事实,并且,针对曹、吕袁、吕三方的兵力布局,对自己的各防区做出了一些调整,具体来说分成六大块: 其一,鞠义率八万大军守黎阳,以成公英为军师,麾下部将有苏勇、郭顺等人。 其二,郝昭领兵三万守平原城,以田丰为军师,麾下部将有鞠忠、邹丹等人。 其三,张郃领兵两万守繁阳,高览、韩猛为副将。 其四,管亥领兵三万守济南,以尹礼为军师,廖化、孙观为副将。 其五,高顺领兵五万守北海郡,张飞、王双、华雄等三人为副将,沮授为军师,为了对付吕布,田峻将典韦也配给了高顺。 其六,并州防线以张燕为帅,以李优(李儒)为军师,段煨为副将,共领兵五万协防各条陉道,麾下将领包括李利、张百骑,杨凤等人。 而田峻自己,则与黄忠、太史慈、王越领兵八万在邺城居中策应。刚好此时周泰和将钦也从倭岛归来,田峻将周泰和蒋钦及一部精通水性的水师将士,也带到邺城听用。 这样一番安排下来,总共动用的兵力达三十四万人之多! 除此之外,按田峻规划,战争的第一阶段是立足于守。 所以,除了调兵遣将和运输战备物资之外,田峻还下达了边境百姓疏散令。 为了减少战争对百姓的伤害,也为了不给敌军“以战养战”的机会,田峻下令将一些可能成为战场的边境地区的百姓向内地疏散,一切疏散费用由官府补贴。 由于之前有了充足的准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北海国(郡国),济南城,平原城、黎阳城、繁阳城、内黄城等地的百姓几乎被疏散一空,成为了纯军队控制地区。 …… 冀、青两州,战云密布,风云色变,一触即发。 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为大战做着准备。 曹操和袁绍咄咄逼人,却都没有最先动手,让田峻想不到的是,最先动手的居然是三方联盟中兵力最少的一方——吕布! 吕布十万军出东武(今山东诸城),横扫高密、平昌、昌安,兵锋直扺重镇营陵。 营陵(今山东潍坊昌乐县)在西汉时,曾是北海郡治所,到东汉之后,北海郡改为北海国,治所才改到剧县。曾经做为郡治的营陵城,高大坚固,护城河宽达二十余米。这是田峻选定的战场之一,高顺领五万精兵在此固守。 吕布来到营陵城下,对着城上的高顺大叫道:“高子云(高顺字子云),可还记得本将?” 高顺在城头抱拳施礼道:“高某跟随温侯五年之久,随温侯与胡人做战,出生入死,那是过命的交情,又岂能忘了温候?” 吕布道:“既然如此,何不复归本将麾下,当年叛我之事,从此一笔勾销,你我并肩做战,岂不快哉!” 高顺道:“当年之事,并非高某有意背叛温侯,实乃温侯残杀百姓,挖坟掘墓,让高某寒心。想之前我等起兵,为的是杀胡人护百姓,而自投靠董贼之后,温侯所为,实在是让人不齿。我主公田峻,仁德无双,我故投之。” “那都是董贼所迫!”吕布道:“我已诛杀董贼,子云何不归我麾下?” “此事休要再提!”高顺道:“田峻乃仁德之明主,高某绝不会再背叛之。而且,今日之温侯,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杀胡保民的英雄了。你变了!” 吕布怒道:“高子云!你把话说清楚,此言何意?!” 高顺大声道:“曹操乃杀人恶魔,曾在徐州沿路屠城,老幼妇孺皆不放过,连泗水也为百姓死尸而断流。你如今却与恶魔为伍,帮着恶魔曹贼来攻打仁德无双的田将军,来屠杀青州百姓,你还能称之为保民的英雄吗?青州连年战乱,如今百姓刚过上好日子,你却领兵来犯,使百姓重陷刀兵之苦,你若是还稍有良知,问心何安?” 吕布闻言大怒,以长戟指着高顺道:“好你个高子云,竟敢如此不识抬举,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昔日之情么?”高顺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 笑完之后,高顺语带悲声地说道:“论交情,我高某当你吕布是兄长,还有哪张辽、曹性、成廉、魏续、郝萌、宋宪、侯成,高某比你们痴长几岁,都把你们当兄弟啊!我们一起杀鲜卑、杀羌胡、杀乌桓,那是生死与共、过命的交情啊!可你们……可你们……还记得吗?” 高顺语声苍凉高亢,声音中充满了悲愤和失望。 吕布身边的张辽见状,也是心中难过。一直以来,就高顺对张辽最好,简直是亲如兄弟。 而且,张辽的武艺和练兵的本事,很多都是高顺所授,两人在战场上彼此相互救助,也是铁血之交,如今见高顺提到交情时语声悲愤,便开口劝道:“高兄无须如此,昔日之情,我等从未忘却!” “从未忘却么?”高顺厉声说道:“高某在青州,给你们送了多少粮食,多少兵甲,你们还记得么?还有你张文远,你身上的精钢盔甲,也是高某所送,那个曹性,你箭壶里的箭矢也是高某所送吧?那个成廉、魏续,你们手中的精钢大刀,都是来自辽东吧?那个宋宪,你身上的那件大红披风,也是来自辽东吧? 可你们……高某在这里呆得好好的,你们却打上门来了!曹性,你那箭壶里的箭矢会射向高某胸膛吧?成廉、魏续,你们手中的精钢大刀是用来砍高某的首级的么?这还是当初生死相交的兄弟么?” 张辽、曹性等诸将闻言,尽皆默然无语,心怀愧疚。 第356章 冢虎调教,兄弟比狠 长安城外,袁尚骑着高头大马,盔明甲亮,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身后旌旗招展,烈烈作响,身边众将拱卫,威势无双。 袁尚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位谋士,左边是审配,右边便是化名温复的司马懿。这是袁尚最近任命的两位军师。 汉朝以左为尊,审配是袁绍起家的元老,资历深厚,袁尚呼之为世叔,自然是居了首席谋士的左军师之位,而温复年轻,位居其后,理所应该。 但是,在袁尚心中,自然是更重视温复无疑。 因为,自从温复出现在袁尚的身边之后,先是在西河用兵“挫败”了那从未一败的田狐狸,又让自己成功“减肥”而获取袁绍信任;然后,设计让袁谭毒死袁绍,刘夫人灵堂“破案”并伏击袁谭,以及后来的击退袁谭追兵,从前线调兵入关等等,无不显示出温复超乎寻常的谋略和机智。 “将军,天色已晚,是否让将士们休整片刻再攻?”负责指挥攻城的郭援过来请示道。 “休整?你脑壳坏掉了!” 袁尚怒斥了一句,又接着说道:“轮流攻城,便是不要给守军休息的时间。一刻也不要停,要将那狗娘……那守军累垮!累死!” 郭援应了声喏,转身又去安排下一波攻城了。 袁尚侧过身子,问审配道:“审世叔,照这样打下去,还需多久可以破城?” 审配笑了笑,对袁尚道:“如老夫所料不差,城上守军已不足五千,而且,那些守军各怀心思,士气低落,已经不堪一战。老夫有一计,或可助少主快速破城。” 袁尚闻言大喜道:“是何妙计,世叔快请道来。” 审配道:“守军心气皆失,已无死战之志。少主只要让人喊话,并射些箭书进去,声明只诛首恶,余者不究,城中将士必会生出归附少主之心。如此一来,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袁尚大喜,连称妙计。 正要下令依计而行,就见那城墙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袁尚抬头视之,心中大惊! ——此刻的城楼上,出现了十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这些人有大人也有小孩。 大的,是袁尚的妻妾! 小的……是袁尚的儿女!! …… 袁谭站在城门楼上,大声狂笑道:“袁显甫,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妻儿,你若再敢攻城,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叫你断子绝孙!” “你……你卑鄙无耻!”袁尚气得大叫道:“袁显思,我们是兄弟之争,与妻儿何辜?” “兄弟之争么?”袁谭大笑道:“可你干的哪些事情,又有哪一点当我是你大哥了?还有,你方才叫我什么来着?袁显思,既是兄弟,为何不叫大哥?” 说罢,袁谭一手抓起袁尚的小儿子,举在了空中,作势欲摔! “大……大哥!”袁尚终于服软了,出声哀求道:“你我终是兄弟,何必殃及家人,那……那也是你的侄儿啊!” “哼!”袁谭冷笑道:“你若退兵,他们就还是我的侄儿,你若敢攻城,我就将这狗杂种掼下城去摔死!” “你……你敢!”袁尚也大怒道:“你就不怕我破城之后,如此对待你的妻儿吗?” “我有何不敢?!”袁谭狂笑道:“待你攻进城时,我已经死了,又有何不敢?!” 说罢,袁谭手一放,手中的小孩……头朝下脚朝上,以标准的栽葱姿式掉下了城墙…… “不要……啊……!” 袁尚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袁谭一伸手,又抓起一人,这次是个女孩——袁尚的小女儿! 将小女孩举在空中,袁谭再次问道:“你退兵,还是不退?!” “且慢!”袁尚大叫道:“我退……我退兵……我马上退兵!” 说罢,袁尚看向一旁的司马懿,希望司马懿能给个好主意。 司马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袁尚见司马懿也无良策,便举起手来,打算下令暂且退兵,再图良策。 然而,就在此时,一骑快马如飞而来,正是军中斥候统领! 斥候统领来到袁尚跟前,来不及下马,便在马上抱拳行礼道:“属下有紧急军情禀报,宛城刘备,领军四万,已经过了武关,离此不足三十里!” “什么?刘备他来干嘛?”袁尚惊问道:“那牵招为何放刘备入关?” “这还用问吗?” 司马懿在一旁冷笑道:“牵招是支持袁谭的,自己职责在身不便来救袁谭,便放了刘备进来。” “此话当真?”袁尚问斥候道:“可有查清刘备为何而来?” 斥候道:“正是前来投靠大公子袁谭。” 袁尚大惊失色,问司马懿道:“方休有何良策。” “刘备的到来,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司马懿叹了口气道:“关中诸将,除了淳于琼将军,其它人全是支持袁潭的。之前无人带头,慑于主公兵威,诸将才都心存观望。如今……” “如今……如今怎么了?”袁尚惊慌地问道。 司马懿道:“如今有了刘备这四万人马支持袁谭,主公的兵威也就不再存在优势了。其它诸将必群起而来救助袁潭,争先恐后,邀功示忠……而唯恐不及!” 袁尚有些气馁地问道:“要不……我们退回并州?” “你退得了吗?”司马懿道:“刚才斥候说了,刘备离此仅三十里,急行军两个时辰可至!而且,据我所知,刘备有八千骑兵,最多一个时辰便可赶到长安。更何况,退兵回并州要经过不少县城,这些县城的守将,之前你来时他不敢阻拦,但是,你若逃时,他们只要稍和阻拦,你便会陷入前后夹击之中,更何况……” 司马懿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更何况,杨定和张绣恐怕早就收到了刘备的消息,闻风而动,只需几个时辰,张绣的西凉骑兵便会切断你退回并州的道路。我军没有粮草补给,身陷十万大军包围之中,内外交困,败亡就在眼前!” 袁尚闻言大恐,惊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司马懿摇了摇头,对袁尚道:“我当日击退袁谭的骑兵时,在那山丘之上,是如何对主公说的?” “方休是说……说我不够狠辣。”袁尚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不够狠辣,终难成事。”司马懿仰天长叹道:“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 袁尚拨出剑来,想要下令,却又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审配。 “糊涂!”审配骂了一句,接着又道:“现在唯一可做的,便是在刘备赶到之前杀了袁谭,只要袁谭一死,忠于袁家的诸将便会以少主为尊。” 袁尚被审配这一骂,终于下定了决心,举剑大呼道:“全军攻城,只诛首恶,余者不究,杀袁谭者,赏万金!” …… 第308章 张辽曹性 吕布看到手下几员大将都默然无语,心知不妙,连忙对着城头的高顺大叫道:“好你个高子云,几年不见,嘴上功夫倒是见涨啊,不知手上功夫如何?何不出城一战?” 张飞在旁边一听,勃然大怒道:“三姓家奴,无耻之徒,你休要猖狂,俺老张……呃,俺老张就在城头等你,有种你上来,一决死战。” 本来是想说“俺老张这就来战你”的,被身后的高顺拉了一下,张飞才又改口为“城头决战”。 城下敌军有10万人马,敌众我寡,自然是“不宜浪战”。 吕布一听“三姓家奴”这四个字,立马火冒三丈,这可是吕布的禁忌逆鳞啊。连认两个干爹,又连杀两个干爹,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大汉朝,那可是最大的禁忌啊! “环眼贼,你有种别做缩头乌龟!”吕布厉声道:“出来一战,吾誓杀汝!” 张飞最恨别人骂他“环眼贼”,这也是张飞的禁忌逆鳞啊。再又被吕布骂成缩头乌龟,提了丈八蛇矛就要出城与吕布拼命。 沮授见实在阻不住暴怒的张飞,便对高顺点了点头道:“挫其锐气,也是无妨。” 高顺闻言,对吕布道:“吕奉先,你欲斗将,何须十万大军观战?” 吕布笑道:“本将还怕了你不成!” 说罢,吕布下令大军后撤十里,只留下几员大将和五千人在城外列阵。 高顺见状,也带着诸将和五千精兵出城。 而这五千精兵,排在最前头的,正是田峻手下王牌中的王牌——陷阵营! 如今的陷阵营,经过高顺多年的锤炼和田峻在装备上的改善,较之当年更是如同脱胎换骨一般。 由于辽东铁场能提供优质的钢材,七百陷阵营将士已全部换装了由钢板量身定做,铸造和反复锤练而成的板甲;而且陷阵营首中的武器,也是全军最好的武器,这些武器包括:加强版的五矢连弩、精钢长枪、投矛、短斧、以及精钢陌刀! 没错,是陌刀,但在这个时代不叫陌刀,叫“斩马刀”。 斩马刀脱胎于斩马剑,斩马剑通常为骑兵所使用,而斩马刀则为强壮的步兵所使用。 而陌刀则是斩马刀的加强版,比斩马刀的刀刃更长一些,刀身也更重一些。 陷阵营号称“”千手千脚如一人”,这些强壮的汉子有了田峻给的顶级装备,更是如虎添翼! 此时,吕布的大军已经由宋宪带着退到十里之外,城外仅有五千人马。若是需要士卒混战,仅是这七百陷阵营将士,就足以对付吕布那五千人! 出城之后,双方才刚列好阵势,年少气盛的王双想要见识吕布的武艺,便抢在张飞之前,首先上前邀战,学着张飞的样子大叫:“三姓家奴,快来收死!” 吕布没有动,吕布的眼睛只盯着高顺!实际上,此时的吕布已经对高顺动了杀心! 因为,高顺刚才在城头上的一番话,动摇了吕布的军心和将心! 吕布军中的徐州兵,本就对曹操深怀仇恨,高顺在城头大骂吕布与“恶魔”曹贼为伍,对徐州兵的士气伤害很大。 而高顺后来说的一番说,更是让吕布手下的几员健将心怀愧疚。这使得吕布感到非常忌惮,所以,吕布现在想通过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杀了高顺,以绝后患。 对于王双的挑战,吕布只是向张辽挥手示意了一下。 张辽见吕布有令,立即拍马舞刀冲向王双,两人刀来矛往,杀得难解难分。 待张辽与王双开打之后,吕布才拍马上前,以长戟指向高顺道:“来吧,让我试试你手上的功夫,看看有没有长进。” 话音未落,张飞拍马而出,大吼一声:“好你个三姓家奴,待俺老张前来杀你!” 吕布一见张飞,也怒从心起,挥戟与张飞战在一起。 高顺深知吕布的厉害,唯恐张飞一人难敌吕布,便转头看向典韦,典韦见高顺有令,立即迈着大长腿冲了出来,轮起双铁戟便砸向吕布。 吕布夷然不惧,挥动双铁戟,以一战二,与典韦和张飞杀在一起。 成廉见状,拍马上前想要拦着典韦,却被华雄拦着,与华雄打在了一起。 不过,成廉并非华雄对手,才数个回合,便被华雄的怪力震得两臂发麻。郝萌担心成廉有失,连忙上前与成廉双战华雄。 曹性见吕布与典韦和张飞打得难解难分,拍马舞枪想要上前相助,高顺见状,一夹胯下战马,上前拦着曹性道:“多年不见,本善(曹性字本善)武艺进境如何?” 曹性只好苦笑一声道:“还请高兄指教。” 说罢,曹性也不再说话,一枪刺向高顺! 高顺朗笑一声,举枪相迎。两人枪来枪往,都不往要害处招呼,说是打斗,还不如说是练武。 不过,论枪法,高顺的武艺终究是要比曹性要高出很多,两人斗了二十余合后,曹性便力气不济,拍马退回本阵。 高顺见曹性退走,也不追赶,径自退回本阵。 两阵之间,打得最精彩的,还是要数吕布与张飞、典韦之间的打斗。张飞勇猛,其势如虎;典韦力大,其状如熊。吕布身高体壮,武艺绝伦,独战张飞典韦,也丝毫不落下风,三人各自狠招绝招迭出,看得观战的人大呼过瘾。 而王双与张辽这一对,若论武艺和实力,也在仲伯之间,打了五六十回合,也是胜负难分。 最先分出胜败的倒是华雄与成廉和郝萌这一组。 华雄曾经号称西凉第一勇将,其武艺绝非成廉和郝萌可以扺挡。三人轮番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后,华雄用刀柄磕开郝萌的大刀,然后一个侧身,大刀如羚羊挂角一般扫向成廉,狠狠地拍打在成廉的后背上。 成廉口吐鲜血,拍马而逃。 郝萌见成廉受伤,不敢独战华雄,也策马而走,华雄在后紧追不舍。 吕布军中负责暸阵的陈宫,见斗将取胜无望,赶紧下令让五千将士往前冲杀。 高顺见状,立即下令以陷阵营为前锋,其它四千三百精兵为左右两翼,迎着吕布军冲杀过去。 吕布这五千人,也都是精锐之士,其中还有两千是并州狼骑,但纵然如此,也难挡陷阵营的锋芒。 陷阵营结阵而进,前排用陌刀挥砍,人马俱碎;后排以强弩射杀,无人能挡。而两侧的辽东精兵也丝毫不弱,同样杀得吕布军步步后退,死伤惨重。 远处十里之外的宋宪见两军混战,立即带着大军赶来。 不过,当宋宪的大军赶到时,吕布的五千人已经崩溃,高顺也不恋战,率军退回城去了。 至此,田峻为吕布量身打造的一场斗将,以成廉受伤而告一段落。 …… 吕布回到军中,怒问曹性:“为何不尽全力?” 曹性道:“属下武艺本就不及高顺,已尽全力。” 吕布厉声道:“何不以箭射之!” 曹性抗辩道:“属下仓促上阵,箭囊掉落,无矢可射。” “岂有此理!”吕布大怒道:“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 第357章 搜杀司马,吾族罪魁 冢虎司马懿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长安城破了,袁谭死了,死前杀光了袁尚的妻妾儿女!袁尚破城后又杀死了袁谭和袁潭的妻妾儿女。 当袁尚下令全军攻城时,袁谭就开始杀人质,杀了一个又一个,但袁尚就是不为所动,咬牙切齿地驱军猛攻! 袁谭亲临城头,指挥守城,但此时袁尚用审配之计,让将士们高喊“只诛首恶,余者不究,杀袁潭赏万金”,使得本就没有死战之心的守军哗变了,袁谭城破被杀。 看着妻妾儿女们血肉漠糊的尸体,袁尚悲愤欲绝,在司马懿的怂恿下,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袁尚,不顾审配的拼死劝谏,对袁谭的妻妾子女们进行了“斩草除根”式的报复。 至此,袁家只剩袁尚及袁绍的幼子袁买,不过,这些也都在冢虎司马懿的后续计划中,没有人可以逃出司马懿的手掌心! …… 对司马懿来说,报仇已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跑路了。 刘备、袁谭旧部、袁尚、还有曹操,一个个粉墨登场,长安乃至整个关中地区,即将成为本年度最大的……火药桶。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是冢虎司马懿? 于是,司马懿找到袁尚,对袁尚道:“刘备入关,袁谭身死,各地守军心神不定,此风云际会之时也,现在只有一人能为主公整合袁家旧部,主公可知此人是谁?” “方休是说淳于琼将军吧?”袁尚道。 “主公英明。”司马懿点了点头道:“若问老主公手下谁在军中资历最高,必是淳于琼无疑。如今也只有淳于琼能整合那些忠于袁谭的各地守军了。” “确实如此。”袁尚点了点头,旋即又道:“可是,淳于将军守着函谷关,卡着曹军入关之路,不可轻离啊。” 司马懿笑了笑道:“属下愿去函谷关,暂代淳于将军守关,换回淳于将军来为主公整合关中诸将。” 袁尚有些不舍道:“不妥不妥……本将也需方休在身边出谋划策……” 司马懿道:“无妨,现在大局已定,只欠整合关中诸将这一步了。有审军师在主公身边,必然无事。待淳于将军整合完关中将士,再换回属下便是。” 袁尚寻思良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司马懿的提议。 看到袁尚赞同了自己的提议,司马懿又道:“函谷关至关重要,淳于琼将军未必放心让属下掌此要塞,可让主公幼弟袁买同往,以便淳于琼放心。” 袁尚依其言,让年仅十五岁的袁买陪同司马懿前往函谷关做“代言人”,而实际掌军则为司马懿。 …… 司马懿带着袁买及两千家族武士,离了长安火药桶之后直奔函谷关。 不过,司马懿却并没有对淳于琼传达马上回长安助袁尚整军的军令,而是带了不少酒肉前来劳军! 当夜,淳于琼大醉,司马家武士杀死淳于琼和袁买,打开函谷关,引夏侯惇大军入关…… 而司马懿自己,则在去一趟许昌之后,便不知所踪…… …… “什么?!温复就是司马懿?” 送来的报告,田峻惊愕不已! 自从太史慈夺占了河内郡之后,田峻就一直在寻找这个司马懿,可是,找了半个月,不仅设找到司马懿,连“司马八达”兄弟,也一个都没找到。 不过,在寻找司马懿的过程中,黑冰阁的人倒是查清了司马懿的父母遇害这件事情乃是文丑手下的袁军骑兵干的,而杀死那两千袁军骑兵的,也正是司马家的家族武士。 但是线索到这里也就没了。 直到司马懿杀死淳于琼,放夏侯惇入函谷关之后,黑冰阁才查出温复就是司马懿! “温复,温方休,呵呵。”田峻苦笑道:“这名字倒是不错啊,温县的“温”,复仇的“复”,至死方休的“方休”。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了,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说罢,田峻对贾诩道:“通知黑冰阁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找这个司马懿!” “主公是想纳为已用?”贾诩问道。 “不!此人绝不可用!”田峻断然否决道:“若是见到此人,要立即杀之!” “这……这是为何?”贾诩疑惑地问道:“此人才具惊人,为何不能纳为己用?” 田峻摇了摇头,对贾诩道:“此人绝不愿为我所用,只要见到此人,立杀之,赏金万两!” 贾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记下来,按田峻的要求去执行。 …… 田峻杀司马懿之心,已经有五十多个年头了,虽然田峻此时才三十多岁。 之所以有五十多个年头,那是要包括田峻的前世的几十年的。 若是要问田峻在汉末最恨何人和最想杀何人,必是司马懿无疑了。 这种“杀心”,缘于一段历史“公案”! 司马家的人,是民族最大的……罪人,没有之一! …… 一般来说,一个家族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祸害到一个民族或者一个国家,可是中国历史上真的有这么一个家族。那就是晋朝的司马家族。 在原本的历史上,司马懿掌权魏国后,逐步打击魏国忠于曹魏的势力,为子孙铺路,之后的司马昭更是狼子野心,所以有那么一句谚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司马昭还有没来得及篡位,就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司马炎,逼迫魏元帝禅位。建立了晋朝。 说起晋朝,真的是一个让人痛心疾首的朝代! 晋朝有多无能?有多荒谬? 晋朝曾经有那么一个傻子皇帝,听说很多百姓没饭吃而饿死,竟然问道:“何不食肉糜?” 真是千古奇闻啊!也真是我们汉人的悲哀! 想我炎炎华夏,泱泱大国,亿兆百姓,竟然会让这样一个傻子来做老大,真是民族的耻辱,民族的悲哀啊! 正是因为司马家的子孙皇帝无能,才导造成了八王之乱,使汉民族元气大伤,才使得北方的少数民族趁机进攻中原,对汉人展开了屠杀。从而导致中华民族史上最黑暗的一个时代——五胡乱华! 在晋朝之前,三国鼎立时期。虽然三国之间战乱不断,但是,周围的游牧民族都被魏、蜀、吴按的死死的不敢做乱,比如北边的鲜卑和乌桓,被曹操揍的不敢说话。蜀国南边的南中,被诸葛亮打的服服帖帖,吴国境内的山越也不敢乱来。 可是国家统一了,竟然被周围的游牧民族压着打,真的是所有大一统王朝中最烂的一个! 而司马家族就是这个黑暗时代的主要负责人! 这是一段历史公案! 虽然两世为人,虽然大概率不会再有五胡乱华了,但是,田峻也要跟司马懿好好地算一算前世的这一笔旧账,灭了这个司马家族! …… 第309章 陈宫出招 “主公且慢!” 张辽等人闻言,尽皆向吕布求情道:“请主公看在昔日情份,饶曹将军一次!” 吕布狠声道:“以曹性之能,虽武艺不及高顺,但论箭技,若是连环驰射,高顺断非对手,可曹性却一箭不发!这是战场徇私,按军法当斩!” 曹性道:“主公也知高顺武艺胜过曹某,若不是高顺留情,属下早死于高顺的追魂枪下,哪里还会有机会放箭。今高顺饶曹某一命,曹某再以箭射之,不义也!” 吕布脸色数变,最后又看向张辽等人,觉得众意难违,才叹了口气道:“战场未尽全力,与取死何异。本将知道你们顾念旧情,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哪是叙旧的场所?!更何况,高顺若是真的顾念旧情,何不开城来投?为何还要与本将做对?” 众将闻言,都默不做声。 陈宫见状,上前说道:“主公之言,也确有道理。你们看那陷阵营与我军对战时,何等凶狠?可曾有半份留手。战场之上,自当各为其主。高顺已认田峻为主,相助田峻为的是忠义,这无可厚韭。而我等呢?我等的主公乃是温侯,自当为温侯尽忠。” 张辽等人闻言,也皆道:“先生言之有理,我等皆愿唯主公马首是瞻。 吕布这才怒气稍减,对曹性道:“这次便饶了你吧,下不为例!” 顿了一下,吕布又道:“你去姑暮县驻守吧,换臧霸将军过来。” 随后,吕布又对张辽道:“文远去东武吧,守着我军退路,换昌狶将军和吴敦将军过来。” 曹性和张辽明白,这是要换用新人来对付高顺了。 不过,两人心中也很感激吕布的,因为这样他们就不必面对高顺了。两人向吕布深施一礼,受命而去…… …… 这就是田峻用高顺守北海郡的精妙之处,其道理便是:既然你我是朋友,那么,谁打上门去就是谁理亏。 正如田峻所说:“我如果出兵徐州攻打吕布,绝不用高顺为帅,但吕布来攻打青州,我必以高顺挡之。” 于是乎,这战幕才刚拉开没多久,吕布就自损武功,冻结了自己手下两员大将,其中一位是带兵能力最强的张辽,另一位是箭术最好的“神射手”曹性! 不过,吕布的应对也很不错,换用臧霸和昌狶等从未与高顺有交集的人来带兵,及时地减少了田峻这一损招所带来的恶劣影啊。 尤其是臧霸,此人本是出身世家之子,年少时为救被判了死刑的父亲而劫狱造反,从此在泰山郡和琅琊郡一带闯出很大的名声,后来投靠陶谦后又拥兵自重,直到吕布夺了徐州之后才被吕布降服。此人勇武不凡而且深通谋略,论带兵能力并不比张辽差多少。 而昌狶和吴敦呢,可以说是与田峻有“旧仇”。当初黄巾之乱时,张宝和司马俱攻打东莱郡被田峻击败那场战役,昌狶和吴敦也都参加了,而且还都是一方头领。在被田峻大败之后,昌狶和吴敦抛妻(抢来的众多女子)弃子(不少女子怀孕了),逃往琅琊,最后跟随臧霸投了陶谦。 所以说,吕布用这三员黄巾降将,算是用对人了。 …… 在张辽和曹性走了之后,陈宫又对吕布道:“田峻果然不愧“狐狸”之名,其狡诈多智常出人意料,就算老夫,最初也没想到田狐狸让高顺守北海国的妙处,今日看来,我们确实是低估他了啊。” “先生现在应该明白,本将为什么最后选择联合曹操对抗田峻了吧。”吕布道:“其实,本将又何尝不知道曹操之害?但与田狐狸比起来,本将觉得田狐狸对本将的威胁更大。当年在雒阳和弘农,田狐狸步步算计,弄得本将很是难堪,其狡猾诡诈,让本将记忆犹新。” 陈宫没有说话,其实在陈宫心中,也是认同吕布的这种说法的。总体来说,田峻现在的势力要比曹操强,所以,对吕布称霸的影响也更大。 但是,陈宫有自己的难处啊,也正是被陈珪说的——陈宫对曹操有私怨! 陈宫对曹操,可以说是两合两散了。 第一次是陈宫救了逃亡途中的曹操,并跟随曹操一起逃亡。结果因吕伯奢事件,陈宫愤然离开了曹操。 第二次又是兖州太守刘岱死后,陈宫主动帮曹操游说兖州各方太守,使各方太守和地方权贵共推曹操为兖州太守。但随后,曹操残杀名士边让,使得陈宫对曹操生出了不满;紧接着,曹操在徐州屠城,让陈宫认识到了曹操的残暴。于是,刚直的陈宫便再次叛曹而去,与张邈一起拥戴吕布抗击曹操。 两次相帮曹操,可以说在曹操事业的起步的初级阶段,陈宫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曹操能干出这么大的事业,甚至能活下来,陈宫都是功不可灭。 但两次离开曹操,第一次坏了曹操的名声,第二次坏了曹操夺徐州的计划,也是对曹操影响很大。 常言道“事不过三”,陈宫再也不想第三次与曹操合作了! 所以从个人感情和利益出发,陈宫是更倾向于联合田峻对付曹操的。尤其是,田峻每次派顾雍来徐州,都要让顾雍先见陈宫再见吕布,使得陈宫对田峻更有好感。 但是,陈宫是一个很刚直很忠义的人,既然吕布选择了联曹,陈宫也会尽心辅佐吕布。 心中暗叹一声,陈宫对吕布道:“将军调开张辽曹性,改用臧霸等人来攻打高顺,是对的,不过,这样还不够。” 吕布见陈宫又肯为自己出谋划策了,心中一喜,赶忙对陈宫施礼道:“还请先生赐教。” 陈宫站起来,在帐中踱了几步,最后还是一咬牙,对吕布道:“徐州军军心已动,很多人对将军联盟“恶魔”曹操而颇有微词。如此情况下,如何能战?? “本将正为此忧心。”吕布道:“先生有何良策?” 陈宫道:“在徐州,有三大家族影响力非常大: 其一是已经投靠了刘备的糜家,糜家巨富,控制着无数的商贸、土地和人口,所以,糜家在商界中影响最大。 其二是陈珪这支陈家,陈家世代为官,其祖上陈亹、陈球、陈瑀、陈琮、陈应,都是太守以上职位,陈球更是做过三公之首的太尉,所以,陈家在士族世家中影响最大。 其三就是温侯的岳父曹豹的曹家。曹家祖上历任军职,在徐州军中影响很大。” 吕布心中猛醒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本将的岳父来带兵?” “非也。”陈宫摇了摇头道:“贵岳父之能,并非良将。但若是让他在温侯身边,给其高位,由他安抚徐州将士,必可使军心稍安。” 吕布大喜,又问道:“那……攻打高顺之事?” 陈宫道:“我军势众,高顺势寡,现在将军有良将守着东武和菇幕两座关城,我们便不再担心被田军袭了后路。将军何必与高顺在营陵死磕?” “先生的意思是……绕过去?”吕布惊问道。 “当然!”陈宫笑道:“既然我军后路不用担心,那么……何不用一军盯着高顺,而另派一支偏师,直击临淄!” “真妙计也!”吕布闻言大喜。 …… 第358章 灭绝煞神,过极反噬 田峻本想阻止曹操入关中的,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待田峻知道温复就是司马懿时,曹操的手下大将夏侯惇已经率十万大军过了函谷关了。 守在函谷关的两万多袁军投靠了曹操,曹军无需攻打,长驱直入,这意味着……牵制曹操的策略失败了。 也意味着……刘备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是田峻第二次在司马懿面前吃鳖了。 第一次是西河郡晋陕大峡谷中,黄河岸边的冰墙,让田峻不得寸进,只好铩羽而归。而这第二次便是……司马懿扰乱关中之后,杀了淳于琼引曹军入关,搞得田峻措手不及,牵制曹操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世上的事情从来就是有一利必有一弊。颇不甘心的田峻,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并州,看向了……晋陕大峡谷! 那里的情况应该怎么样了呢? 现在还是正月下旬,黄河边上的那道冰墙应该还在。 按季节算,黄河在晋陕大峡谷位置的解冻期大约在二月底,还有一个。但是黄河解冻并不意味着冰墙融化,真正的冰墙开始融化,得等到三月上旬。 也就是说,黄河会先于冰墙解冻,这意味着……冰墙解冻之后,田军又会被汹涌澎湃的黄河给阻挡在东岸。 高干是不可能好心到给田峻架设一座浮桥的! 还是得绕道,出雁门,经定襄南下上郡。只是这样一来,田峻就避不开鲜卑人和匈奴人了。因为定襄、朔方、五原、云中四郡,现在都是匈奴和鲜卑的地盘了,就连上郡也是以为胡人为主,其中包括:羌、羯、氐、匈奴、鲜卑等许多胡人民族,被称为羌胡或杂胡。 田峻并不想在此时惹上这些胡人。 按田峻的想法,是想要在夺取了并州的上郡和西河郡之后,再逐步镇服和同化这些民族的。 不过,就在田峻犹豫着要不要去招惹胡人时,贾诩去却匆匆忙忙地找到田峻,对田峻道:“并州张燕送来“告急求援”文书,胡人大举入侵!” “什么?” 田峻有点愣:“自从灭了乌桓之后,北方胡人就一直乖乖的,怎么突然间就大举入侵了呢?还闹得张燕发“告急求援”文书?” 贾诩道:“幽州和辽东附近的胡人确实都很乖,但本次入侵的是并州的北边和西边的胡人。包括东部鲜卑、匈奴、杂胡,以及西部鲜卑。” 连西部鲜卑都出动了,势力不小啊,难怪打得并州军区主帅张燕都要“告急求援”了! 据田峻所知,在檀石槐死后,鲜卑经过分裂内战,人口减少了很多,总计大概只剩四百多万人口,其中东部鲜卑素利有一百万左右,中部鲜卑步度根有八十万左右,西部鲜卑人口最多,大约在二百六十万左右。 但是,西部鲜卑地域极广,又分成河西鲜卑和陇西鲜卑,黄河以西到六盘山之间的鲜卑,称为河西鲜卑;而六盘山和陇山以西地区的鲜卑,则为陇西鲜卑。 陇西鲜卑离并州太远,天寒地冻的,应该来不了,那么,贾诩所说的西部鲜卑应该是指河西鲜卑了。 果然,贾诩接下来介绍道:“此次入侵的胡人共分三部,共中势力最大的是西部鲜卑,首领是慕容黑冥的儿子慕容槐,共统兵十二万人马正在攻打太原郡;第二路是匈奴单于呼厨泉,统兵八万进攻上党郡,第三路是中部鲜卑的步度根,统兵五万进攻雁门郡……” “等等!” 田峻打断了贾诩的介绍,问道:“雁门关未破,他们是从哪里进入并州内地?” “正是高干防守的西河郡。” 贾诩道:“是高干放胡人从壶口的上游地区,经过结冰的黄河过来的,我军在河边驻防的守将张郃寡不敌众,退往上党郡,现在已经败退至壶关。”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高干或者袁尚召来的,是来帮他们夺回并州的。” 说罢,田峻眼神一凛,冷笑道:“本将杀的胡人可不少,东部鲜卑、乌桓、夫余、高句丽悉数被灭,这些胡人就不怕么?” “怕!怎么会不怕?”贾诩苦笑道:“主公知道胡人现在是怎么称呼主公的么?” “呃……不是叫田狐狸么”田峻诧异地问道。 “那……田狐狸之名,有些过时了。”贾诩笑道:“自从主公灭了乌桓之后,草原上便又给了主公一个绰号,他们现在除了公开叫主公田狐狸之外,私下里,有很多人都叫主公为……“灭绝煞神”!” “灭绝煞神?”田峻大笑道:“咋不叫“灭绝师太”呢……呃,本将是男的,还是“灭绝煞神”威风一些。” 笑完之后,田峻又问道:“既然他们如此畏惧本将,为何还会受高干等人唆使,来找本将的麻烦?他们就不怕本将灭了他?!” “正是怕主公灭了他,他们才联合起来对付主公的。” 贾诩苦笑了一声,接着道:“纵观主公行事,从不曾给胡人活路,就算是归服的胡人残部,男的也几乎都成了攻城先驱,而女的,则几乎都成了汉族的妻妾。这些年来,辽东周边及幽州周边的胡人几乎为之一空,喏大的东部鲜卑草原,至今几乎没有胡人敢去放牧。胡人们东躲西藏,最后几乎全部躲到了幽州代郡以西……也就是并州的北方和西北方去了。 并州的北方和西北方,已经是胡人们最后的繁衍生息之地了。可是,如今主公又出兵并州,那些胡人岂不惶恐? 须知,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那些胡人明知主公将来会断他们的生机,又怎么甘心束手待毙呢? 所以,在高干的撺掇下,这些胡人便联合了起来,歃血为盟,欲为袁氏夺回并州,也为胡人自己的生存环境多一道屏障。” 田峻点了点头,也苦笑一声道:“看来本将与胡人之间,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本将刚才还在想着要改变以前的做法,少些杀戮,多些教化与同化,将这些胡人民族融入到汉人之中呢。看来,他们是不会给本将这个机会啊。” “他们哪里还会信你?!” 贾诩苦笑道:“你也不想想,咱们当初是怎样让廖化扮成公主骗那夫余王子的?一场假和亲,灭了夫余国,还杀得夫余人十不存一,现在还有哪个胡人会相信主公?除非那人是智障!” 一席话,说得田峻有些瞠目结舌。 “有这么严重么?” 田峻有些无辜地张了张嘴,说道:“你看……我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么?” “你是的,主公。”贾诩道:“呃……属下从未见主公对胡人讲过信用。” 田峻无语…… 缓缓地站起身来,田峻走到地图边,对贾诩道:“那就好好议一议,狠狠地教训一下这群狼崽子!” …… 第310章 曹操心难测 高顺和沮授在北海国(郡国)与吕布和陈宫过招的时候,坐镇邺城的田峻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夜露如霜,皓月当空。 忙了一整天的田峻,刚刚回到将军府后院,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看门的管家便又跑过来禀报道:“那个贾文和……又回来了!” “贾诩,这不刚散会嘛。他在哪?”田峻问道:“回将军府衙门了么?” “不是在衙门。”管家道:“就在后院门口!” 这么急? 田峻心中一动。若非十万紧急的事情,贾诩是不会跑到后院门口来等自己的,后院是田峻的老婆们和孩子们的专属之地,就算是寻常急报,也是在衙门议事,而不会冒失地跑到后院来,这有些不合常规。 “让他进来吧,收拾一下客房,本将就在客房中等他。”田峻吩咐道。 管家领命而去。 少顷,贾诩小跑而来,那表情之中,竟然有着一丝慌张。 沉稳如贾诩者,也会如此紧张……甚至慌张么? 肯定是出大事了! 田峻心中暗惊。 不过,田峻并不表露出心中的惊讶,而是先让贾诩坐下来,给贾诩倒了一杯热茶,才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不在府中陪小妾,跑来找本将何事?” 贾诩苦笑一声,对田峻道:“黑冰阁传来急报,夏侯渊不见了!” “夏侯渊不见了?”田峻愣了一下,问道:“你是说……他不在泰山郡?” “是的!”贾诩道:“泰山郡奉高城中的军营,只剩下三万曹军,领兵的主帅也不再是夏侯渊,而是泰山郡太守吕虔。” “竟有此事?田峻问道:“情报可靠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绝对可靠。”贾诩道:“十天前,我们放在泰山郡曹军中的一位黑冰阁精卫拼死逃了出来,向其直属上级鹧鸪七号汇报了一些异常情况,鹧鸪七号觉得事态严重,便立即动用了隐秘的关系进行暗中调查确认,结果发现……” “如何?”田峻紧张地问道。 贾诩喘了口气,接着说道:“结果发现,奉高城中的实际兵力只剩下三万,而且,虽然帅旗还是夏侯渊的,但主事之人却已换成了吕虔!鹧鸪七号觉得事态紧急,才派出数人星夜快马报到青州济南的黑冰阁分部,再由济南分部八百里加急将情报送来邺城。 田峻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我们在泰山郡的黑冰阁成员不少,其它地方没发现夏侯渊大军的去处?” “目前尚未发现。”贾诩道:“据鹧鸪七号反映,最近奉高城常有军队早上出城操练,一直操练到晚上才回到城内军营,必是夏侯渊用“出多入少”的办法,趁夜间回城时光线不好,瞒过我军的细作,将军队化整为零,悄悄地抽走了。” “好一招瞒天过海之计!”田峻赞了一声,又问道:“那么,依文和之见,夏侯渊究竟去了哪里?” 话音未落,那看门的管家又来禀报道:“禀告将军,有一人自称是兖州灵猫,说有急事求见将军。” “灵猫八号!”贾诩闻言,惊得站了起来。 在黑冰阁的组织中,整个兖州只有一只灵猫,代号便是灵猫八号。如今,这只灵猫八号不是让手下人来传讯,而是亲自跑到邺城来,由此可见,事情之重要程度非同一般! “快让他进来相见!”田峻赶忙说道。 少顷,一名风尘仆仆的壮实中年汉子快速来到厅中,对田峻和贾诩行礼道:“灵猫八号拜见主公和主管!”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田峻示意灵猫八号在桌旁坐下,然后端起茶壶想要给灵猫八号倒杯热茶。 不过,茶未倒出,田峻却愣住了。 因为田峻突然间觉得这灵猫八号有些眼熟! “你是……”田峻退后一步,惊问道:“你……你是周均!” “没错,属下正是周均!”周均定定地看着田峻,眼含泪花,哽咽道:“二十年了,终于又见到主公了,没想到主公您还记得属下!” “是啊,二十年了!”田峻也很是感慨。 来到这个世界刚好二十年了,那时候的田峻,才十五岁,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而这个周均,便是当年自己在草原猎杀鲜卑人时,解救的那个青年奴隶,当时见这周均孔武有力且为人机灵,便让他做了那群被解救的汉人奴隶的首领。没想到多年不见,却在此时见面了。 田峻给周均倒了一杯热茶,看着周均喝下,才又问道:“这么多年,你为何不来找我。” 周均流泪道:“属下回家之后,才知道父母都已殁于战乱,本想去投奔主公的,但后来,属下遇到了郭顺将军,便随郭顺将军加入了黑冰阁,因黑冰阁成员身份都是绝密,才没有来见主公。” “也罢。”田峻道:“待此次大战过后,你就来本将身边做事吧。” 周均大喜道:“能经常看到主公,便是属下前生修来的福气。” 顿了一下,周均又道:“属下此来,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相告。” “可是东亭的曹军数量有变?”田峻问道。 “呃,主公……您怎么知道的。”周均奇怪地问道。 “猜的。”田峻道:“刚才,你们贾总管来找本将,说的是泰山奉高城中,夏侯渊悄悄带走了七万人,至今去向不明。所以,本将便猜想,你这只灵猫级成员亲自来找本将,必是东亭的曹军兵力有变。” “主公英明。”周均道:“看来主公早有对策,是属下虚惊一场了。” “等等!”贾诩突然开口问道:“东亭曹军的兵力有变,是变多了,还是变少了?” “变少了。”周均道:“东亭原有曹军十二万人马,如今仅剩四万人马! “什么?”田峻惊问道:“夏侯渊没有去东亭?” “没有啊?”周均不解地问道:“夏侯渊怎么会来东亭?据属下确认,东亭曹军主帅已暗中由曹仁换成了于禁,夏侯渊并没有在东亭出现。” “看来……我这一次是料错了啊!”田峻苦笑一声,对贾诩道:“本将……原本猜的是夏侯渊带了七万人马暗中增兵东亭,想要以优势兵力在平原城到繁阳城这段防线上获得突破,现在看来,这并非曹操的真实意图。” 贾诩也道:“贾某本来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曹操啊!” (曹操是军事战略家,要对付曹操,田峻表示很有压力……) …… 第359章 勿劫吾民 太原城外,胡人漫山遍野,人喊马嘶,号角连天。 太原城头,李儒站在张燕身边,紧抿双唇,左手扶栏,右手坫须,一脸凝重。 看着城外漫山遍野的胡人,李儒的心中没来由地有了一丝慌乱。 没错,是慌乱,兵力相差太多,就连这一向智计百出、沉稳如山的李儒,也有些不谈定了。 原本是想着开春之后便去河西郡灭了高干,夺了袁氏在并州的最后两郡的,谁也不曾想到会闹出这种幺蛾子出来。 原本放在草原上的黑冰阁也是发现了胡人大规模调兵的,但是,胡人兵力调动的方向是上郡,黑冰阁开始还以为胡人要乘乱劫掠袁尚的地盘,等到发现胡人的真实意图时,一切已经晚了,况且,冰天雪地之中,要穿过高干防守的黄河西岸传信到太原,确实是难于登天。 就这样,二十万胡人从黄河壶口进入了上党郡,然后,匈奴单于呼厨泉率兵八万攻掠上党,而慕容槐,则利用骑兵的优势,率十二万鲜卑胡人入寇太原。 不仅如此,据雁门太守李利送来的急报,步度根正在攻打雁门关,其兵力不少于五万。 不过,李利的急报,已经是五天前送来的了,自从慕容槐兵围太原之后,太原城与外界就失去了联系。 “李先生,你说……雁门关现在如何了?” 张燕开口问道。嗓音有些嘶哑。 连续在城头鏖战数天,高声指挥、大呼酣战,声带受损,还能嘶哑着说话已经是好的了。 李儒摇了摇头,对张燕道:“胡人这次是大联盟,雁门关就是挡住步度根,也没有多大用,最后还很难守住,除非李利能挡着慕容槐北上。” 张燕没有再做声。 李儒的意思,张燕明白:二十万胡人已经从壶口进入并州腹地,雁门关便是形同虚设了——只要慕容槐抽调两万骑兵北上,与步度根内外夹击雁门关,雁门关……恐怕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 现在只能祈祷李利和李式兄弟反应迅速,既能守着雁门关,又能挡着慕容槐北上之军了。 李儒见张燕没有做声,便又接着说道:“李利兄弟,还是有些能耐的,情况应该不致于那么糟,主公那边,也该会有快速反应,我们安心守城便是。” 张燕依旧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雁门郡总兵力只有两万五千多人,其中一万驻守在雁门关上,其它一万五千多人则分守郡治和各县。如果只是步度根五六万人进攻雁门关,有一万人守关绰绰有余了。但一旦关破,李利就得面对至少七万以上胡人骑兵的前后夹去。 形势不可谓不凶险! 所以,张燕也只当李儒的话是一种安慰 …… 不过,李儒和张燕这次却有些料错了! 而且,任谁也没想到,让李儒和张燕料错局势的,竟然是……李傕的儿子李式! 此时雁门太守是田峻亲自任命的李利,而负责掌兵的郡司马,也是田峻亲自任命的……李式! 田峻非常看好这两位陇西李氏的后起之秀,大胆启用他们,给他们单独领兵的机会,并且安放在举足轻重的雁门郡,也足见田峻对这兄弟俩的重视和信任。 这兄弟俩对田峻感恩戴德,自从掌管雁门郡以来,唯恐辜负了田峻的期望,做事兢兢业业,将各项事务都办得井井有条,可圈可点。 刚开始,当李利和李式得知步度根进犯雁门郡后,李氏兄弟俩并不是很担心。 但是,当兄弟俩得知慕容槐率十几万大军进入了太原郡后,兄弟俩开始意识到问题不简单了。 李式对李利道:“雁门危矣,慕容槐必派会兵北上,反向夺关!” 李利问道:“如何应对?” 李式咬了咬牙,狠声道:“将各县兵力全部抽空,孤注一掷!” “各县兵力抽空?”李利惊愕地说道:“此法不妥!治安如何维持?则万一慕容槐所派的胡人军队进入各县,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李式道:“可让各县令组织民壮自守。至于胡人北上的军队,他们的目标是雁门关,必会直奔雁门关而去,在雁门关未破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劫掠各县。我们必须挡着他们北上,否则,大事休矣!” 李利闻言,沉默不语。身为太守,便身担守土护民之责,又岂敢轻易放弃各县? 看到李利还有些犹豫,李式大呼道:“事急矣,容不得半点迟疑!若不快速集结兵力,待到雁门关破,所有县城都难守着,何不冒险放手一搏?” 李利闻言,终于下定决心,下令道:“立即传令各县的县尉,接到军令后,一昼夜之内,必须带领全部军队赶到阴馆,违令者……杀!” …… 并州三处战场:太原、雁门和上党。 主将分别是张燕、李利和张郃。 张燕在太原拼死守城,李利李式在雁门磨刀霍霍。 那么,上党呢? 上党的张郃败得很惨! 当初,在田峻从壶口撤军之后,田峻便调了大将张郃前来壶口掌军,用来对付袁尚和高干。 田峻给张郃留了四万军队,目的只是在黄河东岸盯着高干,但是,没想到,二十多万胡人顺着黄河结冰的河道……从上游鱼贯而来! 二十多万人,如洪水一般淹向张郃的守军。 一场血战下来,张郃损兵折将,最后退下来的只剩不到两万多人马,这是……田峻出道以来,田军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战! …… 张郃一路败退,连上党郡治长子城也丢了,最后退到壶关时,只剩一万五千多人马,在得从磁县赶过增援的段煨的支持下,才勉强站稳脚步,死死地守着了这道进入并州的重要关口。 好在慕容槐攻破长子城之后,便率十二万大军北上大原了,留下攻打壶关是,只有呼厨泉单于统领的八万人马……其中五万匈奴人,三万杂胡人。 在并州所有的地域中,只有壶关离冀州的邺城最近,因此,张郃也最先得到来自冀州的援军。 有段煨的一万多援军赶到壶关,张郃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上党郡已经尽陷胡人之手,郡县尽皆为胡人所破,胡人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 两天之后,田峻亲率一万亲卫骑兵赶到壶关。 到了壶关之后,田峻立即给城外的匈奴单于射了一封箭书。 箭书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即日起,勿劫吾民!否则,必灭匈奴,千里追杀,不留一人!” 第311章 贾诩乌鸦嘴 确实,田峻是有点小看曹操了,或者说,是小看古人在军事方面的智慧了。 小看古人的军事智慧,是所有穿越族们的职业病。 我们后世经常吹捧的什么“围点打援”、“伤十指不如断一指”,还有什么“十六字方针”之类的,真的到了冷兵器时代,其实早就是被古代军事家们玩烂大街了的。 不服对吧?硬要说“围点打援”等等有多神,甚至是后世某军某伟人的兵法对吧? 那么,大家应该知道“围魏救赵”的故事吧。 围魏救赵的起因,其实是庞涓兵围邯郸,想要用“围点打援”消灭齐国的军队。然后,孙膑用围魏救赵的方法,兵围赵国的都城大梁,逼庞涓回援。在庞涓回援时,又用“围点打援”的方法伏击了庞涓。 仅仅是在这一个战例中,就连续两次用到了围点打援,其中一次成功,一次没有成功。 至于什么“十六字方针”类的游击战,更是几千年前就被玩烂了的,不服的话,想想“避实击虚”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哪一部兵法上,以及北方的游牧民族到汉境内“打草谷”的战法。 所以,后世的兵法,其实不一定就强过古代的兵法。 更确切地说,中国兵法的最鼎盛时期是在战国时期,而不是二十世纪。 据西汉初年统计,就兵家之书而言,在先秦之时,就有一百八十家以上。有很多兵法典籍慢慢失传了。流传至今的也有《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尉缭子》等等。 如果一个穿越者,只是在网络上知道几句兵法术语,就奉为圭臬,然后眼高于顶,认为可以吊打古人,那么,还是……早点穿回后世去比较好,或者穿到原始社会也行…… 穿越有风险,入坑须谨慎。 …… “鞠义的黎阳,有些风险了。” 贾诩看到田峻有些发呆,在田峻身边轻轻提醒道:“那些被秘密抽调的曹军,必是去了黎阳。” 田峻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曹操先是大张旗鼓地增兵奉高和东亭,使我们将注意力放在平原郡和济南国,而后,在奉高和东亭虚张声势,让我们继续对奉高和东亭保持高度警惕。 而实际上,夏侯渊和曹仁却借着出城练兵的机会,在晚上回城时抽走一部分人。如此半个月下来,曹操的兵力部署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的主攻突破点必是黎阳。” 周均很奇怪地道:“可是,我们的黑冰阁成员,也并没有发现官渡大营兵力有明显变化。” 贾诩苦笑道:“郭嘉那病夫,鬼得很呢。他要是想将军队分散藏于几个山谷,谁能查得到他。” “确实如此。”田峻也笑道:“不过,我们虽然有些小看了曹操和郭嘉,但曹操和郭嘉也同样小看了我们的黑冰阁组织。 他们至今还在虚张声势,却没想到我们的黑冰阁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暗中调兵。如此一来,他们的战略效果也会大打折扣了。” 听了田峻的话,贾诩却没有笑,而是依旧一脸严肃。 实际上,在军事方面,贾诩还是要比田峻想得更多更全面一些。 而且,贾诩已经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要不,一向沉稳的贾诩,也不会在半夜三更跑到田峻的后院来求见田峻,并且,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安和慌张。 再次低头想了想之后,贾诩抬起头来,对田峻道:“恐怕没有主公说的这么乐观。郭嘉号称算无遗策,我们黑冰阁的反应恐怕也在其算计之内。” “你是说他们已经动手了?”田峻也有些紧张地问道。 “八成如此。”贾诩道:“由于路途遥远通讯不便,当我们接到泰山郡的黑冰阁的信报时,已经是发现情况后的第八天了。曹操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的。” 田峻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贾诩接着说道:“文丑有十万大军,曹操抽调过去的军队有十五万,再加上原先屯扎在官渡的曹军,共有三十万军队。三十万军队围攻黎阳,而鞠义手上只有八万军队,这一次,号称不败的鞠义鞠云天,恐怕要打败仗了。” 田峻点了点头,对外面的亲兵道:立即!马上!通知黄忠连夜做好出征准备! …… 黎阳城(河南省浚县),自古以来为兵家重地。 发生在古黎阳的著名战役有:苻坚北征的方城之战;原本的三国时期的袁绍在黎阳屯扎重兵与曹操对峙;后来又有袁谭黎阳之败;在近代有刘邓大军“布袋阵”等。 黎阳位于现在河南浚县城东北15里处,有卫河自城边流过,因此,黎阳城有一面临水,只有三面需要防守。城高池深,也算是有名的坚城。 …… 不过,正如贾诩所说,鞠义要打败仗了。 而且,比贾诩说的还要更加严重——鞠义已经……正在打败仗了。 事实证明,贾诩不仅是毒士,还是……乌鸦嘴! …… 当文丑十万大军出朝歌城,铺天盖地而来时,鞠义并不担心,自己有八万军队在黎阳城,莫说有城可守,就算是出城野战,也足以击败文丑。 “呵呵。”鞠义笑道:“才两年时间,文丑就忘了我军厉害了,看来,得狠狠教训一下他,让他长点记性。” 说罢,鞠义就要下令出城迎战。 “将军且慢!”成公英连忙阻止道:“文丑不可能这么快忘记我军的厉害。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鞠义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事似乎还真有些反常,连忙问道:“军师是担心曹军?” 成公英点了点头道:“没有曹军策应,文丑不敢轻动。” “可是,据斥候反映,官渡才只有八万曹军。”鞠义道。 “是的。”成公英道:“这也是不合常理的兵力部署。” 见鞠义不太明白,成公英接着解释道:“从一开始,主公就怀疑曹操另有阴谋,曹操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兵力聚于某一点,重点突破。而实际上,曹操在泰山郡的奉高城放了十万人,在东郡的东亭放了十二万人,在官渡放了八万人,这等于是没有重点。又或者说,这样做让我军无法判断哪里曹操的真实意图,分不清哪里是牵制哪里是主攻。” “你是说,曹操是故意迷惑我们,然后暗中调兵?”鞠义道。 “没错!”成公英道:“文丑敢主动进攻,必是曹操已暗中调来了大军。” 这样一说,鞠义也明白了。 就在此时,斥候来报:“曹操近二十万大军分从白马津和延津渡过黄河,前锋已经离此不足二十里!” …… 第360章 五胡第一 接到田峻的箭书之后,呼厨泉心中有些惶恐! 实在是田狐狸的名声太响了啊! 现在草原上很多人都在偷偷地叫田狐狸为“灭绝煞神”了,就因为这人对胡人杀戮实在太多,事情对得实在太绝。 为了防止牧民们对田峻产生过度的恐惧,呼厨泉等人是严禁属下人称呼田峻为“灭绝煞神”的,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然开出了“一经发现,罚羊二十只”的规定,仍然是……禁之不绝! 不过,田峻对草原的影响,也并非只是带来恐惧。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如今的草原,比任何时候都要团结,这次的各族胡人能联合出兵,同仇敌忾,就是明显的例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强大的公敌——田狐狸! 除此之外,草原上的胡人,现在的射技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甚至还涌现了一大批的神射手和射雕手,这也之因为,大家都心怀恐惧和仇恨,以田峻的画像为箭靶,苦练出来了更好的射技。 这……也算是田峻对草原所做的贡献吧。 …… 呼厨泉单于在帐中走来走去,心神有些不定。 匈奴大将库梅拉道:“大单于何须担心,我们草原联军二十几万,便是将并州汉人杀光,田煞神又能奈我何?” “住嘴!”呼厨泉怒斥道:“就知道打打杀杀,除了打打杀杀你还懂什么?战争尚未结束,孰胜孰败谁能定论?我们……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你的,明白?” 库梅拉叫呼厨泉发火,连忙低头认错道:“大单于英明,末将知罪,只是……要真的按田煞神所说,不劫杀汉人,吾军何来粮草补给?” “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本单于了!”呼厨泉厉声骂道:“本单于三令五申,不许叫田峻为“灭绝煞神”,你左一个田煞神,右一个田煞神,是不是你家里的羊太多了?来人呀,记下来,库梅拉将军刚才两次提到“灭绝煞神”,罚羊四十只!” “呃,大单于,冤枉啊!”库梅拉赶紧争辩道:“末将刚才说的是“煞神”,没有说“灭绝”二字,能不能……只罚一半啊?” 呼厨泉一听,更生气了,双眉一竖,厉声骂道:“你丫的,连“灭绝煞神”都说不全,加倍罚,罚羊八十只!” 左贤王刘豹见状,赶紧上前劝道:“大单于息怒,依末将看,我军自出征以来,已经劫到了不少粮草,不如就暂停劫掠如何?” 呼厨泉道:“我军虽劫到了不少粮草,但也只够半月之用,若是战事迁延,就只能杀马取食……” “大单于请听末将一言。”刘豹道:“其实,我军这次出兵,虽然是想将田狐狸赶出并州,但也算是在为袁家打仗,我们何不让人去找高干,让袁家为我军提供一些粮草。你看如何?” “袁家?”呼厨泉道:“如今袁家自身难保,粮草也是不多,我们……主要还是靠我们自己啊。” 刘豹眼珠一转,对呼厨泉道:“不如……我们去找田狐狸商量一下?” “找田狐狸?”呼厨泉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何意?” 刘豹道:“我们可以答应田狐狸不再劫掠,但田狐狸必须给我们提供粮草!” “这怎么可能?”呼厨泉笑道:“田狐狸要是这么笨,他就不叫田狐狸了,得叫田土拨鼠!” 刘豹则笑道:“也不可一概而论,田狐狸既然关心他的百姓,也许还真会答应,就算他没答应,跟他谈一谈,我们也不失去什么,何况……” 刘豹欲言又止,呼厨泉道:“何况什么?” “何况,现在与田狐狸谈判,有两大好处。”刘豹道:“其一是……可以行缓兵之计。” “何为缓兵之计?”呼厨泉道。 刘豹道:“谈判可以拖延时间,现在慕容槐十几万大军正在攻打太原城,如果我们能在这里拖着田峻,待慕容槐攻破太原后再回师上党,以二十多万大军与田狐狸在此决战,则田狐狸必败无疑。这就是汉人的兵法中的……缓兵之计!” “好计谋!”呼厨泉大赞道:“贤侄在汉境学习汉人兵法十余年,果然没有白费功夫。” 顿了一下,呼厨泉又道:“那第二大好处呢?” “这第二大好处就是……可以行骄乓之计!”刘豹道。 呼厨泉赶紧问道:“何为骄兵之计?” 刘豹道:“我们主动去找田狐狸谈判,便会让田狐狸产生一种我军在向他示弱的感觉,让他产生傲骄之气,所谓骄兵必败,便是此计!” 此言一出,呼厨泉再次对刘豹刮目相看,大笑道:“好得很呐,贤侄之才,堪为军师!” 说完之后,呼厨泉看着刘豹道:“只是……吾等都是粗人,何人可以为使?” 刘豹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旋即又低头向呼厨泉行礼道:“末将愿住!” 呼厨泉大喜,立即让人备了礼物,护送刘豹去壶关城中拜访田峻。 刘豹没有迟疑,欣然前住。 …… 其实,刘豹又何尝没有看出呼厨泉的险恶用心?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让自己去送死啊! 刘豹本是前匈奴单于於夫罗之子,而呼厨泉则是於夫罗的弟弟,也就是刘豹的叔父。 兴平二年(195),匈奴单于於夫罗去世,死时正值壮年,死得不明不白。 於夫罗死后,其弟呼厨泉继任成为单于,而其子刘豹,则被封为左贤王。这其中的猫腻,刘豹又岂能不知。 不过,刘豹此人,自幼在汉境长大,修习过汉人兵法,极擅韬略,也非常懂得隐忍。 也正因如此,在原本的历史上,刘豹才成为最后的人生赢家,到最后不仅掌控了匈奴,还收拢了各方势力,助其子刘渊灭亡了西晋,建立了十六国时期的汉赵政权——成为了五胡乱华的“第一胡”! 此刻,谙熟汉人谋略的刘豹,心里自然早就看出了呼厨泉的居心叵测,但刘豹仍旧欣然前住。 表面上看,刘豹是在为呼厨泉解忧效忠,不惧风险。 而实际上,在刘豹的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 第312章 成公英怒斥鞠义 田峻的动作很快! 黄忠的八万大军,仅用一个晚上就做好了出征准备。 又或者说,这八万大军根本不用做什么出征准备。因为,他们本就是属于策应四方的机动兵力,其出征准备早就做好了,只待命令到达,两个时辰内便可开拔。 凌晨四更时分,月落乌啼,霜风满天。 最先开出军营的,是四万骑兵,统帅这支骑兵的,就是骠骑将军——田峻本人! 田峻身后数员大将分别是:太史慈、雷熊、周泰、蒋钦、阎柔、白雀等大将。 四万骑兵都没带什么辎重,轻装而行,只为快速增援鞠义。 在这四万骑兵出了邺城之后,紧接着是四万精锐步兵,统军的是黄忠和老将王越。四万步兵也没带什么辎重,因为是本土做战,每人随身携带五天干粮即可。后续的粮草物资可以就近征集,也可以用民夫从邺城转运送过来。 …… 田峻带着骑兵出了邺城之后,马不停蹄,一路疾行。到天光大亮时,已经走了二十多里,此时,前面有几匹快马疾驰而来,见到田峻的大军也不减速,直向田峻对冲而来! “大胆!” 田峻身侧的太史慈吃了一惊,大叫一声,取下弓箭就要射杀。 不过,马上,太史慈又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因为太史慈看到了那些伏在马背上的骑士……那些骑士的背上,都插着四根红色的“背旗”——这是八百里加急信使! 按田峻的军制,一根背旗代表两百里加急,四根,代表八百里加急,乃是最高级别。 而背旗的颜色,白色代表政令,红色,则代表军情! 四根红色背旗,代表最高级别的紧急军情,任何人不可以阻挡,可以骑马直冲将军府衙门大堂!! 田峻倒吸一口冷气,立即勒马驻足,熊雷则一夹战马,将田峻护在身后,身后的骑兵也在太史慈等人的约束下停了下来。 信使一直冲到雷熊马前,才在马上向田峻抱拳问询:“可是骠骑将军当面?” 田峻挥手让雷熊退下,然后面容一整,大声回答道:“本将正是骠骑将军田峻!” 信使闻言,并没有下马参拜,这是田峻赋予紧急信使的特权,是军法,不参拜是遵守军法,参拜者反是违法,按制:鞭三十! 因此,信使依旧只是在马上抱拳道:“曹袁联军共三十万人马,于昨天下午进攻黎阳,属下史应,奉鞠义将军军令,八百里传迅骠骑将军!” 说罢,信使史应从贴身处掏出一根短铜管,挥手抛向雷熊。 田峻启封后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敌三十万人来犯,求援,特急!鞠云天、成公英敬呈。” 田峻顺手将书信交给身边的贾诩,笑道:“你真个乌鸦嘴啊,还真让你猜中了。” 贾诩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凝重地看完信,然后对田峻道:“形势不妙,我们必须分兵!” 田峻点了点头,也是一脸凝重。 从邺城(河北临漳县)到黎阳(河北浚县),在后世开车走高速有120多公里。在这古代没有高速公路,至少有200公里,也就是四百里。 四百里路,若是骑兵快速而行,一天一夜可达。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即使在一天一夜赶到了,这支骑兵也失去了作战的能力,正所谓: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 用兵行军,当存有余力,以备再战。 默默地估算了一下距离和兵力之后,田峻下令道:“留三万人下马为步兵,由蒋钦带领后续赶来。其余的三万骑兵,一人双马,倍道而进!” 田军训练有素,军令传达下去之后,丝毫不见慌乱,仅仅两刻钟时间,六万骑兵就变成了三万步兵和三万一人双马的骑兵。 田峻重新上马,带着这三万骑兵向黎阳方向而去…… …… 黎阳城,鞠义还是败了! 通常的守城战,对付四倍之敌也是没有问题的,至少,不至于速败。 但是,当进攻的人数多到一定程度时,就不再是“通常”情况了。 三十万人有多少?实打实的三十万人,足以“投鞭断流”! 曹操没有干投鞭断流的蛮事,但曹操干了类似的蛮事——堆土成山。 这是郭嘉的计谋。 为了快速攻破黎阳,在郭嘉的建议下,曹操直接用了最笨的办法……让每个士兵背一袋泥土,然后从黎阳城前横着开过去,每个士兵经过城前时,都把身上背着的泥土袋子丢在地上! 鞠义在城头用床弩和连弩对曹军进行射杀,杀得曹军遗尸如山。但曹操军令极严,士卒无人胆敢退缩,土山还是越堆越高。那些被射杀的曹军士卒,也都成了土山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仅仅是用了一天时间,黎阳城的西边墙外就出现了一座比城墙还高的山。 “不能再打下去了!”成公英对鞠义道:“下令撤军吧!” 鞠义急得双目圆瞪,大声怒吼道:“主公让鞠某守此城,若弃城而走,鞠某有何面目去见主公?!本将……誓与此城共存亡。” “糊涂!” 成公英也怒了,做为最先跟随田峻的元老,成公英可是一点也不怵凶狠的鞠义。在大骂了一句“糊涂”之后,成公英又道:“土山即成,这城墙就再无用处,这黎阳就相当于没有城墙的城池。没有城墙的城池,还能叫城池么?还不如一片旷野!” 鞠义一听,立马说道:“那我就率军出城与之野战!” “野战?”成公英道:“曹操的军纪你也看到了,光从他们能冒死堆土山来看,他们就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三十万训练有素的军队,就算是累……也会将我们八万人马累死。” “我,我愧对主公啊!”鞠义长叹一声道:“天华你与苏勇率主力先走吧,给我留一万人马断后,我……我誓与黎阳共存亡!” 鞠义本就是傲气冲天的角色,原本历史上也正是因为太傲而被袁绍杀害。这一世因有黄忠和王越压着,傲气收敛了不少,但终究是本性难移。 再加上自从跟了田峻后,南征北战未尝一败,其发自骨子里的傲气让他实在无法接受战败的事实,如今的鞠义,已存了拼死一战报答主公田峻心思。 “住嘴!你这是不忠!” 成公英终于怒了,用手指着鞠义的鼻子,厉声骂道:“主公曾言:“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你若弄得人地皆失,谁来替你效忠主公,将来谁来帮主公收复失地? 你这头倔驴,枉称主公麾下得力干将!你这样做,对得起主公对你的信任吗?” 鞠义双目赤红,脸色紧绷,咬了咬牙,终于“刷”的一声拔出刀来…… …… 第361章 威慑箭书,咄咄逼人 壶关城头,田峻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关城外耀武扬威的匈奴骑兵,感到有些憋屈。 穿越汉末后,用兵二十年,什么时候轮到胡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 不过,现实有点无奈。 田峻此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兵力可以投入并州战场! 与曹操战事未休,重兵对峙。 此前太史慈和鞠义出兵夺取河内郡,便几乎动用了田峻一半的备用兵力,在夺了河内郡之后,田峻除了需要镇守地方的兵力之外,还得守着黄河防线。这些都是需要用兵的地方。 别看只是多了河内一个郡,但是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一个郡位于司州雒阳的黄河之北,是一个狭长的地块,边界线很长很长。如果仅从黄河防线来看,田峻跟曹操之间的黄河防线几乎因为河内郡而增加了一倍。 所以,夺占河内郡,可以很好地牵制曹操的兵力,但同时,因为边界是双方共有的,反过来,曹操也牵制了田峻大量的兵力。 因此,田峻此次能投入用来救援并州的兵力,在从青州高顺处抽回四万兵力之后,也最多只能投入十万兵力。 而且这十万兵力还不能马上到位,因为从青州北海郡到并州,有着一千五百公里的路程,从高顺处抽调的四万人马,要二十多天才能赶到并州。 由于事态紧急,在其它兵力尚未到位之前,田峻只好调回太史慈,让太史慈带兵三万走常山井陉道,去支援太原的张燕,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一万亲卫骑快速赶往壶关。 在得知胡人大肆劫杀并州汉人之后,田峻很是愤怒,所以,田峻在到了壶关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射了一封恐吓呼厨泉的箭书。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而已。 田峻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守着壶关不失,等待后续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并州战场上来。 不过,就在田峻感到郁闷和无奈的时候,但见从城外的匈奴营中冲出几匹快马,马上之人手举白旗,直奔城下而来。 这是……想要战场谈判? 田峻有些诧异,此时,田峻实在是想不出匈奴人找自己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派出使者要求谈判,田峻倒是很好奇对方有什么好谈的。如果对方谈判的话题让田峻不开心了,田峻不介意将将这些人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头示众。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不适用于这些入寇的强盗! 想到这里,田峻挥了挥手,下令道:“开关门,放这几个贼子入关!” …… 使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匈奴人,不过,让田峻奇怪的是,此人竟然穿着汉服,而且,一开口,便是标准的雒阳官话:“草民拜见大汉骠骑将军!” 来人居然自称“草民”? 田峻有些奇怪,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自称草民?” 那使者道:“回禀骠骑将军,草民乃是匈奴左贤王。因自幼在汉境雒阳长大,得汉人皇帝赐姓为刘,取名为刘豹。草民在雒阳生活了十几年,早就把自己当成是汉人了。因无汉家官职在身,故而自称草民。” 这就是刘豹?! 田峻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这就是灭了西晋的,“五胡乱华”中的第一“胡”,匈奴人刘渊的爹——刘豹! 想到这里,田峻的心里便已经有了“杀之以绝后患”的想法了。 不过,田峻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呼厨泉让你来找本将,有何话想说。” “回禀将军!”刘豹恭敬地说道:“呼厨泉单于让草民对跟将军说,匈奴人可以从现在开始不再劫掠汉人,但匈奴人粮草不够,希望大将军能给些粮草?” “这是……要本将资敌么?”田峻冷笑道:“你觉得可能么?” “回禀将军!”刘豹依旧恭敬地说道:“将军仁德爱民,天下皆知,给些粮草宽济一下,为百姓消灾,又有何妨?而且……” 说到这里,刘豹看着田峻,欲言又止,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田峻见状,便开口斥道:“吞吞吐吐成何体统,有话何不直言。” “草民遵命。”刘豹赶紧说道:“那呼厨泉说,粮草多少并不重要,可以慢慢谈,只要能用谈判拖着将军就行。还说这是缓兵之计。除此之外,那呼厨泉还说……还说……这也是故意示弱于将军,欲行骄兵之计,先骄其心,而后败之!” “呃……”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是匈奴使者该说的话么?不少人甚至怀疑……这左贤王刘豹,会不会是黑冰阁的人? 田峻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但旋即,田峻又大笑道:“呼厨泉应该没有这么聪明吧,这缓兵之计和骄兵之计,都是咱们汉人的兵法,也只有你这在雒阳生活多年的匈奴人,才想得出来吧。所以,如果本将所料不差的话,这些应该都是你所献之策吧?可你……又将这两策直接告诉了本将,所图不小啊!说吧,你想要本将帮你什么?” 现在……轮到左贤王刘豹吃惊了。 因为,田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就这两策作出任何评价,而是直接问自己需要什么帮助! 这意味着,田峻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一个堂堂匈奴左贤王,在田峻面前,竟然如同透明人一般!左贤王刘豹心中震惊不已,暗骂了一句“狡猾的狐狸”,有些紧张地说道:“草民刚才说了,草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汉人,自然是不希望匈奴与汉人之间互相残杀的。如果……如果有可能,草民希望汉匈之间,永为兄弟。” 田峻听出来了,这句活的重点是……“如果有可能”这五个字! 心念一转,田峻大笑着上前,拖起拜伏在地的左贤王刘豹,让他在自己的下首坐下,然后,很是感慨地说道:“自南匈奴内迁以来,至今已有两百五十余载矣,在这两百五十余载中,汉匈之间已是亲如一家。鲜卑多次入侵,汉匈之间都是组成联军,共同应对。”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记得本将第一次随父出征草原那一次,南匈奴单于“屠特若尸逐就”也曾带兵随军出征,后来草原大战汉军失利,“屠特若尸逐就”单于身受重伤,不治身亡。这些都是汉匈之间亲如一家的铁证啊。” 说到这里,田峻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可如今,汉朝才刚内乱,你的匈奴族人便乘机做乱,烧杀虏掠,为非作歹,你们就不怕我汉人内乱止息之后,灭你全族,追杀千里,不留一人么?!” 刘豹闻言,吓得汗如雨下,再次“扑通”一声,拜伏在地。 …… 第313章 毒士鬼才,智者略同 鞠义抽出佩刀,大吼一声:“传本将军令,焚城阻敌,从东门撤退。” 黎阳城南面临水,北面依山,实际上是一座大型关城,城内百姓也早已内迁,如今敌军从西而来,守军只要点火焚城,便可阻滞敌军几个时辰。 而且,做为田峻在南边的军事重镇,黎阳城内粮草物资堆积如山。这些无法带走的东西留在城中如果不烧掉,便会成为敌军的物资,增强敌军的实力。所以即使不是为了阻敌,这些物资也是必须要烧掉的。 苏勇受令之后,立即亲自带人将粮草物资堵上各条街道,上面浇上火油,只留一条通道供断后阻敌的军队撤退。 大约两个时辰后,鞠义带着最后一支阻敌部队离开了黎阳城,苏勇让人点燃所有物资和房子,黎阳城内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曹操进入黎阳城后,面对形同废墟的城池,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虽然占据了黎阳城,但城内房屋被焚之一空,几乎没有得到什么缴获。而且在之前的攻城战中,堆土山的曹军士卒伤亡五千多人,而城头守军却几乎没有什么伤亡。 …… 大火扑灭之后,袁军的主帅文丑对曹操道:“鞠义的大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不多,必然跑不了多远,何不以骑兵追之。” 曹操心中一动,立即大笑道:“文将军言之有理,只是我方地处兖豫,骑兵不多啊。” 这话说得也是事实,大汉朝战马较多的地区主要在幽州、辽东、并州、关中和凉州。如今幽州和辽东在田峻手中,并州和关中在袁绍手上,西凉在韩遂、马腾手上。曹操要扩充骑兵确实不容易。 文丑并不疑心,慨然道:“本将有三万骑兵,愿为先驱追敌。” “那就辛苦文将军了。”曹操道:“一应追敌缴获,悉归文将军所有。” 文丑点了点头,下令韩莒子为先锋,带三万骑兵急追鞠义。 待文丑离开之后,郭嘉对曹操道:“主公知道韩莒子必败么?” “岂会不知?”曹操大笑道:“鞠义的先登营,专克骑兵,仓促去追,哪能讨到好处?如本将所料不差,当年鞠义怎么打败悍将徐荣的,今天就会怎么打败韩莒子。” “主公英明。”郭嘉道:“主公何不再派一支骑兵去追?” 曹操愣了一下,问郭嘉道:“奉孝是想让本将去救韩莒子?” “非也。”郭嘉道:“他自去寻死,我们何必救他?” “正是此理。”曹操道:“那奉孝为何要让本将再派一支骑兵去追?” 郭嘉笑道:“再派一支去追,必获大胜,还大有可能一举灭掉鞠义的先登营!” “哦?竟有此事?”曹操诧异地问道:“奉孝是怎么想的?” 郭嘉道:“韩莒子此去,必遭先登营伏击。而鞠义大胜一场之后,便会认为……敌军被打败了就不会再追了,他们就会失去警惕而防备松懈。我军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动第二波追击,结果如何?” “此计大妙!”曹操大笑道:“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大败鞠义,还可以让文丑和袁绍觉得我们是在帮他。我说奉孝啊,你这害人的手段,实在是高明啊,害了人家,还要让人家对你感激不尽。”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其实郭嘉的这种打法,在原本的历史上贾诩就曾经在宛城时用过。当时张绣追击曹操遇伏大败而回,贾诩让张绣不要歇息,立即发动第二次追击,结果大败曹军。 智者所见略同,这种计谋,贾诩会用,郭嘉自然也会。 …… 鞠义一路急退,但因所部都是以步兵为主,骑兵仅八千余人,所以退得并不是很快。 而且再快也快不过骑兵! 在刚刚退到黎阳县与内黄县的边界之处时,便见到来路处尘土漫天,不用问,是敌军大队骑兵到了。 “还真当老子的蛋是软的?”鞠义狞笑一声,大喊道:“先登营列阵,骑兵护着两翼,强弩手居后!” …… 韩莒子败了,败得很惨。 一如数年前败得惨的徐荣一般! 鞠义的打法,简直就是当初击败徐荣骑兵的那种战法的翻版:先是先登营突然从地上跳起,用“明光盾”反射阳光使对方战马“短时致盲”而发狂,然后用强弩射杀使敌骑更加混乱,接着先登营从中路冲上去,将失去速度陷入混乱的敌骑杀得人仰马翻,然后,又在敌军想要稍退之后整军再战时,派出两翼的八千骑兵衔尾追杀。 这样一套战术玩下来,韩莒子的骑兵自相践踏,溃不成军,遗尸上万,血流成河。 韩莒子带着残兵一路狂逃,逃出三十多里时,身边的骑兵已经只剩一万多人。而且,这一万多人也是人人丢盔弃甲! 为了让自己的马跑得比别人的快,很多人连长兵器都丢了,马上的粮袋、水袋、箭袋等等,更是丢了个精光。 就在此时,迎面一支骑兵缓缓开了过来。 韩莒子展眼望去,但见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渊! 夏侯渊来到韩莒子身边,大叫道:“我家主公担心韩将军遇伏,派本将前来相助,看来,本将还是来迟了啊,甚感惭愧。” 韩莒子闻言,非常感动,对夏侯渊抱拳施礼道:“夏侯将军和曹公救助之恩,本将心领了!” “韩将军无需如此!”夏侯渊道:“我们两军既然是盟友,自当并肩作战,同仇敌忾!” 随后,夏侯渊语气一转,“慷慨”地大叫道:“韩将军且请在此休息,待本将去为汝等报仇雪恨!” 说罢,不顾韩莒子劝阻,一夹战马从袁军残兵边上掠过,带着所部两万骑兵向鞠义撤退的方向追去。 …… 黄昏时分,夕阳西坠,彩霞满天。 内黄县西南三十里处的战场上,死尸枕籍,血流成溪! 田军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收集各种缴获的物资,救助自己军队受伤的将士,掩埋战死将士的尸体。 成公英已经带着六万将士先行赶往内黄县了,此时留下来打扫战场的,是鞠义亲自带领的断后的两万多军队。 鞠义骏巡在战场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杀敌八千余人,俘虏三千多人,缴获物资正在收集和统计之中,仅仅是战马,就已经收拢了足有四千多匹,还有数千匹战马跑散在荒野之中,将士们正在四处抓捕收集中…… 不过,有一个成语叫做……“乐极生悲”。 还有一句话叫做……“夫欲使之亡,必先使之狂”! 这句话对“贼眉鼠眼”的反派人物适用,也同样适用于“浓眉大眼”的正派人物,比如说鞠义鞠云天。 正当鞠义朗声高笑、志得意满之时,突然!鞠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鞠义看到了……在东边,有几名斥侯正拼命抽打着战马狂奔而来,而在那斥候之后不足两里的地方,烟尘再一次在空中翻腾起来,数万敌骑正疾驰而来! “备战!”鞠义声嘶力歇地大喊起来。 可是,哪里来得及?! 此时的田军将士们还分散在方圆近十里的战场上,在抓俘虏、收集物资、追捕四散的战马、救助伤兵、掩埋战死的袍泽…… …… 第362章 二桃三士,岂是独角戏 左贤王刘豹伏在地上,对田峻道:“将军明鉴,我匈奴与汉人两百余年友好,亲如兄弟一家,如今兵戎相见,都要怪草民的叔父呼厨泉单于。呼厨泉贪婪成性,野蛮无礼,草民的父亲(於夫罗单于)英年早逝,死得不明不白,还请骠骑将军为草民作主!” 说罢,刘豹痛哭不已! ——这就是左贤王刘豹想尽办法来见田峻的目的——夺回单于之位。 不过,田峻不为所动,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对于左贤王刘豹的心思,田峻早就洞若观火。 而且,田峻还知道,虽然在原本的历史上,左贤王刘豹相对来说对汉族比较友好,但那是迫于曹操的军事压力,等到曹操的孙子手上,左贤王刘豹及其族人就对汉人露出了凶残的本性,最后灭西晋者,正是刘豹的儿子刘渊! 不过,现在还不是惩治刘豹的时候。 于是,田峻皱了皱头,再次上前扶起哭成泪人儿的刘豹,对刘豹道:“令尊仙逝后,呼厨泉便夺权自称单于,本将虽没有证据,但也知道令尊於夫罗十有**是被呼厨泉所害。况且,左贤王深明大义,又是前单于之嫡子,自然应该是最合理的单于继承人。于情于理,本将自然是要帮你的。” 说到这里,田峻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匈奴的那些将军,大部分都是听呼厨泉的,就算本将让朝廷封你为单于,他们也未必肯服啊。” 刘豹闻言,心中暗喜,赶紧说道:“只要田将军肯出手相助,那么……这场战争,便是草民的一个机会。草民愿听将军吩咐,从此效忠将军!” “好,很好!”田峻大笑道:“本将答应你,送你粮草五万石,不过,由于转运不便,得分成五次交给你,一个月内全部交完,你看如何?” 刘豹大喜称谢。 之后,田峻又留刘豹在壶关城中晚餐,详细讨论了一番,才送刘豹离去,随刘豹一起送出壶关城的,还有五千石粮草! …… 刘豹离开之后,军中大将们多有不解者。 张郃对田峻道:“刘豹此人,不可深信,恐怕其目的,不是这么简单。” 阎柔则说道:“属下在草原多年,深知胡人之背信弃义,恐怕我们得提防刘豹用一石二鸟之计。” 田峻笑道:“两位将军说得在理,不过,刘豹的主意,可能不是一石二鸟这么简单,他小子用的是“二桃杀三士”!看来,这小子在雒阳学习汉人兵法韬略十余年,倒是学到了一些皮毛。” 张郃问道:“那该如何应对?” 田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贾诩,问道:“文和有何良策?” 贾诩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用“二桃杀三士之计”,主公不妨也用一用是“二桃杀三士”之计,让这些蛮夷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二桃杀三士!” “文和之言,正合吾意。” 田峻笑道:“那就立即通知并州的黑冰阁,将我军送予匈奴粮草的事弄得天下皆知,所送粮草,也夸大一点,说成是……十五万石分五次交付。” “属下遵命!”贾诩道。 …… 刘豹带着数十辆大车,满载着粮草,大摇大摆地回到匈奴营中,宛如出征得胜归来的英雄。 营中匈奴将士们纷纷前来围观。 “本王初入城时,那田狐狸想给本王一个下马威,架了一个钢刀通道让本王钻!” 刘豹乘机表演道:“那两排凶神恶煞似的猛卒,突然“哗啦”一声,全都抽出钢刀架在我们的头上,将我们笼罩在一条由钢刀组成的通道之中!那刀锋上传出的寒气,直透人的骨髓。与此同时,那些凶神似的士卒,又齐声大吼了三声:“杀!杀!杀!”,那情形……煞是吓人。本王身边那不争气的随从,当时就吓尿了,那个……布鲁乾,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是!”随从布鲁乾一惊,赶紧配合着说道:“实在是太吓人了,属下当时也不知怎么搞的,腿一软,就尿出来了……” “哈哈哈……”周围匈奴将士纷纷大笑。有的还大骂布鲁乾孬种! 刘豹待众人声音小了一点之后,才又接着表演道:“不过,田狐狸这一套吓得了别人,却休想吓得着本王!本王自从入了城,就没打算活着出来,生死置之度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几把刀么?还怕他几声哼哼么?因此,本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样昂然而入。” “真是英雄!” “真不愧是老单于的儿子!” …… 围观的将士中传来一阵阵赞叹之声。 刘豹换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当本王快要走出刀架的通道时,本王突然发现,本王的随从布鲁乾……居然没跟上来,他还吓瘫在那地上动不了,本王只好又从刀架的通道中走回去,拖着布鲁乾一起走,那个……布鲁乾,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是!”随从布鲁乾哭丧着脸,赶紧配合着说道:“实在是太吓人了,属下当时也不知怎么搞的,腿上,就是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众人又再次大笑起来。 有人问布鲁乾道:“布鲁乾,你也算是咱们匈奴勇士了,杀过的汉人也不必了,咱不说杀人,你在草原上,杀狼屠熊的事,也没下干,咋就这么胆小呢?” “你……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布鲁乾终于怒了,大声叫道:“你小子,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方,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场景!我看……要是你身处那种境况,你比俺还要怂!咋啦?不服,不服比划比划,看老子不揍死你!” 刚才说话的那人不敢吱声了,吓得一个劲地往后缩——这左贤王的随从,可不是随便谁都有本事做得了的,布鲁乾力大如牛,在匈奴草原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寻常将官谁敢捋其虎须? 布鲁乾见没人应战,才又一脸崇敬地说道:“我看那,这天下间,也只有我主人有这么大的胆识,你们……哼哼,别笑俺,换谁上也一样!有不服的,站出来比试比试!” 刘豹看着布鲁乾,心中非常满意…… …… 中军帐里的呼厨泉单于,在闻讯之后,也赶到辕门口外来迎接左贤王刘豹,刚好目睹了刘豹和布鲁乾的这一番表演。 呼厨泉脸色一暗,眼中透出一丝凛厉的杀机! …… 第314章 鞠义有难,田峻料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两支先登营! 先登营在鞠义的军中地位尊崇,鞠义是从来不会用他们去打扫战场的。而且,在前一场战争中,先登营担任主攻,体力消耗较大,鞠义正让他们在一旁将养体力。 当鞠义大叫“备战”的时侯,先登营立即便快速向鞠义身边聚拢了过来。 不过,此时的先登营,刚经过一场大战,休息才一个多时辰,依然有些人困马乏。而且,先登营也是有伤亡的。 此次在与韩莒子的三万骑兵对战中,担任主攻的先登营战死和重伤的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人,受轻伤的也有两百多人。伤亡的人数还来不及补充,两支先登营总共一千六百名战士,此时能参加战斗的才一千二百余人。 而且,还有一个相当不利的是……此时虽然还未天黑,但是太阳已经开始落山,这意味着,先登营前排将士手中的“明光大盾”,已经不能借助反射光来致盲敌军的战马了。 …… 田军将士们训练有素,反应很快。 在知得敌情后,将士们都在向鞠义的帅旗所在位置快速汇聚过来。 不过,夏侯渊的骑兵更快,在鞠义的两万断后部队还没有完全归队之前,便冲了过来! 强悍的先登营再次顶在了前头! 但是,夏侯渊早有准备,他们不与先登营硬碰,而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从先登营左右两侧绕过,直击先登营后面的田军步兵和骑兵。 鞠义见状,连忙下令苏勇带骑兵上前阻敌,然后步兵结成圆阵防守。 但是,鞠义的骑兵才七千多人,且这些骑兵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已是人因马乏! 而夏侯渊的骑兵足有两万五千人!如此一来,苏勇的骑兵便立即陷于了苦战之中,伤亡非常惨重。 在与曹军对冲了两轮之后,苏勇不得不停下来收缩兵力,以便整队再战。 此时,鞠义见已方圆阵已成,便鸣金召回苏勇的骑兵,并将骑兵置于圆阵中央,以步兵用防守阵型来对付夏侯渊的骑兵。 夏侯渊很是讶异于田军的快速反应。原本以为凭借两万骑兵突袭,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打散这支田军的,没想到,一番冲锋下来,虽然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敌军却还是结成了圆阵。 “夏侯将军,敌军圆阵初成,建制混乱不堪,尚可再冲!”副将李典向夏侯建议道。 “没错!”夏侯渊点了点头,对李典道:“你我各率一万人马,快速绕到圆阵两侧,然后两队骑兵同时向圆阵对冲!只要将圆阵一切两半,敌军必然溃败。” “将军英明!”李典大笑道:“左右用骑兵对冲,圆阵就不再是圆阵了,而成了被我军夹击的扁阵,哈哈!” 夏侯渊也闻大笑。此战已无悬念,鞠义的失败只是迟早之事。 想到此处,夏侯渊心情大好,一边放声大笑,一边与李典各领一万骑兵,分别绕向圆阵两侧,然后向着圆阵恨恨冲去…… …… 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永远没有那么绝对。 物极必反和乐极生悲,不仅适用于鞠义,同样适用于夏侯渊。 夫欲使之亡,必先使之狂,当然也同样可以适用于夏侯渊! …… 天空渐渐地黑下来,天边,消失了最后一缕霞光,满天星斗开始在天穹上眨巴着它们的眼睑。 在离战场约十余里的地方,一支一万五千人的庞大骑兵正在向战场赶来! 一万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很庞大吗? 没错,很庞大! 因为,马上的骑士虽然只有一万五千人,但却每人有三匹战马。四万五千匹战马的队伍,能不“庞大”么? 而在这庞大的队伍最前面,为首一将,银盔银甲(明光铠),坐下苍莬马,手中虎头戟,身背猎日弓,正是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田峻身后,紧跟着太史慈、雷熊、周泰、阎柔、白雀等数员大将。 实际上,田峻已经接到了鞠义送来的,大败韩莒子的捷报。 实际上,田峻也已经……与带着主力先撤的成公英相遇。 实际上,连成公英都认为鞠义既然大败了追兵,在短期内便不再会有敌兵追来。 但田峻依然过内黄县城而不停留,不仅不停留,还直接留下一万五千将士,而将另外一万五千将士由一人双马变成了一人三马! 田峻很不放心啊!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因为,这次的对手可不是公孙瓒和袁绍之流,而是彪炳史册的大军事家曹操! 而且,这个大军事家手下的智士,还是顶级谋士郭嘉和荀攸。 与曹操、郭嘉和荀攸这些人打交道,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一人三马,换马而不换人,几乎一路都是全速在奔驰…… 在奔出内黄县五十多里时,前面探路的斥候赶来禀报道:“前方十里处,鞠义将军正在曹军大战!” 田峻心中“格登”一响:果然让自己给料中了,鞠义的断后军有危险! “敌军多少?”田峻大声问道。 “回禀将军!”斥候道:“天色太晚,双方又混战在一起,敌军具体人数不清,但大致估算,约有骑兵两万以上。” 田峻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敌将何人?可曾看清敌军帅旗?” 斥候道:“敌军主将帅旗是“夏侯”两字,副将帅旗是“李”字。” “必是夏侯渊无疑!”田峻点了一下头,又问道:“战况如何?” “战况不利,敌军从两侧夹攻,圆阵将破!”斥候道:“恐怕……恐怕坚持不了半个时辰了。” “主公!若是倍速而行,我们只需两刻钟!”太史慈道。 “没错!”田峻冷哼一声,下令道:“传令全军,倍数而行!” …… 战场上,夏侯渊正在与鞠义大呼酣战! 没错,是与鞠义本人! 鞠义仓促建成的,显得很乱糟糟的圆阵已经被夏侯渊和李典用骑兵对冲的方式切成了两半。 但是让夏侯渊诧异的是……田军竟然依旧没有溃败,虽然伤亡惨重,依旧在各处统军校尉和司马的带领下拼死反抗,显得韧性十足。 就在此时,夏侯渊和李典几乎同时看到了……敌军的主帅鞠义! “只要干掉鞠义,敌军自溃!”李典对夏侯渊道。 夏侯渊点了点头,对李典道:“李将军暂代本将指挥作战,待本将前去击杀鞠义,取其首级、夺其帅旗! 说罢,夏侯渊一夹胯下战马,直向鞠义所在的位置冲去。 而鞠义,此时也看到了夏侯渊,并且,也存了同样的心思……干掉敌军主帅夏侯渊,则敌军自退! 于是,鞠义也一勒战马向夏侯渊冲去…… 两人在乱军中相遇,双刀并举,杀得难舍难分。 …… 第363章 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呼厨泉对左贤王刘豹心存杀意由来已久,但是,杀意从来没有此时之盛! 布鲁乾的最后这几句话,彻底激发了呼厨泉对左贤王刘豹的杀意。不过,呼厨泉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呼厨泉知道此时并非杀死刘豹的最佳时刻,因为……现在是在并州,是在战场。呼厨泉不想在这个时候,匈奴内部发生一场动乱。 能成为掌管匈奴的单于,呼厨泉绝非一介莽夫。 草原民族以强者为尊,这里所说的强者,可不是光有武力就行,而是必须有勇有谋,心肠够狠! 纵观匈奴几十代单于,又有多少不是杀父、杀兄而立? 可匈奴人就认这个茬,只要你够强够狠他们就服你,谁管你杀父还是杀兄。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有道德的君王,而是一个能让匈奴强大的君王。 这就是一群狼一样的民族,狼王老了,就得被更强壮更凶残的壮年公狼咬死或驱逐,它们那管这老狼王是谁的父亲或兄长? 对于刘豹拉拢人心的表演,呼厨泉心知肚明,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呼厨泉还是不想亲手杀了刘豹,依旧在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这是一场“借刀杀人”的表演赛。 不论是田峻、呼厨泉还是刘豹,都在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刘豹是想用“二桃杀三士”之计,借刀杀人……杀呼厨泉、杀田峻、杀慕容槐。 田峻也想用“二桃杀三士”之计,借刀杀人……杀呼厨泉、杀慕容槐、杀刘豹。 呼厨泉本想借田峻之手杀刘豹,但没想到杀人成性的田峻会放过刘豹一马,还真送来粮草。 不过,呼厨泉也是聪明得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前对刘豹道:“贤侄果然英雄了得,机智过人。田狐狸肯给我军粮草,必是轻敌于我,看来这骄兵之计算是成了。只是不知那缓兵之计如何?” 刘豹一听,也立即明白了呼厨泉的用意——这是要借刀杀自己了啊! 因为最初定下的缓兵之计,乃是用谈判拖延时间。呼厨泉这样发问,表面上看,似乎是想要刘豹再去找田峻谈条件,要些好处,好借机拖延时间,以待慕容槐攻破太原后回师,一起对付田峻。 但实际上,却杀机暗藏! 因为,只要等到时间拖得差不多了时,呼厨泉便可以待某次刘豹入城去谈判之时,突然翻脸挥军攻城,那样,田峻就可能一怒之下杀了刘豹。 这个风险,刘豹可不敢冒! 于是,刘豹也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呼厨泉道:“大单于可曾记得,当年匈奴南迁之时,北匈奴近二十万落(帐)人口,或主动加入鲜卑,或被鲜卑吞并。按一落(帐)有祖孙三代来算,平均每落(帐)不少于五人,也就是说,鲜卑吞并了我匈奴百万人口。若非鲜卑吞并我匈奴百万人口,这草原上的霸主,也轮不到鲜卑人来做。” 呼厨泉对这事倒是清楚得很,这也算是匈奴与鲜卑的一大宿怨。 不过,呼厨泉还是摇了摇头道:“贤侄此言虽然在理,但是,这件事早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我们草原人应该以大局为重,共同对付草原人的公敌……田狐狸。” 刘豹道:“我们这么想,但慕容槐未必会这么想。依我看,慕容槐恐怕是想借此机会灭了我们匈奴,实现他独霸草原的野心。” “何以见得?”呼厨泉冷笑一声道:“贤侄若是没有任何证据,便是有了“破坏草原联盟”之罪,到时候……恐怕连本单于也保不住你了。” 这是……连罪名都想好了! 不过,刘豹没有被这个“大罪名”吓到,依旧满脸严肃地说道:“这次联合作战,我军在上党独抗田峻,而慕容槐在干什么?他在进攻并州最为富庶繁华的太原。太原本就空虚,何须十二万大军去攻,他为何不留下几万人马协助我们攻打上党壶关。” 顿了一下,刘豹又接着说道:“慕容槐打的好主意啊……夺取太原,便可掳掠到大量的财富和人口,就可壮大鲜卑。而留下我军独自在上党抗击田峻,就算我们打赢了田峻,也会损兵折将势力大减,从此以后,只能成为鲜卑人的附庸,直至被鲜卑人彻底吞并!” 一席话,说得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在场匈奴诸首领无不动容,就连呼厨泉自己,也被刘豹给说得有些动摇了。 沉吟片刻之后,呼厨泉问刘豹道:“贤侄可有……应对之策?” 刘豹想了一下,对呼厨泉道:“依末将看,我军不妨先从壶关退兵。” 呼厨泉点了点头道:“壶关援军已至,而且是田狐狸亲自到了,相信后续还会有更多田军到来,仅凭我们匈奴人,是没有可能攻得下壶关的。与其这样,不如先道到长子城(上党郡治)。” “还不够。”刘豹道:“我们干脆连长子城也放弃,直接退到襄垣。” “这……这又是为何?”呼厨泉不解地问道:“为何放弃郡治,却去占据一个县城?” “此乃引蛇出洞之计也!”刘豹道。 “何谓引蛇出洞之计?”呼厨泉不解地问道。 刘豹道:“田狐狸若是一直呆在壶关中,我们就永远奈何不了他,即使我们攻破了壶关城,他还可以退回冀州去。但是,若是我们将他引到长子城,然后,慕容槐突然回军上党,将田狐狸重兵围困乃至击杀,则一战而竟全功矣。” “好计!” 刘豹此言一出,就连对刘豹有偏见,欲杀之而后快的呼厨泉,也拍案大呼好计。 见呼厨泉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刘豹又道:“咱们这一次,不仅要将田峻算计进去,还要将慕容槐也算计进去。田峻和慕容槐,一个是草原公害,一个是我们在草原上的竞争对手。最好是让他们两个都死掉,这样,我们匈奴才可以乘机壮大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恢复我大匈奴的祖上荣光!” 恢复大匈奴祖上荣光,是所有匈奴人共同的心愿,呼厨泉也不例外。 听了刘豹的话,呼厨泉虽然对刘豹的才能更加忌惮,但想到恢复祖上荣光,还是暂时放下杀心,虚心地向刘豹请教道:“我们具体该如何行事?” 刘豹闻言,便将自己心中的计谋和盘托出。 听完刘豹的计划,呼厨泉沉思良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刘豹道:“此计甚妙,不过,太原慕容槐那里,还得麻烦贤侄亲自去一趟。” 刘豹欣然领命,带了一队亲兵,便直往太原而去…… …… 第364章 设伏五台山,大战滹沱河 田峻与刘豹、呼厨泉三人,妙招迭出,各有算计,玩的是“脑筋急转弯”——只动脑不动手的干活。 当田峻等人上党大玩“脑筋急转弯”的时候,雁门郡已经……动手开打了! 正在攻打太原的慕容槐,在得知步度根攻不下雁门关之后,便派了两万鲜卑骑兵从太原北上,直奔雁门关,意欲从内反向攻破雁门关迎接步度根的中部鲜卑大军入关! 李式早先就料到了慕容槐的这一举动,说服太守李利,尽调各县县兵和衙役以及一些青壮前去阻敌。 阻敌必须借助地利。 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去阻击强敌,更需选择一个险要的地理位置。 李式这次选择阻敌的地方……便是五台山。 …… ……中国的行政划分,通常是以某山或某河为界。 那么,太原郡与雁门郡又是以何为界呢? 就是五台山,或者说是五台山系。 五台山位于现在的山西省的东北部,属太行山系的北端。跨忻州地区的五台县、繁峙县、代县、原平县、定襄县,周边山系长达五百余里。 而李式选择的设伏的地方,就是原平县境内的天涯山。 天涯山属于五台山系的一座大山,山势险峻,奇峰怪石,峭壁耸峙,山尖似箭,直插云霄。 在天涯山中,又有一峰,因其山形似莲花,故又称莲花山。天涯山前有一条河,便是有名的滹沱河了。 古代的滹沱河水量充足,横亘在雁门与太原郡之间。 莲花山前的滹沱河段,河宽四百多米,中间只有浮桥一座沟通南北两岸,两岸都是险峻的山区,历来为兵家必争的要冲地带。 李式带领一万郡兵及五千由衙役和青壮组成的乌合之军,连夜从阴馆出发,昼伏夜出,潜入了云雾缭绕的五台山山区。 …… 两天之后,两万西部鲜卑骑兵自太原北上,来到了滹沱河南岸。 统兵大将名叫拓跋屠,也就是……拓跋苍狼当年那个唯一幸存的小儿子! 当初田峻刚穿越回汉末时,在从草原亡命逃往汉境的路上,挣的第一份大功就是拓跋苍狼的人头。当时田峻率数千汉军夜袭正在猫冬的拓跋苍狼部落,尽杀拓跋苍狼一家时,才刚满五岁的拓跋屠,因随其母亲去了舅舅家而逃过一劫。 在得知全家被田峻所杀之后,年幼的拓跋屠便开始勤练武艺,矢志报仇。如今二十二年过去,拓跋屠已经长得五大三粗,状似厉鬼,力如熊罴,其武艺比之其父拓跋苍狼当年,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次随慕容槐出兵,因其勇冠三军,被慕容槐任为先锋,在壶口黄河边上,曾与张郃交手,势均力敌! 慕容槐对拓跋屠待如亲子,委为心腹,非常器重,也正因为如此,慕容槐才将这次奔袭雁门关的重任交给拓跋屠。 …… 拓跋屠接了军令之后,立即率两万鲜卑骑兵一路急驰,两天时间便来到滹沱河边上。 在看到这险要的地形之后,拓跋屠没有贸然渡河,而是派出一队斥候,先过河哨探二十里,见无异常,才带领大军渡河。 然而,让拓跋屠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大军刚渡到一半,大河上的浮桥……突然散架了! …… 浮桥本是数十艘小船以铁索相连,浮桥散架,是因为有人先在铁索上做了手脚! ——有人在铁索的衔接口处做了手脚,用一根缆绳系着铁索的衔接断口处,远远地……有人隐蔽控制着缆绳的另一端,发动之时,只要用力一拉,几条铁索的衔接处一齐脱开,浮桥彻底散架,小船随波飘向下游……已经渡河的一万余人,彻底变成了……孤军! 而就在此时,喊杀之声如惊涛骇浪一艘,从附近山林间冲天而起…… 鼓声震天,杀声四起,数不尽的田军冲出附近山林,大声呐喊着冲向河滩边的鲜卑军! 拓跋屠大惊失色,此时别无他法,只能赶紧整顿乱做一团的军队,以备死战。 但是,此时整军谈何容易?! 当浮桥散架时,这些过了河的鲜卑人就乱了,更何况从山中冲下来的汉军……多得数不尽? 而且,问题的关键就在这“数不尽”三个字上! 两万多人藏在山上,此时一起高声呐喊,旌旗挥舞,鼓声震天,谁能“数得尽”有多少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看在鲜卑人眼中,何止十万之众?! 而让鲜卑人更乱的一个原因,则是抢船……哄抢船只! 当维系浮桥的铁索断成几断、浮桥渡船散开随水飘走时,靠近北岸一侧的铁索上,依旧系挂着五艘渡船,对鲜卑人来说,这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围绕着这五艘渡船,鲜卑人展开了忘命的自相残杀。而在这场渡船争夺战中,拼杀得最凶的,不是别人,还正是拓跋屠的亲兵。 最后,在杀死了很多自家鲜卑人之后,拓跋屠在忠诚的亲兵推搡下,登上了其中的一艘渡船。亲兵们以枪杆为篙,以木板为桨,将船撑向河中央。 那些攀附在渡船上的……无数鲜卑人的手,尽被亲兵们挥刀砍断。 拓跋屠走了之后,北岸的鲜卑人更乱了,有的想拼命,有的想投降,大部分人则乱糟糟的往后退,岸边的鲜卑人纷纷被推挤落水身亡。 李式带着一万五千郡兵在前,焦触带着五千衙役和青壮在后。 冲在最前排的,是两千手持长枪的西凉劲卒,当初李式就是用这两千人击破张南的中军,斩将夺旗,一举典定雁门胜局的。 一汉当五胡,讲的就是这种西凉劲卒! 惊惶失惜的鲜卑人在西凉劲卒面前不堪一击,再次纷纷向后退却,将更多的鲜卑人挤入巨浪翻滚的滹陀河中。 直到离河岸仅两百米左右,李式才下令田军止住前进的步伐,喝令鲜卑人投降,此时,渡过滹陀河的一万二千余鲜卑人,已经仅剩七千余人,有五千余人已被挤入河中淹死! 而这成为了俘虏的七千余鲜卑人,余生也只能在矿山上渡过了。并州铁矿不少,正需要这些精壮的鲜卑汉子。 李式收拢俘虏,打扫战场,在北岸临河结阵。 滹沱河南岸的拓跋屠,出兵时两万大军,此时手下仅剩七千余人,只能铩羽而归,退回大原向慕容槐复命。 …… 此时,久攻太原不下的慕容槐,也是有些惊魂未定,因为,据哨探回报:田峻给了匈奴单于呼厨泉大量粮草,呼厨泉与田峻停战了! 而且,呼厨泉不仅与田峻停战了,还退兵了,一直退到襄垣城,连上党郡治也让给了田峻! 据说,田峻还承诺,要再给呼厨泉大量的粮草,总计将达十五万石以上! 现在,慕容槐严重怀疑:呼厨泉可能叛变革,投靠了反动派……田峻田狐狸! …… 第315章 夏侯授首,误中后心 鞠义的武艺与夏侯渊难分上下,但时间一久,鞠义手下的军队首先就坚持不住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准备,几万人的战场上,很多田军将士还没有找到组织就被冲散了。 人越多越乱,战前找不到组织,等打起来之后更难找到组织! 于是,很多找不到组织的田军士卒们,自发地组成“三才阵”、“五行阵”,或组成大小不一的圆阵,飞蛾扑火一般,拼命地抵挡着曹军骑兵的反复冲杀! 但是,一群散乱的步兵终究难敌成建制的骑兵,两个时辰之后,田军再也无法坚持了。实际上,能咬牙坚持近两个时辰,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伤亡惨重!非常惨重!! 眼看就要全面崩溃了,就连鞠义,也因为分心而数次差点死于夏侯渊刀下。 …… 然而,就在田军快要全面崩溃的时候,在战场东北侧数里外,出现了大量快速移动的火把,以及如雷的马蹄声。 “不好!”夏侯渊大惊! 从东北面而来的,不用猜,必是田军无疑! 此时夏侯渊所带的曹军也厮杀了两个时辰了,也打得人困马乏了,若此时有一股田军新力骑兵杀入战场,那结果,对曹军来说绝对是场噩梦! 夏侯渊奋力一枪撞开鞠义的大刀,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呜金!收兵,西撤!” 鞠义也看到了那大片的火把,听到了如雷的马蹄声! “援军来了!我们赢了!”鞠义高声大喊,一边大喊,一边纵马追杀。 田军将士闻言,士气复振,就连那些已经崩溃正在逃命的田军将士,也回头奋力死战,很多曹军骑兵竟被拖得失去了冲击速度而无法脱身,被士气爆棚的田军将士拖下马来砍得粉碎! 数里的距离,对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可谓是转瞬即至。夏侯渊还来不及将曹军聚拢起来,田军的骑兵就杀到了,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骠骑将军田峻! 田军将士看到田峻的将旗,士气立即爆棚,尽皆嘶声高喊:“田将军威武!” 震天动地的高喊声,让田军将士人人“兽”血沸腾,悍不畏死,也让曹军将士心胆俱裂! 夏侯渊来不及收拢全部的军队就往西跑了,跑得贼快! 不过,田峻也不慢,追得也贼快! 田峻早就盯着了夏侯渊的帅旗,如今见夏侯渊想跑,哪肯罢休? 于是,田峻一夹战马,胯下苍菟汗血马如风驰电疾一般向夏侯渊追去,太史慈、雷熊和阎柔等人的战马,也都是宝马良驹,见田峻追敌,三人也紧跟而上。 田峻在前,雷熊在左,阎柔在右,而太史慈则躲在三人之后连环驰射。 小兵小卒有挡道者,皆死于田峻、雷熊和阎柔三人之手。而太史慈则专射敌人军官。 挡者辟易,追者神速,距离越来越近! 夏侯渊的战马此时已经力乏,而田峻等人,虽倍道而来,骑的却一直是备用马,只是在临战之前,才换用最好的战马。如此一来,此消彼长,终于,夏侯渊被田峻追到了一箭之地! 田峻将虎头戟挂在得胜钩上,从背上取下猎日弓,搭箭上弓,伏在马上,用身体感受着战马的律动。 突然,田峻双足一蹬,弓起的身子如弹簧般跃立马上,于电光火石之间,居高临下,一箭射向夏侯渊后心! 人如虎,马如龙,箭如惊鸿! 夏侯渊应声滚落马下。左右亲卫赶忙勒马将夏侯渊又拉上马背。 可是,这一耽搁,田峻等人追得更近了! 太史慈连环拉弓,箭无虚发,夏侯渊的亲兵纷纷中箭落马而亡,夏侯渊没了亲兵的扶持,再次从马上滚落地下。 田峻等人乘机冲上前去,杀散夏侯渊的亲兵,待回头再看夏侯渊时,但见夏侯渊双目圆瞪,口鼻溢血,而后心所插那支铁矢,已从胸前透甲而出…… 夏侯渊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 “真死了么?” 田峻走上前去,用脚踢了一下夏侯渊的躯体,对太史慈道:“不会是假扮的吧,子义快来确认一下。” 太史慈走上前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对田峻道:“回禀主公,正是夏侯渊这贼将,末将曾经多次与这贼将打交道,绝不会看错。” 说罢,太史慈又在夏侯渊的尸体上一通乱摸,摸出了夏侯渊的金印,这一下,更不会错。 这下……有点麻烦了!曹操岂肯善罢甘休……怕是要发飚了! 曹操发飚,这战争就还得扩大,还得升级! 田峻心中暗暗……有一丝遗憾。 本来是不想射死夏侯渊的! 田峻只是想将夏侯渊射伤,然后生擒活捉与曹操谈判,让曹操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所以,田峻瞄的……其实是夏侯渊的左肩!没想到……却正中了夏侯渊的后心! 这也算是……“误中副车”么? 好几年没亲有自上战场了,田峻严重怀疑……自己的箭术退步了! 不过,遗憾不能写在脸上,箭术退步也不能示之于人。 “哈哈哈!” 田峻仰天大笑道:“数年未上战场,本将射术尚堪一用!” 众将士闻言,尽皆高呼:“主公神射!将军威武!” …… 待周围将士们的高呼声停下来之后,田峻对左右喝道:“来人,割下这厮的头来,祭拜此次战殁的将士!” 阎柔闻言,拔出佩刀,一刀枭下夏侯渊的首级。 田峻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正要去再追残敌,但见一将直奔过来,到了近前之后,翻身下马,扑通”一声拜伏在地,对田峻大叫道:“罪将鞠义,求主公责罚!” 田峻见状,也跳下马来,围着鞠义转了一圈,问道:“你有何罪?” “罪将无能,愧对主公!”鞠义道:“罪将丟了黎阳,有负主公重托;如今又被夏侯渊追击,将士死伤枕籍,皆罪将之过也!” 田峻笑了笑,上前踢了鞠义一脚,喝道:“起来吧,趴地上干嘛,这遍地血污的,也不嫌脏?” 鞠义闻言,不敢不爬起来。但爬起来之后,依旧说道:“罪将深负主公之望……” “云天!”田峻打断了鞠义的话,接着说道:“你无罪,不仅无罪,还有功。”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黎阳之失,责不在你。你击败韩莒子所率袁军,便是立了大功,至于后来……你所率之军虽被夏侯渊追击,死伤惨重,但如今有夏侯渊这颗人头在,足抵杀敌十万!” …… 第365章 一半是大海,一半是火陷 而且,据哨探反映的情报,在田峻没有到壶关之前,呼厨泉每天挥军攻打壶关,但是,自从田峻到了壶关之后,呼厨泉竟然一次都没进攻过。 慕容槐与各鲜卑首领们连夜开会商讨对策,商讨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结果。大家都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呼厨泉野心勃勃,为了称霸草原,擅自与田峻议和,甚至已经倒向了田峻。但是,具体怎样应对呼厨泉的这一变故,大家的思想并不统一,慕容槐也是不敢草率行动,因为,呼厨泉手上掌有匈奴及杂胡兵力共八万人! 就在慕容槐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拓跋屠大败而回,损失兵力竟达一万一千余人! 慕容槐在用鞭子狠抽了拓跋屠一顿之后,再次召集各大首领道:“太原城久攻不下,拓跋屠又损兵折将,我军出征时十二万五千人,现在已经损失了三万多人,只剩九万五千多将士了。万一呼厨泉投靠了田狐狸,我们该如何是好?那呼厨泉虽然也有战损,但其手上至少还有七万兵力啊。” 宇文部的首领宇文烟歌道:“如果万一呼厨泉投靠了田峻,我军就毫无兵力优势可言了,而且,我军深处并州腹地,若是被田峻和呼厨泉断了后路,恐怕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不如暂且退兵回上党,守住退路,再图良策。” 慕容槐点了点头,没有立即出声回复,而是将目光看向秃发部首领秃发匹孤。 也许是头顶没毛的人都比较聪明,秃发部历届首领都以善谋著称。秃发匹孤也因多智而被慕容槐倚为军师。 秃发匹孤见慕容槐看向自己,便对慕容槐道:“大王勿忧,依我看,呼厨泉应该还没有投靠田峻,这其中必有缘由。” 慕容槐道:“何以见得?” 秃发匹孤道:“呼厨泉手上虽有八万兵力,但其中有三万是上郡和西河一带的各族胡人,他们是自成一军,只是由呼厨泉统一指挥作战,在我们草原联军中,最不愿田峻占领并州的,便是上郡和西河一带的各族胡人了。所以,如果呼厨泉当真投靠了田峻,那三万杂胡组成的军队也必不会答应。不过为稳妥其见,我们也当留一后手。” “何为后手?”慕容槐问道。 秃发匹孤道:“我们的后手,便是中部鲜卑的步度根。” 慕容槐道:“可是,步度根为雁门关所阻,入不了关啊。” 秃发匹孤道:“可八百里加急快马通知步度根,让其放弃攻打雁门关,以骑兵快速南下,经上郡和西河郡,然后从黄河壶口处入上党参战,同时,让步度根分兵两万守着我军在壶口方向的后路,有步度根在卡在我军的退路上,我军便再无后顾之虑。” “此计大妙啊!”慕容槐道:“如此一来,步度根不仅守着了我军的退路,也卡着了匈奴的退路,呼厨泉若敢与田狐狸虚与委蛇,咱们就让他回不了朔方!” 而宇文烟歌则直接说道:“朔方水草丰美,不如干脆乘机灭了匈奴,夺了朔方。” “此话,现在还言之过早!”慕容槐道:“此时,我们的公敌还是田狐狸,强敌当前,草原不能内乱。让步度根去上党,只是我们留一手后招,为我们多一层保障而已。至于以后,且看呼厨泉表现如何吧。” 众人会意,尽皆称善。 随后,慕容槐派出一小队亲兵,一人三马,快速绕道前往雁门关外向步度根传讯。 而且,对于太原城,慕容槐也再次加强了攻势,意欲尽快破城,然后回师上党。 …… 太原城中,张燕守得非常辛苦,原本有军队三万人,加上三千多青壮,共三万三千余人,打到现在仅剩二万六千余人。 张燕很是无语。 ——在守城战中,敌我双方的伤亡比,竟然不到四比一! 其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 其一,太原因深处并州腹地,其守军主要是以之前的袁军降兵,而且还有大量的新兵和青壮。 其二,胡人的人数太多,被三人围殴和被十人围殴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如果攻城军队只是两三万人,那守军完全可以将敌我伤亡比控制在五比一以上,但攻城的敌军增多,守军的伤亡率就会随之提高。 其三,胡人的战力增强了! 胡人的体质本来就不弱,以前单兵战力不如汉人,主要是吃亏在装备上,汉人是制式皮甲甚至铁甲,而胡人,只有首领的亲兵才有皮甲,大部分人都是不着甲的。 但是后来,胡人投靠袁绍之后,多次得到袁绍资助,士卒着甲率大幅上升。尤其是这次高干为了利用胡人为其夺回并州,更是将武器盔甲倾囊相送,使得胡人单兵战力大增。 总之,传说中的“一汉当五胡”,只适用于西凉劲卒这样的精兵对战无盔甲的胡人,不适合于此时的太原战场。 实际上,胡人装备汉人盔甲导致战力增强,也是五胡乱华的一个主要原因。 太原城已经有些岌岌可危了。 张燕很是着急,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李儒,也是措手无策。 不过,措手无策的李儒,却一点也不着急,依旧显得从容淡定,好似胜券在握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歌照唱,舞照跳,还时不时拉着杨阜在城门楼上下几盘棋,直到将杨阜杀得丟盔弃甲投子认输,才得意地嘎嘎嘎笑过不停,好像近在咫尺的两军拼杀,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这情景,也太违和了一点! 一边是铁血交迸的惨烈拼杀,战鼓声、呐喊声、惨呼声、金铁交加声响成一片。一边却是风轻云淡的悠闲对弈,还时不时传来嘎嘎嘎的怪笑声。 一半是糖,一半是伤。 一半是大海,一半是火焰 …… 张燕杀得浑身浴血,状如恶魔! 那身上的血水,不用手去抹,顺着衣甲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衣甲的缝隙里,还挂了一些碎碎的肉沫。整个一张脸,从眉毛胡子脸颊到眼珠子,全都是红的,只有那牙齿……白森森地点缀其间, 看了看城门楼上依旧在下棋的李儒和杨阜,张燕忍不住跑过去,大声问道:“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没有!”李儒很干脆地大声回答道。 “那么……退敌之策呢?”张燕不甘心地问道。 “也没有!”李儒依旧回答得很干脆。 张燕怒了,大骂道:“你身为军师,大敌当前,胸无一策,却还有脸在这里下棋?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急个啥子啰?”李儒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且问你,你还能守住几天。” “最多十天!”张燕道。 “够了,三天就够了。”李儒一边下棋一边说道。 张燕愣了一下,问道:“此言何意?” 李儒停下手中的棋,对张燕道:“老夫虽无破敌之策,但老夫早就算好了,三天之内必有援军到来。” 话音未落,却见王方大步向城门楼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张将军,援军!援军来了!” 张燕展眼望去,果见鲜卑人的后军乱了起来,一支盔明甲亮的汉军骑兵,正向太原城方向杀来,当先一员大将,高大魁梧,身背硬弓,手持长戟,正是冀州大将……东莱太史慈! …… 第316章 败而不败,不胜而胜 鞠义闻言,很是感动。 不过,鞠义不敢造次,连忙说道:“夏侯渊乃是死于主公神射之下,末将不敢居功。” “不然。”田峻道:“你能在夏侯渊的骑兵突袭之下坚持两个时辰,便是立了大功,若不是你拖着了夏侯渊,也就等不到本将的援军,本将也就射杀不了夏侯渊,所以说,此战首功非云天莫属!” 鞠义还要再说,被田峻止着道:“云天休要再争了。现在大战尚未结束,且待战后再说吧。” 说罢,田峻翻身上马,让太史慈、阎柔等将带着骑兵继续追杀曹军,为防中了敌军埋伏,田峻下令只可追杀十里便回。 而田峻自己,则随着鞠义,抓捕俘虏,打扫战场,救死扶伤。 …… 这一战,其实打得很惨。 断后的两万田军,共战死了五千多人,重伤两千多,其它轻伤也有四千多人。是真正的伤亡过半。 不过,让田峻和鞠义怪的是,据军中校尉反应,之前抓捕的韩莒子手下的三千多俘虏,明明有机会逃跑的,居然……只跑了九百多人,大部人人居然没跑! 呵呵,敢情是赖上咱们了? 田峻闻言,带着雷熊和柳毅一起向“袁军俘虏营”的营地走去。 到了营地一看,这哪像什么俘虏营? 两千多俘虏,就这么在一个用绳子围成的空地上各行其事。而圈子外面的几百个守卫……呃,那能叫守卫么?那是保姆! 这些“保姆”们在给俘虏们生火做饭吃,而有些俘虏还在骂骂咧咧: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吞吞的,这肚子都快饿瘪了!” “喂喂,俺喝了,能不能先来碗热水啊?” “起风了,这晚上好凉呢,你们有没有什么毛毯衣服之类的先送点过来啊?什么?没有?从那些死尸身上剥些丢进来就行啊!老子又不是穿了去见大姑娘!” “什么?自己去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没做过俘虏么?俘虏怎么可以到处乱跑?!” 呃,这还像俘虏么? 看着这群嚣张的“俘房”和那些保姆似的守卫,田峻很是无语。 田峻走上前去,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你们手上绑的绳子呢?” “绳子?”俘虏们放声大笑,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田峻。其中一个莽汉对着田峻道:“刚才你们与曹军大战之时,那些绳子早就让我们全弄断了。” “弄断了?”田峻诧异问道:“那为什么不跑?” “俺们为什么要跑?”那莽汉道:“你……你谁啊?这说的是人话么?到处乱跑,那还是正经俘虏么?我们要做正经俘虏!” “就是就是……”很多俘虏附和道:“咱们都是正儿八经的俘虏!” 还真的被这些人给赖上了! “你们,你们究竟想怎样?” 田峻给气笑了,大声道:“想赖上本将是么?来人啊,把这劳什子圈绳给解了,要吃饭自己做,要喝水自己烧,要衣服自己去死尸身上剥,想走的走,想留的留。本将手下的战士可不是伺候你们的仆人!” 说罢,田峻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俘虏们吃了一惊,全都愣在当场,过了许久,才有人说道:“这谁啊?这么大脾气?!” “就是就是,屌不拉叽的,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 雷熊柳毅跟在田峻后面,也是一脸苦笑。 柳毅上前问对峻道:“我们田军向来优待俘虏,不过……这也太不像话了,要不要我跟鞠将军说一声?” “不必了。”田峻笑道:“在我们的军中,收编过来的俘虏可是不少,说不定那几百个看守俘虏的士卒,还是这些俘虏的旧识呢。 仗打到现在,该跑的俘虏早跑了,留下来的,必是铁了心想做俘虏的,就让他们先好好享受一下做俘虏的生活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不过,他们的身份也都要让人查一查。别混进奸细过来就好。” 柳毅闻言,应喏领命。 …… 这就是人心向背啊。 从俘虏的心态这件小事上,田峻看到了袁绍的颓势。 如今的袁绍,虽然号称有三十多万军队,但真正归心的又有多少呢?那些从冀州退入并州的十几万军队,恐怕有半数是心向田峻的。而那投降袁绍的十万西凉军,也未必与袁绍是一条心。 看来,得好好关注一下袁绍了,尤其是……要好好关注一下袁绍的并州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侯。 现在,得等先顶着曹操和文丑的进攻再说。 …… 田峻回到军营时,追敌的太史慈等人都已经赶回来了。 李典……最终还是没有被追上,这小子遛得贼快。 随李典一起逃脱的,大约有一万人左右,其它人,除了少数逃入荒野之外,要么战死,要么成了俘虏。这意味着曹操在黎阳战场上的骑兵,已经被打掉了将近一半。 加上之前韩莒子的骑兵,也只剩一半左右,意味着从开战致今,曹操和文丑的骑兵都被干掉半数了。 黎阳之战,从整个结果来看,曹操夺取了黎阳,夏侯渊的骑兵追敌,给鞠义造成了近万人的伤亡,从战略目的来说,似乎曹袁联军占了上风。 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其实曹袁联军并没有占到便宜,甚至可以算是吃了大亏。 曹军在黎阳城外堆土山时,被鞠义射死射伤五千余人,韩莒子的骑兵追敌又损失了一万多人马,夏侯渊的第二波追敌又损失了八千多人马。尤其是损失了夏侯渊这名大将,对曹操来说可以用“伤筋动骨”来形容。 而且,黎阳城及周边郊区的百姓早就被田峻让人迁走了,曹操得到的,只是一座被烈火毁烧过的空城,几乎没有任何人口和物资方面的缴获。 孙子曰:兵争为利。 没有获利,又怎么能算获胜呢? 所以,黎阳之战,对曹袁联军来说,是……“胜而不胜,不败而败”;而对田峻一方来说,则恰好相反。 …… 此战,田峻又抓获了三千多俘虏。 对这三千多俘虏,田峻可不敢像对袁军俘虏一般放松,因为,曹操在军队将士中的影响力,绝非袁绍可比。因此,田峻让人将这些曹军俘虏,全部押回邺城等待处理。 而袁军的那两千多俘虏,则按照旧例,在自愿的情况下,挑选一部分补充进入军中,其它人,则送回邺城,分田分地予以安置。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天已大亮。 和风乍起,寒霜退尽;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田峻下令大军徐徐而退,撤入内黄县城之中…… …… 第366章 携神鬼之勇,裂万军之阵 太史慈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五千余人! 田峻本是给太史慈抽调了三万军队用于驰援太原的,但因情况紧急,太史慈唯恐太原有失,便将步兵交给副将韩猛带领,自己则带了全部的五千骑兵快速向太原赶来。 敌军有近十万,而太史慈仅有五千骑! 拉开架式打是不行的。 虽然,这五千骑都是精兵,战斗力远大于张燕在太原城中的那些并州袁军降兵,但以五千与十万死磕,是毫无半点胜算的。 但是,这一战又必须打。 因为,此时的太原城,就如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风险。若是太史慈能突入到城内,将援军将至的消息告诉城内的将士,守军的士气就会受到鼓舞,太原城也就能多坚持几天,以待韩猛后续援军的到来。 因此,五千人虽少,但若能突入城中,却可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所以,这一战必须得打! …… 为了打好这一战,太史慈这一路走来非常谨慎。 在经过井陉道到达了苇泽关(娘子关)之后,太史慈没有大肆声张,而是来取了昼伏夜出的隐蔽行军方式,这样虽然慢了一些,但重在可以让敌军无所防备,可以出其不意展开进攻。 所以,当太史慈来到太原城效外时,鲜卑人并没有发现太史慈这支军队的到来。 太史慈太原城郊外后,亲自登上山峰查看战况,此时,刚好大批鲜卑人正在攻城,有些鲜卑人已经登上墙头,守军正在拼死反击。 看到太原城危如累卵的情形,太史慈心中后很是着急,赶紧回到山谷之中,对众将士道:“诸位将士,对方约有十万人围困太原城,我们不论从哪个方向进入太原城,都可能面对数倍于我军的敌人,你们……有胆跟我冲阵吗?!” 众将土齐声高喊:“愿随将军死战!” 太史慈翻身上马,手持长戟,大喊一声:“跟上我!让鲜卑小儿知道我辽东骑兵的厉害!” 说罢,一夹战马,率先向鲜卑人的营地冲去。五千辽东铁骑齐声呐喊,跟在太史慈身后,冲向敌军的后营。 鲜卑军后营守将乞伏颜、乞伏圭带五千人前来拦截,未及交手,便被太史慈一箭将乞伏落马下。 敌将乞伏圭自恃勇悍,飞马来战太史慈。 太史慈连射数箭都被乞伏圭闪过,遂将弓负于背上,提起长戟,催马直冲敌将,与敌将乞伏圭错身而过之时,长戟如羚羊挂角一般荡开乞伏圭的战刀,在乞伏圭的咽喉上轻轻划过! 乞伏圭驰出老远,才脖子歪倒一侧,血如喷雾一般坠马而亡,而错身而过的太史慈,身上并无半点血星,其出招之快之巧,世所罕见。 兵是将之威,将乃兵之胆! 方一接战,太史慈便连杀鲜卑两员大将,令麾下将士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大呼酣战,个个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不须片刻,便将前来拦截的五千鲜卑军击溃。 此时,慕容槐也被惊动了,连忙调动中军的三万人马,分左中右三路,拦截夹击太史慈。 吕旷见情况紧急,一咬牙,对太史慈道:“敌军三路来击,某愿与吾弟吕翔各领兵一千挡着左右两翼,将军自领三千正面突破。” 以一千去抵挡一万!这吕氏兄弟是要拼命了啊!由此可见,吕旷吕翔也是良将,只是袁绍袁尚不善利用而已。 太史慈摇了摇头,毅然道:“不管两翼,长驱直入!” 说罢,太史慈再次大吼一声,直冲慕容槐的中军! 辽东铁骑有多凶悍,吕旷吕翔并不是很清楚,但太史慈却是清楚得很,因为这是太史慈亲手带出来的辽东精锐! 这些辽东精锐铁骑,不仅马上的骑士都是在苦寒之地身经百战的壮汉,那人马的装备也堪称一流。 马上的骑士,人人身穿半身钢甲,寻常刀箭难伤;身下的战马,都装备了改良过的马蹬、马鞍和马蹄铁,战马的头顶盖了一块轻钢板,可挡刀箭,马身重要部位都覆有轻铠,可减少刀箭的伤害。 不论是骑土还是战马,辽东铁骑都可以对鲜卑骑兵进行碾压,这就是太史慈胆敢“长驱直入”的底气! 太史慈带着五千辽东铁骑,乘着鲜卑人后营被击溃的混乱,长驱直入!在数万鲜卑军中狂飙突进,势不可挡,连杀多员敌将,不到两刻钟,便凿阵而过,来到了太原城下。 不过,当太史慈来到太原城下时,跟在身后的将士仅有三千余人,手下的很多将士,面对鲜卑人的三面夹击,被分割包围,仍然陷在敌阵中苦战。 太史慈圈马回头,见到为自己断后的吕旷吕翔兄弟及数百将士,正被鲜卑大军围困,吕氏兄弟此时也正在力战数名鲜卑大将,险像环生! 太史慈二话不说,便又返身杀入敌群,连珠箭发,敌将纷纷落马。 鲜卑大将拓跋屠飞马来战,与太史慈奋力大战十余合,被太史慈一枪挑落头盔,吓得拓跋屠狼狈退走。 太史慈救下吕旷吕翔之后,又在敌阵之中左冲右突,无人能阻滞片刻,那些被敌军分割包围的田军将士,也被一一解救出来,汇聚到太史慈身边。 慕容槐见状大惊,问左右道:“此何人也?竟然强悍如斯!” 有认识的人说道:“此人乃是田峻手下大将太史慈,曾任辽东军区主帅,戟法超群,箭术无双!” 慕容槐道:“决不能让此人突入城中,须围杀之,以绝后患!” 说罢,慕容槐让人吹动号角,尽调精锐前来围杀太史慈。 随着慕容槐的号令响起,太史慈顿觉压力大增,左冲右突无法脱身。 正苦战间,从朝太原城中又冲出三千骑兵,当先一人,手持斩马刀,左砍右劈,无人可挡,正是张燕! 张燕的身后,紧跟着一人,手持强弓,频频驰射,箭无虚发,专挑敌军将官射杀,乃是原黑山军中以箭法称尊的张白骑! 前来拦截的鲜卑军,因军中将官尽被射杀,被张燕乘机杀出一条路来,突入敌阵之中与太史慈会师一处。 太史慈得张燕相助,再发神威,在吕旷吕翔的左右护卫下,张弓搭箭,连射十余箭,箭箭夺命,终于在鲜卑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了太原城下。 慕容槐亲率大军来攻,欲将太史慈击杀于城下。 太史慈率军背城而立,与城上守军相互依托,组成立体防御,当鲜卑军靠近时,城上城下一齐攒射,箭如雨下,鲜卑人死伤无数,只好暂退。太史慈和张燕乘机带兵入城。 城中守军由是士气大振! …… 第317章 土木工程,田氏杰作 曹操得知夏侯渊被田峻射杀,失声痛哭! 哭完之后,曹操咬了咬牙,对着夏侯渊的“衣冠灵柩”道:“妙才(夏侯渊字妙才),你放心地去吧,汝之妻子,吾自养之!” 在公开宣布“接手”夏侯渊的老婆、小妾们及孩子们之后,曹操又转身对众人道:“吾誓杀田峻,为妙才报仇!众位有何计较?” “凶残谋士”程昱挺身而出,对曹操道:“可先行遍捉黎阳百姓杀之,以怖反抗者之心!” 曹操道:“黎阳哪有百姓,百姓们都已经被田狐狸迁走了!” “不然。”程昱道:“城中百姓虽已迁走,但城郊乡村,仍有不少百姓,可分兵四出,将乡村及躲入山中的黎阳人,全部抓来,斩于白河之畔,以祭夏侯将军在天之灵。” 曹操点了点头,正要下令,荀攸上前劝道:“不可,当初在徐州屠城,那是因为缺粮,如今我军不再缺粮,岂可再屠百姓。” 陈群也劝道:“主公欲治天下,不可只行霸道,亦当行王道,霸道与王道同行,方可成就“王八(霸)”之业。 曹操闻言,这才打消了屠杀百姓之心。 随后,曹操又问众人道:“我们暗中调兵攻打黎阳的战略目的,已经大功告成。如今田峻的大军已到内黄城,各位有何应对良策?” 郭嘉上前答道:“田峻的防线上,已经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哦?”曹操精神一震,立即追问道:“是何破绽?奉孝快快道来。” 郭嘉道:“我们的内线细作送来消息,田峻在平原城的守军,并不是五万,而是只有两万!” “竟有此事?” 曹操诧异地问道:“莫非……是田峻的阴谋?” “属下也是难以置信。”郭嘉道:“平原如此重要的城池,田峻竟敢玩虚张声势的把戏,对外声称五万守军,而实际上只有两万人马!” 曹操站起来,在厅中来回走了两圈,又问郭嘉道:“这事,我们是如何知道的?” 郭嘉道:“校事府的细作就在外面,主公可唤来亲自询问之。” 曹操点了点头,命校事府(曹操的情报组织)细作入帐相询。 在见到校事府的细作之后,曹操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说平原城中只有两万守军,有何凭据?” 那细作不敢怠慢,赶紧抖抖索索地说道:“在下贾信,乃校事府在平原城的管事。最初,坊间风传说……平原城有守军五万人,我们也是确认过的……” “等等!”曹操道:“你们是如何确认的?” 贾信道:“禀大将军,我们先是站在山头,点算田军营中帐篷,按帐篷多下估算人数的;后来,我们又通过每天进入军营中的粮草车的多少来估算军队人数;最后,我们买通送粮入营的伙夫,让他去数营中灶台,根据灶台多少再次估算人背人,从这三方面,我们都得到一致的结论:城内有五万守军。” “那……后来为何又变成了两万呢?”曹操问道:“可有人马出城,学我们暗中调兵的方法,偷偷把人给调走了?” “从未有人马出城!”贾信道:“属下在军营附近和城门附近都布有眼线,可以确定从无军队出城。田军一直都呆在城内,其活动区域只有军营和城头。”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城中只有两万人马?”曹操问道。 贾信道:“后来,我们买通了一名田军的曲军侯,才得知城中只有两万人马。但是,我们并没有轻易相信他,为了确认这一情报,我们又让人爬到山上去对敌营做长时间的观察。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有些帐篷很少有人进出,甚至无人进出!而那些灶台,有很多只是生火烧出烟来,上面并无做饭的大锅。送入军中的粮车,竟然有些没在营中卸货,就又直接拉出了军营!” “原来如此!”曹操大笑道:“田狐狸兵力捉襟见肘,却用虚张声势来骗我。早知如此,当初十二万大军驻东亭,就不该暗中调兵八万来攻黎阳,而应该……直攻平原!可惜啊,咱们又让田狐狸给骗了。” “现在知道,也还不晚!” 郭嘉道:“我们完全可以好好操作一番,一举攻下平原城,然后直捣冀州腹心之地!” “奉孝是想从黎阳调兵?”曹操问道。 “不!不能从黎阳调兵。”郭嘉道:“田狐狸手下的黑冰阁无孔不入,只要我们从黎阳调兵,必然会被黑冰阁探知。当初,我们在泰山和东亭用假训练真调兵的法子抽调军力,也只为我们争取了数天时间而已。现在再要从黎阳暗中调兵,恐怕军令才下达,田峻就知道了。” 曹操想了一下道:“那就从许昌的六万守军中,暗中抽调三万,再从其它郡县抽三万人马,再……征三万青壮。加上东亭守军四万,共十二万人马,以十二万人马急攻平原城,必能在田峻反应过来之前将平原城拿下。” “主公英明!”郭嘉道:“如此一来,平原城,必将成第二个黎阳城!” …… 秋日的阳光,暖融融的, 照着黄河上翻滚的浊浪,也照着内黄城外……正在忙碌的千军万马。 内黄县城外,已被挖得沟壑纵横,坑坑洼洼,有的地方堆土成山,有的地方深壕蓄水,有的高地是投石车阵地,有的缓坡布满床弩,有的通道可供骑兵冲杀,有的横沟可为步兵掩体…… 田峻站在城头,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没错,这便是田峻设计的一份攻防结合的阵地! 原本的历史上,公孙瓒在易京(易县)构筑工事,袁绍攻了三年无法攻破,最后用计将公孙瓒主力引出易京,歼灭了公孙瓒的主力,然后用穴攻法,才攻破易京。 与公孙瓒相比,来自后世的田峻,当然更懂得战争中土木工事的厉害。尽管田峻在前世不是军人,但电视里、电影里、网络上、小说上等等,见识得也够多的了。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田峻完全可以在这里构筑一座比前世公孙瓒的易京更完善的防御阵地。 不过,此时敌军将至,时间紧迫,田峻只好先在最外围构筑些基础性的工事,再慢慢拓展。 但纵然如此,十几万人一齐动手,分工合作,也是进境神速,才短短十天时间,便已有板有眼,可堪一战了。 这城外阵地,就好像一个铸造件,现在已经基本成型,接下来,就是不断地做一些打磨、抛光的工作就可以了。 贾诩来到城头,对田峻道:“曹袁联军已经动了,离此不足五十里。” …… 第367章 妄求永逸,毕功一役 太原城头之上,将士们尽皆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声高呼: “大汉威武!” “太史将军威武!” “骠骑将军威武!” …… 呼喊声如惊涛骇浪一般,让鲜卑人闻之胆寒! “不能再打下去了。” 秃发匹孤对慕容槐道:“太史慈的到来,只是一个信号,一个田军大队援军即将赶到的信号,我们已经错过了破城的最佳时刻。” “应该……不致于吧。” 乞伏部首领乞伏哈巴道:“据此前高干将军分析,田峻新得河内郡,乃至与曹操之间的战线拉得老长,能投入到并州战场的兵力并不多,若非如此,我们草原人也不会联合出兵并州。” 宇文部首领宇文烟歌叫道:“高干?我看那小子也不安好心,凭什么他躲在后头,让我们在前头拼命?” …… 各部首领各有各的说辞,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慕容槐见状,止住了众人的争论,开口说道:“我们草原人,原本是视田峻为公害,才支持袁绍的,没想到袁尚速败,让田峻的势力进入了并州,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缘于此,我们才联合出兵想要为袁氏夺回并州的,这些都是之前就说好了的。 可如今,袁氏在长安遭逢内乱,因大量兵力调住长安平叛,高干将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谨守河西,以待长安内乱止息之后,再行反攻并州。时势如此,我们也不能怪高干将军! 但是,你们得想想,那被你们私下里称为“灭绝煞神”的田狐狸,若是在并州站稳了脚跟,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伟大的檀石槐单于死了,英勇善战的拓跋苍狼也死了! 素利死了,柯比能死了,东部鲜卑灭了,夫余灭了,高句丽灭了,乌桓灭了!下一个会是谁?你们告诉我,下一个会是谁?!” 众部落首领见慕容槐发火,都不敢再吱声。 慕容槐见大家都老实了,才又说道:“我们出兵并州,并非为了袁家,而是为了我们自己。只有夺下并州,以太行山脉为凭,将田峻的势力挡在太行山脉以东,我们草原人才有活路,才能生存。所以,我们出兵,并非为袁氏,而是为我们自己!诸位可有异议?” 首领们见慕容槐说得在理,尽皆点头道:“愿听慕容槐大王吩咐。” 慕容槐这才又点了点头,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众首领道:“如今太史慈虽然赶到了太原郡,但他后续的大部队尚未到达,我们还有机会攻破太原,只要我们在田军的大队援军赶来之前攻下太原城,战局就会对我军有利。 据我估计,田军的大队援军至少得三天后才能赶到。所以,接下来这三天,本将希望大家不要保存实力,派出最好的勇士,最精锐的部属去攻城,争取两天之内破城!” 拓跋屠闻言,首先上前请战道:“我拓跋部勇士,愿为先锋!” 其他各部首领闻言,也纷纷上前请战。 西部鲜卑各部落之间,表现得空前团结,众首领都摩拳擦掌,叫嚣着要一战破城。 …… 但是,这场战终究是没有打起来,因为……从上党来了一个人。 ——从上党来的这个人,便是匈奴左贤王刘豹! 听到呼厨泉派左贤王前来拜访,慕容槐赶紧让人将刘豹带到中军大帐。 见面之后,慕容槐很生气地问道:“你匈奴部是怎么回事?为何不攻打壶关,还退兵到襄垣,连上党郡治长子城也让给了田峻,究竟是何道理?” 刘豹道:“请问慕容槐大王,我们草原人为何联合出兵并州?” 慕容槐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对付我们的公害……田狐狸!” 刘豹笑了笑,又问道:“那么……为什么要对付田狐狸呢?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槐愣了一下,有些生气地说道:“当然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了。你究竟想说什么?少叽八啰嗦,有话就直说!” 刘豹没有生气,依旧笑了笑道:“大王英明,说得很对,我们的目的是保护我们免遭田狐狸侵害。可是,尊敬的慕容槐大王,您可曾想过,我们目的虽然只有一个,但方法却可以有很多,我们有很多途径可以达到“保护自己免受田峻伤害”这一目的。” 慕容槐冷哼了一声,问道:““你是说向田峻妥协,或者依附田峻吗?” 刘豹摇了摇头道:“绝非如此简单。” “有话就快说吧,本王忙得很呢。”慕容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刘豹不为所动,依旧有条不紊地说道:“想要达成“免受田狐狸伤害”这一目的,方法有三: 其一,真心投靠田狐狸,让他感觉不到草原人对汉人的威胁。 其二,将田峻的势力赶出并州,然后,以太行山为凭,将田峻的势力挡在太行山以东。 其三,杀了田峻,一劳永逸!” “哼哼!”慕容槐冷笑道:“你说的这些,本王又何偿不知?关于你说的第一条,高句丽和夫余最后也算是投靠了田峻,也算是对汉人没了威胁,可现在又还剩多少人?都差点快要灭种了。至于你说的第三条,能杀田峻,自然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想杀他的人多着呢,可这么多年来,谁又能杀得了他?!” “以前不能不等于现在不能!” 刘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与田峻虚与委蛇,又是谈判,又是相让长子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蛇出洞,将田峻引出关城,让其进入长子城,然后,再以长子城为笼,四面围杀,让其无处可逃!”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这些胡人哪懂什么战略? 最先明白过来的,还是秃发部的首领秃发匹孤。 秃发匹孤问道:“你是说……将田狐狸引出壶关,然后大军围杀?”。 “正是如此!”刘豹道:“壶关只是滏口陉上的一座关城,西通并州上党,东连冀州魏郡,我们即使攻破壶关,田狐狸也可以从关城往东退入冀州。正所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只要田峻未死,安知将来不会寻机攻入并州?所以,我们才费尽心思,将田峻引入长子城中,然后调重兵围杀,以绝后患。”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秃发匹孤道:“如我所料不差,田峻正在抽调兵力进入并州,待田峻后续兵力赶到,战场局势逆转,哪有机会杀得了田峻?” “所以本王才星夜赶来太原啊!” 左贤王刘豹笑道:“田峻与曹操对峙,能抽调的兵力并不多,现在陆续赶到壶关的兵力也才三万多人,估计后续的大部分兵力,只能从遥远的……之前与吕布交战的青州北海郡抽调,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本王希望慕容槐大王能星夜统军南下,合匈奴与鲜卑之军近二十万人马,合攻长子城,杀田峻,毕其功于一役,一劳……而永逸!” …… 第318章 屠城之时,初心何在? 曹操厚葬了夏侯渊的“衣冠”之后,与文丑的袁军合兵一处,共二十八万人马,浩浩荡荡,结阵而进,向田峻驻守的内黄县开去。 内黄县(即今河南省内黄县)地处黄河故道,因黄河而得名。 在汉末时,黄河尚未改道,因此,在此时,内黄县与濮阳、清丰之间隔着浊浪翻滚的黄河。 古代黄河水量较大,并不适合于渡河做战,濮阳和清丰虽然在水量稍小的冬季可以横渡,但并不太适合渡河做战,并且此时正值深秋,水量也还是很大的。 况且,北方人本就不习水性,船也不多,从浊浪翻滚的黄河上攻击岸上守军,与找死没有什么差别,正因为如此种种原因,曹操才没有选择从濮阳渡河攻打内黄,而是从选择白马津和延津渡河,攻打黎阳。 当曹操来到内黄城外时,曹操傻眼了! 内黄城外,方圆三里左右的地方,布满了各种工事,有土山,有深壕,有直道,有横沟…… 那些土山,最下面山脚之处是盾兵和铁甲枪兵,枪兵之后的缓坡上,是无数床弩摆成的叠阵!而土山的顶上,则密布着一排排投石车,投右车的旁边堆满了石块。 这样的小土山不止一座,而是错落有致地堆了很多座,土山与土山之间互为犄角,都可守望相助。 “这是箭楼!” 曹操是识货之人,一看这些土山,立即便明白过来了:军中布营扎寨常用的箭楼,被田峻改成了小土山,其作用与箭楼同理,只是规模和威力放大了数百倍 看完土山之后,曹操又爬上望车,居高临下看向田峻用土木工事布成的阵地。 土山已经不用看了,这次曹操看的是那些土山与土山之间,以及土山之后的布局。 那些土山之间,都是直道,直道上布满田氏武钢车。 对方(田峻)的骑兵可从中全速冲杀出来,而己方(曹操),想要土山之间经过,则不仅要面对武钢车兵和弩兵枪兵的阻击,还要承受两侧土山上敌军居高临下的射杀和两点般从天而降的石块! 而且,如果对面放的是田峻的钢甲重骑兵,顺直道而出,何人能挡? 曹操倒吸一口冷气,皱紧了眉头。 再看向土山前面和后面那些纵横的沟壕,曹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些蓄水的深壕,与步兵壕相互结合,每三道步兵壕之后,都有一条蓄水深壕。深水壕与步兵壕之间,只能用加长的木板(吊桥)搭在上面才可通行。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曹军即使夺下数条步兵壕,步兵壕中的田峻将士也可退往深水壕之后,拉上木板(吊桥),隔壕阻击。 尤其是,那些错落有致的,放大版的箭楼似的小土山上的床弩和投石车,是可以覆盖这些步兵壕和深水壕的! “真是巧奇天工的啊!”曹操长叹一声道:“古往今来,从未见过有如此布阵者也!” 郭嘉也看得脸上异彩连连,大赞道:“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啊,就算是传说中的八阵图,也未必能比得上田狐狸这个怪阵。” 曹操问郭嘉道:“可有破阵之法?” 郭嘉沉思良久,才说道:“敌军堆土成山,我军可用穴攻之法,掘地道直到山下,让小山塌陷,此阵自破,不过……” “不过如何?”曹操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郭嘉眉头紧皱道:“不过此处地近黄河,掘地道必然会渗水,且对方深壕蓄水,也可防我军穴攻,所以……所以此法不妥……” “那我军该当如何?”曹操道 “本来还有一法的。”郭嘉:“在未到内黄时,属下曾想过掘开黄河以灌之。不过,如今看来,也是不成了。” 曹操点了点头道:“本将确实也这么想过,但是看过此阵之后,知道掘河掩城的战法也奈何不了田峻。因为,城外遍布的深壕和步兵壕,在河水到来时便会变成现成的水渠,将水引向洼地。” “而我军扎的地方,却刚好属于洼地。”郭嘉苦笑道:“内黄城因近黄河,为避水窜,本就建在稍高的地带。” “无取巧之计。就只有硬攻了!”曹操咬了咬牙道:“我方有联军近三十万。可用兵法中“以正合”之道,步步强攻,必能摧破敌阵。” 郭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才又说道:“只能如此了。先打打看吧。” …… 曹操和郭嘉走下望车之后,对钟繇吩咐道:“元常且代本将书信一封,邀田狐狸阵前一见。” 话音未落,便见满宠揭帘而入,对曹操道:“田狐狸送来绢书一封,说是请主公阵前一见。 “哦?”曹操错愕了一下,随即大笑道:“真是英雄……呃,英雄与狐狸所见略同!本将刚好想见一见这只田狐狸了。” …… 秋高气爽,萧萧风急。 滚滚黄河之滨,漫天黄叶翻飞! 在内黄城外的土木工事之外约两里处的旷野上,有两人相对而坐,中间仅隔二十余步。这两人便是田峻和曹操。 田峻身边站着一人,乃是黄忠;而曹操身边则站着两人,分别是虎痴许褚和大将乐进,三人都是持刀立于自己的主公身侧,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而田峻和曹操,则都穿着汉服长袍,端坐在小桌之后,煞有介事地斟好酒,就着几碟小菜浅酌慢饮。 田峻在给曹操的信中本是约好了的:穿朝服,只带护卫一人,酒菜自备…… 但曹操以田峻武艺高强为由,多带了一人护身。田峻见曹操执意如此,也不以为意。 曹操饮了一口酒,问道:“田狐……田兄弟今天是第一次穿朝服吧?不知何时可来许昌参拜天子。” “许昌?应该叫许县吧?”田峻道:“本将只知有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至于许县,呵呵,那只是你做的一个囚笼而已,里面装的是天子!” “你!”曹操瞪了田峻一眼,随即又笑道:“田兄弟对为兄误会之深,实在让为兄无语。” “误会么?”田峻笑道:“素闻曹兄坦荡,何须欺世盗名。” 曹操摇了摇头,径自说道:“操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誉,使世士明知之;故在济南,始除残去秽,平心选举,违迕诸常侍。以为强豪所忿,恐致家祸,故以病还。 去官之后,年纪尚少,顾视同岁中,年有五十,未名为老。内自图之,从此却去二十年,待天下清,乃与同岁中始举者等耳。故以四时归乡里,于谯东五十里筑精舍,欲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绝宾客往来之望。 然不能得如意。 后徵为都尉,迁典军校尉,意遂更欲为国家讨贼立功,欲望封侯作征西将军,然后题墓道言“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此其志也。” 田峻闻言大笑道:“人之初,性本向善,然,守着初心,方得始终。”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敢问曹兄一句:徐州屠城之时,初心何在?” …… 第368章 战略大迂回 壶关城中,田峻已经在打点行装了。 不过,田峻却不是要去长子城,因为在长子城,已经有一个“田峻”在那里坐镇了,那是田峻的……替身! 这么简单的引蛇出洞之计,田峻又岂能不知?何况还有贾诩在田峻身边呢。 而且,田峻现在的兵力,也还是没有紧张到刘豹所说的那种程度,只是需要时间调配而已。 虽然与曹操之间的战线延长了,但双方都保持了克制,田峻完全可以从中抽调一些兵力过来,再加上与吕布休战,从青州也可以抽调几万兵马过来。 按预计,田峻是可以抽出十万兵力进入并州的,再加上并州各地的守军,最终动用的兵力将会达到十六万左右。 以十六万汉军打二十五万胡人,绰绰有余了。 田峻现在考虑的,不是怎样打败胡人的事,而是怎样把这二十几万俘虏全留下来的问题。 ——现在地盘大了,很多地方都缺少免费的劳力。至于那些战死的胡人,也是上好的有机肥料。 …… 田峻要去的是雁门郡,具体路线是,从壶关经滏口陉到磁县,然后北上到常山郡土门关,再从土门关入井陉,经过井陉到苇泽关,过苇泽关后北上雁门郡。 路程有点远,弯弯曲曲的有近两千里,但田峻此次带去的全是骑兵,所以,估计十几天后也就可以赶到雁门关了。 至于长子城,现在名义上是田峻的“替身”在当家,实际上,作主的已经换成了郝昭。 没错,是郝昭!主将是郝昭,副将是杨凤和高览。 田峻把平原城的郝昭,以及郝昭训练出来的专业守城军调来了一万多人,会合其它地方调来的军队,共三万多人进驻了长子城。 这样做,为的就是用“田峻”做诱饵,引胡人联军上钩,而田峻则悄悄前往雁门郡,去执行一个很大的迂回行动。 与田峻同去的,除了本就在田峻身边的阎柔、雷熊、柳毅等人外,还有从青州赶回来典韦、张飞等猛将。 随行的军队不多,才一万五千骑。 不过,可别小看了这一万五千骑,这是田峻的辽东铁骑,是从千军万马中挑出来的百战勇士,比之西凉劲卒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精锐中的精锐! “文和,你说,郝伯道他能守多久?” 临出发时,田峻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呼厨泉和慕容槐加起来,可还有着大约十七万的军队的,与长子城的郝昭相比,兵力有点悬殊。 尤其是,按贾诩推测,步度根在攻不下雁门关后,也很可能会绕道西河郡进入上党。这样算起来,长子城这个诱饵,有可能面对二十多万草原联军的疯狂进攻。 “主公放心吧。”贾诩道:“属下和张郃将军会在壶关盯着的,郝昭若是顶不住了,属下就让张郃将军去牵制一下,而且,太原的李儒、太史慈、张燕等人,也都不是善茬,一旦长子城出现危局,他们必会率军来援。” 田峻点了点头,又笑道:“可别让他们来得太早,别打乱了我们的战略节奏。” 战略节奏很重要。 尤其是这种大军团做战,它不是打擂台,不是好勇斗狠。 什么时候要快,什么时候要慢,哪里应该打输,哪里应该打赢……等等,都要在全盘的计划中,这就是战略节奏。 “主公放心。”贾诩笑道:“属下这就让人送信给李儒,让他不要坏了主公的好事。” 田峻点了点头,又对贾诩和张郃叮嘱了一番,才与张飞等人,趁着夜色出了关城,消失在茫茫的太行山中…… …… 太原城外,慕容槐已经接受了刘豹的建议,准备退兵上党,围杀田峻。 可是,正当慕容槐下令收拾行装,准备退兵时,又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李式带两千西凉骑兵劲卒前来闯阵! 此时,鲜卑军正在收拾行装,被李式带着两千骑从营盘的给合处冲了进来,大砍大杀一番,凿营而过,跑到了太原城下。 等到慕容槐领军追到城下时,李式已经在太史慈的接应下进城了。 慕容槐气得牙痒,两天之内两次被人凿营而过,能不生气么?一怒之下,慕容槐又要下令攻城。刘豹等人苦劝良久,慕容槐才打消了攻城的想法,让人收拾行装,准备第二天退兵上党。 …… 李式来到城门楼上后,先向太史慈等人递交了五台山滹沱河大捷的战报,然后对太史慈等人道:“因为鲜卑围城,信息未通,雁门李太守恐太原兵力不足,故让末将前来相助。末将本来以为会有一番苦战,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冲进了城中,实在是有些尧幸。” 听了李式的话,大家都盛赞李式之勇,唯有李儒眉头紧锁。 张燕见李儒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李军师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李儒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说道:“李将军勇悍,这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按道理说,也不该如此轻松便冲破了敌军连营。” 说到这里,李儒又问李式道:“冲营之时,可曾发现有何异常?” 李式想了一下道:“敌军后营有些乱,似乎……似乎看到有鲜卑人在整理辎重车。” “整理辎重车?” 李儒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随即大笑道:“今晚夜袭,必有斩获!” 见众将尽皆不解,李儒便接着说道:“若我所料不差,敌军明天必会退兵,其退兵之前,防备松驰,若是我军乘机夜袭,必可大胜一场。 太史慈开口问道:“好好的,慕容槐怎么会退兵?本将才带来五千人马,就算鲜卑人会猜到本将还有后军即将赶到,但也不至于这么快退兵吧,按常理来说,总得打一打的。” “按常理说,确实如此。”李儒道:“而且,就算太史将军的后军赶到了,鲜卑人也不会轻易退兵,而会选择决战。” “那么,是什么原因会让慕容槐决定退兵呢?”太史慈问道。 李儒走到地图边,看了看上党的位置,又看了看雁门关,眉头皱成了一团。 过了许久,李儒才说道:“上党必有大事发生。” 顿了一下,李儒又道:“此事尚未确定,就容后再议吧,现在,咱们还是先来谈谈今晚的夜袭吧!” …… 第319章 迅猛刺杀,再伤乐进 曹操闻言,仰天长笑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谁又能守得住初心?” 此言一出,田峻猛然醒悟如醍醐灌顶,并且对敢于说这句话的曹操产生了一丝……敬意! 是啊,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谁又能守得住初心? 要求当官的守住初心,何其难也! 反腐倡廉,应该在制度上多些完善,而不是要求几十岁的人了还去记得童年的“初心”。 曹操这句坦荡的话,给了田峻在治理内政方面的一些启迪。 不过,此时身处战场,田峻并没时间去细思内政举措,而是得想着该怎样在战争中获利! 比如说……趁此机会,干掉曹操!! 仔细地盯着曹操看了一会儿,田峻突然笑道:“本将数日前围猎,误射夏侯妙才。今日特来将夏侯将军遗体送回曹兄。 说罢,不待曹操回复,田峻便挥了挥手,身后阵中鞠义见状,立即也挥了挥手。 随着鞠义的挥手,一辆马车从阵中驶出,马车之上,驮着一口巨很大的棺材。 驾车的……只有一人! 曹操见状,眼神一眯,盯着那赶马车的削瘦汉子看了一眼,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就逃! 田峻见曹操脸色有异,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双手一翻,身前小桌离地而起,飞向曹操,然后,田峻身子往前一蹿,直扑曹操而去…… 没错,田峻可不想与曹操舒什么旧,而是想借机杀了曹操! 那棺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夏侯渊的死尸,而是雷神特战营的统领……王越!而那赶马车的削痩汉子,乃是顶级杀手……白雀! 不过,曹操因为怕死,对田峻手下的顶级杀手白雀早有耳闻,并且将白雀的画像牢牢地记在了心中,所以,那马车一出田军的军阵,曹操便认出了白雀,然后转身就逃。 许褚见曹操示警而逃,也立即反应过来,挥手一刀劈碎田峻丢过来的小桌,又奋力一刀砍向追过来的田峻。 田峻伸手往玉带上一摸,“咔吧”一声,一柄软剑从玉带里弹出,先发后至,直刺许褚咽喉! 许褚大惊,连忙翻身倒地避过,然后长刀在地上一撑,庞大的身子横飞而起,再次扑向田峻,人刀合一,迅如捷豹,猛如熊罴,凶悍异常! 此时黄忠也已赶到,黄忠唯恐田峻兵刃太轻而吃亏,连忙大刀斜劈,接下许褚,与许褚战在一起。 田峻见状,乘机摆脱许褚的纠缠,再次纵身扑向曹操! 曹操腿短,哪里跑得过田峻的大长腿? 才几个起落间,田峻便来了曹操身后,挺剑直刺曹操后颈! 眼看曹操就要一命呜呼,一柄长刀电闪而至,拦下了田峻势在必得的一剑,田峻视之,却是拉着“小短腿”曹操逃命的“小短腿”乐进(乐进是五短身材)! 田峻并不打话,软剑“唰唰唰”快若惊鸿,打得乐进狼狈不堪。 其实若是正经打起来,田峻用软剑是打不过持有重兵长刀的乐进的,但是,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田峻占了先机,便仗着软剑轻灵,一剑快似一刺地抢攻,逼得乐进被迫防守,无暇反击。 不过,如此一来,曹操也跑远了,双方阵地上的亲卫也都快赶到了。 田峻知道杀曹的计划无法达成,心中愠怒,狠狠一剑“抽”向乐进! 没错,是“抽”,不是刺,也不是劈。 “抽”是软剑独有的狠招之一。 乐进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兵器,果然上了大当! 当乐进用大刀格挡时,软剑的剑身被格着之后,前面一段剑尖部分顺势弯曲,弹向乐进的颈脖! 百忙之中,乐进只好仰身急避,锋利的剑尖如灵蛇一般,在乐进的左脸上被划出一道血槽,深可见骨! 乐进惊呼一声,转身便逃,田峻追了几步,见双方亲兵都已冲了过来,知道良机已失,只好在雷熊、王越、黄忠、白雀等人及亲兵们的陪同下,退入己方军中。 一场针对曹操的刺杀,因曹操反应神速,无果而终。 不过,此次行动之后,双方都对彼此更加忌惮。 对田峻来说,曹操的坦荡豁达给田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曹操的机警(识破刺杀)和果决(转身就逃),也让田峻深为佩服和忌惮。 而对曹操来说,田峻的狠辣和狡诈,也让曹操心惊不已,深感忌惮,视为平生劲敌。 …… 曹操回到营中之后,狂怒不已,召集诸将问计道:“我欲攻破内黄,擒杀这只狡诈的狐狸,诸位有何对策?” 众人尽皆不语。 最后,还是身为军师的郭嘉站出来道:“实无良策,只有强攻。” “强攻如何?”曹操问道。 郭嘉道:“田狐狸的这个阵形,往来交通,可互相支援,便是那些小土山,山后也有交通壕沟相通,强攻实非良策。” 曹操沉默半晌,又问道:“邺城此时必然空虚,若我……绕过内黄,直攻邺城如何?” 郭嘉道:“若能快速攻破邺城,取邺城之粮养军,然后出兵磁县,引袁绍的并州军出上党入冀州,再挥师兵力空虚的清河郡,夹击平原城,接应东亭于禁所部入冀州,则田峻在内黄城便变成了一支孤军,必败无疑,死无葬身之地。” 曹操大喜道:“奉孝是说……可以绕过内黄,直攻邺城。” “呃……我可没这么说。”郭嘉道:“属下刚才说的是……能快速攻下邺城的情况。” 曹操又问道:“若不能快速攻下邺城呢,又将如何?” “若不能快速攻下邺城,则我军危矣!”郭嘉道:“如果我军不能快速攻破邺城,那么,田峻在内黄的军队就会断我军后路,使我军无粮就食,全军成擒。” 曹操点了点头,仍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依奉孝看来,我军是否有快速攻破邺城之法?” 郭嘉道:“田狐狸在邯郸和繁阳都驻有数万人马,如果我们绕过内城,邯郸的张郃和繁阳的高览便会调兵进入邺城。使邺城兵力增加到五万以上,以邺城之高大坚固,只要有五万守军,便足以坚守三个月以上。” 曹操摇了摇头道:“我们军中随军携带之粮草,最多也只能有一月之粮,其它都需后勤粮道转送。若被田峻断了粮道,败亡只是迟早之事。” 顿了一下,曹操又问道:“除了强攻,可有取巧之法。” “取巧之法倒是有一个。”郭嘉道:“属下曾派出细作调查邺城周边情况,据属下分析,可以决漳河之水以淹邺城!不过……” “不过如何?”曹操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不过时间不对啊!”郭嘉叹道:“欲决漳河之水淹邺城,须待春汛水涨之时,此时正值深秋,离春汛尚有半年时间。” 曹操叹了口气,颓然地说道:“看来,只有强攻内黄了!” 话音未落,营中校尉来报:“田狐狸遣人送来夏侯将军尸首,已至营门之前!” “田狐狸……这是要向本将示弱么?”曹操冷哼了一声,连忙带人来到营门之前。 营门之前,停着一辆板车,板车上也没有棺材,只有一块巨大的门板。夏侯渊的“尸首”,就躺在门板之上,尸首之上盖着白布。 送“货”的是两个曹军降兵。 曹操挥手让两人退下,走上前去,亲自揭开夏侯渊脸上的白布! “没错,正是妙才!”曹操眼泛泪光,悲从中来。 突然,曹操……发现了一丝异常,猛地睁大了双眼,右手用力一挥,将白布全部拉开! “啊!人头,狗身!”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之声…… …… 第369章 烟歌殒命,夜战太原 夜色如墨,北风呜咽,细雨霏霏。 时值三月,江南已是春意盎然,而在这北方,白天气温在5c左右,到了夜晚却是零度以下。 丑时三刻,夜色更浓,气温更冷,那天空中飘落的细雨已经夹杂着一些雪沙,落在地上沙沙地响。 太原城的南门悄悄打开,先是一支五千余人的步兵出了城之后,消失在夜色之中,接着,又是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出了城门。这支四千多人的骑兵出城之后,却只是隐在城墙底下,人衔木,马束口,噤声待命。直到那支步兵走远了之后,在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支骑兵的统兵之人是张燕和张百骑,而前面消失在夜幕中的那支步兵的统兵之人,则是太史慈和李式! …… 雨夹雪,依旧下个不停,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太史慈和李式带着五千步兵在雪夜中悄悄前行。这些人每人打着一块临时赶制的简易的黑色斗篷,如一片乌云般,缓缓地飘向鲜卑人的军营。 为何最先出动的是步兵而不是骑兵? 这一切,其实都是李儒事先算计好的的,步兵目标小,利于隐蔽前行,使夜袭具有更好的突然性。 而那些骑兵,则是李儒安排的第二波攻击序列。 …… 当太史慈和李式潜近鲜卑军营时,鲜卑人睡得正香。 鲜卑人从没想过田军会出城夜袭! 这也难怪,自出兵太原城以来,一直都是鲜卑人压着田军在打,田军压根就没有出过城。兵力太过悬殊,若没有城墙为凭,那田军早就被剿杀干净,尸骨无存了。 而且此时,各部鲜卑已经接到了退兵上党的军令,大家都已经打点好行装,准备天亮就出发,谁也没想到在这最后一夜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更何况,天上下着雨雪呢。 鲜卑人很放心,连箭楼上的暸望哨都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直到太史慈让人破坏了营寨的栅栏,箭楼上的暸望哨才开始大喊敌袭。 不过,太晚了,太史慈已经带人冲进了鲜卑人的营地,再喊敌袭又有何用?徒增混乱而已! 太史慈一马当先冲入敌军营寨,一边高呼呐喊,一边大砍大杀。 五千将士紧随其后,破营毁寨,大呼酣战,将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鲜卑人杀得尸横遍野,狼狈逃蹿! 太史慈袭击的这块营寨,驻扎的是宇文部的人,首领乃是宇文烟歌。宇文部是西部鲜卑的大部落之一,这次出兵有两万多人,而其首领宇文烟歌,更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猛将。 在被亲兵推醒之后,宇文烟歌知道情况紧急,连铠甲都来不及披挂,执了狼牙棒,跨上战马就冲出营帐,带着亲军向太史慈的田军冲去。 此时营地火光四起,异常混乱,但鲜卑人胜在人多,许多人看到宇文烟歌的将旗后,也都紧跟在了宇文烟歌之后。 当宇文烟歌冲到混乱的前营时,身边已聚拢了数千乱糟糟的鲜卑战士。 夜袭中以寡击众,最怕的就是敌军抱团。太史慈见鲜卑人在宇文烟歌的带领下,已经有了抱团的趋势,连忙带人直冲宇文烟歌,意欲将抱团的敌军重新打散打乱。 两夜混战,极其残酷! 昏黑的夜晚,看不清敌人的招式,有时甚至连对面是战友还是敌人都分不清,敌我双方都只能凭着一腔血气之勇硬拼,此时任何花巧的招式都失去了作用,比的只是谁出招更快更狠!比别人更快更狠才有更多的活下来的可能。 此时朔风呼啸,雨雪斜飘,鲜血飞溅;雨雪落在脸上,冰凉刺骨,鲜血溅在脸上,温温热热,在这一冷一热之间,无数条鲜活的生命便在人间湮灭! 双方战士都在忘命地拼杀,雨水温透了衣甲,血水迷糊了双眼。但是,即使血水迷糊了眼睛,也不能用手去擦试! 因为,只要停下挥动战刀或长矛的手,就可能在瞬间被黑夜中递出的长矛捅穿,或黑夜中刀光一闪,身体被切开一条长长的裂缝……。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风声雨声遮盖不着这原始的厮吼之声! 雨中厮杀,伤口的血不能凝固,很多原本不致命的伤,也会导致人体血液流尽而亡…… 真正的血流成河! 血水拌着雨水,或渗透进这片古老的土地,或汇成血池,或淌入溪水,流向大江大河。 暴雨中的夜战就是如此的激烈而残酷! …… 整个鲜卑大营都惊动了,慕容槐也惊动了。 但是,各部首领并没有急着前住救援宇文烟歌,慕容槐也没有。 因为,在这种雨雪之夜,一窝蜂地冲上去,只会添乱! 战争是需要指挥官去协调指挥的。人越多,协调指挥就越重要。所以,夜战最大的问题便是协调指挥问题。 如果缺乏有效的协调指挥,十万大军在黑夜里一起冲上去援助宇文烟歌,那结果将是适得其反! 所以,遇上夜袭,最先要做的是稳着没有被夜袭波及的营地,严防死守,不要被溃兵冲乱,然后才是派出一支精干部队前去相助。 慕容槐百战宿将,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在得知宇文部被夜袭之后,慕容槐立即传令各部谨守自己的营寨,然后,令拓跋屠、伏乞哈巴、秃发匹孤各率五千精兵,分从左中右三路前去支援宇文烟歌。 形势看起来对太史慈很不利。 但是,就在此时,李式在混战中与宇文烟歌对上了! 那李式的武艺,乃是出自飞将军李广的世代传承,年方弱冠,便可在典韦手下撑上八十余招!此时见情况有些不妙,李式更是发了狠,用上了十二份的力气与宇文烟歌厮杀。 两人交手十余招,李式故意装做力气不济,在上盘胸腹间露出破绽,待到宇文烟歌用狼牙棒猛捣李式胸腹时,李式稍一侧身,在狼牙棒擦着铁甲划出火星的瞬间,长枪如毒蛇吐信,在宇文烟歌的咽喉上……轻轻点了哪么一下。 宇文烟歌坠马而亡,宇文部大乱,乱军四散而逃,将慕容槐派来的三支援军尽皆冲乱! 就在此时,张燕和张百骑所率的四千铁骑也杀到了! …… 第320章 曹操城府,郭嘉心思 “人头”没错,确实是夏侯渊的人头,但身子不是,是一只死狗的! 确切地说,夏侯渊的人头,被缝合在一只死狗的脖子上! “欺人太甚!”曹操悲愤若狂!终于“疯”了:“来人,传本将军令,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内黄城!有擒杀田狐狸者,赏金十万,封万户侯!” 郭嘉和荀攸想要劝谏,但看到曹操赤红的双眼,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 内黄城的城门楼上,田峻正在与贾诩和成公英浅酌慢饮。 小桌上摆的,除了几碟小菜,还有一条烤得金黄的……五十来斤的黄河鲤鱼。 没错,是五十来斤的黄河鲤鱼! 鲤鱼这东西,寿命长,且能长得很大。在泰国的河里,曾有人钓起230多斤的大鲤鱼。比起泰国的暹罗巨鲤,黄河大鲤鱼会稍小一些,但也是世界闻名的巨型鱼种。 后世曾有人在黄河上钓到30多斤的大鲤鱼,不过,那是后世。在汉朝这个年代,黄河水量充沛,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电鱼、网鱼、炸鱼者,黄河鲤鱼八十多斤的也是寻常可见。 这条五十多斤的大鲤鱼,便是先期赶到内黄的周泰和蒋欣让人在黄河上弄到的。 弄到之后,厨师们便将鱼腹剖开,取掉内脏,塞进去一些姜未、大葱、食盐,然后重新将鱼腹缝上,架在木炭火上焙烤,一直烤到金黄,此时香气四溢,让人闻之口舌生津,垂诞欲滴…… 不过,这五十来斤的鲤鱼却不是全给田峻他们三个人吃的,军中将军们也是要一起分享的,只不过田峻是主公,所以,厨师将鱼做好之后,先送来给田峻品尝。 田峻拿起插在鱼身上的利刀,先从鱼鳃上部割下三块鱼肉,分别放入贾诩、成公英和田峻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再用利刀割开鱼腹,将鱼腹中的香喷喷的调料用勺子舀了,均匀地淋在鱼肉之上…… 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口舌生津! 随后,田峻挥了挥手,让四名亲兵将鱼抬着去给各位将军分食。 …… “唔,真香!”田峻喝了一口酒,用筷子夹起一片鱼肉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贾诩和成公英也学着田峻的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不错,不错!”贾诩道:“人间美味,莫过如此。” 成公英则大笑道:我等在此享受人间美味,不知那曹阿瞒……此刻是何表情。” “曹操?哈哈!”田峻喝了一小口酒,笑道:“你们说,曹操……他还忍得住么?” “人头,狗身!哈哈哈。”贾诩笑道:“曹操素来视夏侯渊为兄弟,主公这样挑衅曹操,便是石头般的人,恐怕也会暴跳如雷了。依我看,主公不必担心白耗心血了。” “但愿如此吧。”田峻笑道:“本将在内黄城耗时半个月,绞尽了脑汁……呃,就是费尽了心血的意思,费尽了心血,才弄出这么个阵仗来,要是曹操不来进攻,岂不是对牛弹琴?” “主公放心吧。”贾诩道:“曹操绝非“不解风情”之人……” “打住打住!”田峻闻言,连忙止住贾诩的话,笑着说道:“曹操喜欢的,不是男人,乃是人妻,哈哈哈!” 话音刚落,便听曹营之中果然鼓声喧天,人喊马嘶! “吾计成矣!”田峻大笑道。 贾诩道:“曹操果然是……“善解风情”之人,他喜欢的,不只是“人妻”啊,哈哈哈……” 田峻笑了笑,没有理睬贾诩这一语双关的玩笑,对贾诩和成公英道:“赶紧吃吧,吃完之后,请两位军师分别去东、西两座望车上协调指挥吧,北边的望车,就交给本将吧。” 内黄城虽不是在黄河岸边,但南面离河较近,地面泥泞,不适合于进攻,所以重点只要守着东、西、北三个方向就行了。田峻与贾诩、成公英刚好三人,各自协调指挥一方。 …… 曹操其实……并没有像贾诩说的那样暴跳如雷。 其实,曹操理智尚在!甚至那悲愤欲狂的表情,也是装的。 乱世枭雄,城府之深,远非常人可测! 其实,在与郭嘉推演战局之时,在被断绝了所有取巧的念头之后,曹操就在心里决定了要硬憾田峻的这个怪阵! 但是,大家都害怕这个怪阵啊,都怕死,或者舍不得死人啊,所以,曹操也不能堂儿皇之地背那个“不恤军士”的名声。 就好像当年在徐州屠城一样,明明屠城是因为缺粮,但曹操为了不背骂名,便用了“为父报仇”的名义。 大汉朝以孝治天下,“为父报仇”而杀人,在律法上都会得到宽待甚至免罪!甚至很多沽名钓誉的名士,都是将“为孝杀人”做为一种“扬名”的手段。 曹操当初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下令“十万大军尽缟素”,屠城、掠地、抢粮。 所以这一次,曹操其实是故伎重演,下令全军给夏侯渊挂孝,打着为夏侯渊报仇的名义,想用人海战术来摧毁田峻的怪阵! 与其说,曹操是受了田峻的羞辱和刺激,倒不如说……是田峻给了曹操动用残酷的人海战术的借口! 全军出动!兵分三部:曹操亲自指挥进攻正北,东西两侧分别交给曹仁和盟军文丑。 近三十万大军徐徐而来,鼓声喧天,血战一触即发! …… “曹操好大的排场啊!”田峻站在高高的望车之上,对身边的黄忠、鞠义、太史慈等大将道:“终于要开张了!你们也各就各位吧,注意彼此之间的相互配合,不要让曹操钻了空子。” 黄忠等人轰然应喏,然后走下望车,各自前往军中,准备大战。 …… 曹营的中军大帐里,郭嘉正在闭目养神,荀攸则手拿着一卷兵书,在好整以暇地看书。 满宠和钟繇联袂而来,见了郭嘉和荀攸之后,钟繇开口便问道:“两位好生清闲,不知帐外血色满天么?” 郭嘉依旧闭着眼睛,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到钟繇说话一般。 而荀攸则说道:“两位是说那个怪阵么?” 满宠道:“正是,如此怪阵,岂可强攻?” “为何不可强攻?”郭嘉睁开双眼,对满宠和钟繇道:“天生一物,必有一克,只是我们还没找到它的弱点而已。这世上,就没有攻不破的城,也没有破不了的阵!” 说罢,郭嘉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强攻一番,又怎么知道破阵之法?” 满宠与钟繇面面相觑——原来,这郭奉孝……打的是这个主意! …… 第370章 惊世之才,长信一封 张燕四千骑兵的加入,使得宇文部彻底崩溃了,连带着慕容槐派出的那三支援军也一起被溃兵冲乱而随之崩溃。 太史慈和张燕追杀了一阵,一直杀到慕容槐的中军营寨之前,见慕容槐的中军营寨戒备森严,才领军徐徐而退,回到太原城。 此战打得酣畅淋漓,杀敌足在三千以上,太原城的守军扬眉吐气,士气更加高涨。 慕容槐收拢宇文部残兵,由于宇文烟歌已死,便将这些宇文部残军交由宇文烟歌的儿子宇文稠统领。然后收拾行装,径回上党而去。 太史慈见鲜卑军退兵,本想出城衔尾追杀一阵,被李儒劝止。 李儒劝止太史慈不要衔尾追杀,不仅是担心误中鲜卑人的埋伏,最主要还是因为雁门关又出了状况。 据雁门太守李利快马送来的信报,步度根退兵了,一夜之间退得干干净净,踪迹全无。 所谓的“踪迹全无”是因为,李利弄不清步度根去了何方。 因为天上下着雨雪,雨雪冲刷掉了步度根的人马行军的痕迹,又加上步度根刻意隐藏踪迹,以致于李利不知道步度根是退回草原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几万敌军销声匿迹了,这可是大事,李利不敢怠慢,立即派人飞马来报,刚好赶上慕容槐退兵,信使便径直进入了太原城中。 看完信使的来信后,李儒走到地图边,将目光紧紧地盯在黄河壶口的位置。 过了一会,李儒才对太史慈和张燕道:“并州战事未了,攻打太原城的慕容槐退兵上党,与此同时,攻打雁门关的步度根,又是五六万人马去向不明。敌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必是上党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是说步度根会绕道去上党?”太史慈问道:“那么上党又会有何大事发生呢?” “必是去了上党无疑!”李儒道:“至于有何大事……待我想想。” 李儒在堂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后,突然停了了下来,脸色有些凝重地说:“我最担心的是主公以身为饵!” 此言一出,太史慈和张燕等人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了。 张燕有些担忧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前去救援主公? “不可!”李儒道:“主公此举,不惜身陷险地,以身为饵,必有大的图谋,我们贸然前往,恐会打乱主公的战略节奏,我们现在只能等!” 张燕闻言,转头看向太史慈。 这里只有太史慈职级最高,所以,这最后的决定得由太史慈来做! 太史慈想了想,下令道:“让全军备战,做好可以随时出兵上党的准备。” “且慢。”李儒及时地阻止了亲兵去传令,然后又对太史慈道:“步兵可以做好出兵上党的准备,但是,所有的骑兵,都要做好千里奔袭的准备,要多准备些干粮,以供骑兵长途奔袭之用!” …… 两天后,太史慈的后军……韩猛带着三万人马赶到了太原城。 又过了两天,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出了苇泽关,进入了太原郡境内。 不过这支骑兵并没有进入太原城,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李儒后,就转道直接去了雁门郡。 李儒看完信之后,让太史慈带着五千骑兵,又驮了大量的干粮,快马加鞭往雁门郡赶去…… …… 话分两头,当田峻在并州忙于鏖战时,长安火药桶也彻底引爆了! 首先是,刘备乘袁尚刚刚占领长安城立足未稳,对长安城发起猛攻。由于此时袁谭在城中的残余势力尚未被袁尚彻底清除,一些躲在民居里的袁谭旧部听说刘备是来支援袁谭的,便立即组织起来发起了一波反攻。 刘备乘机猛攻长安,在袁谭旧部的里应外合下,一举攻破了长安。随后,刘备与袁尚的军队在长安城内展开激烈争夺。 激战之中,关羽一骑绝尘,直冲袁军腹心之地,斩将夺旗,袁尚死于关羽刀下。其余部两万余人在郭援的带领下退出长安城,逃至北地郡投奔高干。 占领长安城后,刘备便高举为袁谭报仇的旗帜,大肆收拢袁谭的人马。 …… 刘备占领长安没多久,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便赶到了。 司马家武士杀死淳于琼后,司马懿率两万函谷关守军投靠曹操,曹操以司州守将夏侯惇为帅、以程昱为军师领兵八万大军入函谷关,入了函谷关之后,又收编函谷关守军两万多人,然后,带着这十万大军进入关中地区,兵锋直指长安。 本以为关中在握的刘备,没想到司马懿给自己留了这一手,心中大惊,连忙找来军师徐庶,向徐庶请教道:“曹军势大,来势汹汹,我军该如何是好?” 徐庶想了想,对刘备说道:“我军兵力不足,整体势力更是无法与曹操相比,所以,如果主公能在二十天之内将夏侯惇赶出函谷关之外,则留在长安,若是做不到,就只能再退回宛城了。” 刘备很不甘心,因为徐庶说的是……将夏侯惇赶出函谷关之外,而不仅仅是打败夏侯惇。 沉思良久,刘备又问道:“吾若孤注一掷,将留守宛城的赵云及一万多人马也调入关中,你看如价?” 徐庶摇了摇头道:“对主公来说,曹操的势力太过了强大了。原本我们出兵关中,是基于两个条件,其一是能抢先夺取函谷关并以比住曹操;其二是,田峻能帮我们拖着曹军主力。 可是现在,这两个条件都做不到了。函谷关被司马懿献给了曹操;田峻正在并州和高干及胡人联军做战,被拖在了并州战场上而无法起到牵制曹操的作用。这两个基础条件都失去了,凭我们四万兵力,很难在关中立足。” 刘备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决定退兵,过了半晌,才说道:“先生也说若二十天内能将夏侯惇赶出关中,便有机会据有关中,既然如此,那就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 说罢,刘备下令全军整顿长安防务,意欲先死守长安,利用高大的城墙消耗夏侯惇的兵力,再择机击败夏侯惇,进而夺回函谷关。 徐庶本想规劝几句,却又苦无良策,只好作罢。 然而,就在此时,有亲兵送来一封信,信上的署名是:南阳诸葛亮! …… 第321章 沙场秋点兵 郭嘉在军中找到曹操时,大军已经组织好,准备大举进攻了。 曹操见郭嘉来找自己,便开口问道:“奉孝可是想到了良策。” 郭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有一策,但能否破阵,尚需验证。” 曹操大喜道:“奉孝所思,必是良策。不知要如何验证?” “强攻!”郭嘉道:“先用强攻来验证。”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通过强攻,可以看出怪阵之中的敌军虚实,可以明白其阵中的交通及配合,可以了解田狐狸的御敌手段和战术技巧。然后再验证我心中的所思所想,推演战局,方有把握。” 曹操一听,更高兴了。 因为,通过强攻找出敌军的破绽,也正是曹操心中所想。只是曹操在军事战术方面,终究不如郭嘉专业,至今还无一策,而郭嘉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策。 “奉孝,真吾之良平也!” 曹操感慨地说道。然后,拉起郭嘉的手,与郭嘉携手共登望车。 上了望车之后,曹操让传令兵挥动彩旗,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台下具体负责指挥进攻的,是悍将李典。李典得到曹军的命令后,让人擂响战鼓,用鼓点声传达军令——第一个五千人的方阵开始强攻! …… 站在高高的望台上,看着踩着鼓点迫近的曹军,田峻并没有做出具体的指挥。 军令已经下达,战局也经过多次反复的沙盘推演,虽未开战,但手下的高级将官们对具体的战术已经了然于心。 这就是沙盘的好处——沙盘的好处,不只是让太家熟悉战场地形,其真正的意义是可以在沙盘上推演战局。 这段时间,黄忠等人已经对战局推演过很多次了,田峻已经放心了,决定放手让手下们去做了。 田峻的身边站的是太史慈,而黄忠和鞠义,已经被田峻分别派住东、西两边阵地,去协助贾诩和成公英了。 太史慈是负责北面阵地的实际指挥者,而田峻只是在关键时候的协调者。 “接下来,就看子义的了。”田峻对太史慈道:“子义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不必太在意本将的想法。” “多谢主公信任!”太史慈抱拳施礼道:“末将必不负主公重托。” 田峻点了点头,对太史慈道:“去吧,本将信得过你!” 太史闻言,很是感动,再次抱拳施礼道:“末将遵命!” 说罢,太史慈转过身,噔噔噔地走下望车,向战场走去…… 田峻目送太史慈走下望车,然后转过身,看向气势恢宏的战场。 …… 起风了! 萧萧秋风,吹出漫天黄叶飞卷, 也吹得沙场旌旗烈烈作响! 此情此景,正是……沙场秋点兵!! …… 曹军的五千人马,在督战队的驱赶下,踩着鼓点向“怪阵”迫近着。 在到达距离土山约一百五十步时,天空为之一暗,数十块巨石从土山上腾空而起,砸向曹军的方阵,方阵之中被“犁”出了数十道血槽! 不过,曹操治军极严,所有曹军都不敢回头,军中有令:回头者杀! 所有曹军都不敢停顿,军中有令:闻鼓不进者杀! 所有曹军都不敢出声,军中有令:喧哗者杀! 就连那些受了伤,被滚动巨石砸断了胳膊、扫断了腿骨的士卒,也没人敢发出高声惨呼,他们只能咬牙闷哼。如果有人敢高声呼痛,身边的战友就会给他一刀,送他的命。 而且,如果身边的战友不动手杀死高声呼痛者,后面的督战队便会连伤者和伤者旁边的战友一起杀掉! 这就是战场纪律,完全建立在铁血之上的纪律。 史载,隋朝第一名将杨素,每次开战前,都要让人去抓捕犯了错,甚至犯了小错的士卒,其严格程度堪称吹毛求疵。然后,在打仗之前,杨素会把这些犯错的人,当着全军的面一一列出错误证据,全部斩杀,以怖军心! 这种铁血治军的手段,便是杨素百战百胜,终生未尝一败的诀窍之一,其军之凶悍,常常以一敌十,大败十倍以上的敌人,有一次直接将突厥可汗给打哭了! 曹操治军,虽然没有杨素那么残酷,但也是相当的严厉。所以面对敌方投石车的打击,军阵并没有出现混乱,依旧踩着鼓点向前迫进。 在距离土山约一百二十步时,曹军方阵遇到了第一条宽大的壕沟。阵中的将士们开始在巨盾的掩护下,用背上的土袋填壕。 不过,此时,曹军已经进入了土山上的床弩的打击范围! 每轮数十支投矛一般粗细的弩矢,旋风一般扑向曹军将士,曹军前面的巨盾,在床弩巨矢的打击下,被击得开裂乃至粉碎!而阵中的士卒,常常被床弩巨矢串葫芦一样连穿数人。 除此之外,在宽大的壕沟对面,还有一队田军的盾兵和弩兵! 这些田军的弩兵在田氏武钢车的掩护下,开始用连弩向曹军的军阵拋射! 随着弩弦响起,天空为之一暗,密集的箭矢如一朵又一朵乌云,快速地飘向曹军的军阵…… 军阵中靠前的位置,直接被密集的弩矢清空! 曹军之中,终于传来了惨呼声和喧哗声! 投石车、床弩、连弩,构成了一种全方位的立体的打击,给曹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以及巨大的心理压力! 又坚持了一刻钟左右,曹军战死的人数越来越多,军阵之中死伤枕籍,血水染红了干涸的土地! 曹军中的喧哗声更大了! 有人开始转身,挥刀劈向挡着自己逃跑的战友,或挥刀劈向督战队的将士! 更多的人开始转身,挥刀劈向阻挡自己逃命的一切! 在前沿指挥作战的太史慈,看到敌军开始混乱,有了崩溃的迹象,立即下令放下吊桥,带着刀盾兵和长枪兵对曹军发起反攻! 曹军终于崩溃了! 连督战队也转身而逃,逃得慢的督战队将士,几乎全部被溃乱的士卒杀死! 对于督战队,军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则,那就是……只督不溃之军! 一支军队,在没有溃乱之前,可用督战队驱使,但若是已经溃乱了,首先死的必是督战者,所以,一旦无法阻止溃乱,督战者们便成了溃兵们“顺手一刀”的对象。 太史慈带兵追杀了一阵,也不恋战,领兵徐徐退回本阵。 …… 看着溃败回来的军队,曹操默然无语。 刚才的情况,曹操和郭嘉在望车之上看得清清楚楚,在田峻的这种立体打击下,就算是铁打的军队,也难逃溃败的命运,自己的军队能坚持两刻军,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此时,曹操身边的郭嘉,面上却有了一丝笑容。 “主公勿忧。” 郭嘉笑了笑,对曹操说道:“敌军虚实,吾已经略知一二矣。吾之计策,或可一试!” 曹操闻言,转忧为喜! …… 第371章 互为虎豹,卧榻之侧 诸葛亮这封信,并不是写给刘备的,而是写给徐庶的。 徐庶看完信后,又将信转呈给刘备,刘备看罢,大喜道:“此人有惊世之才,待回南阳,吾将亲往拜请之!” 说罢,刘备依旧下令全军出城,却不再是迎向夏侯惇,而是前往霸桥(今陕西者霸桥区)设防。 刘备这样做,是因为在诸葛亮给他徐庶的信中,有这么一段话:“若兵力不足,外无援军,而又独守孤城,则孤城即为樊笼。不如择地而驻,可攻可守可退,攻守退存乎一心,徐图后策。” 正是诸葛亮这段话,才使得刘备果断放弃了长安这个“牢笼”,退到霸桥这个地方,在霸桥上设置障碍,然后守着霸河西岸,据河而守,可攻可退可守,攻守退存乎一心。 试想一下,如果刘备舍不得放弃长安城,那后果将会如何? 只要曹操大军围城,那灭亡就只是个时间问题,就如同原本的历史上,吕布死守下邳城一样的下场。 …… 刘备除了退兵到霸桥之外,还搬光了袁绍的家产和长安城中的府库钱粮,并且将袁绍手下支持袁尚的文武官员的家也抄了,这其中也包括淳于琼、郭图、辛毗等人的家。 共夺得金钱财宝上千车,粮草物数千车,各种器械也数千车,收获不可谓不丰! 刘备这样做,也是因为诸葛亮在给徐庶的信中,有这么几句话:“勿留粮资敌,勿留财养敌,勿留械供敌,入宝山岂可空回?” 试想一下,四世三公的袁家有多富有? 仓库中金银财物能不堆积如山?还有那汉中张鲁送过来的粮草,少说也有数十万石!此外,长安乃是袁绍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物资集散之地,各种军械箭矢也是堆积如山,多得数不尽! 这些财富和物资,对拥有整个关中和半个并州的袁绍来说,或许并不算丰富,但对只拥有宛城一地的刘备来说,那就是“多不胜数”! ——贫穷会限制人的想像,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 刘备得诸葛亮这一句话提醒,立即发动军队,又抓了不少民夫,将长安城(主要是袁氏集团)的财富,尽皆打包搬到了霸河南岸。 如此一来,这趟出兵长安,即使最后被迫退往宛城,刘备也是不亏。 不仅不亏,还赚得盆满盃满! …… 刘备大军退到霸上之后,又立即派关羽率骑兵,急回武关,在据守武关的牵招尚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出手,杀了放他入关的“恩人”牵招,夺了牵招的武关,招降了牵招的手下将士八千余人。 而给牵招的罪名,则是子虚乌有的“暗通曹贼”! 刘备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诸葛亮! ——因为在诸葛亮给徐庶的信中,有这么几句话:“行军打仗,欲攻先守,未虑胜而先料败,未谋进而先谋退,自家后路,勿假手他人。” 就因为这一句“自家后路,勿假手他人”,使得苦鳖的牵招,在死后到阎王殿喊冤,声称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 诸葛亮给徐庶的信,写得老长老长,刘备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信中又看到了几句话:“人妻曹操,辱张绣之婶,散关杨定,杀曹将朱灵。” 刘备大喜,因为张绣是萧关守将,有兵一万五千,而杨定是散关守将,有兵一万。 这两人都是支持袁谭的,本来是要来救援,因袁谭被袁尚所杀,走到半路上的张绣和杨定便驻足不前,心存观望。如今杨定驻兵武功县城,而张绣则驻兵池阳。 刘备明白,诸葛亮这是点醒自己,尽快收复这两员大将和两万五千多西凉兵! 于是,刘备立即派出孙乾和简雍为使,带了很多金银财物去拜见杨定和张绣。 …… 杨定因之前骗了曹操,并诱杀了曹操手下大将朱灵,本就担心曹操占了关中之后不放过自己,如今见刘备如此诚心,便索性带着人马投靠了刘备。 而张绣呢,哪是更加痛恨曹操的! 曹操对张绣有夺爱……呃,错了,应该是夺婶之仇! 而且,张绣又杀了曹操的侄子曹安民,这已经是打不开的死结了! 在袁谭死了之后,张绣原本是想去西凉投靠韩遂的,但恰在此时,刘备的使者孙乾到了。 孙乾有“专对”之才,那口才可是比不擅说慌的正人君子糜竺强多了。一番忽悠之后,张绣便带着手下一万五千人马,投了刘备,认刘备为主。 一个是西凉悍将杨定; 一个是北地枪王张绣! 刘备连得两将,高兴得合不拢嘴。 …… 刚才说了,诸葛亮写给徐庶的信很长很长,信里写到的内容还远不止如此! 在这封信中,刘备还“挖掘”出了两句话:“韩遂马腾,雍凉之霸;卧榻之侧,岂容虎豹。” 就这么两句话,又让刘备再次……奉为圭臬,如获至宝!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句话提醒了刘备:还有第三者可以插足……呃,错了,是可以联合。 …… 韩遂本名韩约,字文约。本是西凉名士,名气非常大。 中平元年(184年)十一月,羌人北宫伯玉反叛,将边允与韩约劫为人质,并胁迫边章、韩约入伙,共推举边章和韩遂为首领,此后边允改名为边章,韩约改名为韩遂。 此后,边章和韩遂先后与皇甫嵩、张温、董卓、孙坚等名将抗衡,引起天下骚动,至中平四年(187年),韩遂杀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拥兵十余万,割据西凉。 马腾,字寿成。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他的父亲曾任天水兰干尉,后失官留居陇西,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 马腾身长八尺有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有万户不挡之勇。汉灵帝末年,被州郡署为军从事,掌领部众。累迁至偏将军。 后来凉州刺史耿鄙被部下所杀后,马腾与王国、韩遂等在凉州共同反汉。其后与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共同称霸雍凉,割据西北。 …… 诸葛亮在信中的前两句……“韩遂马腾,雍凉之霸”,旨在告诉刘备:割据雍凉数十年韩遂和马腾,同样不愿意有曹操这么一个强势的诸侯入主关中。 而后两句……“卧榻之侧,互为虎豹”,则是告诉刘备:曹操会视韩遂马腾为卧榻之侧的虎豹;而韩遂和马腾,也会视曹操为自己卧榻之侧的虎豹! 互为卧榻之侧的虎豹,眈眈而视,矛盾难以调和。 是故,可以引“第三者”韩、马插足,再从中“斡旋”! 卧龙之谋,厉害如斯! …… 第322章 曹田争内黄 望车之上,西风爽爽,旌旗烈烈。 田峻站在高高的望车上,战场情况尽收眼底。 刚才的战况,田峻非常满意。首先是太史慈对战场节奏的把握,让田峻非常满意;然后就是各军的配合,以及这种立体式的“火力输出”,也让田峻很是满意。 当然,更满意的是自己的这个“杰作”! 在田峻看来,这个“杰作”,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是在这古代大规模会战的一种战争艺术的“集大成”者,可称之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彪炳史册! 不过,马上有人要来打脸了。 想要打脸田峻的人,自然是鬼才郭嘉! …… 曹操只攻了一轮便停下来了,然后,便釆纳了郭嘉的计策:以堑壕对堑壕! 还是那句话——不要小瞧了古人,他们的智慧并不低于二十一世纪的人! 郭嘉其实早在军营中闭目沉思时,就想到了以堑壕对堑壕的应对办法。之所以没有马上说出来,只不过是想看一下田峻兵种之间的配合,以及投石车和床弩的射程和射速等等。 尤其是投石车和床弩的射程和射速,更是郭嘉想要掌握的第一手数据。 如今,在死伤了近两千士卒之后,郭嘉终于将这些情况,以及这些数据都摸清了。 接下来,郭嘉开始绘图——堑壕图! 再然后,曹军开始化身工兵,挖掘战壕——规模巨大的战壕群! 首先是五十多条纵向的战壕开始向田峻的“怪阵”方向延伸,接着是每隔一段距离,便再挖一条横沟,将各条纵向的战壕连在一起。 如此沟壑纵模,就如同蜘蛛在编一张网…… …… 曹军的举动,让田峻当真有些惊讶了。 “这人妻曹,学得还真快啊!”田峻忍不住赞叹道。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贾诩的声音:“恐怕……是那号称鬼才的郭嘉的手笔。” 田峻回过头去,果见贾诩和成公英正在楼梯上向望台走来,看两人的神色,似乎略有些不安。 从刚才各方传来的战报中,田峻已经知道了贾诩和成公英负责的两个方向的战况。他们两个方向的战况,要比田峻这里“精彩”很多。 具体来说,就是曹仁和文丑动用的兵力多很多,曹仁和文丑各发动了两次进攻,每次一万人,结果两次都被打得大败。尤其是第二次,黄忠和鞠义动用了骑兵,用骑兵追杀后退中的曹军和袁军,给曹军和袁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两次进攻打下来,曹仁所部伤亡达三千多人,而文丑所部,伤亡更多,死亡和重伤的数加在一起,达到了四千多人。 不过,两轮进攻之后,他们也接到了曹操的命令,暂停了进攻,开始土工作业——挖堑壕。 贾诩和成公英看到曹军也开始挖堑壕,心中有些不安,才相约一起来见田峻,商讨下一步对策。 见面之后,成公英对田峻道:“本以为还可以多消灭些曹袁联军的,没想到,曹操的反应还真快,这么快便有了应对之策。” “是啊。”贾诩也说道:“这样一来的话,可能要打成持久战了啊,没有两三个月怕是难分胜败。” “无妨。”田峻笑道:“堑壕战本就是利于守而不利于攻。我方用堑壕防守,曹操用堑壕进攻,本身就对我方有利。”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况且,若是论到堑壕战,我军可操作的战术手段可要比曹操多得多。曹操兵力虽多,却未必奈何得了我。想要攻破我的阵,至少得用十万条命来换!” “没错,而且,我们还有一利。”贾诩道:“我们是本土做战,动用的兵力也少,再加上我们的后勤比曹操更好,粮草器械更多,民心更加归附,所以,我们拖得起,而曹操却拖不起。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对曹操则更不利。” 贾诩的话音刚落,田峻突然觉得脸上一凉! “天助我也!” 田峻高兴得放声大笑起来,因为,刚才的脸上一凉,是雨滴! 今年入秋以来,天气一直晴朗,如今要是开始下雨,也许会是秋雨绵绵,乃至一阵秋雨一阵寒。 田峻开心是因为,不论是下雨还是天寒,都对曹操非常不利! 曹操本身在后勤上就无法与田峻相比,一旦下雨,粮草转运就会更加艰难,军队将士们的冬衣……那可是要几十万件哦! 这样下去,只要拖上几个月,曹操非被拖死不可。 贾诩和成公英等人也仰首看向天空,果然,天上已是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开始飘洒下来。 “内黄城无忧矣!”贾诩也大笑起来。 随后,田峻下令各军注意做好防雨防寒准备,然后,与贾诩和成公英一同回城,去享受浅酌慢饮,看书下棋的生活去了。 …… 田峻高兴了,曹操却悲催了。 此时的曹军,正在挖堑壕,下雨天挖堑壕,那滋味可真是酸爽啊! 又冷又湿,那挖出来的泥土,不能再叫做泥土,得叫泥浆! 还有那雨水,因为受到地球引力的作用,它们绝不会往高处流,都是哪里低就往哪是流的。于是,那刚刚动工,被挖得坑坑洼洼的所谓“未来的堑壕”,全成了可以养黄河鲤鱼的烂泥塘! 而且,仅从堑壕的设计方面,第一次从事“工程制图”的郭嘉,就缺乏经验以及很多专业方面的知识,比如说,没有经过任何的“工程测绘”,没有考虑到排水、吃喝拉撒、五谷轮回、士卒休整等等问题。 与郭嘉相比,田峻当然要专业很多,田峻(王耕)穿越前,好歹也是有个大学文凭的,基本的工程知,识都是有的,比如:堑壕中的排水沟、厕所、灶台、供士兵们休息的简易营地等等都是有的。 而且,在田峻的这个“怪阵”中,每隔几条步兵战壕就有一条蓄水深壕,这不仅可以用来阻敌,也可以用来排涝。 曹军在雨水和泥泞中挣扎,而田军则在养精蓄锐,此消彼长,曹操虽然兵多,却也奈何不了田峻。 …… 看着霏霏淫雨和满身泥浆的将士们,曹操又开始眉头紧皱了。 郭嘉来到曹操身边,对曹操道:“主公勿忧,其实,如果攻不破内黄城,也无关大局。我们只要在这里拖着田峻这十几万主力即可。” 曹操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平原城?” “没错。”郭嘉道:“据最新传来的消息,于禁将军在东亭,都已经准备好了。 …… 第372章 树上开花,连用两次 一封长信,看起来只是诸葛亮与徐庶同学之间的聊天,实际上却暗含了十几条策略,让刘备惊为天人。 宛城是南阳郡治所,与襄阳书院相距不足两百里路程。 刘备在宛城时,也曾听说过襄阳书院的名声,并且在两年前,前往拜访书院祭酒司马徽(并非三国演义情节),徐庶也正是司马徽推荐给刘备的。 当时谈到书院才子时,司马徽曾盛赞诸葛亮和庞统两人。只不过在那时(两年前),庞统才十九岁,诸葛亮才十八岁,年未弱冠,学业未成,还不想出仕。刘备也不以为意。 刘备从未想到过,一个书院中的学子,竟然对千里之外的长安局势洞若观火,将交战双方的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并且每一着都有妙策应对,怎不让刘备惊愕万分! 刘备在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个有洞天彻地之才的襄阳书院的学子,绝不能让他跑了! …… 夏侯惇入关之后,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先是占了华阴,然后过了谓南直逼长安城。 从渭南到长安城,必须渡过霸河,当夏侯惇来到霸上时,刘备早已在霸河西岸严阵以待。 霸河又叫灞河,原本叫做滋水。春秋时期,秦穆公称霸西戎,将滋水改为灞水,并修“灞桥”。霸河在汉代时河宽三百多米(现在也是接近三百米),仅有霸桥沟通南北两岸。 而这座霸桥,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大大有名! 霸桥在古代的历史上大大有名,并不是因为它是中国古代十大名桥,而是因为“送别”! 古代那些“墨客骚人”们送客,都是送到霸桥就不送了,然后在霸桥上留下一首哀伤的别离诗,就打道回府了。 历史上有关霸桥的别离诗,仅是全唐诗里面,就收录了114首佳作。至于,那些不被收录的寻常作品,不计其数,可能有上千上万首之多。 反正是……几千年来,每天都有人在霸桥上送别友人,每天都有人在霸桥上做诗,每天都有人在霸桥上无病呻吟…… 久而久之,灞桥就又被人们称为“情尽桥”、“断肠桥”、“**桥”。 …… 霸桥因“送别”而名传千古! 不过,霸桥可不是专门为了“送别”而建,它是长安城沟通东西的交通要道和战略重地,历史上在此地发生的战争不计其数。 汉代的霸桥(遗址)长有近三百米,是中国迄今发现的古代最早、规模最大的多孔石拱桥。 而此刻,刘备正陈兵霸河之西,在霸桥上没置重重障碍,铁了心要作路霸! …… 夏侯惇来到霸河边后,立即对刘备展开了进攻。这场进攻,便是争夺霸桥。 首先进攻的是枪兵和刀盾兵,刘备在桥上设了路障,以连弩攒射前来进攻的曹军,给夏侯惇的枪兵和刀盾兵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然后,夏侯惇改变战术,以重盾兵配合身穿铁甲的枪兵推进,刘备的守军被打得连连后退。路障也被一段一段地清除了不少。关键时刻,关羽率一千刀牌手赶到,杀退了夏侯惇的铁甲兵。 有关羽守在桥上,无人能敌。 夏侯惇亲自上阵,与关羽激斗一场,也因体力不支,在亲兵的掩护下才得以“全须全尾”、完好无损地退了下来。 但是,是人就有力尽的时候,关羽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夏侯惇用督战队驱动敢死士,对关羽动用了车轮战,最终又将关羽逼退到了桥中央。 徐庶见状,立即下会烧桥! 桥是烧不坏的,这是石拱桥。但是,几十坛火油丢过去点燃,桥上熊熊烈火,人类已无法通过。 无奈之下,夏侯惇只能退而求其次,令人扎木筏木排,渡河而战。 三百多米宽的河道,也不算很宽,木筏下水之后,划上个一两刻钟也就到了对岸了。 但刘备据岸而守占尽了地利,而且,投石车、床弩、连弩、火油坛等得自袁绍的器械物资多不胜数,可着劲地用,让夏侯惇死伤数千人也难以寸进。 夏侯惇激战两天,毫无建功,气得发飚。 军师程昱止住了要发飚的夏侯惇,对夏侯惇道:“霸河在长安境内有数十里之长,将军可用人多的优势,将十万大军沿河展开,多择几个渡河点渡河。如此一来,刘备兵少,必然会顾此失彼。” 夏侯惇依程昱之言,在霸河西岸选了十多个渡河点,每个渡河点放上数千或上万人,先全力打造木筏,再待命一齐渡河。 如此一来,只有四万兵力的刘备有麻烦了。 然而,就在此时,杨定和张绣双双赶来投效,使刘备的兵力增加到了近六万人马。六万人马守着河岸,夏侯惇的进攻再次受挫。 夏侯惇苦恼异常,军师程昱也是束手无策。 此时,夏侯惇的兵力已经死伤了上万人之多,依旧不能寸进。而且,有斥候送来急报,说是西凉韩遂马腾已经与刘备结盟,正在集结兵马,欲前来相助刘备! 长安的不利局势,终于惊动了坐镇洛阳的曹操和郭嘉! 郭嘉在看完长安城送来的一大堆情报之后,有些诧异地说道:“想不到徐元直竟变得如此厉害了!” 此时,郭嘉并不知道刘备在关中的一系列主动是出自诸葛亮给徐庶的一封信,还以为这都是徐庶的谋划。 而曹操呢,因为徐庶只是最近才跟了刘备的一个谋士而已,日理万机的曹操,还没来得及了解徐庶这个人。现在见郭嘉提起,才问道:“这徐庶是个什么来历?莫非奉孝认识此人?” 郭嘉点了点头道:“徐庶字元直,本是颍川人氏,曾在颍川书院求学,也算是郭某的同窗好友,不过,此人性情刚烈,不喜读兵书战策,却好击剑,最后……竟成了游侠!” “游侠?”曹操有些不解道:“一名游侠,不读兵书战策,竟有如此本事?” 郭嘉笑了笑,接着说道:“后来,做游侠的徐元直终于杀人犯事,为官府所揖拿,却又被同党所救。据说后来是去了荆州,入了襄阳书院求学。学了些许本事也不足为奇,只是……” “只是如何?”曹操问道。 郭嘉道:“只是以徐元直之资质,纵有所成,最多也只是与程仲德(程昱)在同一层次,绝不会强过程仲德,没想到,此次却让程仲德吃了个大亏,还真有点让人刮目相看啊。” 曹操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又问道:“奉孝可有应对之策?” “雕虫小技尔!”郭嘉不屑地说道:“属下有两策,可轻松败之!” 曹操闻言大喜。 …… 第373章 卧龙鬼才,互拆一招 接下来,郭嘉对曹操道:“郭某这第一策,便是借高干的兵势。” “高干?”曹操道:“高干此时并未投靠与我,虽然已派出使者,但至今尚未回复,我又如何能借得高干之兵? “无妨。”郭嘉道:“属下所献,乃是“树上开花”之计。” 顿了一下,郭嘉接着说道:“属下没有说向高干借兵,只是借他的兵“势”而已。主公可让校事府的人在关中到处传谣,就说高干已经投靠主公,正率五万大军沿秦直道南下关中。咳咳……” 咳了几声,郭嘉又接着说道:“高干若是南下,就会出现在刘备的背后,刘备守着霸河便失去了意义。为免腹背受敌,刘备就只能另择战场了。” “此计甚妙。”曹操道:“不过,此计还不能将刘备逼出关中,因为刘备已联合韩遂马腾,待到韩遂马腾兵入关中,我军必有一番恶战。” “主公别急。”郭嘉道:“属下刚才说的,是有两策,现在还只说了第一策,咳咳咳咳咳咳……” 曹操闻言,赶紧问道:“那……那第二策又是何计?” “主公别急。先让俺咳一会儿,咳咳咳咳……咳咳……” 良久,郭嘉才停下咳嗽,对曹操道:“属下的第二策,还是“树上开花”,咳咳咳咳……” …… 数天之后,关中之地谣言大起,到处都在传说高干已投靠曹操,欲从上郡出兵数万南下长安。 刘备心中惊骇,赶紧找来徐庶商讨对策,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无良策,最后只能寄希望韩遂马腾尽快出兵来援,但韩遂远在姑藏,几千里路程,又哪里有这么快赶到。 这时,刘备又拿出诸葛亮写的信,在上面找了起来,片刻之间,便又找出了一句:“上郡高干,心无所依”。 刘备气得要骂娘……你高干死了主人心无所依,关我刘大耳鸟事? 徐庶则皱眉头道:“我们都料错了高干啊,原本以为高干不会轻易投靠曹操的,按我们之前想的,高干会持观望态度。” “是啊。”刘备也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们想到过两点,其一,高干会被田峻拖着无暇出兵长安;其二,在确定曹操能占领关中之前,高干也不会过早投靠曹操,因为如果最后曹操占不了关中,过早投靠曹操的高干,就会断了后路,上郡和西河郡会变成曹操的一块“飞地”,必遭田峻重兵猛攻,高干再无任何回旋余地。” 徐庶也叹了口气道:“这一切,我那孔明学弟都已经料到了啊,可惜我们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关羽在旁边见状,大怒道:“这个小子,既然料到了,何不明说!一句“心无所依”,谁看得明白!简直是……故弄玄虚!” 这句话说得有点冲,徐庶本是出身剑侠,性格刚烈而又极是仗义,见关羽居然骂诸葛亮为小子,又岂能忍受得了? 徐庶忍无可忍,脸色一变,霍然起身,对着关羽怒喝道:“休得无礼!我那学弟,虽有才华,却极是高傲,至今尚未认主。这封信,也并非写给主公,只是写给徐某,本是同窗之间,讨论时局,交换意见而已,岂能任由尔等辱骂。” 说罢,徐庶从刘备手中夺了信,转身就要离营而去。 刘备连忙拉着徐庶,对徐庶深施一礼道:“舍弟云长,出言无状,刘某代为道歉了,还请先生莫怪。” 关羽见徐庶发火,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得有点过分。不过,关羽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不会出口道歉的,只是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徐庶强忍了忍,对刘备道:“徐某也曾经说过,主公要想占据关中,需要具备两个条件:其一是能据有函谷关以挡曹操;其二是田峻能帮忙拖着曹操的兵力。如今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还是见好就收吧。” 说罢,徐庶又掏出诸葛亮的信,在上面指了指。 刘备顺着徐庶的眼光看去,但见上面有一句话是:“兵强马壮,以客压主。” “兵强马壮,以客压主?”刘备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何意?” 徐庶道:“诸葛亮是说,主公在关中收编人马、夺取袁氏长安之财后,可以回去宛城了。荆州本是刘表的,主公只是客居宛城。如今主公兵强马壮,钱粮丰足,便可以翻脸不认人,行那以奴……呃,错了,行那以客欺主之事了。”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但又马上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刘景升乃吾之族兄,又有恩于本将,本将岂能行那不义之事,况且……况且,若能据有关中,胜荆州百倍,如今胜负未分,又岂能轻言放弃?” 徐庶见刘备还是对关中心存执念,便想着再劝他几句。 然而,就在此时,一匹快马冲进了军营,众人见那马上骑士的着装标识,竟然是来自宛城的急报信使! 众人心里都是“格登”一响:如此急报,莫非是宛城出了大事?! 果然,信使翻身下马之后,向刘备行了一礼,又赶紧呈上一封信道:“宛城赵将军有紧急军情呈报主公。” 刘备接过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曹贼十万大军兵临淯水,意指宛城,声势极大,恐难挡之!” 看完信后,刘备脸色苍白,惶然无主。 因为,刘备本来只有五万人马,其中四万被刘备带到了关中,留给赵子龙守宛城的,只有一万人马!一万人马,又如何能挡得了十万曹军! 在刘备看来,如今高干投靠了曹操,韩遂马腾又一时半会来不了关中。自己腹背受敌,要夺关中已是非常困难,若是再丢了宛城,岂不是又变成了……丧家之犬?! …… 徐庶看完信之后,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其实,徐庶已经看出了这是曹操的“树上开花”之计,只是此时不便道明而已。 徐庶能看出这是“树上开花”之计,是因为徐庶知道:此时曹操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力,那所谓的十万大军,八成是拉了一些民夫穿上甲胄虚张声势而已,目的就是想要让刘备分心,甚至是逼退刘备。 不过,自己正愁没办法说服刘备放弃关中呢! 所以,徐庶并没有急着指出郭嘉那“树上开花”之计的破绽之处。而是顺势而为,对刘备劝道:“此番关中之行,主公获利甚多。见好就收,过犹不及啊。” 刘备咬了咬,颇不甘心地说道:“传令下去吧,撤军回宛城!” …… 车辚辚,马啸啸。 刘备撤军的队伍拉得老长老长…… 出兵时四万人马,回兵时近七万人马。收得北地枪王张绣和西凉悍将杨定,新增的三万人马中,有一万五千多还是骑兵。 除此之外,还有数千车粮草器械,数百车金银钱财。 其实这一趟关中之行,刘备赚得盆满盃满!一点都不亏! …… 第323章 秋风到并州 细雨霏霏,秋意浓浓。 曹操和田峻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停战对峙。田峻是想拖,想用后勤拖垮曹操;曹操也是想拖,想拖着田峻,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曹操的真实目的,已不再在内黄城,而在平原郡! …… 平原城的郝昭,终于迎来了想要的战争! 之前先是虚张声势说有五万人马,后来又故意透露只有两万守军的真像,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战。 因为,在田峻的战略构想中,要用平原郡来拖着曹操至少十五万。虽然现在才来了十万曹军,不过,现在才刚刚开打,以后曹军会慢慢“添油”的。 看着城外铺天盖地而来的曹军,郝昭觉得亢奋不已,大声说道:“兄弟们,咱们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让贼军们尝尝咱们的手段。” 田军将士闻言,尽皆热情高涨,大呼:“将军威武!” 郝昭要给曹军尝的“手段”自然与众不同。平原城的守城设备,已被郝昭发展到了极致。 首先是每座城门的外面都建了瓮城,要想从城门突破,得先攻破外面的瓮城,再攻破城门。过了城门之后,还要经过长长的埇道,埇道的两侧都有弩兵防守。 这是一条死亡之道,比直接爬城头入城还危险百倍。 然后再说城头,城头也被郝昭改得面目全非了。 而在城头之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城头竖起的众多的、粗大的竹杆! 这些竹杆与竹杆之间,如同蜘蛛网一般拉满了众多的草绳,这些草绳都有小孩的手臂一般粗细,而且,草绳都是在泥浆里浸过的,上面粘满了用水打湿了的泥浆。 这些泥浆草绳网是干什么用的? 防投石车的! 投石车投出的巨石,在这泥浆草绳网上缓冲一下,便会失去力道,随即被草绳网弹回,落到城下! 这是对付投石车的,又廉价又实用的利器! 有了这个廉价、简单、实用、可再生的“设备”,便再也无惧曹军投石车的抛射了。 除此之外,这些泥浆草绳网,对于城下抛射的箭矢,也有一定的防范作用。 不过,郝昭并不在意这些泥浆绳网能不能防箭,因为城头上的将士,都身穿半身钢甲,戴着配有面罩的头盔,除非强弓强弩,很难对城头上的守军造成伤害。 除了泥浆草绳网之外,城头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装有一台可移动的扛杆装置,这个扛杆装置的一头是绕在定滑轮和动滑轮的绳子,另一头……是一块如铲子一样的巨大铁块,这“巨铲”足有三四百斤之重! 这是啥子?又是干什么的呢? 这是拍杆,是由郝昭提出要求,经过田峻指导,由马均设计,加装了滑轮组的重型拍杆,专门用来对付云梯的! 这一巨铲拍下去,不论是人还是云梯都得断成两段! 除了这新式拍杆之外,郝昭还挑选了两千名身强力大者,手持巨斧分布在各段城头上。 这些持巨斧的壮汉又是干什么的呢? 他们也是对付云梯的! 云梯是靠铁钩挂在城头来防止倾翻的。郝昭的这些壮汉手中的巨斧,便是用来砍云梯的铁钩的。 当云梯上端的铁钩塔上城头后,这些壮汉只要几斧头下去,铁钩就会被砍断,然后往旁推一下,云梯就会顺着城墙向一侧滑倒倾翻,云梯上攻城的将士就会下饺子一样往城下“自由落体运动”。 这些,还只是具有“郝昭特色”的守城利器,至于连弩,床弩,弩矢、火油、火箭、生牛皮等物资,城内更是堆积如山。 除此之外,在城墙内侧的土地上,还绕墙挖了一些坑,这些坑的间距大约都只有二十步左右,在这些坑里,每个坑都埋了一口巨大的水缸,水缸里装满了水。每口水缸旁边都站着三个士卒一直盯着缸中的水面看,只要水面有任何波动,就得上报将官。 这些水缸是干什么的? 这叫“听瓮”,是用来探查敌人是否有人在挖地道的。 只要周围的地下有人在挖地道,缸中之水必会波动,守军便可根据水波情况判断地道所在方位,将地道截断挖塌,往里面投掷柴禾,将敌军薰死薰伤,再将地道摧毁。 而城内的士卒,都是经过郝昭数百次演习锤炼出来的善于防守的精兵,他们都能非常熟练地应对敌军任何方式的进攻! 之前曹军的细作说郝昭的守军从未出城演练,他们说得一点都没错,郝昭确实从未带这些人去过城外。所有的将士要么是在军营要么是在城头,他们一直都在演练城墙的攻守。 对攻城之术和守城之术全都了然于心,他们是真正的守城专家而非砖家! 有这么专业的将领和这么专业的军队守城,再加上这么多强大的设施、充分的准备工作,接下来的的战场情况,我也就……不必“水字数”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死上七八万人,曹军休想攻破平原城。 就算曹军不计伤亡地用人堆土山,在田军的火油、连弩、床弩的打击下,也得死上五六万人,才能堆得与城头一般高。就算有一面城墙外出现了一堵土山,在对攻中也未必打得过郝昭的弩阵。 所以,接下来的攻城战,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屠杀。 于禁带着十万曹军,换着花样攻城。 郝昭带着两万田军,换着花样屠杀。 平原城的战争,对曹军来说非常惨烈。不甘心的曹操不得不从兖州和许昌的守军中,抽调军队给于禁“添油”,使惨烈得以继续,得以持久…… …… 就在曹操的军队和文丑袁军被拖在内黄城及平原城时,驻守在并州的太原城的振威将军王方,却迎来了一位老朋友。 这位王方的老朋友,其实是王方之前的心腹幕僚,名叫杨阜。 当初,驻守函谷关的王方,因担心投靠袁绍后不会被重用,甚至会被秋后算账而举旗不定,正是因为杨阜向王方献计,先以函谷关为礼物送给袁绍,再以退为进,交出全部兵权回太原王氏宗祠面壁思过,以此消除袁绍戒备之心,搏得袁绍的尊重和信任,才在这次战争期间被袁绍重新启用,“高薪”聘为振威将军,协助袁尚驻守太原城 王方见到杨阜之后,大喜道:“义山(杨阜字义山)贤弟可是前来助我?” 杨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王方道:“杨某带了几坛美酒,前来与将军叙旧。” “正该如此。”王方大笑道:“两年不见,甚是想念,愿与贤弟一醉!” 杨阜看了看城门楼,摇了摇头道:“杨某喜欢清净。饮酒之时,不喜见刀兵。” 王方愣了一下,心中一动,立即对杨阜道:“既如此,且去王某府中畅饮。” 说罢,王方拉了杨阜的手,(手牵手)向城内的王方府中走去。 …… 第374章 红柄九齿为信物 夜正浓,星斗满天。 雁门关上依旧北风呼啸,旌旗烈烈作响。 朦胧的星光掩映下,群山如巨兽俯卧,关墙如苍龙虬盘! 而那巨大的关门,正如那苍龙的巨吻 随着一阵刺耳的“嘎嘎”声响起,那苍龙的巨吻悄然张开,随后,从关门里冒出来一群群幢幢的黑影来,那是骑兵,一支约两万多人的骑兵! 走在最前面的,是手持丈八蛇矛,豹头环眼的猛张飞,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蒙面人,这蒙面人……其实就是田峻! 田峻从上党出发时,带了一万五千骑,到太原苇泽关时,给李儒写了一封信,让太史慈带了三千精骑前来汇合,然后到雁关郡时,又问李利要了三千骑兵,总共两万一千骑兵,都是百战精骑。 这是一次大的战略迂回! 用替身在上党长子城为诱饵,暗中调“守城专业户”郝昭,以及其在平原城培训出来的“守城专科毕业生”来长子城驻守,如吸铁石一样将胡人吸在长子城,然后,战略机动,迂回奔袭上党,击败高干,烧掉黄河上的浮桥,把所有胡人“留”在上党! ——这就是田峻与毒士贾诩研究出来大战略! 这是一个全盘的大战略,至于之前提到的,田峻自己的那个“二桃杀三士”,都只是这个大战略的一部分而已,已经交由贾诩在上党逐步展开。而田峻此行的目的,则是:其一,夺西河郡;其二,断胡人后路! 在这种大的战略下,不论是刘豹的二桃杀三士,还是呼厨泉和慕容槐的那些什么“借刀杀人”、“引蛇出洞”,“一战竟功”等等,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小九九”! 与这种大战略比起来,刘豹所学到的,终究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我煌煌中华兵法谋略博大精深,又岂是刘豹这些蛮夷胡人所能体会得了的?与田峻和毒士贾诩玩,分分钟把他玩得死翘翘! …… 定襄、上郡、西河都是地广人稀,渡过黄河之后,大军依旧一路潜行,凡是途中所遇到的人,胡人一律杀了掩埋,汉人则挟持进军中以免走漏消息。 六天之后,来到了晋陕大峡谷的黄河西岸定阳县(即现在的陕西省宜川县),此地距离高干的壶口渡口仅一百多里。 田峻将军队隐藏在山谷中,派人去寻找当地的黑冰阁组织。 由于这次行动比较突然,战争期间消息隔绝,也由于这次行动的机密性比较高,西河郡的黑冰阁组织并不知道田峻已经到了定阳县(今宜川县)。而对田峻来说,要了解当地的敌军情况,就得重新去寻找当地的黑冰阁组织。所以,到了山谷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联系黑冰阁。 负责去寻找当地黑冰阁组织的,是黑冰阁的灵猫五号郭顺。 郭顺是跟随田峻的老人了,当初讨伐张角时,卧底钜鹿,打开城门坑了大贤良师张角的就是此人!如今的郭顺,在黑冰阁中的地位仅次于灵猫三号李儒。 黑冰阁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组织,除了主公田峻外,其它组织成员在黑冰阁中都是有代号的,就算黑冰阁主管贾诩,在这个组织中与下属成员见面时,也是用代号的。其中左军师贾诩是灵猫一号,右军师成公英是灵猫二号,前军师李儒是灵猫三号。 后军师现在还没人,灵猫四号还是空位。郭顺虽不是军师,却能名列黑冰阁第五,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是专门跟随在田峻身边为田峻办事的,也可以认为,郭顺是田峻在黑冰阁组织中的直接联络人物,因为,军师是有时侯不在田峻身边的,而郭顺,却可以随时跟在田峻身边。 位列黑冰阁第五,也足以见得郭顺的能力和田峻对他的信任。 …… 出了山谷之后,郭顺扮作猎户,扛了一只猎到的獐子来到了定阳县的集市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郭顺将一把硕大的钉耙举在空中,一边举一边叫:“獐子,刚猎到的獐子,连皮带肉一口价,只整卖不还价。” 期间有几人走过,都因郭顺的要价太高而没有谈成买卖。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来了一个乡绅打扮的人,这人开始是站得远远的,一直盯着“猎户”郭顺手中的钉耙看得出神。 ——这钉耙有点不同寻常! 大汉朝使用的钉耙,通常是五齿的,而这“猎户”手中举着的钉耙却是“九齿”的!而且这钉耙的造形,也与寻常农户的钉耙大有不同:钉耙的颈部是弯线“s”形的,那木柄是涂成红色的! 直到过了一刻钟左右,那乡绅才走到郭顺面前,却没有去看地上的獐子,而是盯着那钉耙又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此耙何名?” 郭顺看了一眼乡绅,随口答道:“八戒钉耙!” 乡绅闻言大惊! 这“八戒钉耙”,乃是田峻弄出来的……黑冰阁组织的最高信物,而红色的柄,则代表着“十万火急”。 这乡绅,正是西河郡的黑冰阁鹧鸪级成员,因为见到这钉耙与受训时上司所描述的“八戒钉耙”类似,才前来询问,没想到果然是“八戒钉耙”! 田峻有规定:任何黑冰阁组织成员,只要见到“红柄八戒钉耙”,都要立即上前问询并舍命护卫! 乡绅不敢怠慢,赶紧念了一句诗:“九齿钉耙帅天河,无端酒醉戏嫦娥。” 郭顺随口答道:“为人长恨低颜值,执意乞怜唱情歌。” 乡绅又道:“高老庄前锄广野,白龙马后挑簸箩。” 郭顺左右看了看,轻声说道:“难寻真爱心愈屈,一路彷徨未成佛。” 信物和暗语全对,两个特务分子算是接头成功了! 随后,乡绅对郭顺道:“这獐子咱家要了,劳烦兄弟送到庄上如何?” 郭顺二话不说,扛了獐子,提了钉耙,一晃一晃地跟在乡绅后走了,那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像极了猪八戒…… …… 乡绅却没有带郭顺回自己的家,而是三拐四拐带着郭顺去了一家店铺,随后,店铺老板又带着郭顺绕了几圈,去了一个庄子,再然后,庄子的主人带着郭顺去了……县衙! 片刻之后,县令又发下话来,让打猎的汉子进客厅中叙话。 郭顺进得客厅,但见厅中站着一个,此人生得高大壮实,儒雅中带着几份凶横之气,与其说像文官县令,其实更像一员武将。 “本官杜袭。”那县令道。 “还记得规矩么?”郭顺冷冷地说道。 县令杜袭愣了一下,立即更正道:“黑冰阁灵猫三十号!” 郭顺这才点了点头,对杜袭道:“黑冰阁见面,只说代号,不具真名。此事过后,自领十鞭吧!” 杜袭赶紧低头行礼道:“本猫知罪认罚,不知阁下是?” 郭顺将手中的红柄九齿的“八戒钉耙”随手丢给杜袭,开口说道:“本猫乃是灵猫五号。” …… 第324章 李儒入太原 两位好基友携手来到王方的府中之后,王方问杨阜道:“这两年间,义山一直音讯全无,究竟是去了何方?” 杨阜没有说话,只是用眼光看向王方的左右侍从。 王方会意,让左右侍从退下,三十步之内不许有人进入。 待到侍从们都退走之后,杨阜才笑了笑道:“小弟这两年,一直呆在冀州。” “冀州?”王方愣了一下,随即低声问道:“义山是在……骠骑将军府中?” “正是。”杨阜点了点头,也低声道:“不满兄长,小弟现任骠骑将军椽属(私人秘书),负责的是黑冰阁方面的情报分析,所以,深居简出,身份不示于外人。” 王方闻言,心中暗惊,也立即猜到了杨阜的来意。 不过,王方并没有做出其它表示,而是顺着杨阜的话说道:“既然深居简出,身份不示于外人,为何却来了并州,且将如此机密的身份告示于为兄?” “兄长见外了。”杨阜笑道:“小弟刚才说的是“身份不示于外人”,兄长在小弟面前自称“为兄”,又岂能算是外人?” 王方闻言也是大笑。 笑过之后,王方又对杨阜道:“义山此来并州,恐怕不这么简单吧,不知有何要务在身?” 杨阜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然后才说了两个字:“立功!” “立功?”王方故作不解道:“立什么功?” 杨阜笑道:“小弟这两年,得骠骑将军厚待,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功,因此,想助骠骑将军拿下并州,故来请兄长帮忙。” 王方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呀,亏你说得出口。”王方笑道:“为兄是袁本初手下的振威将军,你这是要拿为兄去做晋身之礼啊。你就这么肯定,为兄会答应你?” “话可不能这么说。”杨阜笑了笑道:“小弟这几年,一直是在为兄长跑腿呢!记得当初在函谷关时,小弟曾劝兄长投靠袁绍,而兄长却说能真心待西凉军的,只有田峻,兄长本来也是想投田峻的,但因中间隔着曹操和袁绍的地盘而过不去,最后才只好暂投袁绍。正因为如此,小弟才去了冀州,为的便是给兄长跑腿,又怎么可能是拿兄长做晋身之礼呢?呃……要拿也是拿……苇泽关或者是壶关。” “这不一样吗?”王方听得大笑。 不过,王方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说道:“袁绍虽让为兄驻守太原,但为兄手下的西凉兵只有两千多人,其它军队都是控制在副将赵睿手中,而且,没有州牧袁尚的军令,为兄也没有办法调动军队,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无妨。”杨阜道:“只要兄长有了这份心思,便会有人来帮兄长?” “还有何人会来助我?”王方问道 杨阜道:“见面之后,兄长自会认得。其人就在外面,乃是以小弟随从身份而来。” 说罢,杨阜走出门外,挥了挥手,一名身材高大雄阔的“随从”,大步来到厅中,对王方深施一礼道:“愚侄拜见王世叔!” “你,少将军李式!”王方一见此人,吃了一惊道:“你……少将军你还活着?” “是的。愚侄并没有死。”李式道:“家父在带兵去天水之前,就让小侄隐姓埋名,去了冀州,所以,家父在天水遇张横伏击时,小侄并不在家父身边,故而得以幸免于难。” “好,好!没事就好!” 王方欣慰地说道:“李将军后继有人,老夫甚是高兴啊。以贤侄之才,必能重振家声,不负先祖赫赫威名!” 顿了一下,王方又对杨阜道:“义山果是有备而来,有少将军在,便能联络散在各方的西凉兵,若谋事得当,足可聚拢上万人马。只是……” “只是如何?”杨阜问道。 “只是前提便是要谋事得当啊。”王方道:“袁本初其实也并不是很信任西凉军,因此大部分西凉军被重新整编,与并州军和新招的关中军混编在一起,要联络各方,又不露出端倪,实属不易。” 杨阜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而是话锋一转,问道:“井陉和滏口陉的情况如何?” “这两外,都是并州的命脉所在。”王方道:如今在井陉这边,共有六万多袁军,其中吕旷领兵四万正在攻打土门关(井陉在冀州常山的入口),留守苇泽关(井陉在并州太原一侧的入口)的是吕旷的弟弟吕翔,吕翔手中有两万多人马,再加上韦泽关(后世称娘子关)乃是有名的险关,要夺关可不容易。” “那么,壶关呢?”杨阜又问道。 王方道:“壶关主将乃是高干,高干此时正出兵经滏口陉攻打冀州磁县,留守壶关的是袁尚!” “壶关的兵力如何?”杨阜又问道。 王方道:“在高干来壶关之前,壶关本来有守军两万余人,高干从关中带兵四万来到壶关后,与原先的守军合兵一处,又从上党征得新兵一万余人,现在高干手中的总兵力是七万多人。其中五万由高干亲自带领在攻打冀州的磁县,另外两万则由袁尚统领,驻守在壶关关城之中。” 杨阜想了一下,说道:“按兄长所说的情况,要取关策应骠骑将军确实不易啊。” “是啊。”王方道:“前先是兵力方面,要聚拢西凉将士,颇有难度。就算能聚扰五六千西凉将士,想要夺关,不论是苇泽关还是壶关,都非易事。” 杨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对王方说道:“在敌军境内取事,首在用谋,若有奇谋,未尝不可。” 王方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义山可有奇谋妙策?” “小弟愚钝,哪有什么奇谋妙策?”杨阜笑道:“不过,小弟没什么妙计,但另有一人,却智深似海,必有妙策。” “何人?”王方惊问道:“此人又在何处?” “此人也在外面。”杨阜笑道:“至于姓甚名谁,兄长一见便知。” 说罢,杨阜又走到门口,挥了挥手,一名管家打扮的五十多岁的老者低头趋步而入,到了王方近前,才抬起头来,说道:“王将军别来无恙?” 王方仔细一瞧此人模样,终于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问道:“您……您……您是李博士?您还活着?” “没错,老夫正是李儒!” 老者道:“不过,老夫现在不叫李儒,而叫李优!” …… 第375章 黑冰阁中藏虎龙 杜袭闻言一怔,惊问道:“猫兄常伴主公身边,莫非……主公到了河西?” 郭顺闻言,狠狠地瞪了杜袭一眼,说道:“黑冰阁规矩……不问主公行踪。此事过后,再领十鞭!” 杜袭赶紧又施礼认错道:“本猫知错认罚便是。只是……本猫为官多年,却少有人来联络,有些口不择言,还请猫兄体谅。” 郭顺点了点头,对杜袭道:“正是念你潜伏多年,少有参与阁内事务而至规矩有些生疏,才只抽你十鞭的。否则,打听主公行踪,轻者三十鞭,重者……死罪!” 杜袭道:“多谢猫兄体谅,有事请猫兄吩咐。” 郭顺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对杜袭道:“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 天黑时分,郭顺带着杜袭来到了田峻的骑兵隐藏的山谷。 郭顺让杜袭在军帐门外等着,自己先进去向田峻禀报。谁知,当田峻得知灵猫三十号就是杜袭时,竟亲自到门口降阶相迎! 杜袭这个人,文能治政、武能统军,在原本历史上名声不小,可是大大的人才! 杜袭,字子绪,颍川郡定陵县(今河南省襄城县)人。乃是汉朝末年颍川“四大名士”之一的济阴太守杜根的孙子。 在原本的历史上,杜袭于建安初年投奔曹操,历任西鄂县令、议郎、丞相军咨祭酒、魏王侍中、丞相长史、驸马都尉。魏文帝时期,出任督军粮御史、尚书,累封武平亭侯。魏明帝时期,担任大将军曹真和司马懿的军师,抵御蜀国进攻,拜太中大夫,受封平阳乡侯。 其它就不说了,能在曹真和司马懿手下任军师,其能力可见一斑。 田峻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人才藏在黑冰阁中,闻之自然是高兴异常,赶紧降阶相迎。 将到杜袭迎到帐之后,田峻并不忙着询问军情,而是先给杜袭倒了杯茶,才对杜袭说道:“子绪名门之后,又是如何加入黑冰阁这种组织的呢?” 杜袭苦笑了一下道:“我可以说粗话么?” 呃,这该怎么回答呢? 要是说“不可以”,那么按套路,杜袭接下来……会不会来一句: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愣了一下,田峻觉得还是应该给他言论自由,于是对杜袭道:“何须拘谨,畅所欲言便罢。” 杜袭闻言,并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来,而是依旧苦笑道:“属下曾为县尉,侦破刑案时卷入了黑冰阁组织,于是被黑冰阁精卫用“非正常”手段协迫,只好行权宜之计,加入了黑冰阁。” 田峻笑了笑,也没有问是什么“非正常”手段。这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黑冰阁是“特务组织”,不是慈善机构。 笑过之后,田峻问道:“若非真心加入,恐怕也做不到“精卫”这个级别吧?” “不瞒主公说,刚开始时,属下每天都在骂……骂粗话。”杜袭道:“但后来,属下的父母妻儿全都染上了瘟疫,是用了主公的神药青霉素,才使得远在颍川的父母妻儿得免于难,此全家全族活命之恩也,属下唯有舍命以报。” 听了杜袭的话,田峻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对杜袭道:“本将从不愿做挟恩图报之事,本将惜子绪之才,但是,如若子绪心有不甘,还是不可勉强。” 杜袭一听,连忙又道:“属下并非为了报恩而加入黑冰阁,而是因为“家国”这两个字,才愿为主公做事的。” 顿了一下,杜袭又接着说道:“家国天下,我大汉国是由万千个家组成的,主公心怀天下,仅青霉素一事,救的又何止的杜某一家?纵观主公行事,无不是以天下百姓为念,惠政皆是以民为本,前年天下大旱,别的诸侯治下百姓饿死无数,乃至易子相食,独主公治下不曾饿死一人,如此仁德之主,古之圣人亦不为过。” 说到这里,杜袭对田峻深施一礼道:“杜某不才,愿与主公共建太平盛世!” 田峻这才脸露喜色,趋步上前扶起杜袭道:“能得子绪真心相助,吾之幸也,愿与子绪共勉之。” 随即,田峻又对杜袭道:“子绪大才,仅为黑冰阁一猫,是本将用人不明也,待此战过后,可去太原,先在并州刺史府担任主薄,待熟悉了州中事务,再酌情重用。” 能从一介县令跳级到州刺史主薄,杜袭自然是高兴不已,再次施礼称谢。 …… 在两人重新入座之后,田峻才又问起西河郡当前的军情。从杜袭的汇报中,田峻大致了解到以下几件大事: 其一,高干不在西河郡,已经去了长安。守在黄河西岸的是高干手下大将郭援,只有兵力两万人。 其二,从各种迹像显示,曹操已经占据了关中,刘备已经退走,高干带兵入关中,是投靠曹操,与曹操夹击被刘备忽悠过来的“冤大头”韩遂马腾。 刘备把韩遂马腾忽悠过来被坑了的韩遂马腾,每天都在骂娘。 其三,在雁门关“离奇”失踪的步度根及其五万中部鲜卑军队,也来到了西河郡。这个……也是在田峻意料之中的。 ——长子城的田峻替身,就如一坨牛粪一样,而步度根等人则如苍蝇一般,一定会围着这坨“牛粪”转。 但是,有一件事却大出田峻意料之外! 出乎田峻意料的,是步度根的谨慎:步度根……居然没有过河! 这就有点麻烦了哦! 按田峻的想法,是从背后偷袭,击败高干(郭援)的两万守军,然后烧毁浮桥,断了上党郡二十几万胡人大军的后路。然后张燕卡着太原郡,将那些胡人拖在上党,无粮就食又无路可回,不出二十天,便只能选择饿死或投降去做免费劳力。 但是,现在步度根这样一来,田峻就有点麻烦了,因为,田峻才两万多人马,而步度根有五万人马,郭援还有两万人马。 而且,田峻也只带了半个月的干粮,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天,若是七天之内不能打败步度根和郭援,无粮就食的就变成了田峻自己! 田峻有意考校杜袭,便开口问道:“若是子绪用兵,这一战该如何打?” …… 第325章 怪阵攻防战 王方见果然是李儒,大喜过望,连忙将李儒请到上首位就坐,恭敬地对李儒说道:“有李博士在,吾等无忧矣。” 李儒在西凉军的声望,仅次于董卓。 可别小看了董卓和李儒这些人,这些人能“遗臭万年”,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士族世家的口诛笔伐。其实曹操干的事情,又何尝不是与董卓相似。 但最起码一点,西凉军对董卓的忠诚和敬畏是无与伦比的! 董卓是个出身草莽的英雄,其能一度崛起于乱世之中,最大的本事便是善于治军!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古今同理。而掌握军心,获得了将士们的爱戴和拥护,是乱世中成事的最基本条件之一。 正因为如此,当李儒一亮出身份时,王方便立即“大喜过望”,毕恭毕敬地将李儒请到上首就座。 李儒也不客气,在上首位坐定之后,便向王方询问了几句军情,在与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做了一番印证对比后,李儒对王方道:“袁本初虽然谨慎,但终究是智略不足。其在并州的防线,看似严谨,实则破绽百出,不堪一击!” 够狂,够嚣张! 若是别人说出这么狂妄的话,必被王方喝斥。 不过,这话从李儒嘴里说出来,那结果就不一样了。王方不仅没有喝斥,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好熟悉的感觉,当年那个智计百出的李博士又回来了! 王方激动不已,连忙向李儒施礼请教道:“还请先生赐教!” 李儒挥了挥手,示意王方不必多礼,然后走到地图边,指着雁门关的位置,笑道:“袁本初最大的破绽,便是在这里……雁门关!” 王方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连忙对李儒道:“雁门关现在是袁绍的亲信张南在守卫,有一万五千兵力。李利(李傕的侄子)将军现在就在雁门关,不过,李利似乎也不被重用,只是担任校尉一职,手下兵力不过两千余人。” “何止只是李利不被重用?”李儒道:“咱们西凉军的那些能征惯战的将军,又有谁被重用了?便是王将军你,得益于杨义山以退为进之计,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原城守将。军中司马、校尉都是袁绍亲信,太原城中一万多军队,真正能完全听令于王将军的,恐怕也只有两千西凉兵而已。” 说罢,李儒又道:“不过,雁门关的李利手中虽然只有两千原班西凉军,但是,却有不少西凉军被打散在各县城的守卫中,据老夫掌握的情报,雁门郡下属各县中,阴馆、马邑、埒县、楼烦、广武等县,都有被整编的西凉军,加在一起,总数有六千多人。” 顿了一下,李儒又道:“这些西凉将士本就对袁本初的慢待怀有怨念,若是由李式李少将军暗中联络其基层将官,结成联盟,再出其不意在各县起事,杀掉各县的县令,整个雁门郡便可顺利拿下。 待拿下雁门郡之后,代郡太守张燕便可绕道定襄,经雁门关进入雁门郡,然后从雁门郡直入并州腹地。” 王方听完李儒的安排,佩服不已。 顶尖谋士出手,就是如此的举重若轻! 而且,李儒冒着风险亲自来太原,事情还远非如此简单,在李儒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庞大的战略计划。 待到李儒将这个计划和盘托出之后,王方暗自庆欣:还好自己这次选边站队没有出错,否则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接下来,李儒和杨阜便住在王方府中,伪装成王方府上的账房先生,以掩人耳目。 而李式则潜行去了雁门,在黑冰阁的配合下,暗中联络西凉军旧部,等待战机。 …… 连续十几天的连绵阴雨之后,终于天光放亮,云开雾散。 内黄城外,冒雨进行“土木工程”作业的曹军吃尽了苦头,终于盼来的朗朗晴天。 不过,冒雨开挖堑壕虽然很苦很累,但却很少会流血送命。 如今天气晴好,却是流血拼命的时刻到了, 此时,曹军开挖的战壕早就挖到了离田峻的“怪阵”约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了,只是因为前些时日下雨,不便进攻,曹操才暂停了用堑壕向前推进。 如今天气大好,曹操一声令下,大量曹军便再次涌入战壕,一边快速掘进,一边伺机与对面的田军对射。 对面田峻也下达了作战的命令,投石车,床弩开始发动反击,壕沟中的弓弩手,也在向对面的壕沟进行覆盖攒射。 不过,因为有战壕的保护,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 曹军的堑壕依旧在向前推进着,到了下午时分,曹军的战壕终于推进到了田峻的第一道防线——最外围的那条蓄水深壕旁边。 挖壕的曹军士卒,将挖出来的泥土往蓄水深壕里填,很快就将深壕给填平了。 曹操站在望车之上,开心不已,对身边的郭嘉道:“田峻的第一道防线,就这样破了!” 郭嘉却没有这么乐观,脸上仿佛写满了深深的担忧。 过了一会,郭嘉才道:“田峻的“怪阵”,绝非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果见对面的田军将士,竟然大量涌出战壕,向曹军的战壕扑杀过来。 曹军的战场将官见状,也下令迎战,只是,这样一来,局部战场上的兵力优势变成了田军占优! 这就是田峻的反击手段之一! 虽然曹军的战壕可减少伤亡,但却影响了曹军的兵力投送! 这样一来,曹操兵多的优势就无法发挥出来,更无法利用堑壕来实施人海战术了。 …… 田军本来在装备方面就优于曹军,又在局部战场上实现了兵力优势,这样一来,前沿战壕里的曹军就悲催了,他们几乎遭到了大屠杀! 待到曹操醒悟过来,派出大部队从地面直接增援过来时,前沿阵地的战壕已经全部落进了田军的手上。 田峻站在望台上,高兴得哈哈大笑。 不过,田峻并不想要曹操的那些战壕,让传令乓挥动彩旗,下令已方将士退回土山之下,仍然与土山上的床弩和投石车结成一个互为依托的组合。 …… 第376章 驭势而战寒敌胆 杜袭并没有直接说该怎么打,而是对田峻道:“此战只要稍加拖延,曹操必会令高干回师西河郡,所以,一旦军队开出山谷,暴露在郭援和步度根面前,主公必须在数天之内便彻底锁定战局,否则后果难料。” 没有直接说怎么打,而是先通盘考虑全局,这才是深通兵法谋略的人该做的事。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杜袭接着说下去。 “所以,此战重在一个快字!”杜袭道:“不必苛求歼敌多少,只要击溃郭援,赶走步度根就可以了。” 张飞在旁插嘴道:“我军千里而来,旨在全歼胡人,又岂能放步度根逃走,留此后患?” 杜袭道:“其实放步度根逃走又有何妨?只要歼了并州的二十万胡人主力,二十年之内胡人也无力南侵。” 张飞还要再争,田峻止着张飞道:“翼德且待子绪说完。” 杜袭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主公只带了两万人马,以辽东铁骑的实力,奋力一战,要打败郭援和步度根七万人,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兵力相差悬殊,损失也是难免。若是弄到个惨胜的结果,又如何面对接下来回师西河的袁潭甚至曹操的大军?” 田峻点了点头,赞道:“子绪处事冷静,分析鞭辟入里,正合本将之意。现在,你且说说如何打败郭援,赶走步度根?” “烧桥!”杜袭道:“第一战,不以击败敌军为目的,只以烧桥为目的。主公可用骑兵凿穿敌军防线,径自去把桥给烧了,再回军而战。” “岂有此理!”张飞怒道:“不先打败敌军,烧个桥有个屁用?!敌军他不会把浮桥再建起来吗?” 杜袭并没有生气,而是对田峻和张飞道:“杜某曾经仔细思量过当初主公夺取太原上党二郡的战例,那一战,主公只是领兵一万,却打得如同打十万大军一般,那气势,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这六个字便是……气吞万里如虎。 主公在西河这一战,大可借鉴取太原、上党二郡的战法,只要打出一往无前的气势,步度根必会吓得屁滚尿流,逃回草原。那么接下来,主公要对付的便只有郭援的两万丧胆之师了。 以两万辽东铁骑对战两万丧胆之师,必可一战而克之,然后以一部守着渡口,分兵一部横扫西河郡,各地守军必望风来投,纵使高干带重兵前来,亦难有回天之力矣!” “好,好,太好了!”田峻以手拍案道:“子绪此言,正合谋圣“五势”之论!善用势者,当知“五势”之精妙,此“五势”者: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也。用兵若能贯通五势,则势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挡?!” 这是……当初李儒对田峻所说,不过,此刻在杜袭听来,亦是如雷贯耳! 杜袭闻言,愣了片刻,将田峻的这几句话再仔仔细细地念叼了一遍,才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主公赐教!” 田峻扶起杜袭道:“今日天色已晚,子绪且先回县衙,待明日查探好敌军布防情况,确定了进攻时间,子绪再将亲眷接来山中,以避乱兵之祸。” 杜袭闻言,大笑道:“夜长梦多,兵贵神速,何须等待明日?主公所需之敌军布防情况,属下早有准备。” 说罢,杜袭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绢布上所画,正是郭援和步度根的布防图,而且这图画得非常详尽:兵力部署、距离远近、壕沟深浅宽窄,乃至什么地方有几个箭楼,何人负责,战力如何等等,几乎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难怪!难怪一个被强迫加入黑冰阁的、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在短短两年间做到灵猫级别! 仅从这份地图,就可以看出人家是真有才华! 而且,田峻甚至怀疑,这杜袭应该是早就猜到了田峻的这个迂回战略,所以才准备得如此详尽,或许,这也正是为什么杜袭一见到郭顺,便问田峻是否来了河西的原因吧。 这个杜袭,果然不凡,难怪在原本历史上能做曹真和司马懿的军师! 看来,田峻此行不虚,仅是发现并收得杜袭这个人才,就不虚此行了。 看完杜袭的地图之后,田峻决定于第二天凌晨时发动进攻,在此之前,又让人随杜袭回县衙,连夜将杜袭的子女亲眷接入山中避祸。 …… 夜露如水,弯月似钩。 已是黎明将近时分,星斗隐匿,天空更加黑暗。 鲜卑人的营地中,步度根彻夜难眠。 今天,慕容槐又派人来催了,催步度根带领中部鲜卑的人马前去上党合攻长子城,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按照慕容槐的说法,此时田峻已被围在了长子城,而且田峻在长子城的兵力不足三万,只要齐心合力破了长子城,杀了田峻这个草原上人的公害,便可一劳永逸,毕其功于一役,甚至可以将并州全部的汉人掳为奴仆,将整个并州变成草原人牧马之地!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步度根自言自语地嘟噜了一句。 田狐狸会是哪么好对付的么?步度根心里很是没底。 呼厨泉原本有五万匈奴兵和三万杂胡兵,慕容槐更是原本有十二万西部鲜卑军,总计二十万人,虽有战损,现在也还有十六万兵力以上,以十六万兵力强攻只有三万人防守的长子城,历时十余天,却仍然没有攻下,再增加自己这五万人马就有用吗? 步度根深感怀疑! 虽然,慕容槐说得有道理,说是兵马多一点,就可以分兵抵挡田峻手下从冀州而来的救援之军,然后将田峻死死围在长子城,纵然攻不破城墙,时间一久,饿也会将田军饿死。 或者跟田峻拼消耗,纵然死上十万胡人,只要杀了田峻,也值! 不过,这恰恰是步度根最感到怀疑的地方……田狐狸身为骠骑将军,现在被围在长子城已经十天了,为何没有大队汉军前来救他?虽然听说……太原和壶关的守军都有所增加,却并没有出兵去救长子城,难道是……田峻的手下想夺位造反,借胡人之手而杀田峻? 步度根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正是步度根不肯过河的原因。 步度根总觉得那狡诈的田狐狸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围着。如果万一有阴谋,那这条浮桥就是胡人们唯一的生路! 想到这里,步度根顿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就在此时!步度根突然发现……桌上的一杯温水晃出了一圈圏的波纹——这是大队骑兵来袭的征兆! “不好!” 步度根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抓了战刀就往外跑! 才刚跑到外面,就见两名斥候飞马赶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禀报步度根大王,田狐狸数万骑兵来袭!” 步度根抬眼望去,但见西北方向有密密麻麻的火光向这里快速飘来,离此不足五里,而按那火把的多少计算……每四骑一个火把,这足有骑兵三万人以上! 步度根大声喝问道:“敌军何人统兵?” 斥候道:“正是田狐狸的帅旗!” “啊!”步度根倒抽一口冷气,惊得连退数步,大吼道:“田狐狸!田狐狸他……他不是在长子城吗?!我们……我们都被他骗了啊!” …… 第326章 兵争为利,遁走战场 曹操的堑壕战在田峻手上吃了亏之后,又问计于郭嘉。 郭嘉苦思良久,才回答道:“如今堑壕已成,若与地面军队结合,用土山推进的方式,倒是可以对付田峻的怪阵。不过伤亡将会很大,属下不建议主公真的这样做。” “不建议真的这样做?” 曹操一愣,随即又问道:“奉孝的意思,就是说……可以假装这样做?” “是的。”郭嘉道:“我们可以偿试着,在靠近前沿阵地的地方,开始用土山推进,即:不停地取山后之土石,堆往山前,使得土山不停地住前滚动式推进,步步为营。将堑壕和土山结合,再凭借我方兵力上的优势,施以人海战术,田峻的怪阵终究是难以扺挡。”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此计可以发挥我军人多势众的优势,对田军步步碾压,压缩田军的战场空间,但是,此法耗时较长,而且在对方投石车和床弩的打击下,我军也将会付出较大的伤亡,所以,属下建议先做做样子,拖着田峻的主力,以掩饰我们真实的战略目标。” 曹操闻言,沉默不语。 虽然曹操认为郭嘉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曹操还是希望能在内黄战场上击败田峻。毕竟,近三十万军队被田峻十四万军队堵在内黄城而无法寸进,也是让曹操很不甘心。 见到曹操有些不甘心,郭嘉又接着说道:“待到平原战场有了进展,田峻必然仓皇调兵去救,到那时,内黄城兵力减少,我军自可乘机用土山与堑壕结合之法,一举破之。” 荀攸也劝道:“奉孝的做法,也彼有道理,从当前战略全局来说,破局之处已经不是在内黄城,而是在平原城。只要在平原城获得突破,则……田峻便将面临“一处处破”的局面。 曹操想了一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好咬了咬牙道:“就依奉之计吧。” …… 接下来,曹操让士卒在堑壕中间堆土山,以土山为凭,再结合堑壕,伤亡倒是不多,但推进缓慢,又被田峻的连环投石车砸死砸伤无数,因为投石车的抛射的,躲在土山之后的曹军也同样在土山的打击范围之内。 曹操也有连环投石车,也曾将投石车搬到土山上与田军对射,但是,由于田峻的投石车的很多转动件都采用了辽东的特种钢材,使得田峻的投石车不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要快过曹操的投石车。 如此一来,在投石车对战中,曹军也完全落入了下风,往往是开始对战没多久,曹操的投石车便被大量从天而降的巨大砸得稀烂。 由于伤亡太大,曹操只好停土山推进,每天不痛不痒地佯攻几下,便草草收兵。 曹田两军,在内黄城外又进入了相持阶段。 …… 田峻对曹操的心思洞若观火,不过,有郝昭在平原郡,田峻也放心得很。 除此之外,从高顺处传来的战报,也让田峻很是放心。 并州北海郡的营陵城依旧是坚如磐石。期间吕布曾听从陈宫的建以,分出一支两万人马的军队绕过营陵城直击位于济南国的临淄。 这本是一着妙棋,但吕布用错了将领啊,或者说吕布在与高顺做战时,已经暂无良将可用! 由于顾忌到张辽、曹性等人与高顺的交情,吕布只好重用徐州籍的将领。而徐州籍的将领,能称为良将的也就只有臧霸了。 吕布本来可以用臧霸为这路偏师的主将的,但顾忌到高顺手下良将猛将众多,吕布还是将臧霸留在了自己身边,而让昌稀和吴敦做了突袭临淄这支军队的正副统帅。 临淄位于济南国与乐安国的交界处,此时在济南国的守将是管亥、孙观、尹礼、廖化。这些人全是以前的泰山黄巾降将,与毗邻的琅琊黄巾吴敦、昌狶都是旧识。 而且,与原本的历史一样,吴敦与孙观的关系极好。于是,在孙观的策反下,吴敦“战场起义”,杀了昌狶率军来投管亥。 吕布由于用错将领,忙碌一场,一无所获,还白送给管亥两万徐州兵。 至此,北海郡的营陵战场上,谁也奈何不了谁,也进入相持阶段。 …… 内黄城、平原城、济南、营陵等四处战场都稳固了下来,根本不用田峻操心,有那些大将和军师们就可以确保无虞了。 于是,田峻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并州。 并州的进展,让田峻等得有些心急了! 实际上,在田峻的战略中,整个青州和冀州防线,都是立足于守,被定性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是,“兵争为利”,此次大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田峻想要争的“利”在哪里?在并州! 如果不在并州争到利益,就算击退了曹、袁、吕的联军,那也是劳民伤财的战略意义上的败仗。 因此,在确认了与曹操和吕布之间的防线稳固之后,田峻将贾诩、成公英以及黄忠等诸将叫到一起开会道:“内黄城已经无须本将亲自驻守了。本将想去看看并州战线的情况,诸位有何建议?” 成公因想了一下道:“黄忠、鞠义、太史慈三员良将,皆可独挡一面。内黄城有这些良将在,主公无须担心。不过,主公若是想离开内黄城,不妨私下离开,将帅旗留在内黄城中,一则迷惑曹操,再则也有利于鼓舞我军士气。” “如此甚好!”田峻道:“本将只带八百亲卫于夜间离开。在本将离开之后,内黄城的主将便由黄忠担任,鞠义和太史慈同为副将。两位军师也留下来对付曹操手下的郭嘉和荀攸吧。” 众人闻言,尽皆应喏 待众人应喏之后,贾诩走出队列,对田峻施了一礼道:“并州周边胡人众多,克坚(阎柔字克坚)对胡人情况熟悉,主公此去并州战线,建议带上阎柔,或有妙用。” 田峻心中一动,立即大笑道:“正该如此。” 是夜,田峻带着八百亲兵,悄悄出了南城门,在黄河边乘坐周泰准备好的渔船,在黄河北岸顺水而下一百多里后登岸,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内黄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内黄城中,绣着“骠骑将军田”的巨大帅旗,依旧在城头迎风飘扬,烈烈做响…… …… 第377章 见面分手何匆匆 “敌袭,快!全军布防!”步度根声嘶力歇地大喊起来!鲜卑人的营地刹时乱成了一锅粥。 步度根惊恐万状,此时田军离此不到五里,五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转瞬即至。虽说自己发现得早,但如此情况下,自己肯定要吃一个大亏。 然而,让步度根大跌下巴(此人乃射雕手,不戴眼镜)的是,田军竟然没有冲向鲜卑人的营地,而是一头扎向了汉人……郭援的营地! 此时,郭援也早已被惊动了! 田峻是在五里左右开始下令骑兵加速的,只要骑兵开始加速,就不可能隐藏形踪了,几万只马蹄同时踏在地上,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这郭援也算是一员名将,说起来,郭援还是“外甥打舅舅”的代表人物。 在原本的历史上,郭援本是钟繇外甥,辅佐的却不是曹操而是袁尚,于是,曹操就对钟繇说:你那个外甥很跳皮,你这个当舅舅的去打他一顿! 于是,钟繇就带了好几万人去打外甥,谁知几番交手,被郭援打得满地找牙。最后,钟繇只好派张既去请“社会人”马腾来帮忙,马腾就派了马超和庞德带了一帮人去打郭援。 刚开始时,钟繇和马超的联军也在郭援手下吃了亏,被郭援赶到了河东郡的黄河以南。然后,做舅舅的钟繇料定外甥年轻气盛,必会轻敌渡河,便设下埋伏半渡而击,郭援大败,脑袋被庞德砍了下来,钟繇抱着郭援血糊糊的脑袋,放声大哭……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呃,不水了,言归正传! …… 那郭援也是宿将了,明哨暗哨放出老远,比步度根更早发现田军来袭。 而且,郭援此人治军极严,所部汉军的反应速度极快,当田峻杀到时,郭援已经将军队整得七七八八了。 然而,遇上田峻也是白搭! 田峻直接用上了锋矢阵! “非猛将不能用锋矢”,而有猛将,锋矢阵的威力便可以无限加持! 张飞、典韦、雷熊、太史慈、阎柔,以及田峻本人,都是猛将中的猛将,足以将锋矢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如重锤击败革,如热刀切黄油! 在如众多猛将组成的锋矢阵下,郭援的尚未完全组织好的守军,不堪一击! 田峻也亲自冲阵了,不过,却被夹在了众多猛将和精锐亲兵的中间。张飞在前,典韦在左,雷熊在右,太史慈、阎柔护住两侧,田峻连阿猫阿狗都没捡到一只! 无奈之下,田峻只好将虎头戟挂在得胜钩上,取下猎日弓,连连驰射,和典韦张飞他们“抢生意”。 一员敌将冲过来,被张飞当胸一矛捅穿举向空中,却发现那敌将的咽喉早插着一支箭矢! 张飞大怒,高声狂吼一声,挥矛将敌将死尸甩向敌群,砸死砸伤无数! 张飞愣了一下,终于悟出了群攻技——“逆龙咆哮”(全屏群攻型技能,对于战场上的众多敌军造成群体性伤害,冷却时间4秒)。 接下来,张飞进入了“逆龙咆哮”的“狂化”状态,不断地咆哮着挑起敌人砸向敌群,造成无数“次级群体性伤害”,敌军望之丧胆,无人敢挡,挡者死尸横飞! …… 左侧典韦见有一员敌将冲过来,左手用力一铁戟砸过去,在砸破敌将脑瓜的那一瞬间,赫然发现一支利箭后发先至,插在了敌将的面门! 典韦大怒,在用左铁戟砸烂敌将的脑瓜之后,右铁戟也同时挥起拍向敌将腰部,将敌将死尸拍得横飞而起,砸死砸伤无数! 典韦愣了一下,终于悟出了群攻技——“无脑狂暴”(对田字格范围内的众多敌军造成群体性伤害,冷却时间2秒)。 接下来,典韦进入了“无脑狂暴”的“狂化”状态,不断地挥戟拍向周围的敌军,将敌军拍得左右横飞,砸向敌群…… 雷熊……呃雷熊雷猛子没有群攻技,只是挥动着大铁锤,不停地往敌人头上招呼,所过之处,砸坏脑瓜无数…… …… 田峻连射了数十次,射得双腿发软……呃,错了,是前腿,也就是双膀发软,正要收弓用戟之时,突然看到了敌军的帅旗! 那帅旗下的敌军统帅被盾兵护着,射是射不到的,不过,那高高飘扬的帅旗,倒是现成的靶子! 于是,田峻咬了咬牙,奋力一箭射去,正中挂旗的缆绳,那旗帜应声坠下。 一旁的阎柔趁机用破锣嗓门大喊:“郭援死了,郭援死了!” 袁军大乱! 田军乘机凿阵而过,击奔渡口码头! …… 步度根惊呆了! 此时,步度根其实已经整好军队准备去支援郭援了! 但是,让步度根想不到的,却是郭援败得如此之快,竟然被田峻这么轻易地凿阵而过了! 而更让步度根心惊的是:田峻在凿穿袁军之后,明明可以趁乱扩大战果的,但田峻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带兵直赴渡口! ——这是要毁桥:烧毁浮桥,断上党二十万胡人归路! 田峻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步度根看来,浮桥并不是最重要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胜利者可以决定这座浮桥的存在与否,浮桥纵然被毁,也可以由胜利者再架起来! 但田峻,仅仅只是将郭援的军阵凿穿而已,便直弄渡口去烧桥,真是匪夷所思! 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田峻是无脑弱智;其二,田峻另有所恃,有必胜的信心,不把敌军放在眼中,对郭援和步度根的这六七万联军不屑一顾! 田峻会无脑弱智吗?当然不会!那就只能说明田峻还有后招,甚至后面有大军! 在步度根看来,田峻简直就是智者的化身,比狐狸精还要狐狸精。 二十二年前,田峻刚穿越到汉末时,第一个在田峻手上吃鳖的就是步度根! 此后田峻的种种行事用计,都让步度根叹服而惊惧,正是缘于这种对田峻的了解,步度根才迟迟不肯渡河去上党围杀“田峻”,而在河西犹疑不定。 在见到田峻亲率大军出现在自己身后时,步度根就吓坏了,如今看到田峻这违背常理的白痴一样的举动,步度根更是胆战心惊! 于是,当那浮桥上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步度根大喊了一声“嚯辣哩斯吐!” …… ——注:据作者胡扯,“嚯辣哩斯吐”系古代鲜卑语,意思就是……风紧,扯呼! …… 第327章 雄关如铁,霜风如刀 田峻视查并州战线的第一站便是磁县。 磁县是滏口陉在冀州一端的出口,另一端通过陉道与并州的上党郡壶关相接。此时的磁县,仍是处于战略防守阶段。 曹操、袁绍、吕布等三方势力联盟,总动员兵万六十多万,对田峻来说,由于兵力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因此在战争的初期,必须经过一段艰苦的防守阶段才行。 进攻磁县的是袁绍的外甥高干,总兵力有五万多人。而磁县的守将,乃是老将段煨,共有守军一万五千人。 兵力差距是比较大的,但磁县是一座关城,易守难攻,且关城前的空地也不是很大,高干兵力再多也没有用,因为根本就施展不开。 因此,对于袁军来说,这战争就经常变成了……前面五千人流血拼命,后面几万人在做吃瓜群众。 这场战争,打了快一个月了,高干的手下将士,在磁县关城战死了近五千多人,却连登上城头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老将段煨,乃是名将段颎的族弟,归降田峻后,对田峻一直忠心耿耿,这也是为什么田峻让段煨驻守磁县的原因,因为,磁县离邺城很近。 田峻轻车简从,伪装成运粮的民壮首领,随着押送粮草的军队从邺城来到磁县。 在听取了段煨的战况汇报后,田峻对段煨道:“磁县于邺城,至关重要,段兄只管守城就好,切忌主动出击。即使敌军自行溃败,段兄也不可全军出关追击。任何时候,磁县城内守军都不可低于一万,能守着磁县不失,便是大功一件。” “敌军自行溃败:”段煨笑道:“本将只是守关,敌军又怎么会自行溃败?” “一切皆有可能。”田峻笑道。 关于在并州方面的详细战略布局,是当前的最高机密,到目前为止,还只有几名军师知道。 田峻并不想这么早就让手下的将军们知道太多,这也是保密的需要。 所以,田峻只是以“一切皆有可能”来含糊其词地将这个问题一带而过。 不过,敏锐的段煨还是从田峻的这句话中听出了很多弦外之音。 “末将明白。”段煨道:“末将一定会早做安排。”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站起身来,依旧以民壮首领的身份,与段煨一起视查了城防。 然后,田峻对段煨鼓励一番,向常山土门关而去。 …… 守在土门关的是负责并州战线的主帅张燕。 不过,当田峻到达常山土门关时,前来迎接的却不是主帅张燕,而是副将杨凤和张百骑。 田峻心中一动,问杨凤道:“张燕将军何在?” 杨凤道:“已与两天前去了幽州,此事曾派信使上报主公,不过,因不知主公秘密前来常山,信使应该去了内黄县。” 田峻点了点头,信使去了内黄县的可能信很大。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按军中规制,一军主帅,若要离开驻守之地,必须得主公田峻批复,否则形同谋逆! 而张燕只是让人送了封信给田峻,未等田峻批复,就立即离开驻守之地,去了幽州,这其中必有缘故。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道:“张将军带走了多少军队?” 杨凤道:“只带了五千亲军。” “荒唐!”田峻怒喝一声:“五千人马,哪里够用?” 杨凤愣了一下,低声说道:“张将军担心主公责罚,所以才只带了五千……” “岂有此理!”田峻道:“汝等自从投靠本将至今,已有五六年了,还如此不了解本将么?” 杨凤见田峻生气,不敢出声。 田峻瞪了杨凤一眼,语气一缓,开口问道:“张燕如此急切,可是因为前军师李优(儒)有送信来?” “正是。”杨凤道:“正是前军师让黑冰阁送来急信,张将军才连夜出发,去了幽州。” 田峻点了点头,对杨凤道:“张燕将军的举措是对的,但却不能只带五千人马啊。” 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田峻又道:“兵法云:“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张燕将军既然是一军统帅,临战之时,便不必事事禀报,样样请示,只管大胆用兵即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本将还是知道的。” 杨凤和张白骑闻言,赶紧向田峻施礼道:“主公英明,末将代张燕将军多谢主公信任。” 田峻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必礼,然后问道:“土门关中,现在还有多少守军,其中步兵多少,骑兵多少?” 杨凤道:“尚有骑兵八千,步兵一万五千人。” 田峻点了点头道:“土门关易守难攻,有一万五千守军应该足够了。你先将全部八千骑兵交给本将,本将要亲自去助张燕将军。” 杨凤闻言,对田峻道:“以土门关之险,只用一万人马守卫,便足移抵挡吕旷五万人马的进攻。所以,末将建议主公多带些人马过去。至于战马问题,末将可以下令给所有将官,让他们的亲兵们将战马全部让出来,这样应该还可以再凑够两千匹战马。加上现有的八千骑兵,刚好一万。” “很好!”田峻笑道:“杨将军可持本将令牌,去邯郸守将张郃处调兵一万,补足土门关守军。各将官亲兵所需战马,本将会让人尽快从蓟县送过来。” 说罢,田峻让阎柔和柳毅尽快与杨凤交接军队,然后于当天晚上连夜出城,往幽州而去…… …… 时值十月,天气开始变得阴冷。 雁门关上,冷风如刀,哈气成霜。 关城之上,雁门郡太守张南手握长刀,迎风而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身边的军司马焦触也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被张南和焦触鄙夷的对象,便是关城外的张燕! 张燕出身黑山蚁贼,其身份,自然是让出身世家的张南和焦触所看不起的。而更让张南和焦触看不起的,是张燕居然只带了五千军队! “这人莫非是得了癔症?”焦触道:“带着五千人马就过来了,真当这雁门关是用“蔡侯纸”糊的么?” “你懂个甚?”张南骂道:“一点医者常识都不懂!这哪是癔症?分明就是梦游!我看啊,这张燕铁定是得了梦游症,梦游到这里来了,等他梦醒了,就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哈哈……” 周围将士闻言,尽皆放声大笑。 然而,就在此时,有亲兵前来禀报道:“马邑传来急报:有西凉郡兵闹事,杀了马邑县令,夺了马邑县城!” 张南大惊,笑声嘎然而止! …… 第378章 使劲蹦哒 ……这就是用兵的叹势之道: 田峻烧了渡口浮桥之后,并不急于回军再战,而是大大咧咧地背靠黄河整军。这给步度根的错觉,便是堵着了步度根和郭援逃往上党之路,然后再与田峻“后面赶到”的那支大军夹击步度根和郭援! 这道理就是……一万个观众便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缘于对田峻的恐惧,步度根自动脑补出田峻还有大队人马随后赶来,背河列阵是为了与城内敌军一起夹击自己! 于是,吓得魂飞魄散的步度根同志,就这样“扯呼”了,留下欲哭无泪的郭援“独自承担”这一切。 田峻见步度根跑了,立即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却不是攻击郭援,而是追击步度根! 衔尾追杀“丧家之犬”!还有比这更好打的仗么? 至于郭援那两万人马,田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迟杀早杀都是杀,先将步度根赶走再说! 草原骑兵逃命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田峻追杀了数十里,也才杀了几千断后的鲜卑人而已,待再要追时,步度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田峻没办法,只好回军黄河渡口,本想着再去捏一下“软柿子”郭援,谁知……郭援也跑了! 这就是用兵的最高境界了! ——抓住敌军将领的心思,然后“驮势而动”,以“势”取胜,敌军闻风丧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逃之唯恐不及! ……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张飞不满地嘟哝着。 两万人出征,辗转二千多里,才杀了几千人而已,七万多敌军就做“鸟兽”散,全跑了! 就如那虎入羊群,才咬死几只羊,羊群便四散而逃了。 又如那树上有十只鸟,一声枪响,掉下来一只,其它九只全飞走了…… …… 田峻没有在渡口多做停留。 在渡口宿营一天之后,田峻给阎柔留下两千人马守着渡口,然分兵数两部,横扫西河郡各县,各县守军望风而降。 郭援一直退到上郡,才止着后退的步伐,因为此时,高干领着三万人回师上郡了,不仅高干来了, 来的还有曹操派来的一万人马,领军大将是徐晃! 田峻屯兵绥德城,与高干徐晃对峙。 …… 绥德素有“秦汉名邦”、“天下名州”、“西北旱码头”之美誉。 历史上秦太子扶苏、大将蒙恬,汉代名将李广曾率部驻守,著名的昭君出塞、文姬归汉、汉武巡边都从这里经过,是抗金名将韩世忠的故乡。 这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是上郡进入西河郡的门户。 守着了绥德城,也就守着了西河郡。 由于此前收拢了一些各县的降兵,田峻现在手上已经有兵力二万五千人。考虑到现在的重点仍是在上党,田峻决定暂时在绥德采取守势,待到上党完成收网之后,再解决上郡问题。 于是,田峻让太史慈为帅,领两万人守着绥德,阎柔则用两千人守着渡口,隶属太史慈统一指挥,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张飞及三千亲卫骑兵回到了雁门。 …… 并州上党,慕容槐和呼厨泉攻打长子城已经半个多月了,长子城依旧稳如磐石。 这天晚上,慕容槐正在与呼厨泉商讨攻城之事时,负责后勤的秃发匹孤对慕容槐道:“禀报大首领,我们粮草已经不多了,营中仅剩三天之粮。” “怎么回事?”慕容槐问道:“最近没抢到什么粮草吗?” 秃发匹孤道:“我们在太原抢到的粮草本就不多,又在太原呆了一个月而没攻下太原城。到了上党之后,百姓们早就躲进山中了,就算攻破几座小城,也都是之前匈好抢劫过了的,并没有多少可抢的粮食了。” 慕容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高干的手下郭援,没有再送粮食过来吗?” 秃发匹孤道:“已经连续两批粮食被劫了,那贼将高览和张百骑,对上党一带极为熟悉,神出鬼没,让我们防不胜防啊。” 慕容槐想了一下道:“让人去通知一下郭援和步度根吧,叫郭援把粮草交给步度根,由步度根的大军一起带过来吧。让他这次多送些粮草过来,省得以后零零散散的不好用重兵护送。” 秃发匹孤正要接令,一旁的拓跋屠开口说道:“还是我们自己多派些兵马护粮吧,我担心步度根有了异心!我们多次派人去催他,他却一直借口要守着渡口而不肯前来,依我看,恐怕是居心叵测!” “休得妄言!” 慕容槐连忙阻止了田峻继续说下去。 虽然,慕容槐也有些怀疑步度根的居心,但慕容槐只是认为步度根想保存实力,不愿到长子城来强攻坚城拼消耗。 何况此时公敌尚在,应该以大局为重,慕容槐并不想在此时激化草原各部之间的矛盾,所以才及时阻止了拓跋屠这种不利于“和谐”的言论。 低头想了一想,慕容槐对秃发匹孤道:“就麻烦秃发将军亲自去一趟壶口吧,多带点兵马去,尽量劝步度根来上党吧。如果他不肯来,你就自己押送粮草过来吧。” 停了一下,慕容槐又皱着眉头,对秃发匹孤道:“你去跟步度根说,待我们围杀了田峻,夺了汉人的并州,会按军功分配土地和汉人奴仆,他若是寸功未立,将来也没有资格参与利益分配!” 乞伏哈巴则说道:“何须如此委婉?我看,应该直接跟他说,他步度根不来参战,不仅以后不能分配利益,还会受到我们草原各部的联合排挤,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慕容槐没有做声,那脸上的意思,分明就是赞同乞伏哈巴的说法,只是身为大首领,此时公敌尚在,不好明说罢了。 秃发匹孤会心一笑道:“末将知道怎么说了,末将这就带两万大军前去运粮。” 说罢,秃发匹孤拱了拱手,告辞出营,点起所部两万人马向西而去。 …… 不过,才去了不到两天时间,秃发匹孤又回来了! 两万前去运粮的人马,也全都空着手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几位斥候哨探,这是秃发匹孤在半路上遇到的。 “秃发将军,你这是怎么回事?粮食呢?” 慕容槐一见秃发匹孤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赶紧上前问道:“莫非……那郭援不肯发放粮食与我?本将这就带兵灭了他!” “禀告将军,并非郭援不肯发粮与我们。”秃发匹孤道:“而是那浮桥被烧掉了啊!” 慕容槐愣了一下,赶紧问道:“你是说郭援烧了浮桥,又或者……是心怀叵测的步度根干的?” 在慕容槐看来,能烧浮桥的,只有两伙人,要么是郭援,要么是步度根! 不料,秃发匹孤的回答却大出意料之外:“并非郭援,也非步度根,烧桥的是田峻田狐狸,郭援和步度根大败而逃,现在守在渡口西岸的,正是田峻田狐狸!” “怎么可能?!”慕容槐大叫道:“那这长子城里的……” “替身!”秃发匹孤道:“必是替身无疑!” 慕容槐大惊,一屁股坐在胡椅上,但随即又弹簧似地蹦了起来,拔出战刀,大声下令道:“立即停止攻城,整顿人马,准备挥师向北,去夺雁门关!” …… 第328章 调虎离山,中心开花 张南也是成名的宿将了,一听马邑骚乱,立即便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就在张南惊恐不已的时候,雁门关外又来了一支骑兵,远远地看那旗号,竟然是……“骠骑将军田”! “是田狐狸到了?!” 张南倒抽一口冷气,引得肺部一阵抽搐,大声咳了起来。 随着那支骑兵越来越近,张南终于看清了:那巨大的帅旗下,有一员银盔银甲(明光铠)的大将,其人身材高壮,胯下苍菟马,手中虎头戟,身背猎日弓,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正是被天下诸侯称为“田狐狸”的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田峻纵马来到关前,先是与张燕打了声招呼,对张燕笑道:“张将军带兵太少,本将唯恐张将军兵力不足,前来给将军送兵来了。” 张燕道:“回禀主公,因事出紧急,有违军制……” “哎~等等!”田峻止着张燕的解释,大声说道:“本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又怎么会不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今后切不可如此冒失。” 张燕感动地再次抱拳施礼道:“多谢主公信任!” 田峻对张燕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多礼,然后对雁门关上的守将大声叫道:“关上可是张南将军?本将今日前来雁门做客,何不开门纳之?” 张南眼神一凛,冷哼一声,大笑道:“本将从不做开门揖盗之事,更不会做引狼……呃,引狐狸入室之事。” 又被人当面骂做狐狸! 田峻苦笑一声,正要再说几句,旁边恼了张燕。张燕以长枪斜指关上的张南,厉声骂道:“竖子无礼,待我攻破关城,必将你碎尸万段。” “真是痴人说梦!”张南哂笑一声道:“雁门雄关,凭你一万多骑兵就能攻破?莫说你只有一万多骑兵,便是你有三十万步兵,也休想攻破此关!” “当真如此么?”田峻大笑道:“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攻不破的雄关。张将军不要太托大了。须知这世上,决定战争的永远不是武器和雄关,而是人心。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袁本初人心尽失,败亡就在眼前,区区一座关口,又怎会救得了他败亡的命运?” “无稽之谈!”张南大笑道:“既然如此,田狐狸不妨前来攻打一番试试?” “不急不急。”田峻笑道:“本将远道而来,将士们也都颇为辛苦,待我军养足了力气,便来取关!” 说罢,田峻便不再与张南啰嗦,转身带着人马,与张燕合兵一处,退到三里外扎营。 田峻这一退,张南就不谈定了。 因为,现在张南担心的不是雁门关,而是雁门郡! ——现在马邑已经出现了骚乱,连县令都被杀了,县城现在也控制在叛军手中。如今田峻在关外扎营,张南就不敢抽调太多的兵力去平叛! 看着城外有些……似乎有恃无恐的田军,张南感到心中一阵慌乱。 身旁的焦触见状,对张南道:“城外只有敌军一万五千人,我军五千人守关足矣,如今雁门关有兵两万余人,将军何须担忧?” 张南摇了摇头道:“田狐狸以骠骑将军之尊,亲自来到此地,又岂能只带这么一点人马?” “将军是说……田峻还有后军?”焦触问道。 “无法断定啊。”张南叹了口气道:“田狐狸亲自出马,不应该只带这么一点人来。但是,我们现在无法知道曹操和吕布的情况啊。按理说,在曹操和吕布数十万大军攻打之下,田狐狸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啊。” 顿了一下,张南又道:“田狐狸也许真有大军在后赶来,如果那样的话,必是曹操和吕布已经败于田峻;也许……也许……没有大军在后赶来,如果这样的话……坏了!” 说到这里,张南的话嘎然而止,与焦触面面相觑,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恐! “里应外合!”焦触低声道:“必是里应外合!” “没错!必是如此!”张南道:“田峻在此拖着我方大军,而马邑的西凉军叛乱……应该不止是马邑,其它各县都有西凉兵,若是联合起来叛乱,则雁门郡便不复我军所有,雁门关也便成了一座孤城!” “那……那该如何是好?”焦触惊恐地问道。 张南咬了咬牙,正要出声,便见又有一人从阴馆方向打马狂奔而来,其人盔歪甲斜,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一番厮杀,并且受了重伤! 张南抬头仔细看去,正是张南的族弟张居 “坏了!”张南低呼一声,对焦触道:“必是阴馆出了大事!” 焦触闻言,也是心惊不已。 阴馆是雁门郡的治所,张南此前听说张燕带兵来犯,便带兵来了雁门关,而留在阴馆的,只有五千人马,由郡军司马张居和校尉李利统领! 邻县马邑两凉军叛乱,而李利……李利乃是西凉李傕的族侄! 果然! 张居被扶到关上之后,对张南放声大哭道:“李利反了!” 张南赶紧上前,扶着张居,厉声问道:“你……你跟我说,李利是如何反的?” “兄长离开阴馆后,阴馆城中便只有了五千军队,而这五千军队中,有两千人是李利的西凉兵!” 张居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当马邑西凉军叛乱的消息传到阴馆之后,李利就突然带兵围攻太守府,末将措手不及,拼死逃出城来报信,此刻,阴馆城已被李利控制了!” “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张南怒骂道:“田狐狸……够狠!” 没错!这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更确切地说,应该叫“调虎离山,中心开花”! 不过,这计却不是田峻所出,而是李儒(李优)所出。 这也是为什么张燕来不及等到田峻批复,便带着五千人就星夜疾驰赶到雁门关的原因,为的就是配合李儒的“调虎离山,中心开花”之计。 李儒在委托黑冰阁送给张燕的信中,要求张燕在五天之内赶到雁门关外,至于所带人马,可多可少——因为张燕乃是并州战线的主帅,只要张燕到了雁门关外,哪怕只带两三千人,也会惊动雁门太守张南,因为张南会担心这只是先头部队,后续恐有大军赶来。 这样的话,张南因为需要用重兵守卫雁门关,便会从郡内各县抽调一部分守军,使得各县兵力空虚,利于李式等人实施“中心开花”之计,夺取雁门郡各县甚至郡治阴馆城。 只是李儒没想到的是,张南因不信任李利,没有带李利去雁门关,这样反而使“中心开花”之计执行得更加到位,让李利轻而易举便夺下郡治阴馆城,使雁门关变成了一座孤城! …… 第379章 无语也离间 慕容槐的意思是,既然晋陕大峡谷这条路断了,那就只能反向夺取雁门关回去草原了! 不得不说,这想法非带正确,慕容槐的表现也相当果断。 因为,既然田峻到了西河郡的黄河西岸,那么,肯定就不只是烧掉浮桥这么简单了,恐怕整个西河郡甚至是上郡都落在了田峻手中。胡人要想回草原,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走雁门关! 而且,理论上说,成攻的机会还非常大,首先是因为,从内地反向夺雁门关,要比从关外正面攻打雁门关容易很多,现在西部鲜卑的军队和匈奴、杂胡等胡人加在一起,仍然有十五万大军,而且这十五万人全是骑兵! 至于粮食问题,实在不行,杀马就食,也可坚持十几天! 所以说,慕容槐的决策,表面上看起来是完全正确的。 但实际上呢?狐狸田峻和毒士贾诩的计策又岂会如此简单?更何况,堵在北边的还有一位与贾诩在同一层次的顶尖谋士——李优(李儒)! …… 就在胡人联军准备向北进军的当天下午,匈奴单于呼厨泉的营中,来了一位汉人使者。使者声称是田峻的椽属顾雍。 见面之后,顾雍先是向呼厨泉奉上好几箱金银财物,然后对呼厨泉诈呼道:“关于黄河西边的事情,大单于现在应该清楚了吧?我家主公已出兵十万至西河郡和上郡,步度根已经死于乱军之中,郭援已经败逃到了关中长安,上郡和西河郡各县闻风而降,现在已经都在我家主公控制之下了。” 呼厨泉闻言,暗自心惊,却又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长子城中的……” “替身而已!”顾雍大笑道:“我家主公当初在内黄城,也曾用替身骗了曹操一个月之久,这次亦然。” “真是狡猾的狐狸!”呼厨泉恨声道:“你今天前来见我,意欲何为?” “别急别急。”顾雍道:“我家主公儒雅之人,最喜用利刃为笔,鲜血为墨,写一些名传千古的诗遍。顾某记得,朔方好像就在上郡的西北,与上郡接壤,听说朔方草原,每年春天都是繁花似海,美不胜收,不知我家主公会不会有兴致……去朔方郊游一番,写一些脍炙人口的诗词出来,真的……好生期待啊。” “你……你这是恐吓本单于么?”呼厨泉生气地说道:“如果你今天来见本单于,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回去了。” “自然不是!”顾雍脸色一正,对呼厨泉说道:“顾某乃我家主公椽属,代表我家主公前来拜访大单于,自然是有要事相谈,不过……” 说到这里,顾雍拿眼看向四周各匈奴首领。 呼厨泉果然中计,让各匈奴首领暂且退下,只留自己与左贤王刘豹在帐中。 顾雍看了看左贤王刘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饮酒。 呼厨泉无奈,只好让左贤王刘豹先出去一下。待刘豹出帐之后,呼厨泉才又问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雍沉吟半晌,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帐中走来走去,走了两圈之后,才又回过头来,对呼厨泉道:“坏了,顾某忘了一件大事了,得先回长子城一趟。” 说罢,顾雍又对呼厨泉深施一礼道:“真是抱歉,我家主公有东西要送与大单于,而顾某却把他忘了,在下这就去取。” 随后,顾雍便告辞离去了。 待顾雍走后,左贤王刘豹进来,问呼厨泉道:“这姓顾的说了些什么?” 呼厨泉道:“其实……什么也没说,只说是……田峻要托他送些东西给本单于,却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刘豹问道:“送的是何物?” 呼厨泉道:“使者并没有说。” 刘豹心中疑虑,却也不好再问。 …… 没多久,慕容槐便派了伏乞哈巴过来了。 伏乞哈巴见到呼厨泉后,便开口问道:“听说田峻的使者来见呼厨泉单于了,不知那使者跟呼厨泉单于说了些什么?” 呼厨泉依旧说道:“其实……什么也没说,只说是……田峻要托他送些东西给本单于,却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伏乞哈巴闻言,心中很是疑心。 恰在此时,从长子城中驶出二十几辆马车,每辆马车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那赶马车的汉军,将马车放到匈奴的军营门口后,为首的汉子冲着呼厨泉叫道:“勿忘了两家约定!”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回城去了。 伏乞哈巴疑心大起,径自走到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车旁边,揭开了上面的布匹,一见之下,伏乞哈巴大惊! 因为,伏乞哈巴看到的……是满满的一车粮食! 伏乞哈巴心中大怒,抽出刀来,挨个挨个地将二十辆大车上的布匹全部划开,但见里面装的……全是粮食! 伏乞哈巴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呼厨泉一眼,跳上战马回鲜卑军营去了…… 到了此时,呼厨泉也蒙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左贤王刘豹见状,对呼厨泉道:“这必是贾文和弄的反间计,是想让我们与鲜卑内斗啊。” “那……那该如何是好?”呼厨泉紧张地问道。 “无妨。”左贤王刘豹道:“这种事,向慕容槐解释一下就可以了。不过……” “不过如何?”呼厨泉道。 “不过,大单于不宜亲自去慕容槐了。”刘豹道:“若是万一慕容槐不听解释,恐为其所害。还是末将代大单于去向慕容槐说清楚吧。” 呼厨泉长吁了口气道:“那……就劳烦贤侄了!” …… 且说伏乞哈巴回到鲜卑营中之后,将在匈奴营中所见悉数据实报与慕容槐及众首领,众首领都是脸色不豫,骂声一片! 慕容槐也是脸色铁青,沉吟不语。 恰在此时,亲兵来报:匈奴左贤王刘豹来访。 慕容槐让人将刘豹带入帐中,开口问道:“左贤王所为何来?” 刘豹道:“奉呼厨泉单于之命,前来欺骗尊敬的慕容槐首领。” “什么?”慕容槐一怔惊,坐直了身子,诧异地问道:“此言何意?” 刘豹道:“呼厨泉让我欺骗大首领,来跟大首领说……说你们看到的,只是贾文和的反间计而已。”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槐问道。 刘豹道:“呼厨泉与田峻的使者议事时,本王也被他赶出帐外,不过,本王站在帐外,隐约听到断断续续几段话,分别是……结盟什么,共击什么,又说了粮草财物之类,还说大首领你的……云中草原,原本应该是匈奴的牧马之地……” …… 第329章 人老成精 “田狐狸就在关外,而阴馆却被叛军所夺!” 焦触看着张南,有些惊恐地说道:“不如,我们退回太原吧?” 张南摇了摇头道:“此事干系重大!田狐狸既然亲自到了雁门关外,其目的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想要的不只是雁门郡,而是……整个并州!” 深吸了一口气,张南又道:“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守着雁门郡,否则,无法向主公交代!” “可雁门关已是一座孤城!”焦触有些着急地低声说道:“叛军占领了阴馆,我们的粮草无以为继,待到粮草用尽,不战自溃!” 张南摇了摇头道:“雁门关险峻,只需五千军队,便足以挡着五万之敌。如今,关外只有敌军一万五千人,考虑到敌军还可能会有后续部队,我给你留八千人,粮草足够你一月之用,你无论如何也得守上十天。其余的一万二千多人,由本将带去平叛。本将要乘叛军立足不稳,夺回阴馆城。” 焦触想了一下道:“如果只是守十天,应该没问题,但时间一长,恐有变故。” “放心吧。”张南拍了拍焦触的肩膀,对焦触道:“十天之内,本将必能扫平叛逆,前来助你!” 说罢,张南转身下楼,带着一万二千人马住阳馆急急赶去。 …… 阴馆城内,李利和李式正在紧张地布置着城防。 李利虽是校尉,但手下真正能用的兵力只有两千人!虽然打跑了军司马张居后收拢了两千多郡兵,但李利却不敢大胆使用,只能将那些郡兵缴械之后圈在军营之中。 兵力严重不足! 看守那些缴械的郡兵就用了五百人,维持城内治安也用了五百人,如此一来,李利手上能用来守城的兵力就只剩一千人了,而雁门关却还两万袁军! 压力山大,这是真正的压力山大! 不过,正当李利和李式焦头烂额之际,亲兵来报:刘家家主来访! 刘家家主?李利一听大喜! 这刘家家主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致仕多年的前太守刘林 刘林曾是段颎手下大将,职位和名气稍低于田晏和夏育。当初田峻刚穿越到汉末,从草原上回到汉境之时,接待田峻的便是当时的雁门太守刘林。 此时的刘林与田晏一样,也已经是年过花甲,早已致仕多年了,好在虽是风烛残年,脑袋却还清醒,听到西凉兵李利起事,便立即让人抬着自己,亲自来找李利了。 见到李利之后,刘林劈头便问:“汝起兵为何?欲自立乎?或者欲助田峻田其泰耶?” 李利被刘林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心中脑怒,可又不敢发作。 若是被别人这样无礼喝问,李利早就一刀砍过去了。但这老爷子在西凉军中辈份极高,李利哪敢动他一根毫毛。 一旁的李式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晚辈李式,乃田骠骑手下亲兵副统领,受主公田将军所托,前来相助兄长的。长者在上,请受晚辈一礼,还请长者不吝教诲。” “很好很好!” 李式的一番话,条理明晰而又谦恭有礼,让刘林刮面相看。 刘林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前些天,老夫以前的一位老友,已经让人来联络过老夫了。老夫的这位老友,还提起过你李式的名字,说是飞将军李广后人,有勇有谋,有乃祖之风。今日一见,果然是相貌堂堂,只是不知本事如何?” 李式笑道:“长者当面,不敢提智勇二字。” 刘林用浑浊的眼光盯着李式看了看,突然大笑道:“你在那田其泰身边,可曾与那典凶神切搓武艺,若老夫所料不差,应该能支撑八九十招吧?” 神了!真是人老成精啊! 李式赶紧回答道:“在下力气不及典将军,故而只能撑到八十多招。” “已经不错了。”刘林点了点头道:“你年方弱冠,便能在典凶神手下撑过八十招,待再过几年,力气完全长起来后,当可撑过百招以上……” 李利见这老爷子啰里巴索,有些心急,便赶忙打断道:“在下军务繁忙,还请长者到客房喝茶。” 这便是要送客了。 刘林看了李利一眼,有些不悦道:“我刘家已经召集了一千多家丁,其中不乏当年跟随老夫的劲卒悍兵,你们要还是不要?!若是不要,老夫这就将他们解散了!” 李利和李式一听,大喜过望,赶紧向刘老爷子行礼致谢。 对于李式和李利的行礼,刘林泰然收之。 待李式和李利行完礼之后,刘林又对李利和李式道:“带老夫去看看那些被你们圏禁起来的郡兵吧。看看……还有没有人记得老夫这个将死之人。” 李式和李利闻言,赶紧亲自在轿前带路,将刘林带到圈禁郡兵的军营。 刘林德高望重,这些郡兵中有很多是刘林任职雁门大守时的旧部将士,也有不少是以前旧部将士的子侄。在刘林的劝说下,除少数张南安插进来的亲信外,大部分郡兵都归降了李利。 如此一来,李利手中可用之兵便有了近五千人马! 可以勉强用来守城了。 恰在此时,又有亲兵来报,马邑、修武、楼烦等县的西凉兵前来相投! 李式和李利赶紧出迎,又收得两千余人。使得李利手中掌握的军队有了七千多人。 在对这七千多人进行一番整编之后,已经可以一战了。而此时,张南也带着一万两千人来到了阴馆城外。 …… 李利听说张南带兵来犯,问计于李式道:“敌众我寡,是守是战?” 李式笑道:“无须守城,出城野战,灭之即可。” “如此风险甚大。”李利道:“张南的兵力将近是我军一倍。” “此战利在速战!” 李式对李利解释道:“表面上看,是张南拖不起,但是,实际上,是我们拖不起。” 看到李利有些不明白,李式又耐心地解释道:“张南看到张燕(此时李式还不知田峻也来了)到了雁门关,自然会非常担心张燕会有后续大军正在赶来,所以,张南便会认为,快速平息内乱,然后全力抵挡张燕的进攻,才是当务之急,半点都耽搁不得。 但是,你我兄弟是知道的,那张燕的到来……只是李儒用来虚张声势,调虎离山的。张燕的身后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十万大军。所以,实际上,张南是拖得起的,拖不起的是我们! 只要张南从周边郡县抽调一些兵马过来,我们这几千西凉军就会变成一支孤军!” 听了李式的话,李利有些紧张起来。 李式见李利有些担忧,便又对李利道:“兄长勿需担心,李博士(李儒)之计,处处精算,不会有错,而且那刘林刘老太守,人老成精,若无把握,又怎敢轻易用家族来下注? 顿了一下,李式又道:“那张南虽然兵多,却不及咱们西凉兵悍勇,只要以一支“百战劲卒”击破张南的中军,其军自溃!” …… 第380章 冤哉枉也 慕容槐闻言,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拿一双鹰鸷的双眼紧盯着左贤王刘豹。 身为西部鲜卑大首领的慕容槐,可绝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 从刘豹刚才的回话中,慕容槐看出了刘豹的野心。所以,对于刘豹所说的话,慕容槐并没有完全相信。在慕容槐看来,呼厨泉确实有投靠田峻的嫌疑,但也难保不是田峻和贾诩的反间计。 在心中将当前的情形过滤了数遍之后,慕容槐才开口对左贤王道:“你觉得,要如何处置呼厨泉?” 刘豹苦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慕容槐的话,而是反问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慕容槐站起来,在帐中走了两圈,才又停下来对刘豹道:“此时身处敌境,公敌尚在,危机四伏,草原人内讧是自取灭亡,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风险。” 慕容槐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一方面似乎是在说呼厨泉,另一方面却又似乎是在说刘豹! 说完之后,慕容槐就盯着刘豹看,想看刘豹对这句话的反应,看刘豹是否心虚。 不过,刘豹并没有心虚的表现,虽然刘豹说的话有些添油加醋,但呼厨泉在见顾雍时,确实避开了刘豹,并且之后也支吾其辞,没有向刘豹透露任何谈话内容。因此,刘豹也是认为呼厨泉与田峻确实是存在着一些“黑暗勾当”的。 所以,在听了慕容槐的话之后,刘豹理直气壮地说道:“正如大首领所说,所以,必须马上除掉呼厨泉,才能阻止草原人的内讧。” 慕容槐点了点头,又道:“如果贤侄你做了匈奴单于,对世叔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就是在谈利益交换了。 首先,慕容槐改口叫刘豹贤侄而自称世叔,这称呼表面上看似乎也合情理,因为慕容槐也确实是刘豹的父亲於夫罗同一辈份的人物,但实际上,这是在暗示一种“长幼有序”的上下级关系甚至是从属关系。 其次,除了要确定两军的关系之外,也是在直接索要好处。 刘豹也算是人精了,自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里暗骂慕容槐贪得无厌,嘴里却说道:“若是能除掉呼厨泉,匈奴数万将士愿服从世叔统一调遣,同心合力,共抗田峻!” 慕容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还是有点不够啊,我听说此前玩“引蛇出洞”之计时,田峻曾送与匈奴十万石粮草,如今我军缺粮……” “请世叔明查!”刘豹赶紧说道:“我们实际上只接到了一万五千石。那是田峻故意让人散布的谣言,想故意离间我们的关系啊。” 慕容槐沉吟了片刻,才又道:“想来也是,必是田狐狸的诡计。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匈奴的粮草还是要比我们多很多,能否分一万石粮草给世叔。” 刘豹一咬牙,说道:“我军粮草也是不多,不过,为表诚意,愿将“营中粮草”与世叔统一调派。 慕容槐闻言,没有说话。 一旁的秃发匹孤冷笑一声道:“营中粮草?你若将粮草分发给各部将士自行携带,每人一袋粮食,这营中又哪里会剩下粮食。既然想要匈奴单于之位,就要多表现出一些诚意,可别当我们大首领是傻瓜。” 刘豹无奈,现在有求于人,只好说道:“就依世叔之言,待事成之后,送与世叔一万石粮草。” 慕容槐闻言,这才大笑着说道:“很好,你去跟呼厨泉说,本首领已经相信这一切都是贾文和的反间之计,让他尽管放心好了。另外,大军开拔在即,还有许多事项需要讨论。本将想在今晚召开军议,你要说服呼厨泉,让他放心前来。” 刘豹笑道:“请世叔放心,小侄必会说服呼厨泉放心前来。” 随后,两人又详细讨论了一翻,刘豹才欣然离去。 …… 刘豹回到呼厨泉的营中之后,盛赞慕容槐的深明大义,声称慕容槐早就看出这是贾文和的离间之计。哄得呼厨泉放心前往开会。 开会的地方,并不在鲜卑的军营之中,而是在鲜卑与匈奴之间的一个独立的营帐中,这也是双方早前的约定,而且,这近一个月以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呼厨泉并不怀疑,带了几员亲信大将和三百名亲卫,就随着刘豹欣然前往。 为什么只带三百名亲卫呢? 这也是双方有约定的:双方所带亲卫不可超过五百! 老大呼厨泉带了三百人,老二刘豹带了一百人,其它参与会议的十几位首领也还有加起来一百多名亲卫。这样总共加起来,也就有五百人了。 到了会议地点之后,亲卫们在外拱卫,首领们进帐议事。 进帐之后,双方各自就座。慕容槐兵力最多,坐在首位,呼厨泉次之,其它各首领则分坐两排。 但明显的,鲜卑人的首领要比匈奴人多出一倍! 这很不寻常!呼厨泉的心中暗生警惕! 果然开会没多久,慕容槐就开口说道:“当此危机四伏之时,我们草原人要精诚团结、同仇敌忾才有出路,大家可曾想过,如果此时有人私通田峻,后果如何? 刘豹闻言,连忙假装吃惊地问道:“大首领此言何意?” 慕容槐道:“本将只是想问一下大家,若真有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众人皆道:“当诛!” 只有呼厨泉默不做声,此时的呼厨泉已经感到气氛的不同寻常,这是历经杀场的人的一种直觉。 慕容槐见呼厨泉没有做声,便又问道:“呼厨泉单于,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呼厨泉眼神一凛:“若有证据,自是当诛!” 慕容槐又道:“若是大单于你自己呢?” 呼厨泉大怒,厉声道:“岂有此理,大首领岂可随意污蔑本单于!” “我非污蔑你!”慕容槐冷笑一声道:“你与田峻一直勾勾搭搭,用假的引蛇出洞之计,配合田峻断我军等后路,当我不知否?” 说罢,慕容槐拿起早就放在桌上的一块羊皮卷,对众人道:“大家看看吧,这是我的勇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夺来的一封密信,所有的阴谋都写在上面,这上面,有呼厨泉单于的印鉴!” 众人闻言,尽皆大惊! 呼厨泉单于一拍桌案,拔刀而起,只觉心口一疼,一把利剑已经透胸而出! 呼厨泉回头一看,出剑者,正是……左贤王刘豹!! …… 第330章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雁门关外,田峻悠闲地躺在草地上,看着高耸的雄关,以及关上那烈烈作响的旌旗,感到记忆犹新。 这是穿越到汉末之后,田峻第二次来雁门关外了。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当年九死一生从草原归来,那高呼“雄关之后是吾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物是人非,雄关依旧是那座雄关,而人事却早已不似当年。 当年的雄关,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而如今的雄关,却成了自己称王称霸路上的障碍。 日月变换,沧海桑田。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张燕来到田峻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主公,你说这李优(李儒)靠谱吗?” “无需担心。”田峻笑了笑道:“李优之老辣,比之贾文和也不惶多让。若不是因为相助董卓坏了名声,天下又有几人是其对手?” “可现在一天过去了,依旧不见动静。” 张燕有些不放心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毕竟,李式能够利用的西凉兵太少,兵力悬殊,寡不敌众啊。” “呵呵。”田峻笑道:“西凉兵虽然不多,但是精悍善战,那些人啊,都是从娃娃开始就学会了杀人的。兵在精而不在多,张南手下虽然兵多,却不一定能打得过西凉劲卒。” “主公也是说“不一定”,那……万一呢?” 张燕看了看那雁门关上的旌旗,有些担忧地说道:“而且李式,毕竟……才刚弱冠。” “李式?”田峻笑道:“可别小瞧了那小子,陇西李家世代将门,李信、李广、李敢、李陵,哪一个不是顶尖将才?便是他父亲李傕,若不是跟错了董卓,天下间又有几人是他对手?这李式有勇有谋,可千万小看不得。” 张燕见田峻对李式这么有信心,也不再多说什么。 田峻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雁门关,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忧。 其实,田峻心里也是没底的,只是为稳定军心,才做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因为,做老大的,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沉稳,这样才会使得军心安稳,将士膺服。 田峻斜靠在草坡上,翘起二郎腿,嘴里轻轻地起了一首在辽东“家喻户晓”的经典老歌: “小呀嘛小二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 也不怕那风雨狂。 只怕先生骂我懒,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 这是一首在辽东家喻户晓的曲子。 十年前,辽东普及县学,强制和奖励儿童上学,这首《读书郎》经过田峻唱过之后,便风糜了整个辽东,变成了“儿童劝学歌”。 现在,不止是辽东人会唱这首歌,幽州和冀州人也几乎人人会唱。 所以,当田峻在这里反复地哼了几句之后,张燕也跟着哼了起来,再接着,亲兵们开始哼了起来,最后,全军将士都开始哼唱了起来。 于是,雁门关外,一万五千名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开始了……齐声合唱: “小呀嘛小二郎, 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 也不怕那风雨狂。 只怕先生骂我懒,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 歌声嘹亮而又轻松,响彻云霄而又回荡于山川流水之间。 田军的歌声随风飘到雁门关上,守关将士们听到这歌声,觉得莫名其妙。 守将焦触听到这歌声,觉得惊诧莫名! 焦触长叹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大声下令道:“竖白旗,打开关门,降了!” …… 随着焦触这一声令下,雁门关上升起了白旗! 关门缓缓地打开,关中的袁军将士列队走出关门……手中没带任何武器,身上也没穿盔甲…… 降了! 焦触真的降了!! …… 这样……也成?! 现在,风水轮流转——莫名其妙的人,轮到是关外的田军将士了。 而惊诧莫名的……轮到张燕了。 张燕看了看那洞开的关城大门,又看看靠在草甸上闭目养神的田峻,感到不可思义! 一曲《儿童劝学歌》,竟令关中八千守军弃械解甲,当真是匪夷所思,亘古未闻! “主公,焦触降了。”张燕在旁轻声问道:“我们还要唱吗?” 田峻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你刚才说啥?” “末将……末将是说,焦触降了,我们还要唱么?”张燕小心翼翼地答道。 “什么?焦触降了?”田峻愣了一下,一骨碌爬起来,手搭凉棚看向雁门关前,果见关门大开,关前站着数千没带武器,没穿盔甲的袁军将士。 而在这群袁军之前,一员身材高大的将军,正恭敬地拜伏在地! “停,停停!别唱了。”田峻大笑道:“不可慢待了前来投效之人,赶紧去收降吧。” 说罢,田峻大步向前,来到焦触跟前,扶起焦触道:“将军深明大义,弃暗投明,使将士们免受刀兵之苦,功在社稷!” 焦触闻言,又赶紧行礼道:“罪将螳臂当车,冒犯将军虎威,请将军责罚。” 田峻摆了摆手,大笑道:“焦将军不必多礼,献此雄关,便是首功。这八千将士,依旧由将军统领好了。”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雁门大守张南何在?” “刚接到消息,那张南……张南已死于李式将军刀下!”焦触有些惊恐地答道。 原来如此! 还真以为一曲《读书郎》,便让“八千敌军齐解甲”呢,原来是无路可走,被迫投降了。 仔细询问了郡内情况,田峻才知道,原来是李式在所掌控了的七千多军队中,挑选了两千劲卒,然后,当李利率军在城外与张南野战时,李式亲率这两千劲卒,直击张南的中军,阵斩张南,砍倒帅旗,使得袁军大乱。 然后,李利率军乘胜追击,袁军大败,死伤被俘者甚多,其余袁军尽皆溃散。 …… 张南败亡之后,雁门关上的焦触便真正成了一支孤军。 关内有李利和李式的西凉军断了后路,关外有田峻的一万五千骑兵盯着。 尤其是那……那那歌曲,太……太太吓人了! ——从那歌曲中,焦触居然听出了杀气! 据后来焦触跟人解释,焦触认为:“会咬人的狗不叫……呃,错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会咬人的狐狸……呃,又错了!最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鹰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它们噬杀猎物的手段。而这歌曲,旋律轻松活泼,天真烂漫,看似无毒无害,实则摧人心魄,杀机盈野。 此歌声一出,关上的袁军将士尽皆泪流满面,再无战心,除了投降,已别无选择……” “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俺深服之,遂降!”焦触道。 …… 第381章 空桥滹沱河 骤变突生!呼厨泉的亲信将领们全都拨刀在手,背靠背围成一圈。 而慕容槐的鲜卑将领和刘豹的亲信,也拔刀在手将呼厨泉的亲信们团团围住。 “都给我住手!” 刘豹大吼一声,一把拔出插在呼厨泉身上的利剑,将呼厨泉一脚踹倒在地,然后对所有人大叫道:“呼厨泉勾结田峻,证据确凿,本王已经杀之。本王只诛首恶,余者不究。若是有人想追随呼厨泉而去,本王也可送他一阵!” 呼厨泉的亲信们闻言,尽皆面面相觑。随后,有人“哗啦”一声弃刀于地,其它人见状也纷纷弃刀于地,有三四名不愿弃刀者,尽被鲜卑将领砍杀当场。 与此同时,那些呼厨泉留在帐外的亲兵,也尽被缴械。 随后,在慕容槐和刘豹的逼迫下,剩下的匈奴首领们全部发誓拥立左贤王刘豹为新单于。 刘豹通过勾结慕容槐,借刀杀人,成功登上了梦寐已久的单于之位。至于那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刘豹与慕容槐联合伪造的一张假信而已。 但是,匈奴换单于可不是一件小事,这里面关系到新旧单于势力的整合。 尤其是,被杀的仅仅是呼厨泉单于本人和少数几个亲信,呼厨泉的儿子们都还在遥远的朔方草原上,呼厨泉的大部分亲信以及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都还在,这是必须要进行“推陈出新”的,否则,刘豹就不可能坐稳单于之位。 所以,当会议结束后,刘豹就开始了内部的整合和血腥的清洗,这种血腥的清洗,必然导致不少的局部厮杀争斗。原本第二天要拔营起寨向北进军的计划,也被迫往后推迟了一天。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推迟,又闹出大事情来了! 那毒士贾文和,一直像一条潜伏的五步蛇一样,死死地盯着胡人联军中发生的一切。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贾诩早就将胡人营地的虚虚实实都摸得一清二楚。 因此,当匈奴营中出现变故时,贾诩便立即派人通知了壶关的守将张郃张儁义,张郃接到贾诩的通知之后,带着五千铁骑发动了一次夜袭! 夜袭的目标不是鲜卑军,而是乱糟糟的匈奴军营。 五千骑兵的夜袭,并没有给乱糟糟的匈奴军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却直击要害,将匈奴军的粮草营地攻破,将营地中的粮草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在刘豹整军前来围杀之前,又退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如此一来,刘豹的处境就很麻烦了,不仅答应慕容槐的一万石粮食无法交付,自己也只能杀马为食了,刚刚整合清洗过的匈奴军队,更加乱糟糟的毫无士气了。 慕容槐倒是没有再来讨要刘豹答应的那一万担粮石,而是直接催促大军拔营起程。 但是,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按事先计划方桨,郝昭守城任务结束,军队的指挥权统一交给张郃。张郃整合壶关和长子城的守军共有四万人马,留五千人守壶关,再留五千守长子城,然后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胡人联军后面,衔尾追杀。 慕容槐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想要找张郃决战,但是,张郃偏偏不跟你决战,摆明了只是耗你的时间。 与此时同时,张郃还派出高览和张百骑各领数千骑兵,赶在胡人前面沿途骚扰,破坏道路,拆毁桥梁,尽量迟滞胡人联军的行军速度。 尤其是,并州境内多山,太行山余脉错综复杂,很多道路都是夹在两山之间。狡猾的高览,经常在胡人联军从山下道路上经过时,从山上滚下浇了火油的草球。 现在虽是潮湿的春天,不必担心引起森林大火,但是并州的树木以针叶林为主,浇了火油的巨大草球,还是能给树林造成一定的火灾。而每一场火灾,都可以迟滞胡人的行军几个时辰甚至是一天半天! 胡人们只能不停地杀马取食。如此十几天下来,等胡人联军进入太原时,战马已被杀掉了大半。 按之前斥侯查探到的情报,太原城有三万守军! 慕容槐知道自己拿太原城没办法,只好绕城而过,直向雁门郡而去。 又过了两天,慕容槐来到了五台山下的滹沱河边,也就是上次李式在这里阻敌,大败拓跋屠的地方。 此刻,那条被毁的浮桥已经修好了,但慕容槐却不敢渡河,因为……浮桥上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头发花白的李优(儒); 而另一人,居然是田峻田狐狸! …… 田峻已经赶到滹沱河五天了! 在将西河郡的防守交给太史慈后,田峻就带着张飞、典韦等人,领着三千亲卫骑赶回了雁门郡。 此时,田峻正与李儒在浮桥的中央……品酒下棋! 可是,仅仅是这两人挡在浮桥的中央,胡人联军十四万人之多,却无人胆敢上桥一步。 李儒喝了一小口酒,悠闲地……苦笑着对田峻道:“主公,你一定要这么装么?你就不怕他们冲上来?” 田峻瞅了一眼旁边放的那三个大酒瓮,轻轻地笑了笑道:“你以为那酒瓮里装的是酒么?” 李儒错愕了一下,轻声问道:“莫非是……火油?” “然也!” 田峻说罢,哈哈大笑。 李儒听罢,也哈哈大笑…… 两人笑罢之后,李儒又道:“主公你也真是会玩,让十几万人围观我俩下棋,这事……怕是要留名史册,名传千载的。” “正是正是。”田峻道:“我听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罗贯中的人,曾在一本书中写过一条计谋叫空城计,说是有一次敌人大军突袭一座城池,当时那城中几乎无人防守。守城的将军心生一计,就带了几名美婢去城门楼上弹琴。那几名美婢全都吓得尿了裤子,独那位将军……裤子没尿。” “哦?那将军胆子可真是不小!”李儒道。 “可不是嘛!”田峻道:“不过,后来他有次酒后吐真言,说他其实……是被吓得尿不出来……” 李儒闻言,错愕了一下,又放声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 对面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叫声:“草原上的勇士们,这是我们唯一的回家之路,冲过去,杀了田狐狸,我带你们回家!” 田峻闻言,吓了一跳,赶紧一掀棋盘,将所有棋子掀落在地!然后,举起棋盘将三大瓮火油全部砸破,顺手丢出火熠子点燃! 将浮桥点燃之后,田峻……撒腿就逃! 跑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将跑不动的老头子李儒一把抄起,撒开大长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 第382章 咬贼一口 田峻仓皇而逃的举动,倒是把慕容槐给看呆了! 本来嘛,慕容槐是没见过田峻的,当刘豹告诉慕容槐说那人是田峻时,慕容槐是很害怕的,毕竟田狐狸诡计多端那是出了名的。 尤其是,当慕容槐看到田峻与李儒旁若无人地下棋品酒,时而又放声大笑的情景时,慕容槐更是怀疑这其中有着天大的阴谋,认为这必是有一个不为自己所知的陷阱在等着自己! 可是,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要想回草原,唯一的道路就是反向攻破雁门关,而要想到达雁门关,这五台山下的滹沱河是必经之路。 绕路从别的地方过河,或者也可以,但是,田峻照样可以去别的地方堵在河的北岸。而且,之所以数百年来都是从这个地方渡河,那是因为别的地方更不好渡河! 慕容槐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啊! 而且,现在也不能等了啊,因为,现在所剩的战马也不多了,再过几天,十几万大军就只能吃草了。 于是,慕容槐就用极其悲壮的语气喊了这么一嗓子! 没想到,就这么一嗓子,竟然把田峻吓得如同受惊的小免子一般撒退就逃。 慕容槐错愕了片刻,心中大喜,立即让人冲上浮桥灭火。很多鲜卑战士跳下水去,一只手攀着浮桥,一只手用头盔舀水浇到被点燃的那艘渡船上。 很快,那浮桥上的火油被水冲到了河里,火苗也被扑灭了,现在……可以渡河了。 但是,此时河的对岸,已经站了一万多田军将士了。这些田军将士就在不远处的山谷间待着的,见到浮桥上燃起火光,便立即冲了出来,接应田峻并堵在了对岸。 鲜卑人在浮桥上的冲锋,被几轮弩箭射了回去。 张飞想要将浮桥烧掉,却被田峻阻止了,因为,要守这浮桥确实太容易了,要烧这浮桥也是随时可以烧,不必急在一时。田峻根本就不担心对方从浮桥上渡河,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留着。 慕容槐见渡河无望,便带着几名首领策马走到浮桥中央,对田峻喊话道:“田将军,我们只是想回草原,你……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田峻笑了笑道:“胡人要回草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西部鲜卑不行啊,若是匈奴和羌胡(杂胡)的话,本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慕容槐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为何匈奴和羌胡可以考虑,而我西部鲜卑就不可以呢?这是否有失公允?” “公允?”田峻大笑道:“公允得很呢!你们西部鲜卑,这次可是深入汉境几千里啊,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现在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但是匈奴不同啊,自从匈奴左贤王……呃,现在应该叫单于了,自从匈奴的刘豹单于拜访本将之后,便再没有行劫掠之事,所以,在满足一定条件下,本将倒是可以对匈奴网开一面。” 慕容槐身边的刘豹闻言,赶紧问道:“田将军说的条件是什么?” 田峻故做诧异地说道:“不是都谈好了的吗?莫非你做了单于之后,以前与本将的约定,就全都忘了么?” “田将军这是何意?”刘豹感觉有些不妙,赶紧澄清道:“本单于从未与你有过约定,又哪有什么忘不忘的事情?” “你……没想到你是如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人!” 田峻闻言,佯装大怒道:“若不是本将配合你的借刀杀人之计,你又如何做得了匈奴单于?” “这……这话从何说起……”刘豹紧张地说道。 “从何说起?!” 田峻没待刘豹说完,立即开口说道:“当初说好了的,咱俩都用借刀杀人之计的:本将配合你的借刀杀人之计,让你坐上单于之位,而你,则帮本将杀掉慕容槐,莫非,你现在想赖账不成!” 此言一出,慕容槐和身边的鲜卑将领们都是后退三步,拔刀在手,紧紧地盯着刘豹! 而刘豹自己身边的匈奴将领,虽然也是拔刀护卫着刘豹,但双眼却也是盯着刘豹,眼神极是复杂! 刘豹急得大叫:“你们要相信我,不要中了田狐狸的诡计,他这是要借刀杀人!行的乃是“二桃杀三士”之计,呃,错了,就是借刀杀人,想借你们的刀,害死本单于啊!” “正是二挑杀三士!” 田峻闻言,放声大笑道:“你说得没错,本将用的,正是“二桃杀三士”,也就是借你刘豹的刀杀了呼厨泉,然后,再借你的刀杀了慕容槐,最后,借慕容槐的手的刀杀了你。”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不过,慕容槐及各位鲜卑首领,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本将会用“二桃杀三士之计”么?” “莫非有何隐情?”慕容槐道:“不妨直言相告。” 田峻点了点头道:“本将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为,最先想用“二桃杀三士”的,乃是刘豹!刘豹想的是……先借本将之手杀呼厨泉,再联合你的西部鲜卑,集中优势兵力围杀本将,然后,他再趁你不备突然出手,杀掉你慕容槐。待到呼厨泉、我、你都死掉之后,他刘豹就可以称霸草原,甚至进军中原。只是可惜呵……” “可惜什么?”慕容槐问道。 “可惜他刘豹虽然在雒阳学了十几年汉人的乓法,却只是学会了一点皮毛!”田峻大笑道:“被本将抓着机会,将计就计,一举扭转了战局,你们如今想回草原,何其难也!” “你们不要听他的,他是在离间我们!”刘豹急得厮声大叫:“你们要相信我,这是他的诡计,对对,是田狐狸的诡急……你们要相信我……” 慕容槐鄙夷地看了刘豹一眼,对刘豹周围的匈奴将领道:“那张羊皮卷……是刘豹自己伪造的!” 说罢,慕容槐头也不回地走了,直接走到滹沱河南岸,下令安营扎寨。 当夜,匈奴军中发生兵变,那些原先忠于呼厨泉的将士,冲进刘豹的中军帐中,杀死了众叛亲离的刘豹…… …… 第331章 设局“争艳阁” 田峻收降了焦触后,带兵进入了雁门关,然后马不停蹄向阴馆而去。 在去阴馆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前来夺关的李式和李利 李式见焦触已降,便带其从兄(堂先)李利来拜见田峻。 田峻见李利精明干练,有良将之资,也是开心不已,当即任命李利为雁门太守。 随后,田峻又去拜见刘林,谁知刘林见到田峻,勃然大怒道:“当此紧急之时,你来见老夫干嘛?老夫虽然已是风烛残年了,这一时半会也还死不了!” 田峻只好施礼道:“那小侄先行告退,等此战打完,再来聆听世叔教诲。” 不过,当田峻刚要转身离开刘府时,刘林又叫住了田峻,问道:“焦触投降的事可曾传至太原。” 田峻道:“焦触才投降半天时间,应该还不至于传至太原。” “荒唐!”刘林以杖顿地,大骂道:“如此良机,岂能错失!何不让焦触带路,去骗开苇泽关?你只要骗开了苇泽关,将吕翔赶入陉道,井陉的两头苇泽关和土门关都在你手中,吕旷吕翔便被你关在了陉道之中,他们除了去山上做野人,便只有投降一途!” 喘了口气,刘林又老气横秋地说道:“你若能收了吕家兄弟那五六万人马,便可横扫并州。兵贵神速,还不快去!” 田峻闻言,赶紧屁颠屁颠往外跑。 到了刘府之外,才大笑道:“这老头,人老成精,与咱们前军师想到一块去了。” 其实,此时的焦触,已经在去苇泽关的路上了,与焦触同去的,还有张燕和李式。 早在十几天前,在李儒写给张燕的那封信中,李儒除了让张燕星夜赶往雁门关之外,就提到了夺取雁门关之后,乘敌不备,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快速夺取苇泽关,关门打狗逼降吕氏兄弟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有多个备选方案,其中之一便是“骗”开苇泽关。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这老气横秋的“刘老头”,其实与田峻和李儒都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刘老头”视田峻如自家子侄一般,田峻自然也要给些面子的。所以,田峻才假装还没想到那个计划,以此衬托“刘老头”的英明与伟大。 出了刘府之后,田峻没有再回太守府,而是将雁门郡的一切事物暂时都交给李利,然后,带着手下的一万骑兵,直往太原而去。 …… 田峻去的不是苇泽关,而是太原城。 有张燕的五千骑兵、李式的四千西凉骑兵以及焦触的八千多人,只要计谋运用合理,足够拿下仅有一万人守卫的苇泽关了。 所以,田峻并不是很担心苇泽关,甚至,不是很在意苇泽关。 比起苇泽关,田峻更在意的是太原城。 从军事意义上来讲: 其一,太原城是苇泽关(现今娘子关)的后勤保障,只要取了太原城,苇泽关就成了孤城,纵使张燕和焦触他们不能骗开或攻下苇泽关,吕旷吕翔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其二,苇泽关存在这意义,对袁军来说便是挡着冀州兵不要进入并州,以及,从苇泽关经井陉出兵冀州。 说白了就是条路,大家都想做路霸。 如今,田峻已经进入了并州,雁门关这条路已经打通了,袁军守着苇泽关做路霸也没多大意义了。 除此之外,田峻更在意太原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担心李儒的安全!因为,李儒和杨阜,现在都还在太原城中! 此时西凉兵在雁门郡造反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太原,同样是西凉将领的王方,手上能控制的只有两千西凉兵,而李儒和杨阜,就是藏在王方的府上! 虽然,田峻知道以李儒的智慧,必能护得自己周全。但是,田峻还是很担心……万一李儒挂了,自己到哪去找这种顶尖谋士? 尤其是,田峻知道,并州牧袁尚的别驾逢纪,也是足智多谋之士,此人现在也在太原城! 从雁门关到太原,在后世走高速有一百八十多公里,在这古代,道路蜿蜒曲折,又加上并州多山,从雁门关到太原足有两百五十多公里,也就是五百多里路。而且,骑兵连续行军也得留有随时准备作战的体力,不能走得太急太快,至少要三天才能赶到。 因比,田峻不敢耽搁,立即带着一万骑兵快速向太原奔袭而去。 …… 此时的太原城,已是风声鹤唳。 太原城是并州的州牧治所,并州牧依旧是袁尚。 不过袁尚现在并不在太原城,而是去了上党的壶关,坐镇壶关“指挥”他大表哥高干攻打冀州的磁县。 为袁尚留守太原的有两员大将,其中一人是骑都尉、振威将军王方,另一人便是奉车中郎将赵睿。 若是仅从职级上来讲,骑都威、振威将军是高于奉车中郎将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袁绍启用王方,给王方很高的职位和奉禄,只不过是用王方做表率,以安西凉降将之心。 实际上,袁绍仍然是对王方处处提防的,所以在太原城的兵力分配上,主要的兵力依旧控制在出身袁氏家奴的赵睿手中!王方所能真正掌握的兵力,只有二千多整编过来的西凉兵,而赵睿所掌握的,却有将近一万人马。 …… 当雁门郡西凉兵叛乱的消息传到太原城后,赵睿便连夜拜访并州别驾逢纪,问计于逢纪道:“雁门西凉兵叛乱,如何是好?” 此时,逢纪还不知道田峻已到了雁门关,更不知道张南已死,焦触已降,因此,逢纪对赵睿道:“张南手中有两万多兵力,再加上各县守军、衙役,足有近四万人马,雁门郡西凉兵叛乱,按常理来说,应该难成气候。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赵睿连忙问道:“要如何多一个心眼?” 逢纪道:“西凉兵向来喜欢抱团,加上投靠主公后,也没有得到重用,他们心中有怨气也是难免。现在正值与田峻交战期间,我们必须得小心提防各地西凉兵互相串联,坏了主公的战略大局。尤其是这太原城,绝对不可以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某些人……我们要当心了。” “你是说振威将军王方?”赵睿问道:“这也是本将最担心的事啊,万一王方也造反策应那些反贼,以王方在西凉军的威望,危害甚大。” 逢纪想了想,断然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赵睿闻言一惊,赶忙说道:“可是……现在王方并无过错。若是主公知道了……” 逢纪笑道:“无妨,这些西凉将领,都是主公心头之刺,主公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了。王方若是死了,主公不但不会怪罪,还会暗中高兴。” “可是……”赵睿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若是杀了王方,恐激起西凉降兵的公愤。” “逢某并没有说要杀他。” 逢某冷笑一声道:“王方好酒又好色,美人劝酒,开怀畅饮,便会忘乎所以。不过……酒喝多了,会死人的!” 赵睿想了一下,也咬了咬牙道:“赵某这就派人去请王方,去“争艳阁”喝酒,重金请动娼馆头牌相陪,待其宿醉,再以药灌之。不过……” “不过如何?”逢纪问道。 赵睿道:“如果王方不肯赴宴,如何是好?” “王方若不肯应邀,必是心中有鬼,才不敢前来赴宴。”逢纪道:“如此,将军当立即调集大军,围攻王方府宅,以谋反罪族诛之!” …… 第383章 驭势之道 有道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狐狸牙尖嘴利,携带狂犬病毒,若是咬上贼一口,贼亦暴病而亡。 刘豹被田狐狸一席话,说得众叛亲离。 众叛亲离的刘豹,于当天夜里便被愤怒的匈奴勇士们砍得粉碎! 刘豹死后,其手下尚存的六万人马分解成三部,一部是羌胡(杂胡),共两万人由一个叫栾勒的羯族将军统领,另一部三万匈奴人,则由原先忠于呼厨泉的匈奴将领库梅拉统领,最后一部一万匈奴人,则是刘豹的亲信布鲁乾统领。 其实,在这三部中,最尴尬的莫过于布鲁乾了。 布鲁乾是朔方草原上有名的匈奴勇士,跟随刘豹多年,对刘豹忠心耿耿。 但是,当乱军冲入刘豹的中军大帐时,布鲁乾并没有去护卫刘豹,因为,这也是刘豹最后的命令。 自从田峻曝光了刘豹的“二桃杀三士”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刘豹完蛋了,连刘豹自己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横竖是一死! 只是死法有多种:其一,被匈奴人自己杀死;其二,被慕容槐的鲜卑人杀死;其三;被田峻杀死;其四,自杀身亡。 刘豹本来是想选择自杀的,所以,给布鲁乾的命令,是回到草原,去保护他的儿子刘渊,以图东山再起! 只是,最后,刘豹还没有准备好自杀的“仪式”,就被乱军砍死了。 所以刘豹死后,布鲁乾自成一军,宣称服从慕容槐指挥,但是不支持库梅拉做匈奴单于,因为库梅拉“血统不正”,与匈奴王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按匈奴规矩,只能为将,不能为王。 慕容槐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因为这样不仅意味着匈奴在草原上势力的衰弱,利于鲜卑在草原上的长远发展,也利于眼前……慕容槐对胡人联军的掌控和统一指挥。 所以,对于刘豹手下军队的分裂,慕容槐秉持的是坐观其成的态度。 接下来,就是如何进攻了。 滹沱河的河宽四百多米,水流湍急,只有浮桥一座。 从浮桥上渡河是很难指望了,人家田峻没有毁掉浮桥,那就是摆明了告诉你……不怕你从浮桥上渡河! 这就是一个“t”字头战法,浮桥是“t”字的那一竖,而岸上的守军则是“t”字上头的一横。 这一竖(浮桥),每次只能并排投送兵力四五人,而那一横(河岸上),却可以……数十上百人集火攒射,并形成交叉火力(弩矢)。 这种情况下从浮桥进攻,与送死没有多少差别。 慕容槐只好退而求其次,命令将士们砍树做木筏。 待做好大量木筏之后,再十四万大军一齐出动压向对岸——这就是慕容槐的战术。 在慕容槐看来,对岸的田峻才一万多守军,只要自己的十四万大军乘坐木筏,在长长的河道上一齐渡河,足以对田峻的守军实行碾压,这是慕容槐来自人多势众的底气! …… 经过一天一夜的准备之后,慕容槐共扎好了三千多个木筏,按照慕容槐的想法,三千多个本筏,一次可投送六万人,完全足以碾压对面的一万多田军了, 于是,慕容槐召集诸将做战前准备。 慕容槐首先问一直负责殿后的宇文稠道:“张郃的军队有多少人,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宇文稠道:“张郃的军队有三万多人,离此尚有一百多里。” 慕容槐放心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离我军尚有一天的路程,我们不必担心被张郃与田峻半渡而击。” 说罢,慕容槐下令渡河做战! 命令下达之后,担任渡河先驱的胡人战土们登上木筏,用长竹篙撑着,从上河位置下水,斜飘向对岸,那宽阔的河道上,立即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木筏。 人多势众,气势惊人! 所有的胡人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因为,对岸的守手,仅有一万多人! 只是,这仗真的这么好打么? 可别忘了河对岸的是田狐狸和李儒。以田峻和李儒之智,又岂会轻易让对手看出自己的底牌? 正当所有的胡人们充满必胜的信心的时候,对面的山林中传出了震天的战鼓声,一支三万多人的汉军,在张燕的带领下,从山谷中开向了河岸! 这就是田峻的底牌……之一! 太原城,其实只有一万守军,另外两万人,早就被张燕偷偷调进了五台山中。至于张燕手中的另外一万人,则是来自韦泽关的守军。 慕容槐大惊,胡人联军大惊,正在河中木筏上的胡人更是人人胆丧! 让敌人心惊——这就是田峻需要的效果。 这也就是……鬼谷兵法中,谋圣“五势”中的“驭势”! ——“驭势之道,势不可尽,尽则力歇,难透鲁缟”! 也就是说用兵用“势”,不可把“势”用尽,势用尽了,就会像射程到了终点的箭矢一样,连“鲁缟”都穿不破。 田峻刚开始只放一万人马在岸上,就是灵活运用了驭“势”中的“虚实之道”,这样一来,敌军以为田峻只有一万多兵力,就会生出轻慢之心。 而此时突然冒出两万人马,这就是“造势”,这一造势,出敌意料之外,令敌临战心惊,士气大损! 兵法之妙,存乎一心,讲的就是田峻这种情况:一个简单的出兵布防问题,也都要直击敌军战斗力的核心——士气。 士气受损,敌胆尽丧! 那些木筏上的敌军在慌乱之中,竟有百十人落入水中,北方人不习水性,落入湍急的滹沱河中,几个浮沉便没了人影…… …… 慕容槐站在滹沱河南岸,心中惊惧不已! 可是,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粮草早已用尽,战马也杀掉了很大一部分,剩余的战马,全部杀了也仅能供两天之用! 两天!这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两天,每一息都弥是珍贵! 或者,对普通胡人来说,还可以投降,然后去矿山挖矿而苟延残喘,但是,那只是对普通胡人而言。 像慕容槐这种首领……尤其是此次入侵并州之战的发起者,即使投降,也难免一死。 不想死,就只有拼了!拼这最后两天,拼尽最后一口气! 慕容槐拔出战刀,指向对岸,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有进无退!回头者杀!” …… 第332章 汉末有超女 汉末这些留名史册的谋士,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都是些狠人啊! 便是这名声不是很响的逢纪,做出事来,也是如此的狠辣果决。简简单单的一个酒宴,就变成了王方去也得死,不去……死全家! …… 振威将军府,密室之中,一身账房先生打扮的李儒,正与杨阜在下棋对弈,显得悠闲而又自在。 两人关在这密室之中已经快一个月了,平时几乎很少出去,人都养得白净了很多。 这也是李儒自己要求的,按李儒的说法,这王方府中早就被袁绍的细作渗透得如同筛子一样。所以,即使是扮成账房先生,也是不安全的,后来就干脆整天呆在独栋的厢房密室之中,吃喝拉撒睡也全在厢房密室。 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连个丫环都没有,自然就很无聊,没事的时候就下下棋,看看书。 所以,在两人下棋的桌旁,还有厚厚的一本绢布装订成的书,书名是……《金瓶梅》,作者是“无名氏”。 这无名氏所著的《金瓶梅》,与后世的“兰陵笑笑生”所著的《金瓶梅》,在朝代、语言、地名等方面都略有不同,但人物、情节和风格却极为相似,堪称“男女秘笈”,比之这个时代流行的《春宫图详解》,尤胜十倍。 据说此书最先出自辽东,后来,因这个时代版权意识薄弱,被不良商人n次盗版抄录,如今已是风糜大汉十四州(十三州再加辽州),但凡是寻常的读书人家,一般都有收藏;但凡是读书人,要是连《金瓶梅》都没看过,那……真是太没学问了。 这本书是李儒问王方要的,不过,要来之后,却一直没有看。因为,对这本书的内容,李儒早就烂熟于心了。 “义山,你又输了。”李儒看了看棋盘,对杨阜道:“你的棋艺本是不错的,本不该输得这么快的。” “是的,我又输了。”杨阜苦笑一声道:“杨某实非先生对手。” “不,你错了。”李儒笑道:“你输的不是棋艺,乃是心境。下棋讲的是“养气”的功夫。心有浩然之气,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测者,方能洞观全局,明察秋毫。你心绪不宁,如一团乱麻,又如何能尽展棋艺。” 杨阜站起身来,施了一礼道:“谢先生指点,与先生相处将近一月,杨某所学良多,请受杨某一礼。” “不必多礼。”李儒坐在胡椅上,动都不动一下,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杨阜坐下。 在西凉人中,李儒威望极高,早就习惯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 待杨阜坐下之后,李儒才又缓缓地问道:“何事让义山如此不安。” “雁门之事已传至太原。”杨阜道:“恐有变故,当趁早谋之。赵睿虽愚,但那逢纪,却非无能之辈。” “义山不必着急。”李儒道:“顺势而为即可。” 就在此时,外面又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李儒随之笑道:“风云变化之时,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高大的壮汉推门而进…… …… 推门进来的是王方,王方的手中拿着一封信。 见了李儒之后,王方随手将信笺丢给李儒道:“都整的是什么东西,王某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成了文盲!” 李儒笑了笑,接过信一看,见到信封上画着一只衔着树枝的鸟,便知是黑冰阁的精卫送来的。 这种标志,也是李儒叮嘱过王方的,只要见到有这个标志的信,一定要尽快送到李儒手中。 李儒展开绢信,但见上面全是一组一组的阿拉伯数字:8714;956;20315…… 这是黑冰阁独有的密信书写方式,王方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认识,更不要说破译其中的内容了。 李儒笑了笑,拿起身边的那本《金瓶梅》,翻开第八页,看向第七行,再数到第十四个字,是个“赵”字,赵睿的“赵”…… 任谁也想不到,这风糜天下的“男女秘笈”,便是黑冰阁的密码本!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儒便查询完毕,然后放下《金瓶梅》,问王方道:“赵睿可有送来请贴,约你今晚喝酒?” “正是如此。”赵睿道:“王某正要去赴宴呢。” “赵睿请的可是“争艳阁”的头牌美人……如意儿。”李儒又问道。 “正是如意儿!”王方一提起如意儿,立即眉飞色舞,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我跟你说,那如意儿,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那脸蛋艳若挑花,那眉眼勾人心魂,那小嘴状比樱挑,那腰肢盈盈一握,那胸部耸立如峰,那屁屁又大又翘……若是能一亲芳泽,春风一度,余愿足矣。” 李儒笑道:“可我听说,那如意儿可是州牧袁尚的专宠。赵睿又如何请得动?” “先生有所不知啊。”王方道:“那如意儿原本是袁尚的专宠,袁尚原本也是想纳如意儿为妾的,后来被袁绍臭骂了一顿,方才罢休。” 李儒又笑道:“可我听说,有次袁尚去见如意儿,正好撞见袁绍和如意儿在干苟且之事,从此才息了纳妾的念头。” “正是如此。”王方接着又眉飞色舞地道:“也多亏了袁绍与袁尚父子同睡一人,才使得如意儿没成为袁绍或袁尚的侍妾,要不,我等哪有机会?” 李儒又笑道:“可我还听说,袁谭与如意儿一起洗鸳鸯浴时,也曾被袁尚撞见,两兄弟还为此差点打了起来。” “呃,先生你知道得……可真多。”王方大笑道:“正因如此,那如意儿现在的过夜价已涨到百金。” 李儒依旧笑道:“可我听说,光有百金,如意儿还看不上眼,须得那男人身份显赫,且身体强壮,能让她尽兴才行。” “呃,先生……你怎么都知道?”王方诧异地问道。 “李某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李儒笑道:“李某还知道,赵睿今晚会……要你的性命!” “啊……”王方大惊道:“这……这这是何意?” 李儒看着王方,玩味地说道:“那赵睿出了三千金。要让你今晚死在如意儿的肚皮上。然后……” “然后如何?”王方紧张地问道。 李儒笑了笑,缓缓地说道:“然后对外散布你的死因是……马上风!” “啊!竟有此事?”王方愣了一下,惊愕地问道:“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这封信就是如意儿写来的!”李儒的表情有些失落,缓缓地说道:“她是我的人……呃,是我府上的歌妓,现在是黑冰阁的人!” 啊……原来如此! …… 第384章 收官之战 残酷的抢滩登陆战开始了! 胡人们也很勇敢,他们都明白情况的凶险,何况,慕容槐下的命令是……“回头者杀”?! 他们一边划水一边射箭,木筏铺满了河面,箭矢遮蔽了天空! 田军早有准备,因为他们五天前就来到了这里,这里,便是田峻预设的……决战战场! 各种阻击方案早就经过了推演,精细到每一处河道上水流的快慢,河水的深浅,投石机远近的射程测算。 几十台连环投石机在不停地发射着,巨大的石块砸在木筏上,木筏上的人死伤惨重,很多木筏直接就散架了,上面的胡人纷纷落水溺亡。 巨盾挡着了胡人的箭矢,而田军的五矢连弩,凭借射程的优势,在河面上形成交叉箭矢输出,将木筏上的胡人成片成片地搁倒。 偶而有些命硬未死的胡人靠近了北岸,又被盾阵挡住,然后被巨盾下的长枪扎得遍身都是窟窿。 而那些掉入水中的胡人伤员……对不起,掉入水中就不再是伤亡了,而是死尸。因为,纵然只是一点伤口,也会在水中流血不止,更何况是不习水性的草原胡人? 抢滩登陆的做战极其艰险! 诺曼底登陆的电影画面已经在这里铺阵开来,只不过将热兵器换成了冷兵器!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血腥屠杀,仅仅是不到四个时辰,胡人的伤亡就在万人以上。一万多胡人的尸体,随着湍急的河水,飘向下流,飘向远方…… 原本清澈的河水,也变得有些暗红,岸边的水草中,更有食腐的螃蟹和鱼虾,在拖曵着碎肉和内脏…… 傍晚时分,慕容槐终于让人吹响了收兵的号角,湖上的木筏开始飘向南岸,河面随之一空,河水又恢复了清澈,除了风中依旧吹之不散的血腥味,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战前一般。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仅仅是半天时间,上万条鲜活的生命便在这里离开了人间! 进攻受阻,伤亡惨重,胡人们的士气更低落了。 然而,就在此时,张郃领一万骑兵杀到了。 张郃有兵三万,其中两万留在百里之外惑敌,而这一万骑兵,早就隐蔽着跟上来了,并且在远处的山谷中休息了一整天,等的就是胡人进攻受阻后受阻的这一个夜晚! 一万骑兵袭击了伏乞哈巴的营地,没有杀死多必胡人,却“救走”了被集中起来等着宰杀的两千多匹战马! 这些战马,是慕容槐严令统一管理的……鲜卑人的最后两天的“口粮”! 慕容槐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张郃的一万人全是骑兵,夺走的“口粮”,也都长着四五条腿。 最后收拾战马,鲜卑人仅剩两百多匹,另外的匈奴人和羌胡人稍多一点,匈奴和羌胡加在一起还有六百多匹战马。 在此生死悠关之际,慕容槐也不客气了! 慕容槐下令匈奴和羌胡将全部战马交给自己统一分配。羌胡首领栾勒不从被杀! 栾勒被杀后,彻底激化了矛盾。匈奴人和羌胡人又抱成了团,推选库梅拉为首领,拒绝执行慕容槐的军令。 为了获得这些食物,双方发生了火拼,互有伤亡后,库梅拉带着匈奴和羌胡另立营地,并派出布鲁乾为使者向田峻乞降。 田峻很高兴地接待了布鲁乾。 此前在壶关时,布鲁乾曾随刘豹一起见过田峻,大家都是熟人了。 见面之后,布鲁乾对田峻道:“罪将愿意率部归降将军,只是希望归降之后,将军能善待匈奴人,让匈奴人成为大汉朝普通的百姓。” 田峻想了一下道:“本将曾经说过,匈奴已内迁归附大汉两百五十余年,彼此本是亲如兄弟一家。只是……这次匈奴做的事,错得离谱啊,若是没有惩罚,何以为后来者戒?” 布鲁乾紧张地问道:“不知将军要如何惩罚匈奴?” 田峻道:“你们有将近四万匈奴将士和两万羌胡吧,这些人须得为本将挖矿三十年赎罪,不过,如果他们愿意将亲人迁到青州的话,则每迁入一人可以减少一年的劳役。也就是说,如果某位战俘有三十个亲人都迁往青州,则这位战俘可以不用服劳役,其本人以及迁入青州的人口,将会由官府分给土地,教会耕种之术,给予普通汉人身份,过汉人一样的日子。” 过汉人一样的日子! 这可是胡人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布鲁乾大喜。但随之,问题又来了:“可是……我们的战士们哪有三十位亲人啊?” “有的有的。”田峻笑道:“只要有血缘关系,不论亲疏远近,那怕就是百年前的亲戚,那也是亲人。” 这就意味着……只要随便拉一个匈奴人来,都可以说是某位战俘的亲人了。 但是,问题还是有的,布鲁乾又叫苦道:“可我们匈奴一共才有人口六十多万,四万战俘要一百二十万人才能凑够免劳役的数,这……到哪去找哪么多人?就是找女人生……也来不及啊!” “无妨无妨。”田峻道:“本将允许你们可以抓鲜卑人来顶替劳役,每抓来五名鲜卑年轻男女,便可顶一人所有的劳役,你们可以让这些战士的兄弟亲人去草原上抓鲜卑人,抓够五人就可以换回一名服劳役的战俘。” 顿了一下,田峻又补充道:“这些政策同样适用于羌胡战俘。” 布鲁乾在心里为鲜卑人默哀三秒后,又对田峻说道:“可我们现在缺粮,战马也只剩五百多匹了,最多只够吃两天了……” “荒唐!”田峻怒斥道:“战马……战马怎么可以当做粮食吃了呢!真是荒唐!” “可……可我们粮食早没了啊?”布鲁乾道。 “你们就不知道用战马来跟本将换粮食吗?”田峻斥道:“你现在马上回去,呃……带两百石粮食回去,再让人用木筏把战马送过河来。本将也不怕你赖账,敢赖账,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后续收降完成之后,本将自会供应你们粮草,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布鲁乾大喜,用木筏带着两百石粮食屁颠屁颠地回南岸去了。 …… 这边布鲁乾刚走,慕容槐所派的使者秃发匹孤也过来了。 田峻先是将秃发匹孤凉了半天,才唤入帐内相见。 见面之后,田峻对秃发匹孤道:“你秃发部的人,向来聪明,自个儿去想个办法,割下慕容槐的脑袋,再来议投降之事。” 说罢,田峻让人将秃发匹孤带出营外,任其自去。 …… 第333章 李儒也是乌鸦嘴! 王方闻言,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道:“那……那我今晚不去赴宴了。” 毕竟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王方虽好酒色,还没到那种……但求“春风一度,死于牡丹花下,做鬼也风流”的地步。 “糊涂!” 李儒冷笑一声,低声斥道:“你贪酒好色,声名在外,如今绝世美色在前,你却不去赴约,逢纪和赵睿会怎么想?” 王方又是一惊,问道:“先生是说……他们会认为我心中有鬼,不敢赴宴?” “是的,逢纪的做法,是让你选择“死一人”,还是“死全家”!”李儒道:“你若不去赴宴,便是心中有鬼,他们便会立即调动大军,你一家老小,恐怕无人可以幸免于难。正所谓:去则死一人,不去死全家!” 王方闻言,“扑通”一声顿坐在胡椅上,脸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 杨阜见状,对王方道:“有李先生在,兄长何需担忧。” 一语提醒梦中人啊! 王方听了杨阜的话,连忙给李儒下拜道:“还请先生救吾!” 李儒上前扶起王方,问王方道:“还想不想……睡那美人如意儿?” “想……呃,我说错话了,不想了,再也不想了。王方忙不迭地说道。 “想就是想!”李儒老气横秋地斥道:“在老夫面前,用得着说违心的话么?” 王方一愣,怔怔地问道:“先生是说……可以想……” “当然可以!”李儒道:“不仅可以想,还可以睡!你今晚大胆地去赴宴,去把那如意儿睡了便是!” “啊!这……这是何意?”王方一脸渴望地问道:“当真可以睡了如意儿?还不用死?” “不睡她,才会死呢。”李儒道:“你今晚只管尽兴地去睡那如意儿,其它的事,就交给老夫好了。” 随后,李儒对王方和杨阜面授机宜,让两人依计行事。 …… 当夜,王方大醉,留宿“争艳阁”中,与如意儿共享云雨之欢,香闺中传出如意儿的呻吟娇喘之声,久久不息,荡人心魂,引得无数客人倾耳聆听,随即兽性大发…… 午夜时分,欢爱之声乃止,香闺中突然传出如意儿的尖叫声,如意儿的随侍俏婢大喊:“快来人啦,王将军……“马上风”了!” 王方的亲兵跑进争艳阁中,放声大哭,然后,从如意儿房中抬了王方的遗体,回去了振威将军府中…… 第二天,振武将军府大办丧事,赵睿及军中将官都来吊丧。 看到王方那些哭成泪人儿的妻妾美婢们,赵睿终于“良心”发现,在王方灵柩前祷告道:“王兄你就放心地去吧,你的妻妾们,就交给小弟来照顾吧,小弟绝不会亏待了她们!” 这活说得……王方若是地下有灵,怕是“棺材板也压不住了”! ——何况,王方还并没有死呢! 王方只是与如意儿折腾半宿,有些累了,正躺在棺材里休息而已。听了赵睿的话,贪酒好色的王方终于怒了,那薄薄的一层棺材板,又如何压得住王方的怒火? 一脚踹飞棺材板,王方腾身而起,直扑灵柩前的赵睿,那叉开的双爪一伸,便掐着了赵睿的脖子! “炸……炸炸尸了!”灵堂中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宾客四散,连滚带爬,屁滚尿流…… 正当堂中乱成一团时,王方的西凉亲兵动手了! 早就埋伏好了的护院亲兵冲入灵堂,大砍大杀,随赵睿而来的亲随及军中将官,皆被杀得干干净净,无一漏网。 而且,此时府宅的院门早已关闭,并有西凉兵在四处戒严把守,使得内外消息不通,府宅之外,不闻杀伐之声,只闻高亢绵绵的丧乐哀歌,太原城中的守军及州牧府衙,依旧不知王方府中的变故。 …… 赵睿死了,被王双的“鬼瓜”活活掐死的,死时眼珠子睁得老大,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 太原城中,忠于袁绍的那些军官也差不多全死了,除了少数几个轮值的军官没来之外,几乎都在灵堂上死于西凉兵的袭杀。 太原城的军队管理层几乎为之一空! 这就是李儒“面授机宜”时,对王方和杨阜说出的妙计! 一招“将计就计”,王方假死一场,既得到美人如意儿的春风一夜,又将太原城中的主要军官包括赵睿在内全部斩杀。 …… 王方掐死了赵睿之后,意欲未尽,一转身,双手又向身边一名白衫男子的脖子掐去…… 那白衫男子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别闹了,我是杨阜啊!” 赵睿看了看杨阜,又看了看自己的双爪,放声大笑! 这笑声很是渗人,象极了……那练就了“九阴白骨爪”的梅超凤的笑声!让人闻之毛骨耸然! 王方平常与赵睿比武,两人的武艺只在仲伯之间,甚至赵睿的体力还要好过王方一筹,没想到今天爪子一伸,便顷刻间弄死了赵睿,王方对自己的“鸡爪神功”自得不已,故此情不自禁,纵声大笑不已,惊得不知内情的丫环美婢们滚做一堆,丑(美)态尽露…… 这笑声,终于惊动了密室中的李儒,李儒从密室中走出来,对着王方就是一脚! 笑声嘎然而止! “混帐!”李儒怒骂道:“要作死么?这灵堂是现成的!” 王方吓得后退三步,恭恭敬敬地对李儒施礼道:“还请先生吩咐!” “真是糊涂!” 李儒怒气未消,厉声喝骂道:“现在是玩闹的时候么?立即带兵去攻下州牧府,杀了逢纪,抓了袁尚留在州牧府中的亲眷!否则,要是让逢纪掌控了军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王方闻言,立即带着暗中纠集起来的五百西凉兵和三百护院亲兵,向州牧府冲了过去…… …… 不过,李儒也是乌鸦嘴。 逢纪的动向,还真让李儒说中了! 由于州牧府的几百守军并不知道王方已反,所以,猝不及防之下,仅是一个冲锋,王方就攻进了州牧府。不明就里的守军无人指挥,或死或降,片刻间便被王方控制了州牧府。袁尚的几个小妾,也尽皆落入了王方手中。 不过,逢纪却不在州牧府中,也不在逢纪自己的别驾府中,而是在城中军营! 逢纪为人非常谨慎,亦是深知“谋人者先谋己”的道理。 所以,从开始设计铲除王方开始,逢纪便带着家眷住进了军营,并且,也没有去为王方“吊丧”。 所以,赵睿虽死,军队却被逢纪给掌握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 …… 第385章 黑冰阁遇难 秃发匹孤可能是因为沾了“秃发”这两个字,果然聪明过人! 在回到南岸的鲜卑军营后,秃发匹孤并没有立即前往中军大帐向慕容槐禀报,而是让自己的亲信立即放出流言,声称田峻接受投降的条件是慕容槐的首级。 由于秃发匹孤也是较大的首领之一,其掌握的军队也有近两万人,与各部首领之间关系密切,使得这种流言传播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弄得尽人皆知。 然后,秃发匹孤才装成一脸丧气的样子,前去中军大帐见慕容槐。 鲜卑各大小首领,也早得到了秃发匹孤的传信,也都一同前往中军大帐讨论投降之事。 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 …… 中军大帐之中,大小首领们济济一堂……错了,应该是“挤挤”一堂。 秃发匹孤拜伏在地上,一声不吭。慕容槐高坐主位之上,脸色铁青地盯着秃发匹孤! 秃发匹孤回营之后的所做所为,自然瞒不过慕容槐的耳目。如果此时的秃发匹孤,是单独来见慕容槐的,慕容槐一定会立即以“通敌罪”杀了秃发匹孤! 但是,此时各大首领都来了,慕容槐倒是不敢马上动手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大部落首领,那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过了半天,慕容槐才开口说道:“秃发将军,你怎么不说话呢?这样趴在地上……很舒服么?” 秃发匹孤道:“末将有辱使命,不敢说话!” “混帐!”慕容槐道:“勾结田狐狸,散布谣言,到了此刻,却不敢吱声了么?” “回禀大首领,那不是谣言。”秃发匹孤说道:“那田狐狸有意收降,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首领你……你的首级。” 慕容槐冷啍一声,杀气腾腾地喝道:“那……那你又是怎么回复的呢?你又是……如何想的呢?!” “末将没有答应!” 秃发匹孤赶紧说道:“末将觉得,大首领你的首级,要远比八万鲜卑儿郎的命重要很多,所以,末将……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 这话说得,让慕容槐气势为之一滞,也让众首领们为之心动。 慕容槐狠拍案几,厉声喝问道:“那……军中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弄得尽人皆知?” 秃发匹孤道:“那是末将的随从们私下里干的。” 说罢,秃发匹孤不待慕容槐开口,自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环顾了一下帐中大小首领,秃发匹孤缓缓地说道:“而且,凭心而论,末将本人也是认为,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该对鲜卑儿郎们有所隐瞒,更不应该对在座的各位首领们有所隐瞒,他们有权知道真相,因为这关系到八万鲜卑勇士的性命!” 此言一出,帐中一片哗然! 慕容槐狠狠地瞪着秃发匹孤,正想着……是不是叫亲卫将秃发匹孤拉出去砍了之时,伏乞哈巴、宇文稠、拓跋屠等人一齐上前一步,对慕容槐行礼道:“请大首领以八万将士性命为念!” 这是……联合逼宫了啊! 慕容槐将目光看向自己的亲卫队长慕容凯,慕容凯转身看向帐外,所有的亲卫,都转身看向帐外…… 这是被抛弃了啊! ——众叛亲离,别无选择! “天亡我也!” 慕容槐仰天大叫一声,拔出战刀,往脖子上一划拉…… 至此,田峻的“二桃杀三士”之计,完美收官! …… 慕容槐死了,鲜卑军降了! 进入并州腹地的二十多万胡人全军覆没,其中前后战死近者达六万余人,投降者十四万余人,至此,历时三月之久的并州战事,终于告一段落。 田峻获得了十四万免费劳工,而其中的四万多匈奴和羌胡,被全部带去青州和冀州挖矿,慢慢等待其亲人内迁或抓捕鲜卑青年男女前来置换;另外的八万鲜卑,则分散安排到并州各地挖矿。 并州盛产煤铁,太原有煤海之称,铁矿储量也丝毫不亚于辽东,后世的太原钢铁集团可是极负盛名,其生产的特种钢更是制造航母的指定钢材。 田峻决定在并州大炼钢铁,将并州的太原及雁门郡,变成继辽东之外的第二个钢铁生产基地。 建设钢铁基地,需要大量的劳工,光有这八万鲜卑劳工,还远远不足。 如今,鲜卑人元气大伤,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抓一些鲜卑人来干活。 于是,田峻下令以张郃为帅,带五万汉军精兵进入草原,杀其老弱,掳其青壮,实施以前在辽东时一样的灭绝政策。 至于匈奴和杂胡,现在人口已经不多,逐步迁入青州和冀州腹地分散同化,对不愿迁往内地的,则待后续再强制抓捕。 为了防止这些内迁的胡人抱团,田峻更是让青州和冀州的地方官将他们全部“化整为零”,每个聚居点不可超过五百人,如此一来,也不用再担心他们以后会造反。 此番大战历时三个多月,虽然战果辉煌,但是,对并州民生影响极大! 胡人们的劫掠烧杀,使并州汉人深受其害,而且,还使得很多地区误了农耕季节,可以预料的是,并州今年的粮食收入必会大减,这便是兵灾! 好在去年辽州粮食大丰收,幽、冀、青三州在推广新的水稻种植技术之后,也是粮食亩产大增。 田峻下令并州四郡免税三年,然后从辽州和冀州调集大量的粮食,用于赈济并州那些受兵灾影响的百姓。 与此同时,田峻又将大量的基层官史调入并州,在并州实行当初辽东收容流民类似的政策:分田、分地;发放农具、耕牛;开设学堂,小孩读书有补贴等等惠民政策,以期尽快将并州从军事占领转化成政治占领。 其它军政方面,田峻任命杨阜为并州刺史,而并州军区主帅,则由张燕换成太史慈,张燕则调任幽州军区主帅。 为了稳定局面,田峻暂停了出兵上郡的计划,只是将驻守绥德的太史慈手中的兵力增加到五万人马,兵力主要来自苇泽关、壶关等地,因为这些地区,已经属于没有战争威胁的内地了,无需屯扎重兵,只需适当安排守军即可。 绥德自古以来便是军事重镇,易守难攻,有太史慈五万人守着,纵然曹操出兵十几万,也休想踏入西河郡半步。 至于北边的雁门关,现在胡人势力大损,步度根远遁西北,再无胡人敢捋田峻虎须。雁门关安全得很,有五千兵力守着,便大可放心。 如此一来,田峻终于实现了对并州四郡的掌控,至于其它几郡: 其一,上郡在投靠了曹操的高干手中,只要田峻愿意,可从绥德和定襄两路出兵,要打败高干收复上郡的难度也不会很大。 其二,定襄郡和五原郡本是中部鲜卑步度根的地盘,如今步度根丧胆,迁往了西北的云中郡。使得定襄和五原的胡人为之一空。不过,田峻现在并没有太多的人口去控制这两郡,只能在其郡治大城放上一些军队屯田放牧。 其三,朔方郡尚在匈奴人手中,但随着即将到来的匈奴内迁分化,朔方郡也会很快回到田峻手中。 其四是云中郡,地处偏西北,现阶段田峻也无力控制,也就暂时先由步度根和西部鲜卑人占着,用于给田峻“生产”免费劳力。 …… 并州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田峻就回到了邺城。 在回到邺城的当天,便有黑冰阁来报,搜杀司马懿的黑冰阁成员失手,五十多名精卫遇难! …… 第334章 在太原,别惹姓王的! 当逢纪得知王方攻占了州牧府后,逢纪就知道坏大事了。 太原城共有一万留守的军队,其中两千左右为西凉军,这些西凉军将士,全都以给王方吊丧的名义调出了军营。 除此之外,四座城门的守卫用去了四千多人,留在军营中的袁军,只有四千多人,这也是逢纪所能掌握的。 虽然赵睿等军官都死了,但凭逢纪的手段,通过派出亲信以及火速提拔将领等方式,逢纪还是很快就……勉强控制住了这四千多袁军。 与此时同,逢纪又派出亲信,从四座城门的守军中,各调两百人马回军营,使手中所能控制的军队增加到五千人。 除此之外,逢纪还发信给城中的士族家主,紧急募集壮丁用于平叛,仅仅是半天之内,又募得壮丁一千五百多人。这样一来,逢纪能用的兵力除了城门守军之外,还有六千五百多人。 已经可以平叛了! 逢纪觉得,纵然西凉军强悍,但毕竟只有两千人,以六千五百人打两千,胜券绝对在握。 可是,就在此时,变故又生! 王方得到了家族的支持,太原王氏选择站在了王方一侧! 这是让逢纪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因为,自从王允死后,太原王氏就站在了董卓余孽的对立面,虽然王方也是太原王氏,但纵然王方回乡面壁了一年,太原王氏对王方依旧表现得很冷漠。 这也是逢纪敢动王方的原因之一。 若是早知道太原王氏会改变态度支持王方,逢纪的计谋可能就得更谨慎一些,至少要将太原王氏也算计进去! …… 太原王氏的势力有多大? 天下王氏出太原,这是一个千年的家族,历朝历代名将名臣辈出,人口鼎盛,势力极其庞大。 势力庞大的太原王氏,一次就给了王开两千家丁,而那些与太原王氏交好的家族,也立即倒向了王开,使得逢纪收到的一千五百多世家壮丁,还没带进军营整编,就又跑了五百多人! 此消彼长,在太原王氏的支持下,王开手上的兵力也迅速增加到了五千人。 逢纪无奈,只好暂时撤了城门守卫,集中兵力平叛。 但是,问题马上又来了,四个城门校尉中,居然有两个是姓王的,他们是太原王氏的人!他们带着人投靠了王开! 另外两座城门,虽然城门校尉是赵睿的亲信,但手下的都伯、伙长有很多是姓王的,他们拒绝服从校尉的命令,带着手下人跑去投奔王开了去了。 结果,四座城门共三千两百人,投奔王开的倒有两千多人,回到军营的仅一千多人! 事情还没有完,军营哗变了! 一些姓王的基层军官,杀掉逢纪所派的上级军官,带着麾下士卒冲出军营,投奔王开去了,他们都是姓王的,是太原王氏的子弟! 在太原,别惹咱们姓王的!(哈哈,作者也姓王。) …… 逢纪彻底悲催了! 其实,不是逢纪谋略不足,因为……太原王氏本是支持袁绍的,是绝对不会支持董卓余孽的! 出现了当前这种情况,是因为……有人游说太原王氏的家主和族老,改变了太原王氏的态度,使太原王氏重新选边站队了。 游说太原王氏的人,是杨阜。 而出计谋的人,是李儒! ——智计百出,算无遗策,又隐在暗处的李儒李文忧!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首先是因为逢纪本非李儒对手,然后是因为,李儒一直隐在暗处,逢纪至今不知道李儒的存在,一直把自己的对手看成是好酒又好色的王方! 仅仅是一天时间,双方的兵力发生了逆转,逢纪控制的兵力只剩五千人,而王开手上的兵力达到了八千多人! …… “大兄,俺们现在该咋办?贼兵已经离开州牧府,正向军营而来!” 说话的是逢纪的族弟逢春,也是逢纪用来临时顶替赵睿统军的主将。 “传令下去,立即离开军营,退往南城门!”逢纪下令道。 “大兄,为什么要退往南城门?”逢春问道:“我们要放弃太原吗?” “少叽巴啰嗦!”逢纪大怒道:“快去执行命令!迟了就来不及了!” 逢春吓了一跳,赶紧跑去带兵去了…… 逢纪也是很无奈,主要将官都死在王开的“灵堂”里了,实在是无人可用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这还用问吗? 敌军有八千人,其中两千还是以悍勇居称的西凉兵!而自己只有五千兵,窝在城中央,这不是等死吗? 只有占据一座城门,并据守一段城墙,才可以抵挡敌军的进攻,然后……等援军到来,再从这座城门入城平叛! 至于援军,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太原深处并州腹地,周边郡县都是袁绍控制的区域,随便集结一下地方各县的守军、衙役和青壮,弄个两三万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逢纪早就向周边各郡县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了,只等援军一到,便可逆转战场局势,发起反攻! 到那时候,叛军占着一座洞开了城门的孤城,那就只有……等死! …… 袁军退得很快。 在王开的军队还没到达城中央军营时,逢纪和逢春就带看五千袁军退到了南城门,然后,占据很大一段城墙,又在城门内侧的甬道和街道上构筑胸墙,意欲死守待援。 王开没有让逢纪等多久,在逢纪到达南城后不到半个时辰,王开也赶到了南城门。 本来还可以更快些的,因为前来投奔的那些壮丁和散兵,都是没有建制的,装备也不足够。 因此,王开在占领(接手)了军营之后,对这些散兵和壮丁进行了整编,给他们安排了基层军官,并且打开军营的仓库,给他们配备了盔甲和制式武器。 然而,这可把李儒给气坏了! 当李儒知道王开在军营整编时,又匆忙从州牧府跑到军营,对王开骂道:“你是不是脑壳坏掉了?敌军只有五千乌合之众,你用两千西凉军就足以击败他,何须整编耽误时间?兵贵神速!一旦对方构筑好防线,你要再进攻,就要伤亡增加很多。” 王开对李儒那是完全心服口服,被李儒臭骂一顿,不仅不生气,还觉得脸上有光。向李儒道了声谢,便赶紧带人向南城门冲去。 然而,王开还是去晚了! …… 等王开到达南城门时,逢纪的军又再次哗变了。 一个曲军候提着逢纪的血淋淋的脑袋,对王开道:“俺们也造反了!” 王开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为什么造反?莫非,你们也姓王么?” 这话问得……好像咱们姓王的专干杀官造反的事…… 不过,这话一问出口,现场立即就热闹了! 首先是那为首的曲军候说:“俺是姓王的女婿!” 接下来,其身后数百人纷纷亮明身份: “俺姐夫是姓王的!” “俺孩子他娘是姓王的!” “俺八姑婆是姓王的!” “俺家隔壁邻居是姓王的!” “俺老娘跟隔壁王叔叔好上了!” “俺媳妇跟隔壁老王……” …… 还是那句话:在太原,别惹咱姓王的!! …… 第386章 明月照沟渠 前来禀报的是驻许昌的黑冰阁成员鹧鸪九号。 在见到田峻之后,鹧鸪九号对田峻道:“司马懿进了许昌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后来,我们的人在豫州沛县发现了司马懿的行踪,由于其身边一直有黑衣武士保护,我们一时半刻也下不了手,直到在豫州沛国郡的大泽乡,我们才找到机会。谁知,却中了司马懿的圈套,一共去了五十八名精卫杀手,只有三人活着回来。而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司马懿的任何消息,这个人,还有他的那些黑甲武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泽乡,位于现在的安徽省宿州市埇桥区大泽乡镇(曾用名西寺坡)。也就是陈胜吴广起义的那个地方。 田峻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身,走到地图边,望着那个大泽乡的位置出神。 鹧鸪九号见田峻不做声,以为田峻有责怪之意,便对田峻解释道:“大泽乡地势低洼,湖泊众多,追查司马懿会有些难度。属下回许昌后,便会请命亲自前往,一定尽快将其扑杀!” 田峻摇了摇头道:“尽力而为即可,这个司马懿,狡诈得很,既然第一次失手了,他一定会提高了警惕。本将现在考虑的,是这个祸害究竟去了何方。” 大泽乡这个位置,居于几方势力之间。 沛国(郡国)现在是属于曹操治下,从大泽乡往东便是徐州吕布;往东南至垓下(项羽战败的地方)渡过乌江便是江东,江东现在是孙策的治下;如果往西南,则是荆州刘表。 司马懿在大泽乡“失踪”,让田峻想不起来这人是想去祸害谁。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可有司马懿出仕曹操的消息?” 鹧鸪九号道:“之前其兄司马朗曾带司马懿去见曹操,曹操以其献函谷关有功,欲予以重任,据说为荀彧所阻。” “哦?还有这事?” 田峻想了一下,又释然地笑道:“那荀文若正人君子一个,司马懿过于阴毒,尤其是在报复袁家的事情上,司马懿做得有些过分阴毒了,必不为荀文若所喜。” “主公英明!”鹧鸪九号道:“据说,荀彧当众劝谏曹操不可重用司马懿,所以,曹操就只是给了司马懿一个大将军府文学椽的职务。但是,那司马懿却托辞双腿罹患“风痹”(风湿性关节炎)而婉拒了曹操的授官。” 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历史上司马懿也是以罹患“风痹”为名躲避曹操征辟的,看来,司马懿确实有着装瘸子的本领。不排除这是司马懿为保护自己而自幼练出的一项“装瘸”的本领。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大凡意志坚忍的智者,都会学一些拿手的伪装本领,有些可能会因为一辈子都用不上而不为人所知,但有些用得上的,却总是能在关健时候救自己一命。 在中国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说,善于装疯的孙膑在大街上与恶犬撕咬;李渊满口胡言不洗澡睡大街上;李怡“装傻“三十六年不笑并流浪街头;唐伯虎脱光衣服在街上乱逛,并大喊“我是宁王的贵客”等等。 但是……这一次司马懿装病拒绝做官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确实让田峻有些不解!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之后……曹操可有亲自登门造访?” “正如主公所料。”鹧鸪九号道:“事后,曹操又再次在司马朗的陪同下,亲自去拜访了司马懿,但是,司马懿仍旧没有出仕,而且,几天之后便离开了许昌不知听踪,我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查到司马懿的行踪,不料却中了他的圈套,不仅损失了五十多个兄弟,还把人也跟丢了。” 这就……更加搞不清司马懿的目的了,总之有多种可能,大体包括以下几种: 其一,暂时隐居,待价而沽。 其二,与曹操暗中有约定,去干某件阴暗的事情。 其三,投靠其它诸侯。吕布……应该不会被司马懿看中,但是孙策、刘表、刘备等人是有可能被司马懿选择的。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最终结果出来。田峻只好让鹧鸪九号依旧加强查探,若是再发现目标,非万无一失不可轻举妄动。 …… 待送走了鹧鸪九号之后,田峻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安排人去找诸葛亮的事情,遂找来贾诩询问结果。 贾诩道:“诸葛亮已经离开了襄阳书院,我们的黑冰阁成员在南阳邓县的一个叫“隆中”的村子里找到了他。” “如何?”田峻问道:“可曾将他请来?” “未曾请到?”贾诩回答道。 田峻眉头一皱,问道:“何不劫来?” 贾诩苦笑一声道:“那小子滑溜得很。当黑冰阁的人奉上主公的书信时,他满口答应前来邺城见主公,还盛赞主公乃天下英雄,当世明主,对主公仰慕之心如同……呃,太肉麻了。结果,当天晚上半夜三更就遛了,跑得无影无踪,黑冰阁只在他家中发现了一封短笺。” 田峻诧异地问道:“短笺上写了什么?” 贾诩苦笑道:“上面什么都没写,只画了一副图。” 说罢,贾诩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绢布来。田峻展眼望去,但见那上面分明画的是一男一女贴在一起! “莫非是春宫图?” 田峻嘀咕了一声,拿过来仔细一看,却见那图上画着的一男一女,分明是用绳子绑在一起的! 不过,这又绝不是后世日本留行的那种“s·”,而是用绳子将双手、双脚、腰部、胸部、臀部紧紧地缠在一起,如同由两个人绑成的大粽子! 这意思就是……梱绑难成真夫妻了! ——也就是强扭的瓜不甜的意思。 “这小子!果然滑溜。” 田峻无奈地笑道:“肯定是的人有“强请”之意,才故意先说一堆好听的话稳着黑冰阁的人,然后趁夜逃掉了。” 说罢,田峻将这副图画随手交给身后的典韦,吩咐道:“这副画帮我收好了,下次见到诸葛亮,定要将他跟一个女的绑成图上这样!” 随后,田峻又问贾诩道:“诸葛亮没请到,那……那个庞统呢?莫非……也脚底抹油——溜了?” “这倒是没有。”贾诩道:“有一个自称庞统的人,现在就在邺城的流云客栈之中。” “什么?” 田峻一怔,连忙站起道:“何不早说?快带本将去见他!” …… 第335章 机锋暗藏,远祸消弥 当田峻两天后赶到太原时,太原城已经秩序井然,丝毫看不到战争的痕迹。 李优(儒)带着王方和杨阜在城外相迎。 一同来迎接的,还有太原王氏的家主王陵。 王陵是王允的侄儿。由于王允的儿子(王盖、王景、王定)全死于长安李傕郭汜之乱,只剩下两个侄儿王陵和王晨逃过一劫,这一任家主也就落到了王陵的头上。 在原本的历史上,王陵很有才华,深得曹操的信任。 …… 田峻首先扶起李优(儒),伸手拍了拍粘在李优衣袍上的灰尘,对李优道:“本将倍道而来,不为太原,只为先生安泰,如今看到先生无恙,本将总算松了一口气啊,不过,今后再也不许如此冒险!” 李优很是感动,对田峻道:“谨遵主公吩咐。” 田峻点了点头,又转身扶起王开,大笑道:“能得将军相助,田某之幸也,本次取太原,王将军当为首功。” 说罢,又当场封王开为奉义将军、西河郡太守。 最后,田峻才扶起王陵,对王陵道:“王氏一门忠义,乃天下楷模。陵兄才华横溢,可愿出仕?” 王陵道:“愿供将军驱使。” 田峻笑道:“那就先去辽东看看吧。先熟悉一下辽东的政务,至于职务嘛,就先委屈一下,担任辽州刺史府主薄吧。” 主薄职责:掌管文书,参机要,总领府事! 刺史府主薄,手中的实权其实比别驾还大。别驾是跟在州刺史身后的“副驾”,而主薄掌的是实权。 假如把美国总统比做州剌史,那别驾就是相当于副总统,而主薄则是国务卿。通常副总统只是一个摆设或备份,而国务卿才是实权人物。 田峻让王陵做一州主薄,而且是自己的“老巢”辽东的刺史府主薄,足见其对王陵的器重。 王陵闻言大喜,知道这是田峻有意栽培自己,欣然领命。 …… 在敲定了王方和王陵的官职后,田峻才在众人的陪同下进入太原城。 这也是一种手段! 可别小看了这种手段。我们后世常说的“见面礼”,指的是送礼的人,要在见面的时候就“出手”,别让人家老掂记着。礼送完了,人家满意了,才开开心心地接待你或为你办事。 尤其是,你若是求当官的办事,一定要明白“先送礼,后办事”的规矩,你要是弄反了,想着等人家给你办了事再送礼感谢人家,人家理都不理你,不故意给你把事情搞砸,就已经算是还有一丁点良知的了。 田峻来自二十一世纪,送礼送多了,对“送礼”之道深有体会,所以,才在对于这些重要人物的授官授职方面,通常是见面之后就马上宣布。对于上位者来说,给下属授官,便是最好的见面礼。 …… 进城之后,田峻便直接住进了州牧府的后院中,原先住在这里的……袁尚的那些小妾,现在都已经住到大牢里去了。 田峻住进州牧府之后,杨阜便来找田峻,对田峻道:“王陵的兄弟王晨,有意……想将自己的女儿献与主公,侍奉主公起居。” “这哪里可以!”田峻吓了一跳! 田峻的前世名叫王耕,也是太原王氏的后人。说不定王晨这女儿,便是自己祖上的姑姑,这是乱伦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田峻的双手,摇得像葛优一样。 看到杨阜一脸诧异,田峻便又解释道:“战事未了,岂可纳妾,呃……来几位好看点的侍婢丫环就行。” 顿了一下,田峻又解释道:“王氏高门贵女,岂可为妾?况本将已有妻妾数人,不宜再娶。此外,幽州渔阳,还缺一位郡丞,这王晨也是有些才华的,就让他去渔阳担任郡丞吧。” 杨阜闻言,觉得田峻此举实在是……高瞻远瞩,对田峻之佩服如滔滔长江……又似那滚滚黄河…… 因为,这件事,在杨阜看来,田峻是不想与太原王氏有太多的牵扯,因为太原王氏在并州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大到了无人敢去招惹的地步。 这次的赵睿和逢纪之死便是一个例子。 如果不加遏制,反而让王晨做了田峻的岳父,今后在太原,谁还敢管姓王的?姓王的会分分钟教你学做人! 而田峻三言两语,不但推掉了王氏送女结亲的想法,还将王氏的两位当家人,一人派去了辽东,一人派去了幽州渔阳,根本就不给王氏有在太原为官的机会,这也是在防止家族势力在某一局部地区坐大,给官府的治政造成障碍。 事后,王陵得知王晨想托杨阜送女儿给田峻后,怒斥王晨道:“汝欲王氏灭族乎?!王氏之盛,已让主公忌惮,若再张扬,必惹祸端!” 王晨一听,也知道自己有些官迷心窍了,吓得赶紧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低调,低调你懂么?!” 王陵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想要家族繁盛,就得低调行事。通知所有的王氏子弟,都要遵纪守法,克己奉公。如有不遵政令者,立即没收家产,逐出家门!除此之外,还要规定,凡王氏子弟,不可在太原郡担任五百石以上官职,五百石以上官职,只能异地为官。” 王晨闻言,赶紧遵照按王陵的意思,在家族中宣传田峻的美德,并发布家族令,严格约束王氏子弟,有作奸犯科者,先用家法严惩,再送交官府按律治罪,任何人不得徇私情。 同时,王晨又列出一份……王氏子弟中五百石以上官员的名单,上交州牧府,申请外调异地为官。 由于王陵和王晨严格约束和管控家族,使得十几年后,太原王氏更是人才辈出,盛极一时! …… 穿越汉末二十年,田峻“治政”和“治人”的手段更加娴熟,眼光也更加老辣精到,短短数语之间,暗藏机锋无限。 一场太原王氏可能尾大不掉的隐患便这样消弥于无形。而顺带的,太原王氏也因从严治家而长盛不衰,这也算是田峻(王耕)为老祖宗做了一件好事。 …… 在做完论功行赏之后,田峻召集李儒等人开会道:“我军连取雁门和太原两郡,接下来,下一步该如而规划。 李儒道:“当速攻壶关!” 田峻愣了一下,问道:“是苇泽关?还是壶关?” “主公没有听错。”李儒道:“属下说的,正是壶关!” …… 第387章 寻芳红粉街 “主公且慢!”贾诩见状,急忙劝阻道:“此人有些行迹可疑。” 田峻一愣,随即问道:“有何可疑之处?” 贾诩道:“据黑冰阁反映,那庞统身材矮小,相貌极是丑陋,但这个自称庞统的人,却长得身高八尺,相貌俊朗,仪表堂堂,乃至……每次从妓馆前走过,都有馆中美女将彩球砸到他头上。按规矩,被彩球砸到的男子,进妓馆之后,是可以不用化钱的,这个……就连老夫,也从未有过这种待遇……” “竟有这事?”田峻一拍大腿,满脸懊恼地说道:“文和何不早说?” “呃,主公这是何意?”贾诩道:“主公今天才刚回到邺城,而且,那自称庞统的人,也是才到几天而已……” “本将不是说这个!” 田峻大笑道:“本将是说妓馆女子砸彩球的事,上次本将从红粉街上走过,好几个彩球从楼上飘下来砸向本将,竟然都被那雷猛子挥锤打飞了!那个……雷猛子,下次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呃……”雷熊讷讷地笑道:“属下……这不担心是暗器嘛。” 田峻大笑道:“那有女子用彩球做暗器的?” 笑罢,田峻又道:“咱这就去会一会那个假庞统,看他是何方神圣。顺道也去红粉街走一遭,看看有没有美女向本将砸彩球。” 随后,田峻换了身长袖飘飘的儒服,让贾诩和典韦、雷熊等人也乔装成寻常随从,不声不响地从骠骑将军府后门出府而去。 …… 邺城之中,车水马龙,极是繁华。 此地本是冀州首府,当初袁绍败退并州时,也是在与田峻的协议框架下退出的,使得邺城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这数年下来,田峻集团的政治、军事、经济的中心,也渐渐开始从辽东向邺城转移,使得邺城更加的繁华。 当今天下的几大都市,洛阳、长安屡经战火,已是破败不堪,许昌虽是现在的帝都,但毕竟之前只是一个叫许县的县城,无论底蕴或建城规模都无法与邺城相比。所以,现在的邺城,堪称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 城内沿街商铺林立,高楼鳞次节比,人流如织,叫卖之声不断。 按贾诩提供的路线,本来是不需经过娼馆就可以去“假庞统”下榻的流云客栈的。不过,田峻为了“检测”一下自己的颜值,还是决定绕道娼馆最多的红粉街前往流云客栈。 红粉街,这是合法经营的红灯区。 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禁之不绝,说明这个行业是有存在的合理性。这是“刚需”。 刚需问题,堵不如疏。这之田峻的看法。 …… 在红粉街的街口,有一座高大的石雕,这是一位伟人的雕像。 没错,此人在中国历史上足以堪称伟人! 且看后世历史对此人的评价:中国古代著名的经济学家、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春秋时期法家代表人物! 再看孔子对此人的评价:“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意思就是:管仲辅助齐桓公做诸侯霸主,尊王攘夷,一匡天下。要是没有管仲,我们都会披散头发,左开衣襟,成为野蛮人了。又说:“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这人就是管仲管仲! 管仲担任齐国相时,被尊称为“仲父”。任职期间,对内大兴改革、富国强兵。对外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首。 后世尊管仲称为“管子”,誉为“法家先驱”、“圣人之师”、“华夏文明保护者”、“华夏第一相”。 这么多头衔,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伟人! 而且,还绝对是伟人中的伟人,别拿某一特定历史时期的“小伟人”跟他相比……因为,没法比! 这管仲不仅是经济、哲学、政治、军事家,他还是性工作者的……祖师爷! 即使是几千年后,但凡是性工作者场所,都会供有管仲画像,供性工作者们每天烧香祷告,以培养性工作者们的职业素养。 这是因为,青楼服务行业,就是管仲发明的。 据说,管仲刚被拜为齐国的丞相时,因为连年战争,国家非常穷,管仲在齐国设立了国营的妓院,有了妓院以后,各国的商人就源源不断的来到齐国做生意,甚至有的干脆就留在齐国不走了。商人的到来给齐国带来了大量的财富收入,并且政府还向这些妓院收税。这一项措施很大程度解决了齐国的经济问题。 自古以来,繁荣与娼盛相辅相成。 二战后的日本为了恢复经济,就曾借鉴了管仲这一国策。 再回头看某某曾经繁华的性都,现在行人稀少,门可罗雀的情形,就知道管仲的这一国策在古代是多么的正确且英明。 除此之外,由于战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很贫穷,很多普通男子娶不到老婆,他们也有生理需求。管仲的做法,进一步降低了妓院的费用,让这些普通人也在妓院消费的起。这样就既解决了社会的不安定问题,又解决了很多女性的就业问题,可以说管仲的这项措施,对当时对齐国的强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是缘于管仲的思想指导,田峻才在邺城中单独划了个区域,对性工作者进行统一管理。这个区域便是红粉街。 …… 过了街口的管仲雕像之后,便是热闹非凡的“红粉一条街”了。 红粉街中,各种楼宇装修都极尽奢华,莺声燕啼,香气缭绕,美女盛装,勾魂摄魄,男人穿行其间,鲜有不被搔扰者! 田峻带着数十“随从”穿行其间,立即引起了美女们的注意,各种露骨的娇呼声不绝于耳。 不过,走了老远,除了偶尔有香喷喷丝巾丟下来外,却没有彩球砸下来! 田峻诧异地看向贾诩。 贾诩窃笑一声,低声说道:“主公这样子,一看就是大金主,谁会舍得让你免费。那彩球,只是专砸那些长相英俊的寻常后生。” 原来不是自己颜值不行啊。 田峻闻言,正要再取笑几句,突然!田峻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似乎有众多的野兽盯着了自己! 这是战场直觉! “不好!”田峻低呼一声,正要声喝令戒备,便见从彩楼之上一次落下好几个彩球……大彩球来! 这其实不是什么彩球,而是花枝召展的娘们! ——她们是被人抓起,当彩球丢向田峻的! 伴随着美女砸下的惊呼声的,还有众多弩箭机簧的“咔嗒”声! “有刺客!” 典韦大喊一声,一挥大铁戟拍向抛飞过来的美女…… …… 第336章 险断一臂,谋圣“五势” 田峻眯着眼睛沉思片刻,问李儒道:“是否风险太大?” “恰恰相反。”李儒道:“主公若是在太原城按兵不动,风险才更大。” 田峻闻言,依旧摇了摇头。 这步子迈得太大了,步子迈得太大,就会扯着蛋。 现在的情况,是兵力不足,摊子却铺得特别大! 田峻和张燕带过来的军队,总共只有一万五千人,夺了雁门郡之后,收得西凉兵、刘林家的青壮、降兵等等,共一万六千人;这次夺了太原城,又收得西凉军、降兵、青壮一万二千人。也就是说总兵力有四万三千人……呃,是四万三千大杂烩,真正的“乌合之众”。 然后,在雁门郡留下了八千人,太原城的留守兵力也不能少于一万,否则,在这并州腹心之地,四面皆敌,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如此一来,田峻真正掌控的机动兵力只有两万五千人,其中一万三千人由张燕和焦触带了去“骗”苇泽关了,如果田峻再出兵攻打壶关,能动用的兵力最多只有……一万二千人! 一万二千人客地作战,在敌军腹心之地纵横,面对并州十几万甚至动员起来可达二十万……还是本土作战的二十万敌军,这风险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田峻的想法,是稳打稳扎,先出兵帮助张燕拿下苇泽关,解决掉吕旷吕翔,再回头对付上党壶关的袁尚和高干。 李儒见田峻摇头,心中有些着急,开口便道:“唉,狐狸终究是狐狸!” “什么?”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都忍不住出声惊呼——有这样说主公的么?! 田峻也是心中大怒,眼神一眯,狠狠地瞪着李儒。那眼神之中,竟然有了一闪而逝的……一丝杀意! 是该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董卓余孽”了! 李儒在董卓手下,久居高位,在西凉军将领中,地位尊崇,若不敲打敲打,还真要爬到自己这个主公头上来拉屎拉尿了! 田峻此刻,是真的怒了,不过,田峻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李儒。 田峻没有说话,田峻手下的将领们可都恼了!尤其是阎柔和雷熊。 阎柔视田峻为师,雷熊视田峻为兄长,又岂能容忍李儒当面“羞辱”田峻?! “放肆!”阎柔大吼一声,“刷”地一声将佩刀拔出一半,那握刀的手,青筋虬盘,隐隐有些抖动,一双厉目紧盯着李儒,似欲将李儒生噬了一般。 那雷熊雷猛子则更加冲动,大叫一声“你找死”,举锤便向李儒挥去! 这情景,像极了原本历史上的许攸之死——许攸当着众人的面叫曹操为阿瞒,结果,被气不过的许褚一刀砍死。 眼看李儒就要死在“雷猛子”的大铁锤下,田峻大喝一声“退下”,然后一闪身,连刀带鞘撩向雷熊的铁锤,于电光火石之下,险之又险地救了李儒一命! 这一下可把这个“董卓余孽”给吓坏了! 李儒吓得脸色苍白,直打哆嗦。 田峻玩味地看了李儒一眼,心中暗乐,嘴上却大骂道:“好你个雷猛子!一言不合就挥锤,滚出去,去……去军法处自领三十……呃,自领十鞭!” 雷熊应了声喏,狠狠地瞪了李儒一眼,怒气冲冲地出门领军法去了…… …… 李儒“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刚才,确实是……吓……吓吓吓到了! 田峻上前扶起李儒,对李儒道:“先生并非鲁莽之人,方才之言,必有深意,还请先生指点。” “老夫……呃……属下,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啊……”李儒委屈地说道。 “我就知道嘛。”田峻大笑道:“这雷猛子太不象话了,传令下去,加十鞭!” 待传令亲兵屁颠屁颠走了之后,田峻才道:“还请先生畅所欲言。” 李儒道:“主公可知,为何天下诸侯都称主公为田狐狸,而不称主公为田老虎?” 田峻摸了摸后脑勺,诧异地问道:“你道是为何?” “主公用兵,奇谋迭出,其诈……呃,其“智”如狐。”李儒道:“但主公还只悟到了用“智”,没有悟到用“势”……呃,于用“势”一道,略有不足。” 顿了一下,李儒接着说道:“狐狸胜在智,而猛虎……则胜在势!” 田峻错愕了一下,脸露喜色,回身叫道:“那个谁,传令下去,给那雷猛子再加十鞭!” 李儒接着说道:“如今并州的情况是,主公本来就兵少,若是居城而守,用兵就缺了一份凌厉无畏的“虎气”,在这四面皆敌的并州腹心之地,若是缺了一份虎气,便是周遭的那些“野狗”,也会想着扑上来咬上一口好建功立业,而那些原本想要投效主公之人,见主公缺了气势,便会心生怯意,坐守观望。如此一来,主公能不危险么?” 田峻点了点头,示意李儒继续说下去。 李儒见田峻没有反对自己的观点,才又面色一整,断然道:“主公若是以一万两千骑兵,大张旗鼓地奔袭上党,周遭的郡县必然认为主公有十万大军自雁门关而来,那些野猫野狗谁敢动弹!” 深吸一口气,李儒依旧用断然的语气说道:“而那些心向主公之人,比如说各郡县中的西凉兵以及感念主公恩得之人,还有那些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必然会认为主公后续还有大军,认为主公胜券在握才有如此“虎气”!他们便会很快做出明智的选择,投效唯恐太迟! 至于主公所说风险,无非是担心井陉道上有七万袁军。但主公应该知道,那七万袁军中,其中有五万在攻打磁县,想要回援壶关最少也得一天一夜……呃,加上传递消息,至少也得两天。 而在壶关城内,只有袁尚的两万人马。袁尚无谋小儿,要是看到主公的军队纵贯南北——自最北的雁门而来,数天间便到达最南的上党郡,他不被吓得尿裤子就是好的了,如此气势之下,袁尚必会弃关而逃,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只恨他父母少给了他两条腿!” 说到这里,李儒突然声音高亢起来,大声说道:“此乃势也!善用势者,当知“五势”之精妙,此“五势”者: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也。用兵若能贯通五势,则……“势”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挡?!” 静!! 大堂之上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田峻才开口说道:“传令,将那雷猛子,再抽十鞭!” …… 第388章 美女成救星 “当心!”田峻大吼一声,一手抄起贾诩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砸来的美女,但是伴随着弩箭的机括声,弩矢挟风而至! 正危急间,一具美女横飞而至挡在了前面,却是被典韦用大铁戟拍飞过来的美女! 这种关键时刻,就可以看出典凶神的厉害了,这么快的反应速度,绝非那“雷公的雷、狗熊的熊”所能比得上的,要不怎么号称“汉末第一保镖”呢? 那美女被刺客从楼上丢下,并排是刺客想用美女砸死田峻他们,而是为了制造混乱,引开田峻等人的注意力,掩护后续的弓弩攒射! 而典韦,却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料到刺客的下一步杀招,将飞向自己的美女拍向田峻身前,以那美女的身体,挡着了射向田峻的第一波弩矢,其反应,既快又狠且准! 不过,变生仓促,又距离这么短,田峻、典韦、雷熊等人虽然无恙,那身后的亲卫可就遭央了。一轮弩箭,竟让十几名亲卫倒下了一半,还能站着的,竟然只剩下七八人! 而那左右绣楼之上的刺客,在射出一轮弩箭之后,便纷纷从绣楼上纵身而下,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田峻随手将贾诩交给身后幸存亲卫,让其好生保护。才刚要转身,一柄利剑已如匹练一般电闪而至,直刺田峻的面门! 田峻双足一蹬,抽身后退,同时拔剑在手,一剑将刺客的利剑格飞,再回剑反抽,将刺客左胸划开一道血糟,刺客应而倒! 不过,现场混乱,刺客众多,这个刺客尚未倒地,又有三名刺客夹攻而来,田峻挥刀格挡,却差点被逼得手忙脚乱! 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田峻打不过这三人,而是因为这三人不要命! 他们全是只攻不守的不要命的打法……这些都是死士! 死士出招,有攻无守,以命相搏,浑身都是破绽,你想刺便刺,任尔所为;但你真想将之其杀,即便是你刺中了他,也得提防他临死一击! 不过,田峻的剑法学自剑圣王越,又有前世打黑拳的经历,这三名刺客,又岂能伤得了田峻。 但见田峻虚步后退让过左边刺来的一剑,然后长剑斜摆,一招“风送紫霞”荡开另外两柄长剑,再剑刃回旋一个“燕回朝阳”,直刺中间一人咽喉! 这一剑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中间那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刺破颈脖而亡。 田峻抽剑时,左边的刺客又一剑扫来,田峻挥剑再挡,格个正着,却又借两剑相碰时的反弹之力,顺势一招“苍龙盘岭”,将右侧袭来的刺客的手臂削飞! 左边的刺客一个错愕,却被田峻右脚飞起,一招“弹裆碎蛋”踢得倒地不起,疼得昏厥过去。 田峻正欲歇一口气,但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急袭而至,落地后身子斜窜,长剑出鞘如白虹贯日,目标却不是田峻而贾诩! 田峻大惊! 此时贾诩离田峻已有五六步远,救之不及,田峻只好将手中长剑脱手掷向白衣女刺客,以求缓上一缓。 谁知,那女刺客只是一个虚招,长剑荡开田峻掷来的宝剑,就地一点,直扑田峻而来,原来,这人是算准了田峻会掷剑救贾诩,骗田峻丢出手中武器的。 此时田峻手无寸铁,只好仰身避剑,却被长剑将汉服划开,弄得狼狈不堪。 田峻出道以来,何曾吃过这种亏,登时大怒,激起了心中勇悍之气,不退反进,一招怪蟒翻身,右掌切在那女子的手腕上,将女子的兵刃打落在地,然后,拼着被那女子踢上两脚,顺手抄起女子的双腿,一招……老汉推车! 呃,没错,正是你们熟悉的“老汉推车”。 这一招,好凶狠! 那女子受此一击,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 到了此时,田峻才来得及环顾四周,但见围上来的刺客五花八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花姑娘有土汉子,人数足有三十多人,地上还躺着十余人,那是被典韦和雷熊他们击杀了的。 “哼哼,一个也休想跑!” 田峻冷哼一声,仰天大呼一声:“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身边正在激斗的亲卫也跟着大呼:“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 随着这声音响起,四周的楼宇中突然冲出了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中,有妓女,有嫖客,有小贩,有老板,有老板娘,还有测字算命的! 这些人一边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向刺客,一边大喊:“太阳当空照,把酒问青天!” 田峻冷哼一声,再次大呼道:“一盘猪头肉,二两老白干!” 那些冲向刺客的人群一听,立即都激动起来,尽皆大声吼道:“玄衣卫前来报到,保护骠骑将军!” 没错,这些都是田峻的内部情报组织……玄衣卫的人! 原先的那句“土豆,土豆,我是牛肉”,乃是召唤玄衣卫组织的暗语,通常用这句暗语的,必是重要人物。按规定,只要有人喊出这句暗语,周围的玄衣卫成员就得现身保护。 烟花柳巷之地,本是最易打探消息的,也最方便情报人员隐介藏形的,田峻的玄衣卫,在此潜伏的人,自然也不会少,不过片刻,便有二十多人向刺客们冲了过来。 而玄衣卫所喊的那句“太阳当空照,把酒问青天”,则是询问受保护者的级别和身份。 这些玄衣卫,有些人是见过田峻的,但大多数人是没见过田峻的,再加上田峻此时穿的是寻常儒生的汉服,所以,他们刚开始并不知道在此“打架闹事”的是他们的主公。 除此之外,这也是潜伏的玄衣卫办事的程序,没有召唤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而受到召唤,则必须问明对方身份。 接着,田峻回答的这一句“一盘猪头肉,二两老白干”,则是田峻专用的暗语! 只有田峻,才能喊出这句话! 也就是说,在田峻喊出了这句话后,所有在场的玄衣卫成员,都知道了田峻的身份!按规定,他们必须马上报到,集结在田峻周围贴身保护!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 连田峻也万万没想到! ——当玄衣卫们大喊“玄衣卫前来报到,保护骠骑将军”时,整条红粉街的人都知道被刺客围攻的是他们的**oss……田峻了! 如此一来,整条大街立即沸腾了! 局势……完全失控了: 贩夫走卒们怒了,尽皆大喊:“这还了得?竟然有人敢在冀州地盘上行刺田将军?!干死他们!!” 嫖客们怒了,尽皆大喊:“这还了得?竟然有人敢在咱们红粉街上行刺田将军?!干死他们!!” 美女们怒了,尽皆尖声娇呼:“姐妹们,有人在红粉街行刺田将军啦,一同去干死他们! 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 上千美女!先是将红粉街堵了个水泄不通,接着……那些刺客们全都淹没在了美女的海洋中…… 牡丹花下死……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 待到城中守军赶到时,大部分刺客都已经被“凶残”的美女们蹂躏致死,少数几个还有气的,也是满脸爪痕,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肉…… 女人是老虎……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 一场惊天大刺杀到此结束了。 但是,“田峻遇刺红粉街,数千美女救爱人”的故事,必会从此传遍大江南北…… 田峻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这事,如果载入史册,让自己情何以堪…… 第337章 狐狸升级,其势如虎 李儒的一番话,说得田峻惊骇不已! 当真是小看古人了,尤其是小看了这李儒!仅是这格局和眼界,天下何人能及? 田峻现在有些……严重怀疑,汉末的第一谋士,不是郭嘉、不是贾诩、也不是诸葛亮,而是这李儒李文优! 难怪西凉军对李儒如此尊崇,那王方在李儒面前任打任骂还“与有荣焉”,人家李儒那是有真本事啊! 这种用兵的本事,纵是田峻两世为人,早就对世间万物见怪不怪,此刻,也是惊骇不已! 而刚才,自己竟然想要杀了李儒! 没办法了,只有用那皮糙肉厚的雷猛子来背锅:再抽十鞭! ——反正,已经抽了三十鞭了,再抽十鞭也抽不坏! (雷猛子哭晕在厕所……) …… 在传令兵离开大厅之后,田峻又问李儒道:“鬼谷子是你什么人?” 李儒闻言,也是一惊,看着田峻道:“鬼谷兵法,从不外传,主公如何得知?” 这就是了! 原来这李儒学的,是“谋圣”鬼谷子的兵法!其刚才所说的用兵“五势”——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等等,正是源自于鬼谷子的学说。 田峻哪里知道什么鬼谷兵法,就是知道这“五势”之说,出自鬼谷子而已。 所以,田峻叹了口气道:“本将福薄,无缘得见鬼谷兵法。只是听人说起过,方才听先生高论,颇有鬼谷子传人用兵风范,故而妄加臆断罢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王陵突然上前道:“启禀主公,在下的太原王氏祠堂,倒是有一部《鬼谷兵法》,愿献与主公!” 太原王氏竟有鬼谷兵法?!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田峻只知道被后世称为“神将”的王翦,是鬼谷子的亲传弟子,却不知道被兵家称之为“秘莘”的《鬼谷兵法》,竟然在太原王氏门祠堂里。 难怪秦汉两晋时期,太原王氏名将名臣辈出,原来是拥有《鬼谷兵法》这种稀世珍宝。 王陵见田峻有些诧异,便对田峻解释道:“鬼谷子,亦是我王氏族人,其人名叫王诩,别名王禅。在下的先祖王翦,乃是王诩亲传弟子,与白起分属师兄弟,助秦始皇统一六国,结束天下乱局。” 原来如此! 鬼谷子被世人尊为“谋圣”,是战国时期著名谋略家、纵横家的鼻祖,兵法集大成者。其智慧通天彻地,包罗万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是能得到《鬼谷兵法》原著,放到后世……不知道要值几百几千个亿……呃,在这汉末,那也是价值连城的重宝。 不过,田峻并不想夺人所爱,只是让王陵帮忙抄录一份,原著仍旧留在太原王氏祠堂,做为镇族之宝。 …… 议完军政之后,田峻立即让李儒通知黑冰阁组织,在整个并州放出流言,声称骠骑将军三十万大军已经从雁门关入关,自北向南,横扫并州。 然后,田峻将太原城交给王方守卫,又从王方手下调集两千西凉军骑兵,与自己所率的一万骑兵合在一起,共一万二千人,出了太原城,直向上党郡方向而去。 …… 此后的形势发展,果然如李儒所料,沿途各县都为田峻的气“势”所慑,全都望风归附,各地被袁绍整编打散的西凉军,如百川归海,万鸟归巢一般向田峻汇聚而来,各地郡兵,以及选边站队的地方豪强武装,也自备战马兵械,赶来相投。 田峻从太原到上党壶关用了五天时间。仅仅是这五天时间,前来相投的人马就有两万多人,其中有一万多人为西凉兵,另有近万人分别为郡兵、县兵、衙役、世家青壮。 出发时仅一万二千人,当田峻来到壶关时,已变成了三万五千人,而且,各地仍有不少投效者还正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饿得个乖乖,李儒之谋有多厉害,由此便可见一斑! …… 袁尚果然跑了! 本来,按田峻所想,是可以截住高干的。不过,田峻却连高干也没能截住。 因为高干也被田峻的“势”给吓坏了,逃得比兔子还快! 高干接到袁尚的通知后,来不及整军,带着亲兵就……最先撤退了。 这一下好玩了! 滏口陉那狭窄的陉道,大多数地方都只能两人并行,有很多地方还只能供一人一骑通过。攻打磁县的五万多人,要全部通过滏口陉可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而磁县守军段煨,见袁军仓皇而退,立即想起之前田峻巡视战场时说过的话,连忙派出五千精兵追击。逃跑中的袁军互相推搡拥挤,纷纷如下饺子子一样往悬崖深涧里掉,其状甚惨! 也有很多袁军主动投降,但是,道路就这么宽,收降也是件非常麻烦的事,因为……降兵占着狭窄的陉道呢! 按段煨的性子,本来是要不收降,直接杀过去的,但想到田峻的军规和先前的叮嘱,段煨还是静下心来……慢慢收降,最终仅收得五千多降兵。 不过,那些来不及被段煨收降的袁兵也没跑掉多少,在另一头被田峻给堵上了啊! 田峻没有攻打壶关,因为……壶关已经不再是一座关城了:东有段煨,西有田峻,你夹在中间,还算哪名子关城? 最后田峻和段煨一起共收降了近两万人。 进攻磁县的五万多袁军,有两万多人随高干跑掉,两万多人降了田峻,还有四五千人,退兵时掉进了悬崖深涧之下,尸骨无存! 当田峻到达壶关时,张燕派来的信使也追到了壶关,向田峻报告了苇泽关的战况:焦触带两千人先以增援名义,成功骗过吕翔进入苇泽关,然后里应外合,助张燕夺取了苇泽关。 被赶入井陉陉道的吕翔和正在攻打常山土门关的吕旷,就象被灌的香肠一样,被堵在了陉道上,正如刘老头刘林所说: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投降,要么去太行山上做野人。 吕旷吕翔不想做野人。骠骑将军善待俘虏天下皆知,五万绝了归路的袁军也都不想做野人。 于是,随着吕旷一声令下,全部弃械、解甲,向张燕投降。 至此,并州通往冀幽的三条路:雁门关、井陉、滏口陉,全部打通,田峻前前后后共收得降军十余万人。 并州九郡,已经被田峻夺下了最重要的三郡,其它六郡中,云中和定襄在鲜卑人步度根手中,五原和朔方在匈奴人手中,被袁尚和高干控制的,已经只剩下西河郡和上郡。 田峻也不着急,占了这么大的地方,必须先消化一下的,安抚百姓军民、拉扰或整治士族,剿杀乱兵乱匪、稳定地方治政,这些都是当务之急。 …… 当田峻在并州忙得如同连抽转的陀螺似的时,曹操却清闲得很,清闲到可以陪人妻玩耍了 这次被曹操接来玩耍的,依旧是那号称“祸水”的邹氏……张绣的婶母。 曹操其实很郁闷啊! 战局胶着,自从攻破黎阳之后,就没有什么进展! 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曹操便让人将邹氏接来,安置在中军帐旁的一顶小帐之中,每天议事完了之后,便进入小帐中与邹氏鬼混。 …… 第389章 庞统盗银 刺客玩完,曲终人散。 刺客,不论死活全都被带走了。 田峻也走了,在亲兵的前呼后拥下离开了。然而,红粉街却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热闹了! 无数女子喜极而泣:田将军……他来看我们了……呜呜…… 无数女子高声呼唤:田将军……我们都爱你……呜呜…… 气氛之浓烈,呃,不说了,想想后世的明星出场吧,再把那些明星出场的气氛夸张一百倍,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 去找假庞统的事,是暂时去不成了,田峻只好让玄衣卫对“假庞统”加强监视,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 骠骑将军府衙门议事厅中。 文武官员济济一堂,田峻脸色铁青! 堂下一人拜伏在地,一动都不敢动弹。这人……便是玄衣卫的总管柳毅! 田峻手下两大情报组织,黑冰阁主外,玄衣卫主内。现在负责黑冰阁的,早就由沮授换成了贾诩,而玄衣卫,则依旧是由柳毅负责。 柳毅是第一个拜认田峻为主的人,对田峻忠心耿耿,本身也是智勇双全,连黑冰阁的架子也是柳毅搭起来的。 自从出了公孙度家族辽东造反的事情之后,黑冰阁便分出一部重组内部情报组织玄衣卫,此后玄衣卫便一直是柳毅在担任总管。 在担任玄衣卫总管期间,玄衣卫成绩斐然,立功无数,田峻的治下能如此稳定,玄衣卫功不可灭,柳毅也是功不可灭。 但是,这次,邺城竟然混进了这么多的刺客进来,也不得不说,这是玄衣卫工作的疏漏! 因此,自田峻回府之后,柳毅便拜伏在地请求治罪。 …… 田峻虽然脸色铁青,却并没有责罚柳毅,只是看了半晌,便上前扶起柳毅道:“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到将事情查清楚了,再看看今后该如何吸取教训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可曾弄清楚刺客来自何方?” “应该是曹操校事府的人。”柳毅道:“此前,我们已经发现校事府派往邺城的人员有增加的迹像,本想着要放长线钓大鱼,待找出他们在邺城的负责人后再一举捣毁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意外。”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刺客可有招供?” 柳毅道:“现在活着的还有六名刺客,四男两女,都处于昏厥状态,医者正在施救,待救醒之后,才能安排进一步审问。” “一定要严查到底。”田峻道:“本将这次出府,乃是微服出行,走的也是府衙后门,出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发生了刺杀事件,这说明了很多问题啊,校事府的主谋会在哪里?你应该大致清楚,你先下去查探取证吧。” 柳毅应了声喏,告辞而出。 待柳毅走了之后,田峻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才转头对众人道:“今天的事,各位有何想法。” 话音未落,雷熊便开口说道:“末将从未去过红粉街,没想到第一次去,却能看到那些女子都是如此……如此……如此仗义,真让人敬佩。” 雷熊有些不善言辞,这话一说出来,堂上立马就有人笑出声来,一些没笑的人,也大都脸色古怪,嘴角上翘。 田峻却没有笑,只是满脸严肃地看着堂下的众人! 过了许久,才黑看脸,轻轻地问道:“觉得很好笑么?!” 众人尽皆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田峻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地说道:“那是一群……因战乱失去了亲人的、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她们是一群需要可怜……需要保护的人! 你们,一个个身居要职,当你们面对一群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时,你们可曾有过怜悯之心?可曾有过愧疚之心?! 当那些弱女子无视敌人的刀剑,奋不顾身与敌人搏杀的时候,你们可曾有过伤心和感动? 没有人……没有人愿意过她们那种日子,但凡还有别的选择,没有一个女子愿意选择那种没有尊严的人生! 她们是一群可怜的人,她们虽然在做着卑贱的事,可她们的灵魂跟你们一样高尚,甚至比某些人更加高尚! 我们身为男人,却不能保护好这些弱女子,我们有什么理由看不起他们,有什么理由嘲笑他们? 焉知……在那一群弱女子里面,没有你们失散的姐妹亲人……甚至女儿和母亲! 今天,她们无视敌人锋利的刀剑,用生命来保护了我,我堂堂九尺男儿,情何以堪! 可你们要清楚,她们其实想要保护的,并不是我这个骠骑将军,而是她们心中的最后一份安宁,想想这些,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吧?你们不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如泰山吗?!” 堂上众人闻言,尽皆羞愧得无地自容,纷纷拜伏在地,口称“有罪”。 田丰对田峻进言道:“红粉街的女子们,确实都是一群可怜人,此番为救主公奋不顾身,也足见赤子之心。主公当予以抚恤表彰。” “抚恤和表彰?”田峻想起刚才这些人的表情,心中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沉声下令道:“伤亡者按十倍抚恤,至于表彰嘛,今天休沐一天,在场官员,都给我滚去红粉街中!每人带十两金子,不花完,不许回来!” “老夫……老夫年过五十了啊。”田丰叫屈道。 “嗯,那你多带点金子去,就带二十两吧!”田峻道。 蔡邕大叫道:“老夫……老夫年过六十了啊!” “您是本将的岳父!”田峻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说道:“您就多带点,带四十两好了……” 说罢,田峻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 发了一通脾气,田峻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便又思量着再去拜访一下“假庞统”,哪知,正要动身之时,却有监视“假庞统”的玄衣卫赶来报告道:“那“假庞统”收拾行装,与客栈老板结了账,正准备要离开了。” 田峻一怔,连忙问道:“他们会往哪座城门?” 玄衣卫道:“他们此前从东门而来,此去,也必是从东城门离开。” 田峻点了点头,叫了典韦和雷熊,骑了战马,直往东城门而去。 …… 此时,时过正午,烈日当头。 田峻一路纵马急驰,直奔东门。 当田峻赶到东城门时,城门正要上前拦阻,典韦出声喝止了守军,护着田峻纵马而出。 不过,当田峻出了城门之后,却勒住了急驰的战马! 因为,在城门前,田峻看到了那两只巨大的“鬼见愁”,而在那两只鬼见愁的中间道路上,有一辆马车,马车旁边,有一高一矮两名男子正在煞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巨大的“鬼见愁”。 田峻翻身下了战马,一边向前大步走去,一边大声喝道:“何方蟊贼,莫非想偷本将的银子!” 那高个的男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那矮个子男人却站着不动,满脸“笑意”地看着田峻。 田峻没有再理这两人,却回头对典韦和雷熊道:“这两人涉嫌偷盗本将的银子,给本将看好了,若是他们想跑,立马弄死!” …… 第390章 冢虎幕后 听了田峻这话,那高个男人没有说话,那矮个子却放声大笑起来。 田峻看了那矮子一眼,但见那这矮个男子身高仅六尺有余(汉尺,约145米),生得浓眉掀鼻、黑面短髯、面容古怪,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额头和牙齿! 先说那额头,此额头名曰“撅头”,什么意思?就是锄头类似的农具,有道是:“未出庭前三五步,额头已到画堂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再说那牙齿,此牙齿名叫“晴雨牙”,什么意思?就是半晴半雨的意思,有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然后再说那掀鼻,这个掀鼻,有讲究,那其实不该叫鼻子,应该叫烟囱…… 不用说,能长成这样子的,非“真庞统”莫属了! 田峻仔细地端详了庞统一翻,摇头不语。 庞统见状,心中愠怒,冷冷地说道:“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田骠骑,也不过如此!” 田峻笑道:“是啊,在我没见到你之前,我确实没有想到……” 这话的完整的意思似乎就是:确实没想到你长成这样。 庞统闻言,更加愤怒了。 狠狠地瞪了田峻一眼,庞统转身向马车走去,心中暗暗发誓,今生绝不再踏入邺城一步,除非带着千军万马! “士元且慢!”田峻见状,赶紧上前叫住了庞统。 “田将军还想要怎样?!”庞统道:“莫非真怀疑庞某要偷你的银子?!” 田峻上前几步,对庞统道:“自古以来,非常之人,常有非常之才。昔有谋圣鬼谷子,长相奇特,额头有四颗大肉痣,长得像鬼一样!故名鬼谷子。鬼谷子因相貌而终身避住山林,却身怀通天彻地之能,成为千年之传奇。如此简单的道理,田某又岂能不知?” 田峻的话,让庞统心中怨气消散了不少。 不过,庞统心中仍旧有气,转头看向那“鬼见愁”道:好大的冬瓜啊,怕是有几万两银子吧,果然不愧“鬼见愁”之名。田将军真是好算计啊。” “此话怎讲?”田峻笑道。 庞统笑道:“几万两银子放在这里,过往行人路过,难免都会产生贪婪之心,可偏偏又没人可以拿走,于是,凡是来邺城者,便都入了将军彀中,要么去了那海外蛮荒孤岛,要么供将军驱使,还有那不愿去孤岛也不愿供将军驱使的,便都有了涉嫌盗银的罪名。总之,一个也跑不了。” 这是心中还有气啊,意指田峻刚才说他有盗银的嫌疑。 不过,田峻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笑着说道:“你真聪明,只是不知道,在你刚才说的三种人中,你愿做哪一种?” “我可以选择做第四种人么?”庞统无奈地问道。 “不可以!”田峻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凡来邺城者,只有这三种选择。” 此时,庞统差不多气也消完了,不过,庞统依旧长叹一声道:“孔明之言,果然不虚啊!” “孔明?”田峻诧异地问道:“莫非那诸葛亮断定你会有来无回?如果这样的话,还真让他给猜对了。那家伙把本将的黑冰阁忽悠得好惨,还给本将画了一副图,真是有趣得很!” 说罢,田峻从怀中将掏出诸葛亮的那副图,递给庞统观看。 庞统看完,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庞统才又说道:“孔明心属刘备,将军不必强求。” 果然不出所料,诸葛亮心中的明主依旧是刘备。 可田峻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诸葛亮会有这种选择呢?这也是后世很多人争论不休的话题。那三顾茅庐之类的故事且不论其真假,就算真有其事,恐怕也难影响诸葛亮这种智者对时局的判断。 想到这里,田峻便随口问道:“刘备无信小人,为何能得孔明看重?” 庞统道:“孔明本是徐州琅琊人,曹操徐州屠城之时,诸葛亮一家因刘备而免于兵灾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这个诸葛亮还真是得不到了。田峻心中暗叹之下,便又把话题转到了庞统这儿,对庞统道:“士元来了,为何急着要走?” 庞统道:“不瞒你说,庞某来冀州已有半月之久,多番考察之下,对将军的执政极是认可,本是有心在冀州做事的。但却没想到,将军贵为五州之长,治下百姓千万,却流连花街柳巷,白龙鱼服,迟早为敌所乘。故此才决意离去。” “那么……现在呢?”田峻接着问道。 庞统摇了摇头,苦笑道:“庞某还有别的选择么?” 田峻看得出来,庞统已经有些心动,只是这闷骚之人,不肯表现得太过主动而已。 所以,田峻便直接说了一句:“没有!” 说罢,田峻不待庞统回答,便对典韦道:“将这两人连同他们的随从,一起带回骠骑将军府中,以上宾之礼待之。” 庞统无奈,只好坐上马车,随田峻住将军府而去。 …… 田峻回到骠骑将军府时,贾诩已经在堂中等着了。 不过,看到田峻身边的庞统时,贾诩又犹言又止了。 田峻见状,连忙为两人做了一番介绍 两人见礼之后,贾诩又对道:“属下有机密之事……” 田峻笑道:“无妨,就在这里说吧。让士元也听一听,一起讨论一下应对之法。” 庞统无语,只是笑了笑立于一旁。 于是,贾诩向田峻禀报道:“刺客中有人招了,确实是曹操的校事府的人。” “这不足为奇。”田峻道:“本将早就料到了。” “可是,主公一定没有料到他们是谁派来的。”贾诩道。 “难道……不是满宠么?”田峻诧异地问道。 “不是!”贾诩道:“他们是司马懿派来的!” 顿了一下,贾诩又道:“司马懿已暗中出任校事府副总管,其位仅在满宠之下!” 田峻闻言,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因为,这样一来,形势就变得有些复杂了。难怪之前司马懿能全歼了黑冰阁的追踪之人,原来是掌握了校事府这支力量! 再想到司马懿去了大泽乡,田峻就更摸不清司马懿的真实意图了。 的力量了,想到这里,田峻把目光看向了庞统。 …… 第338章 本初何罪?“扫把”其罪。 美人在怀,佳酿在手,曹操乐此不疲,日夜欢娱。 欢娱之余,曹操也很是失落,甚至有些意志消沉。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那是何等的豪气干云? 横槊赋诗,睥睨四顾!那又是何等的英雄气慨! 然而,此刻的曹操,哪里还有前世在长江边大呼“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壮志豪情? 曹操已经被田峻整得没了脾气! 被整得……每天只能陪着美人,借酒浇愁,借色解压的地步了。 …… 这一天,当曹操正在搂着邹氏“解压”的时候,一个俏眼含春的俏婢走了进来。 “你等等,待本将……稍后再收拾你。”曹操一边动作,一边对俏婢说道。 “将军,那个……那个郭嘉……”俏婢吃吃地笑着说道:“那个郭嘉又来了。” “呃……又是这个郭浪子!”曹操大笑道:“你去陪陪他,把他服侍好了!” 郭嘉有两个称号,一个是“鬼才”,另一个是“浪子”,这两个称号同样响亮。 帷幄筹谋,战场决胜,郭嘉是“鬼才”。 青楼闺阁,床第之间,郭嘉是“浪子”。 曹操深知郭嘉的性子,所以,通常曹操“吃肉”时,也会给郭嘉一口汤喝,甚至偶尔也一起“吃肉喝汤”。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 通常这俏婢得了曹操“开恩”,都会欢天喜地的跑去找郭嘉,今天却愣在这里没走,而且,愣了一会,又吃吃地笑道:“那个……那个……荀攸也来了……” “不就两人吗?你去……呃,等等。”曹操突然心中一动,停下来问道:“你刚才说谁来了?” “荀攸,他和郭嘉一起来了,就在外面等……”俏婢道。 “荀攸?”曹操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荀公达闷骚之人,从不在外人面前与女子欢好,其与郭浪子同来,必有要事。” 说罢,曹操不顾意欲未尽的邹氏,站起身来,让俏婢为自己穿戴整齐,又待邹氏去屏凤后面暂避之后,才对帐外叫道:“公达和奉孝吗?外面寒风刺骨,进来烤火喝酒,暖暖身子。” 郭嘉和荀攸闻言,应声而入。 待到进了帐中之后,荀攸向曹操施了一礼道:“主公,校事府急报,田狐狸去了并州,已经从雁门关入关,连取雁门和太原两郡,现在正兵发上党壶关,其势甚猛!” “什么?”曹操一惊,手中酒杯掉落在地! 愣了一下,曹操又问道:“田峻不是在内黄城吗?怎么会去了并州?” “我们都被骗了!”荀攸道:“此刻,在内黄城中的田峻,并不是真正的田峻,那是找相似之人假扮的!真正的田峻已经到了并州,把并州给闹翻天了。” “并州!”曹操顿坐在胡椅上,口中喃喃自语地说道:“田峻隐藏了这么大实力,还有余力进攻并州?” “事实并非如此。” 荀攸道:“田峻并没有隐藏太多实力,实则是因为西凉旧将李利、王方等人投靠了田峻,引狼……呃,引狐狸入室,才使得田峻对并州动手。” 曹操闻言大惊! “事情麻烦了啊。”荀攸接着说道:“袁尚和高干绝非田峻对手,并州恐怕要变成田狐狸的了!” 曹操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走动,走了两圈,又停下来问道:“平原城……如何了?” 郭嘉道:“我们先后在平原城投入了十二万军队,苦战近一个月,死了两万人,伤了三万多人,依旧攻不破平原城。” “平原城……当真只有两万守军?”曹操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曹操已经问过n次了,几乎每天都要问一两次,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答复,但曹操依旧忍不住要再……再……再问一次。 “确实只有两万守军!” 果然,郭嘉给的答复依旧没变。 不过,在回答了曹操的疑问之后,郭嘉又加了一句:“郝昭守城,滴水不漏。属下在校事府翻阅了他以前的档案,发现袁绍与田狐狸在幽州争战时,赦昭曾在范阳守城,以五千人挡住张郃五万人,使袁军无法寸进,而田狐狸则乘机集结主力,在易水河边大败高干,一举扭转了战局!” “如此良将,恨不能为吾所用也!” 曹操叹了口气,又道:“看来,田狐狸深知郝昭精于守城,才故意让郝昭在平原城拖着我们十几万大军啊。我们都被田狐狸给骗了啊。” “是的!”荀攸道:“确实如此,我们当另寻良策了。” “两位可有良策?”曹操问道。 郭嘉上前一步道:“平原城啃不下,内黄城也攻不下田峻的怪阵,吕布又被拖在北海郡,而并州方向,袁尚不仅攻不进冀州,恐怕……过并州都要败给田峻了。这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那么,该如何收场?”曹操问道:“是调整战略?还是退兵?如果退兵的话,田峻又岂肯善罢干休?” 曹操此时已心生退意,只是又担心自己退兵之后,田峻会出兵反击。 “这倒是无妨。”郭嘉道:“从现在门战场势态来看,我军兵力并未大损,兵力仍多于田峻,田狐狸在冀青兖徐这条战线上,也是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我们不必担心田狐狸的反击。” 顿了一下,郭嘉又道:“而且,田峻的目标在并州,暂时也没有可能进攻兖州和司州。只是……” “只是如何?”曹操问道。 “只是,假如让田峻取了并州,其势力便会大幅增长。”郭嘉道:“如果主公不能从这次战役中获利,今后便更难与田峻争锋了。” 曹操点了点头,眯着眼想了一会,突然睁开眼睁,目露凶光,狠狠地说道:“袁本初这个扫把星,又坏了本将的好事!” 对于袁绍,曹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竟然用上了……“扫把星”这个时髦的称谓。 “扫把星”这种时髦的称呼,据说也是从辽东传出来的,专指“自带晦气”,谁沾上谁倒霉。 其实,所谓的“扫把星”,就是命犯“铁扫帚”,在古命理中,铁扫帚是个凶星,女人命中犯了铁扫帚最为不吉,克夫再嫁,乖背破家。男命同女命一样,命犯铁扫帚也是最为不吉。 郭嘉会意,立即顺着曹操的意思道:“这种扫把星,老天爷让他活着就是祸害人类的,罪该万死,须灭之!”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初何罪?扫把其罪。 …… 第391章 诸葛诡谋 田峻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庞统。 庞统在骠骑将军府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据说走的时候与田峻闹得很不开心,是被乱棍打出府门的。 这件事大家也都不怎么在意。都只当庞统是一介狂士而已。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这半年来,天下格局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田峻在并州与胡人联军鏖战的时候,天下诸侯也都没有闲着。 首先是袁术侵扰广陵郡,被从青州回师的吕布打得找不着北,退回淮南之后已只剩数千残兵,曹操手下大将李典乘机出兵,再败袁术。 万般无奈之下,走投无路的袁术,只好前往灊山投奔他以前的部曲雷薄,却为雷薄等拒绝。此时袁术仅余千余人,粮草用尽,兵卒四散,已再无回天之力。 穷途末路之下,袁术只好又退回寿春,随后病死于寿春江亭。 袁术死后,其从弟袁胤前往依附庐江太守刘勋,恰逢孙策出兵击破庐江,刘勋殒命,袁术的家眷被孙策所得。袁术的女儿成为孙权的夫人。 …… 孙策袭取庐江后,又大破黄祖于江夏,然后回军平定豫章叛乱,江东六郡尽入孙策手中,声势大振,风头极盛,小霸王之名传遍大江南北。 …… 曹操夺取了关中之后,与前来跟刘备会盟的韩遂马腾大战一场,被刘备坑了的韩遂马腾不敌曹操,退回西凉,一边路走一路骂娘…… 西凉地域辽阔,道路难行,曹操一时也无力西征,便让人给韩遂送去了凉州刺史的官印,暂时将其稳住,徐图发展。 因为感受到了田峻的威胁,曹操特别重视关中的发展。不惜耗费巨资从兖豫两州移民前往垦殖。 此时的八百里秦川沃土已相当荒凉,为了发展好关中,曹操让人仔细研究了田峻当初发展辽东的各种举措,非常虚心地向田狐狸偷师,不仅将田峻发展辽东时的很多恵民措施实用于关中,还大力推广田峻的水稻种植技术,使得八百里秦川,又开始焕发新机。 …… 不过,若说这半年之中,实力变化最大者,当首推刘备! 一场出兵关中的大战,虽然没有获得一寸土地,却让刘备赚得盆满盃满! 痩死的骆驼比马大,四世三公的袁绍的家底非同小可。 刘备攻破长安之后,袁绍所有的家底都被刘备一锅端了,这是自董卓之乱以来,天下诸侯间最大的一次财富转移,没有之一! 仅是金钱财物就运了上千车,粮草和器械运了足有上万车。除此之外,还收得张绣和杨定这两员大将,以及总计三万五千多军队。 而且,这三万五千军队中,还包含了一万五千西凉骑兵! 原本不足五万人马的刘备,现在有兵八万五千多人,而且,兵……精……粮……足! 终于可以……以奴欺主了! 当然……按诸葛亮当初给徐庶那封信中所说,不叫“以奴欺主”,应该叫做“以客欺主”。 原本历史上的刘备,当刘表还活着时,一再表示“兄弟情深”,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实力行“以客欺主”之事。那时刘备刚到新野时,兵不满千,呆了八年,才发展到大概八千人马左右。 此时刘备的兵力,比原本历史上屯兵新野时多了足足十倍。 …… 接下来,就是“穷人越穷,富人越富”的道理了。 当初刘备缺粮时,刘表为限制刘备的发展,总是卡着刘备的粮草。现在刘备兵精粮足,刘表反而屁颠屁颠地给刘备送粮草来了! 刘备也不客气,问刘表一次要了八万大军一年的粮草! 刘表也不吝啬,一次就给了刘备八万大军一年的粮草! 刘备接下来更不客气了,直接对刘表说老子要开始“以客欺主”了……呃,当然没这么直接,刘备只是派孙乾为使者,对刘表说:“宛城地方太小了,住不下刘皇叔八万大军,你老人家是个好人,干脆就学学,将好人好事做到底,把新野也借给刘皇叔算了。” 这一下,刘表终于不肯干了! 新野何其重要?那是襄阳北边的屏障!将新野给了拥有八万大军的刘备,刘备要是那天高兴了,出动骑兵,几个时辰便到了襄阳! 于是,刘表召集手下文武议事,问计于众人道:“刘备……此举何意?” 谋士蒯良对刘表道:“此韩馥之祸也!” 这意思是什么? 说的是当初冀州牧韩馥养着白眼狼袁绍的那件事,弄到最后,好人好事做到底的韩馥,被逼得用裁纸刀在厕所自杀了。 而治中从事尹籍则劝刘表道:“将军与刘备,兄弟也!今田峻雄据北方,野心勃勃不可一世;曹操据衮豫司及关中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其余各地亦是诸侯分割,汉室江山岌岌可危矣!将军何不与刘备戮力同心,共护汉室江山?依属下看来,将军干脆将整个南阳郡都借给刘备算了,如此一来,刘备便可以居南阳以为根基,然后引军向北攻略豫徐,而将军你则挥军江东,平定孙氏之乱,若能如此,天下可定!” 蒯良大怒道:“天下若定,谁主谁从,谁帝谁臣?” 尹籍道:“无论谁帝谁臣,都是汉室子弟,这天下依然姓刘,好过姓袁姓曹姓田!” 刘表闻言,心中大怒,但尹籍名声甚大,刘表也不想因此便治尹籍的罪,只是黑着脸说道:“我今日若是借新野给刘备,下一次,刘备便会来借本将人头一用了,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尹籍闻言,默然退下,不再出声。 这样,也就是拒绝了刘备的请求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该如何应对了。 蔡瑁上前进言道:“养虎为患,必遭反噬,为今之计,只有屯重兵于新野了,未将愿请命屯兵新野,为襄阳蕃篱。” 刘表道:“善!” 于是,刘表以蔡瑁为都督,领兵八万入驻新野,以挡刘备。 …… 此刻,宛城之中,刘备正在大宴宾客。 刘备高坐主位之上,志得意满,踌躇满志。 右边是一排武将,武将的第一席是关羽,第二席是赵云,其后依次是:张绣、杨定、糜芳、邓芝等十余员大将。 左边一排是文官,分别坐着糜竺、徐庶、简雍、孙乾、程凤等十余人。 而坐在文官第一位的,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年轻人,此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手持羽扇,正是那有卧龙之称的诸葛孔明! …… 第339章 朝歌猪圈,十万哼哼 当天晚上,曹操邀请袁军主帅文丑,副帅韩莒子,军帅辛评等人一起议事。 曹操道:“战事胶着,苦无良策,鏖战一月有余,却奈何不了田狐狸的怪阵。诸位有何良策?” 曹操手下众将闻言,都默不做声。 而文丑、辛评等人,因身处袁绍的辖区之外,都还不知道并州的变故,所以也都不太着急。反正在内黄战场上,主帅是曹操,文丑所率袁军是一支客军,只是配合曹操的战略而已。所以也都没有出声。 曹操见大家都不做声,便又道:“我欲不计伤亡,全力抢攻,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依旧默不做声。 曹操等了片刻,见大家都不做声,便狡黠地笑了笑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就这样吧,咱们选定城西为突破点,两家军队轮流上阵,轮流督战。” 说到这是,曹操看了郭嘉一眼,郭嘉会意,赶紧问道:“请问主公,这轮流上阵,具体该如何操作?” 曹操眼神一眯,开口说道:“轮流出战嘛,就是我军和文将军的人马轮流上阵,我军先攻一个时辰,然后文将军再攻一个时辰,然后再是我军,如此循环,不眠不休,直到攻破内黄城为止。” 郭嘉又问道:“那轮流督战呢?” 曹操杀气腾腾地说道:“为了防止督战队徇私,当我军进攻时,由文将军安排人担任督战队,当文将军的人进攻时,由我军安排人为督战队。进攻不足一个时辰而退却者,尽诛之!” 此言一出,文丑倒没说什么,但是,辛评立即就有些坐不住了。 辛评并不是随文丑一起出征的,而是在文丑让韩莒子骑兵追敌,损失过半之后,才由袁绍派过来的。 袁绍听说文丑损失上万骑兵后,有些怀疑文丑是入了曹操的坑,替曹操做了炮灰。于是,袁绍便又给文丑补充了两万步兵,由辛评带来交给文丑,同时让辛评担任文丑的军师。临行之时,袁绍还反复叮嘱辛评,要辛评自保军力,不要被曹阿瞒给卖了。 如今这种打法,摆明了就是对袁军不利! 而且,辛评并不认为这样就能攻破田峻的怪阵。 于是,辛评站出来说道:“曹公此法,有失公允,在此地,我军才十万军队,而曹公有二十万人马,就算是轮番上阵,那也是曹公的人战两阵,我军才占一阵。而且……” 辛评欲言又止。 曹操心中暗笑,却面色不豫地问道:“而且如何?何必吞吞吐吐,不妨直言之。” “而且,辛某认为,如此强攻,亦是不妥。”辛评道:“田狐狸这怪阵,独具匠心,环环相扣,攻守兼备,几乎是无懈可击。如果一味强攻,只怕死上十几万人,也难攻破。依辛某看,当徐图良策。” 曹操看了郭嘉一眼,会心地一笑。 这正是曹操和郭嘉想要的答案! 曹操早就挖好了坑等着文丑和辛评了,而曹操之所以说前面那一段话,就是想要激文丑或辛评自己说出“不宜强攻”的话来,好让自己坑人的计划天衣无缝而已。 接下来,按剧本,该郭嘉上台表演了。 郭嘉上前一步,对曹操道:“属下附议辛军师的见解。” 曹操双眼一瞪:“奉孝也不支持强攻!为何?!” 郭嘉道:“自出征以来,将士们已经苦战两月有余,极是疲惫,以我军疲惫之帅,攻敌怪阵,有欠妥当,不如退兵黎阳,在黎阳休整一段时间,一边休整,一边研讨破阵之策,主公您看如何?” 曹操转头看辛评,问道:“仲治(辛评字仲治)以为如何?” 辛评并不疑心,开口说道:“郭军师之言,辛某附议。” 曹操点了点头,佯装无奈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退回黎阳吧,以半月为期,半月之后再来攻打内黄城!” …… 第二天,曹操开始布置退军,大军分成数队徐徐而退,每退五里都有一队停下来结阵待敌,保护后队顺利通过,不给追兵机会。如此一天下来,内黄城外的曹军已是退得干干净净。 城中守军主将黄忠见曹军退兵,也不追击,因为现在的情形,也确如郭嘉所说,田军在内黄战场上,是守有余而攻不足。 在曹军退走之后,黄忠下令派出众多斥候,哨探百里,然后,再减少城外阵地的守卫,让将士们轮流休整,养精蓄锐,以便他日再伺机夺回黎阳。 …… 再说,曹袁盟军退到黎阳之后,曹操又以黎阳城残破,容不下太多军队为由,让文丑先带兵退回朝歌城休整。 文丑和辛评等人闻言,不仅没有怀疑曹操居心叵测,反而对曹操心存感激。 因为,黎阳是前线,朝歌是后方。与黎阳相距两百多里的朝歌,由于东北面都是太行余脉的大山,道路受阻,只有经过黎阳才能进入冀州。 能够躲在后方休整,自然是更安逸,更舒适一些。更何况朝歌城曾是文丑大军驻守过的老地方了。 所以,文丑带着所部袁军开开心心地进了朝歌城……这个郭嘉为袁军预设好的……“猪圈”! 没错,这就是一个郭嘉为文丑这十万大军量身打造的猪圈,城高池深,安全而又舒适,粮草……呃,有五天的粮草。 但这并不是什么事,因为文丑大军的粮草是袁绍自己提供,会定期从关中长安,经函谷关,再从洛阳过小平津,直接交到文丑手上。 至于为何只有五天的粮草,那是因为小平津渡的浮桥突然断掉了,驻守洛阳地区的徐晃将军,正在找人抢修,相信很快就能修好,这是徐晃将军用“人格”担保过的。 于是乎,文丑的大军就这样开开心心地进了这个“猪圈”,开始过猪一样舒服的日子。 这就是郭嘉的一个庞大阴谋的一部分,至于为什么不把猪圈设在内黄或黎阳,那是怕阴谋暴露之后,文丑带人投了田峻! 而曹军呢?在文丑的军队进了朝歌城之后,曹操便以平原战事吃紧为由,堂而皇之地让李典和曹纯各带数万大军,渡过延津和白马津,然后消失在黄河南岸,兵行诡道,不知所踪。 …… 第392章 背后一刀捅 诸葛亮是自己屁颠屁颠地来找刘备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三顾茅庐。 关于原本的历史上有没有三顾茅庐的问题,历史学家们已经快要打起来了。《出师表》上说有,但《魏略》和《九州春秋》上都说压根就没那回事,说是诸葛亮自己去找刘备,吃了饭之后,别人都走了,他诸葛亮还是赖着不走,硬是要找刘老板聊聊,聊过之后,才引起刘老板重视的。 不过,在这一世,没有任何争议了。 诸葛亮在用计摆脱了黑冰阁的“强请”之后,便意识到了危险。觉得此时此刻,只有呆在军营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诸葛亮就通过徐庶的关系,见到了刘备。 而刘备呢,见到诸葛亮后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因为,正是由于诸葛亮的那一封书信,才使刘备有了今天的成就! 刘备二话不说便让诸葛亮做了左军师,也就是首席谋士,而徐庶则为右军师。 酒过三巡之后,刘备对诸葛亮道:“如今宛城钱粮丰足,本将想要再多征些兵马,你看如何?” 诸葛亮反问道:“主公想要再征多少兵马?” 刘备道:“当下钱粮不缺,再征三万五万皆可。” 诸葛亮道:“乱世争霸,自然是兵马越多越好。不过,属下以为,主公当下没有必要急着扩军,当务之急,乃是疏理民政。只要疏理好了民政,那刘镇南(镇南将军刘表)手上虽有二十几万大军,亦不足为虑也。” 这话说出来,就是要献计的开场白了。 刘备福至心灵,赶紧谦虚地说道:“还请孔明先生教诲。” 这话说得有多低调? 想想吧,刘备贵为皇叔,成名多年,手握重兵;但诸葛亮此时还是一个年方弱冠的青年学生,而刘备却对诸葛亮以先生称呼,还请诸葛亮“教海”。这种态度,怎不让诸葛亮感动? 诸葛亮感激地看了刘备一眼,却也并没有在这称呼上纠结,而是直接说道:“夫争霸天下,不惟强军,当军事与民政并举,军强且民附,才是王道。军事与民政,就像将军你的两条腿,缺一不可,有两条强壮的大腿,才能站得直,走得稳。” “言之有理!”刘备先点了个赞,接着又问道:“在民政方面,孔明先生有何良策?” 诸葛亮道:“我们首先分析一下荆州百姓的现状。现在的荆州,因为战乱较少,使得大量百姓因避难而来到了荆州,这些前来避难的人,几乎占了荆州人口的一半。 但是,这些避难的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统计和安置,现在基本上都还是黑户口。所以,将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编户齐民”,把人口弄清楚,再把人口安置好。这是治理民政的第一步,试问,连人口都没“编户”,又怎么谈得上治民呢?” 刘备点了点头,表示“严重支持”! 接下来,诸葛亮又道:“在完成了将军控制的宛城及宛城以西各县之后,将军就可以逼迫刘景升了。” 刘备问道:“孔明有何妙策逼迫刘镇南?” 诸葛亮道:“其实很简单,将军现在不差钱,直接宣布免税,不仅宣布对将军控制的地区免税,还要直接“越权”宣布对整个南阳郡免税。” 刘备道:“这合适吗?本将并非南阳太守。” “这有何妨?”诸葛亮道:“宛城乃是南阳郡的治所,将军居宛城,虽无太守之名,却有太守之实,既然刘景升不给将军太守印授,那咱们就自己弄一个好了。反正这天下,自制印授者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再多一个南阳太守的印授,又有何妨?” 徐庶在旁边,也开口劝道:“主公干的是免税的大事,此令一出,谁不高兴?不论是士族或百姓,都会支持主公免税的决定,毕竟,没有人会跟自己的钱粮过不去,除非那人是傻子。有了百姓的支持。将军就是真正的南阳太守了。至于刘景升,他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备强忍着心中的快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不妥不妥,这样一来,恐怕刘镇南就要与我彻底翻脸了。这实在不是本将所愿看到的就情啊!本将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说罢,刘备眼巴巴地看着诸葛亮和徐庶,那意思,分明是希望诸葛亮能为“以客欺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以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徐庶见状,开口说道:“义有大小之分,兄弟之义为小义,国家之义为大义。今刘景升虽对主公有恩,但其才能不足以为天下拔乱反正。主公以救汉室江山为己任,又岂可拘泥于“兄弟小义”而舍弃“国家大义”,这个借口……呃,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吧?” “这个……这个理由是很充分。”刘备道:“可还是难免让“不明真相”的人所诟病啊。能不能有更好的法子?” 诸葛亮道:“可用矫诏,假称天子密旨。” “天子密旨?”刘备心中一动,对诸葛亮道:“本将在许昌时,曾得到天子衣带血诏一副,若用衣带血诏为辅,再伪造一副南阳……不,一副荆州牧的圣旨,则名正言顺矣。只是……” 说到这里,刘备又故做不忍道:“只是衣带诏若是被本将泄露出来,许昌城中的董承等人就麻烦了,恐怕连天子,也会很麻烦。若让世人知道本将为夺荆州而公然泄密,更会诟病本将的不忠不义。” “主公仁义!不过,请主公听我一言。”诸葛亮道:“董承等人,乃无谋之辈,又岂是曹操对手?董承等人欲行蚍蜉撼大树之事,本就难逃败亡一途。主公暗中泄密,并非背叛,最多也只能算是废物利用而已。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此良机,切莫错失。” 徐庶也跟着劝道:“行大事者,在小节上岂能样样顾岂?我们只要让董承等人抢先发动,让天下能都知道有衣带诏之事,然后,主公再假借天子血诏而取南阳郡乃至荆州,都名正言顺矣。” 刘备还是有些犹豫。觉得还需要更多一些理由来自圆其说。 诸葛亮见状,满脸疑重地问道:“主公可知今日之险么?” 第340章 漏屋连夜雨,惊现司马懿 对于徐晃的“人格担保”,文丑是相信的,但辛评身为谋士,就要谨慎很多。因此,早在黎阳的时候,辛评就派出了不少哨探,严密关注小孟津浮桥的修复情况,并要求每天用快马汇报一次 在文丑带着军队进入朝歌城的第二天,哨探来报:“徐晃将军调集数百民夫,正在加紧修复小平津渡上的浮桥,按进度,估计今天晚上就可完工。” “徐晃将军果然是言出必践的信人啊!” 文丑闻言,立即为徐晃将军点赞。 辛评也是都大感放心,对文丑道:“从小平津到朝歌有四百多里路程,如果用粮队运粮,这少说也得六天,而我们现在只有四天的粮草了。所以,我们得用骑兵去接,用战马去驮粮,三天可回。” 其实不用辛评说,文丑也会这么做,两人想法相同。 于是,文丑派了一名叫杨岱的校尉,带着两千骑兵,一人三马前去小平津运粮。 按文丑的想法是:一人三马,一天可到小平津关。然后,一匹马供骑兵骑乘,另外两匹马用来驮粮,两天便可将第一批粮草运回朝歌。 这样算起来,待第一批粮草到达朝歌时,文丑手上至少还有一天粮草,完全可以接得上。 …… 不过,杨岱出发之后的第二天,便派信使给文丑带来了不好的消息:“那些抢修浮桥的民夫,因为被徐晃将军逼得太急,在某些人的恶意挑拔下,造反了! ——小平津度的浮桥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文丑和辛评大惊,问道:“何人挑动民夫造反烧桥?” 那信使道:“据徐晃将军说……是田狐狸的黑冰阁的人。” “此话当真?”辛评惊问道:“几个黑冰阁细作而已,又如何能在徐晃将军的眼皮底下,策动民夫把浮桥烧得干干净净?” 信使道:“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啊,属下只听说那些民夫杀掉了督造的士兵,烧了桥后躲进了北邙山中。” 辛评眼神一眯,问道:“何不用渡船先运一批粮草过来应急?” “杨岱将军也是这样问徐晃将军的。”信使道:“但徐晃将军回复说,可从孟津渡过黄河,最多也就耽误一天时间。运粮队已经绕道去孟津渡了。” 辛评大怒道:“杨岱,杨岱他是猪吗?为何不立即向徐晃提要求?” “杨将军有这样做了啊。”那信使回答道:“杨将军得到徐将军回复后,立即让人架着小渔船去对面找徐将军了,可是,我们派过去的人没有见到徐将军本人,只见到其手下一名军侯,那军侯说,徐晃将军带人去北邙山抓造反的民夫去了,他一个小小曲军侯,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奉命行事。” 辛评无奈,只好让信使赶回通知杨岱,让杨岱接到粮草后,立即快马送来朝歌。 信使走了之后,辛评有些局促不安,在自己的营帐中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事,心中着急,赶紧又跑到文丑的营帐中,问文丑道:“最近可有主公来信?” 文丑道:“说来也是奇怪,在之前,每三天就会有主公从长安发来的信报,可是最近,已经六天了,一直没有接到主公信报,本将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辛评闻言,开始有些心慌了。 通常长安有信传来,文丑都会传给辛评看的,刚才辛评在帐中想起的,也是六天没接到长安来信了,还以为文丑忘记给自己看了呢,没想到……文丑也没接到长安来信。 文丑见辛评有些着急,便又安尉道:“路途遥远,信使耽误几天也是常有之事,而且,最近田峻的黑冰阁活动非常猖獗,也有可能是黑冰阁的人劫杀了信使,军师不必太过着急。” 辛评摇了摇头,对文丑道:“如果仅是信使迟来几天,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好几件不寻常的事接连发发生,如果我们把这些事放在一起考虑,那就……不得不警惕了。” 此话一出,文丑的脸色也开始严峻起来! 是的,最近,至少有四件事情不同寻常: 其一,长安信使延迟,至今六天未收到来自长安的任何消息。 其二,小平津渡无缘无故浮桥损坏。 其三,快要修好的小平津浮桥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其四,徐晃没有用渡船运粮,杨岱也找不到徐晃本人。 “但愿……但愿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文丑道:“现在我们与曹操乃是盟友,田峻未败,曹操应该还至于与我们翻脸。如若不然,主公联合田峻一起对付曹操,对他曹操有何益处。” 辛评也点了点头道:“文将军之言,确实在理,但是,我们身处曹操的辖区,凡事须得小心警惕。” “且看明天的信报如何吧。”文丑道:“如果粮队顺利过了孟津,那就是我们想多了。” 说罢,文丑又下令军粮减半发放,这样便可多用一天。 ……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到第二天中午时份,校尉杨岱所派的信使又来到了朝歌。 见到文丑和辛评之后,那信使禀报道:“孟津……孟津的浮桥也被人烧了,据说……据说也是黑冰阁干的!” 文丑大惊,忙问道:“可曾用渡船运粮?” 信使道:“还没找到徐将军本人,杨岱将军已经亲自渡河去见徐将军了。” “糊涂!”文丑惊怒交加,大骂道:“杨岱乃两千骑兵主将,岂可轻离自己的军队,万一是别人的圈套,这两千骑兵岂非拱手送人?” 辛评仰首向天,长叹一声,对文丑道:“让人去黎阳借粮吧,如果借不到粮食,那就……备战吧!” 文丑闻言,没有做声。 与曹操开战,这可不是随便能做的决定,甚至……这种决定只能由袁绍来做! 过了半晌,文丑才开口说道:“先让人去黎阳找曹操借粮吧。” …… 派去找曹操借粮的人还没回来,那支去小平津接应粮草的骑兵,却出事了! 当天下午,一骑哨探快马冲进了朝歌城,向文丑和辛评禀报:“杨岱将军没有再回黄河北岸,黄河北岸的两千骑兵全部被人杀死了,属下也是躲在臭水池里,才逃得一条性命前来向将军报信!” “什么?”文丑大怒道:“何人?!竟敢杀害老子的骑兵?” “河内温县的司马家!”那哨探回答道:“领头的青年名叫司马懿!” “司马懿?”文丑怒道:“那又是何人?为何要与我军做对?” 哨探道:“我们的骑兵无粮就食,就去了附近的一座坞堡借……借……借粮,破了坞堡之后,杀了点人,其中一个女人虽年愈四旬,却美艳异常,弟兄们忍不住就……就一起冒犯了她。你知道……弟兄们都数月不碰女人,人又那么多,于是,那女的就死掉了。” “一个女人而已,有何要紧?”文丑道:“莫非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 哨探道:“这女子便是那司马懿的母亲!” …… 第393章 凤雏在许昌 刘备尚未做声,一旁的关羽已经火了! 关羽一拍桌案,大声斥道:“休得危言耸听!我等八万大军据守坚城,将勇兵精,钱粮丰足,还有何险?!” 诸葛亮看了关羽一眼,却没有做声,而是转向刘备道:“今有两人不欲主公居宛城,欲灭主公而后快,这两人便是曹操和刘表。 先说那曹操。宛城地近许昌,途中无险可阻,主公屯重兵于宛城,曹操睡觉都得睁一只眼。主公兵力越多,曹操越不能容忍主公据守宛城。所以,曹操出兵宛城,只是迟早之事。 再说那刘表。如今主公势大,襄阳离宛城也就三天路程,刘表又岂能容忍主公长居宛城? 刘表慑于主公兵威,才不敢对主公无礼,但是,假若曹操派人联合刘表,刘表必会答应曹操联合出兵夹击宛城。 曹操势大,调兵十万来犯当不成问题,刘表有二十几万大军,调兵十万来犯也不成问题。加在一起二十万大军……” 关羽不待诸葛亮说完,便冷笑一声道:“二十万大军,吾视之若犬豚尔,又能奈我宛城何?” 诸葛亮闻言,却并不生气,而是笑了笑道:“孙子曰:“故善者之战,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能减小战争规模而取南阳甚至荆州,是否比在宛城被人围攻更好呢? 关将军勇冠三军,天下难有对手。以将军之勇,领八万精兵据守宛城,恐怕敌军四十万也奈何将军不得。但是,那又如何?我们在这宛城徒耗钱粮兵卒,主公的王霸之业从何谈起?” 关羽的脸憋得通红,却已是无言以对。 “此计甚妙!”刘备鼓掌大笑道:“吾有云长、子龙等勇将,又有孔明、元直等良佐,何愁大业不成。 众人闻言,也尽皆道贺。 随后,刘备又与诸葛亮等人就细节问题商量一番,便派人入许昌依计行事。 …… 许昌,古称“许”,源于尧时,因高士许由牧耕此地而得名。 西汉时高祖置许县,至董卓之乱后天子刘协东归时,曹操为控制天子,以洛阳残破不堪为都,迁都许县,改名为许昌。 时值初夏,白天阳光和煦,晚上依旧寒气袭人。 许昌城中,宵禁已经开始,热闹繁华的帝都也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打更的声音,便只剩下偶尔的几声犬吠。 在城西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宅子里,依旧亮着灯。不甚敞亮的房间里,有三人正聚在一起议事。 在这三人当中,靠左边的那人,身材矮小精悍,长得有点贼眉鼠眼,乃是名振天下的刺客白雀白伯光;靠右边的那人,身材敦实,双臂修长,乃是以“空手入白刃”而闻名天下的雷神特战军副统领邓展。 而正中间的那人,身材矮小,奇丑无比,正是有凤雏之称的庞统庞士元! ——庞统,其实已经暗中投效田峻了。 当日在邺城,庞统在了解了这次邺城刺杀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是司马懿后,就自高奋勇,与白雀和邓展潜入了许昌。所谓的被田峻当成狂士乱棍打出,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而田峻,其实是直接给了庞统“后军师”的职位! 来而无往非礼也!田峻不是有仇不报的的人。红粉街遇刺事件,已经触动了田峻的底线。 所以,这次庞统是带着特殊任务来到许昌的,而白雀和邓展,则是庞统的护卫和助手。 “许昌城内的黑冰阁,联系上了吗?”庞统开口问道。 “已经联系上了。”白雀道:“不过,白某只可以见到鹧鸪级别的成员,鹧鸪级以上的成员,只有拿着主公特制信物,才可以去见灵猫级成员,否则便是死罪!” 庞统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墨黑的铁块,随手交给白雀道:“你把这个给那个鹧鸪级的人看,他看了,自会告诉你灵猫十号在哪里。” 白雀接过铁块,但见铁块的正面,刻着一辆四个轮子的奇怪的车,在铁块的背面,则刻着四个字……“劳斯莱斯”。 “劳斯莱斯?”白雀不解地问道:“这……这是什何意?” “不该问的别问,这是纪律。”庞统低声斥道。 说完,庞统又笑了笑道:“其实,庞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只要知道……这是主公的特使令牌即可,见牌如见主公!” 白雀应了声诺,又问道:“军师要见灵猫十号吗?” “不见!”庞统道:“庞某在许昌,只见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邓展,其它人,一概不见。” 白雀应喏退到一边。 随后,庞统又对一旁的邓展道:“让你的雷神特战队员们都安份点。各自呆在事先安排的据点,深居简出,等待命令。” 邓展闻言,也恭敬地应了一应诺。 庞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两人道:“一切都计划好了,分头行事吧!” 白雀和邓展向庞统施了个礼,各自退去,几个纵跃,便没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房中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良久,有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天寒地冻啰!” ——这是第四更的喊声。 古代打更,共分五更,每一更的啰声都不一样,更夫的喊声也不同。这些都是有规定的:落更(第一更)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喊声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更夫的喊声是:关门关窗,防偷防盗;三更是晚上十一点,喊声则是:平安无事。 而现在更夫喊“天寒地冻”,则是四更,相当于后世的凌晨一点。 …… 许昌城西,通常是平民百姓的居家区域,因为许昌的富人,通常都聚居于城东。 然而,就在这本该是平民居住的城西,竟然有一座高大的宅子,那宅子上写着两个大字……“吴府”。 两个更夫摇摇晃晃地走来,其中一个敲了一下锣,另一个则击了四下梆,高声喊了声:“天寒……地冻……罗!” 然后,摇晃着走了过去。 在更夫走过之后没多久,两条人影一闪而过,趋步来到围墙下。其中一人甩出飞爪,如狸猫一般上了高墙。另一个则背贴高墙,警惕地戒备着。 上了高墙的黑影,趴在墙上呆了片刻之后,一翻身消失在了墙头。后面墙角戒备的那黑影,也是丢出飞爪,三两下攀上高墙,随即消失在墙头之上。 街头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 这座府,便是当朝议郎吴硕的府第。 此时,吴硕已经就就寝,突然,窗外响起了两长一短的敲击声,吴硕皱了皱眉头,正要喝骂,猛然觉得这敲窗声似乎有点不对劲,连忙低声问道:“月上柳梢头,何人扰清梦?” 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人约四更后,共饮板蓝根!” 吴硕闻言大惊,翻身而起,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扑到窗前,将窗户拉开一条缝,轻声问道:“可有劳斯莱斯?” …… 第341章 骑兵闯大祸,冢虎发毒誓 哨探说到这里,心中惊惧,欲言又止。 文丑见状,大怒道:“为何如此吞吞吐吐,还有何事,还不从实招来?” 那哨探道:“弟兄们……弟兄们还杀了一个五旬老头。那老头自称是……是……司马防。” “什么?!你们把司马防杀了?!” 这一下轮到辛评吃惊了,这司马防可是个不得了的人! 司马防是河内司马家的家主! 河内司马家,那也是传承千载的顶级世家,其祖上显赫的人物,有战国时期墨家的司马凯,赵国剑客司马蒯聩,西汉殷王司马卬。族人世代为官,家世显赫。 司马防的祖父司马量,曾是豫章太守,其父亲司马儁曾为颍川大守。 而司马防本人,也是非常不得了的人物。司马防,字建公,起家郡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等要职。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司马防有八个儿子,全都是杰出的人才,因其八个儿子的表字皆有“达”字,被世人称之为“司马八达”。 这“司马八达”分别是:司马朗,字伯达;司马懿,字仲达;司马孚,字叔达;司马馗,字季达;司马恂,字显达;司马进,字惠达;司马通,字雅达;司马敏,字幼达。 如今老大司马朗已出仕曹操,做了大将军府属官,老二司马懿已经二十一岁,才学惊世,其它几人也都在十六到二十之间,个个都是能文能武的青年才俊! 现在,自己的军队竟然把“司马八达”的老娘……给轮死了! 嗯,轮死了也就轮死了吧,还把“司马八达”的父亲司马防也给杀了! 这没了爹妈的司马八达能不发飚? ——辛评惊得目瞪口呆! …… 文丑见辛评如此失态,也知道这事情绝不简单,又赶忙问哨探道:“那么,本将那两千骑兵,又是如何被那个司马懿剿杀干净的呢?” 那哨探道:“当天晚上,由于杨岱将军去了黄河南岸没有回来,弟兄们因为无主将管束,尽皆在坞堡内酗酒欢娱,许多弟兄们烂醉如泥,防备也是极为松懈。到了后半夜,突然杀进来数千司马家的家兵! 这些司马家的家兵个个如同死士杀手一般,悍勇而不畏死。弟兄们纵情酒色之后,又哪有反抗之力?很多弟兄们都在宿醉中就被人杀死了。” “你又如何知道领头之人是司马懿?”辛评问道。 哨探道:“那司马懿杀完人后,在堡中仰天高呼:“苍天在上,与吾为证,袁本初纵容乱军,辱吾母、杀吾父,吾司马懿必灭之,不灭袁贼,誓不为人!” 文丑和辛评面面相觑,尽皆惊骇失色。 两人惊骇的原因,并不是怕了河内司马家。 文丑手上的军队,虽有损失,但经过袁绍多次补充,至今仍有十万大军。十万大军在手,还怕他司马家?大不了将司马家杀个干干净净! 但问题是,现在缺粮! 去接应粮草的人,全都死了!再派人去接应粮草,那来回也得三四天。 而且,辛评有种预感,徐晃不会轻易给自己粮草了,就连向曹操借粮,辛评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温县离朝歌有四百多里路程,没有粮草,又怎么去灭得了司马家? 其实,文丑和辛评也想过劫掠百姓“打粮”的,但是,自从数月前文丑大军第一次进入朝歌之后,朝歌周边的百姓就都逃走了,富户也都去躲兵灾了。 现在不要说去抢粮,就是想抓些民夫来做苦力,也只能抓那些行动能力有限的老头子老太婆了。 抢这些老头子老太婆的那点活命的口粮,又如何养得了十万大军?就算将这些老头子老太婆们全都抓了煲汤喝,也不够十万大军塞牙缝。 实在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等了,等曹操的回复。 “若是能得到曹公借粮,本将便立即出兵温县,杀尽司马家人,以绝后患!”文丑狠声说道。 …… 当夜,文丑下令杀马就食。 但是军中战马也已经不多。本来经过追杀鞠义失败后,只剩下一万多匹战马,如今杨岱那两千骑兵为了运粮应急,带去了六千匹战马,现在留在朝歌城中的战马,也只有四千多匹,全杀了也不够三天之用。 何况,战马也不可能全杀了,军队客地而居,危机四伏,万一有事,没了战马如何逃命? 所以,文丑下令每天只先杀五百匹战马,多加点水,大家凑合着多喝些汤。 这样又过了两天,到第三天傍晚时分,去黎阳借粮的韩莒子终于回来了……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看到韩莒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文丑和辛评就知道……惨了! 但文丑还是耐着性子问道:“结果如何?可曾借到粮草?” 韩莒子摇了摇头,对文丑道:“曹操已不在黎阳,属下只见到了曹仁,曹仁声称自己粮草也是不足,说是粮草正在转运途中,让我们再多等几天。” “再多等几天?”文丑勃然大怒道:“已经断粮三天,战马也只剩一千多匹了,如何能够再等?” 辛评闭着眼睛想了想,对文丑道:“确实不能再等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些都是曹操的阴谋,曹操想要灭了我们这支盟军了。” “这……怎么可能?” 文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说道:“曹袁乃是盟友,田峻是共同的敌人,田峻未灭,曹操又怎敢灭了自己的盟军?” 辛评摇了摇头道:“如果曹操还当我们是盟军,又怎会这样对待我军,辛某担心,曹操恐有更大的图谋?” “更大的图谋?”文丑也吃了一惊,低声问道:“难道曹操……意在关中?” 辛评点了点头,对文丑道:“赶紧跑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文丑沉默片刻,咬了咬牙,下令道:“再杀五百匹马就食,然后,准备行装,于明天凌辰兵发小平津渡!” 军令传达下去之后,执行得很快,到第二天凌晨卯时,所有的出发准备就已经做好了。此时天已大亮,文丑下令大军起程。 不过,大军才往南行了不到二十里,便有前出的斥候传来消息:“乐进将军领兵五万从南而来,离此不足五十里!” 文丑不敢轻敌,也不敢停留,下令结阵而进。 再过了片刻,又有斥候来报,东南方向来了一支曹军,约有八万余人,看那帅旗,正是曹操本人!” …… 第394章 血刺暮楚巷 “有!”窗外之人轻声说道。随后,一块墨黑的铁牌从窗缝里塞了进来。 吴硕接过一看,说了声:“总算等到你们了!” 说罢,窗户被支起,窗外两条人影如狸猫一般钻窗而入。 “某家白雀,与邓将军一起,奉命前来连络灵猫十号。” 没错,这个吴硕,就是灵猫十号! 原本历史上的吴硕,是衣带诏事件的主谋之一,但是这一世,吴硕虽然与董承交好,却并没有参与到衣带诏事件里去,而是担任了黑冰阁在许昌的总负责人。 见到白雀和邓展之后,吴硕迫不及待地可道:“主公有何吩咐?” 邓展道:“主公想要几个人的命。请十号调动黑冰阁网络,提供讯息和便利。” “属下遵命!”灵猫十号道:“本猫早有收集朝中主要人物的资料,包括其人府邸图纸,个人喜好习惯,护卫强弱,都在密室之中,特使可随时调用。” 说罢,灵猫十号推开一个壁柜,打开一扇暗门,带着白雀和邓展去了密室之中…… …… 无独有偶! 田峻的邺城有红粉街,曹操的许昌也有暮楚巷。 曹操的为人,若论霸气,连田峻也不能与之比肩,所以这暮楚巷,比邺城的红粉街规模更大,服务更好更全面。小到贩夫走卒们几文钱的快餐,大到文人墨客们豪掷千金的藏娇阁楼,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 但是,要说这许昌城的暮楚巷中,最有名的妓馆,当属这绾女院了。 绾女院之所以如此有名,不惟馆中美女云集,服务质量一流,还因馆中有一花魁,名叫来莺儿。 此人长得千娇百媚,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更兼技术之好,难有匹敌者。 其技一为琴技:“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说的就是来莺儿这种境界的琴技。 俗话说,婊子无情。但若是婊有了情,那必是稀罕之物,所以,吃腻了寻常之食的文人墨客和达官显贵们,才常常会为佯装有情的婊妹们而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因此,仅是一个“未成曲调先有情”的气氛,便让无数男人为来莺儿而痴狂! 其技二为歌舞之技,所谓“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说的就是来莺儿的这种歌舞。 来莺儿能歌善舞,其比较善长的有胡旋舞、回风草、钢管舞,但跳得最好的,要数霓裳脱衣舞,据说,大将军曹操见过此舞后,当夜就宿于绾女院中,直至第二天日上三杆,才离馆而去。 自从曹操光顾过之后,绾女院和来莺儿名声更大,公子王孙趋之若鹜。真正是过上了“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生活。 …… 话说庞统让邓展等人夜探侍郎府,联系上了灵猫十号吴硕之后,吴硕也就积极行动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吴硕下朝之后,便撺掇孔融等人去绾女院搞一个“诗会”。 孔融乃是文坛领袖,名声极大,为人豪放风流,最喜在青楼作诗,两人一拍即合。随后,吴硕和孔融又相邀一些文人墨客,约好了时间,同去绾女院中聚会。 数日之后,绾女院中,文人墨客咸聚,红袖添香,欢度良宵。 孔融、王粲、司马朗等人尽皆在座,曹昂、曹丕也应邀而至,众人吟诗品酒,来莺儿带着美女轻歌慢舞,可谓盛会空前。 酒至半醉,孔融起而做歌曰: “岩岩钟山首,赫赫炎天路。高明曜云门,远景灼寒素。昂昂累世士,结根在所固。吕望老匹夫,苟为因世故。管仲小囚臣,独能建功祚。人生有何常,但患年岁暮。幸托不肖躯,且当猛虎步。安能苦一身,与世同举厝。由不慎小节,庸夫笑我度。吕望尚不希,夷齐何足慕。” 一曲罢了,众人尽皆称善。 曹丕上前道:“孔世叔以歌咏志,字字珠玑,堪称传世之作。不过,晚辈觉得,美女当前,也该做些香艳诗词,才更应景。” 孔融闻言大笑道:“子桓年少风流,何不做诗一首,以娱群美。” 曹丕本是想出风头才来参加诗会的,闻孔融之言,便乘机笑道:“晚辈有诗一首,还请世叔指点。” 说罢,曹丕走入舞女之中,一边挥袖起舞,一边长吟道: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哀弦微妙,清气含芳。 流郑激楚,度宫中商。 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 众人都是听得如痴如狂,堂上美女也随之起舞,那薄若蝉翼的霓裳,若隐若藏,引得众人血脉贲张…… 正当气氛浓烈**之时,突然!屋顶之上“哗啦啦”一响,瓦片四散,掉下一名黑衣人来! 众人尽皆大惊,乱做一团,大呼:“有刺客!” 从屋顶落下的黑衣人脚尖在地上一点,再次跃起,手中长刀一摆,直赴厅中站立的曹丕! …… 曹丕见状,抽身急退,但此时身边的歌女来莺儿很是慌张,惊恐之际却拉着了曹丕,曹丕想都不想,轮起来莺儿便砸向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侧身闪开,身形微蹲,又借机再次扑向曹丕,锋利的剑尘,直刺曹丕的前胸! 眼看曹丕就要丧命,就在此时,旁边一柄利剑电闪而至,磕开了刺向曹丕的利剑。 出剑的乃是大公子曹昂! 曹昂从小随曹操南征北战,武艺亦是不凡。 其实曹丕的剑法也是不错,只是曹丕现在才十八岁,没有经历什么大战,遇到真正的厮杀,反而有些慌张。而曹昂战场经验丰富,最先反映过来,才于电光火石间救了曹丕一命。 曹昂一剑磕开刺客的剑之后,长剑斜摆,顺势用力砍向刺客,刺客往旁斜飘一步,以手中剑迎向曹昂的宝剑,但听叮当一声,长剑应声而断! 断掉的长剑是刺客手中的剑,因为,曹昂所持者,乃是曹操所赐的“倚天剑”,此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 曹昂刚才用砍而不是用刺,打的主意正是砍断刺客的手中兵刃! 如今一招果然得手,曹昂心中一喜,正要挥剑斩向刺客,突然手腕一麻,被刺客一个刁手扣着一扭,宝剑脱手落入了刺客手中。 曹昂大惊,正要后退之时,那宝剑已如长虹贯日一般,刺进了曹昂的前胸! 此时,曹丕也反应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来帮曹昂,而是直扑大门,意欲逃离险地! 不过,就在此时,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屋顶再次瓦片横飞,掉下一个黑衣人来,这个蒙面黑衣人身材瘦小,不过,他手中端着的,却不是利刃,而是弩……五矢连弩! …… 第342章 受阻大峡谷,狐狸遇劲敌 文丑死了,死在韩莒子枪下! 因为文丑不肯投降,要与曹操死战,结果,被想投降的韩莒子从身后一矛刺透了后心! 辛评也死了,因为不肯投降,自刎而死。 文丑和辛评死后,韩莒子带着十万袁军投靠了曹操。曹操让韩莒子领兵三万前往黎阳相助曹仁,而曹操自己,则与李典、乐进带着大军,渡过已被徐晃修好小平津浮桥,趁夜消失在黄河南岸…… …… 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又到了北方哈气成冰的冬天。 当曹操在收拾文丑的时候,田峻已经到了西河郡。 与田峻一起来西河郡的,还有田峻“预先”任命的西河郡太守王方,以及从并州调集的五万大军。 西河郡地跨晋陕大峡谷两岸,在中国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黄河在陕西和山西之间,形成了一个“几”字,这个“几字”的右半边,就是黄河晋陕大峡谷。 黄河晋陕大峡谷,北起内蒙古托克托,南至河津禹门口,全长一千五百多里,落差达六百多米,河床宽为两百到四百米,河谷深切三百到五百米。沿岸悬崖绝壁,黄河奔涌其中,景色煞是壮观,堪称“鬼斧神工”。 黄河本是清流,走出青藏高原后,穿山过岭,九曲十八弯,跌宕下行,经过晋陕大峡谷,才面目骤变,成为黄河。 据后世统计,黄河中约有60的泥沙都来自晋陕大峡谷,可以说真正的“黄”河是在这里成就的。 田峻来到禹门口时,袁尚已经退到了黄河西岸,烧毁了禹门口上的全部浮桥,隔着晋陕大峡谷与田峻对峙。 在古代,想从这里过黄河可不容易,这是天险,比之长江天险犹胜百倍乃至千倍! 田峻要从这里过河,只能选择一个季节,一个地点。 这个季节就是黄河上游结冰的季节……冬季,这个地点就是禹门口……也就是壶口大瀑布那个地方。 此时是十月底,天气虽冷,黄河却还没有结冰,所以田峻只能在这里屯兵等待……等壶口瀑布结冰之后,才渡河做战。 …… 壶口又名龙槽”,当黄河流经此处时,河面宽度骤然由……三百多米缩小为二三十米,龙槽下落差约为三十米,汇集于此的黄河水千流竞发,于是形成了声如奔雷,万马奔腾之势。 田峻屯营之地,离壶口瀑布相距超过十里,却依然被那瀑布的响声吵得无法休息,只好又往后撤了十里,耳根子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 田峻在等着黄河结冰的时候,黄河西岸的袁尚可是心中焦虑异常! 袁尚焦虑的原因也跟黄河结冰有关! 田峻盼着黄河结冰,袁尚则刚好相反,他希望黄河……永不结冰! 因为,一旦黄河结冰,田峻就会前来攻打西河郡! 袁尚可没有把握能打得过威名赫赫的田峻田狐狸……呃,最近有人开始叫“田老虎”了!田峻得李儒指点,在这次并州用兵时,气吞山河,势如猛虎,所以,有些人已经开始私下里叫田老虎了…… 就在袁尚非常焦虑的时候,有亲兵来报,说有故人求见。 “故人求见?”袁尚有些烦闷,本想直接拒绝不见的,不过,最后还是问道:“那人姓甚名谁?” 亲兵道:“对方没有说姓名,只是说来自河内。” “会是谁呢?这么神神秘秘的!”袁尚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挥手让人赶走,突然想起一人来,连忙问道:“此人多大年纪,高矮胖瘦有何特征?” 亲兵道:“此人年方弱冠,身长八尺,不胖不瘦,颇有英气,只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怎么了?”袁尚问道。 亲兵道:“那是一双鹰目,很是锐利,配上哪张脸,有几份像狼!而且那人的脖子比寻常人要长很多很多!” 鹰视狼顾,脖子长,能转一百八十度! 袁尚一听,便立即知道这人是谁了……河内温县司马懿! 顶级世家之间,千丝万缕,耦断丝连,常有聚会,相互之间也是都有些了解的。袁尚与司马懿之间也算是旧识。 司马懿名声在外,又是旧识,袁尚自然也不能驳了面子,便挥了挥手,让亲兵去将人带进来。 少顷,亲兵将人带了进来,袁尚一见,果然是司马懿! 双方相互见礼之后,袁尚问道:“天寒地冻,兵荒马乱,仲达不在家中享福,来这苦寒之地可有要事。” 司马懿笑了笑道:“小弟能有什么事?小弟在家中,读书弹琴,红袖添香,吟风弄月,眠花宿柳,好不快活。倒是兄长您,好像是……摊上了大事。” 袁尚一听,勾起心中烦闷之事,很不痛快,脸色一沉道:“本将军务繁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这就是逐客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丫的吃饱了没事干,有叽八多远滚叽八多远!! 司马懿愣了一下,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大笑道:“不就是只田狐狸嘛,只需略施小计,便可让其不得寸进,铩羽而归!” 袁尚一听,连忙叫住司马懿道:“仲达弟且慢,此话当真。” “决无虚言!” 司马懿转过身来,对袁尚道:“某家此次,正是为击败田峻而来,不过,袁将军好像并不怎么欢迎啊。” 袁尚苦笑一声道:“并非本将不欢迎仲达,而是战事不利,苦无良策,心中郁结,无心欢娱尔。” 顿了一下,袁尚又道:“本将连战失利,世人恐怕对本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仲达为何会在此时前来助我?” 司马懿笑了笑道:“吾观田狐狸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得出来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便是……田峻乃是我等世家的宿敌,若不将田峻早点除掉,待其势成,恐怕便没了我们士族世家的存活之地。袁家乃我世家楷模,袁将军又是我们年少一代世家中的天之骄子,故来相投尔。” 袁尚吃了这一记马屁,也开心起来,想到司马懿名声在外,刚在又夸下海口,便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走到司马懿跟前施了一礼道:“能得司马兄弟相助,小弟不胜荣欣。还请司马兄弟不吝指教。” 司马懿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一个小计而已,不过,对付那只狐狸,倒是足够了。” …… 第395章 栽赃绾女院 这名黑衣蒙面人落地之后,身形微蹲,对着曹丕便扣动了弩上的悬刀,弩矢如电般连连射向曹丕射去! 此时厅中混乱,曹丕心狠手辣,顺手操起一名歌女挡在身前,将射向自己的两枚铁矢全部拦下。 黑衣蒙面人见状,跨步上前,一脚将曹丕和那歌女一起踢飞,然后身子一旋,又端起弩架,将弩匣中剩下的三支弩箭全部向曹丕射去 此时曹丕空档太开,躲无可躲,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就在此时,一名白袍男子扑向曹丕,将曹丕奋力推向人群之中,于电光火石间救了曹丕一命,而那白袍男子,却被两支弩矢射中,摔倒在地。 黑衣人弃弩拔剑,便要上前追杀曹丕。 然而,此时,阁楼的楼梯上已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大量亲卫正在赶来救援! 那名蒙面黑衣人知道时机已失,纵身便要上屋顶,不过临去之前,那蒙面人看了那白袍男子一眼,突然眼神一凛,又扑上前去,一剑刺穿那白袍男子颈脖,然后才纵身跃上屋顶。 之前那身材高大的蒙面黑衣人,在刺中了曹昂之后,也抽身后退,伸手拉着屋顶垂下的绳子,几个纵跃便上了屋顶。 待到大批亲卫进入阁楼时,两名蒙面刺客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一场刺杀,从发动到完结,前后不到半刻钟! 曹昂殒命,曹丕肩头中了一矢,而那为曹丕挡箭下两箭,又被刺穿脖子的白袍男子,则是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 城内的守军及衙役反应很快,曹操的儿子被刺,谁敢怠慢?! 整个许昌城都乱了起来,那成千上万移动的火把,将整个许昌城照得如同白昼!上万守军和衙役出动,将每条街巷都控制了起来,然后挨家挨夫搜查刺客,不放过任何死角。 …… 大将军府中。 曹操半夜醒来,忽闻城中噪杂之声,连忙翻身坐起,可门外值守的许褚道:“仲康,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噪杂? 许褚道:“听说是城中出现了刺客!” “刺客而已,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曹操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待天亮之后,着人去跟许昌令说一下,不可如此惊扰百姓。” 许褚道:“喏,不过,属下刚才去屋顶看了,骚乱的中心好像是在暮楚巷中的绾女院!” 曹操正要躺下,一听“馆女院”三个字,立马又坐直了身子,对许褚道:“让人速去看一下,可可那来莺儿姑娘是否有事。” 这来莺儿,也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馆女院中的头牌花魁。自从曹操上次光顾之后,曹操就一直挂在心上,正打算迎为妾室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名妓来莺儿也曾经是曹操所宠爱的侍妾之一,曹操南征北战都要带上来莺儿随军服侍。但是后来,来莺儿出轨隔壁的老王……曹操的贴身侍卫王图,事发后曹操以延误军机之罪欲斩王图泄愤,来莺儿奋不顾身以己命换王图一死,从而演绎出了一场催人泪下的出轨故事。 后世的新编古装潮剧《曹营恋歌》和秦腔《雀台歌女》,讲的就是这档子“抹黑”隔壁老王的屁事! 许褚应了喏,过了片刻,又吞吞吐吐地说道:“属下……属下……有件事要向主公禀报。” “何事?”曹操随口说道:“仲康有事尽管直说。” 许褚咬了咬牙,还是开口直说道:“听说……大公子和二公子,今晚也都去了“绾女院”……” “什么?” 居然被两个儿子给绿了!曹操很是不爽 但随即,想到绾女院中发生了刺客事件,曹操又惊得脸色苍白,大叫道:“快派人过去看看,看这两只畜生可还安好!” 话音未落,府中突然乱了起来,竟然……隐隐约约还有哭声传来! 曹操大惊,赶忙披衣而起,连鞋子却没穿就向院中奔去。刚出后院大门,就见迎面一伙亲兵抬着两人而来。 曹操扑上前去一看,当先抬着那人乃是肩膀上插着一支弩箭的曹丕! 还是活的! 曹操吁了口气,又扑向抬着的第二人,那人……已经用白布盖着了头脸。曹操又是一惊,上前揭开那人脸上的白布,一见那人的面容,曹操踉跄跄后退三步,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亲兵们见状,也赶紧将曹操抬入院内客房,并紧急传唤医者救治。 在一群医者的一番手忙脚乱的救治之下,曹操终于悠悠醒转,此时满宠荀彧等人也都已赶到大将军府,围在曹操榻前。 曹操首先看向左肩受伤的曹丕,可道:“丕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曹丕心有余悸地说道:“刺客好像是专门冲着孩儿我来的,第一个刺客被孩儿用歌女挡了一下,然后是大哥拦下了刺客。第二个刺客来袭时,孩儿也是拉歌女挡下了两箭,后来又是司马伯达推开了孩儿,孩儿才捡了一条性命,只是……大哥和司马伯达却为孩儿而遭了不幸!” 曹操转头看的满宠,满宠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司马伯达……已经遇刺身亡。” “可曾抓到刺客?”曹操可道。 “正在缉捕。”满宠道:“全城戒严,量那刺客也还跑不出许昌城。” 曹操点了点头,又可道:“可曾查到是何人所为?” 满宠道:“尚未查明,已经动用校事府所有力量,正在全力调查。” 曹操略有不满地看着满宠,摇了摇头道:“去把司马懿叫回来吧,让他全力负责调查此事,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 密室之中,庞统还没有睡。城内出现混乱的时候,庞统就进入了这件密室。 为了尽可能减小目标,庞统没有点灯,只是靠在矮榻上假寐。 突然,榻后的门板传来五长一短的轻扣声,庞统知道,这是邓展他们回来了。 庞统站起身来,先是点燃一盏昏黄的油灯,然后才走到榻后,推开床头柜,露出一个长宽各三尺左在的洞口来。 少顷,从洞口中钻出两个黑衣人来。 …… 第343章 悬崖百丈冰,司马露峥嵘 并州的冬天很冷,时值十月上旬,天上已开始下雪了,可黄河却还是没有结冰。 田峻每天都让人去上游查看冰凌的情况,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河水虽然小了很多,但还是只有少量冰凌随水而来,根本堵不住这个壶口,冰凌堵不住壶口,黄河也就结不了冰。 黄河结不了冰,田峻也是没有办法,只有慢慢地等,耐心地等…… 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中一天一地渡过。 一直过了十余天,这天早上一觉醒来,那雷熊雷猛子便来禀报道:“黄河结冰了!” “此话当真?” 田峻一骨碌爬起来,倾耳细听,果然没了那雷吼般的声音。 总算等到黄河结冰了!田峻心中高兴不已,大声对雷熊道:“快,叫上各位将军,咱们一起去看看!” 去看什么?看地形怎么进攻对岸的袁尚? 嗯,也许吧,但田峻此刻最想看的,倒不是地形,而是那名传世界的天下奇观——黄河冰瀑! …… “已是悬崖百丈冰!” 到了壶口之后,田峻真的被震撼到了,这里壮观的景像,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那就是……悬崖百丈冰! 黄河壶口瀑布在冬天溅水成冰,层层叠叠的冰挂,悬挂在瀑布两岸的岩石上,形成了造型奇特的冰瀑景观,这就是壶口八景之一的危岩挂冰峰。 此刻,湍急的黄河水,已经变成姿态万千,造型各异的冰挂、冰柱,形成了绝美的“水帘洞”,很多河段也因冰凌上堆而形成了“天然冰桥”,晶莹剔透,美仑美奂! …… 田峻站在壶口东岸,展眼看向那黄河的对岸,远山如玉龙,蓝天衬白云,对面的壶口更是冰凌倒挂,晶莹剔透,往日的那些树木、山崖还有那黄腾腾的崖畔,都被这洁白的冰挂和冰瀑所替代。 “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奇观啊,可惜没有相机……” 田峻喃喃地自语道。 突然!!田峻猛地睁大了双眼,脸色大变,大呼一声:“坏事了!” 众人顺着田峻的眼神看向对岸,也全都变了脸色! “这……这怎么可能?!”王方大惊道:“莫非袁尚得天相助?” 众人闻言,也都心中忐忑!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河的对岸,出现了一道数丈高的城墙! 没错,这就是司马懿给袁尚出的主意,在黄河岸边用挖掘沙石灌水,筑成冰墙! 这种墙,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在与马超作战时曾经筑过,但却不是曹操的原创。 曹操当时是得到一位名叫娄圭的“老叟”的指点,在渭河边用沙土浇水成冰沙,一夜间筑出一道高大的城墙来。 田峻万万没想到,袁尚竟然在此时闹出这一种幺蛾子来! 见到王方他们有些不安,田峻便笑道:“什么得天之助?不过是用沙石灌水筑成的冰墙而已,此法本将还是三岁小孩时就玩过了。” 众将见田峻如此一说,才安静下来,纷纷拍田峻马屁。 拍完马屁之后,便又都眼巴巴地看着田峻。 “你们这是……本将欠你们奉禄没给?”田峻诧异地问道。 众人闻言,尽皆摇头,摇完头之后,又都眼巴巴地看着田峻。 这下田峻更奇怪了,问道:“本将的脸上有花?” 众人又是一齐摇头。 “这……这却是咋的啦?”田峻不解地问道。 张燕上前一步,对田峻道:“主公幼时便玩此筑城之法,必有破解之术,我等都在等主公赐教。” 原来是这样! 田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无解,只能先攻打一番,试试虚实,再图良策了。” 对付这种冰墙,倒是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遇水不灭的汽油。 但是,哪里能弄到汽油? 在上郡肤施(今延安市),倒是有露天的石油,做个分馏实验,搞点劣质汽油出来倒是不成问题。 但上郡在西河郡以西,妥妥地控制在袁尚手中,而且此时冰天雪地,就算有石油,也在厚厚的冰层之下。 所以,暂时无解,只能试着先打打看。 …… 冰墙之上,袁尚临风而立,意气风发! 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懿,袁尚赞叹道:“没想到贤弟竟有这种本事,真是巧夺天地之造化啊!” 司马懿闻言,连忙下拜道:“将军折杀属下了,将军虽然待属下如同兄弟,然,礼不可废,岂可以“贤弟”二字相称呼?请将军收回刚才不妥之言。” 袁尚愣了一下,上前搀扶司马懿道:“这有何妨,你我情同手足,何必拘于俗礼?” 司马懿赖着不肯起来,身子伏得更深了,语带哽咽地说道:“将军对属下之情,属下心领了,但若将军不改口,属下绝不起身!” 袁尚叹了口气,再次用力搀扶司马懿道:“好了好了,就依你吧,今后你我私下里以兄弟相待,人前……呃,这个人前嘛……” 司马懿闻言,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一闪而逝,又躬身下拜道:“人前当以“主从”相待!属下愿奉将军为主公,唯将军马首是瞻!” “好!好!”袁尚大喜,连忙再次扶起司马懿。大笑道:“有仲达相助,袁某之幸也!袁某今生绝不负仲达相助之恩。” “多谢主公知遇之恩。”司马懿再次抱拳称谢。 顿了一下,司马懿又道:“不过属下有一事相求,还请主公答应。” “无妨无妨。仲达尽管直说便是。”袁尚道。 司马懿道:“属下暂时不宜以真名示人,从今天开始,便更名为温复,字方休!” “温复,温方休?”袁尚道:“这是为何?” “掩人耳目罢了。”司马懿笑道:“属下之兄长(司马朗)在曹操手下为官,曹操也曾数次征辟于吾,都被吾婉言拒绝,若让曹操知道我投了主公您,恐对吾兄及族人不利。 再说,在主公未入主长安之前,属下隐于幕后为主公出谋划策,也对将军有利。便是这冰墙之策,也不要说成是属下的建议,只说是主公自己的主意,这样也对主公入主长安有利。” “入主长安?” 袁尚心中一动,却又故意苦笑一声道:“暂时易名倒是无妨,只是这入主长安之事,何从说起?” 司马懿闻言,脸色一正,对袁尚拱了拱手道:“你我如今既为主仆,属下就不得不为主公尽心谋划了。将军可知祸事将至?” 袁尚心中一动,赶忙问道:“祸在何方?” “祸在长安!”司马懿道:“属下听说……老主公身体不佳,数年前冀州之战时曾经多次吐血昏倒,已是伤了老主公的元气。之后数年,虽是汤药不离左右,却又侍妾众多,保养失当,以致身体每况日下,最近更是……更是饭量大减,日见消痩……呃,这个……这个……属下不敢直言。” “畅所欲言吧。”袁尚道:“本将恕你无罪!” “多谢主公!”司马懿道:“属下来此地前,曾途经长安,有幸于路旁见过老主公一面,以属下观之,恐……恐寿不长矣,主公当早做打算。” 袁尚闻言一惊,斥退左右,下令三十步内不许有人接近,违者立杀之。 待亲兵随从全都走远,袁尚才低声问道:“依仲达……呃……无休之见,本将该当如何?” 司马懿低声道:“谭公子是袁公长子,居长安;主公是袁公幼子,居并州。若老主公万一有事,纵然袁公独宠于您,您也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主公可知其中关窍?” 袁尚也是聪慧之人,经司马懿这一提点,立即便明白了过来,对司马懿道:“你是说……大兄在父亲身边,与同在父亲身边的谋士和大将们全都有了交情和信赖,甚至就近将他们全都收买,若父亲有事,他们便会拥大兄上位?” “主公英明!”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此事急矣,当尽快回到老主公身边,日夜伺候,衣不解带,尽心服侍!” 袁尚道:“那这并州?” 司马懿道:“留高干在此,再日夜加宽加高冰墙,足可守上四个月以上!” 袁尚又问:“以何籍口回长安?” “尽孝!”司马懿道:“主公听说老主公身体欠佳,日思夜想,终日以泪洗面;夜不成眠,整天茶饭不思;神思恍惚,身体日见消瘦!” “可我现在……日见丰腴啊!”袁尚道。 “节食!减肥!” 司马懿狠声道:“饿一饿,你就是长安之主,何不为之?!” …… 第396章 两封匿名信 这两名蒙面黑衣人,正是白雀和邓展! 为了保密,白雀和邓展是先进入了东边不远处的另一座宅子,再从地道进入南边的一座宅子,然后,再从地道进入这个密室的。 如此一来,就算被人追到了第一座宅子,也很难追到第二座宅子,就算被追到第二座宅子,也不可能追到这个密室。因为,通往这个密室的地道也只是一条隐蔽的岔道,而其主道则通往了很远处的另一座宅子。 这些都是黑冰阁早就准备好的路线。 黑冰阁在许昌经营多年,与满宠的校事府暗中较量,很多次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脱身的。 庞统见到白雀和邓展二人后,轻声问道:“两位将军安好?” 白雀和邓展拿下蒙在脸上的黑巾,对庞统施了一礼道:“多谢军师牵挂,我等尽皆无恙。” 庞统点了点头,见两人一脸轻松的样子,便开口说道:“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有所斩获吧?” 邓展道:“邓某幸不辱命,已击杀曹昂!” 说罢,邓展又将夺自曹昂手中的宝剑交给庞统道:“此剑甚是锋利,那曹昂武艺也是不错,差点着了他的道,若非邓某自幼练就这夺刀的本事,这一趟可能就折在那里了。” 庞统点了点头,接过宝剑看了看后,又随手将宝剑丢在榻上,对邓展道:“这就是曹操的倚天剑了。这柄剑,不可以在许昌出现了,带回去给主公吧。” 邓展是好剑之人,看着宝剑有些不舍。 庞统见状,冷哼一声道:“倚天剑乃王者之剑,若非王者佩之,必噬其主。那曹昂今日之死,便是圣剑克庸主的结果。这种剑,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主公能压得住,将军不可怀有贪念。” 说罢,庞统解下自己的佩剑交给邓展道:“庞某这把剑,乃是主公所赐的辽东精钢剑,邓将军就先将就着用吧。” 邓展知道庞统说得有理,欣然应喏。 随后,白雀也上前说道:“白某却并未能击杀曹操的儿子,只是击伤了曹丕,不过,白某却击杀了另一人,那人也主公必杀之人。” “何人?”庞统问道。 “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白雀道。 庞统闻言,眉头皱了皱,过了片刻,才说道:“这可并非什么好事。” 白雀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军师这是何意?” 庞统道:“主公并不想这么快激起司马懿的仇恨。” 顿了一下,庞统又道:“现在,最好是不要让司马懿知道司马朗是我们杀的。因此,我们得让黑冰阁暂停一切活动,同时,还得找人背锅,将证据引向他人。” 说罢,庞统又是对二人面授机宜。 一番详淡之后,白雀和邓展又缩进地道口中,出去传令去了。 密室之中,灯光一闪而灭,又恢复了黑暗。 …… 许昌城中,一夜不得安宁,扰扰嚷嚷直至天亮。 全城戒严,八座城门全都关闭,城内也是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衙役与禁军配合,挨家挨户搜查刺客。 如此闹了两天两夜,刺客没抓到一个,那些无业人员和曾经有过作奸犯科的案底者,算是倒了血霉了! 很多有前科的“大侠”都被官府带走审问。三木之下,倒是查出了不少经年未破的宿案。 除此之外,官府还开出了高额悬赏:有提供有用线索者奖百金,抓到刺客者赏万金! 如此一来,大家都争相提供“线索”,反正是蒙的,万一蒙对了呢? 于是,两天之间,许昌令陈群竟然收到了上千条“线索”。通过对这上千条线索进行排查,最后还真让陈群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珠丝马迹,但是,这些可疑的珠丝马迹在进入一座废旧的宅子之后,便断掉了。 而且,废旧宅子嘛,经常有会是盗贼藏身之地,谁又能肯是那些可疑的珠丝马迹就是刺客留下的呢? 如此过了四天,依然毫无进展。 到第五天时,已经不能再关着城门了,城内的老百们早就在骂娘了。曹操只好下令开城门,只是对出城人员进行严格盘查。 恰在此时,司马懿也从外地回到许昌。 回到许昌之后,司马懿先是去了一趟司马朗的灵堂,伏柩痛哭一番,然后就去了大将军府中求见曹操。 此时,曹操刚好正要召开例会,见司马懿来了,也就叫到堂上一起议事。 不过,为了保密,司马懿仍是以“白身”的身份参与会议的。 会议开始之后,曹操首先问许昌令陈群道:“刺客追查之事,可有进展?” 陈群道:“所有的线索在追索到城西的一座宅子后便断掉了。现在仍在追查中。不过,属下最近却收到两封奇怪的匿明信。” 曹操道:“有何奇怪之法?” 陈群道:“其中一封信,向我们透露了刘备的情况,原来,当初在关中为刘备献策的人并非徐庶本人,而是襄阳书院的一个学子,名叫诸葛亮。说此人现在已经投靠了刘备。” 曹操诧异地问道:“一个书院的学子,竟有如此能耐?” “是的。”陈群道:“据说,名士司马徽称此人为卧龙,有管仲、乐毅之才。” 曹操愣了一下,又问道:“如此人才,为何不投靠本将或者田峻,却便要去投势力弱小的刘备?” 陈群道:“据信中所说,此人乃是徐州琅琊人,十二岁那年,也就是主公进攻徐州陶谦那一年,此人在徐州差点殁于战乱,后来得刘备相救,才侥幸逃得一命,随后全家逃亡到荆州,寄居在其姐夫家里……” “不要说了。”曹操挥了挥手,问道:“你是说,他现在想找本将复仇,故而借助刘备的力量来行刺。” “是的,属下是这么认为的。” 陈群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但还不止如此,信上还说,此人已劝动刘备,择机进攻许昌,而刺杀事件,只是一个前兆,目的是搅乱局势,利于刘备出兵。”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转头看向郭嘉。 郭嘉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宛城离许昌较近,又无险可阻,我们虽不惧刘备,却也要提防他乘乱搅局。” 曹操想了一下,又故意看向司马懿道:“仲达是如何看的。” 司马懿道:“此事可能性是有,主公也不得不防。不过,主公只要给刘表去信一封,道明利害,有刘表牵制刘备,刘备必不敢轻举妄动。” “仲达此计甚妙。”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陈群道:“另一封匿名信,写的又是何事?” 陈群道:“另一封信,写的却是一个惊天的阴谋,说是天子曾有血诏置于衣带之中,给予了国舅董承,令其联合汉室忠臣,伺机谋害主公!” …… 第344章 狐狸计穷 “节食?减肥?”袁尚面有难色。 但是,想到那长安之主,袁尚还是咬了咬牙道:“从现在开始,食量减半!” “还不够!”司马懿道:“须得两旬(二十天)之内,瘦上三十五斤(汉斤)以上,才好去见主公。所以,主公每天只能喝点米汤续命。” 袁尚有些为难。 东汉时一斤相当于224克,三十五斤相当于后世的15斤,二十天内减肥十五个,确实有点难度。 要是节食这么容易减肥,那……后世那些胖哥胖妹们岂不趋之若骛? 袁尚的表情包……变成了一张苦脸,很是为难地问司马懿道:“可有其它减肥之术?” “有!还有两个办法。”司马懿道:“其一便是……食用巴豆。巴豆性寒,吃一次泄三天,连吃二十天,应该能瘦十五斤(汉斤)左右。” “拉二十天,那……那还不把人拉死?”袁尚道:“而且,也只能痩十五斤,还不到三十五斤的一半。” 司马懿又道:“其二,食用五石散。” 让袁尚食用五石散!这才是司马懿真正用意之一,一个庞大的复仇毒计的一个小环节! 何为五石散,顾名思义,其名源于“五石”, 五石散的主要成份,来自五种石头,分别是: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 吃散之后,全身发热,必须要将热量散发出去,就得吃冷东西,喝热酒,穿薄衣服,洗凉水澡,或与女人一起运动出汗。 五石散相当于清末的鸦片,服药后,精神可以进入一种恍惚和忘我的境界之中。世俗的烦扰,内心的迷惘,都可以被忘怀,剩下的是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在这样的时刻,可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日月为局牖,八荒为庭衢”。 在这个时代,知道五石散之害的人并不多,甚至很多人把他当成是一种良药。 但是,五石散之害,司马懿是深知的,这些都是他那死去的父亲司马防教导的。正因为如此,原本历史上的“司马八达”,也无一人食用五石散。 五石散之害,袁尚也是略有所知的,况且带兵之人,连饮酒都要节制,何况是会让人精神恍惚,并且会成瘾的五石散? 所以,听了司马懿的话,袁尚也是有些犹豫。 司马懿见状,又对袁尚道:“主公可曾见过服散者有身躯肥胖之人?” 袁尚点了点头道:“五石散确有减肥功效,但本将带兵之人,恐有不妥。” 司马懿脸色一正,开口说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二十天内,主公要想减肥又不肯只喝米汤,那就只好综合使用这几种减肥之术了。” “如何综合?”袁尚问道。 “其一,饮食减半;其二,六天吃一次巴豆,拉三天休三天;其三,食用五石散,待二十天之后,再逐渐减少药量,徐徐戒之。”司马懿道。 袁尚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接受了司马懿的方案。 从此,袁尚的人生,开始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励志”的故事…… …… “温复……温方休?这又是是何人?” 田峻看着手中的箭书,心中很是纳闷。 这是一封混在袁军中的黑冰阁精卫射来的箭书,按箭书中所说,袁尚最近多了一位名叫温复字方休的谋士。 而且,据黑冰阁精卫的箭书所说,这冰墙之计,很可能不是袁尚自己的主意,极有可能是这位温方休所献之策。 因为此前从未听说过温复温方休这个名字,而且,田峻所知的史料中,也未出现过这个名字,所以田峻才有些纳闷。 不过,想到天下能人异士甚多,田峻也就只把温复当成是原本历史上为曹操献此策的娄圭一样,没有深究,只让贾诩安排人,尽量调查一下这个温复的底细。 …… 黄河对岸,这个高大的冰墙,确实是让田峻……无可奈何! 用云梯? 河中冰面光滑如镜,很难放稳,冰墙上光洁如玉,哪能放稳?云梯上的铁钩,也因冰墙的城垛太宽,根本就挂不住。好不容易挂上云梯,只要城上几锤子砸掉一块冰,然后轻轻一推,云梯就倒了。 而被砸坏的城垛,放上一袋泥沙,浇上一桶水,几分钟后又修复如初…… 用投石车轰? 人家超级宽阔的冰墙上早就放满了连环投石车,虽然袁军的连环投石车因为没有使用辽东的钢构转动件,射程比不上田峻的投石车,但人家位置高啊! 河岸再加上十七八多米高的冰墙,足有二十多米高! 袁军在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发射巨大的冰块,足以抵消射程的不足了。居高临下,其射程比田军的射程还要远。 所以,用投石车,只有挨打的份! 用井阑?恐怕你刚把井阑摆到河面上,就被比井阑还高的冰墙上的投石车砸垮了。 挖地道穴攻? 别闹了,河道冰面呢,想都别想! 用飞机轰炸? 那是两千年之后的科技,做梦吧…… …… 田峻绞尽脑汁,最后想起了阿基米德用镜子反射太阳光,火烧敌船的故事。 据说,某年某月某日,罗马帝国派大批战船开进地中海的西西里岛,想征服叙拉古王国。聪明的阿基米德同志,让士兵搬来几百面取火镜。然后大家在阿基米德的指挥下,用镜子往一艘艘战船的白帆上反射去灼热的阳光。将敌船点燃,罗马军大败而逃。 所以,脑抽的田峻就想效法阿基米德,用冰制成反光镜,然后聚焦阳光,融掉敌军的冰墙。 可是,鼓捣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首先是因为,聚焦只有两种镜子,一种是凹面镜,一种是凸透镜。 凹面镜得需要镜子的背面镀银,这冰块怎么镀银?这是个无法突破的技术瓶颈啊,搞不定。 然后就是用冰制成凸透镜,做一些巨大的凸透境。 这个想法,很高大上哦,但冰里面是有杂质的,根本行不通! 黔驴技穷了! ——苦思破敌之策十余日,田峻终于承认自己……黔驴技穷了! “我日!” 无奈之下,田峻对着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了一句“我日”,然后下令退兵。 “我日!” 雷熊雷猛子学着田峻的动作,也对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一声“我日”,然后跟在田峻后面,屁颠屁颠地走了。 “我日!” 李儒、张燕、王方、杨凤、李式等人,都对着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了一声“我日”,然后跟在雷猛后面走了。 “我日!” “我日!” “我日!” …… 再接下来是田峻的五百亲兵,最后是……所有田军将士,全都齐刷刷地向冰墙比了一下中指,大叫一声“我日”,然后……撤军回太原了…… ……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从此,“比中指”和骂“我日”,变成了一种时髦。 问题是……大家并不知道“比中指”和“我日”的含义,只大概猜到是……告辞(拜拜)的意思, 于是,但凡有人要向某人告辞,都要一脸郑重地竖起中指,叫上一声:“我日!” …… 第397章 庞统谋泰山 许昌城中阴霾密布,风起云涌。邺城之中,此刻却是温暖和煦,桃红柳绿。 又值春耕时节,田峻此时正带着一帮官员和小孩们在田里插秧。 ——这是田峻在有意识地推行重农的思想。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资料,要解决粮食问题,就必须贯彻重农的思想。 自古以来,无农不稳,无粮则乱。纵观中华几千年历史,几乎大多数动乱都是跟粮食有关。 田峻穿越前来自农村家庭,对农业的重要性的认识尤为深刻。因此,只要不是遇上战争,每年春播和秋收,田峻都会带着官员和小孩们一起,亲自参与进去。 长子田获,已经十四岁了,因为传承了老田家和老夏家的基因,长得高大壮实,现在身高已有七尺半以上,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175米左右,平常跟着黄忠练武,跟着荀諶习文,如今能文能武,深得田峻之心。 次子田萧,已有九岁,传承了蔡琰的天赋,最喜读书,偶尔也能做一首诗来,朗朗上口,一副才子模样。 其它几个子女现在都还小,不过,不论大小,此时都弄得满身泥浆,成了泥娃娃。 众人正干得起劲,田头上传来蔡邕的歌声: 悠悠上古,厥初生民; 傲然自足,抱朴含真; 智巧既萌,资待靡因; 谁其赡之,实赖哲人; …… 这是在田峻手下的官员们人人都会唱的《劝农歌》,源自田峻的“妙手偶得”,却被这帮手下们奉为圭臬。 蔡邕现在六十多岁,下田干活的事是干不动了,只能在田梗上坐着,制造些气氛,为大家带带“节奏”。 最先响应蔡邕的,是他的宝贝外孙田萧。 田萧见外祖父唱劝农,也是放开那清亮的嗓子,高声唱道: 哲人伊何,时维后稷; 赡之伊何,实曰播殖; 舜既躬耕,禹亦稼穑; 远若周典,八政始食。 …… 这一唱,节奏就带起来了,田里田外的众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熙熙令德,猗猗原陆; 卉木繁荣,和风清穆; 纷纷士女,趋时竞逐; 桑妇宵兴,农夫野宿; 气节易过,和泽难久…… …… 歌声详和而又欢快,缭绕在广阔的田野间,久久不绝。 …… 不远处的路边,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儒生,驻足在树荫之下,静静地看到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将行理丢在路边,大步向田峻走去…… 不过,才走几步,就被典韦给拦着了。 “何人?!”典韦喝道:“意欲何为?!” 那中年儒生没有说,只是抬眼看向水田里……因为,田峻已经直起身来,看了过来。 田峻看到此人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佐治?你还没死么?” 没错,这人就是辛毗辛佐治! 辛毗因辛评之死而识破许攸投曹的阴谋,之后助袁绍夺取临晋城,火烧蒲坂津的浮桥,断了曹操从蒲坂津入关的道路,随后又协助袁绍诛杀许攸,为袁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本想着辅佐袁谭重振袁家,没想到遇到冢虎司马懿,弄得袁家兄弟互杀,最后袁谭身死,辛毗装成农夫才在长安城中躲过一劫,如今长安战事已了,辛毗才得以混出城来。 出城之后的辛毗,已是万念俱灰,无心仕途,只想过几年隐居的日子,以度余生。 本想着回到老家颍川,但想起兄弟辛评之死,心中难以释怀,便打算回冀州看看,因为辛毗的族人们,在辛毗随袁绍离开冀州之后,依旧是留在冀州钜鹿。 但是,当辛毗看到田峻在田野中亲自劳作,听到这祥和欢快的《劝农歌》时,辛毗那如死水般的心,又被触动了:如此明主,吾当辅之! 而田峻看到辛毗,也是高兴异常,因为,这辛毗,在汉末乃是以智者居称! 在原本的历史上,辛毗后来投靠曹操之后,历任议郎、相府长史、侍中,卫尉,授广平亭侯。死后配享魏明帝太庙! 田峻此前曾与辛毗打过几次交道,对辛毗的口才和机智也是深感佩服,如今见到辛毗,怎不欣喜万分?! 这种人才,可不能放过! 田峻将手中的秧苗往田中一扔,迈开双腿,噗哧噗哧就上了田梗,一边走一边对典韦道:“此人来得正好,我这正缺人手插秧,可不能让他跑了。” 辛毗苦笑一声,正要说话时,田峻已经来到辛毗身边,伸出一双还没洗干净的双手,拉着辛毗道:“田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佐治了呢。长安城破之时,我曾让黑冰阁打探佐治的消息,却一直音讯全无,心中好生挂牵。” 辛毗很是感慨地说道:“辛某离开冀州,已有五年之久,这五年间,冀州变化日新月异,百姓安居乐业,政通人和,骠骑将军之德,堪比古之尧舜也!” 田峻笑道:“佐治谬赞,田某愧不敢当,当今天下百姓疾苦,我等为政一方者,衣食皆取之与民,应对百姓心存感恩之心,视民如伤,才对得起所用之税粮。” “视民如伤。”辛毗叹了口气,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辛某看这世上,能真正做到“视民如伤”者,恐怕也只有田将军了。如蒙不弃,愿附将军骥尾!” 田峻大喜道:“佐治之才,可堪大用,能得佐治相助,田某何其幸也!” 说罢,田峻也不插秧了,就着田中的泥水洗了洗手脚,下令回城为辛毗接风洗尘。 翌日,田峻任命辛毗为幽州刺史,而原幽州刺史刘和,则调入将军府担任长史之职。 …… 又过了十几日之后,庞统从许昌回邺城,向田峻交令。 田峻正式任命庞统后军师,同时担任一直空着的黑冰阁灵猫四号之职。 至此,田峻手下前后左右四大军师全部就位。田峻大排宴席,为庞统接风洗尘。席间,庞统向田峻献策道:“主公现在的敌人,唯曹操尔,欲败曹操,当提前布局泰山。” 说罢,庞统让人取来地图,对田峻道:“泰山郡地处青、兖、徐三州之间,地势北高南低,易守难攻。若据有泰山,便可俯视兖徐两州,此乃不可多得之战略要地也,宜早图之。” 田峻沉思片刻,点头道:“此良谋也!” 说罢,田峻又对典韦道:“速召管亥、廖化、尹礼、孙观等四人,让其尽快到将军府来见本将。” …… 第345章 图穷匕见 曹操杀了文丑,吞了十万袁军之后,立即渡过黄河进入洛阳,然后,悄悄地赶住河东蒲坂津! 为什么是蒲坂津而不是函谷关呢? 因为,在蒲坂城对岸,驻守蒲坂津西岸的守将,便是之前荀攸在关中埋下的那枚“暗旗”! 这枚暗棋就是……李蒙! 在袁绍夺取关中之时,身为西凉大将的李蒙,当时正在驻守武关,本想献关给曹操的,但后来见王方投了袁绍,在王方的引见下,也就索性一起投了袁绍。 不过,在投降袁绍之后,李蒙又有些后悔了,因为袁绍并没有重用这些“董卓余孽”。 恰在此时,荀攸派人来访,于是,李蒙便采纳荀攸的计策,也是学着王方,向袁绍交出全部兵权,赋闲在家。 按当时荀攸的说法是,袁绍在惨败冀州之后,手下将才不多了。 其中颜良、吕威璜战死;张郃、高览、韩猛、蒋奇投靠了田狐狸。 现在能独挡一面的也就文丑、高干、淳于琼、赵睿、吕旷、吕翔、韩莒子、郭援等廖廖数人,只要一有大战,袁绍必会想起这些西凉宿将。 所以,只要表现得“老实”一点,“恭顺”一点,终会有被重新启用的时候。 后来的结果,果如荀攸所料。 袁绍在与曹操结盟攻打田峻之后,便重新启用了西凉宿将中的王方和李蒙。 如今,李蒙就驻守在蒲坂城对面的临晋城,扼守着蒲坂津上的浮桥! 曹操的想法,就是通过这条浮桥,进入兵力空虚……而且是极度空虚的关中长安,一举击杀袁绍,夺取整个关中地区! 此时的关中有多空虚? 想想看吧: 其一,文丑十万大军出征,前前后后损失后补充兵力三万多人,这就去了十三万人马。 其二,刚开始时,并州就放了近二十万人马。其中雁门郡近三万人,井陉苇泽关(娘子关)六万多人,滏口陉壶关七万多人,加上各郡县守卫,总共不下二十万人马了。 其三,袁尚吃了败仗退到西河郡后,袁绍为了保着半个并州,又给袁尚和高干派去了五万援军。 这样一算,都用兵三十八万人了。 而关中还得防着韩遂马腾,在右扶风、左冯翊、安定郡、萧关、天水等地,都得屯扎不少的军队。除此之外,函谷关和武关更是得驻扎重兵! 如此一来,现在的长安地区兵力有多空虚,可想而知。 这就是荀攸和郭嘉鼓捣出来的,夺取关中的毒计! …… 从一开始与袁绍结盟时,曹操就给袁绍挖了坑的。 按曹操最初的打算,是想要一石二鸟的,即:先灭田峻,再反手灭了袁绍! 而现在,眼看田峻这只大鸟是灭不了了,曹操只好改变战略,先打死袁绍这只小鸟再说,以免弄到最后连鸟毛都没捞到一根。 …… 不过,问题并不这么简单,袁绍也是很厉害的! 袁绍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 此时,这一次表现特别出色的,是辛毗! 因为辛毗的弟弟辛评去给文丑做军师了,所以,辛毗特别关注来自文丑方面的战报。 早在文丑被杀之前,当辛毗连续六天没接到文丑和辛评的亲笔信时,辛毗就开始着急了。 辛毗找到袁绍,对袁绍道:“按制,文丑和辛评至少应当两天一次军报,军报当由军师辛评亲笔书写,由主将文丑和副将韩莒子一起签押,快马送回长安,可现在……已经六天没有收到军报了,恐有变故!” 袁绍愣了一下,也意识到了不妥,便转头询问负责情报的许攸道:“子远,可有斥候细作传回什么异常消息。” 许攸闻言,眼中的一丝阴郁之色一闪而逝,上前一步,对袁绍施了一礼道:“回禀主公,并无任何异常。依属下看来,关中距离冀州路途遥远,田狐狸的黑冰阁又活动猖獗,偶尔几次军报未按时送达,也是常有之事。” 袁绍点了点头,对辛毗道:“曹阿瞒最大的威胁来自田狐狸,田狐狸未死,曹阿瞒必不敢背盟。” 辛毗见袁绍和许攸都如此说,便也不再说什么。 可是,回到家中之后,辛毗仍是心神不宁,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迷迷糊糊睡着时,辛毗竟然梦见了辛评! ——梦见了浑身鲜血的辛评! 辛毗大叫一声,翻身坐起时,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父母兄弟姐妹等骨肉亲人之间,常有心灵感应,比如说某人的父母或兄弟生病了,他可能就会心神不宁甚至会梦见对方。虽然,这种神奇的现像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无法用科学解释,但却是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辛毗身为古人,对此更加在意。 于是,辛毗又单独拜见了袁绍,但是,仍未引起袁绍的重视! 再次回到家中之后,辛毗便动用了家族的力量,派出了大量的家族暗探,全力打探雒阳一带的情况。 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家族情报组织,这并不奇怪。辛家能在河北长盛不衰,其家族情报组织也是功不可灭的。 果然,几天之后,家族暗探便传回了小平津和孟津渡的浮桥频繁被烧的事。 辛毗大惊,吓得脸色苍白! …… 为什么辛毗会如此惊恐? 因为……掌管情报的许攸,并没有向幕僚团报告这一情报!连袁绍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大的事,袁绍的情报人员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因为这关系到文丑十万大军的粮草后路,情报人员也不可能不上报! 这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许攸压下了这一重要情报没有上报! 那么,为什么许攸没有上报这一重要情报呢?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许攸通敌了! 然后,再换个角度想得更深一点:通敌的许攸为什么……胆敢……在此时瞒报如此重要的情报呢?也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马上就要“图穷匕见”了。 “坏事了!” 辛毗大叫一声,撤腿就往车骑将军府跑去,可是,才跑出到辛府大院门口,辛毗马上……又停下来了。 ——因为,辛毗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那就是许攸现在会做什么?! 于是,辛毗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叫来年已弱冠的大儿子辛敞,对辛敞仔仔细地吩咐一番,又反反复复地叮嘱了好几次。 待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辛毗才回到家中,换了一身管家的布衣,装成买菜的小管家,混在佣人中出了辛府,又在城内转了几圈,才绕道来到城中央的车骑将军府中求见袁绍。 袁绍听完辛毗的密报,大惊失色道:“此事当真?!” …… 第398章 逃奴害主人 酒宴随后继续进行,整个宴席过程,庞统和田峻都未提及许昌之事,庞统不说,田峻也没问。 这是因为保密的需要。 庞统去许昌的事,保密级别非常高。包括邓展的那些雷神特战队员在内,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二十人,而在骠骑将军府内,知道此事的只有田峻和几位军师。 一直到酒宴散了之后,庞统才独自来见田峻,对田峻道:“曹操身边护卫众多,要击杀曹操难度非常大,所以,我们只好将目标放在了曹操的儿子们身上。击杀了曹昂,伤了曹丕。” 这个讯息,其实田峻已经知道了,不过田峻依旧点头赞道:“很好,我们原本就没想过能成功击杀曹操,那曹昂是曹操精心培养的嗣位之人,据说能文能武,颇有统帅之才,能将其击杀,也算是断了曹操一臂。” 庞统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本次白伯光顺手杀了司马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主公须得提防司马懿,此人,太过阴毒。须得防着他的阴暗手段。” 顿了一下,庞统道:“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假证让他们去怀疑刘备,但这事估计也瞒不了多久,我们这边也得早做准备。” “无妨。”田峻道:“本将之前下令严守机密,只是担心士元在许昌时的安全问题。如今士元已经回到本将身边,纵然被曹操和司马懿猜到是我们做的,也没有太大关系,回头让黑冰阁加强戒备便是。” 庞统闻言,应了声喏,又将邓展所夺的倚天剑奉上。 田峻接过剑匣,轻按卡簧,但听“嗒”的一声轻响,便有一束寒光从剑匣弹开的那一道缝隙中迸出! 果然是上古奇兵! 田峻伸出手,轻轻地将剑匣盖子推开,但见剑匣中躺着一柄寒光闪烁的三尺利剑,伸手拿起,入手极沉,那靠近剑柄的剑身处,嵌着两个金色篆字……“倚天”。 弹指轻扣剑身,声音清亮而攸长,有如龙吟之声! 田峻仔细端祥良久,反复观摩,感觉其材质竟然不是钢铁或青铜,而其坚硬程度却远胜钢铁和铜! 研究了半天,纵然是来自后世的田峻,也弄不明白是何种材料所铸,想来必是来自天外宇宙中的某种特殊殒石,其材质并非地球上所有。 再拿辽东所产之精钢剑试之,竟然能将精钢剑一击而断且切口平滑,当真是削铁如泥! “此王者之剑也!” 田峻欣然纳之,让灵工巧匠再做剑鞘,做为以后自己的配剑。 想到此剑乃是邓展夺自曹昂手上,田峻又将自己之前收藏的宝剑赐给邓展一把,并为邓展记一大功。 …… 许昌城内,陈群将两封匿名信交给曹操之后,曹操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因为司马懿发现了一些破绽! 对于栽赃刘备那封信,司马懿并没有完全相信,没有完全相信的原因是因为,现场目击者孔融和王桀,分别向司马懿等人反馈了两个重要情况: 其一是刺客剑断之后的空手夺刀之术,堪称是快如闪电! 其二是,刺客本来已经纵身欲逃,却在看清司马朗面目之后,又窜上去一剑击杀,才抽身逃离! 若论天下空手夺刀之术,最厉害者莫过于邓展;所以,曹操和司马懿都怀疑这幕后之人,很大概率不是刘备而是田峻。 除此之外,司马懿觉得自家兄弟与刘备之间从无交集,司马朗也并非刘备必杀之人。考虑到自己在大泽乡遇到的那场刺杀,司马懿倒是怀疑是田峻更多一些。 因此,曹操在与司马懿等人商量一番之后,便暂时没有对刘备采取行动,只是派人去联系刘表,声称愿与刘表共防刘备。 然后,对于第二封信,也就是告发董承衣带诏的信,曹操也是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派出大量细作,调查取证。 但是,派出的细作还没什么情报传回,却突然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丁打扮的人于深夜闯到了大将府门口,声称有惊天秘事要亲见曹操。 在见到曹操之后,此人声称是董承的亲随,名叫庆童,因与董承的小妾云英姑娘“真心相爱”,做下了出格的事情,被董承毒打并欲处死,于半夜拼死逃了出来,欲向大将军曹操指控董承谋反之事,以期换得活命并与云英结为夫妻。 随后,庆童又向曹操出首道:“王子服,吴子兰,种辑等人常在家主府中商议机密,我曾亲见他们在一张白绢上以血书署名。据我所猜想,必然是谋害大将军。近日又见吉平咬指为誓,血书签名。” 曹操听到“吉平”这个名字,心中暗惊。因为,这吉平乃是宫中御医,经常会来将军府为曹操治疗头风之病,若是这吉平想要加害自己,岂不是简单得很?! 曹操于是将庆童藏于府中,然后诈称头风又发作,急召吉平诊治。 吉平以为时机已到,怀毒入内,在把药亲自熬好之后端到曹操床前,劝曹操服药。 曹操有气没力地说道:“古礼有云,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你事我如君如父,就请你先尝药吧。” 吉平闻言,知道事泄,拉着曹操耳朵欲强行灌药,曹操大喝一声,起身将吉平推倒在地。众甲士冲入,将吉平制服! 事后,吉平虽经严刑拷打,仍宁死不肯交代其它同谋之人。 第二天,曹操宴请百官,董承,王子服等人也都在邀请之列,宴席之间,曹操令甲士将被折辱得偏体鳞伤的吉平被推到百官面前,令他指认同党。吉平口口声声怒骂“国贼”,并乘人不备以头撞柱,当场命亡! 曹操转过脸来问董承道:“董国舅是否主使其事?” 董承拒绝承认。曹操命乐进带庆童上堂,问董承道:“你可认得此人?” 董承道:“此人乃我府上逃奴,因私通伺妾,事发逃逸。今又来诬主,当立杀之!” 曹操道:“此首告谋反之证人也,国舅欲杀之灭口吗?” 董承道:“逃奴诬主之言,岂可轻信?” 曹操命人将董承及王子服等人全部拿下,并命乐进带兵去国舅府取证。 少顷,乐进搜得衣带诏交给曹操,并将董承宠妾云英也一起带来对质。曹操见云英俏丽,暗暗点头。然后看向董承等人道:“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王子服等人皆惶恐颤抖,不敢出声。 董承见事败,怒斥曹贼,只求速死。曹曹操喝令将董承,王子服,吴子兰,种辑等四人全部捉拿下狱。以谋反罪灭九族。杀二千余人。 庆童自以为有功,便向曹操跪求道:“草民与云英真心相爱,愿娶云英为妻。” 曹操看看云英,又看看庆童,心道如此美妇,我曹孟德自己都还没用过,怎能便宜了你这奴才! …… 第399章 兵锋犀利 庆童见曹操迟疑,再三恳求。 曹操心中愠怒,厉声喝骂道:“你身为董家近侍家仆,董国舅也待你不薄了,而你却全然不知感恩,先是与主人的侍妾通奸,后又卖主求荣。主人家养下你这等仆从,还不如养一条狗!” 说罢,曹操当即下令甲士把庆童拖出斩首。 杀了庆童之后,曹操又令将云英暂且收押,却暗中叫人将云英送入大将军府中,为曹操贴身侍婢,以供欢娱。 曹操杀了董承之后,便与谋士们商议道:“我欲废刘协,另择有德者立之,诸位以为如何?” 荀彧道:“主公所以能威震四方,号令天下,是因为天下诸侯仍以刘协为天下正统。如果此时行废立之事,天下诸侯必然争相仿效,都去找一个小孩来立为天子,主公也就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 曹操闻言,才停了废立天子之心。但曹操余怒未消,手持宝剑,带领甲士,直入天子后宫,怒斥天子刘协道:“董承谋反,陛下可知?” 献帝绝口否认。曹操冷笑道:“陛下忘了破指修诏之事么?” 献帝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曹操冷哼一声,指着董贵妃道:“此此贱妇也,岂可位居国母,当立缢之!” 甲士应喏上前,拉了董妃就走。 刘协哀告:“此事与董妃无关,请饶董妃一命,贬入冷宫如何?” 曹操厉声道:“除恶不尽,焉知他日不再为恶,律法森严,岂可轻饶?” 刘协又道:“此时董氏已有身孕,可否等她生下皇子,再行处死?” 曹操怒道:“留下逆子,为母报仇么?” 说罢,曹操下令将董贵妃拉下去缢死。 董贵妃抱着柱子,大呼:“圣上救我!” 曹操两眼瞪着刘协,似欲择人而噬,刘协不敢言语。 如狼似虎的宫廷侍卫上前,拉着董妃的一只脚,将董妃倒拖到宫门口,当着刘协的面,以白绸勒死! 天子刘协泪眼相望,痛不可当,却又无能为力…… 勒死了董贵妃之后,群臣又劝曹操领丞相之职,曹操假意推辞了三次,便“接旨”就任丞相,而大将军之职,依旧由曹操兼任。 从此,军政大权,更是名正言顺地尽集曹操一人之身。 曹操就任丞相之后,再次对朝中官员进行大换血,将忠于刘协的官员全部贬撒,换上了曹操的亲信。 经此一事,汉室天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木偶般的存在。 …… 曹操在许昌整治董承的时候,宛城的刘备已经开始动手了! 刘备用孔明之计,昭告荆州各县,声称自己奉天子血诏,讨伐与曹贼同流合污的刘表,并奉旨担任荆州牧! 因是早有蓄谋,刘备出兵很快,仅是发出矫诏的当天,就将五万大军派到了新野。 这一切,实在是太快,快到让曹操和刘表都没时间做出反应! 此时,曹操还在忙着处理衣带诏的事情,派往襄阳联络刘表的使者,前脚才刚踏上荆州的土地。 而刘表呢,让蔡瑁带去驻守新野的八万大军也才刚纠集完毕走到樊城。 至于新野,现在只有王威带领的两万守军在驻守! 王威是荆州老将,对刘表忠心耿耿,本身能力也还不错,但是,终究只能算是三流武将。 一个三流武将带着两万人马,又怎么抵挡得住关羽、赵云带领的五万大军? 仅仅不到半天时间,新野城就被攻破。王威带看数千残兵逃往樊城,刘备收得降兵一万多人。 随后,刘备在新野城外列阵,等待已到樊城的蔡瑁前来决战。 蔡瑁原本手中有兵八万五千余人,又收得几千残兵,加在一起已有九万多人。仗着人多,蔡瑁决定乘刘备在新野还立足不稳发动攻击,夺回新野。 但是,当蔡瑁赶到新野时,刘备早就做好了进攻准备了。双方在新野城外列阵相迎。 蔡瑁仗着兵多,首先向刘备发动进攻,刘备让关羽率刀盾兵从正面顶住蔡琰瑁的进攻,然后令赵云和张绣各领八千骑兵,绕道攻打蔡瑁的侧翼。 荆州少有骑兵,又加之新兵较多,被赵云和张绣将蔡瑁的两翼击溃。蔡瑁见状,只好鸣金收兵,徐徐而退,一直退后三十里,才在霍峻和王威的努力下稳着阵脚,止住后退之势。 赵云和张绣率骑兵追杀一阵,歼敌数千而回。 随后,刘备亲率中军结阵而进,扺近蔡瑁营地五里方才止步。由于天色已晚,各自安营下寨,以待来日再战。 …… 当天夜里,诸葛亮向刘备献疲兵之计。 于是,刘备让杨定每一个时辰派出一队人马虚张声势,擂鼓呐喊,给人一种要袭营夜战的错觉,使得蔡瑁的军队一直得不到休息。 至第二天,蔡瑁手下将士尽皆人困马乏,精神不振。刘备乘机挥军攻打蔡瑁营地,再次将蔡瑁击败。无奈之下,蔡瑁只好退往樊城。 蔡瑁以众击寡,用九万多人打刘备五万人,却连败两场,损失了两万多人。士气低迷,不敢再出城野战,只是据城而守,并将战报紧急送往襄阳,向刘表求援。 …… 刘表接到蔡瑁的战报,非常惊恐,连忙找来一帮幕僚前来议事道:“刘备兵精将勇,如之奈何?” 谋士蒯良进言道:“樊城高大坚固,应该还可以抵挡一段时间,主公应该派出使者去许昌,请曹操出兵,夹击刘备。” 长史尹籍则劝刘表道:“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最近又借口衣带诏事件而诸杀皇后,连皇后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主公身为汉室之胄,当今皇帝的叔父,却要与刚杀了皇后皇子的逆贼为伍,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刘表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又说道:“本将固知机伯之言有理,但是,如今刘备大军压境,兵精粮足,关羽、赵云等人皆是当世良将,本将若不联曹,又如何能保全荆州。” 尹籍道:“刘备素来忠义,向以恢复汉室江山为己任。此次出兵荆州,并非想要对主公不利,其意仍在许昌。只是,主公增兵新野,使刘备担心在他出兵许昌时,主公会乘机夺取他所在的宛城,使他失去容身之地。依属下看,与其做那令天下人耻笑之事,还不如先安抚刘备,再图良策。” 蒯良道:“刘备狼子野心,当初势穷来投时,主公好心收留了他。如今势大,便不思恩义反欲欺主,若只是安抚,他日必遭反噬。” 刘表叹了口气道:“吾固知刘备之患,但如今,诸位可有应对良策?” 别驾刘先上前进言道:“属下有一言,或可解主公之忧。” …… 第346章 釜底抽薪 “千真万确!”辛毗道:“属下愿以身家性命担保!” 袁绍想了一下,立即叫来袁谭,对袁谭道:“去找许攸前来,同时,立即关闭长安城,没有本将的令牌,任何人不许进出。” 少顷,袁谭进来回报说:“许攸不在家中,今天一早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袁绍又问道:“是何人跟你回话,可是许攸亲眷子侄?” “是许府管家!”袁潭道。 袁绍闻言大怒,骂道:“糊涂,你一个车骑将军府大公子去请许攸,岂能由一个管家给你回话?!” 骂完之后,袁绍又下令给袁谭,让袁谭立即带兵去包围许府抓人。 辛毗见状,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如此行事!抓人并非当务之急,此时不宜打草惊蛇!” 袁绍一愣,忙问道:“佐治为何阻止本将抓人?” 辛毗道:“许攸敢在此时隐瞒关键情报,只能说明一件事,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说得更直接一点……那就是曹操马上就要入关中了!” 袁绍一听,心中更慌,连忙问道:“应该如何是好?” 辛毗反问道:“主公可曾想过,曹操最有可能从哪里进入关中?” 袁绍想了一下道:“武关的守将是牵招,牵招对本将忠心耿耿,而且,曹操的兵力尽在司州洛阳一带,应该不会从南阳的武关进关中;函谷关的守将是淳于琼,更不会背叛本将,只有蒲坂津,李蒙!” “必是李蒙!”辛毗道:“牵招和淳于琼镇守武关和函谷关已久,若要投曹,早就投了,只有李蒙,才是调到蒲坂津临晋城不足一个月!” “是的。”袁绍道:“李蒙将军是许子远建议重新启用的,而且,让李蒙守临晋,也是许子远的建议!” 到了此时,袁绍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不能去抓许攸及其家人了。因为,只要袁绍动手抓许攸,李蒙立马就知道事情败露了,知道事情败露之后,李蒙就会马上造反,死守着浮桥等待曹操大军从此入关! 所以,必须绝对不能先抓许攸! 明白过来的袁绍对辛毗道:“多亏佐治提醒。我们……必须先杀李蒙,再抓许攸!” “不妥!”辛毗道:“此时切忌动兵攻杀李蒙,否则,曹操在河东的郡兵必会相助李蒙死守浮桥以待曹操大军到来。而且,估计再过几天,曹操大军就会到了!” “那要如何行事?”袁绍问道。 “烧桥!”辛毗道:“行釜底抽薪之计!” 只要烧了桥,曹操根本就入不了关! 至于李蒙,五千人马而已,没有桥那一头的河东做依托,身处关中,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这才是关键,这才是良策,真正的……釜底抽薪!! 袁绍点了点头,对袁谭叮嘱一番,让袁谭立刻按计行事。 …… 第二天,一支一千多人的青壮,在百余名士卒的监督下,拉着一些物资器械来到了临晋城,守将李蒙查看了通关文书,文书上写的是:给文丑补充兵员损失。 李蒙并不疑心,此前已经有很多批次的青壮从这里通过,去冀州战场补充战损了。 在通关文书上签字画押之后,李蒙就下令放行了。 放行了这批青壮之后,李蒙见也没什么大事,就先回府衙中休息去了。 可是不到半个时辰,亲兵就闯进了李蒙的房中,惊惶失措地大叫道:“不好了,浮桥被烧了。” 李蒙闻言,赶紧跑到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那浮桥变成了一条火龙,从头到尾全都点燃了!” “何人烧桥?”李蒙大惊道。 有守卫桥头的士卒浑身是血,连滚带爬地跑过来禀报道:“是那一队青壮,他们的将押送物资中的火油,全都倾倒在浮桥之上,点火烧桥了。 李蒙气得大叫:“全军出动,杀光他们,再火速架设浮桥!” 就在此时,城外烟尘起处,一支大军来到了临晋城外,为首之人,乃是大公子袁谭…… 这就是辛毗的“釜底抽薪”之计! ——浮桥被烧了,袁谭也带着一万多人马赶到了。李蒙这五千人马,彻底变成了一支孤军。 不过,这厮倒也硬气! 知道反抗也是徒劳的李蒙,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站到城门楼上,头朝下,脚朝上,以非常标准的“倒栽葱”姿式,做了一次“万有引力”试验…… …… 李蒙死了,守军放下武器,开城门迎袁谭入城。 袁谭兵不血刃,轻取临晋城。 得到袁谭回报之后,袁绍才派兵包围许攸的府第抓人。不过,袁绍也只是做做样子,因为许攸两天没来车骑将军府上班了,袁绍心中有数,这许攸“十成”是跑了或藏起来了。 进入许攸府中之后,果然见不到许攸,连其亲眷子侄一个都见不到……全跑了! 就在此时,辛毗带着儿子辛敞来见袁绍,然后,带着袁绍,在一家隐蔽的民房的地窖里,象美军抓萨达姆一样,抓到了许攸。 许攸知道不能幸免,吞金而亡。 袁绍杀尽许攸子侄,悬头城门示众。 …… 蒲坂津浮桥被烧毁,曹操进入关中之路也就断了。 曹操、荀攸、郭嘉谋划已久的一石二鸟之计,最终连一只鸟都没有打到……只捞到几根鸟毛。 至此,这场尚未结束的三方联盟攻打田峻,变成了田峻失了黎阳,却夺得了半个并州;曹操得了黎阳,又收编了十万袁军,算是捞到一把鸟毛;吕布依旧在北海郡与高顺不痛不痒地干仗,没有任何进展,还失了昌狶吴敦及两万人马,算是毛都没捞到一根,还丢了一把鸟毛…… 只有袁绍最惨,其损失统计如下: 其一,在河内郡损失了河北四庭柱的最后一根柱子……文丑; 其二,大将还损失了韩莒子、吕旷、吕翔、赵睿、张南、焦触、李蒙、王方; 其三,兵力损失二十八万,其中在并州损失十五万,在河内文丑这边,战死和投曹的一起共有十三万人马; 其四,谋臣损失许攸、逢纪、辛评; 其五,地盘损失了半个并州。 …… 袁氏集团的势力,可谓是……大伤元气,伤筋动骨。与此同时,袁绍的身体也大伤元气。 袁绍又吐血昏倒了!当医者们将袁绍救醒时,已是后半夜。 袁绍悠悠地睁开眼睛,却突然一怔,呆住了! 袁绍见到他此时最想见到的一个人,也是袁绍最疼爱的儿子——袁尚!而且是……骨瘦形销,泪流满面的袁尚! “尚儿,你为何在此?”袁绍惊问道:“莫非西河郡和上郡也丢了。” “父亲放心。”袁尚一边哭一边说道:“孩儿在西河郡打败了田峻,如今田峻已退至太原,西河郡稳于泰山。” 袁绍松了口气,又马上问道:“你……你为何如此……骨瘦形销?” “孩儿……孩儿想父亲啊!”袁尚放声大哭…… …… 第400章 外甥挡路 刘先道:“依属下看,刘备兵锋太盛,主公应该先用缓兵之计稳着刘备,然后再暗中联络曹操,共击之。” “当如何用缓兵之计?”刘表可道。 “先派人与刘备谈一谈吧。”刘先道:“如果刘备愿意休兵,我们就先将南阳郡借给刘备容身。待以后再缓缓图之。” 刘表正想答应,蒯越又道:“不可,刘备之野心,昭然若揭,今天将南阳借给他,明天他就会向主公借襄阳了,这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主公宜速调兵马以拒之!” 众人争吵不断,刘表犹豫不决。 闹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只有一个调集各军力保襄阳的决议。 …… 襄阳的刘表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刘备已经亲率五万大军兵临樊城了。 现在的情况,其实是比较怪异的。通常的攻城战,是兵少的一方守城,兵多的一方进攻。 现在刚好反过来了:蔡瑁有兵七万余人,却龟缩在樊城不敢出战,刘备只有五万人马,却在城外进攻。 由此可见,刘备手下这些兵卒的战力,是要比蔡瑁所率的荆州兵强上不是一星半点。在这种情况下,据城而守已经成了蔡瑁唯一的选择。 而且,对蔡瑁来说,有七万多人守樊城,已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卧龙诸侯亮,又岂会如此简单? 当天晚上,蔡瑁手下的裨将军霍峻的营中,来了一位“故人”。这人年方弱冠,比霍峻年岁稍小,见面之后,霍霍峻在军中摆酒相迎,两人相甚欢。 这人,便是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 诸葛亮投靠刘备之心已久,早在投靠刘备之前的两年,便已经开始在荆州为刘备布局了。而诸葛均,则是两年前就被诸葛亮放到了樊城经营商铺生意。 在此期间,诸葛均便与当时的城门校尉霍峻刻意结交,诸葛均出手大方,两人又有几份志趣相投,遂成莫逆之交。 如今,诸葛均以劳军之名,带了不少酒肉,得以进入军营中与霍峻宴饮。酒足饭饱之后,诸葛均故意装醉,暂宿于霍峻的军营之中,待到众人散去,诸葛均才对霍峻道:“小弟有一言相劝兄长,如果……兄长觉得小弟说错了,那就当这是小弟的酒后醉言。” 霍峻叹了口气道:“汝之来意,吾岂不知?只是刘征南待吾甚厚,吾不忍背叛之。” 诸葛均道:“大势如此,何来背叛之说?” 霍峻道:“局势未明,胜负未分,焉知大势?” 诸葛均道:“吾则可你,论行军打仗,沙场用兵,临阵决断,刘表比之刘备如何?” 霍峻道:“不如也。” 诸葛均又道:“论将勇兵精,刘表与刘备相比如何? 霍峻道:“关羽、赵云皆万人敌,张绣号称北地枪王,镇南将军(刘表)手下无人可敌也。刘备手下兵卒多历战事,西凉兵精悍天下闻名。这些,镇南将军手下兵卒亦不如也。” 诸葛均又道:“论雄心壮志,锐意进取,百折不挠,愈挫愈勇,刘表较之刘备如何?” 霍峻道:“亦不如也!” 诸葛均笑道:“如此三者都不如,刘表败局已定,这便是大势。将军若是现在顺势而为,立下功勋,将来还可以求得刘备善待刘表家人,若是错失良机,不仅报不得刘表厚待之恩,还会自取其祸。” 霍峻闻言,终于心动。两人一番计议后,诸葛均才又佯装大醉,由随从扶出军营。 第二天晚上,轮到霍峻值守北城门。五更时份,霍峻在城门楼上以火把为号,与刘备联络。 刘备见到火把暗号,立即下令赵云和杨定各领军一万进攻东门和西门,而刘备自己则与关羽、赵云率主力攻打北门。待到刘备领军到达北门时,霍峻突然下令部曲倒戈,杀散其它忠于蔡瑁的守军,打开城门放刘备和关羽入内。 蔡瑁得知刘备大军入城后,下令王威和宋忠率军抵抗,欲与刘备军在城中巷战,却不料被关羽长驱直入,斩王威与马下;赵云张弓搭箭,将宋忠一箭穿喉! 荆州军大乱,蔡瑁只好率残兵出南门,想要退回襄阳。 …… 不料,蔡瑁才率残兵退出不到二十里,便被一彪人马拦住了去路。 拦着去路的是张绣带领的一万骑兵。 而在张绣身前,站着一人,羽扇纶巾,丰神俊逸,正是蔡瑁的外甥女婿……诸葛亮! 没错,诸葛亮就是蔡瑁的亲外甥女婿。 更确切地说,蔡瑁其实是诸葛亮的老婆黄月英的亲舅舅。 在荆州,势力最大的豪族是蔡瑁的老爸蔡讽。 蔡讽的两个女儿,也就是蔡瑁的两个妹妹,一个嫁给了刘表,另一个嫁给了黄承彦,所以,诸葛亮跟蔡瑁是很近的亲戚关系。 见到蔡瑁之后,诸葛亮上前几步,对着蔡瑁行了一礼,大声说道:“舅父别来无恙!” 蔡瑁皱了皱眉头,诧异地可道:“孔明不在书院中读书,怎么跟着这帮贼人厮混?!” 诸葛亮道:“愚婿忘了跟舅父说了,愚婿已于月前,投效了刘备刘皇叔,现在忝为皇叔帐下左军师。” “胡闹!”蔡瑁怒斥道:“莫非撺掇刘备犯南阳的,就是你小子的鬼主意?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舅父息怒。”诸葛亮道:“愚婿知道舅父有难,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只要舅父随小婿去见刘皇叔,刘皇叔必不会与舅父为难。” 蔡瑁冷哼一声道:“本督此战虽败,仍有大军四万余人,就凭你们,挡得住么?” 诸葛亮笑道:“西凉骑兵,迅疾如风,挡不住你,还追不上么?更何况,追兵马上就到,前后夹击,舅父还能回得了襄阳么?” 蔡瑁心中暗叹,但蔡瑁跟随刘表多年,又是刘表的大舅哥,要背叛刘表,也是难以为情。 诸葛亮见蔡瑁有些心动,便又说道:“舅父可知投靠和俘虏的差别么?” 蔡瑁瞪了诸葛亮一眼,斥道:“你待怎讲?!” 诸葛亮也不生气,依旧笑道:“若是投靠,舅父不仅可以护得蔡家周全,还依旧可以身居要职。但若是成了俘虏,虽赖皇叔仁义可以保全性命,但蔡氏在荆州数百年家底,恐怕要荡然无存了。 现在刘皇叔追兵末至,舅父若是此时弃械下马,便是主动投靠。若迟得片刻,待刘皇叔追兵到了,那就只能做俘虏了。” 蔡瑁闻言,长叹一下,弃刀于地,喝令身后残兵弃械投降! …… 第347章 尽在彀中 各位观众,现在是表演父慈子孝的时间,袁绍与袁尚父子——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父啊,你这是怎么了?数月不见,竟病成了这个样子……呜呜……”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几个月,竟瘦成了这个样子……呜呜……” “父啊,我这是想你啊,你要是死了,这长安……呃,孩儿可该怎么办啊……呜呜……” …… 随后,两父子相拥而泣……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周围一帮吃瓜群众尽皆陪着落泪。 “尚公子大孝啊!” 支持袁尚的审配,趁机说道:“据说,尚公子在并州,因听说主公身体欠佳,日思夜想,终日以泪洗面;夜不成眠,整天茶饭不思;神思恍惚,身体日见消瘦!今日一见,才知传言非虚啊!这……这……这太让人感动了……呜呜……” “弟弟啊,你可要保重身体啊!”袁谭也落泪了,一边哭一边说道:“为兄听说你被田狐狸欺负,被打得惶惶不可终日,吓得茶饭不思,夜不敢眠,很是心疼啊。为兄真想去帮你啊,可是父亲身边也需为兄尽孝,为兄是走不开啊……呜呜……” 审配一听急了,连忙用衣袖擦了一把那“婆娑”的泪眼,说道:“尚公子威武不凡啊,那田狐狸何其凶狠狡猾,出道以来,但凡亲自用兵,未尝一败,这次怎么就让你给打得惨败而归啊,真是不世出的将才啊!” 袁绍听到这里,终于放开紧搂在怀中的袁尚,开口问道:“尚儿,说说吧,你是怎么打败那田狐狸的。” 袁尚心中一喜,趁机胡扯道:“孩儿因思念父亲,只想早点打败田狐狸,好早点回父亲身边尽孝。也许是祖宗显灵,孩儿有次在向天祷告之后,突然觉得……觉得尿急……” “尿急?” 袁绍一愣,笑道:“尽说小孩子话!这尿急跟打败田狐狸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关系!”袁尚笑道:“这关系可大了啊!” “究竟是咋回事?”袁绍诧异地问道。 袁尚道:“孩儿一时尿急,便掏出……呃,便在野地里迎风撒了一泡尿,那尿液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根金黄的……冰棍儿!孩儿灵机一动便有了破敌之策……” 接下来,便是袁尚的“说书”时间。 大致内容就是:袁尚从撒尿成冰中悟出了建冰墙的方法,然后在黄河岸边用冻沙灌水为城,挡着了田峻大军的进攻,打得田狐狸屁滚尿流,死伤万人(放大百倍),最后丢下满满一河道的尸体,仓皇逃回太原。 袁绍听得惊愕万份,大喜过望,差点又要昏过去…… 幸得医者在旁反复提醒不宜大喜大悲,袁绍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再次昏死过去。 审配见状,趁机对袁绍行礼道:“恭喜主公,恭喜主公!袁家后继有人啊!” 此言一出,房中立即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说的是……“后继有人啊”! 大家都不笨,这是建议袁绍立袁尚为世子啊! 这让站在一旁的大公子袁谭情何以堪? 袁绍看了看袁尚,又看了看袁谭,最后挥了挥手,对所有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将乏了,想休息一下。” 众人闻言,各自散去,袁尚和袁谭也“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袁尚颇有得色。 而袁谭,则双唇紧抿,满眼恨意! …… 接下来,袁尚每天……嗑完药(五石散)和发完散之后,便去袁绍房中“尽孝”,几乎是衣不解带。 袁绍很是感动,对袁尚更加溺爱。 子孝父心宽,在袁尚尽心照顾之下,袁绍的身体又慢慢好转了一些,可以起床议事了。 于是,袁绍暗中召集淳于琼、牵招、郭图、审配、辛毗等人,议立世子。 按袁绍的意思,是要废长立幼,立袁尚为世子。 但是,郭图、辛毗、牵招等大部分谋士和武将都坚决反对,认为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如今的袁氏集团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而审配和淳于琼,则坚决认为应该立袁尚为嗣。 审配更是对袁绍道:“自古以来,便有“治世立长,乱世立贤”之论。如今天下未定,岂可拘于立长之恶俗?” 顿了一下,审配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向使袁家当初不立袁术,全力支持主公,天下早定矣。正是因为在乱世中却要遵守“立长”恶俗,才使得袁家的大好局面,落到如今地步!” 这句话太有道理了! 甚得袁绍之心啊! 可郭图等人则一致认为,袁谭不但是主公长子,而且其南征北战,功绩卓著,贤能亦胜过尚公子百倍,集“长”与“贤”于一身,不论立长立贤,都轮不到袁尚。 纷纷扰扰讨论了十来天,谁也说服不了谁,袁绍再次表现出“寡断”的性格,始终迟疑不决,拿不定主意,这事就这样又不了了之,拖延未决了…… …… 然而,就在此时,袁谭收到了一封署名为“骊山隐叟”的人写来的一封信。 这位名叫“骊山隐叟”的人,竟然在信中劝袁潭杀父夺位! 信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这位骊山隐叟认为,袁绍必会立袁尚为嗣,而如果袁绍立了袁尚为嗣,待袁绍死后,袁谭性命难保,绝对是死翘翘! 信中对这一观点进行了反复论证,正所谓:抽丝剥茧,讲得头头是道;引经据典,辩得入情入理。 紧接着,在论证了袁尚嗣位则袁潭必死之后,信的内容笔锋一转,又开始论证“杀父”的好处: 其一,袁绍已是夕阳迟暮,命不久矣。正所谓: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何必承受卧床病痛之苦?给他丫的一个痛快,那不叫杀父,那叫尽孝! 其二,当前长安位高权重的谋士和大将们,大部分都是支持袁谭的,只要在袁绍正式立嗣之前杀了袁绍,这长安之主便非袁谭莫属。 其三,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行事须果断,计当速发,否则,等到袁绍正式立嗣,袁潭就只有等死了。 袁谭看完信后,找来了最信任的郭图,两人在密室中商议了一整天…… …… 第401章 明得失,知进退 大约半个时辰后,刘备便亲率追兵赶到了,看到四万降兵和拜伏在地的蔡瑁,刘备高兴不已! 自黄巾起义至今,刘备征战疆场已有十六年了,这十六年间,数起数落,但要论打得最痛快的一仗,还要数这一次的南阳之战。短短几天间,连破新野和樊城,前后共杀敌一万余人,俘敌近七万人。 尤其是,还将荆州势力最大的士族代表蔡瑁也抓了! 这蔡瑁在荆州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先看其家势:蔡瑁出自东汉荆州最大的蔡氏家族,其姑母(蔡讽之姐)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与二姐先后嫁给黄承彦与刘表成为继室。 再看其才能:初平元年(190年),刘表匹马入荆州,当时江南宗贼兴盛,蔡瑁协助刘表平定荆州,仕奉刘表期间,历任江夏、南郡、章陵等诸郡太守,在刘表获得汉廷封赐镇南将军时,蔡瑁担任其军师。 在原本的历史上,蔡瑁并非如三国演义所说死于周瑜反间计,而是在降曹之后,历任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封爵为汉阳亭侯,最后得以终老。 所以,这一战,对刘备来说,最大的收获不是夺取了新野和樊城,也不是收得七万降兵,而是抓了蔡瑁! 数年前的刘表能匹马入荆州,在荆州的稳脚跟并坐稳州牧之位,靠的是蔡氏为首的士族世家。 如今,刘备也打着同样的主意! 这就是诸葛亮为什么要在这里堵着蔡瑁的原因。 …… 见到蔡瑁之后,刘备毫不迟疑地甩蹬下马,上前扶起蔡瑁道:“德珪来投,备喜不自胜,从今往后,就跟在备的身边,备也好早晚请教。” 这话说得可有水平了,一方面,没有再给蔡瑁军权;另一方面,又说“早晚请教”,体现了刘备对蔡瑁的尊崇。蔡瑁闻言,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兵败投降,能得到如此待遇,也是很不错了,遂向刘备再次施礼道:“愿附将军骥尾!” 随后,刘备将降兵交给赵云整编,然后收兵回樊城休整。 消息传到襄阳,刘表可给吓坏了,立那召集文武官员议事。 蒯良再次进言道:“当速向曹操求援。” ‘尹籍又出言反对道:“曹操,汉贼也,主公与刘备兄弟之争,岂可引汉贼来相帮。” 刘表终于怒了,“那刘大耳朵何曾当本将是兄弟,此事不必多言!” 说罢,刘表下令以韩嵩为使,即刻前往许昌联络曹操。 随后,别驾刘先又道:“襄阳城高池深,又有沔水依托,必能挡着刘备。不过,主公不宜再呆在襄阳。当退往江陵。” 此言正合刘表之意,刘表问道:“何人愿为本将守襄阳?” 大将文聘上前一步道:“末将愿留守襄阳。” 刘表点了点头道:“仲业(文聘字仲业)勇毅,可担此任,不知仲业需兵多少?” 文聘道:“三万兵卒足矣。” 刘表道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本将给你留兵卒三万五千,你可在城中征调青壮一万五千,凑够五万人。只宜死守,不可出战。待曹操出兵之后,本将再从江陵整合兵马前来助你,合击刘备!” 文聘大声应喏接令。 随后,刘表下令襄阳城中的官员,全部将亲眷迁往江陵,这也是刘表的手段,暗中有以文武官员的亲眷为质的意思。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蔡瑁的亲眷。不过,刘表却不敢过份为难轻易为难蔡家,因为蔡家可不只是蔡瑁一人的蔡家。蔡中、蔡勋都在荆州担任高官,连刘表自己的老婆,也是蔡瑁的妹妹。 将州牧府迁往江陵的做法,无疑也是非常正确的。 江陵(即现在的荆州市)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其地位于现在的湖北省中部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在春秋战国时期,江陵曾是楚国都城。楚国鼎盛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始终在江陵,历来是是中国南方最大最繁华的都会。 相比襄阳,江陵其实更适合做州牧府。刘表当初将州牧府定在襄阳,也是基于一种“北伐中原”的心思在里面的,如今“北伐”无望,自然是该当退守了。 …… 刘备的动作很快,在樊城休整了两天,就发兵沔水(现在叫做汉水)。樊城在沔水(汉水)之北,襄阳在沔水之南,中间就隔着这一条河。 文聘对襄阳的防守的第一条防线,便是沔水! 中国历史上的所谓“南船北马”的说法,差不多就是以沔水为界的。 因此,刘备虽然在新野和樊城取得大胜,但是却没有获得荆州水师。沔水依旧牢牢地控制在文聘的手中。 不过,诸葛亮也早有准备。诸葛亮让刘备征召善水的荆州军降卒,又沿途征收北岸各地的渔船,并且扎了上千条大木筏用于渡江,两军在沔水上大战一场,胜负难分。 文聘堪称荆州第一良将,有勇有谋,又有蒯良为军师,将襄阳的防守之战打得有板有眼。 刘备虽然兵精将勇,且兵力多于文聘。但文聘占了水师之利,用水师与陆师结合,据岸而守,占尽地利。 两军僵持了十多天,刘备也难以渡河。 诸葛亮对刘备道:“此战到此为止,见好就收吧。” 刘备有些不舍。 一旁的关羽抢先开口说道:“我军兵锋正锐,只是被一条小河稍阻片刻而已,又岂可轻言收兵。” 赵云也说道:“依我看,再坚持几天,必能突破文聘的沔水防线。” 诸葛亮轻摇羽扇,缓缓地说道:“你们说得没错,敌军已现疲态,我军的水战技能也有提高,此消彼长,若是再攻几天,文聘的沔水防线必破。但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却不是进攻,而是布防。是时候沿沔水河岸布防了。” 众人都是不解,张绣也纳闷地问道:“既然再有几天,就能攻破沔水防线,那为何却反要停止进攻,沿岸布防呢?” 诸葛亮道:“破了沔水防线,就能兵临襄阳城下,襄阳城高池深,文聘以数万人马守城,我军屯于坚城之下,恐怕十天半月也破不了城。” 众人更加纳闷了。关羽冷哼一声道:“纵然是屯兵城下破不了襄阳,那也是破了敌军的沔水防线,离胜利更近了一步,十天半月破不了城,那就打他一个月两个月,孤城一座,久守必失,只要多围一段时间,又岂能不破。” 诸葛亮摇了摇头,让人拿来地图,然后左手从许昌位置划向宛城,右手从长江划向沔水,接着,又用手掌在襄阳城外的沔水河道中一挡,再看向刘备。 刘备大惊! …… 第348章 陈宫到访 田峻没有在太原久呆,而是将并州事物暂时交给了张燕和李儒后,就回到了冀州邺城。 那道冰墙是无论如何攻不下的。 除非田峻愿意不顾伤亡,在黄河河道中堆冰成山,但是,那样做,至少得死上数万、甚至十万人马。 这种蠢事,田峻是绝不会去做的。 既然如此,田峻便决定干脆等到天气回暖、冰雪融化之后,再攻打西河郡。 当然,天气回暖之后,冰墙没了,黄河上的冰也会融化,在晋陕大峡谷中要渡过黄河,仍是难如登天。但是,到了那时候,冰雪融化,天气好转,田峻大可以迂回千里,出雁门关,绕道定襄朔方,再南下直击上郡! 所以,田峻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而且,留了李儒在并州,田峻也放心得很。 当田峻回到邺城时,早有使者在邺城等着田峻了。 使者是吕布派来的。 而且,这次的使者级别很高,竟然是吕布集团的第二号人物——陈宫! …… 见到陈宫之后,田峻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吃我的,用我的,骑我的……呃,骑我的战马,却与曹操一起来打我,今天还有脸来见本将么?” 陈宫苦笑一声道:“温侯被曹贼所惑,如今已有悔意,愿意退兵回徐州,与将军重修旧好。” “退兵?”田峻大笑道:“你想留就留,爱退就退,关我何事?” 说罢,田峻一挥手,大叫道:“来啊,送客!” 陈宫见状,连忙向田峻施礼道:“将军息怒,陈某此来,乃是受温侯所托,前来向将军致歉的。” “温侯的歉意,本将已经知道了。”田峻道:“现在,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这便是逐客令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的别烦我,有叽巴多远滚叽巴多远。 陈宫并没有知趣地告辞,而是向田峻又施了一礼道:“伪帝袁术,本是在淮南、沛国等地区苟延残喘,如今见温侯出兵青州,又乘虚而起,率军进犯广陵(现在的扬州)地区。温侯欲回军讨伐,但粮草略有不足,想向将军借些粮草。” “什么?”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尽皆惊至咂舌!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之前受了田峻那么多帮助,却跟着曹操来打田峻,如今眼见打不成田峻了,居然又问田峻讨要粮草了。 ——这是……赖上田峻了么? 田峻闻言,笑而不语。 “岂有此理!” 田峻尚未开口,一旁鞠义早已经骂出声来:“忘恩负义之徒,害我家主公还不够么?” 贾诩则阴阴地一笑,对陈宫说道:“如今曹操与袁绍交恶,曹、袁、吕三方之盟已解,我家主公正欲带三十万雄兵,南下徐州,跟吕布讨个公道呢!此时给你家粮草,与资敌何异?” 陈宫没有做声,只是微笑着看向田峻。 田峻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问陈宫道:“温侯想要多少?” “三千石足矣。”陈宫道。 陈宫的话一出口,堂上众人都不再做声了。 三千石?于十万大军来说,能扺过什么事? 汉朝一石相当于后世2995公斤,三千石对十万大军来说,平均每人可平摊到089公斤。 对那些军中粗汉来说,这089公斤也就是一天的粮食(别不信,干力气活的,又没什么肉食,一餐干完一斤米饭轻轻松松)。 “太少了,就八千石吧。”田峻站起来,对陈宫道:“不过,你得对外宣称八万石。” 陈宫闻言大笑道:“将军仁义,天下无双。” 说罢,不再停留,径自告辞而去。 堂上众人,多有莫名其妙者。 鞠义问道:“主公……这是何意?” “还能有何意?”田峻大笑道:“陈宫是来买保险的,他把我们当成是保险公司了,哈哈。” 买保险?这是啥子意思? 众人更加不解。 田峻见状,笑了笑,向众人解释道:“吕布想撤兵,可现在撤兵不容易啊,一方面,他怕我不肯善罢干休,追到徐州去打他,另一方面,他怕曹操借口他破坏结盟,也出兵讨伐他,他现在进退两难啊,这才派陈宫前来试探本将的意思。” 顿了一下,田峻又叹道:“这就是陈宫陈公台高明的地方啊。” 说到这里,堂上很多人也就明白过来了。 田峻见大家差不多都明白了,才又接着说道:“一方面,我送他粮草,便表明了态度……不会追着他打,今后是友非敌;另一方面,吕布以袁术犯境和粮草不足而退兵,我军再送以粮草。这样,吕布既没有得罪曹操,又让曹操知道我军与吕布已经交好,而不敢以吕布背盟征讨吕布。” 这才是高手过招,寥寥数语,抵定天下大势! “陈宫此人,很不简单啊!”田峻忍不住赞叹道。 …… 田峻对待陈宫的态度,最初让人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经过田峻这一解释,大家也就都能理解了。 对田峻一方来说,战争打到现在,也基本上打得差不多了……甚至再难有大的进展了。 说得不好听一点,田峻现在也根本没有余力进攻徐州。 如果此时执意进攻徐州,那就……还是那句话:步子迈得太大,当心扯着蛋。 …… 因为,虽然曹操与袁绍闹翻了,但袁绍却并没有与田峻休战。高干在西河郡屯兵近十万,时刻想着要夺回并州呢! 田峻与袁绍,仍处于交战状态,而且关于并州的争夺,暂时不存在和解的可能。 而曹操杀了文丑,“没收”了十万袁军,实力不降反增。袁绍大败亏输,在对付曹操方面,能守着几个关卡就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对曹操起到任何兵力牵制作用。 所以,对田峻来说,依旧是以一家对战三家的局面。 但是,只要吕布主动退兵,并给曹操一种……田吕尽释前嫌的假像,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曹操就会担心田峻与吕布已经暗中结盟,联合起来对付他了。 ——实际上,田峻还真有这种想法……如果吕布愿意的话。 因此,田峻只要送给(本不缺粮)的吕布几千石粮食,再浮夸成几万石,曹操就再不敢乱来了,就得乖乖地退兵兖州了。 …… 第402章 舍娇妻,换徐州 刘备心惊……是因为刘备看懂了诸葛亮的手势! 诸葛亮那只从许昌位置划向宛城的右手,意思是曹操出兵进攻宛城,那只从长江划向沔水的左手,则表示江夏的黄祖和江陵的刘表率水师北上;而用手掌在沔水上一挡,则表示……刘表水师截断沔水! 沔水若被截断,便会将过河的刘备的后路断了,刘备便被“卡”在了沔水与襄阳城之间,既破不了襄阳城,也回不了南阳,更回不了宛城。 如此一来,南阳完蛋,宛城也完蛋,刘备大军彻底完蛋!! ——数万大军被夹在襄阳城与沔水之间,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败亡只是或迟或早的事。 这就是……凡事适可而止的道理。 此时已夺了南阳,基于当前的局势,对刘备来说,最正确的做法便应该是:南边在沔水布防,北边守着宛城,好好经营,打造战船,等待时机再行南下。 刘备终于接受了诸葛亮的建议,停止进攻,让大军在沔水边修建水寨陆寨,驻军防守。 …… 形势果然如诸葛亮所料,到第二天,便有探马来报,曹操正在集结大军,准备攻打宛城。 此时,刘备包括整编过来的降兵,在樊城至沔水沿岸已有八万人马。通过与诸葛亮和徐庶商量,刘备留下关羽和杨定领三万人马驻守沔水北岸,又让张绣领两万人马驻守新野,而剩下的三万人马,则由刘备带领,回援驻守宛城的糜芳。 …… 许昌,曹操早已经调集了十万大军,不过,曹操却并没有马上出征,只是代表“天子”发出圣旨斥责刘备,誓言征讨却按兵不动。 曹操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的来信,那个人便是司马懿! 在给司马朗办完丧事之后,司马懿又在许昌神秘“失踪”……去继续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去了,那件事,是关于曹操争霸中原的大战略,对曹操至关重要。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十万大军就这样在许昌城的军营里等着,每天除了例行的训练,便是空耗粮草却无所事事。 一直等了一个多月,盛夏将至,酷暑来临。 当所有将士们都等得不耐烦时,曹操终于收到了司马懿的来信。 收到来信之后,曹操便大张旗鼓地出兵了。 …… 不过,让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是,曹操的十万大军,来到淯水边时,却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拐了个弯,去了沛国郡,然后经沛国的大泽乡,直扑徐州的下邳! 没错,是吕布的徐州治所……下邳!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打刘备,实攻吕布! ——夺取徐州……这才是曹操的真正目的! …… 司马懿和曹操骗了全天下的人,连田峻和贾诩也都被骗了, 那么,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司马懿在哪里? 不用说,是在徐州! …… 此刻,徐州大族陈珪的府上,正在大摆筵席,这是……陈珪要嫁孙女儿了。新郎不是别人,乃是徐州牧吕布! 吕布不缺美人,那貂蝉虽已年至二十六岁,却依旧美若天仙,比之陈珪这十四岁的孙女儿,要美上数倍不止。 但吕布最缺的是什么?是士族的支持! 在陶谦时代的徐州,糜家是商人的代表;曹家(曹豹)是军界的代表;而陈家则是士族世家的代表。 如今糜家随刘备迁走,曹豹的女儿早已嫁给了吕布,吕布现在唯一缺的便是士族的支持了。 与陈家联姻,便是得到士族支持的捷径。 对于陈家主动提出送女儿的想法,连陈宫都觉得是一着妙棋。 …… 大厅之中,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猜拳行令,笙歌鼎沸,喝高者不知凡几。 密室之中,几碟小菜,一壶老酒,两人相对而坐,一人乃是新娘子的爹——陈登,另一人,则是一名黑巾遮面的……蒙面人! 陈登小饮了一口,有些犹豫地对蒙面人道:“我女儿……” “放心吧。”蒙面人道:“我会娶她的。” “可是……”陈登欲言又止。 其实,陈登想问的是:你会对他好么? 但是,陈登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 因为,问出来也是没有用的。 在这个时代,女人坏了名节,再嫁人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毕竟是有了瑕疵,要被世家大族的嫡子真心对待,却并不容易。 不过,这蒙面人的家世极其显赫,而且,年级轻轻就已是曹操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位高而权重,哪怕只是搭上关系,对陈家也是好处多多。 所以,为了大家族的繁荣,陈登也只好牺牲自己这个女儿了,何况,这“蒙面人”也已经一再表示不会在意,愿意接手娶为正妻。 “该动身了。”蒙面人站起来,向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一切按计划行事吧。某家必不会亏待她的。” 陈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前门走去…… …… 吕布在陈府迎亲,酒足饭饱之后,一顶彩轿,便将陈家小娘迎到了一座新的宅子。 这座宅子也是陈家小娘的陪嫁之物,装修得极是豪华。 喜筵继续在新宅举行,徐州文武皆来道贺。 又是喝了一个下午,吕布大醉而入洞房,新郎新娘,**一刻千金,折腾半宿,吕布感觉有些口渴,便将桌上一杯热茶一饮而尽,然后……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那陈家小娘见吕布已经睡去,便忍痛起身,披衣后去了榻后,轻推木墙,木墙向两侧缓缓地滑开,露出一个暗洞,一个黑巾蒙面人从暗洞里冒了出来。 “吃了么?”蒙面人压低嗓门,轻声问道。 “他已经吃了。”陈家小娘有些委屈地低声泣道:“可我……我该怎么办?” 那蒙面人看了陈家小娘一眼,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待此事完结,某家便定会马上娶你!” 说罢,蒙面人又向那暗洞招了招手。两名壮汉以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拿着一个茶壶,聂手聂脚地将桌上的茶壶换掉,然后轻声问道:“主人,一切都安排好了,是否按计划行事。” 蒙面人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人吃了迷药,注意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两个壮汉上前抬起被迷昏了的吕布,走进了暗洞之中。 蒙面人看了陈家小娘一眼,转身欲走,却又回过身来,将陈家小娘轻轻搂在怀中,轻声安抚道:“别怕,按照我教你的去做。把这件事办好了,最多三个月,某便会来娶你过门!” 说罢,蒙面人轻轻地拍了拍陈家小娘的后背,转身向暗洞走去…… …… 第349章 袁氏之祸 不过,事情并不如田峻想的这么顺利。 曹操在得知吕布退兵徐州,且田峻给吕布送了“八万石”粮之后,本来是要退兵的,但是,荀攸找到曹操,对曹操道:“何不就屯兵在黎阳?” 曹操道:“黎阳位于黄河之北(古黄河之北),田峻可以随时前来攻打,若是退到黄河以南的官渡,则只要守住白马津和延津,便可拥有黄河天险。” 荀攸道:“天险乃是双方共有,主公用天险守着黄河以南,田狐狸也用天险守住了黄河以北。若是主公屯兵黎阳,那就不一样了。” 曹操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荀攸见曹操摇头,又接着劝道:“如果我军屯兵在黄河之北的黎阳,那黄河就不再是田狐狸可以凭籍的天险了;而对我军来说,黄河依旧是可以凭籍的天险,我们无需渡河,就可以通过黎阳进攻冀州;而田狐狸却必须渡河才能威胁到兖州。 战场主动权握于我手,想攻则攻,想守则守,想退……实在不行,从白马津和延津退回官渡便是。” “公达打的好主意啊。”曹操笑道:“不过,如此浅显的道理,吾岂不知? 荀攸笑道:“主公担心的,无非是守不住黎阳而已。” 曹操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公达有办法守住黎阳?” “以彼之道,治彼之身!”荀攸意味深长地说道。 曹操再次愣了一下,随之大喜道:“公达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随后,曹操放声大笑道:“且让那田狐狸,也尝尝本将军的“怪阵”的滋味!” 没错,荀攸所献之计,便是在黎阳城盗版田峻的专利,修建土木工事,建成与内黄城一样的……土山、堑壕、深沟相结合的“怪阵”,用来挡着田峻的进攻,使得黎阳城成为兖州进攻冀州的桥头堡,牢牢地“钉”在黄河之北!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田峻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古代鼓捣出这么个土木工事出来,搬起石头,却……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同一把刀,你拿着可以用来砍别人,别人拿着也可用来砍你。 …… 不过呢……也许是田峻运气特别好! ——曹操刚决定在黎阳盗版内黄城外的土木工事,马上又放弃了! 并且,曹操连黎阳也放弃了,直接下令全部的军队退回黄河之南的官渡。 是什么原因使得曹操仓促退兵呢? 是因为有一人前来拜访了曹操,并且给曹操带来了一封信! 这个人,就是司马懿的哥哥,“司马八达”中的老大司马朗。曹操看了司马朗带来的信之后,便立即下令与田峻之间全面停战:包括依旧在平原城与郝昭僵持的于禁大军一起,全部退回兖州境内。 同时,曹操还“恬不知耻”地为田峻送去了并州牧的印授,从法理上承认……只占了半个并州的田峻为天子正式任命的并州牧。 对于曹操的示好,田峻也不以为意。 此时年关将近,俗话说,叫花子也有年头年尾。田峻决定在家里好好陪陪老婆孩子,过几天“老婆们”“孩子们”热坑头的幸福种马生活。 值得一提的是,那雁门关的“老头子”刘林,也来到邺城了……来邺城找老战友田晏和夏育玩。三人年轻时一起出生入死数十载,如今都已是年过花甲,再次相见,尽皆唏嘘不已。 …… 辞旧岁,贺新岁。 岁月是台永运机,建安三年(公元198年)过去了,建安四年紧随而至。 建安三年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一年。 正所谓欠年天灾,丰年兵灾,有了粮的诸侯们大大出手,大汉天下处处烽烟,遍地战火。 不过,随着新年的到来,各路诸侯却又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战争的步伐,和平的曙光,似乎又再次降临了这一片血染的土地一般。 …… 田峻在过种马生活,在享天伦之乐。 吕布在陪貂蝉饮酒欢娱,曹操在给人妻们快乐。 大家都在做着他们爱做的事。 ——唯有……袁绍除外! …… 袁绍病得很重了! 可袁绍依旧在立储的问题上犹豫不决,因为大部分元老们支持立长公子袁潭,而袁绍则想要立三公子袁尚。 日子就这样……在僵持中过了一天又一天。 大年三十这一天,袁绍又昏倒了,负责守夜的是大公子袁谭,袁谭亲手为袁绍灌了一碗医者熬好的汤药,然后,袁绍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午夜时分,车骑将军府传出了哭声,一代枭雄撒手人寰…… …… 长安不可一日无主! 袁绍死后,郭图辛毗等人便纷纷表态,要马上拥立袁谭继位车骑将军、长安侯! 然而就在此时,袁绍的老婆刘夫人出面了,刘夫人将所有袁绍位高权重的手下请到袁绍的灵堂议事。 主公的老婆在灵堂议事,谁敢不去? 同去,同去……于是大家一同去…… 几乎所有位高权重的人都去了,而且,除了谋臣武将之外,袁家的族人也去了不少。这其中,也包括袁谭和袁尚! 灵堂之内,人才“挤挤”,“挤挤”一堂,好在这是冬天,挤一挤也不会怀孕,还很暖和…… 见到大家都到齐了之后,刘夫人走到袁绍的灵柩前,先是一顿撕心裂肺、催人泪下的哀哭,然后转过身来,伤心欲绝地对众人道:“家门不幸,夫君他……他是被人害死的!” 众人闻言,尽皆大惊。 郭图心中有鬼,连忙出声道:“主公沉疴多日,又怎么可能是被人所害?此事事关重大,妇道人家,岂可信口雌黄。” “我非信口雌黄!”刘夫人道。 说完,刘夫人转向淳于琼,对淳于琼盈盈下拜道:“夫君在世时,常以兄待将军,此事还请将军做主。” 淳于琼大惊,连忙回礼道:“主母放心,若有证据,本将一定为主母做主!” 刘夫人见淳于琼答应了,才对左右道:“带医者来!” 少顷,一个五花大绑的医者被带了进来。 刘夫人厉声问道:“我夫君是怎么死的,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灭你十族!” 医者吓得扑通一下拜倒在地,惶恐地说道:“不关我事,是大公子……” 话音未落,一柄利剑便刷地一声刺了过来,众人抬头一看,正是袁谭! 袁谭一边挥剑刺向医者,一边大吼:“休得血口喷人!” 眼看医者就要死在袁潭剑下,但见刷的一声,另一柄长剑从斜刺里电闪而至,直刺袁潭的咽喉,众人视之,乃是三公子袁尚! …… 第403章 吕布何往 吕布失踪了,州牧府乱套了,下邳乱套了,整个徐州都乱套了! 失踪于新婚之夜。 具体的情况是,新婚后的第二天早上,新娘子向门外值守的亲卫询问吕布的去向,门外的亲卫都茫然不知。 随后,亲卫们将情况报告给了亲兵统领郝萌。郝萌大怒,以失职罪将值守的二十名亲卫全部治罪斩首。 杀了值守的亲卫之后,郝萌才将情况上报给州牧府的陈宫和张辽等人。 不过,此时,大家都还以为吕布是独自去办什么事去了,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至于去了哪里、何时离开、何时返回等等问题,因为新娘子不知,值守的亲卫又都被郝萌治罪斩首了,所以无从得知。 陈宫和张辽等人,只好派出人手在下邳城内四处查找吕布的下落。 然而,一直到了晚上,仍然不见吕布出现,众人开始有些急了。陈宫下令动用更多的人马,于下邳城中挨家挨户搜寻吕布的下落。 可是,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半点线索也拿不到。 直到此时,大家才是真的着急了! 陈宫叫来郝萌,让郝萌带新娘子前来问话,然而,郝萌却回复说:“新娘子已经被陈家接回娘家暂住了。” 陈宫怒道:“你为何让他们接走?何不阻止?” 郝萌反问道:“陈家接人,主母要走,谁敢阻拦?” 这话说得似乎有理,让人无从反驳。但是,再回想到郝萌杀尽值守亲卫那件事,还是让陈宫对郝萌有了怀疑。 于是,陈宫道:“你身为主公的亲军统领,连主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此渎职之罪也!” 说罢,陈宫断然下令道:“将郝萌拿下!” “谁敢!”郝萌拔刀在手,厉声骂道:“你非主公,岂能行主公之权?莫非是你你想要夺权而暗害了主公?俺今天便取你人头为主公报仇!” 说罢,郝萌就欲持刀上前击杀陈宫。 “住手!”张辽大喝一声,挺身而出护住陈宫,对郝萌道:“主公不在之时,当以军师为尊!” 不料,侯成却上前一步,站在了郝萌身边。 臧霸则上前对陈宫和张辽道:“郝将军虽有失职,但此时当务之急乃是寻找主公下落,臧某建议,待事情有了分晓,再治郝将军失职之罪。” 陈宫眉头紧皱,不过,此时有候成站在郝萌一边,陈宫也只好让步,下令再加派人手,掘地三尺去找吕布。 但是,让陈宫没想到的是,郝萌回到军营之后,便与侯成合兵一起,离开大军的军营,在西城区另立营寨。而且,郝萌还利用自己是吕布亲兵统领的身份,将吕布家小也一起带去了军营。 此时,陈宫已意识到吕布的失踪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立即找来张辽,让张辽整顿人马,并向郝萌讨要吕布的亲眷家小。 但是郝萌以自己职责所在为由,拒不交人,张辽也不好直接与郝萌侯成开战。 又过了两天,吕布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陈宫和张辽心急如焚! 然而,一波未平一浪又起! ——下邳城中,竟然传出了很多的流言,说是陈宫想要夺权而谋害了吕布,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起哄,徐州军四分五裂,郝萌和侯成旗帜鲜明地反对陈宫,臧霸表面上看两不相帮,实则偏向郝萌,驻守各地的魏续、宋宪、曹性、成廉等人,也全都意向不明。只有张辽坚定地护着陈宫。 …… 恰在此时,探马来报,曹操十万大军已到了沛国,直逼下邳而来! 到了此时,陈宫终于明白,这是中了曹操的诡计了。 但是,直到现在,陈宫也只知道是中了曹操的诡计,却仍不知道司马懿的存在。 其实,这不是曹操的诡计,而是司马懿的毒计,不论献计和具体执行,都是司马懿在亲自操作。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都是冢虎司马懿干的。之前说到的那名蒙面人,也就是司马懿本人! …… 不得不说,这天下间若论阴毒,已经没有人可以与司马懿相比了! 贾诩号称毒士,每有计出便是成千上万人为之送命,但贾诩虽毒,却是堂堂正正地用谋,远没有司马懿的阴狠和不择手段。 冢虎,乃坟墓中的老虎,阴毒凶残,无人能出其右。 当初,司马懿杀淳于琼献了函谷关之后,本是去投曹操的。因荀彧当众反对重用司马懿,使得曹操仅给了司马懿一个文学椽的职务,这让司马懿很是不满。于是,司马懿便借口风痹(关节炎)而不肯就任。 不过,曹操深知司马懿大才,便于当天晚上,又随司马朗去见了司马懿。当曹操见到司马懿时,司马懿正在与歌妓们跳舞! 曹操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得了风痹之病么?” 司马懿笑道:“某家无病,诈称风痹是想为大将军去办一件大事。” 曹操问道:“何事?” 司马懿道:“为大将军谋取徐州。” 曹操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有何妙策?” 司马懿对曹操道:“吕布所缺者,士族世家的支持也,可让徐州士族之首的陈元龙(陈登),将女儿嫁与吕布,再暗中谋之。” 曹操惊问道:“汝怎知陈元龙会相助本将?” 司马懿道:“徐州陈家世代显赫,陈珪父子都是眼高于顶之人,不可能真心支持一介武夫的吕布,何况,陈珪父子此前所做所为,早已让我看出端倪,若我所料不差,恐怕陈登父子早就投了大将军了。” “仲达有大才啊!”曹操感慨地说道:“见微知著,算无遗策,不输奉孝和公达。” 说罢,曹操又问该如何行事。 司马懿便将自己的整个计划告诉了曹操,并向曹操请命亲自前往徐州推行这个计划。 ——这也就是为什么田峻的黑冰阁曾经在大泽乡发现司马懿的行踪的原因。 …… 司马懿到了徐州之后,便暗中找到了陈珪,将自己的计划说成是曹操的计划,并将曹操的亲笔信交给了陈珪。 陈珪开始是有些不愿意的,毕境要让陈家嫡孙女去干这种事,陈珪也是万分不舍的。 最后,司马懿一咬牙,答应事成之后,娶了陈家嫡孙女为妻,陈珪这才松口答应,并暗中召回陈登商量,做好各项准备。 为达成目的不择任何手段,冢虎心肠之狠,由此可见一斑! …… 第350章 骊山隐叟 袁谭大惊,赶紧侧身闪避,同时挥剑磕开袁尚的剑身,并顺势刺向袁尚小腹。 两兄弟出手,都是要命的招式! “都给我住手!” 淳于琼大喝一声,扯下腰上佩剑,连剑带鞘砸向袁谭的剑身,将袁谭刺向袁尚的剑砸偏,同时右脚飞起,正中袁尚的手腕,将袁尚的剑踢得差点脱手飞出。 袁谭袁尚都是一惊,尽皆后退数步! 待到两人还要挥剑再打时,一条人影已经挡在了他们中间,正是那伤心欲绝的刘夫人。 这样一来,袁谭袁尚唯恐伤了刘夫人,就都不便动手了。 刘夫人是袁绍的后妻,虽然不是袁谭的生母,但袁谭的生母张氏早丧,刘夫人对袁谭也是有养育之恩的。 在这以孝治天下的大汉朝,袁谭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刘夫人动刀的。 而袁尚,刘夫人乃是其生母,就更加不敢向刘夫人动刀了。 对于袁谭和袁尚来说,他们确实都想杀了对方,因为不论是谁,只要杀了另一方,便都可以将袁绍被害的屎盆子扣到对方头上,然后,再以“为父报仇”的正义形象接手袁绍的家业和势力。 但是,有刘夫人横在中间,两人却谁也不敢再动手了。 …… 恰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显然……是有大队士兵向此处奔跑过来! 郭图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趋步上前拉着袁潭的衣服使劲拽了一下,低声道:“快逃!” 袁谭大惊,知道这是袁尚早有了准备,连忙转身就住外跑去。袁尚见状,也持剑紧追而去。 待袁谭跑到门口时,大队士兵已经赶到了! 袁谭带着自己在外面的亲卫往外冲杀,连杀数人,在亲卫的拼死保护下,骑着亲卫牵来的战马冲出了车骑将军府外。 袁尚带着大队人马紧追而来,袁潭没有时间召集忠于自己的军队,只好向最近的东城门冲去。 城门校尉不明就里,见是大公子袁谭,赶紧让路放行,袁谭因此得以顺利冲出了长安城。 袁尚见袁谭冲出了城门,依旧紧追不舍! 此时袁谭身边仅有五十多骑亲卫,这些都是袁谭最忠心的手下,见袁谭有难,纷纷如飞蛾扑火一般主动断后,为袁谭争取逃命的时间。 袁谭出了东城门后,无处可去,便想到只有骊山可以暂避一时,遂打马向骊山方向急驰。 待袁谭跑到骊山脚下时,袁谭身边已只剩下十余人,而袁尚追上来的骑兵足有五百多人,眼看袁谭就要被骑兵追上而丧身,情况万分危急。 就在此时,一阵弓弦声响起,林中弩矢如疾风骤雨一般,射向袁尚的追兵,追兵们纷纷落马身亡。 袁尚大惊,以为袁谭早有大队人马埋伏在此,吓得落荒而逃。 袁谭见追兵退去,才对着林中拱手道:“林中何人相助,袁某在此有礼了!” 少顷,林中走出一名黑衣蒙面人,对袁潭拱手一礼道:“某家主人乃是“骊山隐叟”,已在林中恭候多时了,有请将军一叙。” 骊山隐叟?恭候多时? 袁谭心中吃惊不小! “骊山隐叟”就是之前给袁谭写信,反复论证必须在袁绍之嗣之前杀掉袁绍,否则袁谭性命难保的那位神秘人物。 出了今天这“灵堂遇险”的事情之后,其实袁潭是有点怀疑是“骊山隐叟”是袁尚所派,故意引自己入彀的。 但“骊山隐叟”却在这里救了自己,并且说“恭候多时了”,这让袁潭打消了对“骊山隐叟”的怀疑,并且对这位“世外高人”有了一丝“文王遇太公”的幻想。 在认定了骊山隐叟是世外高人且有意辅佐自己之后,袁谭赶紧翻身下马,对着黑衣蒙面人施礼道:“多些方才救命之恩,还请这位兄弟带袁某前去感谢这位前辈。” 黑衣蒙面人道:“只可一人前往,且必须蒙着眼睛。” 说罢,一挥手,丢给袁谭一块布巾。 袁谭接过布巾,听说只许一人前住,略有迟疑,但还是一咬牙,蒙上自己的眼睛,让黑衣人牵着自己去拜见“世外高人”。 黑衣人向林中叫了一声,林中又出来几人,将袁谭的这几位亲卫带入林中,然后,才拉着袁谭向林中走去…… 两人在林中绕了两刻钟左右,黑衣人便停了下来,对袁谭道:“我家主人就在前面,你可以取下蒙眼黑布,过去见他了。” 说完之后,黑衣人就转身离去了。 袁潭取下蒙眼黑布,但见空旷的山林中,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背对袁谭而立,其人也是黑巾蒙面,但那颀长的身材配上那衣袂飘飘汉服,颇有几份仙风道骨之感。 唯有那双肩之上的脖颈,似乎……比常人要长出很多,虽显得有些违和,却使得此人显得更加清濯而超凡。 “小子袁谭拜见长者。”袁潭恭敬地行了一礼道。 那老者缓缓地转过身来,但是,老者的这一个动作,却差点吓了袁谭一跳! 因为……那老者是脖子上的脑袋先转了几乎是180°,然后,身躯才缓缓地转了过来。 还好这是在白天,要是在夜晚朦胧的月光下,再戴上个鬼脸面具,不把人吓尿才怪! 真是奇人必有奇态! 袁谭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开口说道:“多谢长者相救之恩,袁某不胜感激。” 老者看着袁谭,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袁公子倒是心存仁德啊!” 什么意思?我这都杀父了,还心存仁德? 袁谭心中直嘀咕,口中却说道:“还请长者赐教。” 老者面色一寒,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终究是少了几份狠辣,要成事……难!难啊!” 说罢,老者又转过身去,背对着袁谭道:“你若事先将那医者也杀了,死无对证,何至于此?” 袁谭一想,也对,要是毒死袁绍之后,马上弄死那医者,搞一个畏罪自杀的假相,那岂不少了这许多麻烦,不过……自己当时也没想过有人会看出袁绍是中毒而亡嘛。 “哼哼!” 那老者仿佛看透了袁谭的心思一样,低声斥道:“糊涂,你是最后一个在袁本初身边的人,袁尚岂能不怀疑?生死悠关的嗣位之争,便是你父亲不是中毒而亡,恐怕那袁尚也会做一个你父中毒身亡的假相来害你,让你身陷万劫不复之地。如此情况下,他又怎会不仔细地检查你父的死因?” 顿了一下,老者又道:“与其等到袁尚查出你父是中毒身亡,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医者自杀谢罪,这样,纵然药是你服伺你父喝下的,你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袁谭闻言,后悔不迭! 连忙又问道:“那我,现在应该如何?” 那老者转过身来,对袁谭道:“老夫已经给你……把屁股擦干净了。” “此言何意?”袁谭问道。 老者道:“如老夫所料不差,那医者……现在已经撞墙自杀了,临死前,还大喊是被袁尚所迫,才诬陷大公子您的。” “这……这也行?”袁潭又惊又喜,忙问道:“长者是如何做到的?” “简单得很!”老者缓缓地说道:“那医者的一双儿女都在老夫手上,老夫让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令他一个时辰内翻供,然后撞墙身亡,否则,剁碎了他的两个儿女!” 喘了口气,那老者又接着说道:“你现在可以回长安城了,那些忠于你的将士们,正在攻打车骑将军府,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呢!” 袁谭大喜,再次深施一礼道:“多谢长者相助之恩!” “别忙着谢!”老者道:“老夫也不是想白帮你,老夫只想问你要一个人?” “长者想要何人?”袁谭问道。 那老者转过身,缓缓地向树林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刘夫人,你的继母。三天之内,送来此地。” …… 第404章 泰山计划 当阵宫得知曹操大军向下邳而来时,陈宫便立即派人召集诸将前来议事。 但是,郝萌和侯成并没有前来。臧霸倒是来了,但来了之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吭。 也就是说,现在能听命陈宫的,只有张辽,而张辽手中的军队,仅有一万多人马!因为郝萌掌握了吕布的亲军,反而人马最多,有两万多人,再加上侯成的五千人,对方有两万五千人马。 而且,臧霸也是个变数,其手下也有五千多人,这支人马依旧没有选择站队。 陈宫心急如焚,只好派人好言劝说,并且将西门交给郝萌防守,将东门交给臧霸防守,将南门交由侯成,北门交由张辽。如此安排,对陈宫来说也是无奈之举! 与此同时,陈宫又让张辽派出信使去青州向高顺求援。 然而,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陈宫求援的信使才刚出门没多久,曹操的大军就到了!而且,曹操的大军刚刚到,郝萌和侯成就开城投降了! 这些年来,吕布手下的很多将领都被曹操、陈登和司马懿收买,对曹操有了好感,变成了亲曹一系。如今吕布下落不明,他们料知大势已去,便直接投降了曹操,并打开城门放曹军入内。 陈宫无奈,只好带着张辽从北门出城,退往东海郡。 临走之时,陈宫让人去叫臧霸,臧霸却谨守军营,依旧两不相帮。 此时曹军已经入城,而臧霸却呆在军营不动,其心思自然也是要降曹操的,只是臧霸仗义,不愿出兵攻击昔日的同僚而已。 徐州治所下邳城,就这么轻轻松松落别曹操手中! ——这便是司马懿的厉害之处! 司马懿用一招诈婚之计,使吕布“神秘失踪”,立即弄得吕布手下诸将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再加上之前持续几年的渗透拉拢,吕布集团,快速土崩瓦解! 这种战术,比“斩首战术”还有效。 设想一下,如果吕布不是“神秘失踪”而是被“斩首”,吕布的徐州军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以吕布在军中的威望,恐怕很多基层将领甚至普通士卒都会站出来为吕布报仇,更别提投降曹操了。 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有些将领想要投降曹操,也只能带走一小部分将士,恐怕大部分将士会选择跟陈宫这些不肯降曹的人走。 但是,现在吕布不是死亡而是“失踪”,将士们对曹操没有“杀主将”的仇恨,曹操想要召降收编就变得容易很多。 …… 情势如此,回天无力! 无奈之下,陈宫只好率军退往东海郡。 曹操以夏侯惇为先锋,以郝萌和侯成为个副先锋,带兵五万紧追不舍。 陈宫和张辽退到东海郡的郯城时,郯城守将魏续拒绝陈宫等人入城,只是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给陈宫等人提供了一批粮草。 陈宫无奈,只好绕城而过,继续往北,逃往琅琊郡的开阳城。 琅琊郡守将乃是宋宪。 宋宪一直以来与张辽关系极好,见到张辽后,立即迎接张辽等人进入城内。 但是,宋宪手上也只有六千多兵马!此时张辽的一万多人马经过一路厮杀下来,或死或逃散,也仅剩七千余人。 如此一来,张辽和宋宪三人加起来也仅一万三千人,而追兵的先锋……夏侯惇就有五万人。后军曹操收拢郝萌、侯成、臧霸以及魏续的人马,共收降了五万多人,再加上曹操本来的人马,曹操所在的后军兵力又增加到了十万以上! 一万三千多人,怎么可能抵当十五万人?! 陈宫知道回天无力,遂对张辽等人道:“温侯中了曹操的诈婚之计,肯定已是凶多吉少。我等兵微将寡,难敌曹操。尔等有何打算?” 张辽道:“吾与高顺相交莫逆,不如先去投靠高顺,待日后温侯有了消息,再投温候不迟。” 众人闻言,尽皆称善。 于是,陈宫便放弃开阳城,再住北到达东武县。 东武县是徐州与青州交界的地方,也就青州进入徐州的重要关卡。 镇守东武县关城的,乃是成廉。 因东武离下邳较远,成廉此时并不知道吕布失踪之事,经陈宫等人解释之后,才放张辽等人入关。 进了东武之后,陈宫对众将说:“不能再退了,当死守东武以驱曹操。” 成廉等人担心挡不住曹操。陈宫道:“无妨,只要换上骠骑将军田峻的旗帜,曹操必不敢进攻。” 众人依计而行。 果然,当夏侯惇领兵到达东武县时,见到城上飘扬的田峻的旗帜,便下令后退二十里下寨。 …… 第二天,当曹操的后军赶到东武时,接到消息的高顺也带着三万人马赶到了东武! 曹操看到城上的高顺和田峻的旗帜,引军退到诸县,在诸县驻下八万大军盯防高顺。 至此,曹操直接占领了徐州的下邳、东海、琅琊三郡,剩下两郡分别是陈登的广陵郡和曹性的彭城国。 彭城国……现在四面都变成曹操的地盘了,驻守彭城的曹性,别无选择只能投降;而广陵郡……广陵太守陈登,早在几年前就暗中投靠曹操了。 也就是说,整个徐州,只有东武县在高顺手上,其它郡县全都归了曹操! …… 这一战,曹操打得实在是太巧太快。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包括田峻! 当田峻收到黑冰阁的来信时,曹操已经攻了下邳城了,而当田峻收到高顺的来信时,整个徐州都已经只有东武县在陈宫手上了。 从徐州传信到邺城,至少需要四天,来回就是八天。这古代的通讯就是如此缓慢,这也是没有办法事情。 而且,就算是通讯没有延迟又如何? 即使是给黑冰阁和高顺都配上手机电话,也是来不及。 因为此前吕布是田峻的盟友,田峻在并州用兵时,大部分兵力便是来自青州。 高顺在临淄和北海郡的兵力并不多,要从青州西部或冀州调兵进入徐州,也是需要好几天准备和好几天路程,才能赶到徐州战场的,除非有后世的火车高铁、飞机空降,否则,再怎么快也来不及阻止曹操占领徐州。 …… 贾诩见田峻看着信报出神,便在旁边轻声提醒道:“还好,陈宫用计守着了东武,这对我军非带有利。” 田峻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东武是进入徐州的大门,如今这扇大门控制在我军手中,曹操就算占了徐州,也难以安心。” 说罢,田峻站起来,对众人道:“这次曹操发动的徐州之战,妙则妙矣,不过,我们却并非一无所获,甚至,我们的收获比曹操还要大。” 众人尽是不解,庞统更是开口说道:“曹操占领了几乎整个徐州,徐州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号称粮仓更有盐铁之利;而且,曹操这次不但没有兵力损失,还收编了吕布近十万人马,势力大增。主公怎么会说我们的收获比曹操还要大呢?” 田峻笑道:“陈宫乃智谋之士,张辽乃统帅之才,宋宪、成廉都是良将。有这些人来投,胜过十万大军。至于徐州,它又不会跑,咱们迟早收来便是。” 众人闻言,皆称“主公英明!” 随后,庞统又对田峻道:“咱们的“泰山计划”,也该启动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没错,此时,正是启动“泰山计划”的最佳时机!” …… 第351章 冢虎噬人 袁潭闻言,看着骊山隐叟逐渐消失的背影,愣在当场! 过了许久,袁谭才一咬牙,自己寻了下山的路,在山下叫了等在那里的十几名亲卫,纵马向长安城而去。 …… 待到袁谭走了之后,那狗屁“骊山隐叟”取下头巾,露出一张年轻的阴狠的脸,正是冢虎司马懿! 看到打马狂奔而去的袁潭,司马懿的一双鹰目寒光四射! “辱母杀父之仇,须百倍报之!”司马懿冷冷地说了一声,带着一群死士,消失在骊山深处。 …… 冢者,坟墓也,虎者,噬人之恶虎也。 冢中之虎,阴毒而又暴恶! 袁家无意中惹了这只阴毒暴恶的冢虎,算是倒了血霉! 自从随袁尚从西郡回到长安之后,司马懿便说服袁尚,自己暂时只隐在幕后为袁尚出谋划策,待袁尚登上世子之位后才抛头露面。 这样做的理由似乎是为了让袁尚“扮猪吃老虎”,而实际上,司马懿却是为了方便自己推动一个复仇的阴谋。 每次想起那被无数人污辱至死的娘和身首异处的爹,司马懿的心就在滴血。所以,冢虎司马懿的复仇计划,可决不是弄死袁绍父子这么简单! 一切都在司马懿的算计之中,包括这次在骊山相救袁谭,也都在司马懿的算计之中。 袁氏兄弟父子,妻妾子侄,全在司马懿的算计之中。 其心机之深,心肠之毒,手段之残忍,世所无匹! …… 当袁谭回到长安城时,长安城已经确如“骊山隐叟”所说一般,乱成一锅粥了。 本来灵堂中的众人,在医者招供和值班丫环的指认下,已经坐实了袁谭弑父的罪名。 然而,才不到一个时辰,被关在柴房中的医者,却突然放声大叫:“是三公子袁尚,是袁尚逼我污蔑大公子的,其喊声振天,几乎整个袁府都能听得到! 依旧滞留在灵堂中吊丧的淳于琼、郭图、辛毗、牵招等人,也全都听到了。 可是,当淳于琼让人再去提审医者时,医者已经撞墙死掉了! ……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复杂化了! 现在大家只弄清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袁绍确实是中毒身亡。 第二件事,就是……袁绍是被他的其中一个儿子害死的! 至于是谁害死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于是乎,城中各方势力开始分成三派:一派中立两不相帮,一派拥护袁谭,一派拥护袁尚。 这对袁谭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因为袁谭多年来一直在长安,手下亲信将领众多,长安,是袁谭的主场。 更何况……袁谭还是袁绍长子,是最合法理的“顺位继承人? 而袁尚,这次从并州回来只带了三千亲兵,在这“客场”作战,又怎么打得过大哥呢? 所以,当袁谭回到长安城后,各自为战、忠于袁谭的军队,立即便组织了起来,将袁尚打得报头鼠窜,最后剩下一千多人,逃出长安城,往右冯翊方向跑了。 袁谭见袁尚逃了,连忙带着大军去追。 不过,由于并州多战马,又是前线战场,袁尚带来的人全是骑兵,而长安本就空虚,骑兵也不是很多,总共也就三千多骑兵,现在跟随在袁谭身边的骑兵也就两千多人。 以两千骑追杀一千残兵,足够了! …… 袁尚一路狂奔,如同丧家的落水狗一般。 袁谭在后一路猛追,要痛打落水狗!! 真是风水轮流转! 昨天上午还是自己将大哥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才过了一天,便又反过来了! 尤其让袁尚气愤的是……虽然双方都是骑兵,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田径运动会! 因为,袁尚自己的人马,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就一直在折腾,此刻早已是人困马乏。但袁谭的这些骑兵,大部分是袁谭今天早上回城之后,见了正主,才开始参战的。 如此的不公平,袁尚的骑兵又怎么跑得过袁谭的骑兵呢? 看着追得越来越近,手里举着明晃晃、血淋淋的鬼头大刀的大哥,袁尚吓得……只恨爹妈少给了n条腿…… 不过……老天爷似乎也是公平的,昨天袁尚追杀袁谭时被人用弩箭射得溃不成军,今天也轮到袁谭了。 当两支骑兵已经追得首尾相接,袁谭的骑兵开始射杀落后的袁尚骑兵时,从一个小丘陵上突然冒出三百多名黑甲武士,这些黑甲武土人人配有仿造辽东的五矢连弩! 在放过袁尚的军队之后,这些黑甲武士对袁谭的军队扣动了连弩上的悬刀,将袁谭的骑兵射得人仰马翻。 仅是这一轮打击,就给袁谭造成了上百人的伤亡! 袁谭大惊,正要组织反抗时,前面逃命的弟弟袁尚反应过来了! 袁尚拨回战马,大叫一声:“杀他狗娘养的!” 然后,带着人马向袁谭发起了一波反攻。 袁尚手下这些骑兵死里逃生,士气大振,也都跟着大喊:“杀!杀他狗娘养的!” 听到这震天的呐喊声,袁尚有点发愣:袁谭生母张氏早亡,貌似……是袁尚自己的生母刘氏把袁谭养大的……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将士们士气高昂,能杀掉狗娘养的……呃,不对,是老狗娘养的……额?也不对!是老娘养的……大哥就行! 袁尚只愣了三秒钟,便迈过了思想上的这道坎,带着士气昂扬的手下,将他那个“狗娘养的”哥哥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此时,山丘之上,站着一人,身材修长,脖子也修长,衣袂飘飘,如玉树临风,正是袁尚同志的“心腹谋士”温复温方休(司马懿)! …… “多谢方休出手相助!” 袁尚来到山上,对司马懿拱手一礼道:“若非方休相助,本将此番危矣!” 司马懿撇了撇嘴,有些恼怒地说道:“将军倒是心存仁德啊!不过,跟了你这样仁德的主公,迟早得搭上某家这条性命,还不如早点各奔东西!” 说罢,司马懿背过身去,转身向山丘后面走去。 袁尚大惊,连忙上前拉着司马懿道:“本将……为兄做事若有不妥,还请……还请方休指点!” 现在袁尚对司马懿可是心服口服,这不,连“为兄”都叫上了。 司马懿见袁尚如此服贴,心中暗笑,口中却用很是惋惜的语气说道:“终究是少了几份狠辣,要成事……难!难啊!” …… 第405章 狼骑劫匪 贾诩上前进言道:“在启动泰山计划的同时,主公不妨去东武看看。” 田峻点了点头,贾诩的话中之意田峻是明白的,而且,这其实也是田峻自己心里的想法。 亲自去东武看看,目的有三: 其一,要去安抚这些“收留”过来的谋士和武将,将之居为己有。 虽然,那些人现在还只是说“暂住”,但那“失踪”的吕布,八成是死掉了。以司马懿之阴毒,哪里会给吕布活路?曹操不宣布吕布的死讯,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稳定局势而已。 其二,要向徐州防线增兵。 以前吕布在徐州时,田峻与吕布是盟友,双方在青徐之间的边界上部署的兵力都不多。现在徐州换成了曹操,情况就不一样了。田峻必须在青徐之间的边界线上,部署足够多的兵力,以备不时之需,或随时准备夺取徐州。 其三,牵制曹操的注意力,为“泰山计划”提供更好的执行环境。 …… 八万人马从邺城出发,经过平原郡向东,到达临淄时,只剩下五万人马了。 三万人马神秘失踪! 至于这三万人马躲到哪里去了,连田峻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有一起失踪的庞统一人知道。 五万人马从临淄转向东南,数天之后便来到了东武。 到了东武之后,青州军区主帅高顺带着一大帮人前来拜见。 田峻一一还礼,很是热闹。最后剩下陈宫张辽这些“三无人员”尴尬地站在一边。 田峻走上前去,对着这帮人施了一礼道:“吾与吕奉先,之前虽有过节,那也是因为,奉先其时供职于董卓麾下。后来……奉先诛杀董卓逆贼,那些过节也就没有了。之后,青俆两州唇齿相依,共同牵制曹操,吾与奉先,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只是没想到,这次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峻在邺城闻之,心急如焚,特带兵前来相助,虽然有些晚了,也希望能帮得上忙,与大家一起努力,还奉先兄一个公道。” 众人闻言,皆不胜唏嘘。 陈宫上前对田峻施了一礼道:“骠骑将军仁德无双,我等俱是心服。若能为温侯伸张正义,我等皆愿真心相投,唯将军马首是瞻。” 田峻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吕布已经凶多吉少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心相投,唯马首是瞻”这种话,与“愿附骥尾,效犬马之劳”,也只是相差一步而已。 既然如此,田峻觉得自己应该更大方些。于是,田峻上前扶起陈宫道:“本将这次带来了五万人马,其中一万为本将的亲军,另外四万人马,就先交给……交给文远(张辽字文运)带领吧,你们可以自成一军,由张文远为主帅,陈宫为军师,宋宪、成廉为副将。” 此言一出,众人都很震惊。 张辽他们本来就还有一万多人,加上田峻这四万人马,手上就有了五万多人。而田峻的亲军和高顺带入东武县的兵力加起来,也才四万多人。 这样的安排,让张辽等人难以置信。 张辽愣在当场,迟迟不敢接令。 田峻见状,走上前去,对张辽道:“文远世之虎将,更兼忠义无双,本将信得过你。” 张辽非常感动,深施一礼道:“多谢将军信任,末将誓不相负!” 田峻点了点头,对张辽等人说道:“本将已经动用徐州所有的黑冰阁成员,相信不久之后,必有奉先的消息。若奉先果真遇难,吾必起大军为奉先报仇,当是时,还请文远及诸位将军为吾先锋。” 张辽、陈宫、宋宪和成廉等人,皆大声应喏。 …… 田峻到达东武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曹操耳中。 曹操之前刚追到东武县时,被陈宫用田峻的将旗下吓退,回军屯于诸县。 后来,知道田峻并不在东武时,曹操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出兵夺回东武关城。但是,正当曹操想要出兵时,田峻真的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五万大军。 获知这一消息之后,曹操立即召集手下文武议事道:“田峻大军压境,各位以为其意如何?” 陈群道:“徐州初定,民心不附,田峻此时出兵徐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依属下看,这一战恐不能避免。” 荀攸则说道:“我们奇袭徐州,非常突然。田峻的战争准备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所以,这一战可能不会这么快到来。但属下想要说的是,主公占领了徐州之后,离与田峻之间的大决战的日子也就会不远了。” 见众人有些不解,荀攸又出言解释道:“实际上,吕布虽是田峻某种程度上的盟友,但也同时是田峻争霸路上要打败的敌人,所以,在主公占领徐州之前,田峻要想向南发展,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夺取吕布的徐州,一个是争夺主公的兖州和司州。 但是,现在主公夺占了徐州,便成了天下间唯一与田峻接壤的诸侯了,也就是田峻当前唯一的敌人了。除非田峻不想发展不想争霸天下,否则,与田峻之间必有一场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的大战。主公当早做准备,随时准备应战。”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当前该如何应对?” 荀攸道:“从青州往徐州,因受泰山余脉影响,通常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菇幕入徐,一条是东武入徐。既然田峻屯重兵于东武,咱们干脆就屯重兵于菇幕,只要他取重兵进攻诸县,咱们就兵出菇幕,直攻青州。行那围魏救赵之计!” 曹操闻言,连称妙计,立即下令在诸县只留三万人马驻守抽调七万人马驻防菇幕。 如此一来,曹操倒是与田峻之间变成了一种制衡,即:田峻想从东武进攻徐州腹地,曹操就从菇幕出兵攻打青州腹地,行围魏救赵之计;反之亦然,曹操若想攻打青州,田峻也可用围魏救赵之计攻打徐州腹地。 要打破这种制衡,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其中一方大量增兵。 但现在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一方增兵,另一方也会同时增兵,依旧会维持干衡。 其二,便是找出办法让其中一方减兵或退兵。 不过,从当前看,曹操觉得自己兵力充足,各条战线都妥妥的,南边的刘备有刘表拖着,也没那个胆子北伐。所以,曹操觉得减兵或退兵是不可能的。 …… 如此安排下来,曹操大为放心。 不过,就在此时,满宠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曹操道:“陈登的女儿被人劫走了!” 曹操一惊,连忙问道:“你是说陈元龙的大女儿……司马仲达的未婚妻?” 曹操这样问,是因为陈登的女儿可不止一个,而对吕布行诈婚计的,便是其大女儿。至于说“司马仲达的未婚妻”,则是因为半月之前,曹操已经亲自为司马懿主媒,将陈登的大女儿许配给了司马懿。 “是的。”满宠回答道:“陈登的大女儿出外进香,在回城的路上被一群蒙面黑衣骑兵给劫走了,现在不知所踪,属下正安排人在全力追查。” 曹操问道:“是何人所为?莫非是田峻的黑冰阁?” “不像是黑冰阁所为。” 满宠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从现场掌握的情况来看,倒像是跟随吕布的并州狼骑!” …… 第352章 斯人皮厚 “这都已经六亲不认了,还不够狠辣么?”袁尚有些气恼地说道。 其实在袁尚心中,也还是有些良知的,并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但是,这不符合司马懿的目的。 司马懿想要的……是完全泯灭人性的袁氏兄弟!! “你这算什么狠?”司马懿怒道:“你若是够狠,会让袁谭逃出灵堂?好吧,这昨天的事也就不说了!我只想说今天的,你若是够狠,今天也就不会像丧家犬一样,让人从长安赶出来了!” “这……这从何说起?”袁尚也有些生气道:“本将仅有三千亲军,长安城可有一万五千多守军,他们大部分听是袁谭的,我又能怎么样?” “哼哼!”司马懿冷淳一声,沉声说道:“袁谭的妻妾及儿子们全在车骑将军府中,你为什么不抓了他们为人质,只要杀掉他一个儿子,再将他的其它几个儿子吊在旗杆上,他袁谭还敢攻打车骑将军府么?” “这……行么?”袁尚道:“纵然如此,也只能拖住一时,非长久之计啊!” “真是糊涂!”司马懿怒骂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你在上郡和西河郡有兵马十余万,你不知道用吗?你只要在车骑将军府坚持几天,通知高干将军从西河郡调兵五万,沿秦直道南下,四天可至长安,袁谭又怎会是你对手?” “呃,方休说得……也有些道理。” 袁尚给司马懿镇住了,有些气馁。 不过,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其实……真要那样去做,袁尚还是有些下不了手的。 叹了口气,袁尚坐在地上闷声不响。在袁尚的心中还是有些迷惘……因良知犹存而迷惘! 其实,在袁尚看来,为了一个长安之主的位置,还没有必要将事情如此做绝。 毕竟,袁谭的那些幼子都是无辜的,都是自己的侄儿,又还那么小,要“杀掉一个,其余的吊到旗杆上”,这样的事,袁尚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司马懿好像看透了袁尚的心思一般,又脸带不满地说道:“将军看到的,还只是能不能做长安之主,所以,将军才狠辣不起来。” 袁尚没有做声,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 司马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看到的只是能不能做长安之主,可我看到的是……你若争位失败,就会连命都没了! 而且,你若是死了,袁谭必会担心你的孩子为你复仇而对他斩草除根!你的妻妾要么死,要么为娼为妓!还有你的亲生母亲,这次这样帮你,袁潭会对她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 此语一出,终于“唤醒”了袁尚心中的恶念! 袁尚霍地从地上站起来,对司马懿深施一礼道:“多谢方休指点,本将今后当以师待方休,呼方休为先生!” 终于将袁尚教导得可以冷血无情地去杀他袁家人了。 司马懿心中暗喜!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缓缓地说道:“欲带王冠,须承其重;欲争霸天下,须冷血无情,否则,在这个乱世中,连活下去都难!主公当慎之,再慎之!” 说罢,司马懿转身向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主公现在可去守着直道,然后从西河紧急调兵五万入关,接下来,就不用某家说了。” “先生要去何方?”袁尚在后大声问道。 “主公放心!”司马懿头也不回地说道:“在主公攻打长安之时,某家必会前来主公身边。至于现在,本将要去见一个女人,哈哈……” 袁尚笑道:“那就祝先生得享美人,艳福无双了!” …… 司马懿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去见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袁尚的妈! 当司马懿再次以“骊山隐叟”的面目出现在骊山上时,袁谭已经在骊山等着了。 不过,袁谭并没有带来刘夫人,这倒不是因为袁谭顾念刘夫人的养育之恩。在袁谭看来,前几天在袁绍灵堂遇险的事,刘夫人也主谋之一。也就是说,刘夫人是想杀了袁谭的,而且还不是简单地杀掉就完事。 ——召集文武官员以及袁氏族人,在袁绍的灵堂上杀掉袁谭,这是要让袁谭死后还遗臭万年啊! 而且,如此一来,袁谭的子女们恐怕也要终生……甚至世世代代为千夫所指,活在别人的唾骂之声中。 但凡还有一份母子之情,又何至于斯?! 所以,现在袁谭对刘夫人已经恩断义绝,恨之入骨。 但是,袁谭也得同时考虑到……骊山隐叟索要刘夫人的动机,以及万一这件事情曝光之后所造成的影响。 因此,在两人再次机见之后,袁谭便对骊山隐叟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前辈为何会索要刘夫人?” 司马懿知道袁谭这是不放心,便对袁潭说道:“老夫曾在年轻时,与刘夫人有过一段情缘,两人也曾经共享“鱼水之欢”,但刘夫人却背叛了老夫,所以此次向公子求得刘夫人,只为了结一段孽缘,绝不会相助刘夫人一起来对付将军,公子尽管放心便是。” 袁潭点了点头,又道:“兹事体大,万一被人说出去……” 见袁谭依旧不是很放心,司马懿笑道:“老夫一定会好好管教她,将她送去北方苦寒之地,余生不让她再踏入中原半步。” “前辈之言,本将自然是信得过的。”袁谭对司马懿深施一礼道:“晚辈想拜前辈为师,日夜吟听先生教诲。” 这就是想请这住“骊山隐叟”出山相助了。 司马懿笑了笑道:“将军四世三公之后,又有英雄之资,诚为天下明主也!待老夫了却几件俗事,少则两月,多则三个月,必回长安来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袁谭闻言大喜,这才将早就暗中绑了的刘夫人,送到“骊山隐叟”司马懿手上。 …… 待袁谭的人走了之后,司马懿转手就将刘夫人交给了自己的那群黑衣死士,让那些死士替自己报“辱母之仇”。 从此之后,刘夫人再也没有出现,其去向众说纷纭。袁潭给出的解释是刘夫人去了其亲生儿子——袁尚的地盘!袁尚则指出,刘夫人可能为袁潭所害了。 两人各执一词,世人难辨真伪,时间一久,也就成了一桩历史悬案…… …… 关中之地纷纷扰扰,关东(函谷关以东)之地却是一片安泰详和。 新年伊始,春寒料峭。 田峻的骠骑将军客人不断。 不过,让田峻想不到的是……最先前来拜访的,居然又是刘备的使者——糜竺! 见到糜竺之后,田峻很不好气地说道:“你家大耳朵主公,也太过份了吧?!本将帮他的忙也不少了,就算是那取宛城的计谋,那也是本将的军师贾文和教会他大耳朵刘玄德的。可是,当本将被曹、袁、吕三方围殴之时,说好的从宛城出兵的策应哪去了呢?? 糜竺一听,赶紧回答道:“还请将军息怒……我家主公也有难处啊。这不刚打完仗……额,我说错了!这不刚过完年,我家主公就派糜某前来拜访骠骑将军您了嘛?” “你你你……” 田峻都给气乐了,竟然被气成了马均一样的结巴! “你”了半天,田峻才接着说道:“你糜子仲实诚君子一个,不懂撒谎就别乱说话,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让刘备换一个会撒谎的过来吧!” …… 第406章 一封密信 曹操转头看向司马懿,一看之下,却忍不着心中冒出一丝寒意! 因为,此时的司马懿,正斜靠案上,眼观鼻,鼻观心地闭目假寐,那样子,……像极了一条潜伏着的毒蛇! 未婚妻被人劫走,全帐文武一片哗然,而他这个做未婚夫的,竟然能够心如止水,闭目假寐,好像完全跟他无关一样。 是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又或者是天性凉薄,恩绝义寡? 看来荀文若说得没错,此人有大才,却阴毒至极,若要大用,须得有人压得住他! 想到这里,曹操竟然忍不住想起了“身后”之事: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自己的儿子们,恐怕……绝非此人对手! 不过,哪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以后还可慢慢谋划。当务之急,是应对陈登女儿被劫的事情。 劫匪显然是带着目的而来,而且,他们的目的显然是想查找吕布的失踪之迷。 试想一下,一个弱女子落到一群劫匪手中,还能守得住什么秘密? 不仅秘密守不着,恐怕连身子也守不住了,最后,能留下条命,就算好的了。 …… 略微迟疑了一下,曹操还是开口问道:“仲达,这事……你怎么看?” 司马懿睁开眼睛,用手撩了一下搭在脸上的头发,缓缓地说道:“属下想的,乃是徐州的稳定。如果吕布失踪的真相被……被陈娘子说出来,那些吕布的旧部降兵降将们,恐怕会有想法甚至骚乱,这关系到军队的稳定和整个徐州的安危,主公当早些釆取应对之策。”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何应对?” 司马懿道:“无非“混淆视听”四字而已。” 曹操再问:“如何混淆视听?” “散布谣言!”司马懿道:“在真相被传出来之前,散布足够多的谣言,让人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假的多了,真的也就被遮盖了。纵然有一小部分人相信真相,我们也可以污蔑那些人,说他们是别有用心。” ——这就是冢虎的风格,每有计出,都是至阴至毒! 接着,司马懿又道:“至于谣言的种类,可以多散布几种: 其一,是田峻的黑冰阁暗中害了吕布。 其二,是陈宫想夺权而暗中害了吕布。 其三,是吕布看破红尘独自出走了。 其四,是吕布飞升成仙了。 其五,是丁原董卓的旧部死士抓走了吕布。 反正是越多越好,越乱越好。至于陈家娘子……呃,就说……就说陈家娘子并没有与吕布同床,至今仍是完璧。”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满宠尽快照办。 随后,曹操又下令道:“仲达助本将鼎定徐州,居功至伟,擢升为右军师,再赏美女五十名。” 以司马懿所立下的功绩,右军师之位早就是实至名归,也在众人意料之中。所以,曹操的这道命令,重点还是在后面一句……赏美女五十名! 这是曹操有生以来,对手下人赏赐美女最多的一次,以前就算是对郭嘉(左军师),也只是最多赏赐十名美女。而对司马懿,竟然一出手就是五十名美女。 其用意,无非是为表彰司马懿为取徐州而不惜“先戴绿帽”的功绩! 曹操对司马懿的擢升和奖赏,帐武尽皆信服,齐齐称颂:“主公英明!” …… 下邳城(今徐州市睢宁县),地处沂蒙山脉与淮海平原之交,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在下邳城北端,有一座大山,名叫峄阳山(今睢宁县岖山,睢宁与邳州的界山)。 在峄阳山深外,有一处破败的古庙,古庙的门外,一条顶盔贯甲的蒙面彪形大汉昂然而立。此人身高八尺,两臂结实而修长,手持长枪,腰悬宝剑,威风凛凛,一看这架势,就是一员百战宿将!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斜插在此人背上的长弓,此弓比寻常的弓要长上三分之一,弓架也要粗上不少,显然是一副硬弓。能用这种弓的人,必是善射之辈。 少顷,又有一名身穿皮甲的蒙面汉子以庙中走出,对门外高大的蒙面将军抱拳行礼道:“将军,那贱婢已经招了!” “如何?”蒙面将军沉声问道。 “果然不出将军所料。”那蒙面汉子道:“温侯的失踪,果然跟这女子有关,是这女子在茶水中放了迷药,迷倒了温侯。” “那么……温侯现在何处?”蒙面将军紧张地问道。 “婚房中有地道!”蒙面汉子道:“是这女子的未婚夫,一个叫司马懿的人,把温侯拖进地道里去了,之后的事,这女子也不清楚了。但据这女子说,温候多半是已经遇害了。” 蒙面将军眼神一凛,沉声说道:“立即派人通知下邳城中的弟兄们,让他们去查找那条地道,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蒙面汉子应了声喏,又问道:“那这女子……?” “留她一条性命吧。”蒙面将军道:“别弄死了,留下两人,待明晚天黑之后,再将其送到下邳城外,任其自去。” 说罢,蒙面将军又道:“其余的人,跟我回彭城!” 蒙面汉子进破庙中吆喝了几句,从破庙中又走出十几名蒙面汉子,这些蒙面汉子到庙后牵了战马,护着蒙面将军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数日之后,下邳城中谣言四起! 关于吕布的失踪,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就在流言大盛的时候,一群蒙面黑衣人于半夜三更,冲进了之前吕布结婚的那座宅子,由于那座宅子是有兵把守的,双方在宅子里发生了一场短暂的交战,护院的兵卒尽被杀死,随后,那些蒙面人又在城内守军到来之前离开了这座宅子,临走之前,也将这座宅子焚之一炬。 …… 又过了几天,东武县的张辽收到一封密信,这封信没有落款,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 但是,在这封信最后落款的位置处,却画着一个弯弯曲曲的图形,仔细一看,像极了一张弓。 是个图案,张辽是认得的。 这是一个暗号,只要见到这个图案,张辽就知道这密信是谁写来的! 快速看完这封密信之后,张辽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戚之色。随后,张辽便拿了这封信,独自前向中军大帐拜见田峻。 …… 第353章 刘备妙棋,高人相助? 田峻话音刚落,堂上便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这一下糜竺更尴尬了。 不过,身为使者,重任在身,再者自己一方也确实是有些理亏,想到妹夫刘备的“大业”,糜竺也只好忍了。 糜竺对田峻再次深施一礼道:“田将军多次相助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只是……只是那荆州的刘景升,受到蔡瑁等人撺掇,对我家主公深怀戒备之心。我家主公虽然守着宛城要地,但是缺粮啊!没有粮草,又如何能策应田将军?” 田峻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帮刘景升挡着来自曹操的威胁,那刘景升难道不供应你军粮草?” “粮草倒是供应了。”糜竺道:“可是,负责提供粮草的蔡瑁,每次只给半月之粮,而且,给的只是五万士卒的口粮,并不包括喂养战马的所需的粮食。我家主公让人去索要喂养战马所需的粮食时,那蔡瑁竟然说……马是吃草的,让军士们去城外割草喂马便可以了! 也就是说,我家主公手中的粮草,通常最多也不够二十天之用。这样又如何能够出兵策应田将呢?非不愿也,实不能尔!” 这倒是说得有几份道理。 刘表也是有些能耐的,能单骑入荆州而坐稳州牧之位,又怎能不对刘备严加防范?在原本的历史上,若不是年老体衰,又被强大的曹操压得喘不过气来,也不致于让刘备钻了空子的。 此时刘表还是年富力壮之时,加上刘备的名声也不太好,自然是会对刘备保持高度警惕的。 想到这里,田峻点了点头,对糜竺道:“看来这刘景升和蔡瑁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啊。早就看透了你家主公图谋荆州之心。” “这……这……这话从何说起。”糜竺苦笑道:“我家主公乃是仁德君子……” “好啦,不必说谎了。” 田峻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糜竺说道:“说说你家主公让你来见本将的目的吧。” “呃……”糜竺愣了一下,对田峻拱了拱手道:“我家主公在宛城,被刘景升像防贼一样防着,很不自在,想换一换地方。” “换地方?”田峻诧异地问道:“刘玄德想要换去哪里?” “想去关中!”糜竺道。 “什么?”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坐直了身子,又问道:“他想去关中,与本将……可有一个五铢钱的关系?” “有的有的!”糜竺忙不迭地说道:“若我家主公去了关中,那么,西河郡和上郡将兵不血刃而归田将军,从此以后,你我两家真诚合作,共同对付曹贼,救天子于樊笼之中,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此处省略n字……” 糜竺后面究竟说了些什么废话,田峻并不想听,田峻也从未相信刘备这种人会与别人“真诚合作”。不过,让刘备去关中搅局,倒不失一着妙棋。 但是,这其中的利弊关系须得仔细权衡好,才不至于给自己今后添麻烦。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本将倒是奇怪了,刘备想去关中,却来找本将干啥?难道需要本将批准不成?” 糜竺道:“如今袁绍身亡,袁氏二子相争,盯着关中的,可不止是我主公一家,还有曹操和西凉的韩遂马腾。” “你们是想让我帮你们牵制曹操的兵力?”田峻笑道:“刘玄德打的好主意啊,不过,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上郡和西河郡么,那是本将囊中之物,何须刘备操心?” 糜竺笑道:“田将军的最大对手乃是曹操,若是让曹操得了关中,对田将军也没什么好处吧?” 田峻点了点头,承认糜竺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不过,玆事体大,还得跟幕僚们先商议一番,弄个对策方案出来,才能答复。 于是,田峻对糜竺道:“天色已晚,子仲远道而来,车马劳顿,也是颇为辛苦,就先歇着吧,咱们改日再详谈如何?” 糜竺知道田峻这是要与手下商议,便也向田峻告辞回驿馆去了。 …… 待糜竺走后,田峻问手下幕僚道:“诸位觉得如何?” 田丰出言分析道:“袁绍死后,袁谭与袁尚相斗,关中必难保全。我军鞭长莫及,能进入关中的,也只有汉中张鲁,西凉韩、马,宛城叫备,和占据雒阳的曹操了。 而在这四家之中,张鲁并无进取之心,是不可能进关中的;韩遂马腾远在姑藏,天寒地冻,道路难行,短期内也到不了长安,能入长安的,只有两家,那就是刘备和曹操。刘备可以从武关入长安,而曹操则可以从函谷关入长安。 不过,据属下所知,据守函谷关的淳于琼和武关的牵招,都是忠于袁家的,恐怕不会轻易放曹操刘备入关。” 田峻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荀諶上前说道:“确如田别驾所言。刘备曹操想进关中,都不容易,武关和函谷关乃天下有名的险关,先秦用之以拒六国,要用正常途经,武力攻打而入关,难之又难。但糜竺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 田峻点了点头道:“友若的意思是……刘备已经有了不用武力就可入关的方法了?” “属下是这么想的。”荀諶道:“但刘备要如何入关,属下并不清楚。” 田峻转头看向贾诩,问道:“黑冰阁方面,最近可有长安方面的重要情报。” 贾诩道:“袁尚逃去长安之后,已从并州西河郡和上郡调兵入关,现在屯兵在长安城外,日夜攻打长安城。 长安城中的袁谭,原本手中只有一万人马的,在前一次袁氏兄弟相争时,有一部分人马投靠了袁尚,还有些人战死或逃散,最终在赶走了袁尚之后,袁谭能控制的兵力才六千多人。 但是,因为得到郭图和辛毗等人的支持,收拢了周边各县的兵力,以及一些世家士族的家兵,袁谭现在手中的兵力也有了八千人。长安城高大坚固,以八千多人据守坚城,袁尚也一时难以攻下。” 田峻点了点头,又道:“各关卡守将可有异动?” “未见异动。”贾诩道:“函谷关的淳于琼本是倾向于支持袁尚的,而武关的牵招则是倾向于支持袁谭。但是,此次袁氏兄弟互斗,淳于琼和牵招都只是谨守关口,没有带兵参战。 其它张绣守在萧关,杨定守在陈仓大散关,张绣与杨定虽然表态支持大公子袁谭,但表现得并不是很积极,至今依旧按兵不动。” 田峻笑了笑道:“看来……淳于琼和牵招倒是颇识大体,知道此时应该谨守关卡……” 突然,田峻的话嘎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道:“牵招倾向于袁潭,而袁谭被困在长安挨打,刘备……只能从武关入长安……” 又眯眼想了一会,田峻突然朗声大笑道:“这大耳朵刘备有长进啊,竟然走出了一着妙棋!” …… 第407章 千顶绿帽 田峻看过密信之后,沉默良久,才对张辽说道:“司马懿绝非等闲之辈,在他眼皮底下玩画样,与找死没有什么差别。” 顿了一下,田峻又加重语气,很是严肃地说道:“你务必立即回信给那个人,让他暂停一切活动!老老实实地做好本职工作,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谁都救不了他。” 张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应了声喏,马上退下安排去了。 在张辽退下去之后,田峻又叫来贾诩和陈宫,对两人说道:“关于吕布神秘失踪的事情,现在是流言四起。估计这些都是曹操和司马懿混淆视听的手段。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胡说八道,要跟他们打舆论战,主动引导舆论走向,这在接下来的徐州战略中,是至关重要的。” 陈宫问道:“将军想要如何引导舆论走向?” 田峻道:“十几天前,有吕布旧部将士绑架了陈登的女儿,也就是吕布曾经的小妾、司马懿现在的未婚妻。被绑架的陈家小娘供出了一场诈婚的真相。 据陈家娘子招供:陈家所送的宅子的婚房中有一条隐秘的地道,吕布于洞房中被迷药迷倒,司马懿安排人将吕布拖进了地道。 事后,吕布的那些旧部突入了这座宅子,找到了那条隐秘的地道,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吕布,只在地道中发现了大量血迹!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吕布的去向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但是,以司马懿之阴毒,应该不会留下活口,而且,在地道上发现了大量血迹,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换了口气,田峻又接着说道:“舆论导向,也不要全说事实,也是要造假的!具体来说,就是以事实为依据,然后再歪曲事实,将它艺术化……艺术是什么,你们懂么?” “我们不懂。”陈宫和贾诩一齐摇头。 唉,真是服了你们,连艺术都不懂。 田峻吐槽了一句,接着说道:“具体就是这样吧,关于陈家娘子在洞房中的事,要编成香艳故事,比如说……吕布在干那啥的时候,陈家娘子的夫婚夫司马懿,正趴在床底下撸管;然后迷晕了吕布之后……呃,等等,将迷药改成“合欢散”之类的春药,或者是先吃了“合欢散”,后吃了“蒙汗药”,再然后,吕布昏迷之后,司马懿又去了床上等等,总之越香艳越好!这个……文和你最在行了,这故事犹由你来编!” 贾诩大惊:“主公,我抗议!” “抗议无效!”田峻接着道:“关于地道中的血迹,要编成一个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的故事,比如说……温侯突然醒来,运足神力大吼一声挣断绑绳,然后杀死数十名敌军武士,最后,司马懿假装抓了陈家娘子为质,将刀子放在陈家娘子那白嫩懒的脖子上,温侯不知是计,因心痛新婚的妻子,毅然放下武器,束手就戮。总之,这一段故事既要体现司马懿的奸,也要体现陈家娘子的骚,更要体现温侯吕布的神勇和义薄云天,越夸张越好。这个故事……陈公台你来编!” 陈宫倒是没有抗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属下遵命!”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对成公英道:“关于陈家娘子被吕布旧部劫走逼供的事,也要编成一个香艳故事。比如说……陈家娘子赤身肉搏数十名壮汉,在破庙中“大战”三天三夜,导致数名壮汉……总之越香艳越夸张越好,这个……天华你最有经验了,这故事由你来编!” “主公,我哪有……?”成公英叫屈道。 “就这么定了。”田峻非常武断地说道:“共三个故事,你们一人一个,编好之后印成册子交给黑冰阁,让黑冰阁到处散发,到处宣讲。要弄得尽人皆知。这一次,咱们要好好教一教曹操和司马懿,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舆论战!” 陈宫苦笑一声道:“有田将军这三个故事流传,那陈家娘子恐怕要变成千古**第一人,而司马懿,也必会因为有如此娘子而名传青史。陈某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才算是真正开眼了!” 众人闻言,尽皆放声大笑。 其实,这也正是田峻想要达到的目的:用陈家娘子取代潘金莲的历史地方,让司马懿成为遗臭万年的绿帽代言人! 想到这里,田峻同志开心不已,大叫一声:“来人啊,用绿布做一千顶帽子,着人给司马懿送去!” …… 于是,一天之后,田峻的椽属(秘书)顾雍,亲自驾着一辆大马车来到曹军辕门之前,对着曹营喊话道:“我家主公骠骑将军有礼物送给“死马肿大”,请自来认领。” 连叫八声之后,顾雍将大车留下,骑马而回。 …… 话说,曹操正在中军帐中召集文武官员议事,忽闻辕门外有喧哗之声,倾耳细听,隐约听得有“死马肿大”这几个发音,便转头看向司马懿道:“这个……死马肿大,莫非说的是仲达你?好像是田峻给你送礼来了。” 司马懿正要回话,便有亲兵来报:“禀告丞相,那骠骑将军田峻让人送了一大车礼物过来,说是送给“死马肿大”的,那人发音不包准……很不包准……一点都不包准,真是笑死人了。” “放肆!”曹操狠狠地瞪了亲卫一眼,喝道:“回头去军法处,自领十鞭!” 亲卫吓得连声应喏! 随后,曹操又问道:“礼物现在何处?使者何在? 亲卫答道:“使者已经回去,独留礼物在辕门旁边。” “快去!”曹操喝道:“将礼物推过来给本相看看!” 亲兵应喏而去。少顷,一辆很大的马车在几名亲卫的推动下来到中军帐前。 曹操令亲卫查看是何物。 亲卫打开一个箱子,叫道:“帽子,绿布帽子!” 再打开一个箱子,又叫道:“帽子,也是绿帽子!” 再打开一个箱子,又叫道:“绿帽子,还是绿帽子!” …… 最后点算结果,整整二十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有五十顶绿帽子,总计不多不少,刚好一千顶绿帽! “田狐狸……这是何意?”众人尽皆困惑不解。 曹操转头看向司马懿,司马懿也是一头雾水。 这……这……究竟是几个意思呢?曹操的头风病又犯了! 感觉头痛欲裂,曹操顺手拿起一顶绿帽扣在自己头上,觉得头痛似乎减轻很多…… …… 第354章 新年礼包,鬼见也愁 刘备并非善类!其实,田峻也是对刘备怀有很大的戒备之心的。 但是,在当前的环境下,让刘备据有关中,总好过让曹操据有关中。曹操才是田峻当前最大的对手。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田峻还是比较倾向于协助刘备入关的。 只是,田峻没想到,刘备会在此时下出这么一着妙棋! 这着棋,妙就妙在让田峻牵制曹操,为刘备打工,还是心甘情愿地为刘备打工,而刘备呢?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贾诩总结道:“刘备必是伪装成投靠袁谭。由于牵招倾向于支持袁谭,却又不敢弃关不守,此时若是刘备愿意去投靠正在挨打的袁谭,牵招便有可能放刘备入关协助袁谭对付袁尚。 而曹操呢?袁尚如果被刘备和袁谭夹击,就有可能投靠曹操。尤其是,函谷关的守将淳于琼也是倾向于袁尚的。淳于琼不仅是倾向于袁尚的,也是曹操的旧识。刘备担心袁尚引曹军入关,才让主公您帮他牵制曹操。” 田峻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不像是刘备本人的计谋,他刘大耳应该想不出这种妙计出来,最近……可有什么人才投靠刘备?” “有一人,名叫徐庶!”贾诩道。 “徐庶?!” 田峻怔了一下,苦笑道:“没想到此人终是投了刘备。” 关于徐庶,田峻是一直想纳入自己麾下的。此前曾让黑冰阁去寻找过,开始是一直没有寻到,直到三年之前,黑冰阁的人才在田峻的指点下,在襄阳书院找到了徐庶。 但是,那时候徐庶才刚进襄阳书院求学,以学业未成拒绝了田峻的招揽。 田峻也是想到徐庶既然学业未成,那也就是一名剑客的本事而已,当时便也没有强求。没想到这一耽搁,徐庶还是如原本历史上一样,投靠了刘备。 想到徐庶,田峻也就想到了诸葛亮和庞统。 于是,田峻对贾诩道:“襄阳书院还有两位大才,一人名叫诸葛亮,另一人名叫庞统,两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可让人持本将亲笔书信,前去聘请。如其不来……” 贾诩问道:“如其不来,该当如何?” 田峻笑而不答,反问贾诩道:“当初本将怎么请你来的?” “绑……绑来的!”贾诩嘴巴一扁,苦笑道:“主公这招贤的手段,真是特别。” …… 这件事就这样先安排下去了,至于能不能招到或绑到诸葛亮和庞统,田峻也是没底,只能像谈恋爱一样,看彼此的“猿粪”了,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事情讨论清楚了之后,可以给糜竺答复了。 于是,田峻叫来糜竺,对糜竺道:“本将好像是上辈子欠刘玄德很多似的,每次他来求我,我都得帮他,已经帮过他无数次了,就从来没见他还过我什么人情,你说,这事……该怎以算?” 糜竺笑道:“这个嘛,有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这……这什么意思?!” 田峻佯怒道:“究竟是善报还是恶报?!” “恶报……哦,不!我又说错话了,是善报!当然是善报。”糜竺赶紧回答道。 “唉!下次,下次还是让刘大耳派人会撒谎的过来吧。”田峻很无奈地说道。 …… 糜竺高高兴兴地走了。 送走糜竺之后,田峻又迎来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有人给田峻送礼来了……新年大礼包! 这是一件很特殊的……“新年大礼包”,其特殊程度足以震撼大汉天下每一个人的心! 送礼的人是田峻的下属。 ——是那个不杀光倭岛上的倭人,就不能成为倭岛正式太守的……倭岛代理太守王门! 王门送来的礼物是两个巨大的“冬瓜”(呃,别误会,不是作者本人),这两条“冬瓜”有多大? 足有两丈多高,最大腰围也是将近两丈。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冬瓜”是白银做成的。 ——几万斤(汉斤)白银……每个冬瓜都是由几万斤白银铸造而成! 这两条大冬瓜是用两条巨大的尖底海船,从倭岛运到东莱郡的,然后又用两条巨大的板车,出动几十匹驮马拉过来的。 沿途敲锣打鼓吹锁呐,一路载歌载舞,弄得天下皆知,高调得……好似皇帝出行一般! 而且,每天只走二十里,走走停停,走了近两个月,才把这份礼物送到邺城的东城门门口! 没错,是城门口,因为城门太矮,进不去! 横着?横着也进不去!得躺着! 躺着当然可以进去,不过……躺着多不好看?! 田峻不想将城门拆了,只好将这“银冬瓜”丢在城门口不管了——在城门两边,一边立一个银冬瓜,如同门神一般。 并且,田峻还让人在银冬瓜上镌刻了三个大字……“鬼见愁”! 这“鬼见愁”的名字,其实是来源于田峻穿越前的记忆,田峻记得明清时期的钱庄在转运银子时,为了防止盗贼,通常会将散碎的银子铸成巨大的银冬瓜,这样,盗贼见到了这冬瓜也搬不走,只好围着银冬瓜干着急,故名……鬼见愁! …… 其实这都是田峻策划好了的。 这份巨大的礼物和兴师动众的、高调的运送方式,以及将两个冬瓜如门神一般立在城门口供人观瞻,都是田峻事先策划好了的。 田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向日本列岛……移民! 在王门终于找到了日本的石见银山之后,田峻就想到了利用石见银山来做宣传,给百姓们一种“倭岛遍地是金银”的误导,骗那些无知的百姓向倭岛移民。 只要移民两百万汉族过去,汉民族在东边的威胁基本上就不存在了,而且,日本的土地肥沃,非常适合农耕,可以养活很多的人,还可以利用岛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发展航海事业。 中国本是个贫银的国家,在大汉朝,主要以铜和金为货币,银主要用于大宗商品交易和各种昂贵的工艺品,所以银对金的比价是极高的。 石见银山的发现和开采,使得田峻可以更加强化对其它诸侯的贸易战了。诸侯们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以物易物”,否则,不出几年,就会被田峻的贸易战给拖垮。 …… 元宵节过后,许昌的黑冰阁传来急报:曹操各地军队调动频繁,近十万大军在往雒阳方向调动。 一场围绕关中地区的龙争虎斗,又要开始了! …… 第408章 集结令出 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田峻让贾诩等人编的三个故事,已经在整个徐州传播开来,甚至还传到了徐州之外的许多地区。 这是一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也没有电视电影手机等等娱乐工具的时代! 因此,在古代,社会上流行的故事是非常少的,人与人之间的谈资也是非常贫乏的,通常见面聊得最多的内容是“天气”,比方说:今天天气真好;很久没下雨了,比较高档一点的内容便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或者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反正“聊”的都是跟“天气”有关,简称“聊天”。纵然是偶尔夹杂一些流言,但百姓们聊得最多的还是天气。 但是,田峻他们编的那“三个故事”一经流传开来,聊天的内容和性质就全变了,尤其是哪些香艳故事,经过贾诩和成公英等人的润色,竟然盖过了从辽东传过来的宅男宝典《金瓶梅》! 从现在的势头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家小娘一定可以取代潘金莲的“历史地位”! 而司马懿……司马懿是想要退婚的! 但是陈家是绝不会答应的! 因为正是司马懿承诺娶陈登的女儿,陈珪和陈登才同意让女儿去跟吕布行诈婚的,现在想过河拆桥,不仅司马懿会信誉扫地,陈家也绝不会答应。 不仅陈家不会答应,曹操也不会答应的! 首先,这桩婚约是曹操亲自保媒的。 曹操入下邳后,就应陈珪之请,亲自为陈珪的孙女和司马懿做了主媒,换了生辰八字,签了婚约,并承诺回许昌后弄份圣旨,搞成个皇帝赐婚。 其次,曹操也是不愿意得罪陈家这个徐州的士族代表的,更何况陈登早在数年前就暗中投靠了曹操,为曹操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曹操是不肯公然干这种过河拆桥的蠢事的。 于是,事情也就只能这样了……让司马懿受点委屈,默默承受。 田峻这三个故事,也是够阴毒的了,一点不输冢虎司马懿的手段。这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但是,这种毫无底线的阴毒手段,也是有后遗症的。 因为这件场毫无底线的舆论战,使得司马懿和陈登都将田峻恨到了骨髓里,誓言有生之年,必报此仇! 尤其是那无辜的受害者——陈家小娘,据说她竟然制做了一些布娃娃,在布娃娃的身上用丝线绣上了田峻的名字,每天用针扎布娃娃七七四十九下,一门心思想要咒死田峻! 最毒妇人心,莫过如是! …… 对于陈登对田峻的仇恨,田峻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按时间算,好吃生鱼片的陈登,再有一年多就会死掉了。据黑冰阁传来的消息,陈登的身体瘦了很多,肚子却不见小,反而更大了,状似怀孕三四个月的妇人。 在原本的历史上,陈登就是因为好吃生鱼片而死于寄生虫病,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其实,田峻比较在意的,还是司马懿! 现在郭嘉的身体不太好,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而司马懿帮助曹操连取关中和徐州,立下的功劳几乎无人可比了。 从现在的势头来看,司马懿势比会比原本的历史更早地成为曹操的主谋,这对田峻来说,绝对是一大劲敌。 为了消除这一隐患,田峻再次动用了白雀和邓展,甚至连雷神特战营的老大……年近六十岁的王越也动用了,但是,数次刺杀都被司马懿挫败,只好来日方长,再等机会了。 …… 与曹操在徐州对峙,并不是田峻想要的结果。 田峻也绝对不能容忍曹操这么轻松地占领徐州。之所以现在没有展开攻势,除了因为曹操在菇幕屯扎重兵之外,还是因为田峻在等“泰山计划”的发动。 ——这是一个整体的战略。 此时的情形就好像是一盘围棋,对弈的双方都在整个棋盘上布局,执黑的田峻,一边与执白的曹操在棋盘中央步步紧逼之外,一边已经在边角上落子,随时准备从边角上杀出断掉白棋的大龙。 此时的这个边角,便是徐州西北方的泰山郡。 也就是之前提到的“泰山计划”。 之前田峻从邺城时出发时带了八万人马,到临淄时却只剩下五万人马,另外三万人马,自然是沿途化整为零隐蔽了起来。 这支隐蔽起来的军队,便是用来执行“泰山计划”的。 …… 负责“泰山计划”的是宠统。 但是庞统并没有进入泰山,而是止步在济南郡。 泰山计划的具体执行者,其实是之前的泰山黄巾那帮人,其统帅便是当年在泰山赫赫有名的牧千猪管亥以及那诡计多端的尹礼、勇悍精明的孙观,还有那因假扮公主骗婚夫余王子而名传天下的“假公主”廖化! 这帮人,其实已经是一个“很完美”的组合了。 管亥号称牧千猪,自然是身怀统帅之才了,要不怎么能管得了那么多猪? 贼眉鼠眼的尹礼,本身没什么文化,偷鸡摸狗出身,却类似《水浒传》中的“鼓上蚤”时迁,为人极是精明,馊主意一大堆。这种人不懂什么大战略,所以做不了田峻的军师,只能做低军师一等的“狗头军师”,时间久了,狗头军师便成了尹礼的专用绰号了。 孙观武艺高强,精明机智,因其精明如猴,所谓“猴精猴精”,早在泰山做黄巾时,便有人送其外号为“孙猴哥”。 比较悲摧的是廖化,因假扮公主骗婚之事大白于天下后,“假公主”便成了廖化的绰号。虽然廖化多次抗议,但自己做出来的狗屁倒灶的事,又如何堵得了天下悠悠之口? 总之,一言以蔽之,这帮人,有善统军的,有善出谋的,有善打架的,有善装扮得。简直就是一个梦之队,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妥妥的“drea”! 这帮人要是凑到一起,又是在他们熟悉的家乡,那绝对是能将他们的家乡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 此刻,在泰山余脉梁父山中,这帮人便凑到了一起! 实际上,早在半年之前,当庞统向田峻刚提出“泰山计划”时,田峻就下了命令,让管亥他们开始向泰山(群山)渗透,前前后后的,一共潜入了五千多人。 这些人全是当年的泰山黄巾出身,在投奔辽东后,随田峻南征北战一次次筛选下来的百战劲卒。在接到田峻的命令之后,这些人便都陆陆续续地进入了泰山群峰之中,各自潜伏在不同的山谷里等待命令。 而这一次,他们一起来到梁父山中,是因为接到了管亥的“集结令”! …… 第409章 泰山美尼姑 梁父山,山势峭拔险峻,山巅有一巨石状如坐佛,故后世又称映佛山。 在泰山群峰之中,梁父山不算是很高,但此山大大有名。据史籍记载,上古至秦汉时期历代帝王君主,“封”泰山则必“禅”梁父山,梁父山有“地神”之称。 但梁父山能大大有名,还跟一个人有关,那个人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柳下惠就是这附近的人,其人生前因“坐怀不乱”而名扬天下。 后来很多人用没穿衣裳的美女“坐在怀里”试过,都没能控制住心中的“魔鬼”!于是,便将柳下惠奉为圣人,名曰:“和圣”。 柳下惠死后葬在梁父山中,其墓被称为“和圣墓”。 在“和圣墓”旁边没多远,有一座庵院。 庵院与寺院一样,都是佛门子弟崇佛烧香的场所,仅是男女之分而已。 佛教正式传入我国是在公元前240年左右,到东汉末年,因为笮融的影响,徐州一带已是佛教泛滥成灾。 泰山郡虽属兖州,却与徐州相邻,因此也是受徐州崇佛之风影响,弄得遍地寺庵。所以,在梁父山上,便也出现了这么一个庵院。 说来也是搞笑,庵堂本是佛门之地,但这座庵堂里,除了供奉佛祖之外,还将“和圣”柳下惠的雕像也供在了一旁。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那些师太们觉得柳下惠有“色戒”的天赋吧,这应该就是佛门所说的“慧根”了。 …… 时逢六月十五,正是举行佛会的日子。 在“和圣墓”边的庵院里,一群尼姑正在为佛祖和柳下惠祷告上香。 这些尼姑们都是周边地区的佛教信徒,因为世道不清,她们并非常居庵院,只是在举行佛会的日子,才来庵院小居两天。 然而,这一次,还是出了差错! 正当她们们在缅怀柳下惠同志的光辉事迹时,几名凶悍的“贼冦”突然闯了进来! 当先的一名身材敦实的“贼寇”大喊一声:“打劫啊,通通不许动,钱是庵院的,命是自己的,想活命的,都老实点!” 尼姑们都吓得花容失色,都一声不吭地躺倒,其中一位年轻貌美的尼姑竟然仰身躺在了佛桌上。 时逢盛夏,衣衫单薄,美艳的尼姑这种仰躺佛桌的姿式,谁能hold得住? 当先的那名“贼冦”望了一眼衣着暴露、四肢朝天仰躺在佛桌上的尼姑小姐姐,使劲咽了咽口水,一脸正气地大声说道:“这位师太,请你躺文雅些好不好?这是劫财,又不是劫色……” “廖化,别装了!”身后一名大汉强忍笑意,大声斥道:“看你把她们吓的,小心军法无情!” 没错,这人就是特喜欢“装”的绰号“假公主”的廖化廖元俭。而刚才喝斥他的,便是管亥,身后依次是尹礼,孙观,吴敦等人。 廖化见管亥发火,不敢再闹,应了声喏乖乖退下。 管亥见廖化老实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以前,随你们怎么闹,本将都不会管。但是,我们现在跟了主公,就得遵守主公定下的规矩。主公仁德,讲的是军民一家亲。你“假公主”虽是闹着玩的,但是,吓着了这些尼姑,那也是不允许的。若有再犯,休怪军棍无情!” 廖化闻言,赶紧道:“属下遵命,绝不敢再犯。” 管亥点了点头,又转身对一众尼姑道:“各位师太,我们不劫财,也不劫色,更不会随意伤害你们,请你们去左边厢房之中,无事不可出来!” 尼姑们虚惊一场,骂骂咧咧地都跑去厢房了,还将厢房的大门摔得呯呯响! 管亥苦笑一声,让人将厢房上了锁,又派了几名亲兵在外看守着,这才让大家坐下来,开口说道:“时隔多年,我等再次相聚此地,早已物是人非。主公待我等恩重如山,若非主公恩德,在座各位以及管某,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此次主公相召,所给的任务,关系到主公的一个庞大战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吾等须誓死以报,方不负主公厚恩。” 众将闻言,尽皆说道:“愿誓死以报,不负主公!” 管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泰山太守吕虔,武能统军,文能理政,此人有勇有谋,深得曹操信任,正因为如此,曹操才将如此重要的地区交给此人牧守。要取泰山郡,殊为不易,各位有何良策?” 吴敦出列说道:“据之前调查到的消息,泰山郡共有守军六万余人,其中奉高城中有兵两万,莱芜有兵三万,其余各县及关卡加在一起有近万人左右。我军只有五千兄弟,欲取泰山郡,兵力稍显不足。” “无妨。”管亥道:“我们只是先锋。据最新得来的消息,主公已让后军师庞统及华雄将军统兵三万驻于济南郡的于陵,阎柔将军已经统兵两万暗中进入了齐国(郡国)的般阳。只要我们发动起来,华雄将军和阎柔将军就会突然对泰山发动攻击,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夺下泰山郡,彻底打乱曹操的战略部署。” 孙观道:“庞军师的战略,堪称高明。只是,要凭我们五千人夺下奉高城,也是非常困难啊。” 用五千人攻打两万人守卫的坚城,困难确实不小! 不可浪战,只能智取。 但是,管亥也是别无良策。想到尹礼向来鬼点子比较多,便试探着可道:“尹驴儿,你素来多智,号称“狗头军师”,虽是狗头,但好歹也是军师,不会胸无一策吧?” 尹礼贼眉抖动,一双鼠目骨碌碌乱转,不过片刻,便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道:“区区奉高城,又如何难得倒我?” 管亥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如今见尹礼夸口,赶忙可道:“汝有何妙计?” 尹礼笑了笑道:“妙计谈不上,咱不是没文化嘛,就用点拙计。据我所知,奉高城中尚有黄巾信徒几百人,那些人都是当年我们来不及带走的旧部,我们再装成百姓,凭本地口音,混进去几百人不成可题。我们混进城后,先躲在百姓家中暂时隐匿,然后,约定时间,里应外合,夺城易如反掌!” “这哪是拙计,分明就是妙计啊!”孙观大笑着站起来道:“末将在城中尚有亲人,利于隐藏,愿去城中主事。” 吴敦和廖化也纷纷请战。 管亥想了想,开口说道:“不妥不妥。若是寻常士卒,装成百姓混进去并不难。但我们这些昔日的黄巾首领,若是伪装得不好,恐怕会被城门守军认出来,那样的话,岂不误了大事?” 尹礼笑了笑道:“若说善于伪装,无人可与“假公主”相比,还是让“假公主”廖化去吧。” 寥化闻言,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末待管亥答应,已经大声叫道:“末将遵命!” 管亥笑了笑,可道:“元俭有勇有谋,又善装扮,若是元俭去城中主事,必万无一失。” 说罢,管亥又可道:“元俭可需其它帮助。” 廖化想了一下,眼光看向那左侧的厢房,开口说道:“末将……末将就想要几个尼姑……” …… 第355章 兵出河内郡 得知曹操兵马调动有异常之后,田峻就知道曹操是要对关中动手了。 于是,田峻也立即下令鞠义和太史慈从内黄城出兵,其中鞠义领兵八万逼向黎阳南边的白马津和延津,做出一副要渡河攻打官渡的架式。 而太史慈则带五万人马,直奔朝歌城,意欲攻破朝歌之后,全取河内郡。 …… 田峻这一气势汹汹的举动,立即将曹操给唬着了。 曹操赶紧又增兵黄河沿岸各座城池关卡,并同时派出徐晃率五万人马增援河内郡(今河南省焦作市一带)。 不过,曹操终究是慢了一步,只有八千多人防守的朝歌城,坚守不到五天,就被太史慈攻破了。 太史慈破了朝歌城之后,田峻又派高览率军增援太史慈。 于是,太史慈和高览领着八万军,继续挥师向西,连战连捷,打得徐晃丢盔弃甲,不到半过月时间便全取了河内郡。 徐晃只好退回河内郡的黄河南岸,也就是雒阳地区,然后守着小平津渡和孟津渡两处黄河渡口,以黄河天险为托,护着雒阳地区。 太史慈全取河内郡之后,挥师孟津,日夜打造战船,做出一副要渡河决战之态。 曹操大惊,急令曹纯领兵五万增援徐晃,严令徐晃务必死守孟津和小平津,绝不许太史慈踏入司州半步! 至此,曹操近十五万大军被拖在了黄河沿岸一带。 …… 关中长安,东方文明的中心,古称“西有罗马,东有长安”。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句诗写的就是长安城。 “一座城市的历史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这句话说的……也是长安城。 长安建城,始于周文王时的“镐京”,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也是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为……“长治久安”。 不过,汉室刘姓子孙不肖,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数千里江山战火弥漫,这天下哪里还会有什么“长治久安”的乐土? 长安岂能例外,其状更甚更惨! 好好的一个八百里秦川沃土,如今已是遍地荒芜,白骨成堆,生民十不遗一,可悲,可叹,可怜! …… 而且,就在此时,长安城依旧鏖战不断,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守城的一方,自称是……新任车骑将军、长安侯袁谭。 而攻城的一方,也是自称车骑将军、长安侯的……袁尚! “一个中国,两岸各表”……这是“九二共识”。 海峡两岸因“九二共识”而和平共处,消弥战端,共同发展。 但是,袁氏兄弟之间无法达成……“一个官位,兄弟各表”的共识。 所以,战争不可避免! …… 袁尚之前逃出长安城被袁谭追杀,后来为温复(司马懿)率族中武士相救,之后,又釆用司马懿之计,退守秦直道,从西河郡前线调来五万人马入关中。 关中本就空虚,几番折腾下来,袁谭能控制的兵力只剩八千多人。但因长安城是有名的坚城,有八千多人坚守,倒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为了能尽快破城,袁尚攻势甚猛,五万人马分成五队,昼夜不停地强攻。双方都是伤亡惨重,但这样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袁潭。 …… 城墙之上,看着被再次击退的并州军,袁谭气急败坏地问郭图道:“杨定和张绣的人马到了哪里了?还有哪牵招,死守着武关何用?何不来相助本将。” “将军别急。”郭图道:“调兵的军令已经发出,关中各地将领,除了淳于琼之外,都是以将军为尊,想必很快就会有援军到来。至于淳于琼和牵招,他们两人也是忠于袁家的,他们能谨守关口,挡着曹军入关,就已经是为袁家尽忠了。” “可这……都七八天过去了,怎么一支援军都没有?” 袁谭取下头盔,狠狠地掼在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城垛边生闷气。 郭图也是很无奈。 原本以为可以在城内围杀袁尚的,没想到却被袁尚跑了,现在袁尚从前线调来大军,那些表态支持袁谭的地方将领们却都犹豫了。 郭图很清楚,很多原本忠于袁家的将士们,现在都已经为袁家的兄弟之争而心寒了。 袁家大势已去! 郭图开始理解许攸了,理解了许攸为什么会暗中投靠曹操。如果还来得及,郭图也会那样去做。 想到这里,郭图又看了一眼角落里蹲着的那个人。那人……蹲在墙角很久了,一直闭着眼睁,似乎是睡着了。 那个人就是辛毗! 因为弟弟辛评死在曹操手上,使得辛毗顺藤摸瓜,查出了许攸联曹反袁的巨大阴谋,使得许攸计败身亡,也使得曹操进入关中的计谋功败垂成。 但是……现在呢? 现在……他一定是在后悔吧。 想到这里,郭图的心里有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 但旋即,郭图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只要袁尚攻进城来,第一个死的是袁谭,第二个……就是他郭图了,以袁尚之狠辣,只怕……父母妻妾、子侄族人,都难以保全了。 “只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援军到来!”郭图走到辛毗身边,轻轻地说道。 辛毗慢慢地睁开眼,好像刚睡醒一样,精神很差。 抬头看了看天空,辛毗站起来,向城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某去府中,再调些青壮过来。” 然后,辛毗就头也不回地下城去了,给郭图留下一个蹒跚的背影…… 几天下来,城上守军死伤也不少,八千多守军,如今只剩五千多人了,只能强征青壮了! 只是这样下去,又还能守住多久? 郭图有些绝望了。 …… 袁谭也有些绝望了,甚至,比郭图更加绝望! “也许,再过两天,一切就都结束了。”袁谭靠坐在城垛下,心中闪过一丝悔意,后悔不该去争这个世子之位。 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袁谭不是没想过开城投降,但袁谭知道,投降也是死路一条。不说别的,自己将袁尚的生母送给了那个“骊山隐叟”,就够袁尚将自己杀死n次了! 想到“骊山隐叟”,袁谭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那个神秘的老头,会再次来搭救自己吗? 随之,袁潭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骊山隐叟”老气横秋的声音:“终究是少了几份狠辣,要成事……难!难啊!” 狠辣?对了,他说我是少了几份狠辣! 袁谭猛地站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来人,去将袁尚的妻妾儿女全部带上城墙来!” …… 第410章 你就从了吧! 午后时分,烈日当头。 梁父山上的尼姑们开始下山了。 当然,并非全部的尼姑都下山,大多数尼姑都还留在庵院中,她们会在庵院中小住几天,一直等到“佛会”完了之后,才回去各自的家中。 这次下山的,其实只有十几名尼姑而已,她们都是家在奉高城里的尼姑。 在这些下山的尼姑中间,有两人特别惹眼: 其中一人,便是身材玲珑窈窕,眉如远黛,目若桃花的年轻尼姑,也就是被打劫时“吓得”仰面躺在佛桌上的那名美艳尼姑。 而另一人,则是身材敦实,稍显粗雍肿的尼姑,不用说,此人便是“假公主”廖化易容假扮的。 廖化说要几名尼姑,并非是想干那种“坏事”,而是想扮成尼姑混入尼姑群中干“坏事”……呃,错了,是混入奉高城中去干“坏事”。 这件事,凡是参与者,都是会有一些风险的,因为一旦出了差错,这些尼姑恐怕也得死!本来,大家都还是担心尼姑们不配合的。 谁知,当尼姑们得知这是田峻的军队时,却纷纷表示愿冒风险带廖化进城。看来,尼姑们也是很喜欢田峻的。 而在这些尼姑中,表现得最为积极的,莫过于那名美艳尼姑了,此人名叫微燕师姑。据说,微燕师姑本是殷实人家女子,父兄都死于战乱,又被豪强逼婚,无奈之下,便遁入空门,日夜青灯古佛为伴。 在听说了廖化想装扮成尼姑混进奉高城的事情后,微燕师姑先是笑得“花枝乱颤”,随后就表示自己最擅剃头(削发),争着抢着为廖化理发。 仅仅是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廖化的头发和胡子就被微燕师姑弄得光光溜溜、干干净净的了,只是……廖化的头皮上多了几道渗血的口子,下巴上也挨了一刀。 旁人都说这是微燕师姑动了凡心,心如撞鹿,手指有些发抖,纯属误伤。只有廖化严重怀疑这小尼姑是在故意报复自己。 不过,想想这小尼姑当时衣着暴露仰躺在佛桌上那香艳诱人的样子,廖化还是决定……暂时先忍了! …… 下山路上,廖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说微燕啊,你刚才可把我给吓坏了,尤其是下巴上这一刀,你的刀子再往下三分,稍稍用力一点,廖某这条命就交代在你手上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微燕师姑娇笑道:“不就是几个小口子么?你个纵横沙场的大男人,还怕小女子……呃,还怕本师姑一把小小剃须刀么?” 说罢,一双桃花眼又瞄了瞄廖化的光瓢,再次笑得花枝乱颤。 廖化傻傻地看着微燕师姑,口水直流…… …… 有了微燕师姑等人的帮忙,化妆成尼姑的廖化成功地躲过了城门守将的检查,顺利地进了城。 进城之后,廖化便住进了微燕师太的家中。 是夜,微燕师太的房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朦胧的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房间,照在里面两个紧挨在一起的……闪闪发亮的“光瓢”上,一阵喘息之后,一个男人的嗓音轻声说道:“师姑……你就从了吧……” 女人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便又传出一些压抑而又欢愉的呻吟声…… …… 相较这些将领,寻常士卒要乔装混入城中就要容易很多,毕竟都是土生土长的泰山郡人,有不少人在城中都还有亲戚。 所以,不到五天时间,混入奉高城中的田军将士已有五百多人。这些人进城之后,大多数居在了城中黑冰阁提供的几处宅子中,也有一些住进了之前的黄巾信徒家中。 先前带廖化进城的那几个尼姑家中,也都住了好几个乔装进城的田军将士。 看来,此战过后,这些尼姑都得还俗了…… …… 第六天深夜,奉高城外突然出现大遍火光,守城曹军大惊,一边大喊敌袭,一边派人向太守吕度汇报。 太守吕虔半夜被亲兵推醒,惊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亲兵道:“有敌军前来攻城,看其声势,怕是有数万之众!” 吕虔大惊,赶忙下令道:“快,快向军营传令,火速增援城防!” 说罢,吕虔披衣而起,让亲兵们帮忙披挂备马,提了金背大刀,直向喊杀声最大的城东奔去。 吕虔刚到城门附近,城内又乱了起来,有人四处纵火! 东南西北四个城区都有火光腾起,烈焰冲天! 城内百姓四处乱跑,乱糟糟噪声震天。有人在混乱的百姓中大喊:“敌军进城了!” 也有人在大喊:“城破了,吕虔死了。” 吕虔大惊失色,又赶紧分出一部人马前去弹压城中叛乱。 前去弹压叛乱的人马刚走,便又有一群人冲出民宅,直向吕虔所在的东门扑来。 吕虔知道,这必是前来夺取城门的内应,便赶紧派了一千人前去阻挡! …… 向东城门扑杀过来的,便是廖化带领的三百田军劲卒和城内的黄巾旧部及黑冰阁精卫,总计六百余人。 廖化独自冲杀在前,三百劲卒紧随其后,仅是一个冲锋,就将吕虔派来镇压的曹军杀得四处逃窜。 吕虔见状,忙令城门校尉李照亲自带兵一千五百前往镇压。 廖化见李照兵马较多,进攻受阻,便收刀用箭,一箭射中李照面门,李照落马而亡。田军劲卒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 就在此时,城外管亥和孙观也已杀到,里应外合之下,很快就有田年将士登上了城墙。 不过吕虔仗着人多,还是死死地守住了城墙,并让人火速传令,命其它城门的守军前来增援。 眼看局势又要被吕虔稳着,廖化一时着急,竟夺了一匹战马,直冲敌军中的吕虔,身后将士见廖化发飚,也都心存死志,不管不顾地冲向吕虔。 吕虔身边的亲卫统领上前迎敌,被廖化一刀砍成两断,亲兵也尽被田军劲卒杀散。吕虔无奈,只好亲自挥刀来战廖化。 此时的廖化,已经心存拼命的想法,刀刀只攻不守,两人交手不到十招,便将吕虔兵刃击飞,随之以刀当枪,直捅吕虔胸膛。 吕虔侧身让过廖化的战刀,又拔出佩剑来斗廖化。双方又是你来我往一阵厮杀。 其实,若论武艺,吕虔与廖化大致相当,最多也只是稍弱于廖化,但因廖化情急拼命,使吕虔失了先机,佩剑又太轻,怎敌廖化沉重的战刀。 数招之后,廖化突然一式斜劈苍龙,战刀如惊鸿般电闪而至,吕虔慌忙以剑相挡,剑断……人亡! 吕虔身死,曹军丧胆,尽皆四外奔逃。城头上的守军也陷入混乱之中,孙观、吴敦乘机杀上了城墙策应廖化。 三人杀散东门守军,放管亥大军入城。 此时城中虽有两万守军,人数远多于管亥所率兵马,但因吕虔战死无人指挥,加之夜间也分不清究竟来了多少敌军,便都弃城而逃。 泰山郡的治所奉高,被管亥一战而下! 第356章 冢虎调教,兄弟比狠 长安城外,袁尚骑着高头大马,盔明甲亮,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身后旌旗招展,烈烈作响,身边众将拱卫,威势无双。 袁尚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位谋士,左边是审配,右边便是化名温复的司马懿。这是袁尚最近任命的两位军师。 汉朝以左为尊,审配是袁绍起家的元老,资历深厚,袁尚呼之为世叔,自然是居了首席谋士的左军师之位,而温复年轻,位居其后,理所应该。 但是,在袁尚心中,自然是更重视温复无疑。 因为,自从温复出现在袁尚的身边之后,先是在西河用兵“挫败”了那从未一败的田狐狸,又让自己成功“减肥”而获取袁绍信任;然后,设计让袁谭毒死袁绍,刘夫人灵堂“破案”并伏击袁谭,以及后来的击退袁谭追兵,从前线调兵入关等等,无不显示出温复超乎寻常的谋略和机智。 “将军,天色已晚,是否让将士们休整片刻再攻?”负责指挥攻城的郭援过来请示道。 “休整?你脑壳坏掉了!” 袁尚怒斥了一句,又接着说道:“轮流攻城,便是不要给守军休息的时间。一刻也不要停,要将那狗娘……那守军累垮!累死!” 郭援应了声喏,转身又去安排下一波攻城了。 袁尚侧过身子,问审配道:“审世叔,照这样打下去,还需多久可以破城?” 审配笑了笑,对袁尚道:“如老夫所料不差,城上守军已不足五千,而且,那些守军各怀心思,士气低落,已经不堪一战。老夫有一计,或可助少主快速破城。” 袁尚闻言大喜道:“是何妙计,世叔快请道来。” 审配道:“守军心气皆失,已无死战之志。少主只要让人喊话,并射些箭书进去,声明只诛首恶,余者不究,城中将士必会生出归附少主之心。如此一来,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袁尚大喜,连称妙计。 正要下令依计而行,就见那城墙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袁尚抬头视之,心中大惊! ——此刻的城楼上,出现了十几个五花大绑的人,这些人有大人也有小孩。 大的,是袁尚的妻妾! 小的……是袁尚的儿女!! …… 袁谭站在城门楼上,大声狂笑道:“袁显甫,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些都是你的妻儿,你若再敢攻城,我就把他们全杀了,叫你断子绝孙!” “你……你卑鄙无耻!”袁尚气得大叫道:“袁显思,我们是兄弟之争,与妻儿何辜?” “兄弟之争么?”袁谭大笑道:“可你干的哪些事情,又有哪一点当我是你大哥了?还有,你方才叫我什么来着?袁显思,既是兄弟,为何不叫大哥?” 说罢,袁谭一手抓起袁尚的小儿子,举在了空中,作势欲摔! “大……大哥!”袁尚终于服软了,出声哀求道:“你我终是兄弟,何必殃及家人,那……那也是你的侄儿啊!” “哼!”袁谭冷笑道:“你若退兵,他们就还是我的侄儿,你若敢攻城,我就将这狗杂种掼下城去摔死!” “你……你敢!”袁尚也大怒道:“你就不怕我破城之后,如此对待你的妻儿吗?” “我有何不敢?!”袁谭狂笑道:“待你攻进城时,我已经死了,又有何不敢?!” 说罢,袁谭手一放,手中的小孩……头朝下脚朝上,以标准的栽葱姿式掉下了城墙…… “不要……啊……!” 袁尚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差点从马上掉了下来。 袁谭一伸手,又抓起一人,这次是个女孩——袁尚的小女儿! 将小女孩举在空中,袁谭再次问道:“你退兵,还是不退?!” “且慢!”袁尚大叫道:“我退……我退兵……我马上退兵!” 说罢,袁尚看向一旁的司马懿,希望司马懿能给个好主意。 司马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袁尚见司马懿也无良策,便举起手来,打算下令暂且退兵,再图良策。 然而,就在此时,一骑快马如飞而来,正是军中斥候统领! 斥候统领来到袁尚跟前,来不及下马,便在马上抱拳行礼道:“属下有紧急军情禀报,宛城刘备,领军四万,已经过了武关,离此不足三十里!” “什么?刘备他来干嘛?”袁尚惊问道:“那牵招为何放刘备入关?” “这还用问吗?” 司马懿在一旁冷笑道:“牵招是支持袁谭的,自己职责在身不便来救袁谭,便放了刘备进来。” “此话当真?”袁尚问斥候道:“可有查清刘备为何而来?” 斥候道:“正是前来投靠大公子袁谭。” 袁尚大惊失色,问司马懿道:“方休有何良策。” “刘备的到来,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司马懿叹了口气道:“关中诸将,除了淳于琼将军,其它人全是支持袁潭的。之前无人带头,慑于主公兵威,诸将才都心存观望。如今……” “如今……如今怎么了?”袁尚惊慌地问道。 司马懿道:“如今有了刘备这四万人马支持袁谭,主公的兵威也就不再存在优势了。其它诸将必群起而来救助袁潭,争先恐后,邀功示忠……而唯恐不及!” 袁尚有些气馁地问道:“要不……我们退回并州?” “你退得了吗?”司马懿道:“刚才斥候说了,刘备离此仅三十里,急行军两个时辰可至!而且,据我所知,刘备有八千骑兵,最多一个时辰便可赶到长安。更何况,退兵回并州要经过不少县城,这些县城的守将,之前你来时他不敢阻拦,但是,你若逃时,他们只要稍和阻拦,你便会陷入前后夹击之中,更何况……” 司马懿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更何况,杨定和张绣恐怕早就收到了刘备的消息,闻风而动,只需几个时辰,张绣的西凉骑兵便会切断你退回并州的道路。我军没有粮草补给,身陷十万大军包围之中,内外交困,败亡就在眼前!” 袁尚闻言大恐,惊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司马懿摇了摇头,对袁尚道:“我当日击退袁谭的骑兵时,在那山丘之上,是如何对主公说的?” “方休是说……说我不够狠辣。”袁尚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不够狠辣,终难成事。”司马懿仰天长叹道:“吾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也。” 袁尚拨出剑来,想要下令,却又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审配。 “糊涂!”审配骂了一句,接着又道:“现在唯一可做的,便是在刘备赶到之前杀了袁谭,只要袁谭一死,忠于袁家的诸将便会以少主为尊。” 袁尚被审配这一骂,终于下定了决心,举剑大呼道:“全军攻城,只诛首恶,余者不究,杀袁谭者,赏万金!” …… 第411章 贼喊捉贼 逃出城外的曹军,因吕虔和几位统军之人尽皆战死而无人收拢,很多人都是趁夜各自逃命去了,也有半数以上的残兵,连夜逃往莱芜,投奔莱芜的守将李典。 汉末时期的莱芜,并非后世那个莱芜县,而是位于现在的山东淄博市的城子村。 在这个时代,对泰山郡来说,莱芜城的重要性其实是远大于郡治奉高城的。因为……此地刚好堵在青州齐国(郡国)进入泰山郡的要道上。 所以,曹操放在泰山郡的军队其实是分成三部分的,第一部两万人守郡治奉高城,由太守吕虔统领;第二部三万人,则由李典统领,驻在莱芜城中,堵在田峻的人马从齐国进入泰山郡的要道上;另有一万多人,见分散驻守各县,负责维持地方治安。 …… 李典得知奉高城被管亥攻破之后,心中大惊,连忙让人前往哨探,又从溃逃过来的残兵中仔细询问了解情况。 当得知管亥只带了五千人时,李典才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的李典,做的第一件是便是派人收拢残兵。 管亥虽然攻破了奉高,但杀敌并不多,加上本身兵力不足,俘虏也并不多。这便是李典忙着收拢奉高城外残兵的原因。 经过一番忙碌,李典共收得一万二千余人,这些人被收入莱芜之后,李典手上控制的兵力增加到了四万多人。 然后,李典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出兵奉高城,意欲夺回奉高城。 不过,恰在此时,李典收到了很多不好的消息,李典不得不暂时收回了出兵奉高的军令。 让李典收回军令的,并非强敌来袭,而是整个泰山郡都乱了! 泰山郡各地全乱套了,其原因……就因为管亥夺取了奉高城! …… 管亥仅仅是占领了一座城而已,为什么会使得整个泰山郡全乱了呢? 这跟管亥的出身有很大的关系! 当年黄巾信徒哪里最多? ——不是冀州钜鹿,而是泰山郡! 黄巾势力最盛之时,泰山及其周边的黄巾人数竟然有近百万人,可以说……当地的平民百姓没有不涉黄的,若要扫黄打非,绝对是一抓一个准! 后来,虽然数十万人随管亥去了辽东,但仍有不少来不及走或有各种牵扯走不了的黄巾留在了泰山郡,这些人在管亥走了之后,便又做回了平民百姓。 如今,听说管亥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骠骑将军田峻的千军万马回来了,那些昔日的旧部和粉丝们能不激动么? 激动之余,纷纷前来投奔,周边的几个县的黄巾旧部甚至集结起来攻打县衙,杀死官吏,劫了武器和粮草来投奔管亥。 不过数日之间,前来投奔的竟然有近万人之多! 管亥也不客气,一边发钱发粮,一边来者不拒整顿兵马,短短五天时间,手下兵马便翻了一倍,达到了一万人! 这些人野战不行,但用来守城,以老带新,绝对够了。 ——这就是田峻和庞统利用管亥入泰山的高明之处,如果引用谋圣“五势”的说法,这一招应该算是借势,即:借管亥在泰山的名望之“势”。 …… 管亥有了上万人守奉高,各地县城全是动荡不安,阎柔的军队又在齐国郡的般阳县城,对莱芜城虎视眈眈,李典又怎么敢轻易出兵攻打奉高呢? 不过,不打奉高也是不行! 因为,泰山各处关卡驻军所需的粮草器械几乎全在奉高城中。如今奉高城落到了管亥手中,各处驻军马上就得饿肚子了。 这其中,就包括李典在莱芜的驻军。李典在莱抚的军中,只有二十天的粮草。所以,李典必须攻打奉高。 既使从奉高夺不下粮草,但只要拿下了奉高,李典就打通了与兖州的联系,可以尽快从兖州获得补给。 所以,想通了这些关节之后,李典又立即给周边各县下令,尽调驻军和衙役入莱芜听令,使李典可用之兵达到了将近五万人。 完成了兵力调整之后的李典,终于可以放心地出兵了。 李典留下副将冯楷领两万军坚守莱芜,盯紧般阳的阎柔,然后亲领三万人马向奉高而去。 …… 奉高城头,看着前来进攻的李典大军,管亥不忧反喜,大声嗟叹道:“后军师庞统果然厉害,相距数百里,于数月之前,便能将今日之事全然料中,真乃神人也!” 管亥的身后,只站着那“假公主”廖化一人。 廖化也出声赞道:“庞统丑则丑矣,这谋略确实不凡。只是不知“孙猴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廖化口中的“孙猴哥”,便是武艺高强,又猴精猴精的孙观。 正如廖化所说,此刻的孙猴哥孙观并不在奉高城,不仅孙观不在,连那狗头军师尹礼也不在。他们,都去执行庞统的那个《泰山计划》的第二步去了。 奉高城,有数千田军精兵劲卒,再加上六千多管亥的黄巾旧部,面对李典三万大军的进攻,虽难久守,但守上个十天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十天半月之后嘛,庞统早有计划安排! …… 庞统的计划,现在已经是进入莱芜阶段了。 此时的莱芜,驻着李典留下的两万人马,主将乃是冯楷。 冯楷追随曹操多年,基本上一直是担任李典的副手。此人能一直担任李典的副手,其实是因为其武艺不凡。 李典是谋略形帅才,其本身武艺只在三流水平,冯楷的武艺要比李典强很多,但智谋与李典相差太远,所以,这两人一正一副,刚好互补。 在李典去了奉高之后,冯楷倒是中规中矩,一切按李典之前的安排,每天操练军士,巡查城防,如此过了两天,一切平安无事。 到第三天晚上。冯楷巡完城之后,正要脱衣上榻歇息,忽闻城中有喧哗之声,正要喝问原由,便有亲兵来报:“不好了,县衙粮库起火了!” 冯楷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跑出军帐查看,果见城中县衙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从其方位判断,正是县衙旁边的粮库。 “快,快安排人去救火。”冯楷大声喊道。 说罢,冯楷又道:“必有贼人闹事,出动两营兵卒,上街追缉贼人。” 随后,冯楷便冲出营帐,骑了战马带着一队亲兵向县衙方向冲去。 …… 此刻,在县衙相距数十米的屋顶上,有名身材瘦小的军卒突然大叫一声:“孙猴哥,可以开始了!” 说完,那瘦子三蹦两跳便下到了街道上,对街道上的一名壮汉军卒道:“孙猴哥,我要开始跑了,你们可要追紧点,别把我追丢了。” 那壮汉军卒笑道:“就你尹驴儿那两只小短腿,还能跑得过俺?” 说罢,那壮汉军卒突然仰天大喊一声:“有贼纵火啰,快抓贼啰!” 前面那瘦子军卒闻言,“尖叫”一声,带着一帮瘦子军卒撒腿就跑! 后面的壮汉军卒见状,“怒吼”一声,带着一帮壮汉军卒拔腿就追…… …… 第357章 搜杀司马,吾族罪魁 冢虎司马懿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长安城破了,袁谭死了,死前杀光了袁尚的妻妾儿女!袁尚破城后又杀死了袁谭和袁潭的妻妾儿女。 当袁尚下令全军攻城时,袁谭就开始杀人质,杀了一个又一个,但袁尚就是不为所动,咬牙切齿地驱军猛攻! 袁谭亲临城头,指挥守城,但此时袁尚用审配之计,让将士们高喊“只诛首恶,余者不究,杀袁潭赏万金”,使得本就没有死战之心的守军哗变了,袁谭城破被杀。 看着妻妾儿女们血肉漠糊的尸体,袁尚悲愤欲绝,在司马懿的怂恿下,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袁尚,不顾审配的拼死劝谏,对袁谭的妻妾子女们进行了“斩草除根”式的报复。 至此,袁家只剩袁尚及袁绍的幼子袁买,不过,这些也都在冢虎司马懿的后续计划中,没有人可以逃出司马懿的手掌心! …… 对司马懿来说,报仇已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跑路了。 刘备、袁谭旧部、袁尚、还有曹操,一个个粉墨登场,长安乃至整个关中地区,即将成为本年度最大的……火药桶。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是冢虎司马懿? 于是,司马懿找到袁尚,对袁尚道:“刘备入关,袁谭身死,各地守军心神不定,此风云际会之时也,现在只有一人能为主公整合袁家旧部,主公可知此人是谁?” “方休是说淳于琼将军吧?”袁尚道。 “主公英明。”司马懿点了点头道:“若问老主公手下谁在军中资历最高,必是淳于琼无疑。如今也只有淳于琼能整合那些忠于袁谭的各地守军了。” “确实如此。”袁尚点了点头,旋即又道:“可是,淳于将军守着函谷关,卡着曹军入关之路,不可轻离啊。” 司马懿笑了笑道:“属下愿去函谷关,暂代淳于将军守关,换回淳于将军来为主公整合关中诸将。” 袁尚有些不舍道:“不妥不妥……本将也需方休在身边出谋划策……” 司马懿道:“无妨,现在大局已定,只欠整合关中诸将这一步了。有审军师在主公身边,必然无事。待淳于将军整合完关中将士,再换回属下便是。” 袁尚寻思良久,最后还是同意了司马懿的提议。 看到袁尚赞同了自己的提议,司马懿又道:“函谷关至关重要,淳于琼将军未必放心让属下掌此要塞,可让主公幼弟袁买同往,以便淳于琼放心。” 袁尚依其言,让年仅十五岁的袁买陪同司马懿前往函谷关做“代言人”,而实际掌军则为司马懿。 …… 司马懿带着袁买及两千家族武士,离了长安火药桶之后直奔函谷关。 不过,司马懿却并没有对淳于琼传达马上回长安助袁尚整军的军令,而是带了不少酒肉前来劳军! 当夜,淳于琼大醉,司马家武士杀死淳于琼和袁买,打开函谷关,引夏侯惇大军入关…… 而司马懿自己,则在去一趟许昌之后,便不知所踪…… …… “什么?!温复就是司马懿?” 看着黑冰阁送来的报告,田峻惊愕不已! 自从太史慈夺占了河内郡之后,田峻就一直在寻找这个司马懿,可是,找了半个月,不仅设找到司马懿,连“司马八达”兄弟,也一个都没找到。 不过,在寻找司马懿的过程中,黑冰阁的人倒是查清了司马懿的父母遇害这件事情乃是文丑手下的袁军骑兵干的,而杀死那两千袁军骑兵的,也正是司马家的家族武士。 但是线索到这里也就没了。 直到司马懿杀死淳于琼,放夏侯惇入函谷关之后,黑冰阁才查出温复就是司马懿! “温复,温方休,呵呵。”田峻苦笑道:“这名字倒是不错啊,温县的“温”,复仇的“复”,至死方休的“方休”。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了,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说罢,田峻对贾诩道:“通知黑冰阁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找这个司马懿!” “主公是想纳为已用?”贾诩问道。 “不!此人绝不可用!”田峻断然否决道:“若是见到此人,要立即杀之!” “这……这是为何?”贾诩疑惑地问道:“此人才具惊人,为何不能纳为己用?” 田峻摇了摇头,对贾诩道:“此人绝不愿为我所用,只要见到此人,立杀之,赏金万两!” 贾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记下来,按田峻的要求去执行。 …… 田峻杀司马懿之心,已经有五十多个年头了,虽然田峻此时才三十多岁。 之所以有五十多个年头,那是要包括田峻的前世的几十年的。 若是要问田峻在汉末最恨何人和最想杀何人,必是司马懿无疑了。 这种“杀心”,缘于一段历史“公案”! 司马家的人,是民族最大的……罪人,没有之一! …… 一般来说,一个家族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祸害到一个民族或者一个国家,可是中国历史上真的有这么一个家族。那就是晋朝的司马家族。 在原本的历史上,司马懿掌权魏国后,逐步打击魏国忠于曹魏的势力,为子孙铺路,之后的司马昭更是狼子野心,所以有那么一句谚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司马昭还有没来得及篡位,就已经死了。他的儿子司马炎,逼迫魏元帝禅位。建立了晋朝。 说起晋朝,真的是一个让人痛心疾首的朝代! 晋朝有多无能?有多荒谬? 晋朝曾经有那么一个傻子皇帝,听说很多百姓没饭吃而饿死,竟然问道:“何不食肉糜?” 真是千古奇闻啊!也真是我们汉人的悲哀! 想我炎炎华夏,泱泱大国,亿兆百姓,竟然会让这样一个傻子来做老大,真是民族的耻辱,民族的悲哀啊! 正是因为司马家的子孙皇帝无能,才导造成了八王之乱,使汉民族元气大伤,才使得北方的少数民族趁机进攻中原,对汉人展开了屠杀。从而导致中华民族史上最黑暗的一个时代——五胡乱华! 在晋朝之前,三国鼎立时期。虽然三国之间战乱不断,但是,周围的游牧民族都被魏、蜀、吴按的死死的不敢做乱,比如北边的鲜卑和乌桓,被曹操揍的不敢说话。蜀国南边的南中,被诸葛亮打的服服帖帖,吴国境内的山越也不敢乱来。 可是国家统一了,竟然被周围的游牧民族压着打,真的是所有大一统王朝中最烂的一个! 而司马家族就是这个黑暗时代的主要负责人! 这是一段历史公案! 虽然两世为人,虽然大概率不会再有五胡乱华了,但是,田峻也要跟司马懿好好地算一算前世的这一笔旧账,灭了这个司马家族! …… 第412章 砍箭误砍头 不用说,这就是混进曹军队伍里的尹礼和孙观了。 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在李典收拢奉高城外溃兵的时候是有大把机会混进来的。但是,那样混进来,与找死没什么差别。 李典是什么人?那是成名多年的宿将,又怎会犯这种错? 凡是收拢的溃兵,都会在入城之后,都会一一核对,找出军籍和原先的编制,不明身份的一律当成奸细砍头示众! 所以,尹礼和孙观并不是混在溃兵中进城的。他们是混在李典集结各县守军和衙役时进城的。 这些年,黑冰阁对泰山各县早有渗透,有几名县尉早被买通了,还有两名县尉直接就是黑冰阁的人在担任。暗中安排一下,混个几百人进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孙观他们就是这么进城的。 一共进来了足有五百多人。而且,因为这些人来得比较慢,是李典出兵奉高之后才到的,所以,这五百多人全留在了莱芜城内,并且基本上没怎么被打散,保持了比较完整的编制。 正因如此,尹礼和孙观他们才有机会在轮到他们巡逻的时候,一把火烧了县衙旁的粮库。 …… 再说那冯楷,出了军营之后,带着亲兵直奔县衙而来,才到县衙附近,便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大喊抓贼。 冯楷愣了一下,想都没想,立即下令留下一队亲兵协调救火,然后,就带着其余的亲兵往前冲去。 很快,冯楷就看到了前面有两帮人在一追一逃。 逃的那帮人,似乎是想停下来对追的那帮人来一波反攻的,但是见到冯楷带着一队亲兵追来时,那帮人又转身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追的那帮人,似乎也是想要整队准备厮杀的,一见逃的那帮人开跑,也是拔腿猛追。 冯楷见状,自然就直观地认为逃跑的是敌人的奸细,而追赶的是自己的英勇的士兵了。 于是,冯楷一勒战马就冲了上去! 街道并不是很宽,也不是很直,战马在这种路上跑起来,并不会如在旷野中一般快。再加上在城中执行任务时,冯楷的亲兵也基本上是没有骑马的。 所以,冯楷追得并不是很快,只是比前面那两帮人稍快一些而已。 转过两条巷子之后,前面的那群逃跑的那帮人,似手意识到逃不掉了,竟然停下来返身列阵,想要拼命。 追的那帮人也停了下来,在相距三十米左右列阵整队,准备厮杀。 冯楷一勒战马冲上去,厉声喝问道:“放下武器,饶尔等一死!” 孙观(追贼者),见冯楷快要赶上来了,也立即大喊一声:“饶尔等一死!” 话音刚落,左右两侧房子及屋顶上,同时传来了密集的弩机声,箭如飞蝗,冯楷的亲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身亡。 不过,冯楷此人武艺甚是了得,竟然挥刀将射向自己的第一波箭矢全部格飞。但是,就在此时,一个壮汉在屋顶上站起身来,站着五矢连弩扣动了悬刀,弩矢如电般一支接一支射向孙楷! “将军小心!” 孙观大喊一声,纵身挡在冯楷身前,挥刀便砍! 第一刀,砍飞一支弩矢! 第二刀,又砍飞一支弩矢! 第三刀,再砍飞一支弩矢! …… 连砍五刀,五支飞向冯楷的弩矢尽被孙观砍飞! 第六刀……第六刀砍飞了一颗脑袋! ——那砍飞的的脑袋……是冯楷的! 跟在冯楷身后的那些亲兵们全都惊呆了:神马情况?这不是帮将军砍弩箭的吗?怎么连将军脑袋一起砍了?? 孙观见状,大叫一声:“砍顺手了,纯属误伤!” 说罢,带着人撒腿就跑…… 待到亲兵们反应过来想去追时,屋顶上已经丢下来了二三十个坛子,坛子落地而碎,里面全是火油! 数支火把丟下来,街巷中火光冲天,孙观和尹礼逃之夭夭! …… 一切都在庞统的计划之内,这种妙计,在《泰山计划》中都有详细的说明。尹礼和孙观只要照章执行,再稍加润色,随机应变即可。 这个巷子,便是前两天巡逻时,尹礼和孙观预设的“斩敌首将”的战场,而在两侧屋顶上埋伏的便是孙观的弟弟孙康。 孙观料定弩箭伤不了冯楷,才主动上去为冯楷挡箭,以此先让冯楷放松警惕,然后乘冯楷不备,顺势一刀……故意误伤……砍掉敌将人头! …… 事情还没有完,孙观和尹礼得孙康之助,摆脱了追兵之后,立即合在一起,化身“正义”,到外乱跑,大喊抓贼,并乘乱四处放火。 由于这些人本就身着曹军服饰,现在又是光线不好的夜晚,城中也很是混乱,所以,孙观等人很快就又混入了追“贼”的队伍。 一边追一边喊,很快,那些混入城中后被打散了的田军将士们,便陆陆续续地汇聚到了孙观的身边。 …… 五更时分,天色将晓。 孙观停止了在城中乱跑,让尹礼清点了一下人数。 尹礼点算完毕之后,对孙观道:“已有四百五十二人归队。” “很好!”孙观点了点头,对众人下令道:“离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该去城东了。” 说罢,孙观又按计划将四五五十多人分成两部,孙观自己领两百五十人先往东城门方向跑去。而尹礼和吴敦,则领着乘下的两百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才往东城而去。 …… 由于主将冯楷身死,城内到处着火,所以,城内特别的乱。 但是城门和城墙的守军并没有乱。 不仅不乱,还戒备森严更胜往常! 尤其是东城门,更是严阵以待。因为东城外面,正对的便是通往青州的道路,所以,东城门的守军也特别多,常备守军足有三千多人。 除此之外,负责东城的城防守将肖顺,也算是李典手下的得力大将,要不,李典也不会将至关重要东城门交给肖顺了。 孙观带着两百五十人,在来到距离东城门大约还有八十多米的地方,就被哨卡拦给着了,哨卡上的军士们张弓搭箭,严阵以待,为首的军候厉声喝道:“尔等何人?无令不得靠近城门,违者,杀!” 孙观算了算时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遂上前一步道:“我等是来协助守城的。” 哨卡军侯冷哼一下,厉声喝道:“口令?!” 孙观哪知什么口令,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去,突然!有个哨卡上的曹军士卒大喊了起来:“孙观!这是贼寇孙观!” 完了,还是遇到熟人了!孙观暗叹一声,挥刀便冲了上去。 哨卡之上,弦如霹雳,箭如雨下…… …… 第358章 灭绝煞神,过极反噬 田峻本想阻止曹操入关中的,但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待田峻知道温复就是司马懿时,曹操的手下大将夏侯惇已经率十万大军过了函谷关了。 守在函谷关的两万多袁军投靠了曹操,曹军无需攻打,长驱直入,这意味着……牵制曹操的策略失败了。 也意味着……刘备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是田峻第二次在司马懿面前吃鳖了。 第一次是西河郡晋陕大峡谷中,黄河岸边的冰墙,让田峻不得寸进,只好铩羽而归。而这第二次便是……司马懿扰乱关中之后,杀了淳于琼引曹军入关,搞得田峻措手不及,牵制曹操的努力全打了水漂。 ……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世上的事情从来就是有一利必有一弊。颇不甘心的田峻,将目光重新看向了并州,看向了……晋陕大峡谷! 那里的情况应该怎么样了呢? 现在还是正月下旬,黄河边上的那道冰墙应该还在。 按季节算,黄河在晋陕大峡谷位置的解冻期大约在二月底,还有一个。但是黄河解冻并不意味着冰墙融化,真正的冰墙开始融化,得等到三月上旬。 也就是说,黄河会先于冰墙解冻,这意味着……冰墙解冻之后,田军又会被汹涌澎湃的黄河给阻挡在东岸。 高干是不可能好心到给田峻架设一座浮桥的! 还是得绕道,出雁门,经定襄南下上郡。只是这样一来,田峻就避不开鲜卑人和匈奴人了。因为定襄、朔方、五原、云中四郡,现在都是匈奴和鲜卑的地盘了,就连上郡也是以为胡人为主,其中包括:羌、羯、氐、匈奴、鲜卑等许多胡人民族,被称为羌胡或杂胡。 田峻并不想在此时惹上这些胡人。 按田峻的想法,是想要在夺取了并州的上郡和西河郡之后,再逐步镇服和同化这些民族的。 不过,就在田峻犹豫着要不要去招惹胡人时,贾诩去却匆匆忙忙地找到田峻,对田峻道:“并州张燕送来“告急求援”文书,胡人大举入侵!” “什么?” 田峻有点愣:“自从灭了乌桓之后,北方胡人就一直乖乖的,怎么突然间就大举入侵了呢?还闹得张燕发“告急求援”文书?” 贾诩道:“幽州和辽东附近的胡人确实都很乖,但本次入侵的是并州的北边和西边的胡人。包括东部鲜卑、匈奴、杂胡,以及西部鲜卑。” 连西部鲜卑都出动了,势力不小啊,难怪打得并州军区主帅张燕都要“告急求援”了! 据田峻所知,在檀石槐死后,鲜卑经过分裂内战,人口减少了很多,总计大概只剩四百多万人口,其中东部鲜卑素利有一百万左右,中部鲜卑步度根有八十万左右,西部鲜卑人口最多,大约在二百六十万左右。 但是,西部鲜卑地域极广,又分成河西鲜卑和陇西鲜卑,黄河以西到六盘山之间的鲜卑,称为河西鲜卑;而六盘山和陇山以西地区的鲜卑,则为陇西鲜卑。 陇西鲜卑离并州太远,天寒地冻的,应该来不了,那么,贾诩所说的西部鲜卑应该是指河西鲜卑了。 果然,贾诩接下来介绍道:“此次入侵的胡人共分三部,共中势力最大的是西部鲜卑,首领是慕容黑冥的儿子慕容槐,共统兵十二万人马正在攻打太原郡;第二路是匈奴单于呼厨泉,统兵八万进攻上党郡,第三路是中部鲜卑的步度根,统兵五万进攻雁门郡……” “等等!” 田峻打断了贾诩的介绍,问道:“雁门关未破,他们是从哪里进入并州内地?” “正是高干防守的西河郡。” 贾诩道:“是高干放胡人从壶口的上游地区,经过结冰的黄河过来的,我军在河边驻防的守将张郃寡不敌众,退往上党郡,现在已经败退至壶关。” “也就是说,这些人是高干或者袁尚召来的,是来帮他们夺回并州的。” 说罢,田峻眼神一凛,冷笑道:“本将杀的胡人可不少,东部鲜卑、乌桓、夫余、高句丽悉数被灭,这些胡人就不怕么?” “怕!怎么会不怕?”贾诩苦笑道:“主公知道胡人现在是怎么称呼主公的么?” “呃……不是叫田狐狸么”田峻诧异地问道。 “那……田狐狸之名,有些过时了。”贾诩笑道:“自从主公灭了乌桓之后,草原上便又给了主公一个绰号,他们现在除了公开叫主公田狐狸之外,私下里,有很多人都叫主公为……“灭绝煞神”!” “灭绝煞神?”田峻大笑道:“咋不叫“灭绝师太”呢……呃,本将是男的,还是“灭绝煞神”威风一些。” 笑完之后,田峻又问道:“既然他们如此畏惧本将,为何还会受高干等人唆使,来找本将的麻烦?他们就不怕本将灭了他?!” “正是怕主公灭了他,他们才联合起来对付主公的。” 贾诩苦笑了一声,接着道:“纵观主公行事,从不曾给胡人活路,就算是归服的胡人残部,男的也几乎都成了攻城先驱,而女的,则几乎都成了汉族的妻妾。这些年来,辽东周边及幽州周边的胡人几乎为之一空,喏大的东部鲜卑草原,至今几乎没有胡人敢去放牧。胡人们东躲西藏,最后几乎全部躲到了幽州代郡以西……也就是并州的北方和西北方去了。 并州的北方和西北方,已经是胡人们最后的繁衍生息之地了。可是,如今主公又出兵并州,那些胡人岂不惶恐? 须知,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那些胡人明知主公将来会断他们的生机,又怎么甘心束手待毙呢? 所以,在高干的撺掇下,这些胡人便联合了起来,歃血为盟,欲为袁氏夺回并州,也为胡人自己的生存环境多一道屏障。” 田峻点了点头,也苦笑一声道:“看来本将与胡人之间,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本将刚才还在想着要改变以前的做法,少些杀戮,多些教化与同化,将这些胡人民族融入到汉人之中呢。看来,他们是不会给本将这个机会啊。” “他们哪里还会信你?!” 贾诩苦笑道:“你也不想想,咱们当初是怎样让廖化扮成公主骗那夫余王子的?一场假和亲,灭了夫余国,还杀得夫余人十不存一,现在还有哪个胡人会相信主公?除非那人是智障!” 一席话,说得田峻有些瞠目结舌。 “有这么严重么?” 田峻有些无辜地张了张嘴,说道:“你看……我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么?” “你是的,主公。”贾诩道:“呃……属下从未见主公对胡人讲过信用。” 田峻无语…… 缓缓地站起身来,田峻走到地图边,对贾诩道:“那就好好议一议,狠狠地教训一下这群狼崽子!” …… 第413章 其意在徐州 哨卡上的曹军并不多,仅有二十余人。 一波箭雨,虽是杀死杀伤了孙观手下几人,但也立即激起了这些百战精卒的血性。 仅是一个冲锋,哨卡上的曹军便全被杀尽! 孙观一马当先,直向城门方向冲去,前来阻挡者尽被斩杀。城防守将肖顺见状,连忙下令校尉段宏带两营人马前去抵挡。 敌众我寡,进攻受阻,情势危急! 孙观见状,于敌军手中夺得一根长矛,奋力掷出,那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扎在了段宏身上! 段宏落马而亡,曹军士气受损,再次被孙观等人杀退。 但是,对孙观等人来说,依旧是人数太少,兵力相差太过悬殊。 敌众我寡,情势非常危急! 恰在此时,城外火把齐举,杀声震天,早就隐藏在夜色中的田军,在田柔的带领下正式现身,开始攻城了。 肖顺见状大惊,连忙一边下令守城,一面亲自带人冲向孙观。 这种抉择无疑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城外的田军,不可能这么快攻得下城墙,只要能尽快灭了孙观这伙内应,以数千人坚守一面城墙,田军半点便宜都休想沾到。 肖顺这一加入,孙观等人便立马陷于了苦战。 不仅是兵力相差殊殊,还因为这肖顺的个人武力,也是相当强悍,竟能与孙观打得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就在孙观陷于苦战之时,附近“杀贼”之声又起! 尹礼带着两百多人冲了上来,尹礼一边跑,一边大喊:“不要放跑了贼人!” 身后的两百多人,也一边跑,一边大喊:“不要放跑了贼人。” 肖顺见是“自己人”,大为放心,手中大砍刀一刀接一刀地向孙观招呼,杀得孙观连连后退! 尹礼这两百多“曹军”,非常凶悍,从后面“夹击”孙观,恰似……热刀切黄油一般,孙观的小军阵很快就被尹礼击穿。 肖顺高兴不已,对着孙观大声喝道:“投降免死!” 话音未落,数般兵器同时击向了肖顺,分别是:尹礼的长矛,孙康的长刀,吴敦的长戟! 肖顺大惊,只来得及避开孙康的长刀,便被尹礼和吴敦样兵刃扎穿了身体。 孙观跨步上前,手起一刀,将肖顺的脑袋砍上了半天,然后纵身一跃,接在手中,高高举起大吼一声:“肖顺殒命,降者免死!” 随肖顺而来的曹军尽皆失色! 不过,他们并没有弃械投降,而是转身就逃……一窝蜂一般向后退去。 孙观乘机挥军追杀,一直杀向城门口,占了城门楼,打开城门放阎柔大军入内。 …… 阎柔入城之后,立即分出三支人马前往抢占南门,西门和北门,自己则领着数千精兵直扑城内的军营。 此时的城内军营,早已乱成了一团,士卒们等不到将军的军令,又见城中火起,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纷纷离开军营向各城门逃去。阎柔等人乘机分兵追杀,将城中守军彻底打散,使城中守军组织不起成建制的抵抗,只好纷纷跪地投降。 由于阎柔及时地分兵抢占了其它三座城门,最后逃出城外的曹军仅五六千人,其余的曹军,除了战死的,基本上都成了田军的俘虏。 事后统计战果,杀敌三千余人,俘虏一万多人。 …… 阎柔夺取了莱芜之后,并没有立即向泰山腹地进军,而是谨守莱芜,并派人通知庞统和华雄。 仅仅是过了一天,华雄和庞统便带着四万大军来到了莱芜。 庞统到了莱芜之后,留下孙观领五千人守城,然后带着四万五千余人,前往支援奉高城的管亥。 …… 奉高城,战况很是惨烈。 当然……这种惨烈主要指的是曹军。 李典到了奉高城后,因担心莱芜及泰山郡不稳,日夜挥军强攻坚城! 而奉高做为泰山郡治所,又是处在这么重要的战略位置,城墙早就被吕虔加宽加高加固了,城内的守城物资也是堆积如山。 这些东西,在管亥入城之后,便全都成了管亥的战利品。 ——守在曹军修缮的高大城墙上,用曹军准备好的守城物资杀曹军,正所谓:取之于彼,用之于彼。 李典连续强攻了四天,死伤数千人也没能占到半点便宜,到第五天时,斥候和溃兵齐来禀报:莱芜城破,冯楷和肖顺尽皆战死,只有五千余人逃出城外…… 李典大惊,立即下令停止攻城,领军退至龟山,依山傍水下寨,严阵以待来敌。 …… 龟山在泰山以南,今新泰以西(即今新泰市谷里镇境内的龟山)。 此山峰峦层叠,酷似龟形,有头有尾有腹,有爪有唇有舌,首东尾西,伸着长长的舌头,翘首而望,默默深思,仿佛想念故里,欲归东海。龟山之名,由此而得。 据说孔子去鲁途中,遥望此山,胸中郁愤难平。遂作一曲:“予**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柯!奈龟山何! 李典退到龟山之后,立即高沟深垒,意欲据险死守,待机与田军决战。 …… 数日之后,华雄及庞统大军来到了奉高城。 因在所有的将领中,华雄军阶最高,遂以华雄为主将,管亥和阎柔为副将,庞统则为军师,负责出谋划策,协调三军。 进了奉高城之后,庞统并没有建议攻取龟山,而是对华雄等人道:“龟山地近兖州,李典依山傍水构筑工事,就算我军此时进攻,也是难以攻破,不如干脆暂时留着。” 华雄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军欲全取泰山,却为何在此时留李典在龟山?这不是与主公之前的《泰山计划》相违背么?” 庞统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的《泰山计划》是在半年前制定的。如今天下局势已经有了大的改变,又岂可依旧守着以前的计划不放?” 华雄问道:“天下局势有何改变,又有哪些影响到我们之前的计划?” 庞统道:“半年前,刘备尚未占领南阳,吕布尚在徐州任州牧,曹操未曾进兵徐州,主公也还呆在邺城。” 见华雄依旧不明白,庞统只好再解释道:“曹操与主公在徐州对峙,泰山位于徐州西侧,如果我们全取了泰山郡,将李典彻底击败了,你说,那曹操会不会很害怕?” 顿了一下,庞统又接着说道:“曹操一害怕,就会往徐州增兵,就会在徐州西北方向设防,那样,我们也就无机可乘了。” 华雄终于明白过来,恍然道:“军师这是……意在徐州?” “然也!”庞统得意地笑道。 …… 第359章 勿劫吾民 太原城外,胡人漫山遍野,人喊马嘶,号角连天。 太原城头,李儒站在张燕身边,紧抿双唇,左手扶栏,右手坫须,一脸凝重。 看着城外漫山遍野的胡人,李儒的心中没来由地有了一丝慌乱。 没错,是慌乱,兵力相差太多,就连这一向智计百出、沉稳如山的李儒,也有些不谈定了。 原本是想着开春之后便去河西郡灭了高干,夺了袁氏在并州的最后两郡的,谁也不曾想到会闹出这种幺蛾子出来。 原本放在草原上的黑冰阁也是发现了胡人大规模调兵的,但是,胡人兵力调动的方向是上郡,黑冰阁开始还以为胡人要乘乱劫掠袁尚的地盘,等到发现胡人的真实意图时,一切已经晚了,况且,冰天雪地之中,要穿过高干防守的黄河西岸传信到太原,确实是难于登天。 就这样,二十万胡人从黄河壶口进入了上党郡,然后,匈奴单于呼厨泉率兵八万攻掠上党,而慕容槐,则利用骑兵的优势,率十二万鲜卑胡人入寇太原。 不仅如此,据雁门太守李利送来的急报,步度根正在攻打雁门关,其兵力不少于五万。 不过,李利的急报,已经是五天前送来的了,自从慕容槐兵围太原之后,太原城与外界就失去了联系。 “李先生,你说……雁门关现在如何了?” 张燕开口问道。嗓音有些嘶哑。 连续在城头鏖战数天,高声指挥、大呼酣战,声带受损,还能嘶哑着说话已经是好的了。 李儒摇了摇头,对张燕道:“胡人这次是大联盟,雁门关就是挡住步度根,也没有多大用,最后还很难守住,除非李利能挡着慕容槐北上。” 张燕没有再做声。 李儒的意思,张燕明白:二十万胡人已经从壶口进入并州腹地,雁门关便是形同虚设了——只要慕容槐抽调两万骑兵北上,与步度根内外夹击雁门关,雁门关……恐怕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 现在只能祈祷李利和李式兄弟反应迅速,既能守着雁门关,又能挡着慕容槐北上之军了。 李儒见张燕没有做声,便又接着说道:“李利兄弟,还是有些能耐的,情况应该不致于那么糟,主公那边,也该会有快速反应,我们安心守城便是。” 张燕依旧没有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雁门郡总兵力只有两万五千多人,其中一万驻守在雁门关上,其它一万五千多人则分守郡治和各县。如果只是步度根五六万人进攻雁门关,有一万人守关绰绰有余了。但一旦关破,李利就得面对至少七万以上胡人骑兵的前后夹去。 形势不可谓不凶险! 所以,张燕也只当李儒的话是一种安慰 …… 不过,李儒和张燕这次却有些料错了! 而且,任谁也没想到,让李儒和张燕料错局势的,竟然是……李傕的儿子李式! 此时雁门太守是田峻亲自任命的李利,而负责掌兵的郡司马,也是田峻亲自任命的……李式! 田峻非常看好这两位陇西李氏的后起之秀,大胆启用他们,给他们单独领兵的机会,并且安放在举足轻重的雁门郡,也足见田峻对这兄弟俩的重视和信任。 这兄弟俩对田峻感恩戴德,自从掌管雁门郡以来,唯恐辜负了田峻的期望,做事兢兢业业,将各项事务都办得井井有条,可圈可点。 刚开始,当李利和李式得知步度根进犯雁门郡后,李氏兄弟俩并不是很担心。 但是,当兄弟俩得知慕容槐率十几万大军进入了太原郡后,兄弟俩开始意识到问题不简单了。 李式对李利道:“雁门危矣,慕容槐必派会兵北上,反向夺关!” 李利问道:“如何应对?” 李式咬了咬牙,狠声道:“将各县兵力全部抽空,孤注一掷!” “各县兵力抽空?”李利惊愕地说道:“此法不妥!治安如何维持?则万一慕容槐所派的胡人军队进入各县,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李式道:“可让各县令组织民壮自守。至于胡人北上的军队,他们的目标是雁门关,必会直奔雁门关而去,在雁门关未破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劫掠各县。我们必须挡着他们北上,否则,大事休矣!” 李利闻言,沉默不语。身为太守,便身担守土护民之责,又岂敢轻易放弃各县? 看到李利还有些犹豫,李式大呼道:“事急矣,容不得半点迟疑!若不快速集结兵力,待到雁门关破,所有县城都难守着,何不冒险放手一搏?” 李利闻言,终于下定决心,下令道:“立即传令各县的县尉,接到军令后,一昼夜之内,必须带领全部军队赶到阴馆,违令者……杀!” …… 并州三处战场:太原、雁门和上党。 主将分别是张燕、李利和张郃。 张燕在太原拼死守城,李利李式在雁门磨刀霍霍。 那么,上党呢? 上党的张郃败得很惨! 当初,在田峻从壶口撤军之后,田峻便调了大将张郃前来壶口掌军,用来对付袁尚和高干。 田峻给张郃留了四万军队,目的只是在黄河东岸盯着高干,但是,没想到,二十多万胡人顺着黄河结冰的河道……从上游鱼贯而来! 二十多万人,如洪水一般淹向张郃的守军。 一场血战下来,张郃损兵折将,最后退下来的只剩不到两万多人马,这是……田峻出道以来,田军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战! …… 张郃一路败退,连上党郡治长子城也丢了,最后退到壶关时,只剩一万五千多人马,在得从磁县赶过增援的段煨的支持下,才勉强站稳脚步,死死地守着了这道进入并州的重要关口。 好在慕容槐攻破长子城之后,便率十二万大军北上大原了,留下攻打壶关是,只有呼厨泉单于统领的八万人马……其中五万匈奴人,三万杂胡人。 在并州所有的地域中,只有壶关离冀州的邺城最近,因此,张郃也最先得到来自冀州的援军。 有段煨的一万多援军赶到壶关,张郃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上党郡已经尽陷胡人之手,郡县尽皆为胡人所破,胡人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 两天之后,田峻亲率一万亲卫骑兵赶到壶关。 到了壶关之后,田峻立即给城外的匈奴单于射了一封箭书。 箭书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即日起,勿劫吾民!否则,必灭匈奴,千里追杀,不留一人!” 第414章 黑虎掏敌心! 徐州琅琊郡东武城,两军依旧在对峙。 田峻在此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不过,田峻一点都不着急,依旧是例行的每天早上练武,上午军议例会,下午巡查各军操练,晚上……晚上陪夏雪和甄宓睡觉。 夏雪和甄宓是随田获一起来到东武的。 田峻想要给大儿子田获一些历练,便派典韦去邺城把田获接了过来,夏雪以不放心儿子为借口,也就跟了过来,至于甄宓,则是因为与夏雪关系极好,以给夏雪做伴的借口跟过来的。 田峻长年征战,呆在邺城的日子并不是很多,也乐得借机享享天伦之乐。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盛夏已至,田峻不急,有人却开始急起来了。 着急的人是张辽! 自从田峻将四万大军交给张辽后,张辽就一直想着尽快攻入徐州,为吕布报仇,也为田峻立功。却没想到田峻在这里一直按兵不动了。 在张辽看来,曹操在菇幕屯下重兵牵制田峻东武的兵力,并不足以让田峻束手束脚,只要田峻再调兵几万过来,增兵高密,就可以挡住曹军侵入青州腹地的企图。 而且,张辽也认为田峻并非无兵可用,完全是可以这么做的,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束手束脚的。 但是,张辽的这个提议被田峻否决了,而且数次请战也都被田峻拒绝了。 如此拖延下来,实际上,让张辽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丝不满。 这天,张辽又来找田峻了。 见到田峻之后,张辽有些郁闷地说道:“承蒙将军信任,委我独统一军,但如此拖延下去,并非良策,不知将军想要何时出兵?” 这段话,田峻已是听过很多次了,之前田峻的回答都是:“时机未到,安心等待。” 不过,今天田峻的回答有些不一样。 田峻看了眼有些急躁的张辽,笑了笑道:“文远稍安勿躁,徐州会战,应该很快就要开打了。” 张辽试探着问道:“田将军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田峻点了点头,看向地图上泰山的位置,意味深长地说道:“庞士元……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张辽顺着田峻的眼光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因为,泰山郡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曹操在泰山郡有五六万大军,又有李典和吕虔这样的良将驻守,岂是轻易可以拿下? 看到张辽不解的表情,田峻又笑了笑道:“我们在半年之前,就启动了一项《泰山计划》,按进度现划,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贾诩推门而入,对田峻道:“庞士元送来密信,要主公亲启!” 田峻用小刀启开铜管蜡封,拿出一张绢布,看过之后,便随有递给张辽。张辽看了之后,大笑道:“泰山计划,果是良策!” 田峻让张辽把信转给贾诩,却对张辽道:“收拾一下,随我去东莱吧?” “去东莱?”张辽一愣,问道:“大战在即,为何却要去东莱?” 田峻笑而不语,贾诩却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 张辽看了弧线的轨迹,震惊不已! 过了片刻,才又问道:“要带多少人马?” 田峻笑道:“本将听说你的并州狼骑不错,你可将并州狼骑补足一万之数,再换上辽东精甲,明天晚上随本将出发!” 张辽大喜,又问道:“是否兵力太少?” 田峻道:“本将还有一万亲卫精骑,再加上五百雷神特战营和两千重骑营,你觉得还少么?” 张辽大笑道:“不少了,如此强军,必能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田峻点了点头,让张辽和张飞等人尽快下去准备。 …… 第二天晚上,凉风习习,星月无光。 两万多人马悄悄地出了东武关,开回了青州北海郡,然后向东开往东莱郡的临海堡而去。 在这两万多人马中,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张辽的一万并州狼骑。 说是并州狼骑,其实大部分已不是来自并州的老兵。在这一万多狼骑兵中,大约只有三千多人是多年前吕布从并州带出来的老兵,其它三千多则是徐州本土人士,另有四千多是刚从田峻带过来的那四万人中挑选出来的。 并州狼骑本是吕布的核心军事力量,在之前吕布任徐州牧时,手中的狼骑有一万五千余人,而交给张辽的也有五千人马,其余的狼骑,则分别掌握在其它几员大将手中。但经过徐州之乱后,张辽和成廉宋宪三人所掌握的并州狼骑,加在一起也只剩三千多了。 田峻有意将张辽的这支并州狼骑打造成自己的第六支王牌军,所以才大方地让张辽从四万军队中挑选精悍的百战之士加入其中,可谓是用心良苦。 除了补充精悍的人马给张辽之外,田峻还计划拨给张辽最好的装备和战马,包括产自辽东的精钢砍刀,带血槽的三棱箭,精制的骑弓,特制钢丝软甲,特制的牛皮轻马铠。 这些设备极其昂贵,田峻计划拔给张辽的也只有三千套。也就是说,最后这支王牌军的人数,在经过淘汰和筛选之后,会定在三千骑,相当于从现在的一万骑里挑选三千精锐组成王牌。 所以,田峻这第六支王牌要真正成军,还得等到徐州战役完成之后。不过纵然如此,现在的这一万狼骑,装备也是不差,已经全都换上了辽东制式装备,战力至少比以前提高了三成以上。 …… 两天之后,田峻的大军来到了临海堡。 当田峻和张辽来到临海堡时,周泰和蒋钦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见到周泰之后,双方互相问候了几句,田峻便开口问道:“准备事项做得如何了?” 周泰回答道:“回禀主公,我们给主公准备了一百八十条大海船,这种大海船每艘可载四百五十人,如果要加上战马,则每艘可载骑兵两百左右。考虑到主公的重骑营是有备用战马的,所以,我们就多准备了一些。”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器械物资和粮草准备如何?” 周泰道:“主公放心,所有器械和粮草物资都已上船,只等主公的将士们上船之后,便可开船!” “如此甚好!”田峻笑了笑,对张辽道:“立即安排将士们上船,目标:海州湾!” 第360章 五胡第一 接到田峻的箭书之后,呼厨泉心中有些惶恐! 实在是田狐狸的名声太响了啊! 现在草原上很多人都在偷偷地叫田狐狸为“灭绝煞神”了,就因为这人对胡人杀戮实在太多,事情对得实在太绝。 为了防止牧民们对田峻产生过度的恐惧,呼厨泉等人是严禁属下人称呼田峻为“灭绝煞神”的,但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虽然开出了“一经发现,罚羊二十只”的规定,仍然是……禁之不绝! 不过,田峻对草原的影响,也并非只是带来恐惧。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如今的草原,比任何时候都要团结,这次的各族胡人能联合出兵,同仇敌忾,就是明显的例子。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强大的公敌——田狐狸! 除此之外,草原上的胡人,现在的射技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甚至还涌现了一大批的神射手和射雕手,这也之因为,大家都心怀恐惧和仇恨,以田峻的画像为箭靶,苦练出来了更好的射技。 这……也算是田峻对草原所做的贡献吧。 …… 呼厨泉单于在帐中走来走去,心神有些不定。 匈奴大将库梅拉道:“大单于何须担心,我们草原联军二十几万,便是将并州汉人杀光,田煞神又能奈我何?” “住嘴!”呼厨泉怒斥道:“就知道打打杀杀,除了打打杀杀你还懂什么?战争尚未结束,孰胜孰败谁能定论?我们……也该为自己留条后路。你的,明白?” 库梅拉叫呼厨泉发火,连忙低头认错道:“大单于英明,末将知罪,只是……要真的按田煞神所说,不劫杀汉人,吾军何来粮草补给?” “你……你你你真是气死本单于了!”呼厨泉厉声骂道:“本单于三令五申,不许叫田峻为“灭绝煞神”,你左一个田煞神,右一个田煞神,是不是你家里的羊太多了?来人呀,记下来,库梅拉将军刚才两次提到“灭绝煞神”,罚羊四十只!” “呃,大单于,冤枉啊!”库梅拉赶紧争辩道:“末将刚才说的是“煞神”,没有说“灭绝”二字,能不能……只罚一半啊?” 呼厨泉一听,更生气了,双眉一竖,厉声骂道:“你丫的,连“灭绝煞神”都说不全,加倍罚,罚羊八十只!” 左贤王刘豹见状,赶紧上前劝道:“大单于息怒,依末将看,我军自出征以来,已经劫到了不少粮草,不如就暂停劫掠如何?” 呼厨泉道:“我军虽劫到了不少粮草,但也只够半月之用,若是战事迁延,就只能杀马取食……” “大单于请听末将一言。”刘豹道:“其实,我军这次出兵,虽然是想将田狐狸赶出并州,但也算是在为袁家打仗,我们何不让人去找高干,让袁家为我军提供一些粮草。你看如何?” “袁家?”呼厨泉道:“如今袁家自身难保,粮草也是不多,我们……主要还是靠我们自己啊。” 刘豹眼珠一转,对呼厨泉道:“不如……我们去找田狐狸商量一下?” “找田狐狸?”呼厨泉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何意?” 刘豹道:“我们可以答应田狐狸不再劫掠,但田狐狸必须给我们提供粮草!” “这怎么可能?”呼厨泉笑道:“田狐狸要是这么笨,他就不叫田狐狸了,得叫田土拨鼠!” 刘豹则笑道:“也不可一概而论,田狐狸既然关心他的百姓,也许还真会答应,就算他没答应,跟他谈一谈,我们也不失去什么,何况……” 刘豹欲言又止,呼厨泉道:“何况什么?” “何况,现在与田狐狸谈判,有两大好处。”刘豹道:“其一是……可以行缓兵之计。” “何为缓兵之计?”呼厨泉道。 刘豹道:“谈判可以拖延时间,现在慕容槐十几万大军正在攻打太原城,如果我们能在这里拖着田峻,待慕容槐攻破太原后再回师上党,以二十多万大军与田狐狸在此决战,则田狐狸必败无疑。这就是汉人的兵法中的……缓兵之计!” “好计谋!”呼厨泉大赞道:“贤侄在汉境学习汉人兵法十余年,果然没有白费功夫。” 顿了一下,呼厨泉又道:“那第二大好处呢?” “这第二大好处就是……可以行骄乓之计!”刘豹道。 呼厨泉赶紧问道:“何为骄兵之计?” 刘豹道:“我们主动去找田狐狸谈判,便会让田狐狸产生一种我军在向他示弱的感觉,让他产生傲骄之气,所谓骄兵必败,便是此计!” 此言一出,呼厨泉再次对刘豹刮目相看,大笑道:“好得很呐,贤侄之才,堪为军师!” 说完之后,呼厨泉看着刘豹道:“只是……吾等都是粗人,何人可以为使?” 刘豹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旋即又低头向呼厨泉行礼道:“末将愿住!” 呼厨泉大喜,立即让人备了礼物,护送刘豹去壶关城中拜访田峻。 刘豹没有迟疑,欣然前住。 …… 其实,刘豹又何尝没有看出呼厨泉的险恶用心?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让自己去送死啊! 刘豹本是前匈奴单于於夫罗之子,而呼厨泉则是於夫罗的弟弟,也就是刘豹的叔父。 兴平二年(195),匈奴单于於夫罗去世,死时正值壮年,死得不明不白。 於夫罗死后,其弟呼厨泉继任成为单于,而其子刘豹,则被封为左贤王。这其中的猫腻,刘豹又岂能不知。 不过,刘豹此人,自幼在汉境长大,修习过汉人兵法,极擅韬略,也非常懂得隐忍。 也正因如此,在原本的历史上,刘豹才成为最后的人生赢家,到最后不仅掌控了匈奴,还收拢了各方势力,助其子刘渊灭亡了西晋,建立了十六国时期的汉赵政权——成为了五胡乱华的“第一胡”! 此刻,谙熟汉人谋略的刘豹,心里自然早就看出了呼厨泉的居心叵测,但刘豹仍旧欣然前住。 表面上看,刘豹是在为呼厨泉解忧效忠,不惧风险。 而实际上,在刘豹的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 第415章 胜术而败略 没错!这才是田峻真正的杀招! 其一,东武城的军队是用来吸引曹军主力的! 其二,庞统从泰山出兵琅琊郡是为了打乱曹操战略节奏的! 其三,而田峻和张辽这两支骑兵,则是从东莱临海堡出发,乘海船绕到外海,沿海岸线直达徐州外的海州湾,从后世的连云港上岸,然后,直捣徐州腹地,来一招黑虎掏心!! 当曹操以为田峻在东武集结重兵是为了正面决战时,田峻的后军师庞统和华雄却兵出泰山,从徐州的左侧出兵进攻徐州腹地;等到慌了神的曹操抽调兵力去对付庞统时,田峻的精锐却从徐州右侧的海上乘风而来,直捣徐州腹心! 当然,曹操也知道田峻有大海船,也不会全无防备,但徐州海岸线如此之长,又怎么能防得了水师的抢滩登陆。 更何况曹操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牵制在了琅琊前线,根本就难以顾及沿海的防御了。 这就是田峻打的如意算盘! …… 田峻的军队在登上大海船之后,先是一路向东,绕过后世的威海和成山角,然后沿海岸线折向西南,经过日照和青岛的外海,于两天之后,来到了海州湾外面的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这座岛屿,就是后世江苏省非常有名的、也是最大的岛屿,名叫连岛! ——江苏省连云港市有170多公里的海岸线,弯曲的海岸线形成著名的海州湾。这里散布着7个岛屿,被称为7颗明珠,而其中最大的一颗“明珠”,就是这个连岛了。 连岛东西长约55公里,南北宽15公里,面积56方公里,此岛山势曲折,峰连岭涌,山青树碧,俨然如一座美丽的海上屏风。近海的沙滩细沙平软,形成一个个天然的海滨浴场。 …… 到了连岛之后,田峻便决定暂时不走了! 并不是田峻留恋这里的海滩风景,没有美女的海滩能有什么风景? 想想看,几万条臭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一个母的都没有,能算风景么? 田峻驻军连岛是有原因的,其原因有二: 其一,很多人晕船,呕得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两天前铁打的汉子,此时三条腿都是软的。 这样子哪里能打仗?必须休整! 其二,得等待战机的出现,这战机就是庞统和华雄从泰山出兵琅琊郡,然后曹操从徐州腹地抽调大量兵力前去堵漏。 只有到了那时,才能如“庖丁解牛”一般:“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 …… 一切都……似乎计划得好好的,但是,麻烦也还是有的。 麻烦来自于登陆地点的选择! 在将军队安置在连岛之后,田峻便与周泰、蒋钦去查看适合登陆的地点,一看之下,田峻也是惊诧不已: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连云港! 后世的连云港,是非常适合泊船的深水港。但是,在汉末这个时代,根本就还没有形成那个深水港湾! …… 沧海桑田,其本意是指大海变成了桑田。 据说,有一个满脸麻子的仙女说,她曾看到东海变成了桑田。于是便有了“沧海桑田”这个成语,用之比喻世事变化很大。 而实际上,在中国的黄海和东海地区,还真有很多地区曾是大海,比如说上海,再比如说……田峻此次要去的连云港。 此时还根本没有后世的那港口,后世的那个连云港地区还泡在汪洋大海之中。沿岸也都是沼泽水滩,根本不适合登陆。 可能……还要等上一千年左右,才能出现那个记忆中的连云港。 一千年! 田狐狸不是千年妖狐,根本等不起,所以,只能自己修建简单的码头和栈桥了。 …… 简单的栈桥和码头其实很好修建。 连岛上有树,砍些下来做成木筏,只要将木筏做大一些,再连起来,就是水上栈桥,靠近沼泽陆地时,再以足够多的木筏铺在沼泽上,便是一条通往坚实陆地的通道。船上的人马和物资,便可以通过这些栈桥和木筏组成的通道成功登陆。 所以,田峻也并不着急,一边耐心等待庞统的消息,一边做着登陆的准备。 岛上的山中麋鹿众多,海中的龙虾、海参等海鲜取之不尽,可以大饱口福。没事的时候去海边游游水,在沙滩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晒晒太阳,日子倒是过得很是惬意。 …… 田峻和张辽带着两万多军队在连岛“渡假”时,庞统和华雄已经开始行动了。 庞统留下两万人给牧千猪管亥,让管亥在奉高城中盯着龟缩在龟山上李典,然后便与华雄和阎柔,领三万将士,沿沂水两岸南下,连破盖县(今沂源县)、东莞县(今沂水县)、东安(今沂南县)三县,兵锋直抵阳都。 而阳都之后,便是琅琊郡的治所……开阳城(今临沂市)! …… 如此一来,曹操就彻底蒙了! 接到庞统和华雄兵入琅琊的消息之后,曹操惊愕地叫道:“庞士元,庞士元他怎么如此大胆,他这是不要命了么?” 满宠也是很纳闷地说道:“我们也曾想过庞统会以泰山郡出兵琅琊,但前提是庞统能打败李典,将李典赶出泰山郡之外。如今,庞统还只是占了泰山的奉高城和几个小县,李典未败,尚有近三万人马在与庞统对峙,且泰山绝大多城池仍在我方手中,这庞统怎么敢冒然出兵袭我徐州琅琊?” 司马懿走到地图边,看了看李典屯兵的位置,长叹了一口气道:“李典无能,误了主公大事。” 李典无能?!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不服,连曹操都不爱听了。 李典跟随曹操多年,战功赫赫,一直是曹操手下爱将,怎么到了司马懿口中就变成无能了呢? 司马懿见众人不服,便以手指着龟山的位置,缓缓地说道:“龟山位于奉高城西约百里左右,周边多是高山密林,地势显要,易守难攻。但也正是因为地势易守难攻,才将自己置于樊笼之中!” 换了口气,司马懿又道:“居于龟山上的李典,若是居险而守,庞统怕是出兵十万,也攻不下龟山。但是,李典要想往东发展,却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必须拿下奉高城。因此,庞统只要让一支军队堵在奉高城,李典就无法东进,也就无法牵制庞统的兵力,庞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分兵进攻徐州! 也就是说,李典守住了龟山,堵着了庞统入兖州之路,却也将自己也关在了龟山,使得庞统得以毫无牵挂地进了徐州。” 曹操闻言,仰天长叹道:“李曼成胜于战术,而败于……战略!” …… 第361章 威慑箭书,咄咄逼人 壶关城头,田峻站在城门楼上,看着关城外耀武扬威的匈奴骑兵,感到有些憋屈。 穿越汉末后,用兵二十年,什么时候轮到胡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 不过,现实有点无奈。 田峻此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兵力可以投入并州战场! 与曹操战事未休,重兵对峙。 此前太史慈和鞠义出兵夺取河内郡,便几乎动用了田峻一半的备用兵力,在夺了河内郡之后,田峻除了需要镇守地方的兵力之外,还得守着黄河防线。这些都是需要用兵的地方。 别看只是多了河内一个郡,但是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一个郡位于司州雒阳的黄河之北,是一个狭长的地块,边界线很长很长。如果仅从黄河防线来看,田峻跟曹操之间的黄河防线几乎因为河内郡而增加了一倍。 所以,夺占河内郡,可以很好地牵制曹操的兵力,但同时,因为边界是双方共有的,反过来,曹操也牵制了田峻大量的兵力。 因此,田峻此次能投入用来救援并州的兵力,在从青州高顺处抽回四万兵力之后,也最多只能投入十万兵力。 而且这十万兵力还不能马上到位,因为从青州北海郡到并州,有着一千五百公里的路程,从高顺处抽调的四万人马,要二十多天才能赶到并州。 由于事态紧急,在其它兵力尚未到位之前,田峻只好调回太史慈,让太史慈带兵三万走常山井陉道,去支援太原的张燕,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一万亲卫骑快速赶往壶关。 在得知胡人大肆劫杀并州汉人之后,田峻很是愤怒,所以,田峻在到了壶关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射了一封恐吓呼厨泉的箭书。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而已。 田峻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守着壶关不失,等待后续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并州战场上来。 不过,就在田峻感到郁闷和无奈的时候,但见从城外的匈奴营中冲出几匹快马,马上之人手举白旗,直奔城下而来。 这是……想要战场谈判? 田峻有些诧异,此时,田峻实在是想不出匈奴人找自己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派出使者要求谈判,田峻倒是很好奇对方有什么好谈的。如果对方谈判的话题让田峻不开心了,田峻不介意将将这些人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头示众。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不适用于这些入寇的强盗! 想到这里,田峻挥了挥手,下令道:“开关门,放这几个贼子入关!” …… 使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匈奴人,不过,让田峻奇怪的是,此人竟然穿着汉服,而且,一开口,便是标准的雒阳官话:“草民拜见大汉骠骑将军!” 来人居然自称“草民”? 田峻有些奇怪,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自称草民?” 那使者道:“回禀骠骑将军,草民乃是匈奴左贤王。因自幼在汉境雒阳长大,得汉人皇帝赐姓为刘,取名为刘豹。草民在雒阳生活了十几年,早就把自己当成是汉人了。因无汉家官职在身,故而自称草民。” 这就是刘豹?! 田峻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这就是灭了西晋的,“五胡乱华”中的第一“胡”,匈奴人刘渊的爹——刘豹! 想到这里,田峻的心里便已经有了“杀之以绝后患”的想法了。 不过,田峻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呼厨泉让你来找本将,有何话想说。” “回禀将军!”刘豹恭敬地说道:“呼厨泉单于让草民对跟将军说,匈奴人可以从现在开始不再劫掠汉人,但匈奴人粮草不够,希望大将军能给些粮草?” “这是……要本将资敌么?”田峻冷笑道:“你觉得可能么?” “回禀将军!”刘豹依旧恭敬地说道:“将军仁德爱民,天下皆知,给些粮草宽济一下,为百姓消灾,又有何妨?而且……” 说到这里,刘豹看着田峻,欲言又止,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田峻见状,便开口斥道:“吞吞吐吐成何体统,有话何不直言。” “草民遵命。”刘豹赶紧说道:“那呼厨泉说,粮草多少并不重要,可以慢慢谈,只要能用谈判拖着将军就行。还说这是缓兵之计。除此之外,那呼厨泉还说……还说……这也是故意示弱于将军,欲行骄兵之计,先骄其心,而后败之!” “呃……”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是匈奴使者该说的话么?不少人甚至怀疑……这左贤王刘豹,会不会是黑冰阁的人? 田峻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但旋即,田峻又大笑道:“呼厨泉应该没有这么聪明吧,这缓兵之计和骄兵之计,都是咱们汉人的兵法,也只有你这在雒阳生活多年的匈奴人,才想得出来吧。所以,如果本将所料不差的话,这些应该都是你所献之策吧?可你……又将这两策直接告诉了本将,所图不小啊!说吧,你想要本将帮你什么?” 现在……轮到左贤王刘豹吃惊了。 因为,田峻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就这两策作出任何评价,而是直接问自己需要什么帮助! 这意味着,田峻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一个堂堂匈奴左贤王,在田峻面前,竟然如同透明人一般!左贤王刘豹心中震惊不已,暗骂了一句“狡猾的狐狸”,有些紧张地说道:“草民刚才说了,草民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汉人,自然是不希望匈奴与汉人之间互相残杀的。如果……如果有可能,草民希望汉匈之间,永为兄弟。” 田峻听出来了,这句活的重点是……“如果有可能”这五个字! 心念一转,田峻大笑着上前,拖起拜伏在地的左贤王刘豹,让他在自己的下首坐下,然后,很是感慨地说道:“自南匈奴内迁以来,至今已有两百五十余载矣,在这两百五十余载中,汉匈之间已是亲如一家。鲜卑多次入侵,汉匈之间都是组成联军,共同应对。”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记得本将第一次随父出征草原那一次,南匈奴单于“屠特若尸逐就”也曾带兵随军出征,后来草原大战汉军失利,“屠特若尸逐就”单于身受重伤,不治身亡。这些都是汉匈之间亲如一家的铁证啊。” 说到这里,田峻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可如今,汉朝才刚内乱,你的匈奴族人便乘机做乱,烧杀虏掠,为非作歹,你们就不怕我汉人内乱止息之后,灭你全族,追杀千里,不留一人么?!” 刘豹闻言,吓得汗如雨下,再次“扑通”一声,拜伏在地。 …… 第416章 连云港登陆 曹操说罢,又问司马懿道:“当如何应对?” 司马懿闭目沉思良久,才对曹操道:“撤回菇幕的军队,用来对付庞统。” 曹操摇了摇头道:“这并非良策。菇幕的军队,是用来与诸县的兵力互为犄角,牵制东武的田军主力的。若从菇幕撤军,田峻在东武的主力必会乘机进攻诸县,诚如是,诸县危矣。” 司马懿又道:“情况紧急,从兖州和豫州调兵已经来不及了,如不从菇幕调兵,便只有就近抽调下邳、东海和彭城的守军前来抵挡庞统,只是如此一来,这三城兵力空虚,风险极大。” 曹操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徐州新定,抽空兵力确有一些风险。但其风险也不过是吕布余孽闹事而已,不足为虑。” 说罢,便欲下令调兵。 司马懿又劝道:“尝闻田其泰水师强大,若用水师绕海直击徐州腹地,则徐州危矣。” 曹操摇了摇头道:“田其泰应该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待击退庞统,我们再快速回防便是。” 曹操现在只能赌了! 由于李典驻守的位置错误,导致了整个战略的被动。曹操现在只能赌田峻反应太慢,能够给自己调整兵力而留有时间。 司马懿还想再劝,但见曹操心意已决,便也不再言语。 于是,曹操让人火速传令,尽调下邳、东海、彭城三地兵力至阳都,与庞统在阳都决战,争取尽快击退庞统! 同时,曹操也让人传信给豫州的乐进和兖州的徐晃,让他们尽快调兵来援,只是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再加上从各县纠集兵马的准备时间,估计没有个二十来天,乐进和徐晃也是难以赶到徐州的。 …… 田峻会给曹操这二十来天的时间吗? 当然不会! 连云港外的海域上,几乎每天都有黑冰阁的人装成渔民出海通报讯信。这一片浅滩烂泥地,大海船过不去,小渔船却是可以过得去的。 也就是田峻他们到达连岛的第五天,田峻便接到了庞统攻破东安县(今山东省沂南县)。 收到这条消息后,田峻依旧按兵不动,只是让人抓紧了对栈桥和木筏的制做。 第六第七天依然没有动,到了第八天,黑冰阁再次送来消息:郯城的曹军已经出发了。田峻还是按兵不动。 但是,到了晚上,田峻开始动了! 此时的时节已经到农历八月中旬,也就是秋天了。 适逢天气晴朗,这秋天的晚上,当真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深蓝璀璨的星空下,大海如一面镜子,辉映着天空朦胧的月亮和星星,发出朦胧而又皎洁的光芒,微风吹来,海浪荡漾,银光挥洒,神秘而又静谧。 几艘大海船拖着上百条木筏驶上烂泥滩,在离烂泥滩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队队水师将士从船上下来,将木筏一条一条连起来,用粗大的缆绳接好绑好? 一条由木筏组成的浮桥(栈桥)便在浅海中向岸边开始延伸……。 至凌晨四更,栈桥便已经搭到了坚硬的陆地上。 接着便是骑兵们开始登陆了。每个人牵着自己的战马,从海船上一个接一个地下到栈桥上,然后牵着成马小心地从栈桥上走向岸边。 队伍走得很慢,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所有的人马和物资才登上岸边。 …… 此时天已大亮,骑兵已经准备出发了。 临出发时,田峻看了看这个简易的码头,对成公英道:“我们若在此地建一个军港,天华觉得如何?” 成公英笑道:“此处建军港的条件,比之辽东和东莱临海堡更好。只是,我们若是在此处建成军港,那江东的孙权,恐怕会睡不着觉!” 田峻大笑道:“天华言之有理。若在此处建成军港,将辽东水师的主力迁往此处,以我们的深海水师力量之强,整个江南沿海的海域都将在我军水师控制之下,若是将来征伐江东,便再无“南船北马”的说法。我军水陆并进,何人能挡?!” “主公英明。” 周泰闻言,乘机进言道:“如此一来,还请主公允我辽东水师扩军。” 田峻点了点头道:“此战过后,便将辽东水师主力迁来此处,将水师人数扩充到四万人,战船也要抓紧时间督造。” 沉吟了一下,田峻又道:“你现在可以留下一部分水师将士和船只扼守栈桥,然后让蒋钦率船队回返大连,再运一批工匠和物资过来。从现在开始便可在此修建码头。” 周泰和蒋钦应喏接令,下去安排去了。 …… 安排好了周泰和蒋钦的事情之后,田峻便纵马来到了骑兵军阵之前。 张飞和张辽看到田峻过来,都赶紧上前对田峻请战道:“末将愿为先锋!” 田峻见状,笑了笑,正要回复,成公英抢先开口道:“徐州空虚,我们两万三千多人若是合兵一处,岂不浪费兵力,主公不如分兵两部:第一部,由文远单独领兵,带一万狼骑攻打郯城!第二部,由主公亲自领军,领其余一万三千人攻打下邳。” “如此甚好”田峻点了点头,又道:“此战须得把握一个快字,暴露行踪之后,三天之内必须破城!” 随后,田峻为了保证出兵的突然性,又决定在岸边山谷中休整一个白天,直到天黑之后,才走出山谷,然后兵分两路,昼伏夜出。分别扑向郯城和下邳这两座徐州最大的城池。 …… 虽是昼伏夜出,张辽的狼骑依旧行进得很快! 从连云港到郯城,距离两百六十多里,张辽仅用了不到三个晚上,便已赶到了郯城城郊。 到了城郊之时,正值寅时(早上四五三钟)。 张辽下令全军下马休息,给战马喂水喂食,将士们也就着水袋吃些干粮以恢复体力。 副将宋宪对张辽道:“据黑冰阁传来的最新信息,郯城仍有守军三千人,守将乃是郝萌!” 张辽一听郝萌的名字,便气得脸色铁青,因为从事后掌握的情况来看,被司马懿买通的内奸,便是郝萌此人。 不过,张辽虽然气愤,却非常冷静,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我们骑兵攻城,没有云梯等器械,只有飞爪挠钩,想要在两天内破城,并不容易。所以,此战只宜智取,不宜力敌。” 顿了一下,张辽又道:“请宋兄弟暂代张某统军,本将要亲自前往赚城。” …… 第362章 二桃三士,岂是独角戏 左贤王刘豹伏在地上,对田峻道:“将军明鉴,我匈奴与汉人两百余年友好,亲如兄弟一家,如今兵戎相见,都要怪草民的叔父呼厨泉单于。呼厨泉贪婪成性,野蛮无礼,草民的父亲(於夫罗单于)英年早逝,死得不明不白,还请骠骑将军为草民作主!” 说罢,刘豹痛哭不已! ——这就是左贤王刘豹想尽办法来见田峻的目的——夺回单于之位。 不过,田峻不为所动,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对于左贤王刘豹的心思,田峻早就洞若观火。 而且,田峻还知道,虽然在原本的历史上,左贤王刘豹相对来说对汉族比较友好,但那是迫于曹操的军事压力,等到曹操的孙子手上,左贤王刘豹及其族人就对汉人露出了凶残的本性,最后灭西晋者,正是刘豹的儿子刘渊! 不过,现在还不是惩治刘豹的时候。 于是,田峻皱了皱头,再次上前扶起哭成泪人儿的刘豹,对刘豹道:“令尊仙逝后,呼厨泉便夺权自称单于,本将虽没有证据,但也知道令尊於夫罗十有八九是被呼厨泉所害。况且,左贤王深明大义,又是前单于之嫡子,自然应该是最合理的单于继承人。于情于理,本将自然是要帮你的。” 说到这里,田峻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匈奴的那些将军,大部分都是听呼厨泉的,就算本将让朝廷封你为单于,他们也未必肯服啊。” 刘豹闻言,心中暗喜,赶紧说道:“只要田将军肯出手相助,那么……这场战争,便是草民的一个机会。草民愿听将军吩咐,从此效忠将军!” “好,很好!”田峻大笑道:“本将答应你,送你粮草五万石,不过,由于转运不便,得分成五次交给你,一个月内全部交完,你看如何?” 刘豹大喜称谢。 之后,田峻又留刘豹在壶关城中晚餐,详细讨论了一番,才送刘豹离去,随刘豹一起送出壶关城的,还有五千石粮草! …… 刘豹离开之后,军中大将们多有不解者。 张郃对田峻道:“刘豹此人,不可深信,恐怕其目的,不是这么简单。” 阎柔则说道:“属下在草原多年,深知胡人之背信弃义,恐怕我们得提防刘豹用一石二鸟之计。” 田峻笑道:“两位将军说得在理,不过,刘豹的主意,可能不是一石二鸟这么简单,他小子用的是“二桃杀三士”!看来,这小子在雒阳学习汉人兵法韬略十余年,倒是学到了一些皮毛。” 张郃问道:“那该如何应对?” 田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贾诩,问道:“文和有何良策?” 贾诩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用“二桃杀三士之计”,主公不妨也用一用是“二桃杀三士”之计,让这些蛮夷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二桃杀三士!” “文和之言,正合吾意。” 田峻笑道:“那就立即通知并州的黑冰阁,将我军送予匈奴粮草的事弄得天下皆知,所送粮草,也夸大一点,说成是……十五万石分五次交付。” “属下遵命!”贾诩道。 …… 刘豹带着数十辆大车,满载着粮草,大摇大摆地回到匈奴营中,宛如出征得胜归来的英雄。 营中匈奴将士们纷纷前来围观。 “本王初入城时,那田狐狸想给本王一个下马威,架了一个钢刀通道让本王钻!” 刘豹乘机表演道:“那两排凶神恶煞似的猛卒,突然“哗啦”一声,全都抽出钢刀架在我们的头上,将我们笼罩在一条由钢刀组成的通道之中!那刀锋上传出的寒气,直透人的骨髓。与此同时,那些凶神似的士卒,又齐声大吼了三声:“杀!杀!杀!”,那情形……煞是吓人。本王身边那不争气的随从,当时就吓尿了,那个……布鲁乾,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是!”随从布鲁乾一惊,赶紧配合着说道:“实在是太吓人了,属下当时也不知怎么搞的,腿一软,就尿出来了……” “哈哈哈……”周围匈奴将士纷纷大笑。有的还大骂布鲁乾孬种! 刘豹待众人声音小了一点之后,才又接着表演道:“不过,田狐狸这一套吓得了别人,却休想吓得着本王!本王自从入了城,就没打算活着出来,生死置之度外,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他几把刀么?还怕他几声哼哼么?因此,本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样昂然而入。” “真是英雄!” “真不愧是老单于的儿子!” …… 围观的将士中传来一阵阵赞叹之声。 刘豹换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当本王快要走出刀架的通道时,本王突然发现,本王的随从布鲁乾……居然没跟上来,他还吓瘫在那地上动不了,本王只好又从刀架的通道中走回去,拖着布鲁乾一起走,那个……布鲁乾,你说是不是?!” “啊,是是是!”随从布鲁乾哭丧着脸,赶紧配合着说道:“实在是太吓人了,属下当时也不知怎么搞的,腿上,就是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众人又再次大笑起来。 有人问布鲁乾道:“布鲁乾,你也算是咱们匈奴勇士了,杀过的汉人也不必了,咱不说杀人,你在草原上,杀狼屠熊的事,也没下干,咋就这么胆小呢?” “你……你小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布鲁乾终于怒了,大声叫道:“你小子,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方,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场景!我看……要是你身处那种境况,你比俺还要怂!咋啦?不服,不服比划比划,看老子不揍死你!” 刚才说话的那人不敢吱声了,吓得一个劲地往后缩——这左贤王的随从,可不是随便谁都有本事做得了的,布鲁乾力大如牛,在匈奴草原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汉,寻常将官谁敢捋其虎须? 布鲁乾见没人应战,才又一脸崇敬地说道:“我看那,这天下间,也只有我主人有这么大的胆识,你们……哼哼,别笑俺,换谁上也一样!有不服的,站出来比试比试!” 刘豹看着布鲁乾,心中非常满意…… …… 中军帐里的呼厨泉单于,在闻讯之后,也赶到辕门口外来迎接左贤王刘豹,刚好目睹了刘豹和布鲁乾的这一番表演。 呼厨泉脸色一暗,眼中透出一丝凛厉的杀机! …… 第417章 郯城遇莽汉 所谓的“赚城”,其实跟某些“赚钱”的模式有点类似,比如说……抢银行。 抢银行这种赚钱模式,其固有的作业流程通常是:乔装打扮,身怀杀人武器,然后混进取钱存钱的人群中,乘敌……呃错了,是乘工作人员和保安人员不备,突起发难,夺其性命或协持人质,然后控制局势,取其横财。 而赚城呢,也差不多! 赚城……通常也是乔装打扮,身怀利刃,混入进出城门的人流中,潜进敌人城内,乘敌不备,杀人放火,出其不意地夺取敌人的城池。 除了工作流程大致相同外,还有一样也是与抢银行相同,那就是……都是高风险高收益的工种。 抢银行这种赚钱模式,收益大而直接,风险也大而直接,要么一夜暴富,从此改头换面,要么横尸当场,或者牢底坐穿。 而赚城呢?赚城中所谓的高风险,是指一旦被敌军识破乔装或后军的配合跟不上,那就是身处狼群虎窝,几乎是十死无生。而高收益则是指一旦成功,便可快速突破敌军的城门和城墙防线,进而一举夺城。 在古代的战争中,因为城墙的存在,强攻坚城通常会损失很大,甚至旷日持久很难破城,所以,赚城便是通常会优先考虑的一种战法。 这道理其实就是……老老实实工作很难养家活口,还不如冒点风险干他一票,成叫从此改变人生,**丝逆袭,沐猴而冠;败则横尸当场,四脚朝天,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现在,张辽同志打的就是这种主意! …… 宋宪见张辽想要挺而走险,赶忙拦着道:“张兄,你可得想开点。嫂子还年轻,你要是不在了……呃,我是说,虎子……对对,虎子现在才三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虎子他娘俩可该怎么办?” 张辽想起年轻貌美的老婆和聪明可爱的儿子(张虎),心头泛起一丝温馨。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张辽想要冒险的想法,反而,“干一票”的挺而走险的想法更强烈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万一出了事,那也是……牺牲我一人,幸福一大家! “我意已决!”张辽道:“田将军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又岂能不舍命相报?我若有什么意外,吾之妻子,请宋兄弟代为照顿!” 宋宪闻言,毅然道:“张兄身为一军主将,赚城之事,还是由小弟来做吧!若小弟有个三长两短,也请张兄代为照顾小弟的妻子!” 张辽很是感动! 不过,想了想宋宪那恐龙一样的老婆,张辽坚决地摇了摇头,毅然道:“汝之武艺,只与郝萌相当,若遇上郝萌,恐难以脱身。这事,还得为兄亲自去干。待城门乱起,你便要及时率军来援。千万不得耽搁!” 宋宪无奈,只好答应。 …… 辰时,旭日东升,霞光满天。 郯城的东大门,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这是吊桥之上的铁链转动之声。随着这刺耳的“咔咔”声,那巨大的吊桥缓缓地落下,最后“呯”地一声,搭在了护城河上。 紧接着,两扇巨大的包铜大门,也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营衣甲整齐的土卒。 这些士卒出城之后,往城门两旁一站,又分成四队,在城门洞中隔出两条通道来。其中一个曲长装扮的大汉大叫一声:“左进右出,接受检查,按制收税,不得喧哗!” 话音刚落,全营士卒齐声应喝:“左进右出,接受检查,按制收税,不得喧哗!” 接下来,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进出城门了。 按制,出松入紧。 也就是说,出城者,只要排好队形,稍微接受一下检查就可以出城了。但是,入城者,则必须要严格检查,并缴纳每人五文钱的城门税才可进城。 所谓的检查,其实主要还是跟“钱”有关。这年代,战乱频发,户籍路引早就形同虚设,通常只要不是通缉中的犯人,都不会有什么大可题。 相对来说,检查得比较严的是外地口音的人,一般的没有路引的外地口音,会受到城门守卫的刁难,然后,多花几文钱也便没事了。 这一营守卫的曲长,是一个高大的独眼汉子,名叫牛横,此人长相很是凶横,一道狰狞的腥红的刀疤斜挂在左脸上,一直从额头划过左眼直至耳根。 也许是两只眼的营养全部集中给了一只眼,使得这条汉子的右眼因“营养过剩”而严重……外凸! 这样子,寻常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先怵他三分! ——用这样的人来收城门税,也算是知人善任,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了。 …… 入城的秩序一直很好,大家都表现得很“乖”,有几个不“乖”的,被牛横这只凸眼一瞪,立即便变得比孙子还乖了。 一个商队过来了,掌柜的很自觉地交上几贯钱,稍加检查就进城了。 一个迎亲队伍过来了,送了几串喜钱,说了一堆吉利话,稍加检查就进城了。 迎亲队的后面,是送丧的队伍。前面八条壮汉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材,前前后后孝子贤孙哭哭啼啼一大帮人。走在最前面的孝服男给守卫塞了两贯钱,守卫一挥手,也放行了。 “等等!”牛横突然叫了一声,走上前去,用那只凸眼疑惑地扫视着送丧队的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口巨大的棺材上。 那为首的“孝服男”见状,连忙掏出一块金叶子塞到牛横手中。谁料,牛横却没有接,不但没接,还用手一推,将“孝服男”推了一个趔趄。 “将军……将军这是何故?”孝服男惶恐地可道。 牛横用那只凸眼瞪着孝服男,沉声说道:“我且可你,送葬从来都是从城内往城外送,为何你家却是送往城内?” 孝服男对牛横行了一礼道:“我家老岳父死于外地,自然是要先运回城里,待办了丧礼,再择地入土为安的。” 这样……也说得过去。 不过,牛横还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觉告诉牛横,这帮人……一定有可题! 可是,有什么可题呢? 牛横一时又说不清,只好将那只凸眼转得如同车轱辘一般呼拉拉转。 突然,牛横将眼光看向出城的那些人群,那里……有男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 对了,女人! 这送葬的队伍里没有一个女的,全是精壮的汉子! ——这就是疑点! 不过,发现了疑点的牛横并没有马上发作。 牛横现在不是不想发作,而是不敢贸然发作! 因为……就因为自己刚才这一阻滞,让牛横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这股杀气,来自于一名抬棺的壮汉! 牛横用那只凸眼死死地瞪了那壮汉片刻,突然吓得后退了三步! 那抬棺的壮汉见状,收起凛冽的杀气,嘴角露出一丝谈淡得笑意,轻声可道:“牛莽子,我可以进去了么?” 牛莽子,这正是牛横的绰号! 只有非常熟悉牛横的人,才知道这个绰号! 那是在并州时,一场对鲜卑人的血战。在那场血战中,牛横护着丁原,杀透敌阵,身受数十创,脸上也挨了一刀,连左眼珠子都被砍成了两半,却依旧奋战不休,一直坚持到张辽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救援…… 从此,牛横便在并州军中,闯下了一个牛莽子的绰号! 此刻,牛横已经认出了乔装打扮的那抬棺的壮汉。不过,牛横却没有下令围杀,而是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壮汉。 那壮汉也没有作声,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牛横。 四目相对……错了,是三目相对。 三目相对,天雷勾动地火……过了片刻,牛横突然释然地一笑,大声下令道:“放行!” …… 第363章 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呼厨泉对左贤王刘豹心存杀意由来已久,但是,杀意从来没有此时之盛! 布鲁乾的最后这几句话,彻底激发了呼厨泉对左贤王刘豹的杀意。不过,呼厨泉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呼厨泉知道此时并非杀死刘豹的最佳时刻,因为……现在是在并州,是在战场。呼厨泉不想在这个时候,匈奴内部发生一场动乱。 能成为掌管匈奴的单于,呼厨泉绝非一介莽夫。 草原民族以强者为尊,这里所说的强者,可不是光有武力就行,而是必须有勇有谋,心肠够狠! 纵观匈奴几十代单于,又有多少不是杀父、杀兄而立? 可匈奴人就认这个茬,只要你够强够狠他们就服你,谁管你杀父还是杀兄。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有道德的君王,而是一个能让匈奴强大的君王。 这就是一群狼一样的民族,狼王老了,就得被更强壮更凶残的壮年公狼咬死或驱逐,它们那管这老狼王是谁的父亲或兄长? 对于刘豹拉拢人心的表演,呼厨泉心知肚明,不过,为了顾全大局,呼厨泉还是不想亲手杀了刘豹,依旧在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这是一场“借刀杀人”的表演赛。 不论是田峻、呼厨泉还是刘豹,都在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刘豹是想用“二桃杀三士”之计,借刀杀人……杀呼厨泉、杀田峻、杀慕容槐。 田峻也想用“二桃杀三士”之计,借刀杀人……杀呼厨泉、杀慕容槐、杀刘豹。 呼厨泉本想借田峻之手杀刘豹,但没想到杀人成性的田峻会放过刘豹一马,还真送来粮草。 不过,呼厨泉也是聪明得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上前对刘豹道:“贤侄果然英雄了得,机智过人。田狐狸肯给我军粮草,必是轻敌于我,看来这骄兵之计算是成了。只是不知那缓兵之计如何?” 刘豹一听,也立即明白了呼厨泉的用意——这是要借刀杀自己了啊! 因为最初定下的缓兵之计,乃是用谈判拖延时间。呼厨泉这样发问,表面上看,似乎是想要刘豹再去找田峻谈条件,要些好处,好借机拖延时间,以待慕容槐攻破太原后回师,一起对付田峻。 但实际上,却杀机暗藏! 因为,只要等到时间拖得差不多了时,呼厨泉便可以待某次刘豹入城去谈判之时,突然翻脸挥军攻城,那样,田峻就可能一怒之下杀了刘豹。 这个风险,刘豹可不敢冒! 于是,刘豹也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对呼厨泉道:“大单于可曾记得,当年匈奴南迁之时,北匈奴近二十万落(帐)人口,或主动加入鲜卑,或被鲜卑吞并。按一落(帐)有祖孙三代来算,平均每落(帐)不少于五人,也就是说,鲜卑吞并了我匈奴百万人口。若非鲜卑吞并我匈奴百万人口,这草原上的霸主,也轮不到鲜卑人来做。” 呼厨泉对这事倒是清楚得很,这也算是匈奴与鲜卑的一大宿怨。 不过,呼厨泉还是摇了摇头道:“贤侄此言虽然在理,但是,这件事早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我们草原人应该以大局为重,共同对付草原人的公敌……田狐狸。” 刘豹道:“我们这么想,但慕容槐未必会这么想。依我看,慕容槐恐怕是想借此机会灭了我们匈奴,实现他独霸草原的野心。” “何以见得?”呼厨泉冷笑一声道:“贤侄若是没有任何证据,便是有了“破坏草原联盟”之罪,到时候……恐怕连本单于也保不住你了。” 这是……连罪名都想好了! 不过,刘豹没有被这个“大罪名”吓到,依旧满脸严肃地说道:“这次联合作战,我军在上党独抗田峻,而慕容槐在干什么?他在进攻并州最为富庶繁华的太原。太原本就空虚,何须十二万大军去攻,他为何不留下几万人马协助我们攻打上党壶关。” 顿了一下,刘豹又接着说道:“慕容槐打的好主意啊……夺取太原,便可掳掠到大量的财富和人口,就可壮大鲜卑。而留下我军独自在上党抗击田峻,就算我们打赢了田峻,也会损兵折将势力大减,从此以后,只能成为鲜卑人的附庸,直至被鲜卑人彻底吞并!” 一席话,说得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在场匈奴诸首领无不动容,就连呼厨泉自己,也被刘豹给说得有些动摇了。 沉吟片刻之后,呼厨泉问刘豹道:“贤侄可有……应对之策?” 刘豹想了一下,对呼厨泉道:“依末将看,我军不妨先从壶关退兵。” 呼厨泉点了点头道:“壶关援军已至,而且是田狐狸亲自到了,相信后续还会有更多田军到来,仅凭我们匈奴人,是没有可能攻得下壶关的。与其这样,不如先道到长子城(上党郡治)。” “还不够。”刘豹道:“我们干脆连长子城也放弃,直接退到襄垣。” “这……这又是为何?”呼厨泉不解地问道:“为何放弃郡治,却去占据一个县城?” “此乃引蛇出洞之计也!”刘豹道。 “何谓引蛇出洞之计?”呼厨泉不解地问道。 刘豹道:“田狐狸若是一直呆在壶关中,我们就永远奈何不了他,即使我们攻破了壶关城,他还可以退回冀州去。但是,若是我们将他引到长子城,然后,慕容槐突然回军上党,将田狐狸重兵围困乃至击杀,则一战而竟全功矣。” “好计!” 刘豹此言一出,就连对刘豹有偏见,欲杀之而后快的呼厨泉,也拍案大呼好计。 见呼厨泉赞同了自己的想法,刘豹又道:“咱们这一次,不仅要将田峻算计进去,还要将慕容槐也算计进去。田峻和慕容槐,一个是草原公害,一个是我们在草原上的竞争对手。最好是让他们两个都死掉,这样,我们匈奴才可以乘机壮大自己,在不久的将来,恢复我大匈奴的祖上荣光!” 恢复大匈奴祖上荣光,是所有匈奴人共同的心愿,呼厨泉也不例外。 听了刘豹的话,呼厨泉虽然对刘豹的才能更加忌惮,但想到恢复祖上荣光,还是暂时放下杀心,虚心地向刘豹请教道:“我们具体该如何行事?” 刘豹闻言,便将自己心中的计谋和盘托出。 听完刘豹的计划,呼厨泉沉思良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对刘豹道:“此计甚妙,不过,太原慕容槐那里,还得麻烦贤侄亲自去一趟。” 刘豹欣然领命,带了一队亲兵,便直往太原而去…… …… 第418章 行踪泄露 那抬棺的壮汉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牛横道:“牛莽子,若是有空,不妨随我进去喝上一杯。” 牛横欣然道:“牛某马上就到。” 说罢,牛横竟然跟在送丧队伍的后面,打算随之一起进城 ……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此顺利! 当送丧的队伍刚走到城门洞口时,便又有一队人马拦着了去路,拦着去路的,正是曹操任命的东海郡太守郝萌! 郝萌也是吕布手下八健将之一,并且因为深得吕布信任,多次担任吕布的亲兵统领。 能挤身吕布手下的“八健将”之列,自然绝非等闲之辈。 自从担任东海郡太守以来,郝萌就一改之前的轻慢性格,变得格外地兢兢业业和忠于职守,没办法,自己身为卖主降将,本就为人所轻,只好自己收敛一些,争气一些。 最近更因为瑯琊郡的战事,使得郝萌变得更是小心谨慎,每天都要亲自巡城,唯恐出了乱子。 这一天,正当郝萌巡到东城时,忽然听到城门有喧哗之声,连忙跑过去查看,却见几十个人的送丧队在门口,在与守城士卒发生争执,并且,由此而导致通行受到了一些阻滞,城门口积聚了一大帮等着进城的人。 “刚才是何事喧哗?”郝荫走近城门,习惯性地开口问道。 牛横见状,赶紧上前答道:“这是……城内张家大郎的岳父,因死在外地,送丧回乡。属下见人数较多,便多问了两句。” 郝萌点了点人,并不作声。却用三角眼扫视着这些送丧的人群。 这一看之下,郝萌立即就发现了有些不对:这些送丧的人全是剽悍的青壮男子! 随之,郝萌又看向刚才被阻滞在城门的那些人,那些人中有樵夫、闲汉、商队护卫,但是,不论是樵夫,还是闲汉和商队护卫,全都是青壮之人,而且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郝萌心知有异,眉头紧皱。 突然,似乎是心有所感,郝萌将眼光看向了抬棺的那名铁塔般的壮汉。 一看之下,郝萌大惊失色。 ——那壮汉,分明就是乔装打扮过的……张辽张文远! “不好,敌袭!快关城门!”郝萌大喊一声,抽身便想后退。 不过,已经有些迟了! 张辽大吼一声,身形一闪长刀出鞘,闪电般兜头扫向郝萌。 郝萌闪避不及,只得以手中战刀格挡,只听“嘡”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从对方刀中传来,震得郝萌半边身子麻木,一时竟动弹不得,紧接着对方第二刀又当头砍来,眼看郝萌就死于张辽刀下,左右数名亲兵挥刀上前,为郝萌挡下了这夺命的一刀。 郝萌一边抽身后退,一边放声大喊:“围杀!” 众亲兵闻言,纷纷向张辽等人扑去,城上守军也派了数百人向城门洞赶来。 张辽身边,只有五十人!而郝萌的亲兵加上城上守军,足有八百人以上! 情况非常危急! 就在此时,那牛横牛莽子突然破口大骂:“大胆贼人,竟敢前来赚城,老子今天便将你大卸八块!” 说罢,牛横一挥战刀便向张辽砍去。 张辽见状,又奋力一刀挥向牛横,两刀在空中相遇,牛横“登登登”连退五步,望后便倒。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牛横的身子刚一倒地,便又触地而起滚向左侧,同时,手中的战刀如同贴地而过的匹练一般,扫向左侧的一只粗壮的大腿! 刀过,腿断! 那只大腿,是郝萌的! ——异变突生,郝萌的大腿竟被牛横一刀扫断! 牛横扫断郝萌的双腿之后,并不做丝毫停留,又是在地上一滚,身子如同捷豹一般从郝萌身上一掠而过! 待到众人再看时,牛横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那是郝萌的人头! 众人尽皆大惊。 牛横手举人头,圆睁单眼,大吼一声道:“郝萌私通曹贼,毒害温侯,我已杀之!今有张文远将军在此,我欲投之!不愿跟随者可自散去,若欲与吾等为敌,尽诛之!” 周围将士闻言,尽皆愣在当场。 张辽见状,一纵身跳到棺材顶上,大声叫道:“张文远在此,前来为温侯报仇!” 周围将士闻言,纷纷弃械于地道:“愿降张将军!” 有少数郝萌亲信嫡系想走,张辽也任其自去。 随后,张辽令人在城头点起火堆。躲在远处山丘后的宋宪见到信号,立即带领狼骑飞来援,东城门由是而落于张辽手中。 …… 随后张辽率大军入城,大部分郝萌手下的原徐州兵向张辽弃械投降,只有千余曹军安插进来的人及郝萌的嫡系,才从北门逃出,前往琅琊郡报信。 张辽收拢降卒,共得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大部分都是原来吕布的亲兵。张辽也不墨迹,直接下令归还降兵武器,让其自成一军,交由独眼大汉牛横统领。 徐州的第二大城池……郯城,便如此轻松地落入了张辽的手中。 …… 相较张辽的轻松夺取郯城,亲自统兵攻打下邳的田峻,却在下邳经历了许多波折和几场恶战。 因下邳距离连云港较远,田峻的一万二千多人,经过了三个晚上才到达下邳,在这过程中,竟然被曹操的校事府的细作探到了消息! 所以,当田峻到达下邳时,下邳城早就有了准备。 …… 下邳城守将,乃是被曹操称为“曹家千里驹”的曹休! 曹休字文烈,曹操族子(其父是曹操从弟)。曹休于曹操起兵讨伐董卓时变易姓名,从千里之外的吴地途经荆州北归中原去投奔曹操。曹操当时对左右的人说:“此吾曹家千里驹也!” 自此之后,曹操便让曹休与曹丕等人同吃同住,待若亲子。后来曹休经常跟随曹操四处征伐,立有大功。在原本的历史上,曹休的功绩丝毫不输曹仁。 此次曹操调空徐州腹地兵力去对付庞统,唯恐徐州腹地有失,便特意让信得过的家族将领曹休领三千人马驻守徐州的治所下邳。 …… 当曹休得知田峻亲率大军来袭时,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召集下邳的一众文武开会道:“田狐狸来袭,我军只有三千多人马,各位有何对策。” 众人闻言,尽皆慌张,唯有陈珪上前进言道:“将军勿忧,吾儿广陵太守陈登,就在近侧,可让人快马传信给他,不消三天,他便可率数万大军赶到下邳。待其到来后,再与将军夹击田峻,必能将田峻败于下邳城下!” 曹休闻言,立即依计而行,让人七百里加急,召陈登来援。 …… 第364章 设伏五台山,大战滹沱河 田峻与刘豹、呼厨泉三人,妙招迭出,各有算计,玩的是“脑筋急转弯”——只动脑不动手的干活。 当田峻等人上党大玩“脑筋急转弯”的时候,雁门郡已经……动手开打了! 正在攻打太原的慕容槐,在得知步度根攻不下雁门关之后,便派了两万鲜卑骑兵从太原北上,直奔雁门关,意欲从内反向攻破雁门关迎接步度根的中部鲜卑大军入关! 李式早先就料到了慕容槐的这一举动,说服太守李利,尽调各县县兵和衙役以及一些青壮前去阻敌。 阻敌必须借助地利。 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去阻击强敌,更需选择一个险要的地理位置。 李式这次选择阻敌的地方……便是五台山。 …… ……中国的行政划分,通常是以某山或某河为界。 那么,太原郡与雁门郡又是以何为界呢? 就是五台山,或者说是五台山系。 五台山位于现在的山西省的东北部,属太行山系的北端。跨忻州地区的五台县、繁峙县、代县、原平县、定襄县,周边山系长达五百余里。 而李式选择的设伏的地方,就是原平县境内的天涯山。 天涯山属于五台山系的一座大山,山势险峻,奇峰怪石,峭壁耸峙,山尖似箭,直插云霄。 在天涯山中,又有一峰,因其山形似莲花,故又称莲花山。天涯山前有一条河,便是有名的滹沱河了。 古代的滹沱河水量充足,横亘在雁门与太原郡之间。 莲花山前的滹沱河段,河宽四百多米,中间只有浮桥一座沟通南北两岸,两岸都是险峻的山区,历来为兵家必争的要冲地带。 李式带领一万郡兵及五千由衙役和青壮组成的乌合之军,连夜从阴馆出发,昼伏夜出,潜入了云雾缭绕的五台山山区。 …… 两天之后,两万西部鲜卑骑兵自太原北上,来到了滹沱河南岸。 统兵大将名叫拓跋屠,也就是……拓跋苍狼当年那个唯一幸存的小儿子! 当初田峻刚穿越回汉末时,在从草原亡命逃往汉境的路上,挣的第一份大功就是拓跋苍狼的人头。当时田峻率数千汉军夜袭正在猫冬的拓跋苍狼部落,尽杀拓跋苍狼一家时,才刚满五岁的拓跋屠,因随其母亲去了舅舅家而逃过一劫。 在得知全家被田峻所杀之后,年幼的拓跋屠便开始勤练武艺,矢志报仇。如今二十二年过去,拓跋屠已经长得五大三粗,状似厉鬼,力如熊罴,其武艺比之其父拓跋苍狼当年,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次随慕容槐出兵,因其勇冠三军,被慕容槐任为先锋,在壶口黄河边上,曾与张郃交手,势均力敌! 慕容槐对拓跋屠待如亲子,委为心腹,非常器重,也正因为如此,慕容槐才将这次奔袭雁门关的重任交给拓跋屠。 …… 拓跋屠接了军令之后,立即率两万鲜卑骑兵一路急驰,两天时间便来到滹沱河边上。 在看到这险要的地形之后,拓跋屠没有贸然渡河,而是派出一队斥候,先过河哨探二十里,见无异常,才带领大军渡河。 然而,让拓跋屠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大军刚渡到一半,大河上的浮桥……突然散架了! …… 浮桥本是数十艘小船以铁索相连,浮桥散架,是因为有人先在铁索上做了手脚! ——有人在铁索的衔接口处做了手脚,用一根缆绳系着铁索的衔接断口处,远远地……有人隐蔽控制着缆绳的另一端,发动之时,只要用力一拉,几条铁索的衔接处一齐脱开,浮桥彻底散架,小船随波飘向下游……已经渡河的一万余人,彻底变成了……孤军! 而就在此时,喊杀之声如惊涛骇浪一艘,从附近山林间冲天而起…… 鼓声震天,杀声四起,数不尽的田军冲出附近山林,大声呐喊着冲向河滩边的鲜卑军! 拓跋屠大惊失色,此时别无他法,只能赶紧整顿乱做一团的军队,以备死战。 但是,此时整军谈何容易?! 当浮桥散架时,这些过了河的鲜卑人就乱了,更何况从山中冲下来的汉军……多得数不尽? 而且,问题的关键就在这“数不尽”三个字上! 两万多人藏在山上,此时一起高声呐喊,旌旗挥舞,鼓声震天,谁能“数得尽”有多少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看在鲜卑人眼中,何止十万之众?! 而让鲜卑人更乱的一个原因,则是抢船……哄抢船只! 当维系浮桥的铁索断成几断、浮桥渡船散开随水飘走时,靠近北岸一侧的铁索上,依旧系挂着五艘渡船,对鲜卑人来说,这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围绕着这五艘渡船,鲜卑人展开了忘命的自相残杀。而在这场渡船争夺战中,拼杀得最凶的,不是别人,还正是拓跋屠的亲兵。 最后,在杀死了很多自家鲜卑人之后,拓跋屠在忠诚的亲兵推搡下,登上了其中的一艘渡船。亲兵们以枪杆为篙,以木板为桨,将船撑向河中央。 那些攀附在渡船上的……无数鲜卑人的手,尽被亲兵们挥刀砍断。 拓跋屠走了之后,北岸的鲜卑人更乱了,有的想拼命,有的想投降,大部分人则乱糟糟的往后退,岸边的鲜卑人纷纷被推挤落水身亡。 李式带着一万五千郡兵在前,焦触带着五千衙役和青壮在后。 冲在最前排的,是两千手持长枪的西凉劲卒,当初李式就是用这两千人击破张南的中军,斩将夺旗,一举典定雁门胜局的。 一汉当五胡,讲的就是这种西凉劲卒! 惊惶失惜的鲜卑人在西凉劲卒面前不堪一击,再次纷纷向后退却,将更多的鲜卑人挤入巨浪翻滚的滹陀河中。 直到离河岸仅两百米左右,李式才下令田军止住前进的步伐,喝令鲜卑人投降,此时,渡过滹陀河的一万二千余鲜卑人,已经仅剩七千余人,有五千余人已被挤入河中淹死! 而这成为了俘虏的七千余鲜卑人,余生也只能在矿山上渡过了。并州铁矿不少,正需要这些精壮的鲜卑汉子。 李式收拢俘虏,打扫战场,在北岸临河结阵。 滹沱河南岸的拓跋屠,出兵时两万大军,此时手下仅剩七千余人,只能铩羽而归,退回大原向慕容槐复命。 …… 此时,久攻太原不下的慕容槐,也是有些惊魂未定,因为,据哨探回报:田峻给了匈奴单于呼厨泉大量粮草,呼厨泉与田峻停战了! 而且,呼厨泉不仅与田峻停战了,还退兵了,一直退到襄垣城,连上党郡治也让给了田峻! 据说,田峻还承诺,要再给呼厨泉大量的粮草,总计将达十五万石以上! 现在,慕容槐严重怀疑:呼厨泉可能叛变革g,投靠了反动派……田峻田狐狸! …… 第365章 一半是大海,一半是火陷 而且,据哨探反映的情报,在田峻没有到壶关之前,呼厨泉每天挥军攻打壶关,但是,自从田峻到了壶关之后,呼厨泉竟然一次都没进攻过。 慕容槐与各鲜卑首领们连夜开会商讨对策,商讨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结果。大家都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呼厨泉野心勃勃,为了称霸草原,擅自与田峻议和,甚至已经倒向了田峻。但是,具体怎样应对呼厨泉的这一变故,大家的思想并不统一,慕容槐也是不敢草率行动,因为,呼厨泉手上掌有匈奴及杂胡兵力共八万人! 就在慕容槐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拓跋屠大败而回,损失兵力竟达一万一千余人! 慕容槐在用鞭子狠抽了拓跋屠一顿之后,再次召集各大首领道:“太原城久攻不下,拓跋屠又损兵折将,我军出征时十二万五千人,现在已经损失了三万多人,只剩九万五千多将士了。万一呼厨泉投靠了田狐狸,我们该如何是好?那呼厨泉虽然也有战损,但其手上至少还有七万兵力啊。” 宇文部的首领宇文烟歌道:“如果万一呼厨泉投靠了田峻,我军就毫无兵力优势可言了,而且,我军深处并州腹地,若是被田峻和呼厨泉断了后路,恐怕有全军覆没的风险,不如暂且退兵回上党,守住退路,再图良策。” 慕容槐点了点头,没有立即出声回复,而是将目光看向秃发部首领秃发匹孤。 也许是头顶没毛的人都比较聪明,秃发部历届首领都以善谋著称。秃发匹孤也因多智而被慕容槐倚为军师。 秃发匹孤见慕容槐看向自己,便对慕容槐道:“大王勿忧,依我看,呼厨泉应该还没有投靠田峻,这其中必有缘由。” 慕容槐道:“何以见得?” 秃发匹孤道:“呼厨泉手上虽有八万兵力,但其中有三万是上郡和西河一带的各族胡人,他们是自成一军,只是由呼厨泉统一指挥作战,在我们草原联军中,最不愿田峻占领并州的,便是上郡和西河一带的各族胡人了。所以,如果呼厨泉当真投靠了田峻,那三万杂胡组成的军队也必不会答应。不过为稳妥其见,我们也当留一后手。” “何为后手?”慕容槐问道。 秃发匹孤道:“我们的后手,便是中部鲜卑的步度根。” 慕容槐道:“可是,步度根为雁门关所阻,入不了关啊。” 秃发匹孤道:“可八百里加急快马通知步度根,让其放弃攻打雁门关,以骑兵快速南下,经上郡和西河郡,然后从黄河壶口处入上党参战,同时,让步度根分兵两万守着我军在壶口方向的后路,有步度根在卡在我军的退路上,我军便再无后顾之虑。” “此计大妙啊!”慕容槐道:“如此一来,步度根不仅守着了我军的退路,也卡着了匈奴的退路,呼厨泉若敢与田狐狸虚与委蛇,咱们就让他回不了朔方!” 而宇文烟歌则直接说道:“朔方水草丰美,不如干脆乘机灭了匈奴,夺了朔方。” “此话,现在还言之过早!”慕容槐道:“此时,我们的公敌还是田狐狸,强敌当前,草原不能内乱。让步度根去上党,只是我们留一手后招,为我们多一层保障而已。至于以后,且看呼厨泉表现如何吧。” 众人会意,尽皆称善。 随后,慕容槐派出一小队亲兵,一人三马,快速绕道前往雁门关外向步度根传讯。 而且,对于太原城,慕容槐也再次加强了攻势,意欲尽快破城,然后回师上党。 …… 太原城中,张燕守得非常辛苦,原本有军队三万人,加上三千多青壮,共三万三千余人,打到现在仅剩二万六千余人。 张燕很是无语。 ——在守城战中,敌我双方的伤亡比,竟然不到四比一! 其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 其一,太原因深处并州腹地,其守军主要是以之前的袁军降兵,而且还有大量的新兵和青壮。 其二,胡人的人数太多,被三人围殴和被十人围殴的结果是不一样的。如果攻城军队只是两三万人,那守军完全可以将敌我伤亡比控制在五比一以上,但攻城的敌军增多,守军的伤亡率就会随之提高。 其三,胡人的战力增强了! 胡人的体质本来就不弱,以前单兵战力不如汉人,主要是吃亏在装备上,汉人是制式皮甲甚至铁甲,而胡人,只有首领的亲兵才有皮甲,大部分人都是不着甲的。 但是后来,胡人投靠袁绍之后,多次得到袁绍资助,士卒着甲率大幅上升。尤其是这次高干为了利用胡人为其夺回并州,更是将武器盔甲倾囊相送,使得胡人单兵战力大增。 总之,传说中的“一汉当五胡”,只适用于西凉劲卒这样的精兵对战无盔甲的胡人,不适合于此时的太原战场。 实际上,胡人装备汉人盔甲导致战力增强,也是五胡乱华的一个主要原因。 太原城已经有些岌岌可危了。 张燕很是着急,就连一向足智多谋的李儒,也是措手无策。 不过,措手无策的李儒,却一点也不着急,依旧显得从容淡定,好似胜券在握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歌照唱,舞照跳,还时不时拉着杨阜在城门楼上下几盘棋,直到将杨阜杀得丟盔弃甲投子认输,才得意地嘎嘎嘎笑过不停,好像近在咫尺的两军拼杀,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这情景,也太违和了一点! 一边是铁血交迸的惨烈拼杀,战鼓声、呐喊声、惨呼声、金铁交加声响成一片。一边却是风轻云淡的悠闲对弈,还时不时传来嘎嘎嘎的怪笑声。 一半是糖,一半是伤。 一半是大海,一半是火焰 …… 张燕杀得浑身浴血,状如恶魔! 那身上的血水,不用手去抹,顺着衣甲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衣甲的缝隙里,还挂了一些碎碎的肉沫。整个一张脸,从眉毛胡子脸颊到眼珠子,全都是红的,只有那牙齿……白森森地点缀其间, 看了看城门楼上依旧在下棋的李儒和杨阜,张燕忍不住跑过去,大声问道:“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没有!”李儒很干脆地大声回答道。 “那么……退敌之策呢?”张燕不甘心地问道。 “也没有!”李儒依旧回答得很干脆。 张燕怒了,大骂道:“你身为军师,大敌当前,胸无一策,却还有脸在这里下棋?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急个啥子啰?”李儒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且问你,你还能守住几天。” “最多十天!”张燕道。 “够了,三天就够了。”李儒一边下棋一边说道。 张燕愣了一下,问道:“此言何意?” 李儒停下手中的棋,对张燕道:“老夫虽无破敌之策,但老夫早就算好了,三天之内必有援军到来。” 话音未落,却见王方大步向城门楼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张将军,援军!援军来了!” 张燕展眼望去,果见鲜卑人的后军乱了起来,一支盔明甲亮的汉军骑兵,正向太原城方向杀来,当先一员大将,高大魁梧,身背硬弓,手持长戟,正是冀州大将……东莱太史慈! …… 第366章 携神鬼之勇,裂万军之阵 太史慈带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五千余人! 田峻本是给太史慈抽调了三万军队用于驰援太原的,但因情况紧急,太史慈唯恐太原有失,便将步兵交给副将韩猛带领,自己则带了全部的五千骑兵快速向太原赶来。 敌军有近十万,而太史慈仅有五千骑! 拉开架式打是不行的。 虽然,这五千骑都是精兵,战斗力远大于张燕在太原城中的那些并州袁军降兵,但以五千与十万死磕,是毫无半点胜算的。 但是,这一战又必须打。 因为,此时的太原城,就如那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倾覆的风险。若是太史慈能突入到城内,将援军将至的消息告诉城内的将士,守军的士气就会受到鼓舞,太原城也就能多坚持几天,以待韩猛后续援军的到来。 因此,五千人虽少,但若能突入城中,却可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所以,这一战必须得打! …… 为了打好这一战,太史慈这一路走来非常谨慎。 在经过井陉道到达了苇泽关(娘子关)之后,太史慈没有大肆声张,而是来取了昼伏夜出的隐蔽行军方式,这样虽然慢了一些,但重在可以让敌军无所防备,可以出其不意展开进攻。 所以,当太史慈来到太原城效外时,鲜卑人并没有发现太史慈这支军队的到来。 太史慈太原城郊外后,亲自登上山峰查看战况,此时,刚好大批鲜卑人正在攻城,有些鲜卑人已经登上墙头,守军正在拼死反击。 看到太原城危如累卵的情形,太史慈心中后很是着急,赶紧回到山谷之中,对众将士道:“诸位将士,对方约有十万人围困太原城,我们不论从哪个方向进入太原城,都可能面对数倍于我军的敌人,你们……有胆跟我冲阵吗?!” 众将土齐声高喊:“愿随将军死战!” 太史慈翻身上马,手持长戟,大喊一声:“跟上我!让鲜卑小儿知道我辽东骑兵的厉害!” 说罢,一夹战马,率先向鲜卑人的营地冲去。五千辽东铁骑齐声呐喊,跟在太史慈身后,冲向敌军的后营。 鲜卑军后营守将乞伏颜、乞伏圭带五千人前来拦截,未及交手,便被太史慈一箭将乞伏落马下。 敌将乞伏圭自恃勇悍,飞马来战太史慈。 太史慈连射数箭都被乞伏圭闪过,遂将弓负于背上,提起长戟,催马直冲敌将,与敌将乞伏圭错身而过之时,长戟如羚羊挂角一般荡开乞伏圭的战刀,在乞伏圭的咽喉上轻轻划过! 乞伏圭驰出老远,才脖子歪倒一侧,血如喷雾一般坠马而亡,而错身而过的太史慈,身上并无半点血星,其出招之快之巧,世所罕见。 兵是将之威,将乃兵之胆! 方一接战,太史慈便连杀鲜卑两员大将,令麾下将士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大呼酣战,个个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不须片刻,便将前来拦截的五千鲜卑军击溃。 此时,慕容槐也被惊动了,连忙调动中军的三万人马,分左中右三路,拦截夹击太史慈。 吕旷见情况紧急,一咬牙,对太史慈道:“敌军三路来击,某愿与吾弟吕翔各领兵一千挡着左右两翼,将军自领三千正面突破。” 以一千去抵挡一万!这吕氏兄弟是要拼命了啊!由此可见,吕旷吕翔也是良将,只是袁绍袁尚不善利用而已。 太史慈摇了摇头,毅然道:“不管两翼,长驱直入!” 说罢,太史慈再次大吼一声,直冲慕容槐的中军! 辽东铁骑有多凶悍,吕旷吕翔并不是很清楚,但太史慈却是清楚得很,因为这是太史慈亲手带出来的辽东精锐! 这些辽东精锐铁骑,不仅马上的骑士都是在苦寒之地身经百战的壮汉,那人马的装备也堪称一流。 马上的骑士,人人身穿半身钢甲,寻常刀箭难伤;身下的战马,都装备了改良过的马蹬、马鞍和马蹄铁,战马的头顶盖了一块轻钢板,可挡刀箭,马身重要部位都覆有轻铠,可减少刀箭的伤害。 不论是骑土还是战马,辽东铁骑都可以对鲜卑骑兵进行碾压,这就是太史慈胆敢“长驱直入”的底气! 太史慈带着五千辽东铁骑,乘着鲜卑人后营被击溃的混乱,长驱直入!在数万鲜卑军中狂飙突进,势不可挡,连杀多员敌将,不到两刻钟,便凿阵而过,来到了太原城下。 不过,当太史慈来到太原城下时,跟在身后的将士仅有三千余人,手下的很多将士,面对鲜卑人的三面夹击,被分割包围,仍然陷在敌阵中苦战。 太史慈圈马回头,见到为自己断后的吕旷吕翔兄弟及数百将士,正被鲜卑大军围困,吕氏兄弟此时也正在力战数名鲜卑大将,险像环生! 太史慈二话不说,便又返身杀入敌群,连珠箭发,敌将纷纷落马。 鲜卑大将拓跋屠飞马来战,与太史慈奋力大战十余合,被太史慈一枪挑落头盔,吓得拓跋屠狼狈退走。 太史慈救下吕旷吕翔之后,又在敌阵之中左冲右突,无人能阻滞片刻,那些被敌军分割包围的田军将士,也被一一解救出来,汇聚到太史慈身边。 慕容槐见状大惊,问左右道:“此何人也?竟然强悍如斯!” 有认识的人说道:“此人乃是田峻手下大将太史慈,曾任辽东军区主帅,戟法超群,箭术无双!” 慕容槐道:“决不能让此人突入城中,须围杀之,以绝后患!” 说罢,慕容槐让人吹动号角,尽调精锐前来围杀太史慈。 随着慕容槐的号令响起,太史慈顿觉压力大增,左冲右突无法脱身。 正苦战间,从朝太原城中又冲出三千骑兵,当先一人,手持斩马刀,左砍右劈,无人可挡,正是张燕! 张燕的身后,紧跟着一人,手持强弓,频频驰射,箭无虚发,专挑敌军将官射杀,乃是原黑山军中以箭法称尊的张白骑! 前来拦截的鲜卑军,因军中将官尽被射杀,被张燕乘机杀出一条路来,突入敌阵之中与太史慈会师一处。 太史慈得张燕相助,再发神威,在吕旷吕翔的左右护卫下,张弓搭箭,连射十余箭,箭箭夺命,终于在鲜卑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了太原城下。 慕容槐亲率大军来攻,欲将太史慈击杀于城下。 太史慈率军背城而立,与城上守军相互依托,组成立体防御,当鲜卑军靠近时,城上城下一齐攒射,箭如雨下,鲜卑人死伤无数,只好暂退。太史慈和张燕乘机带兵入城。 城中守军由是士气大振! …… 第367章 妄求永逸,毕功一役 太原城头之上,将士们尽皆举起手中的兵器大声高呼: “大汉威武!” “太史将军威武!” “骠骑将军威武!” …… 呼喊声如惊涛骇浪一般,让鲜卑人闻之胆寒! “不能再打下去了。” 秃发匹孤对慕容槐道:“太史慈的到来,只是一个信号,一个田军大队援军即将赶到的信号,我们已经错过了破城的最佳时刻。” “应该……不致于吧。” 乞伏部首领乞伏哈巴道:“据此前高干将军分析,田峻新得河内郡,乃至与曹操之间的战线拉得老长,能投入到并州战场的兵力并不多,若非如此,我们草原人也不会联合出兵并州。” 宇文部首领宇文烟歌叫道:“高干?我看那小子也不安好心,凭什么他躲在后头,让我们在前头拼命?” …… 各部首领各有各的说辞,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慕容槐见状,止住了众人的争论,开口说道:“我们草原人,原本是视田峻为公害,才支持袁绍的,没想到袁尚速败,让田峻的势力进入了并州,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缘于此,我们才联合出兵想要为袁氏夺回并州的,这些都是之前就说好了的。 可如今,袁氏在长安遭逢内乱,因大量兵力调住长安平叛,高干将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谨守河西,以待长安内乱止息之后,再行反攻并州。时势如此,我们也不能怪高干将军! 但是,你们得想想,那被你们私下里称为“灭绝煞神”的田狐狸,若是在并州站稳了脚跟,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伟大的檀石槐单于死了,英勇善战的拓跋苍狼也死了! 素利死了,柯比能死了,东部鲜卑灭了,夫余灭了,高句丽灭了,乌桓灭了!下一个会是谁?你们告诉我,下一个会是谁?!” 众部落首领见慕容槐发火,都不敢再吱声。 慕容槐见大家都老实了,才又说道:“我们出兵并州,并非为了袁家,而是为了我们自己。只有夺下并州,以太行山脉为凭,将田峻的势力挡在太行山脉以东,我们草原人才有活路,才能生存。所以,我们出兵,并非为袁氏,而是为我们自己!诸位可有异议?” 首领们见慕容槐说得在理,尽皆点头道:“愿听慕容槐大王吩咐。” 慕容槐这才又点了点头,缓和了一下语气,对众首领道:“如今太史慈虽然赶到了太原郡,但他后续的大部队尚未到达,我们还有机会攻破太原,只要我们在田军的大队援军赶来之前攻下太原城,战局就会对我军有利。 据我估计,田军的大队援军至少得三天后才能赶到。所以,接下来这三天,本将希望大家不要保存实力,派出最好的勇士,最精锐的部属去攻城,争取两天之内破城!” 拓跋屠闻言,首先上前请战道:“我拓跋部勇士,愿为先锋!” 其他各部首领闻言,也纷纷上前请战。 西部鲜卑各部落之间,表现得空前团结,众首领都摩拳擦掌,叫嚣着要一战破城。 …… 但是,这场战终究是没有打起来,因为……从上党来了一个人。 ——从上党来的这个人,便是匈奴左贤王刘豹! 听到呼厨泉派左贤王前来拜访,慕容槐赶紧让人将刘豹带到中军大帐。 见面之后,慕容槐很生气地问道:“你匈奴部是怎么回事?为何不攻打壶关,还退兵到襄垣,连上党郡治长子城也让给了田峻,究竟是何道理?” 刘豹道:“请问慕容槐大王,我们草原人为何联合出兵并州?” 慕容槐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对付我们的公害……田狐狸!” 刘豹笑了笑,又问道:“那么……为什么要对付田狐狸呢?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槐愣了一下,有些生气地说道:“当然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了。你究竟想说什么?少叽八啰嗦,有话就直说!” 刘豹没有生气,依旧笑了笑道:“大王英明,说得很对,我们的目的是保护我们免遭田狐狸侵害。可是,尊敬的慕容槐大王,您可曾想过,我们目的虽然只有一个,但方法却可以有很多,我们有很多途径可以达到“保护自己免受田峻伤害”这一目的。” 慕容槐冷哼了一声,问道:““你是说向田峻妥协,或者依附田峻吗?” 刘豹摇了摇头道:“绝非如此简单。” “有话就快说吧,本王忙得很呢。”慕容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刘豹不为所动,依旧有条不紊地说道:“想要达成“免受田狐狸伤害”这一目的,方法有三: 其一,真心投靠田狐狸,让他感觉不到草原人对汉人的威胁。 其二,将田峻的势力赶出并州,然后,以太行山为凭,将田峻的势力挡在太行山以东。 其三,杀了田峻,一劳永逸!” “哼哼!”慕容槐冷笑道:“你说的这些,本王又何偿不知?关于你说的第一条,高句丽和夫余最后也算是投靠了田峻,也算是对汉人没了威胁,可现在又还剩多少人?都差点快要灭种了。至于你说的第三条,能杀田峻,自然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想杀他的人多着呢,可这么多年来,谁又能杀得了他?!” “以前不能不等于现在不能!” 刘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与田峻虚与委蛇,又是谈判,又是相让长子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引蛇出洞,将田峻引出关城,让其进入长子城,然后,再以长子城为笼,四面围杀,让其无处可逃!”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这些胡人哪懂什么战略? 最先明白过来的,还是秃发部的首领秃发匹孤。 秃发匹孤问道:“你是说……将田狐狸引出壶关,然后大军围杀?”。 “正是如此!”刘豹道:“壶关只是滏口陉上的一座关城,西通并州上党,东连冀州魏郡,我们即使攻破壶关,田狐狸也可以从关城往东退入冀州。正所谓“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只要田峻未死,安知将来不会寻机攻入并州?所以,我们才费尽心思,将田峻引入长子城中,然后调重兵围杀,以绝后患。”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秃发匹孤道:“如我所料不差,田峻正在抽调兵力进入并州,待田峻后续兵力赶到,战场局势逆转,哪有机会杀得了田峻?” “所以本王才星夜赶来太原啊!” 左贤王刘豹笑道:“田峻与曹操对峙,能抽调的兵力并不多,现在陆续赶到壶关的兵力也才三万多人,估计后续的大部分兵力,只能从遥远的……之前与吕布交战的青州北海郡抽调,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本王希望慕容槐大王能星夜统军南下,合匈奴与鲜卑之军近二十万人马,合攻长子城,杀田峻,毕其功于一役,一劳……而永逸!” …… 第368章 战略大迂回 壶关城中,田峻已经在打点行装了。 不过,田峻却不是要去长子城,因为在长子城,已经有一个“田峻”在那里坐镇了,那是田峻的……替身! 这么简单的引蛇出洞之计,田峻又岂能不知?何况还有贾诩在田峻身边呢。 而且,田峻现在的兵力,也还是没有紧张到刘豹所说的那种程度,只是需要时间调配而已。 虽然与曹操之间的战线延长了,但双方都保持了克制,田峻完全可以从中抽调一些兵力过来,再加上与吕布休战,从青州也可以抽调几万兵马过来。 按预计,田峻是可以抽出十万兵力进入并州的,再加上并州各地的守军,最终动用的兵力将会达到十六万左右。 以十六万汉军打二十五万胡人,绰绰有余了。 田峻现在考虑的,不是怎样打败胡人的事,而是怎样把这二十几万俘虏全留下来的问题。 ——现在地盘大了,很多地方都缺少免费的劳力。至于那些战死的胡人,也是上好的有机肥料。 …… 田峻要去的是雁门郡,具体路线是,从壶关经滏口陉到磁县,然后北上到常山郡土门关,再从土门关入井陉,经过井陉到苇泽关,过苇泽关后北上雁门郡。 路程有点远,弯弯曲曲的有近两千里,但田峻此次带去的全是骑兵,所以,估计十几天后也就可以赶到雁门关了。 至于长子城,现在名义上是田峻的“替身”在当家,实际上,作主的已经换成了郝昭。 没错,是郝昭!主将是郝昭,副将是杨凤和高览。 田峻把平原城的郝昭,以及郝昭训练出来的专业守城军调来了一万多人,会合其它地方调来的军队,共三万多人进驻了长子城。 这样做,为的就是用“田峻”做诱饵,引胡人联军上钩,而田峻则悄悄前往雁门郡,去执行一个很大的迂回行动。 与田峻同去的,除了本就在田峻身边的阎柔、雷熊、柳毅等人外,还有从青州赶回来典韦、张飞等猛将。 随行的军队不多,才一万五千骑。 不过,可别小看了这一万五千骑,这是田峻的辽东铁骑,是从千军万马中挑出来的百战勇士,比之西凉劲卒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精锐中的精锐! “文和,你说,郝伯道他能守多久?” 临出发时,田峻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呼厨泉和慕容槐加起来,可还有着大约十七万的军队的,与长子城的郝昭相比,兵力有点悬殊。 尤其是,按贾诩推测,步度根在攻不下雁门关后,也很可能会绕道西河郡进入上党。这样算起来,长子城这个诱饵,有可能面对二十多万草原联军的疯狂进攻。 “主公放心吧。”贾诩道:“属下和张郃将军会在壶关盯着的,郝昭若是顶不住了,属下就让张郃将军去牵制一下,而且,太原的李儒、太史慈、张燕等人,也都不是善茬,一旦长子城出现危局,他们必会率军来援。” 田峻点了点头,又笑道:“可别让他们来得太早,别打乱了我们的战略节奏。” 战略节奏很重要。 尤其是这种大军团做战,它不是打擂台,不是好勇斗狠。 什么时候要快,什么时候要慢,哪里应该打输,哪里应该打赢……等等,都要在全盘的计划中,这就是战略节奏。 “主公放心。”贾诩笑道:“属下这就让人送信给李儒,让他不要坏了主公的好事。” 田峻点了点头,又对贾诩和张郃叮嘱了一番,才与张飞等人,趁着夜色出了关城,消失在茫茫的太行山中…… …… 太原城外,慕容槐已经接受了刘豹的建议,准备退兵上党,围杀田峻。 可是,正当慕容槐下令收拾行装,准备退兵时,又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李式带两千西凉骑兵劲卒前来闯阵! 此时,鲜卑军正在收拾行装,被李式带着两千骑从营盘的给合处冲了进来,大砍大杀一番,凿营而过,跑到了太原城下。 等到慕容槐领军追到城下时,李式已经在太史慈的接应下进城了。 慕容槐气得牙痒,两天之内两次被人凿营而过,能不生气么?一怒之下,慕容槐又要下令攻城。刘豹等人苦劝良久,慕容槐才打消了攻城的想法,让人收拾行装,准备第二天退兵上党。 …… 李式来到城门楼上后,先向太史慈等人递交了五台山滹沱河大捷的战报,然后对太史慈等人道:“因为鲜卑围城,信息未通,雁门李太守恐太原兵力不足,故让末将前来相助。末将本来以为会有一番苦战,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冲进了城中,实在是有些尧幸。” 听了李式的话,大家都盛赞李式之勇,唯有李儒眉头紧锁。 张燕见李儒有些不对劲,便问道:“李军师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李儒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说道:“李将军勇悍,这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按道理说,也不该如此轻松便冲破了敌军连营。” 说到这里,李儒又问李式道:“冲营之时,可曾发现有何异常?” 李式想了一下道:“敌军后营有些乱,似乎……似乎看到有鲜卑人在整理辎重车。” “整理辎重车?” 李儒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随即大笑道:“今晚夜袭,必有斩获!” 见众将尽皆不解,李儒便接着说道:“若我所料不差,敌军明天必会退兵,其退兵之前,防备松驰,若是我军乘机夜袭,必可大胜一场。 太史慈开口问道:“好好的,慕容槐怎么会退兵?本将才带来五千人马,就算鲜卑人会猜到本将还有后军即将赶到,但也不至于这么快退兵吧,按常理来说,总得打一打的。” “按常理说,确实如此。”李儒道:“而且,就算太史将军的后军赶到了,鲜卑人也不会轻易退兵,而会选择决战。” “那么,是什么原因会让慕容槐决定退兵呢?”太史慈问道。 李儒走到地图边,看了看上党的位置,又看了看雁门关,眉头皱成了一团。 过了许久,李儒才说道:“上党必有大事发生。” 顿了一下,李儒又道:“此事尚未确定,就容后再议吧,现在,咱们还是先来谈谈今晚的夜袭吧!” …… 第369章 烟歌殒命,夜战太原 夜色如墨,北风呜咽,细雨霏霏。 时值三月,江南已是春意盎然,而在这北方,白天气温在5c左右,到了夜晚却是零度以下。 丑时三刻,夜色更浓,气温更冷,那天空中飘落的细雨已经夹杂着一些雪沙,落在地上沙沙地响。 太原城的南门悄悄打开,先是一支五千余人的步兵出了城之后,消失在夜色之中,接着,又是一支三千多人的骑兵出了城门。这支四千多人的骑兵出城之后,却只是隐在城墙底下,人衔木,马束口,噤声待命。直到那支步兵走远了之后,在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支骑兵的统兵之人是张燕和张百骑,而前面消失在夜幕中的那支步兵的统兵之人,则是太史慈和李式! …… 雨夹雪,依旧下个不停,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太史慈和李式带着五千步兵在雪夜中悄悄前行。这些人每人打着一块临时赶制的简易的黑色斗篷,如一片乌云般,缓缓地飘向鲜卑人的军营。 为何最先出动的是步兵而不是骑兵? 这一切,其实都是李儒事先算计好的的,步兵目标小,利于隐蔽前行,使夜袭具有更好的突然性。 而那些骑兵,则是李儒安排的第二波攻击序列。 …… 当太史慈和李式潜近鲜卑军营时,鲜卑人睡得正香。 鲜卑人从没想过田军会出城夜袭! 这也难怪,自出兵太原城以来,一直都是鲜卑人压着田军在打,田军压根就没有出过城。兵力太过悬殊,若没有城墙为凭,那田军早就被剿杀干净,尸骨无存了。 而且此时,各部鲜卑已经接到了退兵上党的军令,大家都已经打点好行装,准备天亮就出发,谁也没想到在这最后一夜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更何况,天上下着雨雪呢。 鲜卑人很放心,连箭楼上的暸望哨都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直到太史慈让人破坏了营寨的栅栏,箭楼上的暸望哨才开始大喊敌袭。 不过,太晚了,太史慈已经带人冲进了鲜卑人的营地,再喊敌袭又有何用?徒增混乱而已! 太史慈一马当先冲入敌军营寨,一边高呼呐喊,一边大砍大杀。 五千将士紧随其后,破营毁寨,大呼酣战,将刚从睡梦中惊醒的鲜卑人杀得尸横遍野,狼狈逃蹿! 太史慈袭击的这块营寨,驻扎的是宇文部的人,首领乃是宇文烟歌。宇文部是西部鲜卑的大部落之一,这次出兵有两万多人,而其首领宇文烟歌,更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猛将。 在被亲兵推醒之后,宇文烟歌知道情况紧急,连铠甲都来不及披挂,执了狼牙棒,跨上战马就冲出营帐,带着亲军向太史慈的田军冲去。 此时营地火光四起,异常混乱,但鲜卑人胜在人多,许多人看到宇文烟歌的将旗后,也都紧跟在了宇文烟歌之后。 当宇文烟歌冲到混乱的前营时,身边已聚拢了数千乱糟糟的鲜卑战士。 夜袭中以寡击众,最怕的就是敌军抱团。太史慈见鲜卑人在宇文烟歌的带领下,已经有了抱团的趋势,连忙带人直冲宇文烟歌,意欲将抱团的敌军重新打散打乱。 两夜混战,极其残酷! 昏黑的夜晚,看不清敌人的招式,有时甚至连对面是战友还是敌人都分不清,敌我双方都只能凭着一腔血气之勇硬拼,此时任何花巧的招式都失去了作用,比的只是谁出招更快更狠!比别人更快更狠才有更多的活下来的可能。 此时朔风呼啸,雨雪斜飘,鲜血飞溅;雨雪落在脸上,冰凉刺骨,鲜血溅在脸上,温温热热,在这一冷一热之间,无数条鲜活的生命便在人间湮灭! 双方战士都在忘命地拼杀,雨水温透了衣甲,血水迷糊了双眼。但是,即使血水迷糊了眼睛,也不能用手去擦试! 因为,只要停下挥动战刀或长矛的手,就可能在瞬间被黑夜中递出的长矛捅穿,或黑夜中刀光一闪,身体被切开一条长长的裂缝……。 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猛,风声雨声遮盖不着这原始的厮吼之声! 雨中厮杀,伤口的血不能凝固,很多原本不致命的伤,也会导致人体血液流尽而亡…… 真正的血流成河! 血水拌着雨水,或渗透进这片古老的土地,或汇成血池,或淌入溪水,流向大江大河。 暴雨中的夜战就是如此的激烈而残酷! …… 整个鲜卑大营都惊动了,慕容槐也惊动了。 但是,各部首领并没有急着前住救援宇文烟歌,慕容槐也没有。 因为,在这种雨雪之夜,一窝蜂地冲上去,只会添乱! 战争是需要指挥官去协调指挥的。人越多,协调指挥就越重要。所以,夜战最大的问题便是协调指挥问题。 如果缺乏有效的协调指挥,十万大军在黑夜里一起冲上去援助宇文烟歌,那结果将是适得其反! 所以,遇上夜袭,最先要做的是稳着没有被夜袭波及的营地,严防死守,不要被溃兵冲乱,然后才是派出一支精干部队前去相助。 慕容槐百战宿将,自然明白这些道理。 在得知宇文部被夜袭之后,慕容槐立即传令各部谨守自己的营寨,然后,令拓跋屠、伏乞哈巴、秃发匹孤各率五千精兵,分从左中右三路前去支援宇文烟歌。 形势看起来对太史慈很不利。 但是,就在此时,李式在混战中与宇文烟歌对上了! 那李式的武艺,乃是出自飞将军李广的世代传承,年方弱冠,便可在典韦手下撑上八十余招!此时见情况有些不妙,李式更是发了狠,用上了十二份的力气与宇文烟歌厮杀。 两人交手十余招,李式故意装做力气不济,在上盘胸腹间露出破绽,待到宇文烟歌用狼牙棒猛捣李式胸腹时,李式稍一侧身,在狼牙棒擦着铁甲划出火星的瞬间,长枪如毒蛇吐信,在宇文烟歌的咽喉上……轻轻点了哪么一下。 宇文烟歌坠马而亡,宇文部大乱,乱军四散而逃,将慕容槐派来的三支援军尽皆冲乱! 就在此时,张燕和张百骑所率的四千铁骑也杀到了! …… 第370章 惊世之才,长信一封 张燕四千骑兵的加入,使得宇文部彻底崩溃了,连带着慕容槐派出的那三支援军也一起被溃兵冲乱而随之崩溃。 太史慈和张燕追杀了一阵,一直杀到慕容槐的中军营寨之前,见慕容槐的中军营寨戒备森严,才领军徐徐而退,回到太原城。 此战打得酣畅淋漓,杀敌足在三千以上,太原城的守军扬眉吐气,士气更加高涨。 慕容槐收拢宇文部残兵,由于宇文烟歌已死,便将这些宇文部残军交由宇文烟歌的儿子宇文稠统领。然后收拾行装,径回上党而去。 太史慈见鲜卑军退兵,本想出城衔尾追杀一阵,被李儒劝止。 李儒劝止太史慈不要衔尾追杀,不仅是担心误中鲜卑人的埋伏,最主要还是因为雁门关又出了状况。 据雁门太守李利快马送来的信报,步度根退兵了,一夜之间退得干干净净,踪迹全无。 所谓的“踪迹全无”是因为,李利弄不清步度根去了何方。 因为天上下着雨雪,雨雪冲刷掉了步度根的人马行军的痕迹,又加上步度根刻意隐藏踪迹,以致于李利不知道步度根是退回草原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几万敌军销声匿迹了,这可是大事,李利不敢怠慢,立即派人飞马来报,刚好赶上慕容槐退兵,信使便径直进入了太原城中。 看完信使的来信后,李儒走到地图边,将目光紧紧地盯在黄河壶口的位置。 过了一会,李儒才对太史慈和张燕道:“并州战事未了,攻打太原城的慕容槐退兵上党,与此同时,攻打雁门关的步度根,又是五六万人马去向不明。敌军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必是上党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是说步度根会绕道去上党?”太史慈问道:“那么上党又会有何大事发生呢?” “必是去了上党无疑!”李儒道:“至于有何大事……待我想想。” 李儒在堂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后,突然停了了下来,脸色有些凝重地说:“我最担心的是主公以身为饵!” 此言一出,太史慈和张燕等人的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了。 张燕有些担忧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前去救援主公? “不可!”李儒道:“主公此举,不惜身陷险地,以身为饵,必有大的图谋,我们贸然前往,恐会打乱主公的战略节奏,我们现在只能等!” 张燕闻言,转头看向太史慈。 这里只有太史慈职级最高,所以,这最后的决定得由太史慈来做! 太史慈想了想,下令道:“让全军备战,做好可以随时出兵上党的准备。” “且慢。”李儒及时地阻止了亲兵去传令,然后又对太史慈道:“步兵可以做好出兵上党的准备,但是,所有的骑兵,都要做好千里奔袭的准备,要多准备些干粮,以供骑兵长途奔袭之用!” …… 两天后,太史慈的后军……韩猛带着三万人马赶到了太原城。 又过了两天,一支上万人的骑兵出了苇泽关,进入了太原郡境内。 不过这支骑兵并没有进入太原城,只是派人送了一封信给李儒后,就转道直接去了雁门郡。 李儒看完信之后,让太史慈带着五千骑兵,又驮了大量的干粮,快马加鞭往雁门郡赶去…… …… 话分两头,当田峻在并州忙于鏖战时,长安火药桶也彻底引爆了! 首先是,刘备乘袁尚刚刚占领长安城立足未稳,对长安城发起猛攻。由于此时袁谭在城中的残余势力尚未被袁尚彻底清除,一些躲在民居里的袁谭旧部听说刘备是来支援袁谭的,便立即组织起来发起了一波反攻。 刘备乘机猛攻长安,在袁谭旧部的里应外合下,一举攻破了长安。随后,刘备与袁尚的军队在长安城内展开激烈争夺。 激战之中,关羽一骑绝尘,直冲袁军腹心之地,斩将夺旗,袁尚死于关羽刀下。其余部两万余人在郭援的带领下退出长安城,逃至北地郡投奔高干。 占领长安城后,刘备便高举为袁谭报仇的旗帜,大肆收拢袁谭的人马。 …… 刘备占领长安没多久,曹操手下大将夏侯惇便赶到了。 司马家武士杀死淳于琼后,司马懿率两万函谷关守军投靠曹操,曹操以司州守将夏侯惇为帅、以程昱为军师领兵八万大军入函谷关,入了函谷关之后,又收编函谷关守军两万多人,然后,带着这十万大军进入关中地区,兵锋直指长安。 本以为关中在握的刘备,没想到司马懿给自己留了这一手,心中大惊,连忙找来军师徐庶,向徐庶请教道:“曹军势大,来势汹汹,我军该如何是好?” 徐庶想了想,对刘备说道:“我军兵力不足,整体势力更是无法与曹操相比,所以,如果主公能在二十天之内将夏侯惇赶出函谷关之外,则留在长安,若是做不到,就只能再退回宛城了。” 刘备很不甘心,因为徐庶说的是……将夏侯惇赶出函谷关之外,而不仅仅是打败夏侯惇。 沉思良久,刘备又问道:“吾若孤注一掷,将留守宛城的赵云及一万多人马也调入关中,你看如价?” 徐庶摇了摇头道:“对主公来说,曹操的势力太过了强大了。原本我们出兵关中,是基于两个条件,其一是能抢先夺取函谷关并以比住曹操;其二是,田峻能帮我们拖着曹军主力。 可是现在,这两个条件都做不到了。函谷关被司马懿献给了曹操;田峻正在并州和高干及胡人联军做战,被拖在了并州战场上而无法起到牵制曹操的作用。这两个基础条件都失去了,凭我们四万兵力,很难在关中立足。” 刘备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立即决定退兵,过了半晌,才说道:“先生也说若二十天内能将夏侯惇赶出关中,便有机会据有关中,既然如此,那就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了!” 说罢,刘备下令全军整顿长安防务,意欲先死守长安,利用高大的城墙消耗夏侯惇的兵力,再择机击败夏侯惇,进而夺回函谷关。 徐庶本想规劝几句,却又苦无良策,只好作罢。 然而,就在此时,有亲兵送来一封信,信上的署名是:南阳诸葛亮! …… 第371章 互为虎豹,卧榻之侧 诸葛亮这封信,并不是写给刘备的,而是写给徐庶的。 徐庶看完信后,又将信转呈给刘备,刘备看罢,大喜道:“此人有惊世之才,待回南阳,吾将亲往拜请之!” 说罢,刘备依旧下令全军出城,却不再是迎向夏侯惇,而是前往霸桥(今陕西者霸桥区)设防。 刘备这样做,是因为在诸葛亮给他徐庶的信中,有这么一段话:“若兵力不足,外无援军,而又独守孤城,则孤城即为樊笼。不如择地而驻,可攻可守可退,攻守退存乎一心,徐图后策。” 正是诸葛亮这段话,才使得刘备果断放弃了长安这个“牢笼”,退到霸桥这个地方,在霸桥上设置障碍,然后守着霸河西岸,据河而守,可攻可退可守,攻守退存乎一心。 试想一下,如果刘备舍不得放弃长安城,那后果将会如何? 只要曹操大军围城,那灭亡就只是个时间问题,就如同原本的历史上,吕布死守下邳城一样的下场。 …… 刘备除了退兵到霸桥之外,还搬光了袁绍的家产和长安城中的府库钱粮,并且将袁绍手下支持袁尚的文武官员的家也抄了,这其中也包括淳于琼、郭图、辛毗等人的家。 共夺得金钱财宝上千车,粮草物数千车,各种器械也数千车,收获不可谓不丰! 刘备这样做,也是因为诸葛亮在给徐庶的信中,有这么几句话:“勿留粮资敌,勿留财养敌,勿留械供敌,入宝山岂可空回?” 试想一下,四世三公的袁家有多富有? 仓库中金银财物能不堆积如山?还有那汉中张鲁送过来的粮草,少说也有数十万石!此外,长安乃是袁绍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物资集散之地,各种军械箭矢也是堆积如山,多得数不尽! 这些财富和物资,对拥有整个关中和半个并州的袁绍来说,或许并不算丰富,但对只拥有宛城一地的刘备来说,那就是“多不胜数”! ——贫穷会限制人的想像,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 …… 刘备得诸葛亮这一句话提醒,立即发动军队,又抓了不少民夫,将长安城(主要是袁氏集团)的财富,尽皆打包搬到了霸河南岸。 如此一来,这趟出兵长安,即使最后被迫退往宛城,刘备也是不亏。 不仅不亏,还赚得盆满盃满! …… 刘备大军退到霸上之后,又立即派关羽率骑兵,急回武关,在据守武关的牵招尚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出手,杀了放他入关的“恩人”牵招,夺了牵招的武关,招降了牵招的手下将士八千余人。 而给牵招的罪名,则是子虚乌有的“暗通曹贼”! 刘备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诸葛亮! ——因为在诸葛亮给徐庶的信中,有这么几句话:“行军打仗,欲攻先守,未虑胜而先料败,未谋进而先谋退,自家后路,勿假手他人。” 就因为这一句“自家后路,勿假手他人”,使得苦鳖的牵招,在死后到阎王殿喊冤,声称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 诸葛亮给徐庶的信,写得老长老长,刘备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信中又看到了几句话:“人妻曹操,辱张绣之婶,散关杨定,杀曹将朱灵。” 刘备大喜,因为张绣是萧关守将,有兵一万五千,而杨定是散关守将,有兵一万。 这两人都是支持袁谭的,本来是要来救援,因袁谭被袁尚所杀,走到半路上的张绣和杨定便驻足不前,心存观望。如今杨定驻兵武功县城,而张绣则驻兵池阳。 刘备明白,诸葛亮这是点醒自己,尽快收复这两员大将和两万五千多西凉兵! 于是,刘备立即派出孙乾和简雍为使,带了很多金银财物去拜见杨定和张绣。 …… 杨定因之前骗了曹操,并诱杀了曹操手下大将朱灵,本就担心曹操占了关中之后不放过自己,如今见刘备如此诚心,便索性带着人马投靠了刘备。 而张绣呢,哪是更加痛恨曹操的! 曹操对张绣有夺爱……呃,错了,应该是夺婶之仇! 而且,张绣又杀了曹操的侄子曹安民,这已经是打不开的死结了! 在袁谭死了之后,张绣原本是想去西凉投靠韩遂的,但恰在此时,刘备的使者孙乾到了。 孙乾有“专对”之才,那口才可是比不擅说慌的正人君子糜竺强多了。一番忽悠之后,张绣便带着手下一万五千人马,投了刘备,认刘备为主。 一个是西凉悍将杨定; 一个是北地枪王张绣! 刘备连得两将,高兴得合不拢嘴。 …… 刚才说了,诸葛亮写给徐庶的信很长很长,信里写到的内容还远不止如此! 在这封信中,刘备还“挖掘”出了两句话:“韩遂马腾,雍凉之霸;卧榻之侧,岂容虎豹。” 就这么两句话,又让刘备再次……奉为圭臬,如获至宝!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这句话提醒了刘备:还有第三者可以插足……呃,错了,是可以联合。 …… 韩遂本名韩约,字文约。本是西凉名士,名气非常大。 中平元年(184年)十一月,羌人北宫伯玉反叛,将边允与韩约劫为人质,并胁迫边章、韩约入伙,共推举边章和韩遂为首领,此后边允改名为边章,韩约改名为韩遂。 此后,边章和韩遂先后与皇甫嵩、张温、董卓、孙坚等名将抗衡,引起天下骚动,至中平四年(187年),韩遂杀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拥兵十余万,割据西凉。 马腾,字寿成。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他的父亲曾任天水兰干尉,后失官留居陇西,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 马腾身长八尺有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有万户不挡之勇。汉灵帝末年,被州郡署为军从事,掌领部众。累迁至偏将军。 后来凉州刺史耿鄙被部下所杀后,马腾与王国、韩遂等在凉州共同反汉。其后与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共同称霸雍凉,割据西北。 …… 诸葛亮在信中的前两句……“韩遂马腾,雍凉之霸”,旨在告诉刘备:割据雍凉数十年韩遂和马腾,同样不愿意有曹操这么一个强势的诸侯入主关中。 而后两句……“卧榻之侧,互为虎豹”,则是告诉刘备:曹操会视韩遂马腾为卧榻之侧的虎豹;而韩遂和马腾,也会视曹操为自己卧榻之侧的虎豹! 互为卧榻之侧的虎豹,眈眈而视,矛盾难以调和。 是故,可以引“第三者”韩、马插足,再从中“斡旋”! 卧龙之谋,厉害如斯! …… 第372章 树上开花,连用两次 一封长信,看起来只是诸葛亮与徐庶同学之间的聊天,实际上却暗含了十几条策略,让刘备惊为天人。 宛城是南阳郡治所,与襄阳书院相距不足两百里路程。 刘备在宛城时,也曾听说过襄阳书院的名声,并且在两年前,前往拜访书院祭酒司马徽(并非三国演义情节),徐庶也正是司马徽推荐给刘备的。 当时谈到书院才子时,司马徽曾盛赞诸葛亮和庞统两人。只不过在那时(两年前),庞统才十九岁,诸葛亮才十八岁,年未弱冠,学业未成,还不想出仕。刘备也不以为意。 刘备从未想到过,一个书院中的学子,竟然对千里之外的长安局势洞若观火,将交战双方的每一步都算得死死的,并且每一着都有妙策应对,怎不让刘备惊愕万分! 刘备在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个有洞天彻地之才的襄阳书院的学子,绝不能让他跑了! …… 夏侯惇入关之后,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先是占了华阴,然后过了谓南直逼长安城。 从渭南到长安城,必须渡过霸河,当夏侯惇来到霸上时,刘备早已在霸河西岸严阵以待。 霸河又叫灞河,原本叫做滋水。春秋时期,秦穆公称霸西戎,将滋水改为灞水,并修“灞桥”。霸河在汉代时河宽三百多米(现在也是接近三百米),仅有霸桥沟通南北两岸。 而这座霸桥,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大大有名! 霸桥在古代的历史上大大有名,并不是因为它是中国古代十大名桥,而是因为“送别”! 古代那些“墨客骚人”们送客,都是送到霸桥就不送了,然后在霸桥上留下一首哀伤的别离诗,就打道回府了。 历史上有关霸桥的别离诗,仅是全唐诗里面,就收录了114首佳作。至于,那些不被收录的寻常作品,不计其数,可能有上千上万首之多。 反正是……几千年来,每天都有人在霸桥上送别友人,每天都有人在霸桥上做诗,每天都有人在霸桥上无病呻吟…… 久而久之,灞桥就又被人们称为“情尽桥”、“断肠桥”、“销魂桥”。 …… 霸桥因“送别”而名传千古! 不过,霸桥可不是专门为了“送别”而建,它是长安城沟通东西的交通要道和战略重地,历史上在此地发生的战争不计其数。 汉代的霸桥(遗址)长有近三百米,是中国迄今发现的古代最早、规模最大的多孔石拱桥。 而此刻,刘备正陈兵霸河之西,在霸桥上没置重重障碍,铁了心要作路霸! …… 夏侯惇来到霸河边后,立即对刘备展开了进攻。这场进攻,便是争夺霸桥。 首先进攻的是枪兵和刀盾兵,刘备在桥上设了路障,以连弩攒射前来进攻的曹军,给夏侯惇的枪兵和刀盾兵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然后,夏侯惇改变战术,以重盾兵配合身穿铁甲的枪兵推进,刘备的守军被打得连连后退。路障也被一段一段地清除了不少。关键时刻,关羽率一千刀牌手赶到,杀退了夏侯惇的铁甲兵。 有关羽守在桥上,无人能敌。 夏侯惇亲自上阵,与关羽激斗一场,也因体力不支,在亲兵的掩护下才得以“全须全尾”、完好无损地退了下来。 但是,是人就有力尽的时候,关羽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夏侯惇用督战队驱动敢死士,对关羽动用了车轮战,最终又将关羽逼退到了桥中央。 徐庶见状,立即下会烧桥! 桥是烧不坏的,这是石拱桥。但是,几十坛火油丢过去点燃,桥上熊熊烈火,人类已无法通过。 无奈之下,夏侯惇只能退而求其次,令人扎木筏木排,渡河而战。 三百多米宽的河道,也不算很宽,木筏下水之后,划上个一两刻钟也就到了对岸了。 但刘备据岸而守占尽了地利,而且,投石车、床弩、连弩、火油坛等得自袁绍的器械物资多不胜数,可着劲地用,让夏侯惇死伤数千人也难以寸进。 夏侯惇激战两天,毫无建功,气得发飚。 军师程昱止住了要发飚的夏侯惇,对夏侯惇道:“霸河在长安境内有数十里之长,将军可用人多的优势,将十万大军沿河展开,多择几个渡河点渡河。如此一来,刘备兵少,必然会顾此失彼。” 夏侯惇依程昱之言,在霸河西岸选了十多个渡河点,每个渡河点放上数千或上万人,先全力打造木筏,再待命一齐渡河。 如此一来,只有四万兵力的刘备有麻烦了。 然而,就在此时,杨定和张绣双双赶来投效,使刘备的兵力增加到了近六万人马。六万人马守着河岸,夏侯惇的进攻再次受挫。 夏侯惇苦恼异常,军师程昱也是束手无策。 此时,夏侯惇的兵力已经死伤了上万人之多,依旧不能寸进。而且,有斥候送来急报,说是西凉韩遂马腾已经与刘备结盟,正在集结兵马,欲前来相助刘备! 长安的不利局势,终于惊动了坐镇洛阳的曹操和郭嘉! 郭嘉在看完长安城送来的一大堆情报之后,有些诧异地说道:“想不到徐元直竟变得如此厉害了!” 此时,郭嘉并不知道刘备在关中的一系列主动是出自诸葛亮给徐庶的一封信,还以为这都是徐庶的谋划。 而曹操呢,因为徐庶只是最近才跟了刘备的一个谋士而已,日理万机的曹操,还没来得及了解徐庶这个人。现在见郭嘉提起,才问道:“这徐庶是个什么来历?莫非奉孝认识此人?” 郭嘉点了点头道:“徐庶字元直,本是颍川人氏,曾在颍川书院求学,也算是郭某的同窗好友,不过,此人性情刚烈,不喜读兵书战策,却好击剑,最后……竟成了游侠!” “游侠?”曹操有些不解道:“一名游侠,不读兵书战策,竟有如此本事?” 郭嘉笑了笑,接着说道:“后来,做游侠的徐元直终于杀人犯事,为官府所揖拿,却又被同党所救。据说后来是去了荆州,入了襄阳书院求学。学了些许本事也不足为奇,只是……” “只是如何?”曹操问道。 郭嘉道:“只是以徐元直之资质,纵有所成,最多也只是与程仲德(程昱)在同一层次,绝不会强过程仲德,没想到,此次却让程仲德吃了个大亏,还真有点让人刮目相看啊。” 曹操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又问道:“奉孝可有应对之策?” “雕虫小技尔!”郭嘉不屑地说道:“属下有两策,可轻松败之!” 曹操闻言大喜。 …… 第373章 卧龙鬼才,互拆一招 接下来,郭嘉对曹操道:“郭某这第一策,便是借高干的兵势。” “高干?”曹操道:“高干此时并未投靠与我,虽然已派出使者,但至今尚未回复,我又如何能借得高干之兵? “无妨。”郭嘉道:“属下所献,乃是“树上开花”之计。” 顿了一下,郭嘉接着说道:“属下没有说向高干借兵,只是借他的兵“势”而已。主公可让校事府的人在关中到处传谣,就说高干已经投靠主公,正率五万大军沿秦直道南下关中。咳咳……” 咳了几声,郭嘉又接着说道:“高干若是南下,就会出现在刘备的背后,刘备守着霸河便失去了意义。为免腹背受敌,刘备就只能另择战场了。” “此计甚妙。”曹操道:“不过,此计还不能将刘备逼出关中,因为刘备已联合韩遂马腾,待到韩遂马腾兵入关中,我军必有一番恶战。” “主公别急。”郭嘉道:“属下刚才说的,是有两策,现在还只说了第一策,咳咳咳咳咳咳……” 曹操闻言,赶紧问道:“那……那第二策又是何计?” “主公别急。先让俺咳一会儿,咳咳咳咳……咳咳……” 良久,郭嘉才停下咳嗽,对曹操道:“属下的第二策,还是“树上开花”,咳咳咳咳……” …… 数天之后,关中之地谣言大起,到处都在传说高干已投靠曹操,欲从上郡出兵数万南下长安。 刘备心中惊骇,赶紧找来徐庶商讨对策,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无良策,最后只能寄希望韩遂马腾尽快出兵来援,但韩遂远在姑藏,几千里路程,又哪里有这么快赶到。 这时,刘备又拿出诸葛亮写的信,在上面找了起来,片刻之间,便又找出了一句:“上郡高干,心无所依”。 刘备气得要骂娘……你高干死了主人心无所依,关我刘大耳鸟事? 徐庶则皱眉头道:“我们都料错了高干啊,原本以为高干不会轻易投靠曹操的,按我们之前想的,高干会持观望态度。” “是啊。”刘备也叹了口气道:“当时我们想到过两点,其一,高干会被田峻拖着无暇出兵长安;其二,在确定曹操能占领关中之前,高干也不会过早投靠曹操,因为如果最后曹操占不了关中,过早投靠曹操的高干,就会断了后路,上郡和西河郡会变成曹操的一块“飞地”,必遭田峻重兵猛攻,高干再无任何回旋余地。” 徐庶也叹了口气道:“这一切,我那孔明学弟都已经料到了啊,可惜我们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关羽在旁边见状,大怒道:“这个小子,既然料到了,何不明说!一句“心无所依”,谁看得明白!简直是……故弄玄虚!” 这句话说得有点冲,徐庶本是出身剑侠,性格刚烈而又极是仗义,见关羽居然骂诸葛亮为小子,又岂能忍受得了? 徐庶忍无可忍,脸色一变,霍然起身,对着关羽怒喝道:“休得无礼!我那学弟,虽有才华,却极是高傲,至今尚未认主。这封信,也并非写给主公,只是写给徐某,本是同窗之间,讨论时局,交换意见而已,岂能任由尔等辱骂。” 说罢,徐庶从刘备手中夺了信,转身就要离营而去。 刘备连忙拉着徐庶,对徐庶深施一礼道:“舍弟云长,出言无状,刘某代为道歉了,还请先生莫怪。” 关羽见徐庶发火,也知道自己刚才说错得有点过分。不过,关羽心高气傲之人,自然不会出口道歉的,只是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徐庶强忍了忍,对刘备道:“徐某也曾经说过,主公要想占据关中,需要具备两个条件:其一是能据有函谷关以挡曹操;其二是田峻能帮忙拖着曹操的兵力。如今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还是见好就收吧。” 说罢,徐庶又掏出诸葛亮的信,在上面指了指。 刘备顺着徐庶的眼光看去,但见上面有一句话是:“兵强马壮,以客压主。” “兵强马壮,以客压主?”刘备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何意?” 徐庶道:“诸葛亮是说,主公在关中收编人马、夺取袁氏长安之财后,可以回去宛城了。荆州本是刘表的,主公只是客居宛城。如今主公兵强马壮,钱粮丰足,便可以翻脸不认人,行那以奴……呃,错了,行那以客欺主之事了。”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但又马上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刘景升乃吾之族兄,又有恩于本将,本将岂能行那不义之事,况且……况且,若能据有关中,胜荆州百倍,如今胜负未分,又岂能轻言放弃?” 徐庶见刘备还是对关中心存执念,便想着再劝他几句。 然而,就在此时,一匹快马冲进了军营,众人见那马上骑士的着装标识,竟然是来自宛城的急报信使! 众人心里都是“格登”一响:如此急报,莫非是宛城出了大事?! 果然,信使翻身下马之后,向刘备行了一礼,又赶紧呈上一封信道:“宛城赵将军有紧急军情呈报主公。” 刘备接过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曹贼十万大军兵临淯水,意指宛城,声势极大,恐难挡之!” 看完信后,刘备脸色苍白,惶然无主。 因为,刘备本来只有五万人马,其中四万被刘备带到了关中,留给赵子龙守宛城的,只有一万人马!一万人马,又如何能挡得了十万曹军! 在刘备看来,如今高干投靠了曹操,韩遂马腾又一时半会来不了关中。自己腹背受敌,要夺关中已是非常困难,若是再丢了宛城,岂不是又变成了……丧家之犬?! …… 徐庶看完信之后,心中一动,欲言又止。 其实,徐庶已经看出了这是曹操的“树上开花”之计,只是此时不便道明而已。 徐庶能看出这是“树上开花”之计,是因为徐庶知道:此时曹操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力,那所谓的十万大军,八成是拉了一些民夫穿上甲胄虚张声势而已,目的就是想要让刘备分心,甚至是逼退刘备。 不过,自己正愁没办法说服刘备放弃关中呢! 所以,徐庶并没有急着指出郭嘉那“树上开花”之计的破绽之处。而是顺势而为,对刘备劝道:“此番关中之行,主公获利甚多。见好就收,过犹不及啊。” 刘备咬了咬,颇不甘心地说道:“传令下去吧,撤军回宛城!” …… 车辚辚,马啸啸。 刘备撤军的队伍拉得老长老长…… 出兵时四万人马,回兵时近七万人马。收得北地枪王张绣和西凉悍将杨定,新增的三万人马中,有一万五千多还是骑兵。 除此之外,还有数千车粮草器械,数百车金银钱财。 其实这一趟关中之行,刘备赚得盆满盃满!一点都不亏! …… 第374章 红柄九齿为信物 夜正浓,星斗满天。 雁门关上依旧北风呼啸,旌旗烈烈作响。 朦胧的星光掩映下,群山如巨兽俯卧,关墙如苍龙虬盘! 而那巨大的关门,正如那苍龙的巨吻 随着一阵刺耳的“嘎嘎”声响起,那苍龙的巨吻悄然张开,随后,从关门里冒出来一群群幢幢的黑影来,那是骑兵,一支约两万多人的骑兵! 走在最前面的,是手持丈八蛇矛,豹头环眼的猛张飞,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蒙面人,这蒙面人……其实就是田峻! 田峻从上党出发时,带了一万五千骑,到太原苇泽关时,给李儒写了一封信,让太史慈带了三千精骑前来汇合,然后到雁关郡时,又问李利要了三千骑兵,总共两万一千骑兵,都是百战精骑。 这是一次大的战略迂回! 用替身在上党长子城为诱饵,暗中调“守城专业户”郝昭,以及其在平原城培训出来的“守城专科毕业生”来长子城驻守,如吸铁石一样将胡人吸在长子城,然后,战略机动,迂回奔袭上党,击败高干,烧掉黄河上的浮桥,把所有胡人“留”在上党! ——这就是田峻与毒士贾诩研究出来大战略! 这是一个全盘的大战略,至于之前提到的,田峻自己的那个“二桃杀三士”,都只是这个大战略的一部分而已,已经交由贾诩在上党逐步展开。而田峻此行的目的,则是:其一,夺西河郡;其二,断胡人后路! 在这种大的战略下,不论是刘豹的二桃杀三士,还是呼厨泉和慕容槐的那些什么“借刀杀人”、“引蛇出洞”,“一战竟功”等等,都只是些不入流的“小九九”! 与这种大战略比起来,刘豹所学到的,终究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我煌煌中华兵法谋略博大精深,又岂是刘豹这些蛮夷胡人所能体会得了的?与田峻和毒士贾诩玩,分分钟把他玩得死翘翘! …… 定襄、上郡、西河都是地广人稀,渡过黄河之后,大军依旧一路潜行,凡是途中所遇到的人,胡人一律杀了掩埋,汉人则挟持进军中以免走漏消息。 六天之后,来到了晋陕大峡谷的黄河西岸定阳县(即现在的陕西省宜川县),此地距离高干的壶口渡口仅一百多里。 田峻将军队隐藏在山谷中,派人去寻找当地的黑冰阁组织。 由于这次行动比较突然,战争期间消息隔绝,也由于这次行动的机密性比较高,西河郡的黑冰阁组织并不知道田峻已经到了定阳县(今宜川县)。而对田峻来说,要了解当地的敌军情况,就得重新去寻找当地的黑冰阁组织。所以,到了山谷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联系黑冰阁。 负责去寻找当地黑冰阁组织的,是黑冰阁的灵猫五号郭顺。 郭顺是跟随田峻的老人了,当初讨伐张角时,卧底钜鹿,打开城门坑了大贤良师张角的就是此人!如今的郭顺,在黑冰阁中的地位仅次于灵猫三号李儒。 黑冰阁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组织,除了主公田峻外,其它组织成员在黑冰阁中都是有代号的,就算黑冰阁主管贾诩,在这个组织中与下属成员见面时,也是用代号的。其中左军师贾诩是灵猫一号,右军师成公英是灵猫二号,前军师李儒是灵猫三号。 后军师现在还没人,灵猫四号还是空位。郭顺虽不是军师,却能名列黑冰阁第五,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是专门跟随在田峻身边为田峻办事的,也可以认为,郭顺是田峻在黑冰阁组织中的直接联络人物,因为,军师是有时侯不在田峻身边的,而郭顺,却可以随时跟在田峻身边。 位列黑冰阁第五,也足以见得郭顺的能力和田峻对他的信任。 …… 出了山谷之后,郭顺扮作猎户,扛了一只猎到的獐子来到了定阳县的集市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郭顺将一把硕大的钉耙举在空中,一边举一边叫:“獐子,刚猎到的獐子,连皮带肉一口价,只整卖不还价。” 期间有几人走过,都因郭顺的要价太高而没有谈成买卖。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来了一个乡绅打扮的人,这人开始是站得远远的,一直盯着“猎户”郭顺手中的钉耙看得出神。 ——这钉耙有点不同寻常! 大汉朝使用的钉耙,通常是五齿的,而这“猎户”手中举着的钉耙却是“九齿”的!而且这钉耙的造形,也与寻常农户的钉耙大有不同:钉耙的颈部是弯线“s”形的,那木柄是涂成红色的! 直到过了一刻钟左右,那乡绅才走到郭顺面前,却没有去看地上的獐子,而是盯着那钉耙又看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此耙何名?” 郭顺看了一眼乡绅,随口答道:“八戒钉耙!” 乡绅闻言大惊! 这“八戒钉耙”,乃是田峻弄出来的……黑冰阁组织的最高信物,而红色的柄,则代表着“十万火急”。 这乡绅,正是西河郡的黑冰阁鹧鸪级成员,因为见到这钉耙与受训时上司所描述的“八戒钉耙”类似,才前来询问,没想到果然是“八戒钉耙”! 田峻有规定:任何黑冰阁组织成员,只要见到“红柄八戒钉耙”,都要立即上前问询并舍命护卫! 乡绅不敢怠慢,赶紧念了一句诗:“九齿钉耙帅天河,无端酒醉戏嫦娥。” 郭顺随口答道:“为人长恨低颜值,执意乞怜唱情歌。” 乡绅又道:“高老庄前锄广野,白龙马后挑簸箩。” 郭顺左右看了看,轻声说道:“难寻真爱心愈屈,一路彷徨未成佛。” 信物和暗语全对,两个特务分子算是接头成功了! 随后,乡绅对郭顺道:“这獐子咱家要了,劳烦兄弟送到庄上如何?” 郭顺二话不说,扛了獐子,提了钉耙,一晃一晃地跟在乡绅后走了,那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像极了猪八戒…… …… 乡绅却没有带郭顺回自己的家,而是三拐四拐带着郭顺去了一家店铺,随后,店铺老板又带着郭顺绕了几圈,去了一个庄子,再然后,庄子的主人带着郭顺去了……县衙! 片刻之后,县令又发下话来,让打猎的汉子进客厅中叙话。 郭顺进得客厅,但见厅中站着一个,此人生得高大壮实,儒雅中带着几份凶横之气,与其说像文官县令,其实更像一员武将。 “本官杜袭。”那县令道。 “还记得规矩么?”郭顺冷冷地说道。 县令杜袭愣了一下,立即更正道:“黑冰阁灵猫三十号!” 郭顺这才点了点头,对杜袭道:“黑冰阁见面,只说代号,不具真名。此事过后,自领十鞭吧!” 杜袭赶紧低头行礼道:“本猫知罪认罚,不知阁下是?” 郭顺将手中的红柄九齿的“八戒钉耙”随手丢给杜袭,开口说道:“本猫乃是灵猫五号。” …… 第375章 黑冰阁中藏虎龙 杜袭闻言一怔,惊问道:“猫兄常伴主公身边,莫非……主公到了河西?” 郭顺闻言,狠狠地瞪了杜袭一眼,说道:“黑冰阁规矩……不问主公行踪。此事过后,再领十鞭!” 杜袭赶紧又施礼认错道:“本猫知错认罚便是。只是……本猫为官多年,却少有人来联络,有些口不择言,还请猫兄体谅。” 郭顺点了点头,对杜袭道:“正是念你潜伏多年,少有参与阁内事务而至规矩有些生疏,才只抽你十鞭的。否则,打听主公行踪,轻者三十鞭,重者……死罪!” 杜袭道:“多谢猫兄体谅,有事请猫兄吩咐。” 郭顺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对杜袭道:“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 天黑时分,郭顺带着杜袭来到了田峻的骑兵隐藏的山谷。 郭顺让杜袭在军帐门外等着,自己先进去向田峻禀报。谁知,当田峻得知灵猫三十号就是杜袭时,竟亲自到门口降阶相迎! 杜袭这个人,文能治政、武能统军,在原本历史上名声不小,可是大大的人才! 杜袭,字子绪,颍川郡定陵县(今河南省襄城县)人。乃是汉朝末年颍川“四大名士”之一的济阴太守杜根的孙子。 在原本的历史上,杜袭于建安初年投奔曹操,历任西鄂县令、议郎、丞相军咨祭酒、魏王侍中、丞相长史、驸马都尉。魏文帝时期,出任督军粮御史、尚书,累封武平亭侯。魏明帝时期,担任大将军曹真和司马懿的军师,抵御蜀国进攻,拜太中大夫,受封平阳乡侯。 其它就不说了,能在曹真和司马懿手下任军师,其能力可见一斑。 田峻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人才藏在黑冰阁中,闻之自然是高兴异常,赶紧降阶相迎。 将到杜袭迎到帐之后,田峻并不忙着询问军情,而是先给杜袭倒了杯茶,才对杜袭说道:“子绪名门之后,又是如何加入黑冰阁这种组织的呢?” 杜袭苦笑了一下道:“我可以说粗话么?” 呃,这该怎么回答呢? 要是说“不可以”,那么按套路,杜袭接下来……会不会来一句: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愣了一下,田峻觉得还是应该给他言论自由,于是对杜袭道:“何须拘谨,畅所欲言便罢。” 杜袭闻言,并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来,而是依旧苦笑道:“属下曾为县尉,侦破刑案时卷入了黑冰阁组织,于是被黑冰阁精卫用“非正常”手段协迫,只好行权宜之计,加入了黑冰阁。” 田峻笑了笑,也没有问是什么“非正常”手段。这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黑冰阁是“特务组织”,不是慈善机构。 笑过之后,田峻问道:“若非真心加入,恐怕也做不到“精卫”这个级别吧?” “不瞒主公说,刚开始时,属下每天都在骂……骂粗话。”杜袭道:“但后来,属下的父母妻儿全都染上了瘟疫,是用了主公的神药青霉素,才使得远在颍川的父母妻儿得免于难,此全家全族活命之恩也,属下唯有舍命以报。” 听了杜袭的话,田峻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对杜袭道:“本将从不愿做挟恩图报之事,本将惜子绪之才,但是,如若子绪心有不甘,还是不可勉强。” 杜袭一听,连忙又道:“属下并非为了报恩而加入黑冰阁,而是因为“家国”这两个字,才愿为主公做事的。” 顿了一下,杜袭又接着说道:“家国天下,我大汉国是由万千个家组成的,主公心怀天下,仅青霉素一事,救的又何止的杜某一家?纵观主公行事,无不是以天下百姓为念,惠政皆是以民为本,前年天下大旱,别的诸侯治下百姓饿死无数,乃至易子相食,独主公治下不曾饿死一人,如此仁德之主,古之圣人亦不为过。” 说到这里,杜袭对田峻深施一礼道:“杜某不才,愿与主公共建太平盛世!” 田峻这才脸露喜色,趋步上前扶起杜袭道:“能得子绪真心相助,吾之幸也,愿与子绪共勉之。” 随即,田峻又对杜袭道:“子绪大才,仅为黑冰阁一猫,是本将用人不明也,待此战过后,可去太原,先在并州刺史府担任主薄,待熟悉了州中事务,再酌情重用。” 能从一介县令跳级到州刺史主薄,杜袭自然是高兴不已,再次施礼称谢。 …… 在两人重新入座之后,田峻才又问起西河郡当前的军情。从杜袭的汇报中,田峻大致了解到以下几件大事: 其一,高干不在西河郡,已经去了长安。守在黄河西岸的是高干手下大将郭援,只有兵力两万人。 其二,从各种迹像显示,曹操已经占据了关中,刘备已经退走,高干带兵入关中,是投靠曹操,与曹操夹击被刘备忽悠过来的“冤大头”韩遂马腾。 刘备把韩遂马腾忽悠过来顶缸后,自己却被郭嘉的两次“树上开花”之计给吓得跑回宛城了,据说被坑了的韩遂马腾,每天都在骂娘。 其三,在雁门关“离奇”失踪的步度根及其五万中部鲜卑军队,也来到了西河郡。这个……也是在田峻意料之中的。 ——长子城的田峻替身,就如一坨牛粪一样,而步度根等人则如苍蝇一般,一定会围着这坨“牛粪”转。 但是,有一件事却大出田峻意料之外! 出乎田峻意料的,是步度根的谨慎:步度根……居然没有过河! 这就有点麻烦了哦! 按田峻的想法,是从背后偷袭,击败高干(郭援)的两万守军,然后烧毁浮桥,断了上党郡二十几万胡人大军的后路。然后张燕卡着太原郡,将那些胡人拖在上党,无粮就食又无路可回,不出二十天,便只能选择饿死或投降去做免费劳力。 但是,现在步度根这样一来,田峻就有点麻烦了,因为,田峻才两万多人马,而步度根有五万人马,郭援还有两万人马。 而且,田峻也只带了半个月的干粮,如今已经过去了七天,若是七天之内不能打败步度根和郭援,无粮就食的就变成了田峻自己! 田峻有意考校杜袭,便开口问道:“若是子绪用兵,这一战该如何打?” …… 第376章 驭势而战寒敌胆 杜袭并没有直接说该怎么打,而是对田峻道:“此战只要稍加拖延,曹操必会令高干回师西河郡,所以,一旦军队开出山谷,暴露在郭援和步度根面前,主公必须在数天之内便彻底锁定战局,否则后果难料。” 没有直接说怎么打,而是先通盘考虑全局,这才是深通兵法谋略的人该做的事。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杜袭接着说下去。 “所以,此战重在一个快字!”杜袭道:“不必苛求歼敌多少,只要击溃郭援,赶走步度根就可以了。” 张飞在旁插嘴道:“我军千里而来,旨在全歼胡人,又岂能放步度根逃走,留此后患?” 杜袭道:“其实放步度根逃走又有何妨?只要歼了并州的二十万胡人主力,二十年之内胡人也无力南侵。” 张飞还要再争,田峻止着张飞道:“翼德且待子绪说完。” 杜袭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主公只带了两万人马,以辽东铁骑的实力,奋力一战,要打败郭援和步度根七万人,或许没有问题,但是,兵力相差悬殊,损失也是难免。若是弄到个惨胜的结果,又如何面对接下来回师西河的袁潭甚至曹操的大军?” 田峻点了点头,赞道:“子绪处事冷静,分析鞭辟入里,正合本将之意。现在,你且说说如何打败郭援,赶走步度根?” “烧桥!”杜袭道:“第一战,不以击败敌军为目的,只以烧桥为目的。主公可用骑兵凿穿敌军防线,径自去把桥给烧了,再回军而战。” “岂有此理!”张飞怒道:“不先打败敌军,烧个桥有个屁用?!敌军他不会把浮桥再建起来吗?” 杜袭并没有生气,而是对田峻和张飞道:“杜某曾经仔细思量过当初主公夺取太原上党二郡的战例,那一战,主公只是领兵一万,却打得如同打十万大军一般,那气势,只能用六个字来形容,这六个字便是……气吞万里如虎。 主公在西河这一战,大可借鉴取太原、上党二郡的战法,只要打出一往无前的气势,步度根必会吓得屁滚尿流,逃回草原。那么接下来,主公要对付的便只有郭援的两万丧胆之师了。 以两万辽东铁骑对战两万丧胆之师,必可一战而克之,然后以一部守着渡口,分兵一部横扫西河郡,各地守军必望风来投,纵使高干带重兵前来,亦难有回天之力矣!” “好,好,太好了!”田峻以手拍案道:“子绪此言,正合谋圣“五势”之论!善用势者,当知“五势”之精妙,此“五势”者: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也。用兵若能贯通五势,则势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挡?!” 这是……当初李儒对田峻所说,不过,此刻在杜袭听来,亦是如雷贯耳! 杜袭闻言,愣了片刻,将田峻的这几句话再仔仔细细地念叼了一遍,才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主公赐教!” 田峻扶起杜袭道:“今日天色已晚,子绪且先回县衙,待明日查探好敌军布防情况,确定了进攻时间,子绪再将亲眷接来山中,以避乱兵之祸。” 杜袭闻言,大笑道:“夜长梦多,兵贵神速,何须等待明日?主公所需之敌军布防情况,属下早有准备。” 说罢,杜袭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绢布上所画,正是郭援和步度根的布防图,而且这图画得非常详尽:兵力部署、距离远近、壕沟深浅宽窄,乃至什么地方有几个箭楼,何人负责,战力如何等等,几乎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难怪!难怪一个被强迫加入黑冰阁的、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在短短两年间做到灵猫级别! 仅从这份地图,就可以看出人家是真有才华! 而且,田峻甚至怀疑,这杜袭应该是早就猜到了田峻的这个迂回战略,所以才准备得如此详尽,或许,这也正是为什么杜袭一见到郭顺,便问田峻是否来了河西的原因吧。 这个杜袭,果然不凡,难怪在原本历史上能做曹真和司马懿的军师! 看来,田峻此行不虚,仅是发现并收得杜袭这个人才,就不虚此行了。 看完杜袭的地图之后,田峻决定于第二天凌晨时发动进攻,在此之前,又让人随杜袭回县衙,连夜将杜袭的子女亲眷接入山中避祸。 …… 夜露如水,弯月似钩。 已是黎明将近时分,星斗隐匿,天空更加黑暗。 鲜卑人的营地中,步度根彻夜难眠。 今天,慕容槐又派人来催了,催步度根带领中部鲜卑的人马前去上党合攻长子城,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按照慕容槐的说法,此时田峻已被围在了长子城,而且田峻在长子城的兵力不足三万,只要齐心合力破了长子城,杀了田峻这个草原上人的公害,便可一劳永逸,毕其功于一役,甚至可以将并州全部的汉人掳为奴仆,将整个并州变成草原人牧马之地!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步度根自言自语地嘟噜了一句。 田狐狸会是哪么好对付的么?步度根心里很是没底。 呼厨泉原本有五万匈奴兵和三万杂胡兵,慕容槐更是原本有十二万西部鲜卑军,总计二十万人,虽有战损,现在也还有十六万兵力以上,以十六万兵力强攻只有三万人防守的长子城,历时十余天,却仍然没有攻下,再增加自己这五万人马就有用吗? 步度根深感怀疑! 虽然,慕容槐说得有道理,说是兵马多一点,就可以分兵抵挡田峻手下从冀州而来的救援之军,然后将田峻死死围在长子城,纵然攻不破城墙,时间一久,饿也会将田军饿死。 或者跟田峻拼消耗,纵然死上十万胡人,只要杀了田峻,也值! 不过,这恰恰是步度根最感到怀疑的地方……田狐狸身为骠骑将军,现在被围在长子城已经十天了,为何没有大队汉军前来救他?虽然听说……太原和壶关的守军都有所增加,却并没有出兵去救长子城,难道是……田峻的手下想夺位造反,借胡人之手而杀田峻? 步度根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正是步度根不肯过河的原因。 步度根总觉得那狡诈的田狐狸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围着。如果万一有阴谋,那这条浮桥就是胡人们唯一的生路! 想到这里,步度根顿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就在此时!步度根突然发现……桌上的一杯温水晃出了一圈圏的波纹——这是大队骑兵来袭的征兆! “不好!” 步度根大叫一声,猛地站起来,抓了战刀就往外跑! 才刚跑到外面,就见两名斥候飞马赶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禀报步度根大王,田狐狸数万骑兵来袭!” 步度根抬眼望去,但见西北方向有密密麻麻的火光向这里快速飘来,离此不足五里,而按那火把的多少计算……每四骑一个火把,这足有骑兵三万人以上! 步度根大声喝问道:“敌军何人统兵?” 斥候道:“正是田狐狸的帅旗!” “啊!”步度根倒抽一口冷气,惊得连退数步,大吼道:“田狐狸!田狐狸他……他不是在长子城吗?!我们……我们都被他骗了啊!” …… 第377章 见面分手何匆匆 “敌袭,快!全军布防!”步度根声嘶力歇地大喊起来!鲜卑人的营地刹时乱成了一锅粥。 步度根惊恐万状,此时田军离此不到五里,五里的距离对骑兵来说转瞬即至。虽说自己发现得早,但如此情况下,自己肯定要吃一个大亏。 然而,让步度根大跌下巴(此人乃射雕手,不戴眼镜)的是,田军竟然没有冲向鲜卑人的营地,而是一头扎向了汉人……郭援的营地! 此时,郭援也早已被惊动了! 田峻是在五里左右开始下令骑兵加速的,只要骑兵开始加速,就不可能隐藏形踪了,几万只马蹄同时踏在地上,十里之外都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这郭援也算是一员名将,说起来,郭援还是“外甥打舅舅”的代表人物。 在原本的历史上,郭援本是钟繇外甥,辅佐的却不是曹操而是袁尚,于是,曹操就对钟繇说:你那个外甥很跳皮,你这个当舅舅的去打他一顿! 于是,钟繇就带了好几万人去打外甥,谁知几番交手,被郭援打得满地找牙。最后,钟繇只好派张既去请“社会人”马腾来帮忙,马腾就派了马超和庞德带了一帮人去打郭援。 刚开始时,钟繇和马超的联军也在郭援手下吃了亏,被郭援赶到了河东郡的黄河以南。然后,做舅舅的钟繇料定外甥年轻气盛,必会轻敌渡河,便设下埋伏半渡而击,郭援大败,脑袋被庞德砍了下来,钟繇抱着郭援血糊糊的脑袋,放声大哭……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呃,不水了,言归正传! …… 那郭援也是宿将了,明哨暗哨放出老远,比步度根更早发现田军来袭。 而且,郭援此人治军极严,所部汉军的反应速度极快,当田峻杀到时,郭援已经将军队整得七七八八了。 然而,遇上田峻也是白搭! 田峻直接用上了锋矢阵! “非猛将不能用锋矢”,而有猛将,锋矢阵的威力便可以无限加持! 张飞、典韦、雷熊、太史慈、阎柔,以及田峻本人,都是猛将中的猛将,足以将锋矢阵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如重锤击败革,如热刀切黄油! 在如众多猛将组成的锋矢阵下,郭援的尚未完全组织好的守军,不堪一击! 田峻也亲自冲阵了,不过,却被夹在了众多猛将和精锐亲兵的中间。张飞在前,典韦在左,雷熊在右,太史慈、阎柔护住两侧,田峻连阿猫阿狗都没捡到一只! 无奈之下,田峻只好将虎头戟挂在得胜钩上,取下猎日弓,连连驰射,和典韦张飞他们“抢生意”。 一员敌将冲过来,被张飞当胸一矛捅穿举向空中,却发现那敌将的咽喉早插着一支箭矢! 张飞大怒,高声狂吼一声,挥矛将敌将死尸甩向敌群,砸死砸伤无数! 张飞愣了一下,终于悟出了群攻技——“逆龙咆哮”(全屏群攻型技能,对于战场上的众多敌军造成群体性伤害,冷却时间4秒)。 接下来,张飞进入了“逆龙咆哮”的“狂化”状态,不断地咆哮着挑起敌人砸向敌群,造成无数“次级群体性伤害”,敌军望之丧胆,无人敢挡,挡者死尸横飞! …… 左侧典韦见有一员敌将冲过来,左手用力一铁戟砸过去,在砸破敌将脑瓜的那一瞬间,赫然发现一支利箭后发先至,插在了敌将的面门! 典韦大怒,在用左铁戟砸烂敌将的脑瓜之后,右铁戟也同时挥起拍向敌将腰部,将敌将死尸拍得横飞而起,砸死砸伤无数! 典韦愣了一下,终于悟出了群攻技——“无脑狂暴”(对田字格范围内的众多敌军造成群体性伤害,冷却时间2秒)。 接下来,典韦进入了“无脑狂暴”的“狂化”状态,不断地挥戟拍向周围的敌军,将敌军拍得左右横飞,砸向敌群…… 雷熊……呃雷熊雷猛子没有群攻技,只是挥动着大铁锤,不停地往敌人头上招呼,所过之处,砸坏脑瓜无数…… …… 田峻连射了数十次,射得双腿发软……呃,错了,是前腿,也就是双膀发软,正要收弓用戟之时,突然看到了敌军的帅旗! 那帅旗下的敌军统帅被盾兵护着,射是射不到的,不过,那高高飘扬的帅旗,倒是现成的靶子! 于是,田峻咬了咬牙,奋力一箭射去,正中挂旗的缆绳,那旗帜应声坠下。 一旁的阎柔趁机用破锣嗓门大喊:“郭援死了,郭援死了!” 袁军大乱! 田军乘机凿阵而过,击奔渡口码头! …… 步度根惊呆了! 此时,步度根其实已经整好军队准备去支援郭援了! 但是,让步度根想不到的,却是郭援败得如此之快,竟然被田峻这么轻易地凿阵而过了! 而更让步度根心惊的是:田峻在凿穿袁军之后,明明可以趁乱扩大战果的,但田峻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带兵直赴渡口! ——这是要毁桥:烧毁浮桥,断上党二十万胡人归路! 田峻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步度根看来,浮桥并不是最重要的,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胜利者可以决定这座浮桥的存在与否,浮桥纵然被毁,也可以由胜利者再架起来! 但田峻,仅仅只是将郭援的军阵凿穿而已,便直弄渡口去烧桥,真是匪夷所思! 这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田峻是无脑弱智;其二,田峻另有所恃,有必胜的信心,不把敌军放在眼中,对郭援和步度根的这六七万联军不屑一顾! 田峻会无脑弱智吗?当然不会!那就只能说明田峻还有后招,甚至后面有大军! 在步度根看来,田峻简直就是智者的化身,比狐狸精还要狐狸精。 二十二年前,田峻刚穿越到汉末时,第一个在田峻手上吃鳖的就是步度根! 此后田峻的种种行事用计,都让步度根叹服而惊惧,正是缘于这种对田峻的了解,步度根才迟迟不肯渡河去上党围杀“田峻”,而在河西犹疑不定。 在见到田峻亲率大军出现在自己身后时,步度根就吓坏了,如今看到田峻这违背常理的白痴一样的举动,步度根更是胆战心惊! 于是,当那浮桥上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步度根大喊了一声“嚯辣哩斯吐!” …… ——注:据作者胡扯,“嚯辣哩斯吐”系古代鲜卑语,意思就是……风紧,扯呼! …… 第378章 使劲蹦哒 ……这就是用兵的叹势之道: 田峻烧了渡口浮桥之后,并不急于回军再战,而是大大咧咧地背靠黄河整军。这给步度根的错觉,便是堵着了步度根和郭援逃往上党之路,然后再与田峻“后面赶到”的那支大军夹击步度根和郭援! 这道理就是……一万个观众便有一万个哈姆雷特。 缘于对田峻的恐惧,步度根自动脑补出田峻还有大队人马随后赶来,背河列阵是为了与城内敌军一起夹击自己! 于是,吓得魂飞魄散的步度根同志,就这样“扯呼”了,留下欲哭无泪的郭援“独自承担”这一切。 田峻见步度根跑了,立即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却不是攻击郭援,而是追击步度根! 衔尾追杀“丧家之犬”!还有比这更好打的仗么? 至于郭援那两万人马,田峻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迟杀早杀都是杀,先将步度根赶走再说! 草原骑兵逃命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田峻追杀了数十里,也才杀了几千断后的鲜卑人而已,待再要追时,步度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田峻没办法,只好回军黄河渡口,本想着再去捏一下“软柿子”郭援,谁知……郭援也跑了! 这就是用兵的最高境界了! ——抓住敌军将领的心思,然后“驮势而动”,以“势”取胜,敌军闻风丧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逃之唯恐不及! ……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张飞不满地嘟哝着。 两万人出征,辗转二千多里,才杀了几千人而已,七万多敌军就做“鸟兽”散,全跑了! 就如那虎入羊群,才咬死几只羊,羊群便四散而逃了。 又如那树上有十只鸟,一声枪响,掉下来一只,其它九只全飞走了…… …… 田峻没有在渡口多做停留。 在渡口宿营一天之后,田峻给阎柔留下两千人马守着渡口,然分兵数两部,横扫西河郡各县,各县守军望风而降。 郭援一直退到上郡,才止着后退的步伐,因为此时,高干领着三万人回师上郡了,不仅高干来了, 来的还有曹操派来的一万人马,领军大将是徐晃! 田峻屯兵绥德城,与高干徐晃对峙。 …… 绥德素有“秦汉名邦”、“天下名州”、“西北旱码头”之美誉。 历史上秦太子扶苏、大将蒙恬,汉代名将李广曾率部驻守,著名的昭君出塞、文姬归汉、汉武巡边都从这里经过,是抗金名将韩世忠的故乡。 这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是上郡进入西河郡的门户。 守着了绥德城,也就守着了西河郡。 由于此前收拢了一些各县的降兵,田峻现在手上已经有兵力二万五千人。考虑到现在的重点仍是在上党,田峻决定暂时在绥德采取守势,待到上党完成收网之后,再解决上郡问题。 于是,田峻让太史慈为帅,领两万人守着绥德,阎柔则用两千人守着渡口,隶属太史慈统一指挥,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张飞及三千亲卫骑兵回到了雁门。 …… 并州上党,慕容槐和呼厨泉攻打长子城已经半个多月了,长子城依旧稳如磐石。 这天晚上,慕容槐正在与呼厨泉商讨攻城之事时,负责后勤的秃发匹孤对慕容槐道:“禀报大首领,我们粮草已经不多了,营中仅剩三天之粮。” “怎么回事?”慕容槐问道:“最近没抢到什么粮草吗?” 秃发匹孤道:“我们在太原抢到的粮草本就不多,又在太原呆了一个月而没攻下太原城。到了上党之后,百姓们早就躲进山中了,就算攻破几座小城,也都是之前匈好抢劫过了的,并没有多少可抢的粮食了。” 慕容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高干的手下郭援,没有再送粮食过来吗?” 秃发匹孤道:“已经连续两批粮食被劫了,那贼将高览和张百骑,对上党一带极为熟悉,神出鬼没,让我们防不胜防啊。” 慕容槐想了一下道:“让人去通知一下郭援和步度根吧,叫郭援把粮草交给步度根,由步度根的大军一起带过来吧。让他这次多送些粮草过来,省得以后零零散散的不好用重兵护送。” 秃发匹孤正要接令,一旁的拓跋屠开口说道:“还是我们自己多派些兵马护粮吧,我担心步度根有了异心!我们多次派人去催他,他却一直借口要守着渡口而不肯前来,依我看,恐怕是居心叵测!” “休得妄言!” 慕容槐连忙阻止了田峻继续说下去。 虽然,慕容槐也有些怀疑步度根的居心,但慕容槐只是认为步度根想保存实力,不愿到长子城来强攻坚城拼消耗。 何况此时公敌尚在,应该以大局为重,慕容槐并不想在此时激化草原各部之间的矛盾,所以才及时阻止了拓跋屠这种不利于“和谐”的言论。 低头想了一想,慕容槐对秃发匹孤道:“就麻烦秃发将军亲自去一趟壶口吧,多带点兵马去,尽量劝步度根来上党吧。如果他不肯来,你就自己押送粮草过来吧。” 停了一下,慕容槐又皱着眉头,对秃发匹孤道:“你去跟步度根说,待我们围杀了田峻,夺了汉人的并州,会按军功分配土地和汉人奴仆,他若是寸功未立,将来也没有资格参与利益分配!” 乞伏哈巴则说道:“何须如此委婉?我看,应该直接跟他说,他步度根不来参战,不仅以后不能分配利益,还会受到我们草原各部的联合排挤,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慕容槐没有做声,那脸上的意思,分明就是赞同乞伏哈巴的说法,只是身为大首领,此时公敌尚在,不好明说罢了。 秃发匹孤会心一笑道:“末将知道怎么说了,末将这就带两万大军前去运粮。” 说罢,秃发匹孤拱了拱手,告辞出营,点起所部两万人马向西而去。 …… 不过,才去了不到两天时间,秃发匹孤又回来了! 两万前去运粮的人马,也全都空着手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几位斥候哨探,这是秃发匹孤在半路上遇到的。 “秃发将军,你这是怎么回事?粮食呢?” 慕容槐一见秃发匹孤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赶紧上前问道:“莫非……那郭援不肯发放粮食与我?本将这就带兵灭了他!” “禀告将军,并非郭援不肯发粮与我们。”秃发匹孤道:“而是那浮桥被烧掉了啊!” 慕容槐愣了一下,赶紧问道:“你是说郭援烧了浮桥,又或者……是心怀叵测的步度根干的?” 在慕容槐看来,能烧浮桥的,只有两伙人,要么是郭援,要么是步度根! 不料,秃发匹孤的回答却大出意料之外:“并非郭援,也非步度根,烧桥的是田峻田狐狸,郭援和步度根大败而逃,现在守在渡口西岸的,正是田峻田狐狸!” “怎么可能?!”慕容槐大叫道:“那这长子城里的……” “替身!”秃发匹孤道:“必是替身无疑!” 慕容槐大惊,一屁股坐在胡椅上,但随即又弹簧似地蹦了起来,拔出战刀,大声下令道:“立即停止攻城,整顿人马,准备挥师向北,去夺雁门关!” …… 第379章 无语也离间 慕容槐的意思是,既然晋陕大峡谷这条路断了,那就只能反向夺取雁门关回去草原了! 不得不说,这想法非带正确,慕容槐的表现也相当果断。 因为,既然田峻到了西河郡的黄河西岸,那么,肯定就不只是烧掉浮桥这么简单了,恐怕整个西河郡甚至是上郡都落在了田峻手中。胡人要想回草原,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走雁门关! 而且,理论上说,成攻的机会还非常大,首先是因为,从内地反向夺雁门关,要比从关外正面攻打雁门关容易很多,现在西部鲜卑的军队和匈奴、杂胡等胡人加在一起,仍然有十五万大军,而且这十五万人全是骑兵! 至于粮食问题,实在不行,杀马就食,也可坚持十几天! 所以说,慕容槐的决策,表面上看起来是完全正确的。 但实际上呢?狐狸田峻和毒士贾诩的计策又岂会如此简单?更何况,堵在北边的还有一位与贾诩在同一层次的顶尖谋士——李优(李儒)! …… 就在胡人联军准备向北进军的当天下午,匈奴单于呼厨泉的营中,来了一位汉人使者。使者声称是田峻的椽属顾雍。 见面之后,顾雍先是向呼厨泉奉上好几箱金银财物,然后对呼厨泉诈呼道:“关于黄河西边的事情,大单于现在应该清楚了吧?我家主公已出兵十万至西河郡和上郡,步度根已经死于乱军之中,郭援已经败逃到了关中长安,上郡和西河郡各县闻风而降,现在已经都在我家主公控制之下了。” 呼厨泉闻言,暗自心惊,却又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长子城中的……” “替身而已!”顾雍大笑道:“我家主公当初在内黄城,也曾用替身骗了曹操一个月之久,这次亦然。” “真是狡猾的狐狸!”呼厨泉恨声道:“你今天前来见我,意欲何为?” “别急别急。”顾雍道:“我家主公儒雅之人,最喜用利刃为笔,鲜血为墨,写一些名传千古的诗遍。顾某记得,朔方好像就在上郡的西北,与上郡接壤,听说朔方草原,每年春天都是繁花似海,美不胜收,不知我家主公会不会有兴致……去朔方郊游一番,写一些脍炙人口的诗词出来,真的……好生期待啊。” “你……你这是恐吓本单于么?”呼厨泉生气地说道:“如果你今天来见本单于,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回去了。” “自然不是!”顾雍脸色一正,对呼厨泉说道:“顾某乃我家主公椽属,代表我家主公前来拜访大单于,自然是有要事相谈,不过……” 说到这里,顾雍拿眼看向四周各匈奴首领。 呼厨泉果然中计,让各匈奴首领暂且退下,只留自己与左贤王刘豹在帐中。 顾雍看了看左贤王刘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饮酒。 呼厨泉无奈,只好让左贤王刘豹先出去一下。待刘豹出帐之后,呼厨泉才又问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顾雍沉吟半晌,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帐中走来走去,走了两圈之后,才又回过头来,对呼厨泉道:“坏了,顾某忘了一件大事了,得先回长子城一趟。” 说罢,顾雍又对呼厨泉深施一礼道:“真是抱歉,我家主公有东西要送与大单于,而顾某却把他忘了,在下这就去取。” 随后,顾雍便告辞离去了。 待顾雍走后,左贤王刘豹进来,问呼厨泉道:“这姓顾的说了些什么?” 呼厨泉道:“其实……什么也没说,只说是……田峻要托他送些东西给本单于,却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刘豹问道:“送的是何物?” 呼厨泉道:“使者并没有说。” 刘豹心中疑虑,却也不好再问。 …… 没多久,慕容槐便派了伏乞哈巴过来了。 伏乞哈巴见到呼厨泉后,便开口问道:“听说田峻的使者来见呼厨泉单于了,不知那使者跟呼厨泉单于说了些什么?” 呼厨泉依旧说道:“其实……什么也没说,只说是……田峻要托他送些东西给本单于,却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伏乞哈巴闻言,心中很是疑心。 恰在此时,从长子城中驶出二十几辆马车,每辆马车都裹得严严实实的,那赶马车的汉军,将马车放到匈奴的军营门口后,为首的汉子冲着呼厨泉叫道:“勿忘了两家约定!”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回城去了。 伏乞哈巴疑心大起,径自走到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车旁边,揭开了上面的布匹,一见之下,伏乞哈巴大惊! 因为,伏乞哈巴看到的……是满满的一车粮食! 伏乞哈巴心中大怒,抽出刀来,挨个挨个地将二十辆大车上的布匹全部划开,但见里面装的……全是粮食! 伏乞哈巴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呼厨泉一眼,跳上战马回鲜卑军营去了…… 到了此时,呼厨泉也蒙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左贤王刘豹见状,对呼厨泉道:“这必是贾文和弄的反间计,是想让我们与鲜卑内斗啊。” “那……那该如何是好?”呼厨泉紧张地问道。 “无妨。”左贤王刘豹道:“这种事,向慕容槐解释一下就可以了。不过……” “不过如何?”呼厨泉道。 “不过,大单于不宜亲自去慕容槐了。”刘豹道:“若是万一慕容槐不听解释,恐为其所害。还是末将代大单于去向慕容槐说清楚吧。” 呼厨泉长吁了口气道:“那……就劳烦贤侄了!” …… 且说伏乞哈巴回到鲜卑营中之后,将在匈奴营中所见悉数据实报与慕容槐及众首领,众首领都是脸色不豫,骂声一片! 慕容槐也是脸色铁青,沉吟不语。 恰在此时,亲兵来报:匈奴左贤王刘豹来访。 慕容槐让人将刘豹带入帐中,开口问道:“左贤王所为何来?” 刘豹道:“奉呼厨泉单于之命,前来欺骗尊敬的慕容槐首领。” “什么?”慕容槐一怔惊,坐直了身子,诧异地问道:“此言何意?” 刘豹道:“呼厨泉让我欺骗大首领,来跟大首领说……说你们看到的,只是贾文和的反间计而已。”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槐问道。 刘豹道:“呼厨泉与田峻的使者议事时,本王也被他赶出帐外,不过,本王站在帐外,隐约听到断断续续几段话,分别是……结盟什么,共击什么,又说了粮草财物之类,还说大首领你的……云中草原,原本应该是匈奴的牧马之地……” …… 第380章 冤哉枉也 慕容槐闻言,并没有马上说话,只拿一双鹰鸷的双眼紧盯着左贤王刘豹。 身为西部鲜卑大首领的慕容槐,可绝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 从刘豹刚才的回话中,慕容槐看出了刘豹的野心。所以,对于刘豹所说的话,慕容槐并没有完全相信。在慕容槐看来,呼厨泉确实有投靠田峻的嫌疑,但也难保不是田峻和贾诩的反间计。 在心中将当前的情形过滤了数遍之后,慕容槐才开口对左贤王道:“你觉得,要如何处置呼厨泉?” 刘豹苦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慕容槐的话,而是反问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慕容槐站起来,在帐中走了两圈,才又停下来对刘豹道:“此时身处敌境,公敌尚在,危机四伏,草原人内讧是自取灭亡,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的风险。” 慕容槐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一方面似乎是在说呼厨泉,另一方面却又似乎是在说刘豹! 说完之后,慕容槐就盯着刘豹看,想看刘豹对这句话的反应,看刘豹是否心虚。 不过,刘豹并没有心虚的表现,虽然刘豹说的话有些添油加醋,但呼厨泉在见顾雍时,确实避开了刘豹,并且之后也支吾其辞,没有向刘豹透露任何谈话内容。因此,刘豹也是认为呼厨泉与田峻确实是存在着一些“黑暗勾当”的。 所以,在听了慕容槐的话之后,刘豹理直气壮地说道:“正如大首领所说,所以,必须马上除掉呼厨泉,才能阻止草原人的内讧。” 慕容槐点了点头,又道:“如果贤侄你做了匈奴单于,对世叔我又有什么好处?” 这就是在谈利益交换了。 首先,慕容槐改口叫刘豹贤侄而自称世叔,这称呼表面上看似乎也合情理,因为慕容槐也确实是刘豹的父亲於夫罗同一辈份的人物,但实际上,这是在暗示一种“长幼有序”的上下级关系甚至是从属关系。 其次,除了要确定两军的关系之外,也是在直接索要好处。 刘豹也算是人精了,自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心里暗骂慕容槐贪得无厌,嘴里却说道:“若是能除掉呼厨泉,匈奴数万将士愿服从世叔统一调遣,同心合力,共抗田峻!” 慕容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还是有点不够啊,我听说此前玩“引蛇出洞”之计时,田峻曾送与匈奴十万石粮草,如今我军缺粮……” “请世叔明查!”刘豹赶紧说道:“我们实际上只接到了一万五千石。那是田峻故意让人散布的谣言,想故意离间我们的关系啊。” 慕容槐沉吟了片刻,才又道:“想来也是,必是田狐狸的诡计。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们匈奴的粮草还是要比我们多很多,能否分一万石粮草给世叔。” 刘豹一咬牙,说道:“我军粮草也是不多,不过,为表诚意,愿将“营中粮草”与世叔统一调派。 慕容槐闻言,没有说话。 一旁的秃发匹孤冷笑一声道:“营中粮草?你若将粮草分发给各部将士自行携带,每人一袋粮食,这营中又哪里会剩下粮食。既然想要匈奴单于之位,就要多表现出一些诚意,可别当我们大首领是傻瓜。” 刘豹无奈,现在有求于人,只好说道:“就依世叔之言,待事成之后,送与世叔一万石粮草。” 慕容槐闻言,这才大笑着说道:“很好,你去跟呼厨泉说,本首领已经相信这一切都是贾文和的反间之计,让他尽管放心好了。另外,大军开拔在即,还有许多事项需要讨论。本将想在今晚召开军议,你要说服呼厨泉,让他放心前来。” 刘豹笑道:“请世叔放心,小侄必会说服呼厨泉放心前来。” 随后,两人又详细讨论了一翻,刘豹才欣然离去。 …… 刘豹回到呼厨泉的营中之后,盛赞慕容槐的深明大义,声称慕容槐早就看出这是贾文和的离间之计。哄得呼厨泉放心前往开会。 开会的地方,并不在鲜卑的军营之中,而是在鲜卑与匈奴之间的一个独立的营帐中,这也是双方早前的约定,而且,这近一个月以来,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呼厨泉并不怀疑,带了几员亲信大将和三百名亲卫,就随着刘豹欣然前往。 为什么只带三百名亲卫呢? 这也是双方有约定的:双方所带亲卫不可超过五百! 老大呼厨泉带了三百人,老二刘豹带了一百人,其它参与会议的十几位首领也还有加起来一百多名亲卫。这样总共加起来,也就有五百人了。 到了会议地点之后,亲卫们在外拱卫,首领们进帐议事。 进帐之后,双方各自就座。慕容槐兵力最多,坐在首位,呼厨泉次之,其它各首领则分坐两排。 但明显的,鲜卑人的首领要比匈奴人多出一倍! 这很不寻常!呼厨泉的心中暗生警惕! 果然开会没多久,慕容槐就开口说道:“当此危机四伏之时,我们草原人要精诚团结、同仇敌忾才有出路,大家可曾想过,如果此时有人私通田峻,后果如何? 刘豹闻言,连忙假装吃惊地问道:“大首领此言何意?” 慕容槐道:“本将只是想问一下大家,若真有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众人皆道:“当诛!” 只有呼厨泉默不做声,此时的呼厨泉已经感到气氛的不同寻常,这是历经杀场的人的一种直觉。 慕容槐见呼厨泉没有做声,便又问道:“呼厨泉单于,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呼厨泉眼神一凛:“若有证据,自是当诛!” 慕容槐又道:“若是大单于你自己呢?” 呼厨泉大怒,厉声道:“岂有此理,大首领岂可随意污蔑本单于!” “我非污蔑你!”慕容槐冷笑一声道:“你与田峻一直勾勾搭搭,用假的引蛇出洞之计,配合田峻断我军等后路,当我不知否?” 说罢,慕容槐拿起早就放在桌上的一块羊皮卷,对众人道:“大家看看吧,这是我的勇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夺来的一封密信,所有的阴谋都写在上面,这上面,有呼厨泉单于的印鉴!” 众人闻言,尽皆大惊! 呼厨泉单于一拍桌案,拔刀而起,只觉心口一疼,一把利剑已经透胸而出! 呼厨泉回头一看,出剑者,正是……左贤王刘豹!! …… 第381章 空桥滹沱河 骤变突生!呼厨泉的亲信将领们全都拨刀在手,背靠背围成一圈。 而慕容槐的鲜卑将领和刘豹的亲信,也拔刀在手将呼厨泉的亲信们团团围住。 “都给我住手!” 刘豹大吼一声,一把拔出插在呼厨泉身上的利剑,将呼厨泉一脚踹倒在地,然后对所有人大叫道:“呼厨泉勾结田峻,证据确凿,本王已经杀之。本王只诛首恶,余者不究。若是有人想追随呼厨泉而去,本王也可送他一阵!” 呼厨泉的亲信们闻言,尽皆面面相觑。随后,有人“哗啦”一声弃刀于地,其它人见状也纷纷弃刀于地,有三四名不愿弃刀者,尽被鲜卑将领砍杀当场。 与此同时,那些呼厨泉留在帐外的亲兵,也尽被缴械。 随后,在慕容槐和刘豹的逼迫下,剩下的匈奴首领们全部发誓拥立左贤王刘豹为新单于。 刘豹通过勾结慕容槐,借刀杀人,成功登上了梦寐已久的单于之位。至于那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刘豹与慕容槐联合伪造的一张假信而已。 但是,匈奴换单于可不是一件小事,这里面关系到新旧单于势力的整合。 尤其是,被杀的仅仅是呼厨泉单于本人和少数几个亲信,呼厨泉的儿子们都还在遥远的朔方草原上,呼厨泉的大部分亲信以及错综复杂的裙带关系都还在,这是必须要进行“推陈出新”的,否则,刘豹就不可能坐稳单于之位。 所以,当会议结束后,刘豹就开始了内部的整合和血腥的清洗,这种血腥的清洗,必然导致不少的局部厮杀争斗。原本第二天要拔营起寨向北进军的计划,也被迫往后推迟了一天。 但是,就是因为这一推迟,又闹出大事情来了! 那毒士贾文和,一直像一条潜伏的五步蛇一样,死死地盯着胡人联军中发生的一切。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贾诩早就将胡人营地的虚虚实实都摸得一清二楚。 因此,当匈奴营中出现变故时,贾诩便立即派人通知了壶关的守将张郃张儁义,张郃接到贾诩的通知之后,带着五千铁骑发动了一次夜袭! 夜袭的目标不是鲜卑军,而是乱糟糟的匈奴军营。 五千骑兵的夜袭,并没有给乱糟糟的匈奴军造成多大的伤亡,但是,却直击要害,将匈奴军的粮草营地攻破,将营地中的粮草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在刘豹整军前来围杀之前,又退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如此一来,刘豹的处境就很麻烦了,不仅答应慕容槐的一万石粮食无法交付,自己也只能杀马为食了,刚刚整合清洗过的匈奴军队,更加乱糟糟的毫无士气了。 慕容槐倒是没有再来讨要刘豹答应的那一万担粮石,而是直接催促大军拔营起程。 但是,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按事先计划方桨,郝昭守城任务结束,军队的指挥权统一交给张郃。张郃整合壶关和长子城的守军共有四万人马,留五千人守壶关,再留五千守长子城,然后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胡人联军后面,衔尾追杀。 慕容槐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想要找张郃决战,但是,张郃偏偏不跟你决战,摆明了只是耗你的时间。 与此时同时,张郃还派出高览和张百骑各领数千骑兵,赶在胡人前面沿途骚扰,破坏道路,拆毁桥梁,尽量迟滞胡人联军的行军速度。 尤其是,并州境内多山,太行山余脉错综复杂,很多道路都是夹在两山之间。狡猾的高览,经常在胡人联军从山下道路上经过时,从山上滚下浇了火油的草球。 现在虽是潮湿的春天,不必担心引起森林大火,但是并州的树木以针叶林为主,浇了火油的巨大草球,还是能给树林造成一定的火灾。而每一场火灾,都可以迟滞胡人的行军几个时辰甚至是一天半天! 胡人们只能不停地杀马取食。如此十几天下来,等胡人联军进入太原时,战马已被杀掉了大半。 按之前斥侯查探到的情报,太原城有三万守军! 慕容槐知道自己拿太原城没办法,只好绕城而过,直向雁门郡而去。 又过了两天,慕容槐来到了五台山下的滹沱河边,也就是上次李式在这里阻敌,大败拓跋屠的地方。 此刻,那条被毁的浮桥已经修好了,但慕容槐却不敢渡河,因为……浮桥上面有两个人: 一个是头发花白的李优(儒); 而另一人,居然是田峻田狐狸! …… 田峻已经赶到滹沱河五天了! 在将西河郡的防守交给太史慈后,田峻就带着张飞、典韦等人,领着三千亲卫骑赶回了雁门郡。 此时,田峻正与李儒在浮桥的中央……品酒下棋! 可是,仅仅是这两人挡在浮桥的中央,胡人联军十四万人之多,却无人胆敢上桥一步。 李儒喝了一小口酒,悠闲地……苦笑着对田峻道:“主公,你一定要这么装么?你就不怕他们冲上来?” 田峻瞅了一眼旁边放的那三个大酒瓮,轻轻地笑了笑道:“你以为那酒瓮里装的是酒么?” 李儒错愕了一下,轻声问道:“莫非是……火油?” “然也!” 田峻说罢,哈哈大笑。 李儒听罢,也哈哈大笑…… 两人笑罢之后,李儒又道:“主公你也真是会玩,让十几万人围观我俩下棋,这事……怕是要留名史册,名传千载的。” “正是正是。”田峻道:“我听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罗贯中的人,曾在一本书中写过一条计谋叫空城计,说是有一次敌人大军突袭一座城池,当时那城中几乎无人防守。守城的将军心生一计,就带了几名美婢去城门楼上弹琴。那几名美婢全都吓得尿了裤子,独那位将军……裤子没尿。” “哦?那将军胆子可真是不小!”李儒道。 “可不是嘛!”田峻道:“不过,后来他有次酒后吐真言,说他其实……是被吓得尿不出来……” 李儒闻言,错愕了一下,又放声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 对面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叫声:“草原上的勇士们,这是我们唯一的回家之路,冲过去,杀了田狐狸,我带你们回家!” 田峻闻言,吓了一跳,赶紧一掀棋盘,将所有棋子掀落在地!然后,举起棋盘将三大瓮火油全部砸破,顺手丢出火熠子点燃! 将浮桥点燃之后,田峻……撒腿就逃! 跑了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将跑不动的老头子李儒一把抄起,撒开大长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 第382章 咬贼一口 田峻仓皇而逃的举动,倒是把慕容槐给看呆了! 本来嘛,慕容槐是没见过田峻的,当刘豹告诉慕容槐说那人是田峻时,慕容槐是很害怕的,毕竟田狐狸诡计多端那是出了名的。 尤其是,当慕容槐看到田峻与李儒旁若无人地下棋品酒,时而又放声大笑的情景时,慕容槐更是怀疑这其中有着天大的阴谋,认为这必是有一个不为自己所知的陷阱在等着自己! 可是,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要想回草原,唯一的道路就是反向攻破雁门关,而要想到达雁门关,这五台山下的滹沱河是必经之路。 绕路从别的地方过河,或者也可以,但是,田峻照样可以去别的地方堵在河的北岸。而且,之所以数百年来都是从这个地方渡河,那是因为别的地方更不好渡河! 慕容槐想来想去,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啊! 而且,现在也不能等了啊,因为,现在所剩的战马也不多了,再过几天,十几万大军就只能吃草了。 于是,慕容槐就用极其悲壮的语气喊了这么一嗓子! 没想到,就这么一嗓子,竟然把田峻吓得如同受惊的小免子一般撒退就逃。 慕容槐错愕了片刻,心中大喜,立即让人冲上浮桥灭火。很多鲜卑战士跳下水去,一只手攀着浮桥,一只手用头盔舀水浇到被点燃的那艘渡船上。 很快,那浮桥上的火油被水冲到了河里,火苗也被扑灭了,现在……可以渡河了。 但是,此时河的对岸,已经站了一万多田军将士了。这些田军将士就在不远处的山谷间待着的,见到浮桥上燃起火光,便立即冲了出来,接应田峻并堵在了对岸。 鲜卑人在浮桥上的冲锋,被几轮弩箭射了回去。 张飞想要将浮桥烧掉,却被田峻阻止了,因为,要守这浮桥确实太容易了,要烧这浮桥也是随时可以烧,不必急在一时。田峻根本就不担心对方从浮桥上渡河,既然如此,倒不如先留着。 慕容槐见渡河无望,便带着几名首领策马走到浮桥中央,对田峻喊话道:“田将军,我们只是想回草原,你……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田峻笑了笑道:“胡人要回草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西部鲜卑不行啊,若是匈奴和羌胡(杂胡)的话,本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慕容槐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为何匈奴和羌胡可以考虑,而我西部鲜卑就不可以呢?这是否有失公允?” “公允?”田峻大笑道:“公允得很呢!你们西部鲜卑,这次可是深入汉境几千里啊,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现在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但是匈奴不同啊,自从匈奴左贤王……呃,现在应该叫单于了,自从匈奴的刘豹单于拜访本将之后,便再没有行劫掠之事,所以,在满足一定条件下,本将倒是可以对匈奴网开一面。” 慕容槐身边的刘豹闻言,赶紧问道:“田将军说的条件是什么?” 田峻故做诧异地说道:“不是都谈好了的吗?莫非你做了单于之后,以前与本将的约定,就全都忘了么?” “田将军这是何意?”刘豹感觉有些不妙,赶紧澄清道:“本单于从未与你有过约定,又哪有什么忘不忘的事情?” “你……没想到你是如此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人!” 田峻闻言,佯装大怒道:“若不是本将配合你的借刀杀人之计,你又如何做得了匈奴单于?” “这……这话从何说起……”刘豹紧张地说道。 “从何说起?!” 田峻没待刘豹说完,立即开口说道:“当初说好了的,咱俩都用借刀杀人之计的:本将配合你的借刀杀人之计,让你坐上单于之位,而你,则帮本将杀掉慕容槐,莫非,你现在想赖账不成!” 此言一出,慕容槐和身边的鲜卑将领们都是后退三步,拔刀在手,紧紧地盯着刘豹! 而刘豹自己身边的匈奴将领,虽然也是拔刀护卫着刘豹,但双眼却也是盯着刘豹,眼神极是复杂! 刘豹急得大叫:“你们要相信我,不要中了田狐狸的诡计,他这是要借刀杀人!行的乃是“二桃杀三士”之计,呃,错了,就是借刀杀人,想借你们的刀,害死本单于啊!” “正是二挑杀三士!” 田峻闻言,放声大笑道:“你说得没错,本将用的,正是“二桃杀三士”,也就是借你刘豹的刀杀了呼厨泉,然后,再借你的刀杀了慕容槐,最后,借慕容槐的手的刀杀了你。”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不过,慕容槐及各位鲜卑首领,你们可知道,为什么本将会用“二桃杀三士之计”么?” “莫非有何隐情?”慕容槐道:“不妨直言相告。” 田峻点了点头道:“本将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因为,最先想用“二桃杀三士”的,乃是刘豹!刘豹想的是……先借本将之手杀呼厨泉,再联合你的西部鲜卑,集中优势兵力围杀本将,然后,他再趁你不备突然出手,杀掉你慕容槐。待到呼厨泉、我、你都死掉之后,他刘豹就可以称霸草原,甚至进军中原。只是可惜呵……” “可惜什么?”慕容槐问道。 “可惜他刘豹虽然在雒阳学了十几年汉人的乓法,却只是学会了一点皮毛!”田峻大笑道:“被本将抓着机会,将计就计,一举扭转了战局,你们如今想回草原,何其难也!” “你们不要听他的,他是在离间我们!”刘豹急得厮声大叫:“你们要相信我,这是他的诡计,对对,是田狐狸的诡急……你们要相信我……” 慕容槐鄙夷地看了刘豹一眼,对刘豹周围的匈奴将领道:“那张羊皮卷……是刘豹自己伪造的!” 说罢,慕容槐头也不回地走了,直接走到滹沱河南岸,下令安营扎寨。 当夜,匈奴军中发生兵变,那些原先忠于呼厨泉的将士,冲进刘豹的中军帐中,杀死了众叛亲离的刘豹…… …… 第383章 驭势之道 有道是:“贼咬一口,入木三分”,狐狸牙尖嘴利,携带狂犬病毒,若是咬上贼一口,贼亦暴病而亡。 刘豹被田狐狸一席话,说得众叛亲离。 众叛亲离的刘豹,于当天夜里便被愤怒的匈奴勇士们砍得粉碎! 刘豹死后,其手下尚存的六万人马分解成三部,一部是羌胡(杂胡),共两万人由一个叫栾勒的羯族将军统领,另一部三万匈奴人,则由原先忠于呼厨泉的匈奴将领库梅拉统领,最后一部一万匈奴人,则是刘豹的亲信布鲁乾统领。 其实,在这三部中,最尴尬的莫过于布鲁乾了。 布鲁乾是朔方草原上有名的匈奴勇士,跟随刘豹多年,对刘豹忠心耿耿。 但是,当乱军冲入刘豹的中军大帐时,布鲁乾并没有去护卫刘豹,因为,这也是刘豹最后的命令。 自从田峻曝光了刘豹的“二桃杀三士”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刘豹完蛋了,连刘豹自己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横竖是一死! 只是死法有多种:其一,被匈奴人自己杀死;其二,被慕容槐的鲜卑人杀死;其三;被田峻杀死;其四,自杀身亡。 刘豹本来是想选择自杀的,所以,给布鲁乾的命令,是回到草原,去保护他的儿子刘渊,以图东山再起! 只是,最后,刘豹还没有准备好自杀的“仪式”,就被乱军砍死了。 所以刘豹死后,布鲁乾自成一军,宣称服从慕容槐指挥,但是不支持库梅拉做匈奴单于,因为库梅拉“血统不正”,与匈奴王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按匈奴规矩,只能为将,不能为王。 慕容槐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因为这样不仅意味着匈奴在草原上势力的衰弱,利于鲜卑在草原上的长远发展,也利于眼前……慕容槐对胡人联军的掌控和统一指挥。 所以,对于刘豹手下军队的分裂,慕容槐秉持的是坐观其成的态度。 接下来,就是如何进攻了。 滹沱河的河宽四百多米,水流湍急,只有浮桥一座。 从浮桥上渡河是很难指望了,人家田峻没有毁掉浮桥,那就是摆明了告诉你……不怕你从浮桥上渡河! 这就是一个“t”字头战法,浮桥是“t”字的那一竖,而岸上的守军则是“t”字上头的一横。 这一竖(浮桥),每次只能并排投送兵力四五人,而那一横(河岸上),却可以……数十上百人集火攒射,并形成交叉火力(弩矢)。 这种情况下从浮桥进攻,与送死没有多少差别。 慕容槐只好退而求其次,命令将士们砍树做木筏。 待做好大量木筏之后,再十四万大军一齐出动压向对岸——这就是慕容槐的战术。 在慕容槐看来,对岸的田峻才一万多守军,只要自己的十四万大军乘坐木筏,在长长的河道上一齐渡河,足以对田峻的守军实行碾压,这是慕容槐来自人多势众的底气! …… 经过一天一夜的准备之后,慕容槐共扎好了三千多个木筏,按照慕容槐的想法,三千多个本筏,一次可投送六万人,完全足以碾压对面的一万多田军了, 于是,慕容槐召集诸将做战前准备。 慕容槐首先问一直负责殿后的宇文稠道:“张郃的军队有多少人,现在到了什么位置?” 宇文稠道:“张郃的军队有三万多人,离此尚有一百多里。” 慕容槐放心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离我军尚有一天的路程,我们不必担心被张郃与田峻半渡而击。” 说罢,慕容槐下令渡河做战! 命令下达之后,担任渡河先驱的胡人战土们登上木筏,用长竹篙撑着,从上河位置下水,斜飘向对岸,那宽阔的河道上,立即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木筏。 人多势众,气势惊人! 所有的胡人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因为,对岸的守手,仅有一万多人! 只是,这仗真的这么好打么? 可别忘了河对岸的是田狐狸和李儒。以田峻和李儒之智,又岂会轻易让对手看出自己的底牌? 正当所有的胡人们充满必胜的信心的时候,对面的山林中传出了震天的战鼓声,一支三万多人的汉军,在张燕的带领下,从山谷中开向了河岸! 这就是田峻的底牌……之一! 太原城,其实只有一万守军,另外两万人,早就被张燕偷偷调进了五台山中。至于张燕手中的另外一万人,则是来自韦泽关的守军。 慕容槐大惊,胡人联军大惊,正在河中木筏上的胡人更是人人胆丧! 让敌人心惊——这就是田峻需要的效果。 这也就是……鬼谷兵法中,谋圣“五势”中的“驭势”! ——“驭势之道,势不可尽,尽则力歇,难透鲁缟”! 也就是说用兵用“势”,不可把“势”用尽,势用尽了,就会像射程到了终点的箭矢一样,连“鲁缟”都穿不破。 田峻刚开始只放一万人马在岸上,就是灵活运用了驭“势”中的“虚实之道”,这样一来,敌军以为田峻只有一万多兵力,就会生出轻慢之心。 而此时突然冒出两万人马,这就是“造势”,这一造势,出敌意料之外,令敌临战心惊,士气大损! 兵法之妙,存乎一心,讲的就是田峻这种情况:一个简单的出兵布防问题,也都要直击敌军战斗力的核心——士气。 士气受损,敌胆尽丧! 那些木筏上的敌军在慌乱之中,竟有百十人落入水中,北方人不习水性,落入湍急的滹沱河中,几个浮沉便没了人影…… …… 慕容槐站在滹沱河南岸,心中惊惧不已! 可是,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了! 粮草早已用尽,战马也杀掉了很大一部分,剩余的战马,全部杀了也仅能供两天之用! 两天!这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两天,每一息都弥是珍贵! 或者,对普通胡人来说,还可以投降,然后去矿山挖矿而苟延残喘,但是,那只是对普通胡人而言。 像慕容槐这种首领……尤其是此次入侵并州之战的发起者,即使投降,也难免一死。 不想死,就只有拼了!拼这最后两天,拼尽最后一口气! 慕容槐拔出战刀,指向对岸,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喊一声:“有进无退!回头者杀!” …… 第384章 收官之战 残酷的抢滩登陆战开始了! 胡人们也很勇敢,他们都明白情况的凶险,何况,慕容槐下的命令是……“回头者杀”?! 他们一边划水一边射箭,木筏铺满了河面,箭矢遮蔽了天空! 田军早有准备,因为他们五天前就来到了这里,这里,便是田峻预设的……决战战场! 各种阻击方案早就经过了推演,精细到每一处河道上水流的快慢,河水的深浅,投石机远近的射程测算。 几十台连环投石机在不停地发射着,巨大的石块砸在木筏上,木筏上的人死伤惨重,很多木筏直接就散架了,上面的胡人纷纷落水溺亡。 巨盾挡着了胡人的箭矢,而田军的五矢连弩,凭借射程的优势,在河面上形成交叉箭矢输出,将木筏上的胡人成片成片地搁倒。 偶而有些命硬未死的胡人靠近了北岸,又被盾阵挡住,然后被巨盾下的长枪扎得遍身都是窟窿。 而那些掉入水中的胡人伤员……对不起,掉入水中就不再是伤亡了,而是死尸。因为,纵然只是一点伤口,也会在水中流血不止,更何况是不习水性的草原胡人? 抢滩登陆的做战极其艰险! 诺曼底登陆的电影画面已经在这里铺阵开来,只不过将热兵器换成了冷兵器!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血腥屠杀,仅仅是不到四个时辰,胡人的伤亡就在万人以上。一万多胡人的尸体,随着湍急的河水,飘向下流,飘向远方…… 原本清澈的河水,也变得有些暗红,岸边的水草中,更有食腐的螃蟹和鱼虾,在拖曵着碎肉和内脏…… 傍晚时分,慕容槐终于让人吹响了收兵的号角,湖上的木筏开始飘向南岸,河面随之一空,河水又恢复了清澈,除了风中依旧吹之不散的血腥味,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战前一般。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仅仅是半天时间,上万条鲜活的生命便在这里离开了人间! 进攻受阻,伤亡惨重,胡人们的士气更低落了。 然而,就在此时,张郃领一万骑兵杀到了。 张郃有兵三万,其中两万留在百里之外惑敌,而这一万骑兵,早就隐蔽着跟上来了,并且在远处的山谷中休息了一整天,等的就是胡人进攻受阻后受阻的这一个夜晚! 一万骑兵袭击了伏乞哈巴的营地,没有杀死多必胡人,却“救走”了被集中起来等着宰杀的两千多匹战马! 这些战马,是慕容槐严令统一管理的……鲜卑人的最后两天的“口粮”! 慕容槐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张郃的一万人全是骑兵,夺走的“口粮”,也都长着四五条腿。 最后收拾战马,鲜卑人仅剩两百多匹,另外的匈奴人和羌胡人稍多一点,匈奴和羌胡加在一起还有六百多匹战马。 在此生死悠关之际,慕容槐也不客气了! 慕容槐下令匈奴和羌胡将全部战马交给自己统一分配。羌胡首领栾勒不从被杀! 栾勒被杀后,彻底激化了矛盾。匈奴人和羌胡人又抱成了团,推选库梅拉为首领,拒绝执行慕容槐的军令。 为了获得这些食物,双方发生了火拼,互有伤亡后,库梅拉带着匈奴和羌胡另立营地,并派出布鲁乾为使者向田峻乞降。 田峻很高兴地接待了布鲁乾。 此前在壶关时,布鲁乾曾随刘豹一起见过田峻,大家都是熟人了。 见面之后,布鲁乾对田峻道:“罪将愿意率部归降将军,只是希望归降之后,将军能善待匈奴人,让匈奴人成为大汉朝普通的百姓。” 田峻想了一下道:“本将曾经说过,匈奴已内迁归附大汉两百五十余年,彼此本是亲如兄弟一家。只是……这次匈奴做的事,错得离谱啊,若是没有惩罚,何以为后来者戒?” 布鲁乾紧张地问道:“不知将军要如何惩罚匈奴?” 田峻道:“你们有将近四万匈奴将士和两万羌胡吧,这些人须得为本将挖矿三十年赎罪,不过,如果他们愿意将亲人迁到青州的话,则每迁入一人可以减少一年的劳役。也就是说,如果某位战俘有三十个亲人都迁往青州,则这位战俘可以不用服劳役,其本人以及迁入青州的人口,将会由官府分给土地,教会耕种之术,给予普通汉人身份,过汉人一样的日子。” 过汉人一样的日子! 这可是胡人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布鲁乾大喜。但随之,问题又来了:“可是……我们的战士们哪有三十位亲人啊?” “有的有的。”田峻笑道:“只要有血缘关系,不论亲疏远近,那怕就是百年前的亲戚,那也是亲人。” 这就意味着……只要随便拉一个匈奴人来,都可以说是某位战俘的亲人了。 但是,问题还是有的,布鲁乾又叫苦道:“可我们匈奴一共才有人口六十多万,四万战俘要一百二十万人才能凑够免劳役的数,这……到哪去找哪么多人?就是找女人生……也来不及啊!” “无妨无妨。”田峻道:“本将允许你们可以抓鲜卑人来顶替劳役,每抓来五名鲜卑年轻男女,便可顶一人所有的劳役,你们可以让这些战士的兄弟亲人去草原上抓鲜卑人,抓够五人就可以换回一名服劳役的战俘。” 顿了一下,田峻又补充道:“这些政策同样适用于羌胡战俘。” 布鲁乾在心里为鲜卑人默哀三秒后,又对田峻说道:“可我们现在缺粮,战马也只剩五百多匹了,最多只够吃两天了……” “荒唐!”田峻怒斥道:“战马……战马怎么可以当做粮食吃了呢!真是荒唐!” “可……可我们粮食早没了啊?”布鲁乾道。 “你们就不知道用战马来跟本将换粮食吗?”田峻斥道:“你现在马上回去,呃……带两百石粮食回去,再让人用木筏把战马送过河来。本将也不怕你赖账,敢赖账,哼哼,你知道后果的!”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后续收降完成之后,本将自会供应你们粮草,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布鲁乾大喜,用木筏带着两百石粮食屁颠屁颠地回南岸去了。 …… 这边布鲁乾刚走,慕容槐所派的使者秃发匹孤也过来了。 田峻先是将秃发匹孤凉了半天,才唤入帐内相见。 见面之后,田峻对秃发匹孤道:“你秃发部的人,向来聪明,自个儿去想个办法,割下慕容槐的脑袋,再来议投降之事。” 说罢,田峻让人将秃发匹孤带出营外,任其自去。 …… 第385章 黑冰阁遇难 秃发匹孤可能是因为沾了“秃发”这两个字,果然聪明过人! 在回到南岸的鲜卑军营后,秃发匹孤并没有立即前往中军大帐向慕容槐禀报,而是让自己的亲信立即放出流言,声称田峻接受投降的条件是慕容槐的首级。 由于秃发匹孤也是较大的首领之一,其掌握的军队也有近两万人,与各部首领之间关系密切,使得这种流言传播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便弄得尽人皆知。 然后,秃发匹孤才装成一脸丧气的样子,前去中军大帐见慕容槐。 鲜卑各大小首领,也早得到了秃发匹孤的传信,也都一同前往中军大帐讨论投降之事。 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 …… 中军大帐之中,大小首领们济济一堂……错了,应该是“挤挤”一堂。 秃发匹孤拜伏在地上,一声不吭。慕容槐高坐主位之上,脸色铁青地盯着秃发匹孤! 秃发匹孤回营之后的所做所为,自然瞒不过慕容槐的耳目。如果此时的秃发匹孤,是单独来见慕容槐的,慕容槐一定会立即以“通敌罪”杀了秃发匹孤! 但是,此时各大首领都来了,慕容槐倒是不敢马上动手了,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大部落首领,那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过了半天,慕容槐才开口说道:“秃发将军,你怎么不说话呢?这样趴在地上……很舒服么?” 秃发匹孤道:“末将有辱使命,不敢说话!” “混帐!”慕容槐道:“勾结田狐狸,散布谣言,到了此刻,却不敢吱声了么?” “回禀大首领,那不是谣言。”秃发匹孤说道:“那田狐狸有意收降,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首领你……你的首级。” 慕容槐冷啍一声,杀气腾腾地喝道:“那……那你又是怎么回复的呢?你又是……如何想的呢?!” “末将没有答应!” 秃发匹孤赶紧说道:“末将觉得,大首领你的首级,要远比八万鲜卑儿郎的命重要很多,所以,末将……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 这话说得,让慕容槐气势为之一滞,也让众首领们为之心动。 慕容槐狠拍案几,厉声喝问道:“那……军中的流言又是怎么回事?为何弄得尽人皆知?” 秃发匹孤道:“那是末将的随从们私下里干的。” 说罢,秃发匹孤不待慕容槐开口,自己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环顾了一下帐中大小首领,秃发匹孤缓缓地说道:“而且,凭心而论,末将本人也是认为,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该对鲜卑儿郎们有所隐瞒,更不应该对在座的各位首领们有所隐瞒,他们有权知道真相,因为这关系到八万鲜卑勇士的性命!” 此言一出,帐中一片哗然! 慕容槐狠狠地瞪着秃发匹孤,正想着……是不是叫亲卫将秃发匹孤拉出去砍了之时,伏乞哈巴、宇文稠、拓跋屠等人一齐上前一步,对慕容槐行礼道:“请大首领以八万将士性命为念!” 这是……联合逼宫了啊! 慕容槐将目光看向自己的亲卫队长慕容凯,慕容凯转身看向帐外,所有的亲卫,都转身看向帐外…… 这是被抛弃了啊! ——众叛亲离,别无选择! “天亡我也!” 慕容槐仰天大叫一声,拔出战刀,往脖子上一划拉…… 至此,田峻的“二桃杀三士”之计,完美收官! …… 慕容槐死了,鲜卑军降了! 进入并州腹地的二十多万胡人全军覆没,其中前后战死近者达六万余人,投降者十四万余人,至此,历时三月之久的并州战事,终于告一段落。 田峻获得了十四万免费劳工,而其中的四万多匈奴和羌胡,被全部带去青州和冀州挖矿,慢慢等待其亲人内迁或抓捕鲜卑青年男女前来置换;另外的八万鲜卑,则分散安排到并州各地挖矿。 并州盛产煤铁,太原有煤海之称,铁矿储量也丝毫不亚于辽东,后世的太原钢铁集团可是极负盛名,其生产的特种钢更是制造航母的指定钢材。 田峻决定在并州大炼钢铁,将并州的太原及雁门郡,变成继辽东之外的第二个钢铁生产基地。 建设钢铁基地,需要大量的劳工,光有这八万鲜卑劳工,还远远不足。 如今,鲜卑人元气大伤,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抓一些鲜卑人来干活。 于是,田峻下令以张郃为帅,带五万汉军精兵进入草原,杀其老弱,掳其青壮,实施以前在辽东时一样的灭绝政策。 至于匈奴和杂胡,现在人口已经不多,逐步迁入青州和冀州腹地分散同化,对不愿迁往内地的,则待后续再强制抓捕。 为了防止这些内迁的胡人抱团,田峻更是让青州和冀州的地方官将他们全部“化整为零”,每个聚居点不可超过五百人,如此一来,也不用再担心他们以后会造反。 此番大战历时三个多月,虽然战果辉煌,但是,对并州民生影响极大! 胡人们的劫掠烧杀,使并州汉人深受其害,而且,还使得很多地区误了农耕季节,可以预料的是,并州今年的粮食收入必会大减,这便是兵灾! 好在去年辽州粮食大丰收,幽、冀、青三州在推广新的水稻种植技术之后,也是粮食亩产大增。 田峻下令并州四郡免税三年,然后从辽州和冀州调集大量的粮食,用于赈济并州那些受兵灾影响的百姓。 与此同时,田峻又将大量的基层官史调入并州,在并州实行当初辽东收容流民类似的政策:分田、分地;发放农具、耕牛;开设学堂,小孩读书有补贴等等惠民政策,以期尽快将并州从军事占领转化成政治占领。 其它军政方面,田峻任命杨阜为并州刺史,而并州军区主帅,则由张燕换成太史慈,张燕则调任幽州军区主帅。 为了稳定局面,田峻暂停了出兵上郡的计划,只是将驻守绥德的太史慈手中的兵力增加到五万人马,兵力主要来自苇泽关、壶关等地,因为这些地区,已经属于没有战争威胁的内地了,无需屯扎重兵,只需适当安排守军即可。 绥德自古以来便是军事重镇,易守难攻,有太史慈五万人守着,纵然曹操出兵十几万,也休想踏入西河郡半步。 至于北边的雁门关,现在胡人势力大损,步度根远遁西北,再无胡人敢捋田峻虎须。雁门关安全得很,有五千兵力守着,便大可放心。 如此一来,田峻终于实现了对并州四郡的掌控,至于其它几郡: 其一,上郡在投靠了曹操的高干手中,只要田峻愿意,可从绥德和定襄两路出兵,要打败高干收复上郡的难度也不会很大。 其二,定襄郡和五原郡本是中部鲜卑步度根的地盘,如今步度根丧胆,迁往了西北的云中郡。使得定襄和五原的胡人为之一空。不过,田峻现在并没有太多的人口去控制这两郡,只能在其郡治大城放上一些军队屯田放牧。 其三,朔方郡尚在匈奴人手中,但随着即将到来的匈奴内迁分化,朔方郡也会很快回到田峻手中。 其四是云中郡,地处偏西北,现阶段田峻也无力控制,也就暂时先由步度根和西部鲜卑人占着,用于给田峻“生产”免费劳力。 …… 并州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田峻就回到了邺城。 在回到邺城的当天,便有黑冰阁来报,搜杀司马懿的黑冰阁成员失手,五十多名精卫遇难! …… 第386章 明月照沟渠 前来禀报的是驻许昌的黑冰阁成员鹧鸪九号。 在见到田峻之后,鹧鸪九号对田峻道:“司马懿进了许昌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后来,我们的人在豫州沛县发现了司马懿的行踪,由于其身边一直有黑衣武士保护,我们一时半刻也下不了手,直到在豫州沛国郡的大泽乡,我们才找到机会。谁知,却中了司马懿的圈套,一共去了五十八名精卫杀手,只有三人活着回来。而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司马懿的任何消息,这个人,还有他的那些黑甲武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泽乡,位于现在的安徽省宿州市埇桥区大泽乡镇(曾用名西寺坡)。也就是陈胜吴广起义的那个地方。 田峻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过身,走到地图边,望着那个大泽乡的位置出神。 鹧鸪九号见田峻不做声,以为田峻有责怪之意,便对田峻解释道:“大泽乡地势低洼,湖泊众多,追查司马懿会有些难度。属下回许昌后,便会请命亲自前往,一定尽快将其扑杀!” 田峻摇了摇头道:“尽力而为即可,这个司马懿,狡诈得很,既然第一次失手了,他一定会提高了警惕。本将现在考虑的,是这个祸害究竟去了何方。” 大泽乡这个位置,居于几方势力之间。 沛国(郡国)现在是属于曹操治下,从大泽乡往东便是徐州吕布;往东南至垓下(项羽战败的地方)渡过乌江便是江东,江东现在是孙策的治下;如果往西南,则是荆州刘表。 司马懿在大泽乡“失踪”,让田峻想不起来这人是想去祸害谁。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可有司马懿出仕曹操的消息?” 鹧鸪九号道:“之前其兄司马朗曾带司马懿去见曹操,曹操以其献函谷关有功,欲予以重任,据说为荀彧所阻。” “哦?还有这事?” 田峻想了一下,又释然地笑道:“那荀文若正人君子一个,司马懿过于阴毒,尤其是在报复袁家的事情上,司马懿做得有些过分阴毒了,必不为荀文若所喜。” “主公英明!”鹧鸪九号道:“据说,荀彧当众劝谏曹操不可重用司马懿,所以,曹操就只是给了司马懿一个大将军府文学椽的职务。但是,那司马懿却托辞双腿罹患“风痹”(风湿性关节炎)而婉拒了曹操的授官。” 没想到还真有这事! 历史上司马懿也是以罹患“风痹”为名躲避曹操征辟的,看来,司马懿确实有着装瘸子的本领。不排除这是司马懿为保护自己而自幼练出的一项“装瘸”的本领。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 大凡意志坚忍的智者,都会学一些拿手的伪装本领,有些可能会因为一辈子都用不上而不为人所知,但有些用得上的,却总是能在关健时候救自己一命。 在中国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说,善于装疯的孙膑在大街上与恶犬撕咬;李渊满口胡言不洗澡睡大街上;李怡“装傻“三十六年不笑并流浪街头;唐伯虎脱光衣服在街上乱逛,并大喊“我是宁王的贵客”等等。 但是……这一次司马懿装病拒绝做官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确实让田峻有些不解! 想了一下,田峻又问道:“之后……曹操可有亲自登门造访?” “正如主公所料。”鹧鸪九号道:“事后,曹操又再次在司马朗的陪同下,亲自去拜访了司马懿,但是,司马懿仍旧没有出仕,而且,几天之后便离开了许昌不知听踪,我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查到司马懿的行踪,不料却中了他的圈套,不仅损失了五十多个兄弟,还把人也跟丢了。” 这就……更加搞不清司马懿的目的了,总之有多种可能,大体包括以下几种: 其一,暂时隐居,待价而沽。 其二,与曹操暗中有约定,去干某件阴暗的事情。 其三,投靠其它诸侯。吕布……应该不会被司马懿看中,但是孙策、刘表、刘备等人是有可能被司马懿选择的。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最终结果出来。田峻只好让鹧鸪九号依旧加强查探,若是再发现目标,非万无一失不可轻举妄动。 …… 待送走了鹧鸪九号之后,田峻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安排人去找诸葛亮的事情,遂找来贾诩询问结果。 贾诩道:“诸葛亮已经离开了襄阳书院,我们的黑冰阁成员在南阳邓县的一个叫“隆中”的村子里找到了他。” “如何?”田峻问道:“可曾将他请来?” “未曾请到?”贾诩回答道。 田峻眉头一皱,问道:“何不劫来?” 贾诩苦笑一声道:“那小子滑溜得很。当黑冰阁的人奉上主公的书信时,他满口答应前来邺城见主公,还盛赞主公乃天下英雄,当世明主,对主公仰慕之心如同……呃,太肉麻了。结果,当天晚上半夜三更就遛了,跑得无影无踪,黑冰阁只在他家中发现了一封短笺。” 田峻诧异地问道:“短笺上写了什么?” 贾诩苦笑道:“上面什么都没写,只画了一副图。” 说罢,贾诩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绢布来。田峻展眼望去,但见那上面分明画的是一男一女贴在一起! “莫非是春宫图?” 田峻嘀咕了一声,拿过来仔细一看,却见那图上画着的一男一女,分明是用绳子绑在一起的! 不过,这又绝不是后世日本留行的那种“s·”,而是用绳子将双手、双脚、腰部、胸部、臀部紧紧地缠在一起,如同由两个人绑成的大粽子! 这意思就是……梱绑难成真夫妻了! ——也就是强扭的瓜不甜的意思。 “这小子!果然滑溜。” 田峻无奈地笑道:“肯定是看出了黑冰阁的人有“强请”之意,才故意先说一堆好听的话稳着黑冰阁的人,然后趁夜逃掉了。” 说罢,田峻将这副图画随手交给身后的典韦,吩咐道:“这副画帮我收好了,下次见到诸葛亮,定要将他跟一个女的绑成图上这样!” 随后,田峻又问贾诩道:“诸葛亮没请到,那……那个庞统呢?莫非……也脚底抹油——溜了?” “这倒是没有。”贾诩道:“有一个自称庞统的人,现在就在邺城的流云客栈之中。” “什么?” 田峻一怔,连忙站起道:“何不早说?快带本将去见他!” …… 第387章 寻芳红粉街 “主公且慢!”贾诩见状,急忙劝阻道:“此人有些行迹可疑。” 田峻一愣,随即问道:“有何可疑之处?” 贾诩道:“据黑冰阁反映,那庞统身材矮小,相貌极是丑陋,但这个自称庞统的人,却长得身高八尺,相貌俊朗,仪表堂堂,乃至……每次从妓馆前走过,都有馆中美女将彩球砸到他头上。按规矩,被彩球砸到的男子,进妓馆之后,是可以不用化钱的,这个……就连老夫,也从未有过这种待遇……” “竟有这事?”田峻一拍大腿,满脸懊恼地说道:“文和何不早说?” “呃,主公这是何意?”贾诩道:“主公今天才刚回到邺城,而且,那自称庞统的人,也是才到几天而已……” “本将不是说这个!” 田峻大笑道:“本将是说妓馆女子砸彩球的事,上次本将从红粉街上走过,好几个彩球从楼上飘下来砸向本将,竟然都被那雷猛子挥锤打飞了!那个……雷猛子,下次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呃……”雷熊讷讷地笑道:“属下……这不担心是暗器嘛。” 田峻大笑道:“那有女子用彩球做暗器的?” 笑罢,田峻又道:“咱这就去会一会那个假庞统,看他是何方神圣。顺道也去红粉街走一遭,看看有没有美女向本将砸彩球。” 随后,田峻换了身长袖飘飘的儒服,让贾诩和典韦、雷熊等人也乔装成寻常随从,不声不响地从骠骑将军府后门出府而去。 …… 邺城之中,车水马龙,极是繁华。 此地本是冀州首府,当初袁绍败退并州时,也是在与田峻的协议框架下退出的,使得邺城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这数年下来,田峻集团的政治、军事、经济的中心,也渐渐开始从辽东向邺城转移,使得邺城更加的繁华。 当今天下的几大都市,洛阳、长安屡经战火,已是破败不堪,许昌虽是现在的帝都,但毕竟之前只是一个叫许县的县城,无论底蕴或建城规模都无法与邺城相比。所以,现在的邺城,堪称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 城内沿街商铺林立,高楼鳞次节比,人流如织,叫卖之声不断。 按贾诩提供的路线,本来是不需经过娼馆就可以去“假庞统”下榻的流云客栈的。不过,田峻为了“检测”一下自己的颜值,还是决定绕道娼馆最多的红粉街前往流云客栈。 红粉街,这是合法经营的红灯区。 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禁之不绝,说明这个行业是有存在的合理性。这是“刚需”。 刚需问题,堵不如疏。这之田峻的看法。 …… 在红粉街的街口,有一座高大的石雕,这是一位伟人的雕像。 没错,此人在中国历史上足以堪称伟人! 且看后世历史对此人的评价:中国古代著名的经济学家、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春秋时期法家代表人物! 再看孔子对此人的评价:“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意思就是:管仲辅助齐桓公做诸侯霸主,尊王攘夷,一匡天下。要是没有管仲,我们都会披散头发,左开衣襟,成为野蛮人了。又说:“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这人就是管仲管仲! 管仲担任齐国相时,被尊称为“仲父”。任职期间,对内大兴改革、富国强兵。对外尊王攘夷,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首。 后世尊管仲称为“管子”,誉为“法家先驱”、“圣人之师”、“华夏文明保护者”、“华夏第一相”。 这么多头衔,自然是当之无愧的伟人! 而且,还绝对是伟人中的伟人,别拿某一特定历史时期的“小伟人”跟他相比……因为,没法比! 这管仲不仅是经济、哲学、政治、军事家,他还是性工作者的……祖师爷! 即使是几千年后,但凡是性工作者场所,都会供有管仲画像,供性工作者们每天烧香祷告,以培养性工作者们的职业素养。 这是因为,青楼服务行业,就是管仲发明的。 据说,管仲刚被拜为齐国的丞相时,因为连年战争,国家非常穷,管仲在齐国设立了国营的妓院,有了妓院以后,各国的商人就源源不断的来到齐国做生意,甚至有的干脆就留在齐国不走了。商人的到来给齐国带来了大量的财富收入,并且政府还向这些妓院收税。这一项措施很大程度解决了齐国的经济问题。 自古以来,繁荣与娼盛相辅相成。 二战后的日本为了恢复经济,就曾借鉴了管仲这一国策。 再回头看某某曾经繁华的性都,现在行人稀少,门可罗雀的情形,就知道管仲的这一国策在古代是多么的正确且英明。 除此之外,由于战争,很多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很贫穷,很多普通男子娶不到老婆,他们也有生理需求。管仲的做法,进一步降低了妓院的费用,让这些普通人也在妓院消费的起。这样就既解决了社会的不安定问题,又解决了很多女性的就业问题,可以说管仲的这项措施,对当时对齐国的强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正是缘于管仲的思想指导,田峻才在邺城中单独划了个区域,对性工作者进行统一管理。这个区域便是红粉街。 …… 过了街口的管仲雕像之后,便是热闹非凡的“红粉一条街”了。 红粉街中,各种楼宇装修都极尽奢华,莺声燕啼,香气缭绕,美女盛装,勾魂摄魄,男人穿行其间,鲜有不被搔扰者! 田峻带着数十“随从”穿行其间,立即引起了美女们的注意,各种露骨的娇呼声不绝于耳。 不过,走了老远,除了偶尔有香喷喷丝巾丟下来外,却没有彩球砸下来! 田峻诧异地看向贾诩。 贾诩窃笑一声,低声说道:“主公这样子,一看就是大金主,谁会舍得让你免费。那彩球,只是专砸那些长相英俊的寻常后生。” 原来不是自己颜值不行啊。 田峻闻言,正要再取笑几句,突然!田峻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似乎有众多的野兽盯着了自己! 这是战场直觉! “不好!”田峻低呼一声,正要声喝令戒备,便见从彩楼之上一次落下好几个彩球……大彩球来! 这其实不是什么彩球,而是花枝召展的娘们! ——她们是被人抓起,当彩球丢向田峻的! 伴随着美女砸下的惊呼声的,还有众多弩箭机簧的“咔嗒”声! “有刺客!” 典韦大喊一声,一挥大铁戟拍向抛飞过来的美女…… …… 第388章 美女成救星 “当心!”田峻大吼一声,一手抄起贾诩侧身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砸来的美女,但是伴随着弩箭的机括声,弩矢挟风而至! 正危急间,一具美女横飞而至挡在了前面,却是被典韦用大铁戟拍飞过来的美女! 这种关键时刻,就可以看出典凶神的厉害了,这么快的反应速度,绝非那“雷公的雷、狗熊的熊”所能比得上的,要不怎么号称“汉末第一保镖”呢? 那美女被刺客从楼上丢下,并排是刺客想用美女砸死田峻他们,而是为了制造混乱,引开田峻等人的注意力,掩护后续的弓弩攒射! 而典韦,却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料到刺客的下一步杀招,将飞向自己的美女拍向田峻身前,以那美女的身体,挡着了射向田峻的第一波弩矢,其反应,既快又狠且准! 不过,变生仓促,又距离这么短,田峻、典韦、雷熊等人虽然无恙,那身后的亲卫可就遭央了。一轮弩箭,竟让十几名亲卫倒下了一半,还能站着的,竟然只剩下七八人! 而那左右绣楼之上的刺客,在射出一轮弩箭之后,便纷纷从绣楼上纵身而下,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田峻随手将贾诩交给身后幸存亲卫,让其好生保护。才刚要转身,一柄利剑已如匹练一般电闪而至,直刺田峻的面门! 田峻双足一蹬,抽身后退,同时拔剑在手,一剑将刺客的利剑格飞,再回剑反抽,将刺客左胸划开一道血糟,刺客应而倒! 不过,现场混乱,刺客众多,这个刺客尚未倒地,又有三名刺客夹攻而来,田峻挥刀格挡,却差点被逼得手忙脚乱! 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田峻打不过这三人,而是因为这三人不要命! 他们全是只攻不守的不要命的打法……这些都是死士! 死士出招,有攻无守,以命相搏,浑身都是破绽,你想刺便刺,任尔所为;但你真想将之其杀,即便是你刺中了他,也得提防他临死一击! 不过,田峻的剑法学自剑圣王越,又有前世打黑拳的经历,这三名刺客,又岂能伤得了田峻。 但见田峻虚步后退让过左边刺来的一剑,然后长剑斜摆,一招“风送紫霞”荡开另外两柄长剑,再剑刃回旋一个“燕回朝阳”,直刺中间一人咽喉! 这一剑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中间那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刺破颈脖而亡。 田峻抽剑时,左边的刺客又一剑扫来,田峻挥剑再挡,格个正着,却又借两剑相碰时的反弹之力,顺势一招“苍龙盘岭”,将右侧袭来的刺客的手臂削飞! 左边的刺客一个错愕,却被田峻右脚飞起,一招“弹裆碎蛋”踢得倒地不起,疼得昏厥过去。 田峻正欲歇一口气,但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急袭而至,落地后身子斜窜,长剑出鞘如白虹贯日,目标却不是田峻而贾诩! 田峻大惊! 此时贾诩离田峻已有五六步远,救之不及,田峻只好将手中长剑脱手掷向白衣女刺客,以求缓上一缓。 谁知,那女刺客只是一个虚招,长剑荡开田峻掷来的宝剑,就地一点,直扑田峻而来,原来,这人是算准了田峻会掷剑救贾诩,骗田峻丢出手中武器的。 此时田峻手无寸铁,只好仰身避剑,却被长剑将汉服划开,弄得狼狈不堪。 田峻出道以来,何曾吃过这种亏,登时大怒,激起了心中勇悍之气,不退反进,一招怪蟒翻身,右掌切在那女子的手腕上,将女子的兵刃打落在地,然后,拼着被那女子踢上两脚,顺手抄起女子的双腿,一招……老汉推车! 呃,没错,正是你们熟悉的“老汉推车”。 这一招,好凶狠! 那女子受此一击,昏倒在地,人事不醒。 …… 到了此时,田峻才来得及环顾四周,但见围上来的刺客五花八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花姑娘有土汉子,人数足有三十多人,地上还躺着十余人,那是被典韦和雷熊他们击杀了的。 “哼哼,一个也休想跑!” 田峻冷哼一声,仰天大呼一声:“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身边正在激斗的亲卫也跟着大呼:“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土豆,土豆,我是牛肉!” …… 随着这声音响起,四周的楼宇中突然冲出了各种各样的人,那些人中,有妓女,有嫖客,有小贩,有老板,有老板娘,还有测字算命的! 这些人一边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向刺客,一边大喊:“太阳当空照,把酒问青天!” 田峻冷哼一声,再次大呼道:“一盘猪头肉,二两老白干!” 那些冲向刺客的人群一听,立即都激动起来,尽皆大声吼道:“玄衣卫前来报到,保护骠骑将军!” 没错,这些都是田峻的内部情报组织……玄衣卫的人! 原先的那句“土豆,土豆,我是牛肉”,乃是召唤玄衣卫组织的暗语,通常用这句暗语的,必是重要人物。按规定,只要有人喊出这句暗语,周围的玄衣卫成员就得现身保护。 烟花柳巷之地,本是最易打探消息的,也最方便情报人员隐介藏形的,田峻的玄衣卫,在此潜伏的人,自然也不会少,不过片刻,便有二十多人向刺客们冲了过来。 而玄衣卫所喊的那句“太阳当空照,把酒问青天”,则是询问受保护者的级别和身份。 这些玄衣卫,有些人是见过田峻的,但大多数人是没见过田峻的,再加上田峻此时穿的是寻常儒生的汉服,所以,他们刚开始并不知道在此“打架闹事”的是他们的主公。 除此之外,这也是潜伏的玄衣卫办事的程序,没有召唤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的,而受到召唤,则必须问明对方身份。 接着,田峻回答的这一句“一盘猪头肉,二两老白干”,则是田峻专用的暗语! 只有田峻,才能喊出这句话! 也就是说,在田峻喊出了这句话后,所有在场的玄衣卫成员,都知道了田峻的身份!按规定,他们必须马上报到,集结在田峻周围贴身保护!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 连田峻也万万没想到! ——当玄衣卫们大喊“玄衣卫前来报到,保护骠骑将军”时,整条红粉街的人都知道被刺客围攻的是他们的大boss……田峻了! 如此一来,整条大街立即沸腾了! 局势……完全失控了: 贩夫走卒们怒了,尽皆大喊:“这还了得?竟然有人敢在冀州地盘上行刺田将军?!干死他们!!” 嫖客们怒了,尽皆大喊:“这还了得?竟然有人敢在咱们红粉街上行刺田将军?!干死他们!!” 美女们怒了,尽皆尖声娇呼:“姐妹们,有人在红粉街行刺田将军啦,一同去干死他们! 同去,同去……于是一同去! 上千美女!先是将红粉街堵了个水泄不通,接着……那些刺客们全都淹没在了美女的海洋中…… 牡丹花下死……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 待到城中守军赶到时,大部分刺客都已经被“凶残”的美女们蹂躏致死,少数几个还有气的,也是满脸爪痕,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处好肉…… 女人是老虎……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 一场惊天大刺杀到此结束了。 但是,“田峻遇刺红粉街,数千美女救爱人”的故事,必会从此传遍大江南北…… 田峻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这事,如果载入史册,让自己情何以堪…… 第389章 庞统盗银? 刺客玩完,曲终人散。 刺客,不论死活全都被带走了。 田峻也走了,在亲兵的前呼后拥下离开了。然而,红粉街却并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热闹了! 无数女子喜极而泣:田将军……他来看我们了……呜呜…… 无数女子高声呼唤:田将军……我们都爱你……呜呜…… 气氛之浓烈,呃,不说了,想想后世的明星出场吧,再把那些明星出场的气氛夸张一百倍,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 去找假庞统的事,是暂时去不成了,田峻只好让玄衣卫对“假庞统”加强监视,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 骠骑将军府衙门议事厅中。 文武官员济济一堂,田峻脸色铁青! 堂下一人拜伏在地,一动都不敢动弹。这人……便是玄衣卫的总管柳毅! 田峻手下两大情报组织,黑冰阁主外,玄衣卫主内。现在负责黑冰阁的,早就由沮授换成了贾诩,而玄衣卫,则依旧是由柳毅负责。 柳毅是第一个拜认田峻为主的人,对田峻忠心耿耿,本身也是智勇双全,连黑冰阁的架子也是柳毅搭起来的。 自从出了公孙度家族辽东造反的事情之后,黑冰阁便分出一部重组内部情报组织玄衣卫,此后玄衣卫便一直是柳毅在担任总管。 在担任玄衣卫总管期间,玄衣卫成绩斐然,立功无数,田峻的治下能如此稳定,玄衣卫功不可灭,柳毅也是功不可灭。 但是,这次,邺城竟然混进了这么多的刺客进来,也不得不说,这是玄衣卫工作的疏漏! 因此,自田峻回府之后,柳毅便拜伏在地请求治罪。 …… 田峻虽然脸色铁青,却并没有责罚柳毅,只是看了半晌,便上前扶起柳毅道:“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到将事情查清楚了,再看看今后该如何吸取教训吧。” 顿了一下,田峻又问道:“可曾弄清楚刺客来自何方?” “应该是曹操校事府的人。”柳毅道:“此前,我们已经发现校事府派往邺城的人员有增加的迹像,本想着要放长线钓大鱼,待找出他们在邺城的负责人后再一举捣毁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意外。”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刺客可有招供?” 柳毅道:“现在活着的还有六名刺客,四男两女,都处于昏厥状态,医者正在施救,待救醒之后,才能安排进一步审问。” “一定要严查到底。”田峻道:“本将这次出府,乃是微服出行,走的也是府衙后门,出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发生了刺杀事件,这说明了很多问题啊,校事府的主谋会在哪里?你应该大致清楚,你先下去查探取证吧。” 柳毅应了声喏,告辞而出。 待柳毅走了之后,田峻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才转头对众人道:“今天的事,各位有何想法。” 话音未落,雷熊便开口说道:“末将从未去过红粉街,没想到第一次去,却能看到那些女子都是如此……如此……如此仗义,真让人敬佩。” 雷熊有些不善言辞,这话一说出来,堂上立马就有人笑出声来,一些没笑的人,也大都脸色古怪,嘴角上翘。 田峻却没有笑,只是满脸严肃地看着堂下的众人! 过了许久,才黑看脸,轻轻地问道:“觉得很好笑么?!” 众人尽皆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田峻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地说道:“那是一群……因战乱失去了亲人的、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她们是一群需要可怜……需要保护的人! 你们,一个个身居要职,当你们面对一群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时,你们可曾有过怜悯之心?可曾有过愧疚之心?! 当那些弱女子无视敌人的刀剑,奋不顾身与敌人搏杀的时候,你们可曾有过伤心和感动? 没有人……没有人愿意过她们那种日子,但凡还有别的选择,没有一个女子愿意选择那种没有尊严的人生! 她们是一群可怜的人,她们虽然在做着卑贱的事,可她们的灵魂跟你们一样高尚,甚至比某些人更加高尚! 我们身为男人,却不能保护好这些弱女子,我们有什么理由看不起他们,有什么理由嘲笑他们? 焉知……在那一群弱女子里面,没有你们失散的姐妹亲人……甚至女儿和母亲! 今天,她们无视敌人锋利的刀剑,用生命来保护了我,我堂堂九尺男儿,情何以堪! 可你们要清楚,她们其实想要保护的,并不是我这个骠骑将军,而是她们心中的最后一份安宁,想想这些,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吧?你们不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如泰山吗?!” 堂上众人闻言,尽皆羞愧得无地自容,纷纷拜伏在地,口称“有罪”。 田丰对田峻进言道:“红粉街的女子们,确实都是一群可怜人,此番为救主公奋不顾身,也足见赤子之心。主公当予以抚恤表彰。” “抚恤和表彰?”田峻想起刚才这些人的表情,心中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沉声下令道:“伤亡者按十倍抚恤,至于表彰嘛,今天休沐一天,在场官员,都给我滚去红粉街中!每人带十两金子,不花完,不许回来!” “老夫……老夫年过五十了啊。”田丰叫屈道。 “嗯,那你多带点金子去,就带二十两吧!”田峻道。 蔡邕大叫道:“老夫……老夫年过六十了啊!” “您是本将的岳父!”田峻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说道:“您就多带点,带四十两好了……” 说罢,田峻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 发了一通脾气,田峻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便又思量着再去拜访一下“假庞统”,哪知,正要动身之时,却有监视“假庞统”的玄衣卫赶来报告道:“那“假庞统”收拾行装,与客栈老板结了账,正准备要离开了。” 田峻一怔,连忙问道:“他们会往哪座城门?” 玄衣卫道:“他们此前从东门而来,此去,也必是从东城门离开。” 田峻点了点头,叫了典韦和雷熊,骑了战马,直往东城门而去。 …… 此时,时过正午,烈日当头。 田峻一路纵马急驰,直奔东门。 当田峻赶到东城门时,城门正要上前拦阻,典韦出声喝止了守军,护着田峻纵马而出。 不过,当田峻出了城门之后,却勒住了急驰的战马! 因为,在城门前,田峻看到了那两只巨大的“鬼见愁”,而在那两只鬼见愁的中间道路上,有一辆马车,马车旁边,有一高一矮两名男子正在煞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巨大的“鬼见愁”。 田峻翻身下了战马,一边向前大步走去,一边大声喝道:“何方蟊贼,莫非想偷本将的银子!” 那高个的男子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那矮个子男人却站着不动,满脸“笑意”地看着田峻。 田峻没有再理这两人,却回头对典韦和雷熊道:“这两人涉嫌偷盗本将的银子,给本将看好了,若是他们想跑,立马弄死!” …… 第390章 冢虎幕后 听了田峻这话,那高个男人没有说话,那矮个子却放声大笑起来。 田峻看了那矮子一眼,但见那这矮个男子身高仅六尺有余(汉尺,约145米),生得浓眉掀鼻、黑面短髯、面容古怪,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额头和牙齿! 先说那额头,此额头名曰“撅头”,什么意思?就是锄头类似的农具,有道是:“未出庭前步,额头已到画堂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再说那牙齿,此牙齿名叫“晴雨牙”,什么意思?就是半晴半雨的意思,有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然后再说那掀鼻,这个掀鼻,有讲究,那其实不该叫鼻子,应该叫烟囱…… 不用说,能长成这样子的,非“真庞统”莫属了! 田峻仔细地端详了庞统一翻,摇头不语。 庞统见状,心中愠怒,冷冷地说道:“没想到啊,大名鼎鼎的田骠骑,也不过如此!” 田峻笑道:“是啊,在我没见到你之前,我确实没有想到……” 这话的完整的意思似乎就是:确实没想到你长成这样。 庞统闻言,更加愤怒了。 狠狠地瞪了田峻一眼,庞统转身向马车走去,心中暗暗发誓,今生绝不再踏入邺城一步,除非带着千军万马! “士元且慢!”田峻见状,赶紧上前叫住了庞统。 “田将军还想要怎样?!”庞统道:“莫非真怀疑庞某要偷你的银子?!” 田峻上前几步,对庞统道:“自古以来,非常之人,常有非常之才。昔有谋圣鬼谷子,长相奇特,额头有四颗大肉痣,长得像鬼一样!故名鬼谷子。鬼谷子因相貌而终身避住山林,却身怀通天彻地之能,成为千年之传奇。如此简单的道理,田某又岂能不知?” 田峻的话,让庞统心中怨气消散了不少。 不过,庞统心中仍旧有气,转头看向那“鬼见愁”道:好大的冬瓜啊,怕是有几万两银子吧,果然不愧“鬼见愁”之名。田将军真是好算计啊。” “此话怎讲?”田峻笑道。 庞统笑道:“几万两银子放在这里,过往行人路过,难免都会产生贪婪之心,可偏偏又没人可以拿走,于是,凡是来邺城者,便都入了将军彀中,要么去了那海外蛮荒孤岛,要么供将军驱使,还有那不愿去孤岛也不愿供将军驱使的,便都有了涉嫌盗银的罪名。总之,一个也跑不了。” 这是心中还有气啊,意指田峻刚才说他有盗银的嫌疑。 不过,田峻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笑着说道:“你真聪明,只是不知道,在你刚才说的三种人中,你愿做哪一种?” “我可以选择做第四种人么?”庞统无奈地问道。 “不可以!”田峻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凡来邺城者,只有这三种选择。” 此时,庞统差不多气也消完了,不过,庞统依旧长叹一声道:“孔明之言,果然不虚啊!” “孔明?”田峻诧异地问道:“莫非那诸葛亮断定你会有来无回?如果这样的话,还真让他给猜对了。那家伙把本将的黑冰阁忽悠得好惨,还给本将画了一副图,真是有趣得很!” 说罢,田峻从怀中将掏出诸葛亮的那副图,递给庞统观看。 庞统看完,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庞统才又说道:“孔明心属刘备,将军不必强求。” 果然不出所料,诸葛亮心中的明主依旧是刘备。 可田峻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诸葛亮会有这种选择呢?这也是后世很多人争论不休的话题。那三顾茅庐之类的故事且不论其真假,就算真有其事,恐怕也难影响诸葛亮这种智者对时局的判断。 想到这里,田峻便随口问道:“刘备无信小人,为何能得孔明看重?” 庞统道:“孔明本是徐州琅琊人,曹操徐州屠城之时,诸葛亮一家因刘备而免于兵灾 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这个诸葛亮还真是得不到了。田峻心中暗叹之下,便又把话题转到了庞统这儿,对庞统道:“士元来了,为何急着要走?” 庞统道:“不瞒你说,庞某来冀州已有半月之久,多番考察之下,对将军的执政极是认可,本是有心在冀州做事的。但却没想到,将军贵为五州之长,治下百姓千万,却流连花街柳巷,白龙鱼服,迟早为敌所乘。故此才决意离去。” “那么……现在呢?”田峻接着问道。 庞统摇了摇头,苦笑道:“庞某还有别的选择么?” 田峻看得出来,庞统已经有些心动,只是这闷骚之人,不肯表现得太过主动而已。 所以,田峻便直接说了一句:“没有!” 说罢,田峻不待庞统回答,便对典韦道:“将这两人连同他们的随从,一起带回骠骑将军府中,以上宾之礼待之。” 庞统无奈,只好坐上马车,随田峻住将军府而去。 …… 田峻回到骠骑将军府时,贾诩已经在堂中等着了。 不过,看到田峻身边的庞统时,贾诩又犹言又止了。 田峻见状,连忙为两人做了一番介绍 两人见礼之后,贾诩又对道:“属下有机密之事……” 田峻笑道:“无妨,就在这里说吧。让士元也听一听,一起讨论一下应对之法。” 庞统无语,只是笑了笑立于一旁。 于是,贾诩向田峻禀报道:“刺客中有人招了,确实是曹操的校事府的人。” “这不足为奇。”田峻道:“本将早就料到了。” “可是,主公一定没有料到他们是谁派来的。”贾诩道。 “难道……不是满宠么?”田峻诧异地问道。 “不是!”贾诩道:“他们是司马懿派来的!” 顿了一下,贾诩又道:“司马懿已暗中出任校事府副总管,其位仅在满宠之下!” 田峻闻言,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因为,这样一来,形势就变得有些复杂了。难怪之前司马懿能全歼了黑冰阁的追踪之人,原来是掌握了校事府这支力量! 再想到司马懿去了大泽乡,田峻就更摸不清司马懿的真实意图了。 看来得增加黑冰阁的力量了,想到这里,田峻把目光看向了庞统。 …… 第391章 诸葛诡谋 田峻最终还是没有留下庞统。 庞统在骠骑将军府住了一个晚上就走了。据说走的时候与田峻闹得很不开心,是被乱棍打出府门的。 这件事大家也都不怎么在意。都只当庞统是一介狂士而已。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这半年来,天下格局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当田峻在并州与胡人联军鏖战的时候,天下诸侯也都没有闲着。 首先是袁术侵扰广陵郡,被从青州回师的吕布打得找不着北,退回淮南之后已只剩数千残兵,曹操手下大将李典乘机出兵,再败袁术。 万般无奈之下,走投无路的袁术,只好前往灊山投奔他以前的部曲雷薄,却为雷薄等拒绝。此时袁术仅余千余人,粮草用尽,兵卒四散,已再无回天之力。 穷途末路之下,袁术只好又退回寿春,随后病死于寿春江亭。 袁术死后,其从弟袁胤前往依附庐江太守刘勋,恰逢孙策出兵击破庐江,刘勋殒命,袁术的家眷被孙策所得。袁术的女儿成为孙权的夫人。 …… 孙策袭取庐江后,又大破黄祖于江夏,然后回军平定豫章叛乱,江东六郡尽入孙策手中,声势大振,风头极盛,小霸王之名传遍大江南北。 …… 曹操夺取了关中之后,与前来跟刘备会盟的韩遂马腾大战一场,被刘备坑了的韩遂马腾不敌曹操,退回西凉,一边路走一路骂娘…… 西凉地域辽阔,道路难行,曹操一时也无力西征,便让人给韩遂送去了凉州刺史的官印,暂时将其稳住,徐图发展。 因为感受到了田峻的威胁,曹操特别重视关中的发展。不惜耗费巨资从兖豫两州移民前往垦殖。 此时的八百里秦川沃土已相当荒凉,为了发展好关中,曹操让人仔细研究了田峻当初发展辽东的各种举措,非常虚心地向田狐狸偷师,不仅将田峻发展辽东时的很多恵民措施实用于关中,还大力推广田峻的水稻种植技术,使得八百里秦川,又开始焕发新机。 …… 不过,若说这半年之中,实力变化最大者,当首推刘备! 一场出兵关中的大战,虽然没有获得一寸土地,却让刘备赚得盆满盃满! 痩死的骆驼比马大,四世三公的袁绍的家底非同小可。 刘备攻破长安之后,袁绍所有的家底都被刘备一锅端了,这是自董卓之乱以来,天下诸侯间最大的一次财富转移,没有之一! 仅是金钱财物就运了上千车,粮草和器械运了足有上万车。除此之外,还收得张绣和杨定这两员大将,以及总计三万五千多军队。 而且,这三万五千军队中,还包含了一万五千西凉骑兵! 原本不足五万人马的刘备,现在有兵八万五千多人,而且,兵……精……粮……足! 终于可以……以奴欺主了! 当然……按诸葛亮当初给徐庶那封信中所说,不叫“以奴欺主”,应该叫做“以客欺主”。 原本历史上的刘备,当刘表还活着时,一再表示“兄弟情深”,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实力行“以客欺主”之事。那时刘备刚到新野时,兵不满千,呆了八年,才发展到大概八千人马左右。 此时刘备的兵力,比原本历史上屯兵新野时多了足足十倍。 …… 接下来,就是“穷人越穷,富人越富”的道理了。 当初刘备缺粮时,刘表为限制刘备的发展,总是卡着刘备的粮草。现在刘备兵精粮足,刘表反而屁颠屁颠地给刘备送粮草来了! 刘备也不客气,问刘表一次要了八万大军一年的粮草! 刘表也不吝啬,一次就给了刘备八万大军一年的粮草! 刘备接下来更不客气了,直接对刘表说老子要开始“以客欺主”了……呃,当然没这么直接,刘备只是派孙乾为使者,对刘表说:“宛城地方太小了,住不下刘皇叔八万大军,你老人家是个好人,干脆就学学,将好人好事做到底,把新野也借给刘皇叔算了。” 这一下,刘表终于不肯干了! 新野何其重要?那是襄阳北边的屏障!将新野给了拥有八万大军的刘备,刘备要是那天高兴了,出动骑兵,几个时辰便到了襄阳! 于是,刘表召集手下文武议事,问计于众人道:“刘备……此举何意?” 谋士蒯良对刘表道:“此韩馥之祸也!” 这意思是什么? 说的是当初冀州牧韩馥养着白眼狼袁绍的那件事,弄到最后,好人好事做到底的韩馥,被逼得用裁纸刀在厕所自杀了。 而治中从事尹籍则劝刘表道:“将军与刘备,兄弟也!今田峻雄据北方,野心勃勃不可一世;曹操据衮豫司及关中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其余各地亦是诸侯分割,汉室江山岌岌可危矣!将军何不与刘备戮力同心,共护汉室江山?依属下看来,将军干脆将整个南阳郡都借给刘备算了,如此一来,刘备便可以居南阳以为根基,然后引军向北攻略豫徐,而将军你则挥军江东,平定孙氏之乱,若能如此,天下可定!” 蒯良大怒道:“天下若定,谁主谁从,谁帝谁臣?” 尹籍道:“无论谁帝谁臣,都是汉室子弟,这天下依然姓刘,好过姓袁姓曹姓田!” 刘表闻言,心中大怒,但尹籍名声甚大,刘表也不想因此便治尹籍的罪,只是黑着脸说道:“我今日若是借新野给刘备,下一次,刘备便会来借本将人头一用了,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尹籍闻言,默然退下,不再出声。 这样,也就是拒绝了刘备的请求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该如何应对了。 蔡瑁上前进言道:“养虎为患,必遭反噬,为今之计,只有屯重兵于新野了,未将愿请命屯兵新野,为襄阳蕃篱。” 刘表道:“善!” 于是,刘表以蔡瑁为都督,领兵八万入驻新野,以挡刘备。 …… 此刻,宛城之中,刘备正在大宴宾客。 刘备高坐主位之上,志得意满,踌躇满志。 右边是一排武将,武将的第一席是关羽,第二席是赵云,其后依次是:张绣、杨定、糜芳、邓芝等十余员大将。 左边一排是文官,分别坐着糜竺、徐庶、简雍、孙乾、程凤等十余人。 而坐在文官第一位的,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年轻人,此人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手持羽扇,正是那有卧龙之称的诸葛孔明! …… 第392章 背后一刀捅 诸葛亮是自己屁颠屁颠地来找刘备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三顾茅庐。 关于原本的历史上有没有三顾茅庐的问题,历史学家们已经快要打起来了。《出师表》上说有,但《魏略》和《九州春秋》上都说压根就没那回事,说是诸葛亮自己去找刘备,吃了饭之后,别人都走了,他诸葛亮还是赖着不走,硬是要找刘老板聊聊,聊过之后,才引起刘老板重视的。 不过,在这一世,没有任何争议了。 诸葛亮在用计摆脱了黑冰阁的“强请”之后,便意识到了危险。觉得此时此刻,只有呆在军营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诸葛亮就通过徐庶的关系,见到了刘备。 而刘备呢,见到诸葛亮后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因为,正是由于诸葛亮的那一封书信,才使刘备有了今天的成就! 刘备二话不说便让诸葛亮做了左军师,也就是首席谋士,而徐庶则为右军师。 酒过三巡之后,刘备对诸葛亮道:“如今宛城钱粮丰足,本将想要再多征些兵马,你看如何?” 诸葛亮反问道:“主公想要再征多少兵马?” 刘备道:“当下钱粮不缺,再征三万五万皆可。” 诸葛亮道:“乱世争霸,自然是兵马越多越好。不过,属下以为,主公当下没有必要急着扩军,当务之急,乃是疏理民政。只要疏理好了民政,那刘镇南(镇南将军刘表)手上虽有二十几万大军,亦不足为虑也。” 这话说出来,就是要献计的开场白了。 刘备福至心灵,赶紧谦虚地说道:“还请孔明先生教诲。” 这话说得有多低调? 想想吧,刘备贵为皇叔,成名多年,手握重兵;但诸葛亮此时还是一个年方弱冠的青年学生,而刘备却对诸葛亮以先生称呼,还请诸葛亮“教海”。这种态度,怎不让诸葛亮感动? 诸葛亮感激地看了刘备一眼,却也并没有在这称呼上纠结,而是直接说道:“夫争霸天下,不惟强军,当军事与民政并举,军强且民附,才是王道。军事与民政,就像将军你的两条腿,缺一不可,有两条强壮的大腿,才能站得直,走得稳。” “言之有理!”刘备先点了个赞,接着又问道:“在民政方面,孔明先生有何良策?” 诸葛亮道:“我们首先分析一下荆州百姓的现状。现在的荆州,因为战乱较少,使得大量百姓因避难而来到了荆州,这些前来避难的人,几乎占了荆州人口的一半。 但是,这些避难的人,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很好的统计和安置,现在基本上都还是黑户口。所以,将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编户齐民”,把人口弄清楚,再把人口安置好。这是治理民政的第一步,试问,连人口都没“编户”,又怎么谈得上治民呢?” 刘备点了点头,表示“严重支持”! 接下来,诸葛亮又道:“在完成了将军控制的宛城及宛城以西各县之后,将军就可以逼迫刘景升了。” 刘备问道:“孔明有何妙策逼迫刘镇南?” 诸葛亮道:“其实很简单,将军现在不差钱,直接宣布免税,不仅宣布对将军控制的地区免税,还要直接“越权”宣布对整个南阳郡免税。” 刘备道:“这合适吗?本将并非南阳太守。” “这有何妨?”诸葛亮道:“宛城乃是南阳郡的治所,将军居宛城,虽无太守之名,却有太守之实,既然刘景升不给将军太守印授,那咱们就自己弄一个好了。反正这天下,自制印授者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再多一个南阳太守的印授,又有何妨?” 徐庶在旁边,也开口劝道:“主公干的是免税的大事,此令一出,谁不高兴?不论是士族或百姓,都会支持主公免税的决定,毕竟,没有人会跟自己的钱粮过不去,除非那人是傻子。有了百姓的支持。将军就是真正的南阳太守了。至于刘景升,他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备强忍着心中的快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不妥不妥,这样一来,恐怕刘镇南就要与我彻底翻脸了。这实在不是本将所愿看到的就情啊!本将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说罢,刘备眼巴巴地看着诸葛亮和徐庶,那意思,分明是希望诸葛亮能为“以客欺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以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徐庶见状,开口说道:“义有大小之分,兄弟之义为小义,国家之义为大义。今刘景升虽对主公有恩,但其才能不足以为天下拔乱反正。主公以救汉室江山为己任,又岂可拘泥于“兄弟小义”而舍弃“国家大义”,这个借口……呃,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吧?” “这个……这个理由是很充分。”刘备道:“可还是难免让“不明真相”的人所诟病啊。能不能有更好的法子?” 诸葛亮道:“可用矫诏,假称天子密旨。” “天子密旨?”刘备心中一动,对诸葛亮道:“本将在许昌时,曾得到天子衣带血诏一副,若用衣带血诏为辅,再伪造一副南阳……不,一副荆州牧的圣旨,则名正言顺矣。只是……” 说到这里,刘备又故做不忍道:“只是衣带诏若是被本将泄露出来,许昌城中的董承等人就麻烦了,恐怕连天子,也会很麻烦。若让世人知道本将为夺荆州而公然泄密,更会诟病本将的不忠不义。” “主公仁义!不过,请主公听我一言。”诸葛亮道:“董承等人,乃无谋之辈,又岂是曹操对手?董承等人欲行蚍蜉撼大树之事,本就难逃败亡一途。主公暗中泄密,并非背叛,最多也只能算是废物利用而已。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此良机,切莫错失。” 徐庶也跟着劝道:“行大事者,在小节上岂能样样顾岂?我们只要让董承等人抢先发动,让天下能都知道有衣带诏之事,然后,主公再假借天子血诏而取南阳郡乃至荆州,都名正言顺矣。” 刘备还是有些犹豫。觉得还需要更多一些理由来自圆其说。 诸葛亮见状,满脸疑重地问道:“主公可知今日之险么?” 第393章 凤雏在许昌 刘备尚未做声,一旁的关羽已经火了! 关羽一拍桌案,大声斥道:“休得危言耸听!我等八万大军据守坚城,将勇兵精,钱粮丰足,还有何险?!” 诸葛亮看了关羽一眼,却没有做声,而是转向刘备道:“今有两人不欲主公居宛城,欲灭主公而后快,这两人便是曹操和刘表。 先说那曹操。宛城地近许昌,途中无险可阻,主公屯重兵于宛城,曹操睡觉都得睁一只眼。主公兵力越多,曹操越不能容忍主公据守宛城。所以,曹操出兵宛城,只是迟早之事。 再说那刘表。如今主公势大,襄阳离宛城也就三天路程,刘表又岂能容忍主公长居宛城? 刘表慑于主公兵威,才不敢对主公无礼,但是,假若曹操派人联合刘表,刘表必会答应曹操联合出兵夹击宛城。 曹操势大,调兵十万来犯当不成问题,刘表有二十几万大军,调兵十万来犯也不成问题。加在一起二十万大军……” 关羽不待诸葛亮说完,便冷笑一声道:“二十万大军,吾视之若犬豚尔,又能奈我宛城何?” 诸葛亮闻言,却并不生气,而是笑了笑道:“孙子曰:“故善者之战,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能减小战争规模而取南阳甚至荆州,是否比在宛城被人围攻更好呢? 关将军勇冠三军,天下难有对手。以将军之勇,领八万精兵据守宛城,恐怕敌军四十万也奈何将军不得。但是,那又如何?我们在这宛城徒耗钱粮兵卒,主公的王霸之业从何谈起?” 关羽的脸憋得通红,却已是无言以对。 “此计甚妙!”刘备鼓掌大笑道:“吾有云长、子龙等勇将,又有孔明、元直等良佐,何愁大业不成。 众人闻言,也尽皆道贺。 随后,刘备又与诸葛亮等人就细节问题商量一番,便派人入许昌依计行事。 …… 许昌,古称“许”,源于尧时,因高士许由牧耕此地而得名。 西汉时高祖置许县,至董卓之乱后天子刘协东归时,曹操为控制天子,以洛阳残破不堪为都,迁都许县,改名为许昌。 时值初夏,白天阳光和煦,晚上依旧寒气袭人。 许昌城中,宵禁已经开始,热闹繁华的帝都也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打更的声音,便只剩下偶尔的几声犬吠。 在城西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宅子里,依旧亮着灯。不甚敞亮的房间里,有三人正聚在一起议事。 在这三人当中,靠左边的那人,身材矮小精悍,长得有点贼眉鼠眼,乃是名振天下的刺客白雀白伯光;靠右边的那人,身材敦实,双臂修长,乃是以“空手入白刃”而闻名天下的雷神特战军副统领邓展。 而正中间的那人,身材矮小,奇丑无比,正是有凤雏之称的庞统庞士元! ——庞统,其实已经暗中投效田峻了。 当日在邺城,庞统在了解了这次邺城刺杀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是司马懿后,就自高奋勇,与白雀和邓展潜入了许昌。所谓的被田峻当成狂士乱棍打出,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而田峻,其实是直接给了庞统“后军师”的职位! 来而无往非礼也!田峻不是有仇不报的的人。红粉街遇刺事件,已经触动了田峻的底线。 所以,这次庞统是带着特殊任务来到许昌的,而白雀和邓展,则是庞统的护卫和助手。 “许昌城内的黑冰阁,联系上了吗?”庞统开口问道。 “已经联系上了。”白雀道:“不过,白某只可以见到鹧鸪级别的成员,鹧鸪级以上的成员,只有拿着主公特制信物,才可以去见灵猫级成员,否则便是死罪!” 庞统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墨黑的铁块,随手交给白雀道:“你把这个给那个鹧鸪级的人看,他看了,自会告诉你灵猫十号在哪里。” 白雀接过铁块,但见铁块的正面,刻着一辆四个轮子的奇怪的车,在铁块的背面,则刻着四个字……“劳斯莱斯”。 “劳斯莱斯?”白雀不解地问道:“这……这是什何意?” “不该问的别问,这是纪律。”庞统低声斥道。 说完,庞统又笑了笑道:“其实,庞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只要知道……这是主公的特使令牌即可,见牌如见主公!” 白雀应了声诺,又问道:“军师要见灵猫十号吗?” “不见!”庞统道:“庞某在许昌,只见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邓展,其它人,一概不见。” 白雀应喏退到一边。 随后,庞统又对一旁的邓展道:“让你的雷神特战队员们都安份点。各自呆在事先安排的据点,深居简出,等待命令。” 邓展闻言,也恭敬地应了一应诺。 庞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两人道:“一切都计划好了,分头行事吧!” 白雀和邓展向庞统施了个礼,各自退去,几个纵跃,便没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房中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良久,有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天寒地冻啰!” ——这是第四更的喊声。 古代打更,共分五更,每一更的啰声都不一样,更夫的喊声也不同。这些都是有规定的:落更(第一更)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喊声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更夫的喊声是:关门关窗,防偷防盗;三更是晚上十一点,喊声则是:平安无事。 而现在更夫喊“天寒地冻”,则是四更,相当于后世的凌晨一点。 …… 许昌城西,通常是平民百姓的居家区域,因为许昌的富人,通常都聚居于城东。 然而,就在这本该是平民居住的城西,竟然有一座高大的宅子,那宅子上写着两个大字……“吴府”。 两个更夫摇摇晃晃地走来,其中一个敲了一下锣,另一个则击了四下梆,高声喊了声:“天寒……地冻……罗!” 然后,摇晃着走了过去。 在更夫走过之后没多久,两条人影一闪而过,趋步来到围墙下。其中一人甩出飞爪,如狸猫一般上了高墙。另一个则背贴高墙,警惕地戒备着。 上了高墙的黑影,趴在墙上呆了片刻之后,一翻身消失在了墙头。后面墙角戒备的那黑影,也是丢出飞爪,三两下攀上高墙,随即消失在墙头之上。 街头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 这座府,便是当朝议郎吴硕的府第。 此时,吴硕已经就就寝,突然,窗外响起了两长一短的敲击声,吴硕皱了皱眉头,正要喝骂,猛然觉得这敲窗声似乎有点不对劲,连忙低声问道:“月上柳梢头,何人扰清梦?” 外面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人约四更后,共饮板蓝根!” 吴硕闻言大惊,翻身而起,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扑到窗前,将窗户拉开一条缝,轻声问道:“可有劳斯莱斯?” …… 第394章 血刺暮楚巷 “有!”窗外之人轻声说道。随后,一块墨黑的铁牌从窗缝里塞了进来。 吴硕接过一看,说了声:“总算等到你们了!” 说罢,窗户被支起,窗外两条人影如狸猫一般钻窗而入。 “某家白雀,与邓将军一起,奉命前来连络灵猫十号。” 没错,这个吴硕,就是灵猫十号! 原本历史上的吴硕,是衣带诏事件的主谋之一,但是这一世,吴硕虽然与董承交好,却并没有参与到衣带诏事件里去,而是担任了黑冰阁在许昌的总负责人。 见到白雀和邓展之后,吴硕迫不及待地可道:“主公有何吩咐?” 邓展道:“主公想要几个人的命。请十号调动黑冰阁网络,提供讯息和便利。” “属下遵命!”灵猫十号道:“本猫早有收集朝中主要人物的资料,包括其人府邸图纸,个人喜好习惯,护卫强弱,都在密室之中,特使可随时调用。” 说罢,灵猫十号推开一个壁柜,打开一扇暗门,带着白雀和邓展去了密室之中…… …… 无独有偶! 田峻的邺城有红粉街,曹操的许昌也有暮楚巷。 曹操的为人,若论霸气,连田峻也不能与之比肩,所以这暮楚巷,比邺城的红粉街规模更大,服务更好更全面。小到贩夫走卒们几文钱的快餐,大到文人墨客们豪掷千金的藏娇阁楼,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们做不到! 但是,要说这许昌城的暮楚巷中,最有名的妓馆,当属这绾女院了。 绾女院之所以如此有名,不惟馆中美女云集,服务质量一流,还因馆中有一花魁,名叫来莺儿。 此人长得千娇百媚,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更兼技术之好,难有匹敌者。 其技一为琴技:“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说的就是来莺儿这种境界的琴技。 俗话说,婊子无情。但若是婊有了情,那必是稀罕之物,所以,吃腻了寻常之食的文人墨客和达官显贵们,才常常会为佯装有情的婊妹们而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因此,仅是一个“未成曲调先有情”的气氛,便让无数男人为来莺儿而痴狂! 其技二为歌舞之技,所谓“遏云歌响清,回雪舞腰轻。只要君流眄,君倾国自倾”。说的就是来莺儿的这种歌舞。 来莺儿能歌善舞,其比较善长的有胡旋舞、回风草、钢管舞,但跳得最好的,要数霓裳脱衣舞,据说,大将军曹操见过此舞后,当夜就宿于绾女院中,直至第二天日上三杆,才离馆而去。 自从曹操光顾过之后,绾女院和来莺儿名声更大,公子王孙趋之若鹜。真正是过上了“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的生活。 …… 话说庞统让邓展等人夜探侍郎府,联系上了灵猫十号吴硕之后,吴硕也就积极行动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吴硕下朝之后,便撺掇孔融等人去绾女院搞一个“诗会”。 孔融乃是文坛领袖,名声极大,为人豪放风流,最喜在青楼作诗,两人一拍即合。随后,吴硕和孔融又相邀一些文人墨客,约好了时间,同去绾女院中聚会。 数日之后,绾女院中,文人墨客咸聚,红袖添香,欢度良宵。 孔融、王粲、司马朗等人尽皆在座,曹昂、曹丕也应邀而至,众人吟诗品酒,来莺儿带着美女轻歌慢舞,可谓盛会空前。 酒至半醉,孔融起而做歌曰: “岩岩钟山首,赫赫炎天路。高明曜云门,远景灼寒素。昂昂累世士,结根在所固。吕望老匹夫,苟为因世故。管仲小囚臣,独能建功祚。人生有何常,但患年岁暮。幸托不肖躯,且当猛虎步。安能苦一身,与世同举厝。由不慎小节,庸夫笑我度。吕望尚不希,夷齐何足慕。” 一曲罢了,众人尽皆称善。 曹丕上前道:“孔世叔以歌咏志,字字珠玑,堪称传世之作。不过,晚辈觉得,美女当前,也该做些香艳诗词,才更应景。” 孔融闻言大笑道:“子桓年少风流,何不做诗一首,以娱群美。” 曹丕本是想出风头才来参加诗会的,闻孔融之言,便乘机笑道:“晚辈有诗一首,还请世叔指点。” 说罢,曹丕走入舞女之中,一边挥袖起舞,一边长吟道: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哀弦微妙,清气含芳。 流郑激楚,度宫中商。 感心动耳,绮丽难……忘! …… 众人都是听得如痴如狂,堂上美女也随之起舞,那薄若蝉翼的霓裳,若隐若藏,引得众人血脉贲张…… 正当气氛浓烈高潮之时,突然!屋顶之上“哗啦啦”一响,瓦片四散,掉下一名黑衣人来! 众人尽皆大惊,乱做一团,大呼:“有刺客!” 从屋顶落下的黑衣人脚尖在地上一点,再次跃起,手中长刀一摆,直赴厅中站立的曹丕! …… 曹丕见状,抽身急退,但此时身边的歌女来莺儿很是慌张,惊恐之际却拉着了曹丕,曹丕想都不想,轮起来莺儿便砸向黑衣刺客。 黑衣刺客侧身闪开,身形微蹲,又借机再次扑向曹丕,锋利的剑尘,直刺曹丕的前胸! 眼看曹丕就要丧命,就在此时,旁边一柄利剑电闪而至,磕开了刺向曹丕的利剑。 出剑的乃是大公子曹昂! 曹昂从小随曹操南征北战,武艺亦是不凡。 其实曹丕的剑法也是不错,只是曹丕现在才十八岁,没有经历什么大战,遇到真正的厮杀,反而有些慌张。而曹昂战场经验丰富,最先反映过来,才于电光火石间救了曹丕一命。 曹昂一剑磕开刺客的剑之后,长剑斜摆,顺势用力砍向刺客,刺客往旁斜飘一步,以手中剑迎向曹昂的宝剑,但听叮当一声,长剑应声而断! 断掉的长剑是刺客手中的剑,因为,曹昂所持者,乃是曹操所赐的“倚天剑”,此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 曹昂刚才用砍而不是用刺,打的主意正是砍断刺客的手中兵刃! 如今一招果然得手,曹昂心中一喜,正要挥剑斩向刺客,突然手腕一麻,被刺客一个刁手扣着一扭,宝剑脱手落入了刺客手中。 曹昂大惊,正要后退之时,那宝剑已如长虹贯日一般,刺进了曹昂的前胸! 此时,曹丕也反应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来帮曹昂,而是直扑大门,意欲逃离险地! 不过,就在此时,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屋顶再次瓦片横飞,掉下一个黑衣人来,这个蒙面黑衣人身材瘦小,不过,他手中端着的,却不是利刃,而是弩……五矢连弩! …… 第395章 栽赃绾女院 这名黑衣蒙面人落地之后,身形微蹲,对着曹丕便扣动了弩上的悬刀,弩矢如电般连连射向曹丕射去! 此时厅中混乱,曹丕心狠手辣,顺手操起一名歌女挡在身前,将射向自己的两枚铁矢全部拦下。 黑衣蒙面人见状,跨步上前,一脚将曹丕和那歌女一起踢飞,然后身子一旋,又端起弩架,将弩匣中剩下的三支弩箭全部向曹丕射去 此时曹丕空档太开,躲无可躲,眼看就要命丧当场! 就在此时,一名白袍男子扑向曹丕,将曹丕奋力推向人群之中,于电光火石间救了曹丕一命,而那白袍男子,却被两支弩矢射中,摔倒在地。 黑衣人弃弩拔剑,便要上前追杀曹丕。 然而,此时,阁楼的楼梯上已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大量亲卫正在赶来救援! 那名蒙面黑衣人知道时机已失,纵身便要上屋顶,不过临去之前,那蒙面人看了那白袍男子一眼,突然眼神一凛,又扑上前去,一剑刺穿那白袍男子颈脖,然后才纵身跃上屋顶。 之前那身材高大的蒙面黑衣人,在刺中了曹昂之后,也抽身后退,伸手拉着屋顶垂下的绳子,几个纵跃便上了屋顶。 待到大批亲卫进入阁楼时,两名蒙面刺客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一场刺杀,从发动到完结,前后不到半刻钟! 曹昂殒命,曹丕肩头中了一矢,而那为曹丕挡箭下两箭,又被刺穿脖子的白袍男子,则是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 城内的守军及衙役反应很快,曹操的儿子被刺,谁敢怠慢?! 整个许昌城都乱了起来,那成千上万移动的火把,将整个许昌城照得如同白昼!上万守军和衙役出动,将每条街巷都控制了起来,然后挨家挨夫搜查刺客,不放过任何死角。 …… 大将军府中。 曹操半夜醒来,忽闻城中噪杂之声,连忙翻身坐起,可门外值守的许褚道:“仲康,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噪杂? 许褚道:“听说是城中出现了刺客!” “刺客而已,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么?”曹操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待天亮之后,着人去跟许昌令说一下,不可如此惊扰百姓。” 许褚道:“喏,不过,属下刚才去屋顶看了,骚乱的中心好像是在暮楚巷中的绾女院!” 曹操正要躺下,一听“馆女院”三个字,立马又坐直了身子,对许褚道:“让人速去看一下,可可那来莺儿姑娘是否有事。” 这来莺儿,也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馆女院中的头牌花魁。自从曹操上次光顾之后,曹操就一直挂在心上,正打算迎为妾室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名妓来莺儿也曾经是曹操所宠爱的侍妾之一,曹操南征北战都要带上来莺儿随军服侍。但是后来,来莺儿出轨隔壁的老王……曹操的贴身侍卫王图,事发后曹操以延误军机之罪欲斩王图泄愤,来莺儿奋不顾身以己命换王图一死,从而演绎出了一场催人泪下的出轨故事。 后世的新编古装潮剧《曹营恋歌》和秦腔《雀台歌女》,讲的就是这档子“抹黑”隔壁老王的屁事! 许褚应了喏,过了片刻,又吞吞吐吐地说道:“属下……属下……有件事要向主公禀报。” “何事?”曹操随口说道:“仲康有事尽管直说。” 许褚咬了咬牙,还是开口直说道:“听说……大公子和二公子,今晚也都去了“绾女院”……” “什么?” 居然被两个儿子给绿了!曹操很是不爽 但随即,想到绾女院中发生了刺客事件,曹操又惊得脸色苍白,大叫道:“快派人过去看看,看这两只畜生可还安好!” 话音未落,府中突然乱了起来,竟然……隐隐约约还有哭声传来! 曹操大惊,赶忙披衣而起,连鞋子却没穿就向院中奔去。刚出后院大门,就见迎面一伙亲兵抬着两人而来。 曹操扑上前去一看,当先抬着那人乃是肩膀上插着一支弩箭的曹丕! 还是活的! 曹操吁了口气,又扑向抬着的第二人,那人……已经用白布盖着了头脸。曹操又是一惊,上前揭开那人脸上的白布,一见那人的面容,曹操踉跄跄后退三步,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亲兵们见状,也赶紧将曹操抬入院内客房,并紧急传唤医者救治。 在一群医者的一番手忙脚乱的救治之下,曹操终于悠悠醒转,此时满宠荀彧等人也都已赶到大将军府,围在曹操榻前。 曹操首先看向左肩受伤的曹丕,可道:“丕儿,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曹丕心有余悸地说道:“刺客好像是专门冲着孩儿我来的,第一个刺客被孩儿用歌女挡了一下,然后是大哥拦下了刺客。第二个刺客来袭时,孩儿也是拉歌女挡下了两箭,后来又是司马伯达推开了孩儿,孩儿才捡了一条性命,只是……大哥和司马伯达却为孩儿而遭了不幸!” 曹操转头看的满宠,满宠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司马伯达……已经遇刺身亡。” “可曾抓到刺客?”曹操可道。 “正在缉捕。”满宠道:“全城戒严,量那刺客也还跑不出许昌城。” 曹操点了点头,又可道:“可曾查到是何人所为?” 满宠道:“尚未查明,已经动用校事府所有力量,正在全力调查。” 曹操略有不满地看着满宠,摇了摇头道:“去把司马懿叫回来吧,让他全力负责调查此事,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找出来。” 密室之中,庞统还没有睡。城内出现混乱的时候,庞统就进入了这件密室。 为了尽可能减小目标,庞统没有点灯,只是靠在矮榻上假寐。 突然,榻后的门板传来五长一短的轻扣声,庞统知道,这是邓展他们回来了。 庞统站起身来,先是点燃一盏昏黄的油灯,然后才走到榻后,推开床头柜,露出一个长宽各三尺左在的洞口来。 少顷,从洞口中钻出两个黑衣人来。 …… 第396章 两封匿名信 这两名蒙面黑衣人,正是白雀和邓展! 为了保密,白雀和邓展是先进入了东边不远处的另一座宅子,再从地道进入南边的一座宅子,然后,再从地道进入这个密室的。 如此一来,就算被人追到了第一座宅子,也很难追到第二座宅子,就算被追到第二座宅子,也不可能追到这个密室。因为,通往这个密室的地道也只是一条隐蔽的岔道,而其主道则通往了很远处的另一座宅子。 这些都是黑冰阁早就准备好的路线。 黑冰阁在许昌经营多年,与满宠的校事府暗中较量,很多次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脱身的。 庞统见到白雀和邓展二人后,轻声问道:“两位将军安好?” 白雀和邓展拿下蒙在脸上的黑巾,对庞统施了一礼道:“多谢军师牵挂,我等尽皆无恙。” 庞统点了点头,见两人一脸轻松的样子,便开口说道:“如我所料不差,应该有所斩获吧?” 邓展道:“邓某幸不辱命,已击杀曹昂!” 说罢,邓展又将夺自曹昂手中的宝剑交给庞统道:“此剑甚是锋利,那曹昂武艺也是不错,差点着了他的道,若非邓某自幼练就这夺刀的本事,这一趟可能就折在那里了。” 庞统点了点头,接过宝剑看了看后,又随手将宝剑丢在榻上,对邓展道:“这就是曹操的倚天剑了。这柄剑,不可以在许昌出现了,带回去给主公吧。” 邓展是好剑之人,看着宝剑有些不舍。 庞统见状,冷哼一声道:“倚天剑乃王者之剑,若非王者佩之,必噬其主。那曹昂今日之死,便是圣剑克庸主的结果。这种剑,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主公能压得住,将军不可怀有贪念。” 说罢,庞统解下自己的佩剑交给邓展道:“庞某这把剑,乃是主公所赐的辽东精钢剑,邓将军就先将就着用吧。” 邓展知道庞统说得有理,欣然应喏。 随后,白雀也上前说道:“白某却并未能击杀曹操的儿子,只是击伤了曹丕,不过,白某却击杀了另一人,那人也主公必杀之人。” “何人?”庞统问道。 “司马懿的兄长,司马朗!”白雀道。 庞统闻言,眉头皱了皱,过了片刻,才说道:“这可并非什么好事。” 白雀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军师这是何意?” 庞统道:“主公并不想这么快激起司马懿的仇恨。” 顿了一下,庞统又道:“现在,最好是不要让司马懿知道司马朗是我们杀的。因此,我们得让黑冰阁暂停一切活动,同时,还得找人背锅,将证据引向他人。” 说罢,庞统又是对二人面授机宜。 一番详淡之后,白雀和邓展又缩进地道口中,出去传令去了。 密室之中,灯光一闪而灭,又恢复了黑暗。 …… 许昌城中,一夜不得安宁,扰扰嚷嚷直至天亮。 全城戒严,八座城门全都关闭,城内也是十步一哨五步一岗。 衙役与禁军配合,挨家挨户搜查刺客。 如此闹了两天两夜,刺客没抓到一个,那些无业人员和曾经有过作奸犯科的案底者,算是倒了血霉了! 很多有前科的“大侠”都被官府带走审问。三木之下,倒是查出了不少经年未破的宿案。 除此之外,官府还开出了高额悬赏:有提供有用线索者奖百金,抓到刺客者赏万金! 如此一来,大家都争相提供“线索”,反正是蒙的,万一蒙对了呢? 于是,两天之间,许昌令陈群竟然收到了上千条“线索”。通过对这上千条线索进行排查,最后还真让陈群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珠丝马迹,但是,这些可疑的珠丝马迹在进入一座废旧的宅子之后,便断掉了。 而且,废旧宅子嘛,经常有会是盗贼藏身之地,谁又能肯是那些可疑的珠丝马迹就是刺客留下的呢? 如此过了四天,依然毫无进展。 到第五天时,已经不能再关着城门了,城内的老百们早就在骂娘了。曹操只好下令开城门,只是对出城人员进行严格盘查。 恰在此时,司马懿也从外地回到许昌。 回到许昌之后,司马懿先是去了一趟司马朗的灵堂,伏柩痛哭一番,然后就去了大将军府中求见曹操。 此时,曹操刚好正要召开例会,见司马懿来了,也就叫到堂上一起议事。 不过,为了保密,司马懿仍是以“白身”的身份参与会议的。 会议开始之后,曹操首先问许昌令陈群道:“刺客追查之事,可有进展?” 陈群道:“所有的线索在追索到城西的一座宅子后便断掉了。现在仍在追查中。不过,属下最近却收到两封奇怪的匿明信。” 曹操道:“有何奇怪之法?” 陈群道:“其中一封信,向我们透露了刘备的情况,原来,当初在关中为刘备献策的人并非徐庶本人,而是襄阳书院的一个学子,名叫诸葛亮。说此人现在已经投靠了刘备。” 曹操诧异地问道:“一个书院的学子,竟有如此能耐?” “是的。”陈群道:“据说,名士司马徽称此人为卧龙,有管仲、乐毅之才。” 曹操愣了一下,又问道:“如此人才,为何不投靠本将或者田峻,却便要去投势力弱小的刘备?” 陈群道:“据信中所说,此人乃是徐州琅琊人,十二岁那年,也就是主公进攻徐州陶谦那一年,此人在徐州差点殁于战乱,后来得刘备相救,才侥幸逃得一命,随后全家逃亡到荆州,寄居在其姐夫家里……” “不要说了。”曹操挥了挥手,问道:“你是说,他现在想找本将复仇,故而借助刘备的力量来行刺。” “是的,属下是这么认为的。” 陈群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但还不止如此,信上还说,此人已劝动刘备,择机进攻许昌,而刺杀事件,只是一个前兆,目的是搅乱局势,利于刘备出兵。”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转头看向郭嘉。 郭嘉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宛城离许昌较近,又无险可阻,我们虽不惧刘备,却也要提防他乘乱搅局。” 曹操想了一下,又故意看向司马懿道:“仲达是如何看的。” 司马懿道:“此事可能性是有,主公也不得不防。不过,主公只要给刘表去信一封,道明利害,有刘表牵制刘备,刘备必不敢轻举妄动。” “仲达此计甚妙。”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陈群道:“另一封匿名信,写的又是何事?” 陈群道:“另一封信,写的却是一个惊天的阴谋,说是天子曾有血诏置于衣带之中,给予了国舅董承,令其联合汉室忠臣,伺机谋害主公!” …… 第397章 庞统谋泰山 许昌城中阴霾密布,风起云涌。邺城之中,此刻却是温暖和煦,桃红柳绿。 又值春耕时节,田峻此时正带着一帮官员和小孩们在田里插秧。 ——这是田峻在有意识地推行重农的思想。 民以食为天”,粮食是人类最基本的生存资料,要解决粮食问题,就必须贯彻重农的思想。 自古以来,无农不稳,无粮则乱。纵观中华几千年历史,几乎大多数动乱都是跟粮食有关。 田峻穿越前来自农村家庭,对农业的重要性的认识尤为深刻。因此,只要不是遇上战争,每年春播和秋收,田峻都会带着官员和小孩们一起,亲自参与进去。 长子田获,已经十四岁了,因为传承了老田家和老夏家的基因,长得高大壮实,现在身高已有七尺半以上,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175米左右,平常跟着黄忠练武,跟着荀諶习文,如今能文能武,深得田峻之心。 次子田萧,已有九岁,传承了蔡琰的天赋,最喜读书,偶尔也能做一首诗来,朗朗上口,一副才子模样。 其它几个子女现在都还小,不过,不论大小,此时都弄得满身泥浆,成了泥娃娃。 众人正干得起劲,田头上传来蔡邕的歌声: 悠悠上古,厥初生民; 傲然自足,抱朴含真; 智巧既萌,资待靡因; 谁其赡之,实赖哲人; …… 这是在田峻手下的官员们人人都会唱的《劝农歌》,源自田峻的“妙手偶得”,却被这帮手下们奉为圭臬。 蔡邕现在六十多岁,下田干活的事是干不动了,只能在田梗上坐着,制造些气氛,为大家带带“节奏”。 最先响应蔡邕的,是他的宝贝外孙田萧。 田萧见外祖父唱劝农,也是放开那清亮的嗓子,高声唱道: 哲人伊何,时维后稷; 赡之伊何,实曰播殖; 舜既躬耕,禹亦稼穑; 远若周典,八政始食。 …… 这一唱,节奏就带起来了,田里田外的众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熙熙令德,猗猗原陆; 卉木繁荣,和风清穆; 纷纷士女,趋时竞逐; 桑妇宵兴,农夫野宿; 气节易过,和泽难久…… …… 歌声详和而又欢快,缭绕在广阔的田野间,久久不绝。 …… 不远处的路边,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儒生,驻足在树荫之下,静静地看到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 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一咬牙,将行理丢在路边,大步向田峻走去…… 不过,才走几步,就被典韦给拦着了。 “何人?!”典韦喝道:“意欲何为?!” 那中年儒生没有说,只是抬眼看向水田里……因为,田峻已经直起身来,看了过来。 田峻看到此人之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佐治?你还没死么?” 没错,这人就是辛毗辛佐治! 辛毗因辛评之死而识破许攸投曹的阴谋,之后助袁绍夺取临晋城,火烧蒲坂津的浮桥,断了曹操从蒲坂津入关的道路,随后又协助袁绍诛杀许攸,为袁家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本想着辅佐袁谭重振袁家,没想到遇到冢虎司马懿,弄得袁家兄弟互杀,最后袁谭身死,辛毗装成农夫才在长安城中躲过一劫,如今长安战事已了,辛毗才得以混出城来。 出城之后的辛毗,已是万念俱灰,无心仕途,只想过几年隐居的日子,以度余生。 本想着回到老家颍川,但想起兄弟辛评之死,心中难以释怀,便打算回冀州看看,因为辛毗的族人们,在辛毗随袁绍离开冀州之后,依旧是留在冀州钜鹿。 但是,当辛毗看到田峻在田野中亲自劳作,听到这祥和欢快的《劝农歌》时,辛毗那如死水般的心,又被触动了:如此明主,吾当辅之! 而田峻看到辛毗,也是高兴异常,因为,这辛毗,在汉末乃是以智者居称! 在原本的历史上,辛毗后来投靠曹操之后,历任议郎、相府长史、侍中,卫尉,授广平亭侯。死后配享魏明帝太庙! 田峻此前曾与辛毗打过几次交道,对辛毗的口才和机智也是深感佩服,如今见到辛毗,怎不欣喜万分?! 这种人才,可不能放过! 田峻将手中的秧苗往田中一扔,迈开双腿,噗哧噗哧就上了田梗,一边走一边对典韦道:“此人来得正好,我这正缺人手插秧,可不能让他跑了。” 辛毗苦笑一声,正要说话时,田峻已经来到辛毗身边,伸出一双还没洗干净的双手,拉着辛毗道:“田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佐治了呢。长安城破之时,我曾让黑冰阁打探佐治的消息,却一直音讯全无,心中好生挂牵。” 辛毗很是感慨地说道:“辛某离开冀州,已有五年之久,这五年间,冀州变化日新月异,百姓安居乐业,政通人和,骠骑将军之德,堪比古之尧舜也!” 田峻笑道:“佐治谬赞,田某愧不敢当,当今天下百姓疾苦,我等为政一方者,衣食皆取之与民,应对百姓心存感恩之心,视民如伤,才对得起所用之税粮。” “视民如伤。”辛毗叹了口气,对田峻施了一礼道:“辛某看这世上,能真正做到“视民如伤”者,恐怕也只有田将军了。如蒙不弃,愿附将军骥尾!” 田峻大喜道:“佐治之才,可堪大用,能得佐治相助,田某何其幸也!” 说罢,田峻也不插秧了,就着田中的泥水洗了洗手脚,下令回城为辛毗接风洗尘。 翌日,田峻任命辛毗为幽州刺史,而原幽州刺史刘和,则调入将军府担任长史之职。 …… 又过了十几日之后,庞统从许昌回邺城,向田峻交令。 田峻正式任命庞统后军师,同时担任一直空着的黑冰阁灵猫四号之职。 至此,田峻手下前后左右四大军师全部就位。田峻大排宴席,为庞统接风洗尘。席间,庞统向田峻献策道:“主公现在的敌人,唯曹操尔,欲败曹操,当提前布局泰山。” 说罢,庞统让人取来地图,对田峻道:“泰山郡地处青、兖、徐三州之间,地势北高南低,易守难攻。若据有泰山,便可俯视兖徐两州,此乃不可多得之战略要地也,宜早图之。” 田峻沉思片刻,点头道:“此良谋也!” 说罢,田峻又对典韦道:“速召管亥、廖化、尹礼、孙观等四人,让其尽快到将军府来见本将。” …… 第398章 逃奴害主人 酒宴随后继续进行,整个宴席过程,庞统和田峻都未提及许昌之事,庞统不说,田峻也没问。 这是因为保密的需要。 庞统去许昌的事,保密级别非常高。包括邓展的那些雷神特战队员在内,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二十人,而在骠骑将军府内,知道此事的只有田峻和几位军师。 一直到酒宴散了之后,庞统才独自来见田峻,对田峻道:“曹操身边护卫众多,要击杀曹操难度非常大,所以,我们只好将目标放在了曹操的儿子们身上。击杀了曹昂,伤了曹丕。” 这个讯息,其实田峻已经知道了,不过田峻依旧点头赞道:“很好,我们原本就没想过能成功击杀曹操,那曹昂是曹操精心培养的嗣位之人,据说能文能武,颇有统帅之才,能将其击杀,也算是断了曹操一臂。” 庞统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本次白伯光顺手杀了司马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主公须得提防司马懿,此人,太过阴毒。须得防着他的阴暗手段。” 顿了一下,庞统道:“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假证让他们去怀疑刘备,但这事估计也瞒不了多久,我们这边也得早做准备。” “无妨。”田峻道:“本将之前下令严守机密,只是担心士元在许昌时的安全问题。如今士元已经回到本将身边,纵然被曹操和司马懿猜到是我们做的,也没有太大关系,回头让黑冰阁加强戒备便是。” 庞统闻言,应了声喏,又将邓展所夺的倚天剑奉上。 田峻接过剑匣,轻按卡簧,但听“嗒”的一声轻响,便有一束寒光从剑匣弹开的那一道缝隙中迸出! 果然是上古奇兵! 田峻伸出手,轻轻地将剑匣盖子推开,但见剑匣中躺着一柄寒光闪烁的三尺利剑,伸手拿起,入手极沉,那靠近剑柄的剑身处,嵌着两个金色篆字……“倚天”。 弹指轻扣剑身,声音清亮而攸长,有如龙吟之声! 田峻仔细端祥良久,反复观摩,感觉其材质竟然不是钢铁或青铜,而其坚硬程度却远胜钢铁和铜! 研究了半天,纵然是来自后世的田峻,也弄不明白是何种材料所铸,想来必是来自天外宇宙中的某种特殊殒石,其材质并非地球上所有。 再拿辽东所产之精钢剑试之,竟然能将精钢剑一击而断且切口平滑,当真是削铁如泥! “此王者之剑也!” 田峻欣然纳之,让灵工巧匠再做剑鞘,做为以后自己的配剑。 想到此剑乃是邓展夺自曹昂手上,田峻又将自己之前收藏的宝剑赐给邓展一把,并为邓展记一大功。 …… 许昌城内,陈群将两封匿名信交给曹操之后,曹操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因为司马懿发现了一些破绽! 对于栽赃刘备那封信,司马懿并没有完全相信,没有完全相信的原因是因为,现场目击者孔融和王桀,分别向司马懿等人反馈了两个重要情况: 其一是刺客剑断之后的空手夺刀之术,堪称是快如闪电! 其二是,刺客本来已经纵身欲逃,却在看清司马朗面目之后,又窜上去一剑击杀,才抽身逃离! 若论天下空手夺刀之术,最厉害者莫过于邓展;所以,曹操和司马懿都怀疑这幕后之人,很大概率不是刘备而是田峻。 除此之外,司马懿觉得自家兄弟与刘备之间从无交集,司马朗也并非刘备必杀之人。考虑到自己在大泽乡遇到的那场刺杀,司马懿倒是怀疑是田峻更多一些。 因此,曹操在与司马懿等人商量一番之后,便暂时没有对刘备采取行动,只是派人去联系刘表,声称愿与刘表共防刘备。 然后,对于第二封信,也就是告发董承衣带诏的信,曹操也是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派出大量细作,调查取证。 但是,派出的细作还没什么情报传回,却突然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丁打扮的人于深夜闯到了大将府门口,声称有惊天秘事要亲见曹操。 在见到曹操之后,此人声称是董承的亲随,名叫庆童,因与董承的小妾云英姑娘“真心相爱”,做下了出格的事情,被董承毒打并欲处死,于半夜拼死逃了出来,欲向大将军曹操指控董承谋反之事,以期换得活命并与云英结为夫妻。 随后,庆童又向曹操出首道:“王子服,吴子兰,种辑等人常在家主府中商议机密,我曾亲见他们在一张白绢上以血书署名。据我所猜想,必然是谋害大将军。近日又见吉平咬指为誓,血书签名。” 曹操听到“吉平”这个名字,心中暗惊。因为,这吉平乃是宫中御医,经常会来将军府为曹操治疗头风之病,若是这吉平想要加害自己,岂不是简单得很?! 曹操于是将庆童藏于府中,然后诈称头风又发作,急召吉平诊治。 吉平以为时机已到,怀毒入内,在把药亲自熬好之后端到曹操床前,劝曹操服药。 曹操有气没力地说道:“古礼有云,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父有疾饮药,子先尝之。你事我如君如父,就请你先尝药吧。” 吉平闻言,知道事泄,拉着曹操耳朵欲强行灌药,曹操大喝一声,起身将吉平推倒在地。众甲士冲入,将吉平制服! 事后,吉平虽经严刑拷打,仍宁死不肯交代其它同谋之人。 第二天,曹操宴请百官,董承,王子服等人也都在邀请之列,宴席之间,曹操令甲士将被折辱得偏体鳞伤的吉平被推到百官面前,令他指认同党。吉平口口声声怒骂“国贼”,并乘人不备以头撞柱,当场命亡! 曹操转过脸来问董承道:“董国舅是否主使其事?” 董承拒绝承认。曹操命乐进带庆童上堂,问董承道:“你可认得此人?” 董承道:“此人乃我府上逃奴,因私通伺妾,事发逃逸。今又来诬主,当立杀之!” 曹操道:“此首告谋反之证人也,国舅欲杀之灭口吗?” 董承道:“逃奴诬主之言,岂可轻信?” 曹操命人将董承及王子服等人全部拿下,并命乐进带兵去国舅府取证。 少顷,乐进搜得衣带诏交给曹操,并将董承宠妾云英也一起带来对质。曹操见云英俏丽,暗暗点头。然后看向董承等人道:“尔等还有何话可说?” 王子服等人皆惶恐颤抖,不敢出声。 董承见事败,怒斥曹贼,只求速死。曹曹操喝令将董承,王子服,吴子兰,种辑等四人全部捉拿下狱。以谋反罪灭九族。杀二千余人。 庆童自以为有功,便向曹操跪求道:“草民与云英真心相爱,愿娶云英为妻。” 曹操看看云英,又看看庆童,心道如此美妇,我曹孟德自己都还没用过,怎能便宜了你这奴才! …… 第399章 兵锋犀利 庆童见曹操迟疑,再三恳求。 曹操心中愠怒,厉声喝骂道:“你身为董家近侍家仆,董国舅也待你不薄了,而你却全然不知感恩,先是与主人的侍妾通奸,后又卖主求荣。主人家养下你这等仆从,还不如养一条狗!” 说罢,曹操当即下令甲士把庆童拖出斩首。 杀了庆童之后,曹操又令将云英暂且收押,却暗中叫人将云英送入大将军府中,为曹操贴身侍婢,以供欢娱。 曹操杀了董承之后,便与谋士们商议道:“我欲废刘协,另择有德者立之,诸位以为如何?” 荀彧道:“主公所以能威震四方,号令天下,是因为天下诸侯仍以刘协为天下正统。如果此时行废立之事,天下诸侯必然争相仿效,都去找一个小孩来立为天子,主公也就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 曹操闻言,才停了废立天子之心。但曹操余怒未消,手持宝剑,带领甲士,直入天子后宫,怒斥天子刘协道:“董承谋反,陛下可知?” 献帝绝口否认。曹操冷笑道:“陛下忘了破指修诏之事么?” 献帝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曹操冷哼一声,指着董贵妃道:“此此贱妇也,岂可位居国母,当立缢之!” 甲士应喏上前,拉了董妃就走。 刘协哀告:“此事与董妃无关,请饶董妃一命,贬入冷宫如何?” 曹操厉声道:“除恶不尽,焉知他日不再为恶,律法森严,岂可轻饶?” 刘协又道:“此时董氏已有身孕,可否等她生下皇子,再行处死?” 曹操怒道:“留下逆子,为母报仇么?” 说罢,曹操下令将董贵妃拉下去缢死。 董贵妃抱着柱子,大呼:“圣上救我!” 曹操两眼瞪着刘协,似欲择人而噬,刘协不敢言语。 如狼似虎的宫廷侍卫上前,拉着董妃的一只脚,将董妃倒拖到宫门口,当着刘协的面,以白绸勒死! 天子刘协泪眼相望,痛不可当,却又无能为力…… 勒死了董贵妃之后,群臣又劝曹操领丞相之职,曹操假意推辞了三次,便“接旨”就任丞相,而大将军之职,依旧由曹操兼任。 从此,军政大权,更是名正言顺地尽集曹操一人之身。 曹操就任丞相之后,再次对朝中官员进行大换血,将忠于刘协的官员全部贬撒,换上了曹操的亲信。 经此一事,汉室天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木偶般的存在。 …… 曹操在许昌整治董承的时候,宛城的刘备已经开始动手了! 刘备用孔明之计,昭告荆州各县,声称自己奉天子血诏,讨伐与曹贼同流合污的刘表,并奉旨担任荆州牧! 因是早有蓄谋,刘备出兵很快,仅是发出矫诏的当天,就将五万大军派到了新野。 这一切,实在是太快,快到让曹操和刘表都没时间做出反应! 此时,曹操还在忙着处理衣带诏的事情,派往襄阳联络刘表的使者,前脚才刚踏上荆州的土地。 而刘表呢,让蔡瑁带去驻守新野的八万大军也才刚纠集完毕走到樊城。 至于新野,现在只有王威带领的两万守军在驻守! 王威是荆州老将,对刘表忠心耿耿,本身能力也还不错,但是,终究只能算是三流武将。 一个三流武将带着两万人马,又怎么抵挡得住关羽、赵云带领的五万大军? 仅仅不到半天时间,新野城就被攻破。王威带看数千残兵逃往樊城,刘备收得降兵一万多人。 随后,刘备在新野城外列阵,等待已到樊城的蔡瑁前来决战。 蔡瑁原本手中有兵八万五千余人,又收得几千残兵,加在一起已有九万多人。仗着人多,蔡瑁决定乘刘备在新野还立足不稳发动攻击,夺回新野。 但是,当蔡瑁赶到新野时,刘备早就做好了进攻准备了。双方在新野城外列阵相迎。 蔡瑁仗着兵多,首先向刘备发动进攻,刘备让关羽率刀盾兵从正面顶住蔡琰瑁的进攻,然后令赵云和张绣各领八千骑兵,绕道攻打蔡瑁的侧翼。 荆州少有骑兵,又加之新兵较多,被赵云和张绣将蔡瑁的两翼击溃。蔡瑁见状,只好鸣金收兵,徐徐而退,一直退后三十里,才在霍峻和王威的努力下稳着阵脚,止住后退之势。 赵云和张绣率骑兵追杀一阵,歼敌数千而回。 随后,刘备亲率中军结阵而进,扺近蔡瑁营地五里方才止步。由于天色已晚,各自安营下寨,以待来日再战。 …… 当天夜里,诸葛亮向刘备献疲兵之计。 于是,刘备让杨定每一个时辰派出一队人马虚张声势,擂鼓呐喊,给人一种要袭营夜战的错觉,使得蔡瑁的军队一直得不到休息。 至第二天,蔡瑁手下将士尽皆人困马乏,精神不振。刘备乘机挥军攻打蔡瑁营地,再次将蔡瑁击败。无奈之下,蔡瑁只好退往樊城。 蔡瑁以众击寡,用九万多人打刘备五万人,却连败两场,损失了两万多人。士气低迷,不敢再出城野战,只是据城而守,并将战报紧急送往襄阳,向刘表求援。 …… 刘表接到蔡瑁的战报,非常惊恐,连忙找来一帮幕僚前来议事道:“刘备兵精将勇,如之奈何?” 谋士蒯良进言道:“樊城高大坚固,应该还可以抵挡一段时间,主公应该派出使者去许昌,请曹操出兵,夹击刘备。” 长史尹籍则劝刘表道:“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最近又借口衣带诏事件而诸杀皇后,连皇后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主公身为汉室之胄,当今皇帝的叔父,却要与刚杀了皇后皇子的逆贼为伍,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刘表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又说道:“本将固知机伯之言有理,但是,如今刘备大军压境,兵精粮足,关羽、赵云等人皆是当世良将,本将若不联曹,又如何能保全荆州。” 尹籍道:“刘备素来忠义,向以恢复汉室江山为己任。此次出兵荆州,并非想要对主公不利,其意仍在许昌。只是,主公增兵新野,使刘备担心在他出兵许昌时,主公会乘机夺取他所在的宛城,使他失去容身之地。依属下看,与其做那令天下人耻笑之事,还不如先安抚刘备,再图良策。” 蒯良道:“刘备狼子野心,当初势穷来投时,主公好心收留了他。如今势大,便不思恩义反欲欺主,若只是安抚,他日必遭反噬。” 刘表叹了口气道:“吾固知刘备之患,但如今,诸位可有应对良策?” 别驾刘先上前进言道:“属下有一言,或可解主公之忧。” …… 第400章 外甥挡路 刘先道:“依属下看,刘备兵锋太盛,主公应该先用缓兵之计稳着刘备,然后再暗中联络曹操,共击之。” “当如何用缓兵之计?”刘表可道。 “先派人与刘备谈一谈吧。”刘先道:“如果刘备愿意休兵,我们就先将南阳郡借给刘备容身。待以后再缓缓图之。” 刘表正想答应,蒯越又道:“不可,刘备之野心,昭然若揭,今天将南阳借给他,明天他就会向主公借襄阳了,这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主公宜速调兵马以拒之!” 众人争吵不断,刘表犹豫不决。 闹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只有一个调集各军力保襄阳的决议。 …… 襄阳的刘表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刘备已经亲率五万大军兵临樊城了。 现在的情况,其实是比较怪异的。通常的攻城战,是兵少的一方守城,兵多的一方进攻。 现在刚好反过来了:蔡瑁有兵七万余人,却龟缩在樊城不敢出战,刘备只有五万人马,却在城外进攻。 由此可见,刘备手下这些兵卒的战力,是要比蔡瑁所率的荆州兵强上不是一星半点。在这种情况下,据城而守已经成了蔡瑁唯一的选择。 而且,对蔡瑁来说,有七万多人守樊城,已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卧龙诸侯亮,又岂会如此简单? 当天晚上,蔡瑁手下的裨将军霍峻的营中,来了一位“故人”。这人年方弱冠,比霍峻年岁稍小,见面之后,霍霍峻在军中摆酒相迎,两人相甚欢。 这人,便是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 诸葛亮投靠刘备之心已久,早在投靠刘备之前的两年,便已经开始在荆州为刘备布局了。而诸葛均,则是两年前就被诸葛亮放到了樊城经营商铺生意。 在此期间,诸葛均便与当时的城门校尉霍峻刻意结交,诸葛均出手大方,两人又有几份志趣相投,遂成莫逆之交。 如今,诸葛均以劳军之名,带了不少酒肉,得以进入军营中与霍峻宴饮。酒足饭饱之后,诸葛均故意装醉,暂宿于霍峻的军营之中,待到众人散去,诸葛均才对霍峻道:“小弟有一言相劝兄长,如果……兄长觉得小弟说错了,那就当这是小弟的酒后醉言。” 霍峻叹了口气道:“汝之来意,吾岂不知?只是刘征南待吾甚厚,吾不忍背叛之。” 诸葛均道:“大势如此,何来背叛之说?” 霍峻道:“局势未明,胜负未分,焉知大势?” 诸葛均道:“吾则可你,论行军打仗,沙场用兵,临阵决断,刘表比之刘备如何?” 霍峻道:“不如也。” 诸葛均又道:“论将勇兵精,刘表与刘备相比如何? 霍峻道:“关羽、赵云皆万人敌,张绣号称北地枪王,镇南将军(刘表)手下无人可敌也。刘备手下兵卒多历战事,西凉兵精悍天下闻名。这些,镇南将军手下兵卒亦不如也。” 诸葛均又道:“论雄心壮志,锐意进取,百折不挠,愈挫愈勇,刘表较之刘备如何?” 霍峻道:“亦不如也!” 诸葛均笑道:“如此三者都不如,刘表败局已定,这便是大势。将军若是现在顺势而为,立下功勋,将来还可以求得刘备善待刘表家人,若是错失良机,不仅报不得刘表厚待之恩,还会自取其祸。” 霍峻闻言,终于心动。两人一番计议后,诸葛均才又佯装大醉,由随从扶出军营。 第二天晚上,轮到霍峻值守北城门。五更时份,霍峻在城门楼上以火把为号,与刘备联络。 刘备见到火把暗号,立即下令赵云和杨定各领军一万进攻东门和西门,而刘备自己则与关羽、赵云率主力攻打北门。待到刘备领军到达北门时,霍峻突然下令部曲倒戈,杀散其它忠于蔡瑁的守军,打开城门放刘备和关羽入内。 蔡瑁得知刘备大军入城后,下令王威和宋忠率军抵抗,欲与刘备军在城中巷战,却不料被关羽长驱直入,斩王威与马下;赵云张弓搭箭,将宋忠一箭穿喉! 荆州军大乱,蔡瑁只好率残兵出南门,想要退回襄阳。 …… 不料,蔡瑁才率残兵退出不到二十里,便被一彪人马拦住了去路。 拦着去路的是张绣带领的一万骑兵。 而在张绣身前,站着一人,羽扇纶巾,丰神俊逸,正是蔡瑁的外甥女婿……诸葛亮! 没错,诸葛亮就是蔡瑁的亲外甥女婿。 更确切地说,蔡瑁其实是诸葛亮的老婆黄月英的亲舅舅。 在荆州,势力最大的豪族是蔡瑁的老爸蔡讽。 蔡讽的两个女儿,也就是蔡瑁的两个妹妹,一个嫁给了刘表,另一个嫁给了黄承彦,所以,诸葛亮跟蔡瑁是很近的亲戚关系。 见到蔡瑁之后,诸葛亮上前几步,对着蔡瑁行了一礼,大声说道:“舅父别来无恙!” 蔡瑁皱了皱眉头,诧异地可道:“孔明不在书院中读书,怎么跟着这帮贼人厮混?!” 诸葛亮道:“愚婿忘了跟舅父说了,愚婿已于月前,投效了刘备刘皇叔,现在忝为皇叔帐下左军师。” “胡闹!”蔡瑁怒斥道:“莫非撺掇刘备犯南阳的,就是你小子的鬼主意?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舅父息怒。”诸葛亮道:“愚婿知道舅父有难,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只要舅父随小婿去见刘皇叔,刘皇叔必不会与舅父为难。” 蔡瑁冷哼一声道:“本督此战虽败,仍有大军四万余人,就凭你们,挡得住么?” 诸葛亮笑道:“西凉骑兵,迅疾如风,挡不住你,还追不上么?更何况,追兵马上就到,前后夹击,舅父还能回得了襄阳么?” 蔡瑁心中暗叹,但蔡瑁跟随刘表多年,又是刘表的大舅哥,要背叛刘表,也是难以为情。 诸葛亮见蔡瑁有些心动,便又说道:“舅父可知投靠和俘虏的差别么?” 蔡瑁瞪了诸葛亮一眼,斥道:“你待怎讲?!” 诸葛亮也不生气,依旧笑道:“若是投靠,舅父不仅可以护得蔡家周全,还依旧可以身居要职。但若是成了俘虏,虽赖皇叔仁义可以保全性命,但蔡氏在荆州数百年家底,恐怕要荡然无存了。 现在刘皇叔追兵末至,舅父若是此时弃械下马,便是主动投靠。若迟得片刻,待刘皇叔追兵到了,那就只能做俘虏了。” 蔡瑁闻言,长叹一下,弃刀于地,喝令身后残兵弃械投降! …… 第401章 明得失,知进退 大约半个时辰后,刘备便亲率追兵赶到了,看到四万降兵和拜伏在地的蔡瑁,刘备高兴不已! 自黄巾起义至今,刘备征战疆场已有十六年了,这十六年间,数起数落,但要论打得最痛快的一仗,还要数这一次的南阳之战。短短几天间,连破新野和樊城,前后共杀敌一万余人,俘敌近七万人。 尤其是,还将荆州势力最大的士族代表蔡瑁也抓了! 这蔡瑁在荆州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先看其家势:蔡瑁出自东汉荆州最大的蔡氏家族,其姑母(蔡讽之姐)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与二姐先后嫁给黄承彦与刘表成为继室。 再看其才能:初平元年(190年),刘表匹马入荆州,当时江南宗贼兴盛,蔡瑁协助刘表平定荆州,仕奉刘表期间,历任江夏、南郡、章陵等诸郡太守,在刘表获得汉廷封赐镇南将军时,蔡瑁担任其军师。 在原本的历史上,蔡瑁并非如三国演义所说死于周瑜反间计,而是在降曹之后,历任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封爵为汉阳亭侯,最后得以终老。 所以,这一战,对刘备来说,最大的收获不是夺取了新野和樊城,也不是收得七万降兵,而是抓了蔡瑁! 数年前的刘表能匹马入荆州,在荆州的稳脚跟并坐稳州牧之位,靠的是蔡氏为首的士族世家。 如今,刘备也打着同样的主意! 这就是诸葛亮为什么要在这里堵着蔡瑁的原因。 …… 见到蔡瑁之后,刘备毫不迟疑地甩蹬下马,上前扶起蔡瑁道:“德珪来投,备喜不自胜,从今往后,就跟在备的身边,备也好早晚请教。” 这话说得可有水平了,一方面,没有再给蔡瑁军权;另一方面,又说“早晚请教”,体现了刘备对蔡瑁的尊崇。蔡瑁闻言,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兵败投降,能得到如此待遇,也是很不错了,遂向刘备再次施礼道:“愿附将军骥尾!” 随后,刘备将降兵交给赵云整编,然后收兵回樊城休整。 消息传到襄阳,刘表可给吓坏了,立那召集文武官员议事。 蒯良再次进言道:“当速向曹操求援。” ‘尹籍又出言反对道:“曹操,汉贼也,主公与刘备兄弟之争,岂可引汉贼来相帮。” 刘表终于怒了,“那刘大耳朵何曾当本将是兄弟,此事不必多言!” 说罢,刘表下令以韩嵩为使,即刻前往许昌联络曹操。 随后,别驾刘先又道:“襄阳城高池深,又有沔水依托,必能挡着刘备。不过,主公不宜再呆在襄阳。当退往江陵。” 此言正合刘表之意,刘表问道:“何人愿为本将守襄阳?” 大将文聘上前一步道:“末将愿留守襄阳。” 刘表点了点头道:“仲业(文聘字仲业)勇毅,可担此任,不知仲业需兵多少?” 文聘道:“三万兵卒足矣。” 刘表道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本将给你留兵卒三万五千,你可在城中征调青壮一万五千,凑够五万人。只宜死守,不可出战。待曹操出兵之后,本将再从江陵整合兵马前来助你,合击刘备!” 文聘大声应喏接令。 随后,刘表下令襄阳城中的官员,全部将亲眷迁往江陵,这也是刘表的手段,暗中有以文武官员的亲眷为质的意思。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蔡瑁的亲眷。不过,刘表却不敢过份为难轻易为难蔡家,因为蔡家可不只是蔡瑁一人的蔡家。蔡中、蔡勋都在荆州担任高官,连刘表自己的老婆,也是蔡瑁的妹妹。 将州牧府迁往江陵的做法,无疑也是非常正确的。 江陵(即现在的荆州市)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其地位于现在的湖北省中部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在春秋战国时期,江陵曾是楚国都城。楚国鼎盛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始终在江陵,历来是是中国南方最大最繁华的都会。 相比襄阳,江陵其实更适合做州牧府。刘表当初将州牧府定在襄阳,也是基于一种“北伐中原”的心思在里面的,如今“北伐”无望,自然是该当退守了。 …… 刘备的动作很快,在樊城休整了两天,就发兵沔水(现在叫做汉水)。樊城在沔水(汉水)之北,襄阳在沔水之南,中间就隔着这一条河。 文聘对襄阳的防守的第一条防线,便是沔水! 中国历史上的所谓“南船北马”的说法,差不多就是以沔水为界的。 因此,刘备虽然在新野和樊城取得大胜,但是却没有获得荆州水师。沔水依旧牢牢地控制在文聘的手中。 不过,诸葛亮也早有准备。诸葛亮让刘备征召善水的荆州军降卒,又沿途征收北岸各地的渔船,并且扎了上千条大木筏用于渡江,两军在沔水上大战一场,胜负难分。 文聘堪称荆州第一良将,有勇有谋,又有蒯良为军师,将襄阳的防守之战打得有板有眼。 刘备虽然兵精将勇,且兵力多于文聘。但文聘占了水师之利,用水师与陆师结合,据岸而守,占尽地利。 两军僵持了十多天,刘备也难以渡河。 诸葛亮对刘备道:“此战到此为止,见好就收吧。” 刘备有些不舍。 一旁的关羽抢先开口说道:“我军兵锋正锐,只是被一条小河稍阻片刻而已,又岂可轻言收兵。” 赵云也说道:“依我看,再坚持几天,必能突破文聘的沔水防线。” 诸葛亮轻摇羽扇,缓缓地说道:“你们说得没错,敌军已现疲态,我军的水战技能也有提高,此消彼长,若是再攻几天,文聘的沔水防线必破。但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却不是进攻,而是布防。是时候沿沔水河岸布防了。” 众人都是不解,张绣也纳闷地问道:“既然再有几天,就能攻破沔水防线,那为何却反要停止进攻,沿岸布防呢?” 诸葛亮道:“破了沔水防线,就能兵临襄阳城下,襄阳城高池深,文聘以数万人马守城,我军屯于坚城之下,恐怕十天半月也破不了城。” 众人更加纳闷了。关羽冷哼一声道:“纵然是屯兵城下破不了襄阳,那也是破了敌军的沔水防线,离胜利更近了一步,十天半月破不了城,那就打他一个月两个月,孤城一座,久守必失,只要多围一段时间,又岂能不破。” 诸葛亮摇了摇头,让人拿来地图,然后左手从许昌位置划向宛城,右手从长江划向沔水,接着,又用手掌在襄阳城外的沔水河道中一挡,再看向刘备。 刘备大惊! …… 第402章 舍娇妻,换徐州 刘备心惊……是因为刘备看懂了诸葛亮的手势! 诸葛亮那只从许昌位置划向宛城的右手,意思是曹操出兵进攻宛城,那只从长江划向沔水的左手,则表示江夏的黄祖和江陵的刘表率水师北上;而用手掌在沔水上一挡,则表示……刘表水师截断沔水! 沔水若被截断,便会将过河的刘备的后路断了,刘备便被“卡”在了沔水与襄阳城之间,既破不了襄阳城,也回不了南阳,更回不了宛城。 如此一来,南阳完蛋,宛城也完蛋,刘备大军彻底完蛋!! ——数万大军被夹在襄阳城与沔水之间,内无粮草,外无援军,败亡只是或迟或早的事。 这就是……凡事适可而止的道理。 此时已夺了南阳,基于当前的局势,对刘备来说,最正确的做法便应该是:南边在沔水布防,北边守着宛城,好好经营,打造战船,等待时机再行南下。 刘备终于接受了诸葛亮的建议,停止进攻,让大军在沔水边修建水寨陆寨,驻军防守。 …… 形势果然如诸葛亮所料,到第二天,便有探马来报,曹操正在集结大军,准备攻打宛城。 此时,刘备包括整编过来的降兵,在樊城至沔水沿岸已有八万人马。通过与诸葛亮和徐庶商量,刘备留下关羽和杨定领三万人马驻守沔水北岸,又让张绣领两万人马驻守新野,而剩下的三万人马,则由刘备带领,回援驻守宛城的糜芳。 …… 许昌,曹操早已经调集了十万大军,不过,曹操却并没有马上出征,只是代表“天子”发出圣旨斥责刘备,誓言征讨却按兵不动。 曹操一直在等,在等一个人的来信,那个人便是司马懿! 在给司马朗办完丧事之后,司马懿又在许昌神秘“失踪”……去继续执行一项特殊任务去了,那件事,是关于曹操争霸中原的大战略,对曹操至关重要。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十万大军就这样在许昌城的军营里等着,每天除了例行的训练,便是空耗粮草却无所事事。 一直等了一个多月,盛夏将至,酷暑来临。 当所有将士们都等得不耐烦时,曹操终于收到了司马懿的来信。 收到来信之后,曹操便大张旗鼓地出兵了。 …… 不过,让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的是,曹操的十万大军,来到淯水边时,却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拐了个弯,去了沛国郡,然后经沛国的大泽乡,直扑徐州的下邳! 没错,是吕布的徐州治所……下邳!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打刘备,实攻吕布! ——夺取徐州……这才是曹操的真正目的! …… 司马懿和曹操骗了全天下的人,连田峻和贾诩也都被骗了, 那么,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司马懿在哪里? 不用说,是在徐州! …… 此刻,徐州大族陈珪的府上,正在大摆筵席,这是……陈珪要嫁孙女儿了。新郎不是别人,乃是徐州牧吕布! 吕布不缺美人,那貂蝉虽已年至二十六岁,却依旧美若天仙,比之陈珪这十四岁的孙女儿,要美上数倍不止。 但吕布最缺的是什么?是士族的支持! 在陶谦时代的徐州,糜家是商人的代表;曹家(曹豹)是军界的代表;而陈家则是士族世家的代表。 如今糜家随刘备迁走,曹豹的女儿早已嫁给了吕布,吕布现在唯一缺的便是士族的支持了。 与陈家联姻,便是得到士族支持的捷径。 对于陈家主动提出送女儿的想法,连陈宫都觉得是一着妙棋。 …… 大厅之中,高朋满座,觥筹交错,猜拳行令,笙歌鼎沸,喝高者不知凡几。 密室之中,几碟小菜,一壶老酒,两人相对而坐,一人乃是新娘子的爹——陈登,另一人,则是一名黑巾遮面的……蒙面人! 陈登小饮了一口,有些犹豫地对蒙面人道:“我女儿……” “放心吧。”蒙面人道:“我会娶她的。” “可是……”陈登欲言又止。 其实,陈登想问的是:你会对他好么? 但是,陈登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 因为,问出来也是没有用的。 在这个时代,女人坏了名节,再嫁人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毕竟是有了瑕疵,要被世家大族的嫡子真心对待,却并不容易。 不过,这蒙面人的家世极其显赫,而且,年级轻轻就已是曹操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位高而权重,哪怕只是搭上关系,对陈家也是好处多多。 所以,为了大家族的繁荣,陈登也只好牺牲自己这个女儿了,何况,这“蒙面人”也已经一再表示不会在意,愿意接手娶为正妻。 “该动身了。”蒙面人站起来,向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一切按计划行事吧。某家必不会亏待她的。” 陈登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前门走去…… …… 吕布在陈府迎亲,酒足饭饱之后,一顶彩轿,便将陈家小娘迎到了一座新的宅子。 这座宅子也是陈家小娘的陪嫁之物,装修得极是豪华。 喜筵继续在新宅举行,徐州文武皆来道贺。 又是喝了一个下午,吕布大醉而入洞房,新郎新娘,春宵一刻千金,折腾半宿,吕布感觉有些口渴,便将桌上一杯热茶一饮而尽,然后……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那陈家小娘见吕布已经睡去,便忍痛起身,披衣后去了榻后,轻推木墙,木墙向两侧缓缓地滑开,露出一个暗洞,一个黑巾蒙面人从暗洞里冒了出来。 “吃了么?”蒙面人压低嗓门,轻声问道。 “他已经吃了。”陈家小娘有些委屈地低声泣道:“可我……我该怎么办?” 那蒙面人看了陈家小娘一眼,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待此事完结,某家便定会马上娶你!” 说罢,蒙面人又向那暗洞招了招手。两名壮汉以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拿着一个茶壶,聂手聂脚地将桌上的茶壶换掉,然后轻声问道:“主人,一切都安排好了,是否按计划行事。” 蒙面人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人吃了迷药,注意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那两个壮汉上前抬起被迷昏了的吕布,走进了暗洞之中。 蒙面人看了陈家小娘一眼,转身欲走,却又回过身来,将陈家小娘轻轻搂在怀中,轻声安抚道:“别怕,按照我教你的去做。把这件事办好了,最多三个月,某便会来娶你过门!” 说罢,蒙面人轻轻地拍了拍陈家小娘的后背,转身向暗洞走去…… …… 第403章 吕布何往? 吕布失踪了,州牧府乱套了,下邳乱套了,整个徐州都乱套了! 失踪于新婚之夜。 具体的情况是,新婚后的第二天早上,新娘子向门外值守的亲卫询问吕布的去向,门外的亲卫都茫然不知。 随后,亲卫们将情况报告给了亲兵统领郝萌。郝萌大怒,以失职罪将值守的二十名亲卫全部治罪斩首。 杀了值守的亲卫之后,郝萌才将情况上报给州牧府的陈宫和张辽等人。 不过,此时,大家都还以为吕布是独自去办什么事去了,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至于去了哪里、何时离开、何时返回等等问题,因为新娘子不知,值守的亲卫又都被郝萌治罪斩首了,所以无从得知。 陈宫和张辽等人,只好派出人手在下邳城内四处查找吕布的下落。 然而,一直到了晚上,仍然不见吕布出现,众人开始有些急了。陈宫下令动用更多的人马,于下邳城中挨家挨户搜寻吕布的下落。 可是,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半点线索也拿不到。 直到此时,大家才是真的着急了! 陈宫叫来郝萌,让郝萌带新娘子前来问话,然而,郝萌却回复说:“新娘子已经被陈家接回娘家暂住了。” 陈宫怒道:“你为何让他们接走?何不阻止?” 郝萌反问道:“陈家接人,主母要走,谁敢阻拦?” 这话说得似乎有理,让人无从反驳。但是,再回想到郝萌杀尽值守亲卫那件事,还是让陈宫对郝萌有了怀疑。 于是,陈宫道:“你身为主公的亲军统领,连主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此渎职之罪也!” 说罢,陈宫断然下令道:“将郝萌拿下!” “谁敢!”郝萌拔刀在手,厉声骂道:“你非主公,岂能行主公之权?莫非是你你想要夺权而暗害了主公?俺今天便取你人头为主公报仇!” 说罢,郝萌就欲持刀上前击杀陈宫。 “住手!”张辽大喝一声,挺身而出护住陈宫,对郝萌道:“主公不在之时,当以军师为尊!” 不料,侯成却上前一步,站在了郝萌身边。 臧霸则上前对陈宫和张辽道:“郝将军虽有失职,但此时当务之急乃是寻找主公下落,臧某建议,待事情有了分晓,再治郝将军失职之罪。” 陈宫眉头紧皱,不过,此时有候成站在郝萌一边,陈宫也只好让步,下令再加派人手,掘地三尺去找吕布。 但是,让陈宫没想到的是,郝萌回到军营之后,便与侯成合兵一起,离开大军的军营,在西城区另立营寨。而且,郝萌还利用自己是吕布亲兵统领的身份,将吕布家小也一起带去了军营。 此时,陈宫已意识到吕布的失踪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立即找来张辽,让张辽整顿人马,并向郝萌讨要吕布的亲眷家小。 但是郝萌以自己职责所在为由,拒不交人,张辽也不好直接与郝萌侯成开战。 又过了两天,吕布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陈宫和张辽心急如焚! 然而,一波未平一浪又起! ——下邳城中,竟然传出了很多的流言,说是陈宫想要夺权而谋害了吕布,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起哄,徐州军四分五裂,郝萌和侯成旗帜鲜明地反对陈宫,臧霸表面上看两不相帮,实则偏向郝萌,驻守各地的魏续、宋宪、曹性、成廉等人,也全都意向不明。只有张辽坚定地护着陈宫。 …… 恰在此时,探马来报,曹操十万大军已到了沛国,直逼下邳而来! 到了此时,陈宫终于明白,这是中了曹操的诡计了。 但是,直到现在,陈宫也只知道是中了曹操的诡计,却仍不知道司马懿的存在。 其实,这不是曹操的诡计,而是司马懿的毒计,不论献计和具体执行,都是司马懿在亲自操作。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都是冢虎司马懿干的。之前说到的那名蒙面人,也就是司马懿本人! …… 不得不说,这天下间若论阴毒,已经没有人可以与司马懿相比了! 贾诩号称毒士,每有计出便是成千上万人为之送命,但贾诩虽毒,却是堂堂正正地用谋,远没有司马懿的阴狠和不择手段。 冢虎,乃坟墓中的老虎,阴毒凶残,无人能出其右。 当初,司马懿杀淳于琼献了函谷关之后,本是去投曹操的。因荀彧当众反对重用司马懿,使得曹操仅给了司马懿一个文学椽的职务,这让司马懿很是不满。于是,司马懿便借口风痹(关节炎)而不肯就任。 不过,曹操深知司马懿大才,便于当天晚上,又随司马朗去见了司马懿。当曹操见到司马懿时,司马懿正在与歌妓们跳舞! 曹操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得了风痹之病么?” 司马懿笑道:“某家无病,诈称风痹是想为大将军去办一件大事。” 曹操问道:“何事?” 司马懿道:“为大将军谋取徐州。” 曹操一听,立马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有何妙策?” 司马懿对曹操道:“吕布所缺者,士族世家的支持也,可让徐州士族之首的陈元龙(陈登),将女儿嫁与吕布,再暗中谋之。” 曹操惊问道:“汝怎知陈元龙会相助本将?” 司马懿道:“徐州陈家世代显赫,陈珪父子都是眼高于顶之人,不可能真心支持一介武夫的吕布,何况,陈珪父子此前所做所为,早已让我看出端倪,若我所料不差,恐怕陈登父子早就投了大将军了。” “仲达有大才啊!”曹操感慨地说道:“见微知著,算无遗策,不输奉孝和公达。” 说罢,曹操又问该如何行事。 司马懿便将自己的整个计划告诉了曹操,并向曹操请命亲自前往徐州推行这个计划。 ——这也就是为什么田峻的黑冰阁曾经在大泽乡发现司马懿的行踪的原因。 …… 司马懿到了徐州之后,便暗中找到了陈珪,将自己的计划说成是曹操的计划,并将曹操的亲笔信交给了陈珪。 陈珪开始是有些不愿意的,毕境要让陈家嫡孙女去干这种事,陈珪也是万分不舍的。 最后,司马懿一咬牙,答应事成之后,娶了陈家嫡孙女为妻,陈珪这才松口答应,并暗中召回陈登商量,做好各项准备。 为达成目的不择任何手段,冢虎心肠之狠,由此可见一斑! …… 第404章 泰山计划 当阵宫得知曹操大军向下邳而来时,陈宫便立即派人召集诸将前来议事。 但是,郝萌和侯成并没有前来。臧霸倒是来了,但来了之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吭。 也就是说,现在能听命陈宫的,只有张辽,而张辽手中的军队,仅有一万多人马!因为郝萌掌握了吕布的亲军,反而人马最多,有两万多人,再加上侯成的五千人,对方有两万五千人马。 而且,臧霸也是个变数,其手下也有五千多人,这支人马依旧没有选择站队。 陈宫心急如焚,只好派人好言劝说,并且将西门交给郝萌防守,将东门交给臧霸防守,将南门交由侯成,北门交由张辽。如此安排,对陈宫来说也是无奈之举! 与此同时,陈宫又让张辽派出信使去青州向高顺求援。 然而,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陈宫求援的信使才刚出门没多久,曹操的大军就到了!而且,曹操的大军刚刚到,郝萌和侯成就开城投降了! 这些年来,吕布手下的很多将领都被曹操、陈登和司马懿收买,对曹操有了好感,变成了亲曹一系。如今吕布下落不明,他们料知大势已去,便直接投降了曹操,并打开城门放曹军入内。 陈宫无奈,只好带着张辽从北门出城,退往东海郡。 临走之时,陈宫让人去叫臧霸,臧霸却谨守军营,依旧两不相帮。 此时曹军已经入城,而臧霸却呆在军营不动,其心思自然也是要降曹操的,只是臧霸仗义,不愿出兵攻击昔日的同僚而已。 徐州治所下邳城,就这么轻轻松松落别曹操手中! ——这便是司马懿的厉害之处! 司马懿用一招诈婚之计,使吕布“神秘失踪”,立即弄得吕布手下诸将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再加上之前持续几年的渗透拉拢,吕布集团,快速土崩瓦解! 这种战术,比“斩首战术”还有效。 设想一下,如果吕布不是“神秘失踪”而是被“斩首”,吕布的徐州军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以吕布在军中的威望,恐怕很多基层将领甚至普通士卒都会站出来为吕布报仇,更别提投降曹操了。 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有些将领想要投降曹操,也只能带走一小部分将士,恐怕大部分将士会选择跟陈宫这些不肯降曹的人走。 但是,现在吕布不是死亡而是“失踪”,将士们对曹操没有“杀主将”的仇恨,曹操想要召降收编就变得容易很多。 …… 情势如此,回天无力! 无奈之下,陈宫只好率军退往东海郡。 曹操以夏侯惇为先锋,以郝萌和侯成为个副先锋,带兵五万紧追不舍。 陈宫和张辽退到东海郡的郯城时,郯城守将魏续拒绝陈宫等人入城,只是看在昔日同僚的份上,给陈宫等人提供了一批粮草。 陈宫无奈,只好绕城而过,继续往北,逃往琅琊郡的开阳城。 琅琊郡守将乃是宋宪。 宋宪一直以来与张辽关系极好,见到张辽后,立即迎接张辽等人进入城内。 但是,宋宪手上也只有六千多兵马!此时张辽的一万多人马经过一路厮杀下来,或死或逃散,也仅剩七千余人。 如此一来,张辽和宋宪三人加起来也仅一万三千人,而追兵的先锋……夏侯惇就有五万人。后军曹操收拢郝萌、侯成、臧霸以及魏续的人马,共收降了五万多人,再加上曹操本来的人马,曹操所在的后军兵力又增加到了十万以上! 一万三千多人,怎么可能抵当十五万人?! 陈宫知道回天无力,遂对张辽等人道:“温侯中了曹操的诈婚之计,肯定已是凶多吉少。我等兵微将寡,难敌曹操。尔等有何打算?” 张辽道:“吾与高顺相交莫逆,不如先去投靠高顺,待日后温侯有了消息,再投温候不迟。” 众人闻言,尽皆称善。 于是,陈宫便放弃开阳城,再住北到达东武县。 东武县是徐州与青州交界的地方,也就青州进入徐州的重要关卡。 镇守东武县关城的,乃是成廉。 因东武离下邳较远,成廉此时并不知道吕布失踪之事,经陈宫等人解释之后,才放张辽等人入关。 进了东武之后,陈宫对众将说:“不能再退了,当死守东武以驱曹操。” 成廉等人担心挡不住曹操。陈宫道:“无妨,只要换上骠骑将军田峻的旗帜,曹操必不敢进攻。” 众人依计而行。 果然,当夏侯惇领兵到达东武县时,见到城上飘扬的田峻的旗帜,便下令后退二十里下寨。 …… 第二天,当曹操的后军赶到东武时,接到消息的高顺也带着三万人马赶到了东武! 曹操看到城上的高顺和田峻的旗帜,引军退到诸县,在诸县驻下八万大军盯防高顺。 至此,曹操直接占领了徐州的下邳、东海、琅琊三郡,剩下两郡分别是陈登的广陵郡和曹性的彭城国。 彭城国……现在四面都变成曹操的地盘了,驻守彭城的曹性,别无选择只能投降;而广陵郡……广陵太守陈登,早在几年前就暗中投靠曹操了。 也就是说,整个徐州,只有东武县在高顺手上,其它郡县全都归了曹操! …… 这一战,曹操打得实在是太巧太快。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包括田峻! 当田峻收到黑冰阁的来信时,曹操已经攻了下邳城了,而当田峻收到高顺的来信时,整个徐州都已经只有东武县在陈宫手上了。 从徐州传信到邺城,至少需要四天,来回就是八天。这古代的通讯就是如此缓慢,这也是没有办法事情。 而且,就算是通讯没有延迟又如何? 即使是给黑冰阁和高顺都配上手机电话,也是来不及。 因为此前吕布是田峻的盟友,田峻在并州用兵时,大部分兵力便是来自青州。 高顺在临淄和北海郡的兵力并不多,要从青州西部或冀州调兵进入徐州,也是需要好几天准备和好几天路程,才能赶到徐州战场的,除非有后世的火车高铁、飞机空降,否则,再怎么快也来不及阻止曹操占领徐州。 …… 贾诩见田峻看着信报出神,便在旁边轻声提醒道:“还好,陈宫用计守着了东武,这对我军非带有利。” 田峻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东武是进入徐州的大门,如今这扇大门控制在我军手中,曹操就算占了徐州,也难以安心。” 说罢,田峻站起来,对众人道:“这次曹操发动的徐州之战,妙则妙矣,不过,我们却并非一无所获,甚至,我们的收获比曹操还要大。” 众人尽是不解,庞统更是开口说道:“曹操占领了几乎整个徐州,徐州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号称粮仓更有盐铁之利;而且,曹操这次不但没有兵力损失,还收编了吕布近十万人马,势力大增。主公怎么会说我们的收获比曹操还要大呢?” 田峻笑道:“陈宫乃智谋之士,张辽乃统帅之才,宋宪、成廉都是良将。有这些人来投,胜过十万大军。至于徐州,它又不会跑,咱们迟早收来便是。” 众人闻言,皆称“主公英明!” 随后,庞统又对田峻道:“咱们的“泰山计划”,也该启动了。” 田峻点了点头道:“没错,此时,正是启动“泰山计划”的最佳时机!” …… 第405章 狼骑劫匪 贾诩上前进言道:“在启动泰山计划的同时,主公不妨去东武看看。” 田峻点了点头,贾诩的话中之意田峻是明白的,而且,这其实也是田峻自己心里的想法。 亲自去东武看看,目的有三: 其一,要去安抚这些“收留”过来的谋士和武将,将之居为己有。 虽然,那些人现在还只是说“暂住”,但那“失踪”的吕布,八成是死掉了。以司马懿之阴毒,哪里会给吕布活路?曹操不宣布吕布的死讯,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稳定局势而已。 其二,要向徐州防线增兵。 以前吕布在徐州时,田峻与吕布是盟友,双方在青徐之间的边界上部署的兵力都不多。现在徐州换成了曹操,情况就不一样了。田峻必须在青徐之间的边界线上,部署足够多的兵力,以备不时之需,或随时准备夺取徐州。 其三,牵制曹操的注意力,为“泰山计划”提供更好的执行环境。 …… 八万人马从邺城出发,经过平原郡向东,到达临淄时,只剩下五万人马了。 三万人马神秘失踪! 至于这三万人马躲到哪里去了,连田峻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有一起失踪的庞统一人知道。 五万人马从临淄转向东南,数天之后便来到了东武。 到了东武之后,青州军区主帅高顺带着一大帮人前来拜见。 田峻一一还礼,很是热闹。最后剩下陈宫张辽这些“三无人员”尴尬地站在一边。 田峻走上前去,对着这帮人施了一礼道:“吾与吕奉先,之前虽有过节,那也是因为,奉先其时供职于董卓麾下。后来……奉先诛杀董卓逆贼,那些过节也就没有了。之后,青俆两州唇齿相依,共同牵制曹操,吾与奉先,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只是没想到,这次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峻在邺城闻之,心急如焚,特带兵前来相助,虽然有些晚了,也希望能帮得上忙,与大家一起努力,还奉先兄一个公道。” 众人闻言,皆不胜唏嘘。 陈宫上前对田峻施了一礼道:“骠骑将军仁德无双,我等俱是心服。若能为温侯伸张正义,我等皆愿真心相投,唯将军马首是瞻。” 田峻点了点头。 看来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吕布已经凶多吉少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心相投,唯马首是瞻”这种话,与“愿附骥尾,效犬马之劳”,也只是相差一步而已。 既然如此,田峻觉得自己应该更大方些。于是,田峻上前扶起陈宫道:“本将这次带来了五万人马,其中一万为本将的亲军,另外四万人马,就先交给……交给文远(张辽字文运)带领吧,你们可以自成一军,由张文远为主帅,陈宫为军师,宋宪、成廉为副将。” 此言一出,众人都很震惊。 张辽他们本来就还有一万多人,加上田峻这四万人马,手上就有了五万多人。而田峻的亲军和高顺带入东武县的兵力加起来,也才四万多人。 这样的安排,让张辽等人难以置信。 张辽愣在当场,迟迟不敢接令。 田峻见状,走上前去,对张辽道:“文远世之虎将,更兼忠义无双,本将信得过你。” 张辽非常感动,深施一礼道:“多谢将军信任,末将誓不相负!” 田峻点了点头,对张辽等人说道:“本将已经动用徐州所有的黑冰阁成员,相信不久之后,必有奉先的消息。若奉先果真遇难,吾必起大军为奉先报仇,当是时,还请文远及诸位将军为吾先锋。” 张辽、陈宫、宋宪和成廉等人,皆大声应喏。 …… 田峻到达东武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曹操耳中。 曹操之前刚追到东武县时,被陈宫用田峻的将旗下吓退,回军屯于诸县。 后来,知道田峻并不在东武时,曹操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出兵夺回东武关城。但是,正当曹操想要出兵时,田峻真的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五万大军。 获知这一消息之后,曹操立即召集手下文武议事道:“田峻大军压境,各位以为其意如何?” 陈群道:“徐州初定,民心不附,田峻此时出兵徐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依属下看,这一战恐不能避免。” 荀攸则说道:“我们奇袭徐州,非常突然。田峻的战争准备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所以,这一战可能不会这么快到来。但属下想要说的是,主公占领了徐州之后,离与田峻之间的大决战的日子也就会不远了。” 见众人有些不解,荀攸又出言解释道:“实际上,吕布虽是田峻某种程度上的盟友,但也同时是田峻争霸路上要打败的敌人,所以,在主公占领徐州之前,田峻要想向南发展,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夺取吕布的徐州,一个是争夺主公的兖州和司州。 但是,现在主公夺占了徐州,便成了天下间唯一与田峻接壤的诸侯了,也就是田峻当前唯一的敌人了。除非田峻不想发展不想争霸天下,否则,与田峻之间必有一场足以改变天下局势的大战。主公当早做准备,随时准备应战。”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当前该如何应对?” 荀攸道:“从青州往徐州,因受泰山余脉影响,通常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菇幕入徐,一条是东武入徐。既然田峻屯重兵于东武,咱们干脆就屯重兵于菇幕,只要他取重兵进攻诸县,咱们就兵出菇幕,直攻青州。行那围魏救赵之计!” 曹操闻言,连称妙计,立即下令在诸县只留三万人马驻守抽调七万人马驻防菇幕。 如此一来,曹操倒是与田峻之间变成了一种制衡,即:田峻想从东武进攻徐州腹地,曹操就从菇幕出兵攻打青州腹地,行围魏救赵之计;反之亦然,曹操若想攻打青州,田峻也可用围魏救赵之计攻打徐州腹地。 要打破这种制衡,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其中一方大量增兵。 但现在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一方增兵,另一方也会同时增兵,依旧会维持干衡。 其二,便是找出办法让其中一方减兵或退兵。 不过,从当前看,曹操觉得自己兵力充足,各条战线都妥妥的,南边的刘备有刘表拖着,也没那个胆子北伐。所以,曹操觉得减兵或退兵是不可能的。 …… 如此安排下来,曹操大为放心。 不过,就在此时,满宠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曹操道:“陈登的女儿被人劫走了!” 曹操一惊,连忙问道:“你是说陈元龙的大女儿……司马仲达的未婚妻?” 曹操这样问,是因为陈登的女儿可不止一个,而对吕布行诈婚计的,便是其大女儿。至于说“司马仲达的未婚妻”,则是因为半月之前,曹操已经亲自为司马懿主媒,将陈登的大女儿许配给了司马懿。 “是的。”满宠回答道:“陈登的大女儿出外进香,在回城的路上被一群蒙面黑衣骑兵给劫走了,现在不知所踪,属下正安排人在全力追查。” 曹操问道:“是何人所为?莫非是田峻的黑冰阁?” “不像是黑冰阁所为。” 满宠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从现场掌握的情况来看,倒像是跟随吕布的并州狼骑!” …… 第406章 一封密信 曹操转头看向司马懿,一看之下,却忍不着心中冒出一丝寒意! 因为,此时的司马懿,正斜靠案上,眼观鼻,鼻观心地闭目假寐,那样子,……像极了一条潜伏着的毒蛇! 未婚妻被人劫走,全帐文武一片哗然,而他这个做未婚夫的,竟然能够心如止水,闭目假寐,好像完全跟他无关一样。 是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又或者是天性凉薄,恩绝义寡? 看来荀文若说得没错,此人有大才,却阴毒至极,若要大用,须得有人压得住他! 想到这里,曹操竟然忍不住想起了“身后”之事: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不在了,自己的儿子们,恐怕……绝非此人对手! 不过,哪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以后还可慢慢谋划。当务之急,是应对陈登女儿被劫的事情。 劫匪显然是带着目的而来,而且,他们的目的显然是想查找吕布的失踪之迷。 试想一下,一个弱女子落到一群劫匪手中,还能守得住什么秘密? 不仅秘密守不着,恐怕连身子也守不住了,最后,能留下条命,就算好的了。 …… 略微迟疑了一下,曹操还是开口问道:“仲达,这事……你怎么看?” 司马懿睁开眼睛,用手撩了一下搭在脸上的头发,缓缓地说道:“属下想的,乃是徐州的稳定。如果吕布失踪的真相被……被陈娘子说出来,那些吕布的旧部降兵降将们,恐怕会有想法甚至骚乱,这关系到军队的稳定和整个徐州的安危,主公当早些釆取应对之策。”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如何应对?” 司马懿道:“无非“混淆视听”四字而已。” 曹操再问:“如何混淆视听?” “散布谣言!”司马懿道:“在真相被传出来之前,散布足够多的谣言,让人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假的多了,真的也就被遮盖了。纵然有一小部分人相信真相,我们也可以污蔑那些人,说他们是别有用心。” ——这就是冢虎的风格,每有计出,都是至阴至毒! 接着,司马懿又道:“至于谣言的种类,可以多散布几种: 其一,是田峻的黑冰阁暗中害了吕布。 其二,是陈宫想夺权而暗中害了吕布。 其三,是吕布看破红尘独自出走了。 其四,是吕布飞升成仙了。 其五,是丁原董卓的旧部死士抓走了吕布。 反正是越多越好,越乱越好。至于陈家娘子……呃,就说……就说陈家娘子并没有与吕布同床,至今仍是完璧。”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满宠尽快照办。 随后,曹操又下令道:“仲达助本将鼎定徐州,居功至伟,擢升为右军师,再赏美女五十名。” 以司马懿所立下的功绩,右军师之位早就是实至名归,也在众人意料之中。所以,曹操的这道命令,重点还是在后面一句……赏美女五十名! 这是曹操有生以来,对手下人赏赐美女最多的一次,以前就算是对郭嘉(左军师),也只是最多赏赐十名美女。而对司马懿,竟然一出手就是五十名美女。 其用意,无非是为表彰司马懿为取徐州而不惜“先戴绿帽”的功绩! 曹操对司马懿的擢升和奖赏,帐中文武尽皆信服,齐齐称颂:“主公英明!” …… 下邳城(今徐州市睢宁县),地处沂蒙山脉与淮海平原之交,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在下邳城北端,有一座大山,名叫峄阳山(今睢宁县岖山,睢宁与邳州的界山)。 在峄阳山深外,有一处破败的古庙,古庙的门外,一条顶盔贯甲的蒙面彪形大汉昂然而立。此人身高八尺,两臂结实而修长,手持长枪,腰悬宝剑,威风凛凛,一看这架势,就是一员百战宿将!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斜插在此人背上的长弓,此弓比寻常的弓要长上三分之一,弓架也要粗上不少,显然是一副硬弓。能用这种弓的人,必是善射之辈。 少顷,又有一名身穿皮甲的蒙面汉子以庙中走出,对门外高大的蒙面将军抱拳行礼道:“将军,那贱婢已经招了!” “如何?”蒙面将军沉声问道。 “果然不出将军所料。”那蒙面汉子道:“温侯的失踪,果然跟这女子有关,是这女子在茶水中放了迷药,迷倒了温侯。” “那么……温侯现在何处?”蒙面将军紧张地问道。 “婚房中有地道!”蒙面汉子道:“是这女子的未婚夫,一个叫司马懿的人,把温侯拖进地道里去了,之后的事,这女子也不清楚了。但据这女子说,温候多半是已经遇害了。” 蒙面将军眼神一凛,沉声说道:“立即派人通知下邳城中的弟兄们,让他们去查找那条地道,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蒙面汉子应了声喏,又问道:“那这女子……?” “留她一条性命吧。”蒙面将军道:“别弄死了,留下两人,待明晚天黑之后,再将其送到下邳城外,任其自去。” 说罢,蒙面将军又道:“其余的人,跟我回彭城!” 蒙面汉子进破庙中吆喝了几句,从破庙中又走出十几名蒙面汉子,这些蒙面汉子到庙后牵了战马,护着蒙面将军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数日之后,下邳城中谣言四起! 关于吕布的失踪,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就在流言大盛的时候,一群蒙面黑衣人于半夜三更,冲进了之前吕布结婚的那座宅子,由于那座宅子是有兵把守的,双方在宅子里发生了一场短暂的交战,护院的兵卒尽被杀死,随后,那些蒙面人又在城内守军到来之前离开了这座宅子,临走之前,也将这座宅子焚之一炬。 …… 又过了几天,东武县的张辽收到一封密信,这封信没有落款,外人根本不知道这信是谁写的。 但是,在这封信最后落款的位置处,却画着一个弯弯曲曲的图形,仔细一看,像极了一张弓。 是个图案,张辽是认得的。 这是一个暗号,只要见到这个图案,张辽就知道这密信是谁写来的! 快速看完这封密信之后,张辽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戚之色。随后,张辽便拿了这封信,独自前向中军大帐拜见田峻。 …… 第407章 千顶绿帽 田峻看过密信之后,沉默良久,才对张辽说道:“司马懿绝非等闲之辈,在他眼皮底下玩画样,与找死没有什么差别。” 顿了一下,田峻又加重语气,很是严肃地说道:“你务必立即回信给那个人,让他暂停一切活动!老老实实地做好本职工作,千万别打什么歪主意。否则,谁都救不了他。” 张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应了声喏,马上退下安排去了。 在张辽退下去之后,田峻又叫来贾诩和陈宫,对两人说道:“关于吕布神秘失踪的事情,现在是流言四起。估计这些都是曹操和司马懿混淆视听的手段。我们不能任由他们胡说八道,要跟他们打舆论战,主动引导舆论走向,这在接下来的徐州战略中,是至关重要的。” 陈宫问道:“将军想要如何引导舆论走向?” 田峻道:“十几天前,有吕布旧部将士绑架了陈登的女儿,也就是吕布曾经的小妾、司马懿现在的未婚妻。被绑架的陈家小娘供出了一场诈婚的真相。 据陈家娘子招供:陈家所送的宅子的婚房中有一条隐秘的地道,吕布于洞房中被迷药迷倒,司马懿安排人将吕布拖进了地道。 事后,吕布的那些旧部突入了这座宅子,找到了那条隐秘的地道,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吕布,只在地道中发现了大量血迹!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吕布的去向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但是,以司马懿之阴毒,应该不会留下活口,而且,在地道上发现了大量血迹,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换了口气,田峻又接着说道:“舆论导向,也不要全说事实,也是要造假的!具体来说,就是以事实为依据,然后再歪曲事实,将它艺术化……艺术是什么,你们懂么?” “我们不懂。”陈宫和贾诩一齐摇头。 唉,真是服了你们,连艺术都不懂。 田峻吐槽了一句,接着说道:“具体就是这样吧,关于陈家娘子在洞房中的事,要编成香艳故事,比如说……吕布在干那啥的时候,陈家娘子的夫婚夫司马懿,正趴在床底下撸管;然后迷晕了吕布之后……呃,等等,将迷药改成“合欢散”之类的春药,或者是先吃了“合欢散”,后吃了“蒙汗药”,再然后,吕布昏迷之后,司马懿又去了床上等等,总之越香艳越好!这个……文和你最在行了,这故事犹由你来编!” 贾诩大惊:“主公,我抗议!” “抗议无效!”田峻接着道:“关于地道中的血迹,要编成一个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的故事,比如说……温侯突然醒来,运足神力大吼一声挣断绑绳,然后杀死数十名敌军武士,最后,司马懿假装抓了陈家娘子为质,将刀子放在陈家娘子那白嫩懒的脖子上,温侯不知是计,因心痛新婚的妻子,毅然放下武器,束手就戮。总之,这一段故事既要体现司马懿的奸,也要体现陈家娘子的骚,更要体现温侯吕布的神勇和义薄云天,越夸张越好。这个故事……陈公台你来编!” 陈宫倒是没有抗议,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属下遵命!”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对成公英道:“关于陈家娘子被吕布旧部劫走逼供的事,也要编成一个香艳故事。比如说……陈家娘子赤身肉搏数十名壮汉,在破庙中“大战”三天三夜,导致数名壮汉……总之越香艳越夸张越好,这个……天华你最有经验了,这故事由你来编!” “主公,我哪有……?”成公英叫屈道。 “就这么定了。”田峻非常武断地说道:“共三个故事,你们一人一个,编好之后印成册子交给黑冰阁,让黑冰阁到处散发,到处宣讲。要弄得尽人皆知。这一次,咱们要好好教一教曹操和司马懿,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舆论战!” 陈宫苦笑一声道:“有田将军这三个故事流传,那陈家娘子恐怕要变成千古淫贱第一人,而司马懿,也必会因为有如此娘子而名传青史。陈某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才算是真正开眼了!” 众人闻言,尽皆放声大笑。 其实,这也正是田峻想要达到的目的:用陈家娘子取代潘金莲的历史地方,让司马懿成为遗臭万年的绿帽代言人! 想到这里,田峻同志开心不已,大叫一声:“来人啊,用绿布做一千顶帽子,着人给司马懿送去!” …… 于是,一天之后,田峻的椽属(秘书)顾雍,亲自驾着一辆大马车来到曹军辕门之前,对着曹营喊话道:“我家主公骠骑将军有礼物送给“死马肿大”,请自来认领。” 连叫八声之后,顾雍将大车留下,骑马而回。 …… 话说,曹操正在中军帐中召集文武官员议事,忽闻辕门外有喧哗之声,倾耳细听,隐约听得有“死马肿大”这几个发音,便转头看向司马懿道:“这个……死马肿大,莫非说的是仲达你?好像是田峻给你送礼来了。” 司马懿正要回话,便有亲兵来报:“禀告丞相,那骠骑将军田峻让人送了一大车礼物过来,说是送给“死马肿大”的,那人发音不包准……很不包准……一点都不包准,真是笑死人了。” “放肆!”曹操狠狠地瞪了亲卫一眼,喝道:“回头去军法处,自领十鞭!” 亲卫吓得连声应喏! 随后,曹操又问道:“礼物现在何处?使者何在? 亲卫答道:“使者已经回去,独留礼物在辕门旁边。” “快去!”曹操喝道:“将礼物推过来给本相看看!” 亲兵应喏而去。少顷,一辆很大的马车在几名亲卫的推动下来到中军帐前。 曹操令亲卫查看是何物。 亲卫打开一个箱子,叫道:“帽子,绿布帽子!” 再打开一个箱子,又叫道:“帽子,也是绿帽子!” 再打开一个箱子,又叫道:“绿帽子,还是绿帽子!” …… 最后点算结果,整整二十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有五十顶绿帽子,总计不多不少,刚好一千顶绿帽! “田狐狸……这是何意?”众人尽皆困惑不解。 曹操转头看向司马懿,司马懿也是一头雾水。 这……这……究竟是几个意思呢?曹操的头风病又犯了! 感觉头痛欲裂,曹操顺手拿起一顶绿帽扣在自己头上,觉得头痛似乎减轻很多…… …… 第408章 集结令出 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田峻让贾诩等人编的三个故事,已经在整个徐州传播开来,甚至还传到了徐州之外的许多地区。 这是一个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也没有电视电影手机等等娱乐工具的时代! 因此,在古代,社会上流行的故事是非常少的,人与人之间的谈资也是非常贫乏的,通常见面聊得最多的内容是“天气”,比方说:今天天气真好;很久没下雨了,比较高档一点的内容便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或者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反正“聊”的都是跟“天气”有关,简称“聊天”。纵然是偶尔夹杂一些流言,但百姓们聊得最多的还是天气。 但是,田峻他们编的那“三个故事”一经流传开来,聊天的内容和性质就全变了,尤其是哪些香艳故事,经过贾诩和成公英等人的润色,竟然盖过了从辽东传过来的宅男宝典《金瓶梅》! 从现在的势头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陈家小娘一定可以取代潘金莲的“历史地位”! 而司马懿……司马懿是想要退婚的! 但是陈家是绝不会答应的! 因为正是司马懿承诺娶陈登的女儿,陈珪和陈登才同意让女儿去跟吕布行诈婚的,现在想过河拆桥,不仅司马懿会信誉扫地,陈家也绝不会答应。 不仅陈家不会答应,曹操也不会答应的! 首先,这桩婚约是曹操亲自保媒的。 曹操入下邳后,就应陈珪之请,亲自为陈珪的孙女和司马懿做了主媒,换了生辰八字,签了婚约,并承诺回许昌后弄份圣旨,搞成个皇帝赐婚。 其次,曹操也是不愿意得罪陈家这个徐州的士族代表的,更何况陈登早在数年前就暗中投靠了曹操,为曹操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曹操是不肯公然干这种过河拆桥的蠢事的。 于是,事情也就只能这样了……让司马懿受点委屈,默默承受。 田峻这三个故事,也是够阴毒的了,一点不输冢虎司马懿的手段。这也算是以毒攻毒了。 但是,这种毫无底线的阴毒手段,也是有后遗症的。 因为这件场毫无底线的舆论战,使得司马懿和陈登都将田峻恨到了骨髓里,誓言有生之年,必报此仇! 尤其是那无辜的受害者——陈家小娘,据说她竟然制做了一些布娃娃,在布娃娃的身上用丝线绣上了田峻的名字,每天用针扎布娃娃七七四十九下,一门心思想要咒死田峻! 最毒妇人心,莫过如是! …… 对于陈登对田峻的仇恨,田峻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按时间算,好吃生鱼片的陈登,再有一年多就会死掉了。据黑冰阁传来的消息,陈登的身体瘦了很多,肚子却不见小,反而更大了,状似怀孕三四个月的妇人。 在原本的历史上,陈登就是因为好吃生鱼片而死于寄生虫病,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其实,田峻比较在意的,还是司马懿! 现在郭嘉的身体不太好,估计也没几年好活了。而司马懿帮助曹操连取关中和徐州,立下的功劳几乎无人可比了。 从现在的势头来看,司马懿势比会比原本的历史更早地成为曹操的主谋,这对田峻来说,绝对是一大劲敌。 为了消除这一隐患,田峻再次动用了白雀和邓展,甚至连雷神特战营的老大……年近六十岁的王越也动用了,但是,数次刺杀都被司马懿挫败,只好来日方长,再等机会了。 …… 与曹操在徐州对峙,并不是田峻想要的结果。 田峻也绝对不能容忍曹操这么轻松地占领徐州。之所以现在没有展开攻势,除了因为曹操在菇幕屯扎重兵之外,还是因为田峻在等“泰山计划”的发动。 ——这是一个整体的战略。 此时的情形就好像是一盘围棋,对弈的双方都在整个棋盘上布局,执黑的田峻,一边与执白的曹操在棋盘中央步步紧逼之外,一边已经在边角上落子,随时准备从边角上杀出断掉白棋的大龙。 此时的这个边角,便是徐州西北方的泰山郡。 也就是之前提到的“泰山计划”。 之前田峻从邺城时出发时带了八万人马,到临淄时却只剩下五万人马,另外三万人马,自然是沿途化整为零隐蔽了起来。 这支隐蔽起来的军队,便是用来执行“泰山计划”的。 …… 负责“泰山计划”的是宠统。 但是庞统并没有进入泰山,而是止步在济南郡。 泰山计划的具体执行者,其实是之前的泰山黄巾那帮人,其统帅便是当年在泰山赫赫有名的牧千猪管亥以及那诡计多端的尹礼、勇悍精明的孙观,还有那因假扮公主骗婚夫余王子而名传天下的“假公主”廖化! 这帮人,其实已经是一个“很完美”的组合了。 管亥号称牧千猪,自然是身怀统帅之才了,要不怎么能管得了那么多猪? 贼眉鼠眼的尹礼,本身没什么文化,偷鸡摸狗出身,却类似《水浒传》中的“鼓上蚤”时迁,为人极是精明,馊主意一大堆。这种人不懂什么大战略,所以做不了田峻的军师,只能做低军师一等的“狗头军师”,时间久了,狗头军师便成了尹礼的专用绰号了。 孙观武艺高强,精明机智,因其精明如猴,所谓“猴精猴精”,早在泰山做黄巾时,便有人送其外号为“孙猴哥”。 比较悲摧的是廖化,因假扮公主骗婚之事大白于天下后,“假公主”便成了廖化的绰号。虽然廖化多次抗议,但自己做出来的狗屁倒灶的事,又如何堵得了天下悠悠之口? 总之,一言以蔽之,这帮人,有善统军的,有善出谋的,有善打架的,有善装扮得。简直就是一个梦之队,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妥妥的“dreatea”! 这帮人要是凑到一起,又是在他们熟悉的家乡,那绝对是能将他们的家乡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的。 此刻,在泰山余脉梁父山中,这帮人便凑到了一起! 实际上,早在半年之前,当庞统向田峻刚提出“泰山计划”时,田峻就下了命令,让管亥他们开始向泰山(群山)渗透,前前后后的,一共潜入了五千多人。 这些人全是当年的泰山黄巾出身,在投奔辽东后,随田峻南征北战一次次筛选下来的百战劲卒。在接到田峻的命令之后,这些人便都陆陆续续地进入了泰山群峰之中,各自潜伏在不同的山谷里等待命令。 而这一次,他们一起来到梁父山中,是因为接到了管亥的“集结令”! …… 第409章 泰山美尼姑 梁父山,山势峭拔险峻,山巅有一巨石状如坐佛,故后世又称映佛山。 在泰山群峰之中,梁父山不算是很高,但此山大大有名。据史籍记载,上古至秦汉时期历代帝王君主,“封”泰山则必“禅”梁父山,梁父山有“地神”之称。 但梁父山能大大有名,还跟一个人有关,那个人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柳下惠就是这附近的人,其人生前因“坐怀不乱”而名扬天下。 后来很多人用没穿衣裳的美女“坐在怀里”试过,都没能控制住心中的“魔鬼”!于是,便将柳下惠奉为圣人,名曰:“和圣”。 柳下惠死后葬在梁父山中,其墓被称为“和圣墓”。 在“和圣墓”旁边没多远,有一座庵院。 庵院与寺院一样,都是佛门子弟崇佛烧香的场所,仅是男女之分而已。 佛教正式传入我国是在公元前240年左右,到东汉末年,因为笮融的影响,徐州一带已是佛教泛滥成灾。 泰山郡虽属兖州,却与徐州相邻,因此也是受徐州崇佛之风影响,弄得遍地寺庵。所以,在梁父山上,便也出现了这么一个庵院。 说来也是搞笑,庵堂本是佛门之地,但这座庵堂里,除了供奉佛祖之外,还将“和圣”柳下惠的雕像也供在了一旁。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那些师太们觉得柳下惠有“色戒”的天赋吧,这应该就是佛门所说的“慧根”了。 …… 时逢六月十五,正是举行佛会的日子。 在“和圣墓”边的庵院里,一群尼姑正在为佛祖和柳下惠祷告上香。 这些尼姑们都是周边地区的佛教信徒,因为世道不清,她们并非常居庵院,只是在举行佛会的日子,才来庵院小居两天。 然而,这一次,还是出了差错! 正当她们们在缅怀柳下惠同志的光辉事迹时,几名凶悍的“贼冦”突然闯了进来! 当先的一名身材敦实的“贼寇”大喊一声:“打劫啊,通通不许动,钱是庵院的,命是自己的,想活命的,都老实点!” 尼姑们都吓得花容失色,都一声不吭地躺倒,其中一位年轻貌美的尼姑竟然仰身躺在了佛桌上。 时逢盛夏,衣衫单薄,美艳的尼姑这种仰躺佛桌的姿式,谁能hold得住? 当先的那名“贼冦”望了一眼衣着暴露、四肢朝天仰躺在佛桌上的尼姑小姐姐,使劲咽了咽口水,一脸正气地大声说道:“这位师太,请你躺文雅些好不好?这是劫财,又不是劫色……” “廖化,别装了!”身后一名大汉强忍笑意,大声斥道:“看你把她们吓的,小心军法无情!” 没错,这人就是特喜欢“装”的绰号“假公主”的廖化廖元俭。而刚才喝斥他的,便是管亥,身后依次是尹礼,孙观,吴敦等人。 廖化见管亥发火,不敢再闹,应了声喏乖乖退下。 管亥见廖化老实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以前,随你们怎么闹,本将都不会管。但是,我们现在跟了主公,就得遵守主公定下的规矩。主公仁德,讲的是军民一家亲。你“假公主”虽是闹着玩的,但是,吓着了这些尼姑,那也是不允许的。若有再犯,休怪军棍无情!” 廖化闻言,赶紧道:“属下遵命,绝不敢再犯。” 管亥点了点头,又转身对一众尼姑道:“各位师太,我们不劫财,也不劫色,更不会随意伤害你们,请你们去左边厢房之中,无事不可出来!” 尼姑们虚惊一场,骂骂咧咧地都跑去厢房了,还将厢房的大门摔得呯呯响! 管亥苦笑一声,让人将厢房上了锁,又派了几名亲兵在外看守着,这才让大家坐下来,开口说道:“时隔多年,我等再次相聚此地,早已物是人非。主公待我等恩重如山,若非主公恩德,在座各位以及管某,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此次主公相召,所给的任务,关系到主公的一个庞大战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吾等须誓死以报,方不负主公厚恩。” 众将闻言,尽皆说道:“愿誓死以报,不负主公!” 管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泰山太守吕虔,武能统军,文能理政,此人有勇有谋,深得曹操信任,正因为如此,曹操才将如此重要的地区交给此人牧守。要取泰山郡,殊为不易,各位有何良策?” 吴敦出列说道:“据之前调查到的消息,泰山郡共有守军六万余人,其中奉高城中有兵两万,莱芜有兵三万,其余各县及关卡加在一起有近万人左右。我军只有五千兄弟,欲取泰山郡,兵力稍显不足。” “无妨。”管亥道:“我们只是先锋。据最新得来的消息,主公已让后军师庞统及华雄将军统兵三万驻于济南郡的于陵,阎柔将军已经统兵两万暗中进入了齐国(郡国)的般阳。只要我们发动起来,华雄将军和阎柔将军就会突然对泰山发动攻击,打曹军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夺下泰山郡,彻底打乱曹操的战略部署。” 孙观道:“庞军师的战略,堪称高明。只是,要凭我们五千人夺下奉高城,也是非常困难啊。” 用五千人攻打两万人守卫的坚城,困难确实不小! 不可浪战,只能智取。 但是,管亥也是别无良策。想到尹礼向来鬼点子比较多,便试探着可道:“尹驴儿,你素来多智,号称“狗头军师”,虽是狗头,但好歹也是军师,不会胸无一策吧?” 尹礼贼眉抖动,一双鼠目骨碌碌乱转,不过片刻,便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道:“区区奉高城,又如何难得倒我?” 管亥刚才也只是说说而已,如今见尹礼夸口,赶忙可道:“汝有何妙计?” 尹礼笑了笑道:“妙计谈不上,咱不是没文化嘛,就用点拙计。据我所知,奉高城中尚有黄巾信徒几百人,那些人都是当年我们来不及带走的旧部,我们再装成百姓,凭本地口音,混进去几百人不成可题。我们混进城后,先躲在百姓家中暂时隐匿,然后,约定时间,里应外合,夺城易如反掌!” “这哪是拙计,分明就是妙计啊!”孙观大笑着站起来道:“末将在城中尚有亲人,利于隐藏,愿去城中主事。” 吴敦和廖化也纷纷请战。 管亥想了想,开口说道:“不妥不妥。若是寻常士卒,装成百姓混进去并不难。但我们这些昔日的黄巾首领,若是伪装得不好,恐怕会被城门守军认出来,那样的话,岂不误了大事?” 尹礼笑了笑道:“若说善于伪装,无人可与“假公主”相比,还是让“假公主”廖化去吧。” 寥化闻言,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末待管亥答应,已经大声叫道:“末将遵命!” 管亥笑了笑,可道:“元俭有勇有谋,又善装扮,若是元俭去城中主事,必万无一失。” 说罢,管亥又可道:“元俭可需其它帮助。” 廖化想了一下,眼光看向那左侧的厢房,开口说道:“末将……末将就想要几个尼姑……” …… 第410章 你就从了吧! 午后时分,烈日当头。 梁父山上的尼姑们开始下山了。 当然,并非全部的尼姑都下山,大多数尼姑都还留在庵院中,她们会在庵院中小住几天,一直等到“佛会”完了之后,才回去各自的家中。 这次下山的,其实只有十几名尼姑而已,她们都是家在奉高城里的尼姑。 在这些下山的尼姑中间,有两人特别惹眼: 其中一人,便是身材玲珑窈窕,眉如远黛,目若桃花的年轻尼姑,也就是被打劫时“吓得”仰面躺在佛桌上的那名美艳尼姑。 而另一人,则是身材敦实,稍显粗雍肿的尼姑,不用说,此人便是“假公主”廖化易容假扮的。 廖化说要几名尼姑,并非是想干那种“坏事”,而是想扮成尼姑混入尼姑群中干“坏事”……呃,错了,是混入奉高城中去干“坏事”。 这件事,凡是参与者,都是会有一些风险的,因为一旦出了差错,这些尼姑恐怕也得死!本来,大家都还是担心尼姑们不配合的。 谁知,当尼姑们得知这是田峻的军队时,却纷纷表示愿冒风险带廖化进城。看来,尼姑们也是很喜欢田峻的。 而在这些尼姑中,表现得最为积极的,莫过于那名美艳尼姑了,此人名叫微燕师姑。据说,微燕师姑本是殷实人家女子,父兄都死于战乱,又被豪强逼婚,无奈之下,便遁入空门,日夜青灯古佛为伴。 在听说了廖化想装扮成尼姑混进奉高城的事情后,微燕师姑先是笑得“花枝乱颤”,随后就表示自己最擅剃头(削发),争着抢着为廖化理发。 仅仅是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廖化的头发和胡子就被微燕师姑弄得光光溜溜、干干净净的了,只是……廖化的头皮上多了几道渗血的口子,下巴上也挨了一刀。 旁人都说这是微燕师姑动了凡心,心如撞鹿,手指有些发抖,纯属误伤。只有廖化严重怀疑这小尼姑是在故意报复自己。 不过,想想这小尼姑当时衣着暴露仰躺在佛桌上那香艳诱人的样子,廖化还是决定……暂时先忍了! …… 下山路上,廖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说微燕啊,你刚才可把我给吓坏了,尤其是下巴上这一刀,你的刀子再往下三分,稍稍用力一点,廖某这条命就交代在你手上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微燕师姑娇笑道:“不就是几个小口子么?你个纵横沙场的大男人,还怕小女子……呃,还怕本师姑一把小小剃须刀么?” 说罢,一双桃花眼又瞄了瞄廖化的光瓢,再次笑得花枝乱颤。 廖化傻傻地看着微燕师姑,口水直流…… …… 有了微燕师姑等人的帮忙,化妆成尼姑的廖化成功地躲过了城门守将的检查,顺利地进了城。 进城之后,廖化便住进了微燕师太的家中。 是夜,微燕师太的房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朦胧的月光从窗户上洒进房间,照在里面两个紧挨在一起的……闪闪发亮的“光瓢”上,一阵喘息之后,一个男人的嗓音轻声说道:“师姑……你就从了吧……” 女人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便又传出一些压抑而又欢愉的呻吟声…… …… 相较这些将领,寻常士卒要乔装混入城中就要容易很多,毕竟都是土生土长的泰山郡人,有不少人在城中都还有亲戚。 所以,不到五天时间,混入奉高城中的田军将士已有五百多人。这些人进城之后,大多数居在了城中黑冰阁提供的几处宅子中,也有一些住进了之前的黄巾信徒家中。 先前带廖化进城的那几个尼姑家中,也都住了好几个乔装进城的田军将士。 看来,此战过后,这些尼姑都得还俗了…… …… 第六天深夜,奉高城外突然出现大遍火光,守城曹军大惊,一边大喊敌袭,一边派人向太守吕度汇报。 太守吕虔半夜被亲兵推醒,惊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亲兵道:“有敌军前来攻城,看其声势,怕是有数万之众!” 吕虔大惊,赶忙下令道:“快,快向军营传令,火速增援城防!” 说罢,吕虔披衣而起,让亲兵们帮忙披挂备马,提了金背大刀,直向喊杀声最大的城东奔去。 吕虔刚到城门附近,城内又乱了起来,有人四处纵火! 东南西北四个城区都有火光腾起,烈焰冲天! 城内百姓四处乱跑,乱糟糟噪声震天。有人在混乱的百姓中大喊:“敌军进城了!” 也有人在大喊:“城破了,吕虔死了。” 吕虔大惊失色,又赶紧分出一部人马前去弹压城中叛乱。 前去弹压叛乱的人马刚走,便又有一群人冲出民宅,直向吕虔所在的东门扑来。 吕虔知道,这必是前来夺取城门的内应,便赶紧派了一千人前去阻挡! …… 向东城门扑杀过来的,便是廖化带领的三百田军劲卒和城内的黄巾旧部及黑冰阁精卫,总计六百余人。 廖化独自冲杀在前,三百劲卒紧随其后,仅是一个冲锋,就将吕虔派来镇压的曹军杀得四处逃窜。 吕虔见状,忙令城门校尉李照亲自带兵一千五百前往镇压。 廖化见李照兵马较多,进攻受阻,便收刀用箭,一箭射中李照面门,李照落马而亡。田军劲卒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 就在此时,城外管亥和孙观也已杀到,里应外合之下,很快就有田年将士登上了城墙。 不过吕虔仗着人多,还是死死地守住了城墙,并让人火速传令,命其它城门的守军前来增援。 眼看局势又要被吕虔稳着,廖化一时着急,竟夺了一匹战马,直冲敌军中的吕虔,身后将士见廖化发飚,也都心存死志,不管不顾地冲向吕虔。 吕虔身边的亲卫统领上前迎敌,被廖化一刀砍成两断,亲兵也尽被田军劲卒杀散。吕虔无奈,只好亲自挥刀来战廖化。 此时的廖化,已经心存拼命的想法,刀刀只攻不守,两人交手不到十招,便将吕虔兵刃击飞,随之以刀当枪,直捅吕虔胸膛。 吕虔侧身让过廖化的战刀,又拔出佩剑来斗廖化。双方又是你来我往一阵厮杀。 其实,若论武艺,吕虔与廖化大致相当,最多也只是稍弱于廖化,但因廖化情急拼命,使吕虔失了先机,佩剑又太轻,怎敌廖化沉重的战刀。 数招之后,廖化突然一式斜劈苍龙,战刀如惊鸿般电闪而至,吕虔慌忙以剑相挡,剑断……人亡! 吕虔身死,曹军丧胆,尽皆四外奔逃。城头上的守军也陷入混乱之中,孙观、吴敦乘机杀上了城墙策应廖化。 三人杀散东门守军,放管亥大军入城。 此时城中虽有两万守军,人数远多于管亥所率兵马,但因吕虔战死无人指挥,加之夜间也分不清究竟来了多少敌军,便都弃城而逃。 泰山郡的治所奉高,被管亥一战而下! 第411章 贼喊捉贼 逃出城外的曹军,因吕虔和几位统军之人尽皆战死而无人收拢,很多人都是趁夜各自逃命去了,也有半数以上的残兵,连夜逃往莱芜,投奔莱芜的守将李典。 汉末时期的莱芜,并非后世那个莱芜县,而是位于现在的山东淄博市的城子村。 在这个时代,对泰山郡来说,莱芜城的重要性其实是远大于郡治奉高城的。因为……此地刚好堵在青州齐国(郡国)进入泰山郡的要道上。 所以,曹操放在泰山郡的军队其实是分成三部分的,第一部两万人守郡治奉高城,由太守吕虔统领;第二部三万人,则由李典统领,驻在莱芜城中,堵在田峻的人马从齐国进入泰山郡的要道上;另有一万多人,见分散驻守各县,负责维持地方治安。 …… 李典得知奉高城被管亥攻破之后,心中大惊,连忙让人前往哨探,又从溃逃过来的残兵中仔细询问了解情况。 当得知管亥只带了五千人时,李典才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的李典,做的第一件是便是派人收拢残兵。 管亥虽然攻破了奉高,但杀敌并不多,加上本身兵力不足,俘虏也并不多。这便是李典忙着收拢奉高城外残兵的原因。 经过一番忙碌,李典共收得一万二千余人,这些人被收入莱芜之后,李典手上控制的兵力增加到了四万多人。 然后,李典做的第二件事便是出兵奉高城,意欲夺回奉高城。 不过,恰在此时,李典收到了很多不好的消息,李典不得不暂时收回了出兵奉高的军令。 让李典收回军令的,并非强敌来袭,而是整个泰山郡都乱了! 泰山郡各地全乱套了,其原因……就因为管亥夺取了奉高城! …… 管亥仅仅是占领了一座城而已,为什么会使得整个泰山郡全乱了呢? 这跟管亥的出身有很大的关系! 当年黄巾信徒哪里最多? ——不是冀州钜鹿,而是泰山郡! 黄巾势力最盛之时,泰山及其周边的黄巾人数竟然有近百万人,可以说……当地的平民百姓没有不涉黄的,若要扫黄打非,绝对是一抓一个准! 后来,虽然数十万人随管亥去了辽东,但仍有不少来不及走或有各种牵扯走不了的黄巾留在了泰山郡,这些人在管亥走了之后,便又做回了平民百姓。 如今,听说管亥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骠骑将军田峻的千军万马回来了,那些昔日的旧部和粉丝们能不激动么? 激动之余,纷纷前来投奔,周边的几个县的黄巾旧部甚至集结起来攻打县衙,杀死官吏,劫了武器和粮草来投奔管亥。 不过数日之间,前来投奔的竟然有近万人之多! 管亥也不客气,一边发钱发粮,一边来者不拒整顿兵马,短短五天时间,手下兵马便翻了一倍,达到了一万人! 这些人野战不行,但用来守城,以老带新,绝对够了。 ——这就是田峻和庞统利用管亥入泰山的高明之处,如果引用谋圣“五势”的说法,这一招应该算是借势,即:借管亥在泰山的名望之“势”。 …… 管亥有了上万人守奉高,各地县城全是动荡不安,阎柔的军队又在齐国郡的般阳县城,对莱芜城虎视眈眈,李典又怎么敢轻易出兵攻打奉高呢? 不过,不打奉高也是不行! 因为,泰山各处关卡驻军所需的粮草器械几乎全在奉高城中。如今奉高城落到了管亥手中,各处驻军马上就得饿肚子了。 这其中,就包括李典在莱芜的驻军。李典在莱抚的军中,只有二十天的粮草。所以,李典必须攻打奉高。 既使从奉高夺不下粮草,但只要拿下了奉高,李典就打通了与兖州的联系,可以尽快从兖州获得补给。 所以,想通了这些关节之后,李典又立即给周边各县下令,尽调驻军和衙役入莱芜听令,使李典可用之兵达到了将近五万人。 完成了兵力调整之后的李典,终于可以放心地出兵了。 李典留下副将冯楷领两万军坚守莱芜,盯紧般阳的阎柔,然后亲领三万人马向奉高而去。 …… 奉高城头,看着前来进攻的李典大军,管亥不忧反喜,大声嗟叹道:“后军师庞统果然厉害,相距数百里,于数月之前,便能将今日之事全然料中,真乃神人也!” 管亥的身后,只站着那“假公主”廖化一人。 廖化也出声赞道:“庞统丑则丑矣,这谋略确实不凡。只是不知“孙猴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廖化口中的“孙猴哥”,便是武艺高强,又猴精猴精的孙观。 正如廖化所说,此刻的孙猴哥孙观并不在奉高城,不仅孙观不在,连那狗头军师尹礼也不在。他们,都去执行庞统的那个《泰山计划》的第二步去了。 奉高城,有数千田军精兵劲卒,再加上六千多管亥的黄巾旧部,面对李典三万大军的进攻,虽难久守,但守上个十天半月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十天半月之后嘛,庞统早有计划安排! …… 庞统的计划,现在已经是进入莱芜阶段了。 此时的莱芜,驻着李典留下的两万人马,主将乃是冯楷。 冯楷追随曹操多年,基本上一直是担任李典的副手。此人能一直担任李典的副手,其实是因为其武艺不凡。 李典是谋略形帅才,其本身武艺只在三流水平,冯楷的武艺要比李典强很多,但智谋与李典相差太远,所以,这两人一正一副,刚好互补。 在李典去了奉高之后,冯楷倒是中规中矩,一切按李典之前的安排,每天操练军士,巡查城防,如此过了两天,一切平安无事。 到第三天晚上。冯楷巡完城之后,正要脱衣上榻歇息,忽闻城中有喧哗之声,正要喝问原由,便有亲兵来报:“不好了,县衙粮库起火了!” 冯楷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跑出军帐查看,果见城中县衙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从其方位判断,正是县衙旁边的粮库。 “快,快安排人去救火。”冯楷大声喊道。 说罢,冯楷又道:“必有贼人闹事,出动两营兵卒,上街追缉贼人。” 随后,冯楷便冲出营帐,骑了战马带着一队亲兵向县衙方向冲去。 …… 此刻,在县衙相距数十米的屋顶上,有名身材瘦小的军卒突然大叫一声:“孙猴哥,可以开始了!” 说完,那瘦子三蹦两跳便下到了街道上,对街道上的一名壮汉军卒道:“孙猴哥,我要开始跑了,你们可要追紧点,别把我追丢了。” 那壮汉军卒笑道:“就你尹驴儿那两只小短腿,还能跑得过俺?” 说罢,那壮汉军卒突然仰天大喊一声:“有贼纵火啰,快抓贼啰!” 前面那瘦子军卒闻言,“尖叫”一声,带着一帮瘦子军卒撒腿就跑! 后面的壮汉军卒见状,“怒吼”一声,带着一帮壮汉军卒拔腿就追…… …… 第412章 砍箭误砍头? 不用说,这就是混进曹军队伍里的尹礼和孙观了。 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在李典收拢奉高城外溃兵的时候是有大把机会混进来的。但是,那样混进来,与找死没什么差别。 李典是什么人?那是成名多年的宿将,又怎会犯这种错? 凡是收拢的溃兵,都会在入城之后,都会一一核对,找出军籍和原先的编制,不明身份的一律当成奸细砍头示众! 所以,尹礼和孙观并不是混在溃兵中进城的。他们是混在李典集结各县守军和衙役时进城的。 这些年,黑冰阁对泰山各县早有渗透,有几名县尉早被买通了,还有两名县尉直接就是黑冰阁的人在担任。暗中安排一下,混个几百人进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孙观他们就是这么进城的。 一共进来了足有五百多人。而且,因为这些人来得比较慢,是李典出兵奉高之后才到的,所以,这五百多人全留在了莱芜城内,并且基本上没怎么被打散,保持了比较完整的编制。 正因如此,尹礼和孙观他们才有机会在轮到他们巡逻的时候,一把火烧了县衙旁的粮库。 …… 再说那冯楷,出了军营之后,带着亲兵直奔县衙而来,才到县衙附近,便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大喊抓贼。 冯楷愣了一下,想都没想,立即下令留下一队亲兵协调救火,然后,就带着其余的亲兵往前冲去。 很快,冯楷就看到了前面有两帮人在一追一逃。 逃的那帮人,似乎是想停下来对追的那帮人来一波反攻的,但是见到冯楷带着一队亲兵追来时,那帮人又转身撒腿就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追的那帮人,似乎也是想要整队准备厮杀的,一见逃的那帮人开跑,也是拔腿猛追。 冯楷见状,自然就直观地认为逃跑的是敌人的奸细,而追赶的是自己的英勇的士兵了。 于是,冯楷一勒战马就冲了上去! 街道并不是很宽,也不是很直,战马在这种路上跑起来,并不会如在旷野中一般快。再加上在城中执行任务时,冯楷的亲兵也基本上是没有骑马的。 所以,冯楷追得并不是很快,只是比前面那两帮人稍快一些而已。 转过两条巷子之后,前面的那群逃跑的那帮人,似手意识到逃不掉了,竟然停下来返身列阵,想要拼命。 追的那帮人也停了下来,在相距三十米左右列阵整队,准备厮杀。 冯楷一勒战马冲上去,厉声喝问道:“放下武器,饶尔等一死!” 孙观(追贼者),见冯楷快要赶上来了,也立即大喊一声:“饶尔等一死!” 话音刚落,左右两侧房子及屋顶上,同时传来了密集的弩机声,箭如飞蝗,冯楷的亲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身亡。 不过,冯楷此人武艺甚是了得,竟然挥刀将射向自己的第一波箭矢全部格飞。但是,就在此时,一个壮汉在屋顶上站起身来,站着五矢连弩扣动了悬刀,弩矢如电般一支接一支射向孙楷! “将军小心!” 孙观大喊一声,纵身挡在冯楷身前,挥刀便砍! 第一刀,砍飞一支弩矢! 第二刀,又砍飞一支弩矢! 第三刀,再砍飞一支弩矢! …… 连砍五刀,五支飞向冯楷的弩矢尽被孙观砍飞! 第六刀……第六刀砍飞了一颗脑袋! ——那砍飞的的脑袋……是冯楷的! 跟在冯楷身后的那些亲兵们全都惊呆了:神马情况?这不是帮将军砍弩箭的吗?怎么连将军脑袋一起砍了?? 孙观见状,大叫一声:“砍顺手了,纯属误伤!” 说罢,带着人撒腿就跑…… 待到亲兵们反应过来想去追时,屋顶上已经丢下来了二三十个坛子,坛子落地而碎,里面全是火油! 数支火把丟下来,街巷中火光冲天,孙观和尹礼逃之夭夭! …… 一切都在庞统的计划之内,这种妙计,在《泰山计划》中都有详细的说明。尹礼和孙观只要照章执行,再稍加润色,随机应变即可。 这个巷子,便是前两天巡逻时,尹礼和孙观预设的“斩敌首将”的战场,而在两侧屋顶上埋伏的便是孙观的弟弟孙康。 孙观料定弩箭伤不了冯楷,才主动上去为冯楷挡箭,以此先让冯楷放松警惕,然后乘冯楷不备,顺势一刀……故意误伤……砍掉敌将人头! …… 事情还没有完,孙观和尹礼得孙康之助,摆脱了追兵之后,立即合在一起,化身“正义”,到外乱跑,大喊抓贼,并乘乱四处放火。 由于这些人本就身着曹军服饰,现在又是光线不好的夜晚,城中也很是混乱,所以,孙观等人很快就又混入了追“贼”的队伍。 一边追一边喊,很快,那些混入城中后被打散了的田军将士们,便陆陆续续地汇聚到了孙观的身边。 …… 五更时分,天色将晓。 孙观停止了在城中乱跑,让尹礼清点了一下人数。 尹礼点算完毕之后,对孙观道:“已有四百五十二人归队。” “很好!”孙观点了点头,对众人下令道:“离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们该去城东了。” 说罢,孙观又按计划将四五五十多人分成两部,孙观自己领两百五十人先往东城门方向跑去。而尹礼和吴敦,则领着乘下的两百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才往东城而去。 …… 由于主将冯楷身死,城内到处着火,所以,城内特别的乱。 但是城门和城墙的守军并没有乱。 不仅不乱,还戒备森严更胜往常! 尤其是东城门,更是严阵以待。因为东城外面,正对的便是通往青州的道路,所以,东城门的守军也特别多,常备守军足有三千多人。 除此之外,负责东城的城防守将肖顺,也算是李典手下的得力大将,要不,李典也不会将至关重要东城门交给肖顺了。 孙观带着两百五十人,在来到距离东城门大约还有八十多米的地方,就被哨卡拦给着了,哨卡上的军士们张弓搭箭,严阵以待,为首的军候厉声喝道:“尔等何人?无令不得靠近城门,违者,杀!” 孙观算了算时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遂上前一步道:“我等是来协助守城的。” 哨卡军侯冷哼一下,厉声喝道:“口令?!” 孙观哪知什么口令,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蒙混过去,突然!有个哨卡上的曹军士卒大喊了起来:“孙观!这是贼寇孙观!” 完了,还是遇到熟人了!孙观暗叹一声,挥刀便冲了上去。 哨卡之上,弦如霹雳,箭如雨下…… …… 第413章 其意在徐州 哨卡上的曹军并不多,仅有二十余人。 一波箭雨,虽是杀死杀伤了孙观手下几人,但也立即激起了这些百战精卒的血性。 仅是一个冲锋,哨卡上的曹军便全被杀尽! 孙观一马当先,直向城门方向冲去,前来阻挡者尽被斩杀。城防守将肖顺见状,连忙下令校尉段宏带两营人马前去抵挡。 敌众我寡,进攻受阻,情势危急! 孙观见状,于敌军手中夺得一根长矛,奋力掷出,那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扎在了段宏身上! 段宏落马而亡,曹军士气受损,再次被孙观等人杀退。 但是,对孙观等人来说,依旧是人数太少,兵力相差太过悬殊。 敌众我寡,情势非常危急! 恰在此时,城外火把齐举,杀声震天,早就隐藏在夜色中的田军,在田柔的带领下正式现身,开始攻城了。 肖顺见状大惊,连忙一边下令守城,一面亲自带人冲向孙观。 这种抉择无疑是非常正确的。因为,城外的田军,不可能这么快攻得下城墙,只要能尽快灭了孙观这伙内应,以数千人坚守一面城墙,田军半点便宜都休想沾到。 肖顺这一加入,孙观等人便立马陷于了苦战。 不仅是兵力相差殊殊,还因为这肖顺的个人武力,也是相当强悍,竟能与孙观打得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就在孙观陷于苦战之时,附近“杀贼”之声又起! 尹礼带着两百多人冲了上来,尹礼一边跑,一边大喊:“不要放跑了贼人!” 身后的两百多人,也一边跑,一边大喊:“不要放跑了贼人。” 肖顺见是“自己人”,大为放心,手中大砍刀一刀接一刀地向孙观招呼,杀得孙观连连后退! 尹礼这两百多“曹军”,非常凶悍,从后面“夹击”孙观,恰似……热刀切黄油一般,孙观的小军阵很快就被尹礼击穿。 肖顺高兴不已,对着孙观大声喝道:“投降免死!” 话音未落,数般兵器同时击向了肖顺,分别是:尹礼的长矛,孙康的长刀,吴敦的长戟! 肖顺大惊,只来得及避开孙康的长刀,便被尹礼和吴敦样兵刃扎穿了身体。 孙观跨步上前,手起一刀,将肖顺的脑袋砍上了半天,然后纵身一跃,接在手中,高高举起大吼一声:“肖顺殒命,降者免死!” 随肖顺而来的曹军尽皆失色! 不过,他们并没有弃械投降,而是转身就逃……一窝蜂一般向后退去。 孙观乘机挥军追杀,一直杀向城门口,占了城门楼,打开城门放阎柔大军入内。 …… 阎柔入城之后,立即分出三支人马前往抢占南门,西门和北门,自己则领着数千精兵直扑城内的军营。 此时的城内军营,早已乱成了一团,士卒们等不到将军的军令,又见城中火起,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纷纷离开军营向各城门逃去。阎柔等人乘机分兵追杀,将城中守军彻底打散,使城中守军组织不起成建制的抵抗,只好纷纷跪地投降。 由于阎柔及时地分兵抢占了其它三座城门,最后逃出城外的曹军仅五六千人,其余的曹军,除了战死的,基本上都成了田军的俘虏。 事后统计战果,杀敌三千余人,俘虏一万多人。 …… 阎柔夺取了莱芜之后,并没有立即向泰山腹地进军,而是谨守莱芜,并派人通知庞统和华雄。 仅仅是过了一天,华雄和庞统便带着四万大军来到了莱芜。 庞统到了莱芜之后,留下孙观领五千人守城,然后带着四万五千余人,前往支援奉高城的管亥。 …… 奉高城,战况很是惨烈。 当然……这种惨烈主要指的是曹军。 李典到了奉高城后,因担心莱芜及泰山郡不稳,日夜挥军强攻坚城! 而奉高做为泰山郡治所,又是处在这么重要的战略位置,城墙早就被吕虔加宽加高加固了,城内的守城物资也是堆积如山。 这些东西,在管亥入城之后,便全都成了管亥的战利品。 ——守在曹军修缮的高大城墙上,用曹军准备好的守城物资杀曹军,正所谓:取之于彼,用之于彼。 李典连续强攻了四天,死伤数千人也没能占到半点便宜,到第五天时,斥候和溃兵齐来禀报:莱芜城破,冯楷和肖顺尽皆战死,只有五千余人逃出城外…… 李典大惊,立即下令停止攻城,领军退至龟山,依山傍水下寨,严阵以待来敌。 …… 龟山在泰山以南,今新泰以西(即今新泰市谷里镇境内的龟山)。 此山峰峦层叠,酷似龟形,有头有尾有腹,有爪有唇有舌,首东尾西,伸着长长的舌头,翘首而望,默默深思,仿佛想念故里,欲归东海。龟山之名,由此而得。 据说孔子去鲁途中,遥望此山,胸中郁愤难平。遂作一曲:“予欲望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柯!奈龟山何! 李典退到龟山之后,立即高沟深垒,意欲据险死守,待机与田军决战。 …… 数日之后,华雄及庞统大军来到了奉高城。 因在所有的将领中,华雄军阶最高,遂以华雄为主将,管亥和阎柔为副将,庞统则为军师,负责出谋划策,协调三军。 进了奉高城之后,庞统并没有建议攻取龟山,而是对华雄等人道:“龟山地近兖州,李典依山傍水构筑工事,就算我军此时进攻,也是难以攻破,不如干脆暂时留着。” 华雄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军欲全取泰山,却为何在此时留李典在龟山?这不是与主公之前的《泰山计划》相违背么?” 庞统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们的《泰山计划》是在半年前制定的。如今天下局势已经有了大的改变,又岂可依旧守着以前的计划不放?” 华雄问道:“天下局势有何改变,又有哪些影响到我们之前的计划?” 庞统道:“半年前,刘备尚未占领南阳,吕布尚在徐州任州牧,曹操未曾进兵徐州,主公也还呆在邺城。” 见华雄依旧不明白,庞统只好再解释道:“曹操与主公在徐州对峙,泰山位于徐州西侧,如果我们全取了泰山郡,将李典彻底击败了,你说,那曹操会不会很害怕?” 顿了一下,庞统又接着说道:“曹操一害怕,就会往徐州增兵,就会在徐州西北方向设防,那样,我们也就无机可乘了。” 华雄终于明白过来,恍然道:“军师这是……意在徐州?” “然也!”庞统得意地笑道。 …… 第414章 绕海入徐州 徐州琅琊郡东武城,两军依旧在对峙。 田峻在此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不过,田峻一点都不着急,依旧是例行的每天早上练武,上午军议例会,下午巡查各军操练,晚上……晚上陪夏雪和甄宓睡觉。 夏雪和甄宓是随田获一起来到东武的。 田峻想要给大儿子田获一些历练,便派典韦去邺城把田获接了过来,夏雪以不放心儿子为借口,也就跟了过来,至于甄宓,则是因为与夏雪关系极好,以给夏雪做伴的借口跟过来的。 田峻长年征战,呆在邺城的日子并不是很多,也乐得借机享享天伦之乐。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盛夏已至,田峻不急,有人却开始急起来了。 着急的人是张辽! 自从田峻将四万大军交给张辽后,张辽就一直想着尽快攻入徐州,为吕布报仇,也为田峻立功。却没想到田峻在这里一直按兵不动了。 在张辽看来,曹操在菇幕屯下重兵牵制田峻东武的兵力,并不足以让田峻束手束脚,只要田峻再调兵几万过来,增兵高密,就可以挡住曹军侵入青州腹地的企图。 而且,张辽也认为田峻并非无兵可用,完全是可以这么做的,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束手束脚的。 但是,张辽的这个提议被田峻否决了,而且数次请战也都被田峻拒绝了。 如此拖延下来,实际上,让张辽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丝不满。 这天,张辽又来找田峻了。 见到田峻之后,张辽有些郁闷地说道:“承蒙将军信任,委我独统一军,但如此拖延下去,并非良策,不知将军想要何时出兵?” 这段话,田峻已是听过很多次了,之前田峻的回答都是:“时机未到,安心等待。” 不过,今天田峻的回答有些不一样。 田峻看了眼有些急躁的张辽,笑了笑道:“文远稍安勿躁,徐州会战,应该很快就要开打了。” 张辽试探着问道:“田将军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田峻点了点头,看向地图上泰山的位置,意味深长地说道:“庞士元……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张辽顺着田峻的眼光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因为,泰山郡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曹操在泰山郡有五六万大军,又有李典和吕虔这样的良将驻守,岂是轻易可以拿下? 看到张辽不解的表情,田峻又笑了笑道:“我们在半年之前,就启动了一项《泰山计划》,按进度现划,现在应该有结果了。” 话音未落,贾诩推门而入,对田峻道:“庞士元送来密信,要主公亲启!” 田峻用小刀启开铜管蜡封,拿出一张绢布,看过之后,便随有递给张辽。张辽看了之后,大笑道:“泰山计划,果是良策!” 田峻让张辽把信转给贾诩,却对张辽道:“收拾一下,随我去东莱吧?” “去东莱?”张辽一愣,问道:“大战在即,为何却要去东莱?” 田峻笑而不语,贾诩却伸手,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 张辽看了弧线的轨迹,震惊不已! 过了片刻,才又问道:“要带多少人马?” 田峻笑道:“本将听说你的并州狼骑不错,你可将并州狼骑补足一万之数,再换上辽东精甲,明天晚上随本将出发!” 张辽大喜,又问道:“是否兵力太少?” 田峻道:“本将还有一万亲卫精骑,再加上五百雷神特战营和两千重骑营,你觉得还少么?” 张辽大笑道:“不少了,如此强军,必能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田峻点了点头,让张辽和张飞等人尽快下去准备。 …… 第二天晚上,凉风习习,星月无光。 两万多人马悄悄地出了东武关,开回了青州北海郡,然后向东开往东莱郡的临海堡而去。 在这两万多人马中,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张辽的一万并州狼骑。 说是并州狼骑,其实大部分已不是来自并州的老兵。在这一万多狼骑兵中,大约只有三千多人是多年前吕布从并州带出来的老兵,其它三千多则是徐州本土人士,另有四千多是刚从田峻带过来的那四万人中挑选出来的。 并州狼骑本是吕布的核心军事力量,在之前吕布任徐州牧时,手中的狼骑有一万五千余人,而交给张辽的也有五千人马,其余的狼骑,则分别掌握在其它几员大将手中。但经过徐州之乱后,张辽和成廉宋宪三人所掌握的并州狼骑,加在一起也只剩三千多了。 田峻有意将张辽的这支并州狼骑打造成自己的第六支王牌军,所以才大方地让张辽从四万军队中挑选精悍的百战之士加入其中,可谓是用心良苦。 除了补充精悍的人马给张辽之外,田峻还计划拨给张辽最好的装备和战马,包括产自辽东的精钢砍刀,带血槽的三棱箭,精制的骑弓,特制钢丝软甲,特制的牛皮轻马铠。 这些设备极其昂贵,田峻计划拔给张辽的也只有三千套。也就是说,最后这支王牌军的人数,在经过淘汰和筛选之后,会定在三千骑,相当于从现在的一万骑里挑选三千精锐组成王牌。 所以,田峻这第六支王牌要真正成军,还得等到徐州战役完成之后。不过纵然如此,现在的这一万狼骑,装备也是不差,已经全都换上了辽东制式装备,战力至少比以前提高了三成以上。 …… 两天之后,田峻的大军来到了临海堡。 当田峻和张辽来到临海堡时,周泰和蒋钦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见到周泰之后,双方互相问候了几句,田峻便开口问道:“准备事项做得如何了?” 周泰回答道:“回禀主公,我们给主公准备了一百八十条大海船,这种大海船每艘可载四百五十人,如果要加上战马,则每艘可载骑兵两百左右。考虑到主公的重骑营是有备用战马的,所以,我们就多准备了一些。”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器械物资和粮草准备如何?” 周泰道:“主公放心,所有器械和粮草物资都已上船,只等主公的将士们上船之后,便可开船!” “如此甚好!”田峻笑了笑,对张辽道:“立即安排将士们上船,目标:海州湾!” 第415章 胜术而败略 没错!这才是田峻真正的杀招! 其一,东武城的军队是用来吸引曹军主力的! 其二,庞统从泰山出兵琅琊郡是为了打乱曹操战略节奏的! 其三,而田峻和张辽这两支骑兵,则是从东莱临海堡出发,乘海船绕到外海,沿海岸线直达徐州外的海州湾,从后世的连云港上岸,然后,直捣徐州腹地,来一招黑虎掏心!! 当曹操以为田峻在东武集结重兵是为了正面决战时,田峻的后军师庞统和华雄却兵出泰山,从徐州的左侧出兵进攻徐州腹地;等到慌了神的曹操抽调兵力去对付庞统时,田峻的精锐却从徐州右侧的海上乘风而来,直捣徐州腹心! 当然,曹操也知道田峻有大海船,也不会全无防备,但徐州海岸线如此之长,又怎么能防得了水师的抢滩登陆。 更何况曹操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牵制在了琅琊前线,根本就难以顾及沿海的防御了。 这就是田峻打的如意算盘! …… 田峻的军队在登上大海船之后,先是一路向东,绕过后世的威海和成山角,然后沿海岸线折向西南,经过日照和青岛的外海,于两天之后,来到了海州湾外面的一座最大的岛屿上。 这座岛屿,就是后世江苏省非常有名的、也是最大的岛屿,名叫连岛! ——江苏省连云港市有170多公里的海岸线,弯曲的海岸线形成著名的海州湾。这里散布着7个岛屿,被称为7颗明珠,而其中最大的一颗“明珠”,就是这个连岛了。 连岛东西长约55公里,南北宽15公里,面积56方公里,此岛山势曲折,峰连岭涌,山青树碧,俨然如一座美丽的海上屏风。近海的沙滩细沙平软,形成一个个天然的海滨浴场。 …… 到了连岛之后,田峻便决定暂时不走了! 并不是田峻留恋这里的海滩风景,没有美女的海滩能有什么风景? 想想看,几万条臭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一个母的都没有,能算风景么? 田峻驻军连岛是有原因的,其原因有二: 其一,很多人晕船,呕得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两天前铁打的汉子,此时三条腿都是软的。 这样子哪里能打仗?必须休整! 其二,得等待战机的出现,这战机就是庞统和华雄从泰山出兵琅琊郡,然后曹操从徐州腹地抽调大量兵力前去堵漏。 只有到了那时,才能如“庖丁解牛”一般:“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 …… 一切都……似乎计划得好好的,但是,麻烦也还是有的。 麻烦来自于登陆地点的选择! 在将军队安置在连岛之后,田峻便与周泰、蒋钦去查看适合登陆的地点,一看之下,田峻也是惊诧不已:这根本就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连云港! 后世的连云港,是非常适合泊船的深水港。但是,在汉末这个时代,根本就还没有形成那个深水港湾! …… 沧海桑田,其本意是指大海变成了桑田。 据说,有一个满脸麻子的仙女说,她曾看到东海变成了桑田。于是便有了“沧海桑田”这个成语,用之比喻世事变化很大。 而实际上,在中国的黄海和东海地区,还真有很多地区曾是大海,比如说上海,再比如说……田峻此次要去的连云港。 此时还根本没有后世的那港口,后世的那个连云港地区还泡在汪洋大海之中。沿岸也都是沼泽水滩,根本不适合登陆。 可能……还要等上一千年左右,才能出现那个记忆中的连云港。 一千年! 田狐狸不是千年妖狐,根本等不起,所以,只能自己修建简单的码头和栈桥了。 …… 简单的栈桥和码头其实很好修建。 连岛上有树,砍些下来做成木筏,只要将木筏做大一些,再连起来,就是水上栈桥,靠近沼泽陆地时,再以足够多的木筏铺在沼泽上,便是一条通往坚实陆地的通道。船上的人马和物资,便可以通过这些栈桥和木筏组成的通道成功登陆。 所以,田峻也并不着急,一边耐心等待庞统的消息,一边做着登陆的准备。 岛上的山中麋鹿众多,海中的龙虾、海参等海鲜取之不尽,可以大饱口福。没事的时候去海边游游水,在沙滩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晒晒太阳,日子倒是过得很是惬意。 …… 田峻和张辽带着两万多军队在连岛“渡假”时,庞统和华雄已经开始行动了。 庞统留下两万人给牧千猪管亥,让管亥在奉高城中盯着龟缩在龟山上李典,然后便与华雄和阎柔,领三万将士,沿沂水两岸南下,连破盖县(今沂源县)、东莞县(今沂水县)、东安(今沂南县)三县,兵锋直抵阳都。 而阳都之后,便是琅琊郡的治所……开阳城(今临沂市)! …… 如此一来,曹操就彻底蒙了! 接到庞统和华雄兵入琅琊的消息之后,曹操惊愕地叫道:“庞士元,庞士元他怎么如此大胆,他这是不要命了么?” 满宠也是很纳闷地说道:“我们也曾想过庞统会以泰山郡出兵琅琊,但前提是庞统能打败李典,将李典赶出泰山郡之外。如今,庞统还只是占了泰山的奉高城和几个小县,李典未败,尚有近三万人马在与庞统对峙,且泰山绝大多城池仍在我方手中,这庞统怎么敢冒然出兵袭我徐州琅琊?” 司马懿走到地图边,看了看李典屯兵的位置,长叹了一口气道:“李典无能,误了主公大事。” 李典无能?!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都不服,连曹操都不爱听了。 李典跟随曹操多年,战功赫赫,一直是曹操手下爱将,怎么到了司马懿口中就变成无能了呢? 司马懿见众人不服,便以手指着龟山的位置,缓缓地说道:“龟山位于奉高城西约百里左右,周边多是高山密林,地势显要,易守难攻。但也正是因为地势易守难攻,才将自己置于樊笼之中!” 换了口气,司马懿又道:“居于龟山上的李典,若是居险而守,庞统怕是出兵十万,也攻不下龟山。但是,李典要想往东发展,却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必须拿下奉高城。因此,庞统只要让一支军队堵在奉高城,李典就无法东进,也就无法牵制庞统的兵力,庞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分兵进攻徐州! 也就是说,李典守住了龟山,堵着了庞统入兖州之路,却也将自己也关在了龟山,使得庞统得以毫无牵挂地进了徐州。” 曹操闻言,仰天长叹道:“李曼成胜于战术,而败于……战略!” …… 第416章 连云港登陆 曹操说罢,又问司马懿道:“当如何应对?” 司马懿闭目沉思良久,才对曹操道:“撤回菇幕的军队,用来对付庞统。” 曹操摇了摇头道:“这并非良策。菇幕的军队,是用来与诸县的兵力互为犄角,牵制东武的田军主力的。若从菇幕撤军,田峻在东武的主力必会乘机进攻诸县,诚如是,诸县危矣。” 司马懿又道:“情况紧急,从兖州和豫州调兵已经来不及了,如不从菇幕调兵,便只有就近抽调下邳、东海和彭城的守军前来抵挡庞统,只是如此一来,这三城兵力空虚,风险极大。” 曹操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徐州新定,抽空兵力确有一些风险。但其风险也不过是吕布余孽闹事而已,不足为虑。” 说罢,便欲下令调兵。 司马懿又劝道:“尝闻田其泰水师强大,若用水师绕海直击徐州腹地,则徐州危矣。” 曹操摇了摇头道:“田其泰应该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待击退庞统,我们再快速回防便是。” 曹操现在只能赌了! 由于李典驻守的位置错误,导致了整个战略的被动。曹操现在只能赌田峻反应太慢,能够给自己调整兵力而留有时间。 司马懿还想再劝,但见曹操心意已决,便也不再言语。 于是,曹操让人火速传令,尽调下邳、东海、彭城三地兵力至阳都,与庞统在阳都决战,争取尽快击退庞统! 同时,曹操也让人传信给豫州的乐进和兖州的徐晃,让他们尽快调兵来援,只是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再加上从各县纠集兵马的准备时间,估计没有个二十来天,乐进和徐晃也是难以赶到徐州的。 …… 田峻会给曹操这二十来天的时间吗? 当然不会! 连云港外的海域上,几乎每天都有黑冰阁的人装成渔民出海通报讯信。这一片浅滩烂泥地,大海船过不去,小渔船却是可以过得去的。 也就是田峻他们到达连岛的第五天,田峻便接到了庞统攻破东安县(今山东省沂南县)。 收到这条消息后,田峻依旧按兵不动,只是让人抓紧了对栈桥和木筏的制做。 第六第七天依然没有动,到了第八天,黑冰阁再次送来消息:郯城的曹军已经出发了。田峻还是按兵不动。 但是,到了晚上,田峻开始动了! 此时的时节已经到农历八月中旬,也就是秋天了。 适逢天气晴朗,这秋天的晚上,当真是“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深蓝璀璨的星空下,大海如一面镜子,辉映着天空朦胧的月亮和星星,发出朦胧而又皎洁的光芒,微风吹来,海浪荡漾,银光挥洒,神秘而又静谧。 几艘大海船拖着上百条木筏驶上烂泥滩,在离烂泥滩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队队水师将士从船上下来,将木筏一条一条连起来,用粗大的缆绳接好绑好? 一条由木筏组成的浮桥(栈桥)便在浅海中向岸边开始延伸……。 至凌晨四更,栈桥便已经搭到了坚硬的陆地上。 接着便是骑兵们开始登陆了。每个人牵着自己的战马,从海船上一个接一个地下到栈桥上,然后牵着成马小心地从栈桥上走向岸边。 队伍走得很慢,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所有的人马和物资才登上岸边。 …… 此时天已大亮,骑兵已经准备出发了。 临出发时,田峻看了看这个简易的码头,对成公英道:“我们若在此地建一个军港,天华觉得如何?” 成公英笑道:“此处建军港的条件,比之辽东和东莱临海堡更好。只是,我们若是在此处建成军港,那江东的孙权,恐怕会睡不着觉!” 田峻大笑道:“天华言之有理。若在此处建成军港,将辽东水师的主力迁往此处,以我们的深海水师力量之强,整个江南沿海的海域都将在我军水师控制之下,若是将来征伐江东,便再无“南船北马”的说法。我军水陆并进,何人能挡?!” “主公英明。” 周泰闻言,乘机进言道:“如此一来,还请主公允我辽东水师扩军。” 田峻点了点头道:“此战过后,便将辽东水师主力迁来此处,将水师人数扩充到四万人,战船也要抓紧时间督造。” 沉吟了一下,田峻又道:“你现在可以留下一部分水师将士和船只扼守栈桥,然后让蒋钦率船队回返大连,再运一批工匠和物资过来。从现在开始便可在此修建码头。” 周泰和蒋钦应喏接令,下去安排去了。 …… 安排好了周泰和蒋钦的事情之后,田峻便纵马来到了骑兵军阵之前。 张飞和张辽看到田峻过来,都赶紧上前对田峻请战道:“末将愿为先锋!” 田峻见状,笑了笑,正要回复,成公英抢先开口道:“徐州空虚,我们两万三千多人若是合兵一处,岂不浪费兵力,主公不如分兵两部:第一部,由文远单独领兵,带一万狼骑攻打郯城!第二部,由主公亲自领军,领其余一万三千人攻打下邳。” “如此甚好”田峻点了点头,又道:“此战须得把握一个快字,暴露行踪之后,三天之内必须破城!” 随后,田峻为了保证出兵的突然性,又决定在岸边山谷中休整一个白天,直到天黑之后,才走出山谷,然后兵分两路,昼伏夜出。分别扑向郯城和下邳这两座徐州最大的城池。 …… 虽是昼伏夜出,张辽的狼骑依旧行进得很快! 从连云港到郯城,距离两百六十多里,张辽仅用了不到三个晚上,便已赶到了郯城城郊。 到了城郊之时,正值寅时(早上四五三钟)。 张辽下令全军下马休息,给战马喂水喂食,将士们也就着水袋吃些干粮以恢复体力。 副将宋宪对张辽道:“据黑冰阁传来的最新信息,郯城仍有守军三千人,守将乃是郝萌!” 张辽一听郝萌的名字,便气得脸色铁青,因为从事后掌握的情况来看,被司马懿买通的内奸,便是郝萌此人。 不过,张辽虽然气愤,却非常冷静,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我们骑兵攻城,没有云梯等器械,只有飞爪挠钩,想要在两天内破城,并不容易。所以,此战只宜智取,不宜力敌。” 顿了一下,张辽又道:“请宋兄弟暂代张某统军,本将要亲自前往赚城。” …… 第417章 郯城遇莽汉 所谓的“赚城”,其实跟某些“赚钱”的模式有点类似,比如说……抢银行。 抢银行这种赚钱模式,其固有的作业流程通常是:乔装打扮,身怀杀人武器,然后混进取钱存钱的人群中,乘敌……呃错了,是乘工作人员和保安人员不备,突起发难,夺其性命或协持人质,然后控制局势,取其横财。 而赚城呢,也差不多! 赚城……通常也是乔装打扮,身怀利刃,混入进出城门的人流中,潜进敌人城内,乘敌不备,杀人放火,出其不意地夺取敌人的城池。 除了工作流程大致相同外,还有一样也是与抢银行相同,那就是……都是高风险高收益的工种。 抢银行这种赚钱模式,收益大而直接,风险也大而直接,要么一夜暴富,从此改头换面,要么横尸当场,或者牢底坐穿。 而赚城呢?赚城中所谓的高风险,是指一旦被敌军识破乔装或后军的配合跟不上,那就是身处狼群虎窝,几乎是十死无生。而高收益则是指一旦成功,便可快速突破敌军的城门和城墙防线,进而一举夺城。 在古代的战争中,因为城墙的存在,强攻坚城通常会损失很大,甚至旷日持久很难破城,所以,赚城便是通常会优先考虑的一种战法。 这道理其实就是……老老实实工作很难养家活口,还不如冒点风险干他一票,成叫从此改变人生,屌丝逆袭,沐猴而冠;败则横尸当场,四脚朝天,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现在,张辽同志打的就是这种主意! …… 宋宪见张辽想要挺而走险,赶忙拦着道:“张兄,你可得想开点。嫂子还年轻,你要是不在了……呃,我是说,虎子……对对,虎子现在才三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虎子他娘俩可该怎么办?” 张辽想起年轻貌美的老婆和聪明可爱的儿子(张虎),心头泛起一丝温馨。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张辽想要冒险的想法,反而,“干一票”的挺而走险的想法更强烈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万一出了事,那也是……牺牲我一人,幸福一大家! “我意已决!”张辽道:“田将军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又岂能不舍命相报?我若有什么意外,吾之妻子,请宋兄弟代为照顿!” 宋宪闻言,毅然道:“张兄身为一军主将,赚城之事,还是由小弟来做吧!若小弟有个三长两短,也请张兄代为照顾小弟的妻子!” 张辽很是感动! 不过,想了想宋宪那恐龙一样的老婆,张辽坚决地摇了摇头,毅然道:“汝之武艺,只与郝萌相当,若遇上郝萌,恐难以脱身。这事,还得为兄亲自去干。待城门乱起,你便要及时率军来援。千万不得耽搁!” 宋宪无奈,只好答应。 …… 辰时,旭日东升,霞光满天。 郯城的东大门,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这是吊桥之上的铁链转动之声。随着这刺耳的“咔咔”声,那巨大的吊桥缓缓地落下,最后“呯”地一声,搭在了护城河上。 紧接着,两扇巨大的包铜大门,也缓缓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营衣甲整齐的土卒。 这些士卒出城之后,往城门两旁一站,又分成四队,在城门洞中隔出两条通道来。其中一个曲长装扮的大汉大叫一声:“左进右出,接受检查,按制收税,不得喧哗!” 话音刚落,全营士卒齐声应喝:“左进右出,接受检查,按制收税,不得喧哗!” 接下来,就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进出城门了。 按制,出松入紧。 也就是说,出城者,只要排好队形,稍微接受一下检查就可以出城了。但是,入城者,则必须要严格检查,并缴纳每人五文钱的城门税才可进城。 所谓的检查,其实主要还是跟“钱”有关。这年代,战乱频发,户籍路引早就形同虚设,通常只要不是通缉中的犯人,都不会有什么大可题。 相对来说,检查得比较严的是外地口音的人,一般的没有路引的外地口音,会受到城门守卫的刁难,然后,多花几文钱也便没事了。 这一营守卫的曲长,是一个高大的独眼汉子,名叫牛横,此人长相很是凶横,一道狰狞的腥红的刀疤斜挂在左脸上,一直从额头划过左眼直至耳根。 也许是两只眼的营养全部集中给了一只眼,使得这条汉子的右眼因“营养过剩”而严重……外凸! 这样子,寻常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先怵他三分! ——用这样的人来收城门税,也算是知人善任,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了。 …… 入城的秩序一直很好,大家都表现得很“乖”,有几个不“乖”的,被牛横这只凸眼一瞪,立即便变得比孙子还乖了。 一个商队过来了,掌柜的很自觉地交上几贯钱,稍加检查就进城了。 一个迎亲队伍过来了,送了几串喜钱,说了一堆吉利话,稍加检查就进城了。 迎亲队的后面,是送丧的队伍。前面八条壮汉抬着一口巨大的棺材,前前后后孝子贤孙哭哭啼啼一大帮人。走在最前面的孝服男给守卫塞了两贯钱,守卫一挥手,也放行了。 “等等!”牛横突然叫了一声,走上前去,用那只凸眼疑惑地扫视着送丧队的每一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那口巨大的棺材上。 那为首的“孝服男”见状,连忙掏出一块金叶子塞到牛横手中。谁料,牛横却没有接,不但没接,还用手一推,将“孝服男”推了一个趔趄。 “将军……将军这是何故?”孝服男惶恐地可道。 牛横用那只凸眼瞪着孝服男,沉声说道:“我且可你,送葬从来都是从城内往城外送,为何你家却是送往城内?” 孝服男对牛横行了一礼道:“我家老岳父死于外地,自然是要先运回城里,待办了丧礼,再择地入土为安的。” 这样……也说得过去。 不过,牛横还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觉告诉牛横,这帮人……一定有可题! 可是,有什么可题呢? 牛横一时又说不清,只好将那只凸眼转得如同车轱辘一般呼拉拉转。 突然,牛横将眼光看向出城的那些人群,那里……有男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女人…… 对了,女人! 这送葬的队伍里没有一个女的,全是精壮的汉子! ——这就是疑点! 不过,发现了疑点的牛横并没有马上发作。 牛横现在不是不想发作,而是不敢贸然发作! 因为……就因为自己刚才这一阻滞,让牛横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气!这股杀气,来自于一名抬棺的壮汉! 牛横用那只凸眼死死地瞪了那壮汉片刻,突然吓得后退了三步! 那抬棺的壮汉见状,收起凛冽的杀气,嘴角露出一丝谈淡得笑意,轻声可道:“牛莽子,我可以进去了么?” 牛莽子,这正是牛横的绰号! 只有非常熟悉牛横的人,才知道这个绰号! 那是在并州时,一场对鲜卑人的血战。在那场血战中,牛横护着丁原,杀透敌阵,身受数十创,脸上也挨了一刀,连左眼珠子都被砍成了两半,却依旧奋战不休,一直坚持到张辽带着大队人马赶来救援…… 从此,牛横便在并州军中,闯下了一个牛莽子的绰号! 此刻,牛横已经认出了乔装打扮的那抬棺的壮汉。不过,牛横却没有下令围杀,而是心情复杂地看着那壮汉。 那壮汉也没有作声,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牛横。 四目相对……错了,是三目相对。 三目相对,天雷勾动地火……过了片刻,牛横突然释然地一笑,大声下令道:“放行!” …… 第418章 行踪泄露 那抬棺的壮汉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牛横道:“牛莽子,若是有空,不妨随我进去喝上一杯。” 牛横欣然道:“牛某马上就到。” 说罢,牛横竟然跟在送丧队伍的后面,打算随之一起进城 …… 不过,事情并没有如此顺利! 当送丧的队伍刚走到城门洞口时,便又有一队人马拦着了去路,拦着去路的,正是曹操任命的东海郡太守郝萌! 郝萌也是吕布手下八健将之一,并且因为深得吕布信任,多次担任吕布的亲兵统领。 能挤身吕布手下的“八健将”之列,自然绝非等闲之辈。 自从担任东海郡太守以来,郝萌就一改之前的轻慢性格,变得格外地兢兢业业和忠于职守,没办法,自己身为卖主降将,本就为人所轻,只好自己收敛一些,争气一些。 最近更因为瑯琊郡的战事,使得郝萌变得更是小心谨慎,每天都要亲自巡城,唯恐出了乱子。 这一天,正当郝萌巡到东城时,忽然听到城门有喧哗之声,连忙跑过去查看,却见几十个人的送丧队在门口,在与守城士卒发生争执,并且,由此而导致通行受到了一些阻滞,城门口积聚了一大帮等着进城的人。 “刚才是何事喧哗?”郝荫走近城门,习惯性地开口问道。 牛横见状,赶紧上前答道:“这是……城内张家大郎的岳父,因死在外地,送丧回乡。属下见人数较多,便多问了两句。” 郝萌点了点人,并不作声。却用三角眼扫视着这些送丧的人群。 这一看之下,郝萌立即就发现了有些不对:这些送丧的人全是剽悍的青壮男子! 随之,郝萌又看向刚才被阻滞在城门的那些人,那些人中有樵夫、闲汉、商队护卫,但是,不论是樵夫,还是闲汉和商队护卫,全都是青壮之人,而且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郝萌心知有异,眉头紧皱。 突然,似乎是心有所感,郝萌将眼光看向了抬棺的那名铁塔般的壮汉。 一看之下,郝萌大惊失色。 ——那壮汉,分明就是乔装打扮过的……张辽张文远! “不好,敌袭!快关城门!”郝萌大喊一声,抽身便想后退。 不过,已经有些迟了! 张辽大吼一声,身形一闪长刀出鞘,闪电般兜头扫向郝萌。 郝萌闪避不及,只得以手中战刀格挡,只听“嘡”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力从对方刀中传来,震得郝萌半边身子麻木,一时竟动弹不得,紧接着对方第二刀又当头砍来,眼看郝萌就死于张辽刀下,左右数名亲兵挥刀上前,为郝萌挡下了这夺命的一刀。 郝萌一边抽身后退,一边放声大喊:“围杀!” 众亲兵闻言,纷纷向张辽等人扑去,城上守军也派了数百人向城门洞赶来。 张辽身边,只有五十人!而郝萌的亲兵加上城上守军,足有八百人以上! 情况非常危急! 就在此时,那牛横牛莽子突然破口大骂:“大胆贼人,竟敢前来赚城,老子今天便将你大卸八块!” 说罢,牛横一挥战刀便向张辽砍去。 张辽见状,又奋力一刀挥向牛横,两刀在空中相遇,牛横“登登登”连退五步,望后便倒。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牛横的身子刚一倒地,便又触地而起滚向左侧,同时,手中的战刀如同贴地而过的匹练一般,扫向左侧的一只粗壮的大腿! 刀过,腿断! 那只大腿,是郝萌的! ——异变突生,郝萌的大腿竟被牛横一刀扫断! 牛横扫断郝萌的双腿之后,并不做丝毫停留,又是在地上一滚,身子如同捷豹一般从郝萌身上一掠而过! 待到众人再看时,牛横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那是郝萌的人头! 众人尽皆大惊。 牛横手举人头,圆睁单眼,大吼一声道:“郝萌私通曹贼,毒害温侯,我已杀之!今有张文远将军在此,我欲投之!不愿跟随者可自散去,若欲与吾等为敌,尽诛之!” 周围将士闻言,尽皆愣在当场。 张辽见状,一纵身跳到棺材顶上,大声叫道:“张文远在此,前来为温侯报仇!” 周围将士闻言,纷纷弃械于地道:“愿降张将军!” 有少数郝萌亲信嫡系想走,张辽也任其自去。 随后,张辽令人在城头点起火堆。躲在远处山丘后的宋宪见到信号,立即带领狼骑飞来援,东城门由是而落于张辽手中。 …… 随后张辽率大军入城,大部分郝萌手下的原徐州兵向张辽弃械投降,只有千余曹军安插进来的人及郝萌的嫡系,才从北门逃出,前往琅琊郡报信。 张辽收拢降卒,共得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大部分都是原来吕布的亲兵。张辽也不墨迹,直接下令归还降兵武器,让其自成一军,交由独眼大汉牛横统领。 徐州的第二大城池……郯城,便如此轻松地落入了张辽的手中。 …… 相较张辽的轻松夺取郯城,亲自统兵攻打下邳的田峻,却在下邳经历了许多波折和几场恶战。 因下邳距离连云港较远,田峻的一万二千多人,经过了三个晚上才到达下邳,在这过程中,竟然被曹操的校事府的细作探到了消息! 所以,当田峻到达下邳时,下邳城早就有了准备。 …… 下邳城守将,乃是被曹操称为“曹家千里驹”的曹休! 曹休字文烈,曹操族子(其父是曹操从弟)。曹休于曹操起兵讨伐董卓时变易姓名,从千里之外的吴地途经荆州北归中原去投奔曹操。曹操当时对左右的人说:“此吾曹家千里驹也!” 自此之后,曹操便让曹休与曹丕等人同吃同住,待若亲子。后来曹休经常跟随曹操四处征伐,立有大功。在原本的历史上,曹休的功绩丝毫不输曹仁。 此次曹操调空徐州腹地兵力去对付庞统,唯恐徐州腹地有失,便特意让信得过的家族将领曹休领三千人马驻守徐州的治所下邳。 …… 当曹休得知田峻亲率大军来袭时,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召集下邳的一众文武开会道:“田狐狸来袭,我军只有三千多人马,各位有何对策。” 众人闻言,尽皆慌张,唯有陈珪上前进言道:“将军勿忧,吾儿广陵太守陈登,就在近侧,可让人快马传信给他,不消三天,他便可率数万大军赶到下邳。待其到来后,再与将军夹击田峻,必能将田峻败于下邳城下!” 曹休闻言,立即依计而行,让人七百里加急,召陈登来援。 …… 第419章 五百围城,万人打援 第二天,当田峻来到下邳城外时,城门已经关闭,护城河的吊桥也已经高高拉起,城头曹军正严阵以待。 而且,除了曹军之外,城头之上还出现了大量青壮,显然,曹休已经有了准备。 敌军有了准备,突袭的意义就已经不再存在了,田峻只好下令强攻。 先是出动骑兵,每骑负土石两袋,在经过护城河时,将土袋丢入护城河中,不到两个时辰,护城河上就被填出了几条通道。 在填河的过程中,曹休也下令曹军射杀填河的田军,但田峻让骑兵一边填河一边驰射,凭借人数优势和精湛的射技,反而将城上的弓箭手射死射伤一大片。曹军只好隐藏在盾牌和城垛后射箭,这样一来,射速和准头也就差了很多。所以,在整个填护城河的过程,曹军并没有给田军造成多大的伤亡。 夫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在填好护城河之后,田峻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城,而是让人打造云梯和撞城锤。 至天黑时分,已经做好了几百架云梯和几条巨大的撞城锤。 不过,田峻依旧没有下令攻城,反而下令全军安营休息,谨守营寨。 …… 城上的曹休有些纳闷,可左右道:“这田狐狸打什么主意,填了护城河,打造好了攻城器械,为何却不来进攻?” 陈珪道:“田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田峻这样做,应该是想要等到养足体力再一来进攻。” 曹休想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 随后,出于敌众我寡的形势考虑,曹休又下令用巨石将大门全部堵死,以防田峻用攻城锤强形攻城。 除此之外,曹休还想征召所有城内青壮参与守城,不过,曹休的这个想法被陈珪给劝住了。 陈珪隐诲地告诉曹休道:“由于丞相数年前在徐州“立威”太过,导致徐州百姓对丞相的军队并不“友好”,若是征召的青壮人数过多,恐怕会压制不住。万一出现城头倒戈的事件,那就麻烦了。” 曹休无奈,只好将征召的青壮人数控制在一千五百人,也就是守城曹军的一半,这个数字,对民心不附的下邳城来说,已经是一个极限了,再多,曹军就很难在做战的时候驱得动青壮了。 各种守城物资也在最大限度地往城上堆,为了守住下邳城,这匹“曹家千里驹”已经将工作做到了极致。 然而,让曹休没想到的,是田峻居然并没有来攻城! 不仅不来攻城,还……退兵了! ——第二天早上,当曹休刚刚起床时,就有士卒前来禀报:“田峻的大队人马已经退走,下邳城外,只剩大约五百人马!” 曹休闻言,赶紧跑到城门楼上查看。这一看之下,让曹休纳闷不已。但见昨天还人声鼎沸的下邳城外,如今只剩下一部大约五百人的骑兵。 而且,更让曹休不解的是,这五百骑兵竟然都悠闲得很,马不备鞍,人不着甲,有些人甚至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晒太阳。 更有甚者,还有一群人站成一排,对着城墙方向撒尿! “这是什么情况?”曹休不解地可身边的陈珪道。 人老成精的老头子陈珪也有些蒙了,想了半天才说:“老夫也是看不透了。” 曹休又道:“要不,出城攻杀了他们?” 陈珪道:“焉知敌军不是故意诱我们出城野战?” 曹休闻言,没有再说什么。 陈珪的意思,曹休明白。那意思就是:田峻不想强攻坚城,才故意在下邳城外只留五百人马,且故意做出戒备松懈的举动,目的便是激曹休出战。而一旦曹军出城做战,那些田峻隐藏起来的主力,必会利用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前来支援。 但是,久历沙场的曹休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何况陈珪也没有肯定这种说法,只把这种情况当成是“一种可能”。 想了一下,曹休又可道:“会不会有别的可能,比方说,田峻的主力去攻打别的地方了,而这五百人只是用来拖着我们不去救援?” 陈珪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也确有这种可能,如果田峻分兵攻打周围各县,招募拥护田峻和吕布的百姓青壮。短期之内便可扩张大量军队,待再来攻城时,必会让我们守城压力更大。” 喘了口气,陈珪又很是担忧地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田峻亲率主力前往攻打广陵去了。” 攻打广陵,这才是陈珪最担心的。因为广陵太守是陈珪的儿子——陈登。 此前陈珪曾给曹休献策,就是调陈登的广陵军前来下邳,里应外合夹击田峻,因为,做为与江东的前线,广陵郡的兵力并没有被曹操抽调,仍有三万多军队。 但是,若是田峻主动前往广陵,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陈珪担心的是……陈登会中田峻的圏套或埋伏。 总之,一切皆有能,主动权全掌握在田狐狸手上! 曹休看着城外嚣张的五百田军将士,恨得牙痒,却又不敢贸然出兵,唯恐中了田狐狸的奸计。 最后,曹休心中一动,突然举起手来,大声下令道:“开城门!” …… 城外,柳毅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旁的军候有点担忧地可道:“将军,这人不着甲,马不备鞍的,万一这曹休出城来战,该怎么办?” “放心吧。”柳毅笑了笑道:“我们越松懈,他们就越不敢出城来战。” 军侯道:“那……万一呢?” “没有万一。”柳毅大笑道:“量那曹文烈也没那个狗胆!” 话音未落,但听“哗啦”一声,城门打开,紧接着战鼓喧天,从城门里面冲出一队骑兵来。 柳毅见状,豁然坐起,大叫一声:“上马!跑路!” 五百将士闻言,来不及披甲,全都起身跃上没鞍的战马,跑得比兔子还快…… …… 曹休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仓皇而逃的田军将士,忍不住放声大笑。 其实,曹休也只是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这田军还真的跑了! 不过,曹休唯恐中计,也不敢追击,只是让人收了地上的马鞍和甲胄,便下令收兵回城。 但是,这边才刚进城,外面那群田军骑兵又跑回来了。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叫柳毅的大汉还对着城门楼大喊:“曹文烈,怎么不来追了?有种你来追我啊!” 曹休冷哼一声,下令道:“不用理这些无赖,谨守城池便是,休要中了这些贼人的诡计!” 说罢,曹休径自下楼,向大守府走去。 …… 让曹休所没想到的是,此时的田峻,其实已经不在下邳境内,而是到了广陵与下邳交界的凌县。 正如陈珪所担心的一样,田峻的目标正是广陵太守陈登。 因为,从黑冰阁的秘报中,田峻知道在自己到达下邳的前一夜,下邳城中有快马连夜出城往广陵方向而去。 田峻猜想,那一定是曹休向陈登求援,于是,田峻想玩一把别开生面的围点打援,即:用五百人围点,用一万二千人去打援! ——这才是田峻的真实计划。 …… 第420章 雀鸟不归,必有埋伏 凌县,泗水河畔,苇草丰茂,百鸟嘻飞。 泗水之上,有一座浮桥,浮桥上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正在过河——那是一支军队! 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从过桥时那有序的队列和安静快捷的程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时值农历七月下旬,地处淮河下游的广陵,依旧是有些酷热,但这些渡河的军队却都是人人着甲,毫无散慢之感。 而且,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安静,数万人的军队一齐行进,鲜有人喊马嘶之声,除了偶尔有几声军官的喝令之外,就只能听到一片“沙沙”的脚步之声。 这支军队便是在历史上小有名气的陈登的广陵军。在原本的历史上,广陵太守陈登,就是凭着这支精锐的广陵军,多次打败数倍于已的孙策和孙权的入侵,使得孙策和孙权北伐中原的行动多次铩羽而归。 陈登是前天晚上接到陈珪的来信的。在得知田峻亲率大军绕海攻入徐州腹地后,陈登很是震惊。想到自己的家人都还在下邳城中,陈登二话不说,便于第二天早上,率所部三万人马向下邳赶来。随后,大军昼夜兼程,仅用一天时间就赶到了泗水河边。 “将军,天色将晚,将士们也都很辛苦,让大家休息一下吧。”部将陈展向陈登请示道。 陈登抬头看了看偏西的太阳,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此处不利大军停顿,不论是背水或是临水驻军,都是兵家大忌。须得全军过河之后,在河岸较远的地方,寻一开阔地带,才好停军休整。” 陈展应了声遵命后,又对陈登道:“过河后大约十五里,有一个村子名叫神木镇,地势宽敞,倒是个利于驻军的好地方。” “很好。”陈登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陈展道:“那就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再加把劲,到了神木镇就埋锅做饭,休息半宿!” 阵展闻言,应了声喏,跑去传令去了。 看了眼跑去传令的陈展? 陈登一勒战马? 在亲兵们的簇拥下登上了浮桥。 …… 远处,一座小山丘上,田峻和张飞、典韦等人正在翘首而望。 看到整齐有序的广陵军? 田峻嗟叹了一声? 开口说道:“这陈登也算是个人才了,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一旁的张飞道:“主公若是想要陈登,吾去把他捉来便是。” 田峻摇了摇头,笑道:“陈元龙文能理政,武能治军? 确实不错。但是,此人却不是本将的菜。此人反复无常,与刘玄德有得一比。” 稍顿了一下? 田峻又接着说道:“刘玄德数易其主? 做尽了忘恩负义之事。而这陈元龙呢? 其实也是一样。陈家曾得陶谦倚重,可是在曹操于徐州屠城时? 陈珪父子却并未给陶谦出力对付曹操。待后来,刘备前去支援徐州时? 陈登父子便又暗中与刘备合谋陶谦? 助刘备夺了陶谦的徐州。 再后来,刘备败于吕布,陈登父子又转身投靠了吕布;而在投靠吕布没多久,陈登又借出使许昌的机会,暗中投靠了曹操,最后又伙同司马懿,害了吕奉先,助曹操夺了徐州。如此不忠不义之人,非吾所能用也!” 张飞闻言,怒道:“如此小人,吾必杀之!” 田峻点了点头,沉声道:“此战,必取陈登人头,以绝后患!” 身后众将闻言,尽皆应喏。 随后,田峻又问张飞道:“翼德可知本将为何不半渡而击。” 张飞大眼一转,笑道:主公必是怕那陈登跑了。” “没错!”田峻笑道:“正是如此。我若只想击败陈登,只需出动骑兵半渡而击,陈登的广陵军受骑兵冲击,必会大败亏输。但要击杀陈登,恐怕也不容易,因为,一旦有事,陈登的亲兵就会守着浮桥让陈登先行退走。所以,欲灭陈登,须得让他离了泗水才打。” 话音未落,前去查探的斥候回报道:“将军,敌军前锋已到神木镇,正在结寨扎营。” 田峻点了点头,让斥候接着查探,然后回头对张飞、典事、雷熊、王越等人道:“敌人已进入预设战场,汝等可以按预定计划行事了,此战,决不能放跑了陈登!” 众人齐声称喏,各自回到军中待命。 …… 黄昏将近,神木镇前的空旷大地上,广陵军的将士们正在忙着扎营,显得稍微有些混乱。 广陵军军律极严,便是热天行军,军队将士也须得穿上衣甲,不许有丝毫松懈,而若是扎营休整,纵然只是在路边休息半宿,也必须挖沟立寨,以防敌军偷袭。 陈登从草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正打算去巡视了一番正在扎营的将士,突然,陈登盯着不还处的山林,脸色僵住了! 因为,陈登发现……在相距大约数里左右的那座山丘上,有很多的雀鸟在空中盘飞! 黄昏时刻,正是雀鸟归巢的时候,但这些雀鸟却在天空中盘飞而不肯归林,那就只能说明林中有让它们害怕的东西存在。 能让这么多雀鸟感到害怕而不敢归巢,必是藏有伏兵! 陈登大惊,急忙高声叫道:“停止扎营,全军列阵待敌!” 可是,还是晚了! 就在陈登大声下令的同时,山丘右侧,已经有一支骑兵冲了出来。当先一骑,人如熊罴,脸似黑碳,座下乌骓马,手中丈八矛,正是声震宇内的“环眼贼”张飞张翼德! “快,结阵,结阵!”陈登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可是,哪里来得及?! 三万多正在扎营的军队,要马上归队结成严谨的阵形,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 而对田峻一方来说,数里的路程,冲锋起来的骑兵片刻便到!精锐的辽东铁骑,对战乱糟糟的的一群步兵,其结果可想而知。 张飞带着一万骑兵,只一个冲锋,便从广陵军乱糟糟的军阵中凿阵而过,留下满地的尸首和血迹。 凿阵而过之后,张飞拔转战马,又是一声令下,一万骑兵分成五股,每股两千,分不同方位杀向混乱的广陵军。 不消片刻,广陵军全军溃败,四散而逃。 陈登在亲兵及手下大将陈展的护卫下,拼死逃出营地,逃向泗水河边的那座浮桥…… 可是,当陈登来到距离浮桥约一里左右的地方时,又有一支两千人的骑兵挡在了前面,当先一骑,正是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 弟421章 何处是归途 看到这两千骑兵后,陈登吓得魂飞魄散! 没错!是看到这两千骑而不是看到田峻本人!因为,这是两千重骑兵! 辽东重骑,田峻的五大王牌营之一:精选辽东高大强壮的战马和高大强壮的劲卒组成,人马俱装优质钢甲! 钢甲薄而轻,重量不足铁甲的一半,而防护力却更好于铁甲,这样的重骑兵,在保留了攻击力和防护力之外,机动力也并没有太大的损失。其战力之强悍,便是曹操的王牌虎豹骑遇上,那也只有换宰的份! 如此强军挡道,怎不让陈登惊惧? 虽然,此时陈登身边尚有五千余人,但五千建制混乱的乌合之众,又如何打得过两千重骑。 见到田峻的重骑营后,陈登是想要回头逃跑的,但是,跑乱了建制的溃兵,连传令都成问题,更何况田峻未必会给自己传令掉头的机会。 陈登也是想过下马投降的! 但想到徐州流传的那“三个故事”,陈登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和田峻在一起共事的了。那“三个故事”何其狠毒!徐州陈家的名声早被那三个故事彻底败坏了,自己的女儿被说成了古今最淫贱的女人,名声竟然盖过了那辽东传出的《金瓶梅》中的潘金莲! 田狐狸做下这等事情,陈家与田狐狸之间,便再没有任何可以谅解妥协的余地了,除非陈家的男儿全部死光,否则必报此奇耻大辱! 这种情况下,陈登很清楚,田峻也很清楚,他陈登没有投降的机会。 更何况,张辽、陈宫、宋宪、成廉等人,都已经投靠了田峻,就算田峻愿意饶他陈登一死,张辽等人也绝不会放过他这个迫害吕布的元凶。 …… 就在陈登惊惶失措的时候,田峻动了! 连话都没说一句就动手了,果然没有给他陈登投降的机会! 两千重骑碾压而来,如洪荒巨兽一般,所过之处,人马俱成红泥! 陈登最忠义的亲兵统领陈释,为保护陈登而带着亲卫骑上前拼命,但是数百骑扑上去,连半刻都不能迟滞田军重骑的进攻,所有的反击都如那扑火的飞蛾一般可悲可叹却又毫无效果。 陈登一边往后逃,一边仓皇四顾。 突然,陈登看到了山边有一条道,目测从这条道上绕过这座大山丘,便可到达泗水河边! 陈登心中大喜! 只要到了泗水河,那就还有活路,凭借自己在广陵(现在的扬州)练就的游泳的本领,必可逃得一命! 于是,陈登招呼一声,命令陈展在前开路,挥刀砍杀所有挡路的己方士卒,经过一番“血战”,终于冲上了山边小道,然后,带着数百陈家家兵纵马“扬长”而去。 田峻并没有去追陈登。 看着扬长而去的陈登,田峻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后便转向这些被陈登抛弃了广陵兵,大声喝令道:“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两千田军齐声大喝:“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广陵兵闻言,纷纷丢了武器,跪在路边。 田峻让人将降兵们驱赶到一处空旷地带,全部绑了,每二十人一串。绑好之后,田峻便让一名军候带着五百人,押送这数千俘虏回神木镇交给张飞统一处置。 安排好了这些之后,田峻依旧没有离开,而是令所有人下马,给战马休息。然后,田峻便走向浮桥边,开始欣赏美丽的泗水河的风景。 残阳之下,泗水河风景如画。 …… 陈登拐上了山边小路之后,一路打马急驰,虽然山路崎岖难行,却愣是被陈登给跑出了一百二十迈的违章速度! 一路急驰了十余里路,终于来到了山边,泗水河已经在望。看到后面没有追兵赶来,陈登长吁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得脱大难。 再过两里左右,便可冲到泗水河边,然后游水过河!陈登已经等不及开始脱衣服了。 先是将头盔取下,狠狠地丢在一边,然后用刀割断束甲丝绦,将甲衣全部丟在地上,再然后开始脱里面的衣服,一直脱得光光的,光到仅剩一条“犊鼻裈”。 随行的百余亲兵家将见状,也纷纷仿效,一边纵马奔驰,一边脱掉衣甲,变成一群光猪。 然而,就在此时,但闻一阵“嘣嘣”声传来,数十条粗大的绊马索从泥土中弹起,将这一群“光猪”的前面数十人,包括陈登在内,全部连人带马绊倒在地。 随后,从山道的前后左右涌出数百的伏兵来…… …… 陈登没有摔死。当亲兵们将陈登扶起来时,陈登也终于看清了伏击自己的人是是谁了——那是……雷神特战营的首领、鼎鼎大名的剑圣王越! 陈登环顾左右,此时自己的亲兵,能站起来的已不足百人。而且,全是一群光猪。 “愿降!” 陈登明知无望,却还是艰难地说出了“愿降”二字。 王越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我家主公从不杀降!” 陈登心中一喜,以为求生有望。却听王越又接着说道:“所以,你还是不要投降为好。” “不,我要投降,我一定要投降。”陈登紧张地大喊起来。 王越鄙夷地冷笑一声道:“你先害陶谦,后害刘备,再害吕布。像你这样的人,已经没有投降的资格了。” 说罢,王越挥了挥手,特战队员们弓弩齐发…… …… 田峻并没有等多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当太阳全部下山,夜幕开始降临时,山间小路上便出现了一队点着火把的骑兵。田峻知道,这是王越的特战营来了。 一切都是早就规划好了的,也就是说……这里便是田峻预设的战场。 既然是预设战场,又岂能让陈登轻易逃脱? 王越这支人马,正是田峻所派,为的就是堵死陈登的最后一条活路。 …… 王越纵马来到田峻身边,举起陈登的人头,对田峻交令道:“幸不辱命,陈贼已经授首。”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这颗人头,可得保管好了。本将还要用来送礼的!” 说罢,田峻叫来雷熊,对雷熊道:“雷猛子,你速带一千人马,一人两骑前往下邳城,将这颗人头交给柳毅将军。” 雷熊应了声喏,又问道:“主公可有话要带给柳毅?” 田峻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一切都在计划中,柳毅知道该如何做的。” 雷熊应了声喏,从王越手接过陈登的人头,带了一千骑兵往下邳方向急驰而去…… 待雷熊走了之后,田峻才挥了挥手,下令道:“起程,回神木镇与张飞会合!” …… 第422章 田峻回师 神木镇中,张飞正忙得不可开交。俘虏太多了啊,足有近一万八千多人。 两条腿的步兵自然是跑不过四条腿战马的,因此,广陵军的这些步兵在辽东陭兵面前,是很难有逃脱的机会的,再加上田峻从不杀汉人俘虏的好名声,溃败的广陵军大部分选择了弃械投降。 但是,仅是俘虏太多也不会导致他“张环眼”这么忙的。 让张飞忙得不可开交的是田峻传来的另一条命令:“两个时辰内必须出发。” 这就意味着……打扫战场,收拢俘虏,处理俘虏都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完成。但是,这可是一万八千多俘虏啊,稍微处理不好,就会误了大事! 好在,没过多久,田峻也从泗水边的战场回到了神木镇。 田峻回到神木镇之后,立即下令将所有的俘虏带到一处空旷地带,然后扎了个简易的高台。田峻走上高台,对俘虏们说道:“广陵军的兄弟们,你们可还记得数年前的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往事?那一战,曹操挥军屠城,所过之处,妇嬬老幼一个不留,据说,我们旁边这条泗水河,也曾被百姓的尸体所阻塞以至断流! 何其暴也,何其惨也,何其……狠毒也! 如今,如此狠毒胜似恶魔的人,居然又来了徐州,你们能接受吗?” “不能接受!”台下有俘虏开始陆陆续续地回答。 不过,田峻觉得煽动的效果还不够好。 于是,田峻又道:“在那一场惨绝人寰的惨案中,有没有你们的亲人或朋友被害?有的话,请举起你们的手来,让本将看看那曹操在徐州还有多少待偿血债!” 此言一出,俘虏们立即群情汹涌,几乎大多数人都举起了手! 当年的曹军,虽然没有屠广陵,但是,琅琊、东海、彭城等郡尽数被屠,很多人的亲人朋友死于那场战乱,而且,也有很多在场的广陵兵,原本就不是广陵人,而是避难逃到广陵郡来的。 田峻看着差不多了,便又接着说道:“本将来徐州,便是来讨伐曹操这只恶魔的,广陵太守陈登投靠恶魔曹操,吾已杀之。本将现在马上就要回师讨逆诛魔,可有人愿意与本将同往?” 许多广陵军俘虏高声大喊:“愿随田将军讨逆诛魔!”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大笑道:“人言广陵多血性汉子,果然不假!不过,如因家中有事不愿同去的,本将也绝不勉强!” 说到这里,田峻又深收一口气,大声说道:“愿随本将讨逆诛魔的,站在原地不动,想要回家的,站到左边空地,本将会让人给你们发放五天口粮,供你回家途中之用,时间很紧,请马上做出选择。” 随后,一部分俘虏陆陆续续地去了左边空地,大部分留在了原地。田峻让人清点了一下人数,留下来的人足有一万三千多人,另有四千多人选择了回家。 田峻分出一队亲兵给那些选择回家的人分发粮食,然后又下令归还武器盔甲给愿意留下来的俘留,并让张飞立即对这些俘虏进行简单整编。 不到两个时辰,所有的工作便都已经完成。田峻顾不上休息,连夜率军出发,往下邳方向而去。 …… 下邳城中,曹休也一直没有闲着。 第一天,曹休怀疑柳毅这五百人是为了诱敌,而田峻的主力则隐藏在附近。所以只是开城门吓唬了一下柳毅,见柳毅去而复返,也就不再理睬柳毅,只想着一门心思把城守好便是。 第二天,城外的五百田军骑兵还在那里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田峻的主力却依旧没有出现。 此时,曹休便怀疑田峻的主力有可能去攻打周边各县了,于是,曹休又想要派兵出城驱赶柳毅。但是,下邳城中的三千人马都是以步兵为主,步兵又怎么驱赶骑兵呢?于是,曹休决定硬凑骑兵,将城内所有能用的马匹,包括驮马也一起拉上,也才凑够了六百多匹。 有了战马,便不缺骑马的人。 于是,曹休又挑了六百多善骑马的士卒,组成了一支“临时骑兵”,然后,曹休带着几乎所有军队出城了! 但是,人家柳毅根本就不跟你的大部队打。看到下邳城门打开,柳毅带着五百人骑马就逃,曹休让“临时骑兵”去追,打的主意是让这些“临时骑兵”先拖着柳毅的骑兵,再动用后面的步兵跟上去围杀。 但结果大出曹休所料,逃跑中的柳毅见对方只有六百多乱糟糟的骑兵追上来,立即回头打了一次反攻。仅是一个冲锋,就将曹休的临时骑兵干掉了一百多人,余者四散而逃。 曹休只好又收兵回城。而柳毅,在曹休收兵回城之后,又去而复返来到下邳城外,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曹休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到第三天时,田峻的主力依旧没有出现,而且,曹休没有接到周围各县被田峻攻打的消息。 如此一来,有人就开始着急了,这个着急的人便是陈登的老爸陈珪。 陈珪找到曹休,对曹休道:“田峻必是去了广陵郡,他是去打我的儿子去了啊!” 曹休无奈地说道:“如之奈何?本将手中也才三千人马。” 陈珪道:“当立即派人去彭城和豫州的沛国(郡国)借兵。” 曹休道:“信使早已派出,但来回也须得五天以上。远水难解近渴啊!” 陈珪无奈,只好唉声叹气,祈祷佛祖保他儿子不会有事。 此时徐州佛教之风鼎盛,陈珪也不能免俗,便干脆叫了一群和尚尼姑去家中念经,为陈登消灾祈福。 但是,这边和尚尼姑才刚开始诵经,城外便来了一支千余人的骑兵。 这支骑兵带队的是雷熊雷猛子。 雷熊雷猛子到了城外之后,先是见了柳毅,两人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后,雷熊便单人独骑来到城下,对城上的曹军道:“陈珪何在?” 陈珪闻言,赶紧在亲兵的保护下探出头来问道:“老夫便是,有何见教?” 雷熊道:“我家主公有礼相送!” 说罢,雷熊提起挂在马脖子边的布袋,挥动那如大腿般粗的手臂,用力一掷,直将那布袋掷上城去。 城上守军捡到布袋,交给礼物的主人……陈珪。 陈珪打开布袋一看,顿时吓得望后便倒,口中大叫一声:“登娃子……你死得好惨啊!” …… 第423章 吊民伐魔 打击陈家,就意味着打击徐州士族世家。 这是附合田峻利益的重要举措。因为,陈家是徐州士族世家集团的代表。 在田峻的想法里,自己的真正敌人从来就不是袁曹刘孙,而是这些“结块”的士族世家。 正如之前所说,汉末是一个“结块”的社会,在这种严重结块的社会中,其后的一切灾难都是必然。没有袁曹刘孙,也会有周吴郑王,不打破这种结块的社会,五胡乱华的结局便是一种必然,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偶然的,同时也是必然的,必然性寓于偶然性,偶然性背后隐藏着必然性。只有打破这种“结块”,才会从根本上改变这个社会走向五胡乱华的“必然性”。 这就是田峻不遗余力地打击徐州陈家的目的之一,当然,其中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陈家彻底倒向了曹操,田峻不想留下陈珪陈登这样的人给自己添麻烦。 比如说这一次,将陈登的人头送给陈珪,田峻的用意便是毁了曹休的智囊。 果然,见到陈登的人头之后,陈珪就昏倒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突遇丧子之痛,能够苟延残喘地活着就算不错了,又哪里还能为曹休出谋划策? 而且,随着陈登的死讯传到下邳城中,城中守军的士气更加低落,一些原先支持曹操的士族世家,也开始想着明哲保身了,更不用说对曹军怀有血仇的徐州百姓了。如此情况下,本就兵力紧张的曹休,不得不调出更多的人去维持城内的治安,以防百姓们乘乱造反。 然而,就在此时,田峻的大队人马也在第二天凌晨赶到了下邳城外,而且,其人马的数量增加了一倍! 三天前田峻来下邳时,田峻还只有一万二千五百人,而现在,仅仅是过了三天,田峻的人马竟然翻了一倍有余,达到了二万六千多人!其中一万三千多人是新加入的广陵军! 到了城外之后,张飞张环眼首先向田峻请战道:“愿为攻城先驱!” 原广陵军校尉周寻也向田峻请战道:“愿率所部广陵军,率先攻城,报仇雪恨!” 田峻摇了摇头,对两人说道:“两位忠勇可嘉,但强攻坚城,难免伤亡重大,若能让其不攻自破,方为上策。” 张飞道:“主公有何策让其不攻自破?” 田峻道:“我们这次打败陈登,俘获的物资中有不少白布,全部给我拿来。” 顿了下,田峻又道:“恐怕有些不够,帮我传令下去,军中将士有白布者,即便是内裤,亦需上交!” ——一番忙活下来,共收得白布数十匹,白衣数百件,臭臭的……白色内裤数千条…… …… 秋日的朝阳,明媚和煦。 伴随着凉爽的风,让人觉得舒适而又暖和。 战鼓声中,城外的田军将士踩着鼓点,在向城墙迫近! 下邳城那高大的城门楼上,曹休扶刀而立,斗志昂扬! 这三天,曹休也并没有闲着。 除了守城物资和设施准备得更加完善之外,曹休的可用兵力也增加了不少。 通过陈家帮忙联络,城内士族世家出钱出力,还各自送来了不少家丁。城内的守军结构现在变成了:曹军三千余人,士族家丁两千余人,民壮两千余人。 共七千余人,曹休完全有信心凭这七千多人守上十天以上。 至于十天以后,估计来自豫州和兖州的援军也早就到了,甚至……曹操也已经打败庞统,派人回师来援了。 所以,此刻的这匹“马驹子”曹休,依旧对守城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曹休冷冷地下令道:““让督战队做好准备。民壮先上,回头者杀!” 民壮死了可以再强征,但正规曹军却是死一个少一个,这便是曹休的想法。 身边的传令兵应了声喏,便去传令去了。 突然,身边的另一名亲兵却叫了起来:“将军,你看他们……他们好奇怪哦。” 曹休闻声仔细看去,惊得吸了一口冷气。 ——那田狐狸的军队,当先一排,竟然全都是举着各种各样的横幅,横幅上面,有的写着“讨逆诛魔,报仇雪恨”,有的则写着“只诛首恶,降者不究”。 还有的写着“为三十万被屠百姓报仇”,以及……“血债血偿,肉债肉还”! 所有的田军将士的头盔上,都系着一块白色的布巾,这是……吊丧! 没错,这就是吊丧!为当年三十多万被曹操屠杀的百姓吊丧。 而比较文雅的说法,已经写在一块区大的旗上,那旗帜上只有四个字……吊民伐魔! 凭吊死难的百姓,讨伐屠城恶魔! …… 城上的守军传来一阵阵低语声。 尤其是哪些民壮,以及……以及那些徐州士族的家丁,几乎人人都是脸色铁青,眼含恨意! 曹休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连忙下令加派督战队的人数! 不过,让曹休更想不到的是,田峻并没有乘机攻城,而是在城外搞起了“军演会操”! 其实,这不叫“军演会操”,这其实应该叫阅兵,其灵感来自于田峻在后世看过的……“国庆阅兵式”。 具体地说,就是一个一个的小方队从城门楼外步伐整齐地走过,一边走一边大喊横幅上的口号,比如说: 第一队大喊的是:讨逆诛魔,报仇雪恨”! 第二队大喊的是:“只诛首恶,降者不究”! 第三队大喊的是:“血债血偿,肉债肉还”! …… 与后世国庆阅兵所不同的是: 其一,后世的阅兵,城外是人民子弟兵,城上的观摩者是国家领导人。而这次的阅兵,城外的依旧是“人民子弟乓”,而城上的观摩者,则是敌人! 其二,后世得国庆闻兵,带给城上观摩者的是欣慰和信心,而这次的阅兵,带给城上观摩者的,则是恐惧和愤懑……曹军恐惧,民壮愤懑! 其三,口号也不同,没有人喊“同志们辛苦了”,也没有人回答“为人民服务”,有的只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喝:讨逆诛魔,报仇雪恨”!“只诛道恶,降者不究”!“血债血偿,肉债肉还”……! 第424章 纵恿民仇 十个方队“表演”完毕之后,田峻才开始整队攻城。 被填的护城河还没有疏通,可以直接通过。云梯早在三天前田峻去广陵时,就派了几百人在附近山上打造。如今已经造好了六百多架了,可以直接拉过来用。 走在最前面的是张飞带领的重步兵……其实就是下了马的重骑兵。 三千重步兵身穿钢甲,左手持盾,右手拿刀,推着云梯缓缓前进。 城上箭如雨下,打在重步兵的盔甲上“叮咚”作响,声音很清很脆,貌似礼乐中的击筑之声。 伤亡也是有的,因为守军偶尔会丢下一些火油,然后以火箭攒射,燃起熊熊大火。但重步兵们配有盾牌,所以,伤亡也不是很大。 重步兵的后面是三千弓弩兵,在进入射程之后,弓弩兵便列成弩阵,采用齐射的方式,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抛射向城头。密集的箭雨,将城头的守军射得抬不起头来。 城上也是在不停地反击的,但曹军本来就三千多人,又调了数百人去协助衙役维特城内治安,其余三座不受重点攻击的城墙,也是需要有人守护的,所以在东城门上,虽有近四千人守城,但是,真正的曹军其实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所以,在箭矢输出方面反而远不如城外田峻的弩阵。 至于曹军之外的两千余人,都是些强征的青壮和士族家的家丁。这些人姑且不说射技如何,他们在愤懑之下,不将箭射向曹军就算不错了,哪里还会真心去射杀城外的田军?因此,这些青壮的箭基本上是对着空地射的,以至于,当城下人员密集时,他们要瞄很久……才找到空地射出一箭! …… 张飞带领的重步兵推进得不是很快,但是很稳,稳步向前。直到云梯搭上城头时,他们才开始快起来……顺看云梯蹬蹬蹬地往上爬。不消片刻,张飞便率先爬到了云梯顶端。 然而,当张飞爬到云梯顶端,正准备迎接十几般招呼过来的兵刃时? 他傻眼了! ——城上乱得不行? 守军们自己打起来了……青壮们造反了! 其实,几乎是在云梯搭上城头的那一瞬间? 城上的青壮就掉转身? 将手中的弓箭射向了他们身后的督战队,然后一边大喊“血债血偿,肉债肉还”? 与曹军杀在了一起。 张飞怒了? 就好像被人夺走了玩具的熊孩子一般怒不可遏! 他大步上前? 将那些混战中的民壮推得东倒西歪,一直挤到最前面,然后……丈八蛇矛横扫? 撂倒一片…… 身后重步兵也有样学样? 也将民壮们推得东倒西歪? 挤到锋线上与曹军接战。 箭射不入,刀砍不进? 枪捅……只要偏一下身子? 不是正面捅入? 枪头也会滑开? 只在钢甲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 曹军很快就崩溃了。 曹休见势不妙? 赶紧带着亲卫下城,想从别的城门逃命! 但是,哪里逃得了? 田峻的半天阅兵,尤其是哪些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号,早已传入城中,唤醒了徐州百姓心中潜伏的恶魔。 任何时代,人民运动的本质就是唤醒百姓心中潜伏的恶魔,这种恶魔一旦被唤醒,便难以被控制,其对社会造成的伤害往往是毁灭性的! 下邳城中百姓心中的恶魔被唤醒之后,对曹军以及亲曹势力造成的伤害,也是毁灭性的。 曹休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命,但是,才走到城中央,就被成千上万的百姓围上了,这些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至花甲古稀老头,下至黄发垂髫的少年。他们全都拿着各式武器围了上来,不要命地往用手中的武器向曹军身上招呼。 这是一群很有特色的人! 他们手中的武器堪称全球武器之最……最多种类!包括锄头、粪叉、钉耙、擀面杖、搅屎棍……等等,应有尽有! 他们的打法也堪称全球打法之最……最没有章法!完全是仗势欺人,瞎胡乱打! 他们的呐喊声也堪称全球之最……最五花八门: 有位少年一粪叉刺死一名曹军士卒,大喊一声:“爹……娘……俺给你报仇了!” ——这应该是父母死于屠城的孤儿 有位中年大汉用力挥动擀面杖砸向一名曹军,大叫一声:“还我媳妇命来!” ——这应该是老婆死于屠城的面店伙计 有个老头挥起拐棍,用力砸向一名曹军士卒,他老人家的呐喊声是:“还我儿命来!” ——这应该是儿子死于屠城或战争的孤寡老人。 有位满脸横肉屠夫一刀捅向曹军士卒,大叫一声:“还我母猪来!” ——这应该是相依为命的母猪被曹军抢了。 还有一位……花枝招展的妓女,也挤进人群,一只绣花鞋凌空飞起,砸向一名曹军士卒脑袋,美女的呐喊声是:“还我钱来!” ——这应该是……被吃了霸王餐了。 …… 曹休的亲卫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虽然心惊胆战,但是全都忠心护主,抱的也是必死的决心,虽然他们的人数在减少,活着的也都被打得遍体鳞伤,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他们仍旧顽强地组成军阵,护着曹休向前缓缓地推进着,他们杀死的百姓其实比自身的伤亡还要多很多! 田峻也进城了,可是,这人实在太多了,田峻和手下的将士竟然被涌挤疯狂的百姓堵在了外围! 当然,如果要使劲往前挤,也是可以挤进去的。 但田峻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扯起嗓子大叫一声:“武功再,一砖撂倒。用砖头砸啊。” 身后亲兵闻言,也齐声大叫:“用砖头砸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百姓们纷纷拆了店铺的砖墙,用砖头砸向曹军。 街道之中砖石如雨,曹休及身边的最后三百多名亲兵,全被埋在了砖石堆里了…… …… 刚才说了,百姓心中潜伏的恶魔一旦被唤醒,便难以控制。因此,在下邳城中被百姓毁灭的远不止曹休及手下的曹军将士,那些亲曹的士族也都倒了血霉! 几乎,所有向曹休提供钱粮和家丁的那些士族都遭到了百姓的……毁灭性的清算打击! 杀光、烧光、抢光!下邳城中的士族世家几乎为之一空。 陈家也不例外,陈珪等人全死在百姓手中,只有陈登的女儿……也就是司马懿得老婆,因提前去了许昌而幸免于难。 不过,百姓们在抢劫了陈府之后,还是给田峻上交了两样东西: 其中一样是赤兔马,另一样是方天画戟! 这是吕布所拥有的“三宝”中的两样,剩下的一宝……绝色貂蝉,依旧下落不明。 …… 第425章 孤注为一掷 不过,陈珪府上的人并没有完全死光,有几名陈珪的小妾,因长相漂亮,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田峻让人救治了这几名可怜的女子,最后从这几名女子口中得知:吕布已死,尸骨已经被秘密埋葬于云龙山(今徐州城南)中;而吕布的妻子和女儿,则都被曹操秘密送去了许昌。 有了陈珪这两名小妾的证词,吕布的失踪之迷也可以告一般落了。至于吕布的妻女,田峻也给许昌的黑冰阁有所指示,让他们尽力施救。 下邳城落入田峻手中之后,田峻又分兵四出,攻打周边各县,许多县镇的百姓皆主动起事,绑了曹操任命的官吏来投,不过数日,下邳全境尽在田峻手中。 随后,田峻在徐州的治所——下邳城中颁布数条徐州政令: 其一,置大屠杀纪念碑一座。碑中罗列被害者姓名或人数,碑外广场则雕刻一座……曹操下跪的石像。 其二,在大屠杀纪念碑旁另设一石碑名曰“英烈碑”,在“英烈碑”上,刻下此次下邳之战中,“人民运动”中所牺牲或伤残的百姓,供后来者祭拜。 其三,徐州所有百姓免税两年,有亲人在当年曹操的大屠杀中遇难,或此次下邳之战中遇难者,免税三年。 其四,宣布其它各项善政全都比照辽东模式实行。 这四条政令一出,不止是下邳,整个徐州都为之震撼! …… 再说曹操和庞统的琅琊战场。 当曹操从内地调兵到开阳时,庞统就收兵退回了阳都。曹操以为庞统怯战,在整顿好人马后,又兵发阳都城。 庞统在阳都稍加抵抗,小战一场假装不利,再次退住东武。 曹操觉得庞统是因为兵少,不敢应战,遂又兵进东武。两军在东武大战一场,各有胜负。曹操胜在人多,有五万多人。而庞统虽然只有三万人马,但胜在兵精。所以,东武城外之战? 基本上算是打成了平局。 接下来,庞统躲进东武城中? 高挂免战牌? 任凭曹操派人如何挑战? 庞统就是不肯出战。 曹操无奈? 只好挥军强攻。这一强攻? 还真把东武给攻破了。 其实,东武也不是攻破的? 而是庞统主动放弃的。放弃的理由是因为曹操强征百姓为先驱攻城? 庞统以田军爱惜百姓为由,主动让出东武给曹操。 离开东武之后,庞统一路后退,直到退回东莞城中才止住脚步。 大家注意了? 这个东莞可不是后世的那个性都东莞,而是三国时期徐州琅琊郡的一个古县名,现在已经改名叫沂水县了。 东莞县能在后世改名叫沂水县? 自然是因为其县城建在沂水边而得名。 沂水也就是现在的沂河,发源于鲁中南山地的沂源县西部,本是泗水支河? 直到后来黄河改道,夺淮、泗入海,沂河才成为黄河支流。 在汉末这个时代,沂水(沂河)水量丰沛,而在东莞(今沂水县)境内? 因地势落差较大? 水流湍急,使得背靠沂水的东莞县城,实际上只要防御东、南两面城墙即可。 这就是庞统退守东莞的“表面”原因:两面临水不用防守,以三万人防两面城墙,纵然曹军十万来攻,东莞城也会稳如泰山。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庞统之所以这样做,真正的原因并不是打不过曹操,而是想拖时间……为田峻拖着曹操的兵力,让田峻将徐州腹地……闹个底朝天! 而且,庞统一路退却,也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将曹操拖到离下邳和郯城更远的地方。 不过,事情有点出乎庞统的意料,因为,田峻的行动远比庞统想像的要快! 在庞统刚退到东莞时,田峻攻取下邳和张辽攻取郯城的消息,便传到了庞统手中,也传到了东莞城外曹操的手中。 庞统收到信报,大喜过望,立即召集诸将开会,对华雄和阎柔道:“主公和张辽将军已经攻入了徐州腹地,这一场徐州之战,已经到了最后的决战阶段了。大家要做好准备,随时准备追杀敌军。 众人尽皆摩拳擦掌,士气爆棚…… …… 世间事,从来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相比于田军的“大喜过望”和“士气爆棚”,曹营则是愁云惨谈,凄风苦雨! 曹操收到信报,只看不到一半,便大惊失色,连信报都拿不稳而掉在地上! 司马懿接过来一看,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四天时间,仅仅是四天时间! 郯城失陷,郝萌战死;陈登三万广陵兵全军覆没;下邳失陷,陈家灭门,曹休战死! 这一切,都是在曹军发现田峻在下邳后,不到四天时间内完成的! 当真是……疾如风,动如雷霆,侵掠入火! 司马懿看完信之后,又将信递回给曹操,对曹操道:“主公……主公应该还没看完罢,还是耐心看完,才好对策。” 曹操铁青着脸,接过信又看了起来,看到最后,曹操终于暴怒了,猛地站起身来,将信报撕得粉碎,然后刷地一声拔出佩带的青釭剑,狠狠一剑将桌案砍成两半,一双血红的双眼扫向帐内诸将,似欲择人来杀! 帐内诸将尽皆骇然,全都拜伏在地道:“请丞相息怒!” 曹操紧咬嘴唇,眼中的血色渐渐消散,然后弃剑于地,大笑道:“田峻这只小狐狸,果然有点道行,本相一不小心,竟然着了他的道了。只是,只是这小子也太损了点,竟然要在下邳城为刁民立碑,并且要雕本相的石像去给刁民下跪,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说,该怎么惩罚这只小狐狸?” 众将闻言,皆齐声大呼:“杀了他!杀了他!” 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咱们是得杀了他,而且,现在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夏侯惇不解地问道:“机会何在?” 曹操道:“田狐狸深处徐州腹地,若我孤注一掷,调集全部人马前去围杀,田狐狸焉有活路?” 夏侯惇依旧不解地问道:“可我们在徐州的兵力并不占优,如今,我们在东莞有五万人马,在菇幕有六万人马,在诸县有五万人马,总计十六万人马。但是,田峻在东莞也有三万人,在北海国下密有三万人马,在东武有五万人马,在郯城和下邳加在一起也有近三万人,总计十四万人,加上田峻骑兵较多,其十四万兵力比我们只强不弱啊。” 曹操咬了咬牙,冷笑道:“若我放弃徐州不要,只求击杀田峻呢?” 夏侯惇想了一下,问道:“丞相的意思是……只留少部分兵力逐城抵抗,拖延庞统和高顺进犯,而我们的主力则挥师南下进入下邳,将田狐狸一举围杀?” “正是如此!”曹操大笑道:“田峻在下邳,只有本部人马一万余人,加上收编的广陵降卒,也才两万人。其主力仍在徐州的最北端! 若我用小股兵力固守坚城,节节抵抗,便可拖着其主力至少一个月。然后,在此期间,我便可调集十几万大军围攻下邳。必能置田峻于死地!” “丞相英明。”夏侯惇点了个赞,又接着道:“下邳靠近豫州和兖州,主公还可从豫州和兖州调些人马过来。集军二十万,也是可以做得到!” “确如元让所言!” 曹操又是仰天大笑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本相可以不要徐州,不要泰山郡,甚至,连兖州和豫州都可以不要,只要能灭了这只田狐狸,也值!” 这是……要狐狸不要江山的节奏了! …… 第426章 枭雄有决断 曹操言罢,帐中诸将立即群情激愤,全都喊打喊杀! 没办法,常言道:事情做得太过分,会没朋友的! ——帐中诸将,从来没有人在田狐狸手上讨到过好处。 纵然有时会在田峻手下将领中打上一两个胜仗,但是,只要田峻一出手,就绝对要吃鳖。这田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 必须灭了这只祸乱世间的狐狸,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海晏河清! …… 众人都在喊打喊杀,独有司马懿在闭目假寐。 看了一眼司马懿的样子,曹操的心中略有一些不满。 自从郭嘉去许昌养病之后,这军中的主谋其实就变成了右军师司马懿。可这司马懿,还是有些让人失望。 曹操对司马懿有些失望,并不是对司马懿的能力感到失望,而是觉得司马懿除了有些过分阴狠之外,还根本就没有“坚持”二字。 很多事情,明明他司马懿是对的,甚至司马懿已经料到了危险的后果,但他却从来只是提出来而已,从不会做些详细的分析,更不会据理力争。 也就是说,司马懿从不会反对曹操的主张,即使他看出了曹操的错误,只要曹操稍加坚持,他司马懿就会听之任之。 曹操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司马懿其实当初已经料到了田峻会绕海攻打徐州腹地,并且在军事会议上也提出来过。但是,当曹操依旧决定从徐州腹地调兵时,司马懿他却连屁都不放一个! 设想一下,如果是荀攸在身边,荀攸一定会委婉地劝说自己。 而如果是郭嘉在,那个浪子……一定会不惜与自己翻脸,也会坚持自己正确的主张! 曹操有些想念荀攸和郭嘉了。 只是可借,荀攸被自己派去长安主持关中大局了,而郭嘉……郭嘉的身体本就不好,又常以浪子自居,无论病得有多严重,只要第三条腿还能动,他就难戒女色。 绝不能让郭嘉再沉溺女色了…… 曹操咬了咬牙,暗自下定决心:待回到许昌后,就将郭嘉身边的所有女人全都赶走,也禁止暮楚巷中的任何雌性动物靠近郭嘉,谁近谁死! …… 但是现在,郭嘉不在身边,荀攸也不在身边,能够为曹操主谋者,也只有司马懿这个“心机男”! 无奈,曹操只好又开口问道:“仲达,你是怎么想的?” 司马懿闻言,缓缓地睁开双眼,轻轻地说了两个字:“百姓!” 这两个字说得很轻,几乎……几乎只有曹操能够听到。 但是,这两个字听到曹操耳中,却重若千钧! 曹操明白司马懿的意思,那就是……自己在徐州屠城的事情,本来就已经使自己很难得到百姓的拥戴,如今又被田狐狸抓着这一点,到处搞事,煽动仇恨,还打出了“吊民伐罪”、“讨逆诛魔”的旗号! 尤其是……还修建了大屠杀纪念碑,雕了他曹操的石像跪在碑前! 如此一来,他曹老板在徐州就不再是曹老板,而是变成了曹老鼠——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老板和老鼠,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而那只田狐狸,却成了正义的化身,成了徐州人心中的英雄! 如此情况下,恐怕徐州百姓都会誓死保护田狐狸。田峻若是有了百姓的誓死拥护,自己纵然动用二十万兵力,亦未必能快速攻下其两万人守卫的下邳城,时间一旦迁延,待到田军的主力突破自己安排的逐城阻滞而与自己会战于下邳城下,恐怕吃亏的反而变成了他曹老扳自己。 不过,一战不打而退出徐州,这并不附合他曹操的性格!无论如何也得试试,若能杀掉田峻,比什么都值! 想到这里,曹操举起右手,就要下令。然而,就在此时,司马懿又说了两个字:“海船!” 曹操听到这两个字,又是心惊不已! 因为,这两个字击碎了曹操在徐州的所有的战略布局和战略构想! 海船,没错,就是那该死的海船! 有这海船在,自己根本就挡不住田军的主力! 自己设想中的以城池逐地抵抗,迟滞田军主力的方案就完全行不通,因为,只要田军用海船运兵,数天之内便可再运几万人马进入徐州腹地,这样自己就更不可能攻得下郯城和下邳了。 曹操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回了胡骑之上。 然而,就在此时,司马懿又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是……“彭城!” 曹操明白司马懿的意思,司马懿的想法是……直接退往彭城,将徐州五郡中四郡让给田峻,而曹操则只据守彭城一郡,然后收缩兵力于彭城,徐图良策。 曹操很不甘心地想了半天,依旧别无良策,最后还是接受了司马懿的这条建议。 但是,曹操也不是吃素的! 既然要退,那也要咬这田狐狸一口,并且不能给田峻留下什么好东西! 于是,曹操咬了咬牙,大声道:“本将有四道命令,速去执行: 第一,传令给菇幕乐进,让他带五万人马,虚张声势,装成八万大军的样子,直扑下邳城! 第二,命于禁将军率两万人马逐城扺抗,迟滞高顺部的田军南下。 第三,命曹纯、史涣、李通、李整、蔡阳、梁毅、郭坤等七人,各领军五千人马,负责强迁沿途各郡县百姓至兖州,然后,再将这些百姓全部迁去关中,去那八百里秦川屯田,发展关中!” 第四,关于我们东莞的这五万人马,则由夏侯惇带和司马懿带三万人马先行,沿路设下埋伏,本相亲自断后诱敌,须得给那庞士元和华雄一个教训,最好是能断田狐狸一臂!” ——这就曹操的枭雄本色:胜不骄,败不馁,在极端不利的局势下,依旧沉稳如山,霸气逼人。 若是他人,在如此不利的局势之下,恐怕早就要垂头丧气乃至心惊胆颤了,但曹操不会! 纵然是刚接到那封信报时,曹操也只是用几分钟的时间,便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并通过一声仰天太笑稳住了帐中将士的惶恐之心。而后的种种表现,无不彰显一代枭雄的睿智与冷静。 而最后这四条军令,更是将乱世枭雄的霸气和果决展露无遗! …… 曹操撤军了! 庞统见曹操撤军,便对华雄说:“可带兵一万追敌,但只可追十五里便回,不可贪功。” 华雄应命而去。 在华雄走了之后,庞统有些心神不宁,又唤来阎柔,仔细吩咐一番,令其带兵五千接应华雄。 待阎柔走了之后,庞统仍旧心神不宁。与曹操和和司马懿这样的人做战,庞统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想了一下,实在放心不下,庞统便又亲自点上一万人马,前去接应华雄和阎柔。 …… …… 第427章 陷阵营出战 再说那华雄,带兵追了十五里,竟然一个曹兵都没有追着。于是,又往前追了五里,但听一阵呐喊之声传来,从山谷间转出一支万余人的曹军挡在了前面。 华雄展眼看去,但见那当先一人,身如熊罴,满脸横肉,手持一把开山刀,当道而立,正是曹操手下第一猛将……人称虎痴的许褚许仲康! 华雄大刀一举,就要上前搦战,身边副将尹礼急忙劝止道:“不可与战,当速退!” 华雄愣了一下,问道:“为何不进反退?!” 尹礼道:“必有埋伏!” 话音未落,两侧山上鼓声震天,呐喊如潮,左右各有一支大军杀下山来。 华雄大惊,连忙下令退兵。此时许褚率军追来,两侧山上又冲下无数曹军,田军大乱。 华雄奋力杀出重围,随华雄突出重围者不到五千人,身后许褚带着数千人马紧追不舍。 两人转过一道山坡,又是一阵呐喊之声响起,一支人马冲下山来挡着了华雄的去路。华雄抬眼看去,但见那领兵大将竟是夏侯惇! 无路可退,就只有拼了! 华雄跃马挥刀,与夏侯惇战在一起。两人大战了三十余招,许褚也跟了上来,与夏侯惇合战华雄。 华雄的武艺,与夏侯惇倒是可以打个旗鼓相当,但是,许褚一加入,华雄就支持不住了,不到十招,便被许褚和夏侯惇杀得手忙脚乱! 正危急间,一彪人马杀到,却是庞统派来接应的阎柔。阎柔的人马从北而来,正好是攻击夏侯惇的兵马背面,立时将夏侯惇的人马从中间凿开。 此时,华雄已经险像环生,身受数创! 阎柔见华雄危急,唯恐救援来迟,便连忙收刀用弓,连射数箭,逼得夏侯惇和许褚手忙脚乱。华雄乘机拼死脱出战圈,与阎柔一起向来路退却。 煮熟的鸭子岂能让他飞了?! 许褚和夏侯惇见华雄负伤而逃,自然是不肯善罢干休,各自率军猛追。两人又追了数里,当阎柔护着华雄拐进一条山谷时,许褚想也不想便往山谷中追去 夏侯惇比许褚要多些心眼,急忙唤着许褚道:“山高谷深,恐有埋伏!” 许褚冷哼一声,大笑道:“丧家之犬,纵有埋伏,又能如何?” 说罢,并不听夏侯惇劝阻,径自带兵冲进了山谷。 夏侯惇不放心,只好在谷口列阵,以防万一有事,可做后援。 …… 却说那许褚追进山谷不足一里,两侧山上便战鼓齐鸣,矢石如雨,随即,从两侧山上分别冲下数千人马,统军者分别是孙观和孙康! 许褚大惊,便欲率军后退,却又被孙观和孙康两支人马缠住,此时正面阎柔又会同庞统一起,率军返身杀来,将进入谷中的曹军杀得人仰马翻。幸得守在谷口的夏侯惇率军救援,许褚才杀开一条血路,带着几千残兵逃出山谷。 庞统见许褚逃走,也不再追,下令收兵回城。 回城之后,华雄已经伤重昏迷,庞统急令医者救治,同时以阎柔暂代华雄之职,整顿人马,尾随曹军。 随后,阎柔按庞统吩咐,与曹军保持二十里距离,只尾随,不进攻,顺利接受东安县(今临沂县),然后驻兵东安,以待高顺大军前来策应。 …… 再说那东武的高顺和贾诩,因离下邳距离较远,沿途又都是曹操占领区域,所以通讯很是不便,一直到曹军开始退却了,贾诩等人仍未接到田峻的信报。 不过,以贾诩之智,也大致猜到了结果。 于是,贾诩把高顺和陈宫叫到一起,对二人说道:“曹操主力后撤,必是主公已夺取了下邳。贾某担心,曹操会对主公不利。” 陈宫道:“确实如此!以陈某对曹操的了解,恐怕此人会孤注一掷,将目标对向主公。” “这也是贾某担心的。”贾诩道:“若我军从北往南逐城攻打,曹操再逐城抵挡,要打到下邳,就算再快,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所以,我们得动用海船,再给主公送些兵马过去。” 三人一拍即合,一番议论之后,决定由成廉率三万步兵,经东莱临海堡,由蒋钦派船送往连云港登陆,用来支援田峻。而高顺、贾诩和陈宫,则负责正面从北往南进攻往州,逐城收复各郡县城池。 这样一番安排下来,下密和东武的军队加在一起也只有五万人马了。而曹军主力虽退,但于禁在诸县,仍有两万守军。 以五万人马攻打两万人防守的城池,这并不容易。高顺与于禁在诸县僵持了五天,也不能破城。 就在此时,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曹操派出数支军队,强迁徐州百姓! 贾诩收到这个信息之后,立即召集诸将开会道:“我们不能任由曹操强迁百姓,否则,百姓全部被迁走了,我们拿着这片土地又有何用。” 说罢,贾诩用眼光看着高顺,希望高顺有所表示。 高顺明白贾诩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明天就可以破城。” 陈宫不解地看向高顺,问道:“将军既然能够破城,为何还要拖上这几天?” 高顺笑道:“本将只是遵从主公的要求。” 见陈宫不解,贾诩出声解释道:“高顺手上,有主公的一支王牌“陷阵营”,此营共七百人,号称“千手千脚如一人,所攻无所不破”! “既有如此强军,何不早用之?”陈宫依旧不解。 贾诩笑道:“主公把陷阵营看得如同宝贝似的,又怎么会同意用陷阵营来强攻坚城?所以通常情况下,若是寻常野战,高顺将军有权任意使用陷阵营,但是,若要用来强攻坚城,则须得主公亲自批准。” “原来如此!”陈宫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如今田将军不在,该如何处理?” “无妨。”高顺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万一主公有所责罚,高某亦自担之!” 陈宫闻言,肃然道:“若真有责罚,陈某亦愿与高将军一同担责! …… 第二天早上,旭日东升,晨雾散尽。 诸县城外,田军走出营地,结成方阵向城墙方向开来。 于禁站在城头,刀削般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按原计划,诸县只需守八天,然后就可以退往莒县,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可是,依于禁看来,有两万大军守城,守上一两个月也是不成问题。于禁心中暗笑制定计划的司马懿,未免有些畏敌如虎,太高估了田军的战力! …… 攻城战很快就开打了,曹军严防死守,依旧如昨天一般,没有让田军占到半点便宜。连续攻打了一个多时辰,田军很少有攻上城头者。 至于伤亡,双方都有伤亡,但田军伤亡至少是曹军的三倍! 不过,就在于禁以为稀松平常时,突然!城下传了三声……三声震撼人心的齐吼声: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于禁闻言,惊得脸色大变,连忙高声大叫道:“速将虎贲队调来此处!” …… 第428章 千手如一人 陷阵营,田狐狸五大王牌营之一,号称“千手如一,攻无不克”! 于禁与田军交战多年,自然知道陷阵营的厉害的,而且,这么多年做战,曹军与陷阵营也曾多次交手,从未在陷阵营手中沾到过半点便宜。 不过,于禁同时也知道,陷阵营精于野战配合,却极少用于攻城,所以,于禁之前也不是很担心高顺动用陷阵营。 现如今,一听到陷阵营的吼声,于禁便立即意识到了不妙,连忙下令调虎贲队前来增援。 虎贲队,正是于禁手中的一支精锐,尽是挑选军中猛士组成,专门用来支援有危险的城墙段的。 但是,当于禁下令调虎贲队时,却发现虎贲队正在百米之外的一段城墙上协助守城。 这就是高顺的调虎离山战术:先用敢死猛士在较远的一段城墙上打出一轮猛攻,吸引对方的预备队,再用最强的陷阵营乘敌不备,突起发难! 陷阵营的攻势迅捷无比,而且极善互相配合,这种配合,在摸上云梯那一刻开始,就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现在是每七人一个小组,前面两人是陌刀手,中间两人是长枪手,后面三人是连弩手。 前面的两名陌刀手,都是身披两层钢甲,寻常刀箭难伤,妥妥的钢甲勇士。 他们手中的陌刀,是田峻从汉代斩马刀中改良过来的:其刀刃长达三尺(汉尺),刃宽八寸,刃薄而背厚,利于劈砍。刀柄长亦三尺(汉尺),可双手持刀。 这种刀,在猛士手中,每一出刀都可将猛士的力量发挥到极致,这就是陌刀手的厉害之处。 中间的长枪手也与众不同,他们除了身穿一层钢甲之外,手中的精钢长枪也比寻常长枪要长出很多。 汉代的制式长枪大约是一丈(汉尺,约237米),而陷阵营的长枪长达一丈三尺(汉尺,约308米)。 而且,这些长枪手还人人身佩钢刀,腰悬短斧,背插四支投枪。这种强悍的装备,使得他们虽是小组的第二序列,“伤害输出”却可以盖过第一序列的陌刀手。 最后的连弩手也与寻常弩手不同,他们手上的弩不是五矢连弩,而是十矢! 五矢弩与十矢弩的差别是什么?差别就在于弩架的大小。寻常士卒通常只适用于五矢弩,但这些高大的陷阵猛士,却可使用放大版的连弩……十矢弩。 这些强壮的弩手,也是身穿一层钢甲,背负长弓,手持大号连弩,身佩钢刀。虽在第三序列,“伤害输出”亦可盖过第一序列。 总之一句话:虽是三个序列,“伤害输出”却等同于一个序列,这便为“七人如同一人”创造了条件。再辅以非常默契的配合,便可以给人一种“一个脑袋,十四只手”的感觉。 这种配合,在摸上了云梯之后,便开始发挥出了极大的威力。前面的陌刀手无惧刀枪,持刀向前,快到城头时,陌刀横刀,磕开刺来的兵刃,双脚双手一用力,便翻过城垛,滚入城头。 没错,是滚入城头,仗着“皮厚”,直接滚入城头! 这是一个……有特殊用意的战术配合动作! 陌刀手滚入城头,必然导致城上的守军出现一刹那的注意力分散,与此同时,也为陌刀手身后的长枪手便空出了视野! 长枪兵需要的,就是这一刹那的机会!两支长枪如白蛇吐信一般连刺三下,然后纵身一跃,也是滚落城头! 这又是一个……有特殊用意的战术配合动作! 分散守军注意力,同时也清空身后连弩手的视野! 身后的三名连弩手举起手中的连弩,将连弩伸出墙头,分三个方向就是一顿扫射…… 这一连贯的非常快捷、非常迅猛的“战术动作”下来,云梯当面的城头守军便已经被清出一小块空地了! 然后,陌刀手和长枪手站起,弩手上城,一个新的“七杀阵”又形成了。 再接着,积小阵为大阵,从七八座云梯上登城的陷阵营又汇聚到一起,在城头上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千手千脚如一人”的野战阵形! 迅捷如风,攻掠如火,庄重如山! …… 当于禁的虎贲队赶到时,面对的已经是一个完整的陷阵营! 接下来的结果就不用说了,没有人可以在陷阵营的野战阵中讨到便宜,于禁的虎贲营,给陷阵营提鞋都不够格! 陷阵营牵牵地钉在了城头,对守军展开了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挡者俱碎! 于禁亲自上前来战,也差点送命,只好在亲兵的掩护下,驱动大队人马上前送死。 陷阵营身后的田军将士见状,也乘机杀上城头,协助陷阵营扩大战果,逼向城门楼! 随着登上城头的田军将士越来越多,于禁终于抵挡不住,被陷阵营夺取了城门。 高顺亲率大军从城门鱼贯而入,于禁见事不可为,带着残军从南门退走,逃往莒县。 此战,陷阵营出战近一个时辰,杀敌一千余人,自身伤亡五十余人。 七百陷阵营伤亡五十余人,也算是伤筋动骨了。好在高顺训练了一些后备人员,可以尽快补足。 但是,在这种残酷得攻城战中动用陷阵营,可一而不可再,否则必被田峻责罚。 …… 于禁丢了诸县,又被高顺衔尾追杀,再次大败一场,逃到莒县时,兵力已折损过半,仅剩八千余人,好在李通和史涣等人正在莒县周边强迁百姓,见于禁势孤,也都赶来支援,使得于禁手上的兵力又增加到了两万多人。 高顺夺了诸县,总计杀敌四千余人,俘虏五千多人,也算是一场大胜。 但是,高顺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在攻破了诸县县城之后,高顺发现诸县周边村庄都已是十室九空,绝大多数百姓都被曹军强制迁走了,只给高顺留下了一些孤寡老人。 “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高顺对贾诩和陈宫等人说道:“必须想办法制止曹军强迁百姓,两位军师可有良策?” 贾诩想了很久,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好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加快攻打莒县了。” 陈宫在地图上看了许久,对贾诩和高顺道:“陈某在徐州呆的时间较长,对徐州地形较为熟悉。我知道有一条道可去东莞(今沂水县)。” “去东莞?”贾诩心中一动,大笑道:“好主意!” 陈宫的意思,贾诩和高顺都明白,那就是绕道东莞,去与东安的庞统会合,然后合两军为一军,集中优势兵力夺取阳都,南下开阳,堵着曹军强迁百姓入兖州的道路,截住正在强迁中的百姓! …… 第429章 黄叶荻飕飕 下邳城中,田峻的动作很快。 因为有了百姓的支持,周边各县几乎是传檄而定。在下邳城中的士族世家被百姓祸害一空后,那些县城的小士族,则纷纷惶恐地表示,自己是反对曹贼,支持田峻的! 而且,他们不仅是嘴上的支持,还送来了大量的钱粮,意欲化钱消灾。 田峻欣然纳之,并出榜安民,让百姓克守本份,安居乐业。与此同时,田峻也从这些小士族中挑选有才之士,担任郡县官吏,如此一来,下邳郡的各个县乡很快便都安定了下来。 大屠杀纪念碑也建得很快,仅仅是七八天工夫,便已初具雏形。但因工程较大,估计离峻工,还得有一个月左右。 不过,最先建起来的,倒是曹操的跪像。 百姓们因为痛恨曹操,所以这座跪像建得特别快,工匠们简直是在没日没夜的赶工,仅仅是用了七天时间,一座维妙维肖的曹操跪像便建了起来。 跪像落座之时,田峻亲自参加了跪像落座集会,在这个盛大的集会上,田峻发表了一通非常有煽动性的演讲,历数曹操及其祖宗八代的罪行,其演讲词大致如下: “曹贼孟德,其族世代暴虐好杀,更兼奸妄传家,天下大恶者,以曹氏为最! 其祖父中常侍曹腾,与宦官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其父曹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 曹贼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凶恶狡诈,好乱乐祸。因见汉室积弱,天下丧乱,曹贼遂承资跋扈,挟持天子,残贤害善,涂毒天下百姓,常以屠民为乐,妇孺老弱皆不能免。 更为甚者,曹贼昔年竟为一已之私而攻伐徐州,杀人盈野,尸积江河,滔滔泗水亦为之断流,其罪之大,其行之暴,天下莫彼为甚! 吾今起义兵数十万,吊民伐罪,哀百姓切肤之痛,解万民倒悬之苦,披肝沥胆,誓灭此獠!” (大家鼓掌……) 下邳百姓闻言,尽皆群情激愤,哭声一片。许多人哭着喊着要求入伍参军,与曹军作战,报仇雪恨。 不过,田峻考虑到徐州动荡战乱多年,并没有来者不拒地接受百姓投军,而是设下规定: 其一,无兄弟者(独子)不收,独子须得照顾父母及传宗接代。 其二,有妻有子者不收。男人须得照顾妻儿,不能让妻儿失去依靠。 其三,小于十六岁或大于二十五岁者不收。 其四,非身强体壮者不收。 如此一番限制下来,才挡着了百姓投军的浪潮,最后收得身材高大的强壮汉子三千余人,交给张飞负责训练。 ……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田峻巡城完毕,正要回衙府时,突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经过田峻身边时,那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向田峻施礼道:“琅琊郡黑冰阁鹧鸪四号,有紧急军情禀报主公。” 说罢,那骑士掏出一封密信交给田峻,田峻取出一看,尽是一些阿拉伯数字代码,遂转身递给成公英。 成公英接了信,又从亲兵手中要过一个包袱,掏出那本《金瓶梅》(密码本)翻了一会,对田峻道:“曹操派乐进为先锋领八万大军来夺下邳,其目的,似乎是想……想不惜一切代价,将主公围迁于下邳。” “八万军队?这还只是先锋?”田峻笑道:“来头不小啊,他这是连整个徐州都不要了么?” 成公英没有做声,低头对着《金瓶梅》又是一顿猛翻,一边翻一边说:“鹧鸪四号并未查实乐进的真实兵力,信中又说乐进有虚张声势之嫌。而且……等等,查出来了,信中最后又提到了一件大事:曹操分出七支人马,每队五千人,正在强迁百姓,似是想迁往兖州。” “曹操哪来这么多兵马?”田峻笑道:“在徐州,曹操最多也就还剩下十五六万人马,分出的七支人马肯定是不会错,又还要留下军队抵挡庞统和高顺,如此算来,乐进能有五六万人,就算不错了。” 成公英道:“属下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曹操的真实用意,恐怕是想在退出徐州之前尽量多迁一些百姓过去。乐进这支虚张声势的人马,只是想用缓兵之计,拖着主公的兵力,为他迁移百姓争取更多的时间。” 田峻想了想道:“天华言之有理。如今在徐州,我们实际上还只控制了下邳国(郡国)全境和东海郡的郯城,大部分地区都还在曹操控制之下,若真让曹操迁走数百万人口,则此战对曹操来说,虽败犹胜。” 成公英大致估算了一下道:“彭城全在曹操手中,此地有百姓约七十万,乃是曹操囊中之物;琅琊是主战场,也有百姓七十多万,不过有庞统和贾诩在,能让曹操迁走三十万就算不错了。 那么……曹操的目的,应该是在东海郡。因为……在东海郡,我们只占据了一座郯城,其它所有地方仍在曹操手中,曹操的打算是让乐进虚张声势拖着我们,然后给他迁移百姓争取足够的时间。” “曹操打的好算盘啊!”田峻笑了笑,又对成公英道:“须得想法快速夺取东海各郡!” “可是,我们兵力不足。”成公英道:“张文远手上只有一万人马,又如何控制得了东海郡全境,兵力不足,分兵更是大忌。” 想了一下,成公英又道:“想来贾文和应该会看穿曹操的阴谋,必会派兵绕海前来支援。只是……步兵可比不得骑兵,出动数万步兵绕到东莱,至少得五天时间,再渡海航行三天到海州湾连云港,然后步兵亦需三四天才能到郯城。如此一来,十几天就过去了。阻止曹操在东海移民也就难以做到了。 田峻点了点头,让人取出地图,就在城门楼上对着地图冥思苦想起来。 过了半晌,田峻将目光盯在郯城北边的地区,久久没有移开。 成公英发觉有异,顺着田峻的目光看过去,但见郯城之北,有一座山,名叫马陵山! …… 马陵山,位郯城北面30里,南北走向,因其形状似奔马而得名。 ——这是一座非常有名的山。 这座山有名是因为曾经的一场大战,也就是著名的齐魏马陵大战。在那次大战中,鬼谷子王禅的两个徒弟……孙膑和庞涓在此掐架,孙膑用增兵减灶之法,将庞涓诱入马陵古道,一举射杀,大破魏军。 有诗为证:迥合长堤卫水秋,满怀黄叶荻飕飕。居人近指马陵道,遗碛遥传瓦屋头。昔日孙庞曾决胜,只今草木尚含愁。不知七国皆迷地,犹自停车吊古邱。 …… “很不错的一座山。”成公英轻声说道。 “确实不错。”田峻笑道:“准备一下吧,连夜出发!” …… 第430章 逆走马陵道 两天之后,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来到了郯城之北的茫茫群山之中。 这支人马便是田峻的亲卫骑…… …… 神说: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站在顶峰,总有坐在山下休息喝水的时候。 ——此刻的田峻,就是坐在山下休息喝水的那个人。 田峻休息的这座山就是上文所说的那个……鬼谷子俩徒弟曾经掐架过的马陵山。 马陵山,南北长约一百二十多里,马头在北,马屁在南,形似一匹奔驰的母马 而田峻此刻的所在位置,正是这匹“母马”的马屁股……生仔拉尿的位置。 这生仔拉尿的位置自然是有水的。 而田峻此时喝的水,就是从那“母马”的屁屁里流出来的泉水,名曰“马屁泉”。 与田峻一起坐在山下休息喝水的,还有田峻的一万辽东亲卫骑。 行军一整夜,也确实口渴了,田峻也不管这泉水的名字有多难听,从典韦手中接过水袋,端起来就是“咕噜咕噜”大喝了几口,喝完之后才一脸奇怪地说道:“咸的?莫非真是马尿?” “主公怎么知道……马尿是咸的?”典韦的眼睛睁得老大。 田峻不上当,看了一眼旁边的雷熊,开口说道:“听雷猛子说的……哎,那个雷猛子,你说是不是?” “是,主公……呃,我哪有啊?”雷熊的反应稍慢了半拍。 众人尽皆大笑。 马尿是不是咸的,其实田峻也不知道,只是听一些“有经验”的读者说过……呃,高中的生物老师也说过,生物老师说不少动物的尿液都是咸的,真是服了她…… 不过,这水袋里的水是咸的,倒并不是马尿,而是加了盐,田峻也是故意开玩笑的。 行军打仗时,往水袋里加点盐是田峻自己规定的,因为出汗太多,体内盐份会损失很大,喝点淡盐水会补充体力。这和你拉肚子去医院,医生要给你吊瓶生理盐水是一样的道理。 这里要提醒一下大家,有些不良医生想故意整你的钱,将你治到半死不活再把你救活,用的办法就是……本该给你吊生理盐水时,他却给你吊葡萄糖液,这样,会使你脱水会更加严重,然后,他们再要求你住院治疗,给你吊一瓶生理盐水让你好一点,然后再给你吊几瓶葡萄糖液……如此往复,一点小毛病让你住上十天半月的院,掏空你的钱包。 这种事,司空见惯,以前冬瓜的小孩生病,就曾经被深圳福永某某人民医院这样坑过,那时小孩才一岁多,想起来都是泪。 马大师曾经说过,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其实,何止是武德?医德也是堪忧,师德……师德也是更加堪忧…… 言归正传! 田峻到马陵山,不是专程来喝马屁泉的泉水的,而是想要伏击乐进的那五万多人马的。 即是伏击,自然要做好保密工作的。为了迷惑敌人,田峻让张辽按兵不动,装出一副专心防御的姿态。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一万亲卫骑,悄悄绕过郯城,秘密地潜入了这马陵山中。 因为整夜行军,大家也都很辛苦了,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田峻担心再贸然前行可能会惊动敌军斥候,才让军队在这个马屁泉附近停下来休整片刻。 少顷,有前锋斥侯密探前来禀报:“乐进的军队已进入马头岭附近,离此约有六十余里。” 田峻点了点头,喝令道:“再探!” 在斥侯密探走了之后,田峻又取出地图,在马头岭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又看着地图上的那条马陵古道,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问成公英道:“这一仗,天华有何想法?” 成公英笑了笑道:“孙膑的马陵之战,是不可能会有第二次的。那一战名声太大,天下兵家皆知这是条险道,没有人愿意做第二个庞涓。所以,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从马陵道行军。要想将乐进诱入马陵道,是绝对做不到的。”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随即说道:“本将并不是想要让乐进走马陵道,本将是想自己走马陵道。” “主公要走马陵古道?”成公英稍稍一怔,随即猛然醒悟道:“主公妙计,属下佩服!” 这人何等聪明,只要稍加点拔,便立即明白了田峻的意思! …… 乐进的行动,与田峻刚好相反:田峻很快,乐进很慢。 有些事情,太快了会没感觉,需要慢一点,慢一点才舒服。 ——比如说现在的乐进……乐进就觉得现在需要慢一点。 因为,乐进接到的命令并非真正要去围杀田峻,而是虚张声势,拖着田峻,给其它曹军强迁百姓争取时间。 所以,乐进是每天只行军大约二十里路便停下休息。 除此之外,乐进还下令军队多树旌旗,并往前派出先头部队,斩杀所有遇到的人类,以防止被敌军斥候看出己方的真实兵力。 如此一来,本该六天走完的路程,如今过去五天了,仍然距郯城还有五十多里路程。 这天下午,当乐进来到一处开阔的山谷时,手下裨将杜翼前来请示道:“禀报将军,此处地势开阔,溪水清澈,鸟语花香,正好适合扎营。” “你杜翼军汉一个,懂什么鸟语花香?”乐进笑了笑,随即又道:“今天走了多少里了?” 杜翼赶紧抱拳回答道:“回禀将军,已经走了十五里了,离将军的规定还欠五里。” 乐进没有说话,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地形之后,才又用一种考校的语气问道:“听说你杜翼最近好读兵书,你且说说,在这里扎营有何好处?” 杜翼闻言,心中暗喜,便乘机得意地显摆道:“回禀将军,此山谷宽约百丈,长约五里,中间有一条较大的溪水,水量清澈充沛,适合饮用。两侧虽有高山,却是都有很宽得缓坡,缓坡上虽有树木,却并不是很多,只要稍加处理,依着缓坡扎营,那就是绝好的营盘。” 乐进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好在何处?” 杜翼得了表扬,眉开眼笑,得意地说道:“回禀将军,好在“地势”二字,这种地势扎营,若遇敌军来袭,进则可以借势缓坡,雷霆万钧而下,敌莫能挡;守则可以在缓坡上结成叠阵,枪阵弩阵结合,固若磐石!” “不错不错!”乐进抚掌大笑道:“果然有些见识,比那些只会冲锋陷阵的武将强多了,对了,你既是读书的人,应该有取字吧?” 杜翼大喜,赶忙回答道:“俺有字子腾,所以,将军可叫俺杜翼,也可叫俺杜子腾(肚子痛)。” 乐进闻言,放声大笑…… …… 第431章 阻归马陵山 乐进笑完之后,正要安排扎营。便又有后军斥候来报:“将军,我们发现,在我们的后面大约十里左右,又有一支军队赶来。” “又有一支军队?” 乐进有些疑惑地说道:“本将此前并未接到通知,可曾查清是哪位将军统兵?” 斥候道:“对方的将旗是“曹”字,但对方前出的斥侯,非常嚣张,不但不让我们靠近,也不肯透露统军之将的名号。” 乐进点了点头道:“不必担心,既是来自身后,必是友军。对方可能受了特殊命令,不愿透露行踪,也属正常。” 嘴里这样说,但乐进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满的。曹氏将领,大部分还是不错的,但也有些人仗着曹操的势,有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皱了皱眉头,乐进又不动声色地问道:“对方有多少人马?” 斥候道:“全是骑兵,约有八千骑!” 乐进一听全是骑兵,且只有八千骑,就更加放心了。接着又问道:“骑兵衣甲和马铠如何?” 斥候道:“他们前出的斥侯不让靠近,我们隔得太远,看得不是很清,但貌似装备极是精良。” “必是虎豹骑!”杜翼在一旁说道:“也许是曹纯将军来了。” 乐进想了一下,也点了点头道:“有这种可能。也许是丞相担心张辽和田峻的军队骑兵较多,怕我们吃亏,让曹纯将军前来助我。” 杜翼道:“那么,这扎营之事?” 乐进笑道:“让军队停下来,就在此地扎营吧。咱们前去迎接一下曹纯吧。想来本将亲自过去,他也不会不见吧。” 说着,乐进便带着一队亲卫,纵马向后队驰去。 有客军到来而不备战,主将擅离帅位,这些都是兵家大忌! 不过,此时的乐进,并没有怀疑身后的这支军队,也就没将这些放在心上。 这也并非乐进不够警惕,实在是因为在这个地域,不可能有敌军来自身后,而且,对方虽然不让乐进的斥候靠近,却也并没有攻击乐进的斥候,更何况对方的将旗还是“曹”字? 所以,对身后这支军队,乐进大为放心,不但没有下令备战,还下令停军开始扎营,而乐进自己,更是离开指挥中心,前去迎接这支军队的主将。 乐进一路打马,在离了自己的后军约二里左右时,便看到了前面的这支骑兵。 此时,这支骑兵已经来得很近了,乐进也看得很清了,一见之下,乐进大惊失色:辽东铁骑的制式装备,乐进是看得出来的! “不好,是田峻的辽东铁骑!” 乐进大叫一声,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敌袭!备战!”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身后田峻的辽东骑兵已经开始加速了,数里的距离,对加速冲起来的骑兵而言,转瞬即至! …… 这支骑兵,便是田峻的亲卫骑兵,至于为何只有八千骑,那是因为另外两千骑另有任务! 田峻冒了个险,从荒废的马陵古道绕了一圈,利用骑兵强大的机动性,绕到了乐进大军的后面,还把将旗换成了“曹”字大旗鱼目混珠,使敌不备而突起发难。 此时的乐进大军,正在扎营,主将又不在位,被骑兵一冲击,溃败之势犹如天崩地裂,排山倒海一般。用周星驰的话说,就是……犹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那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田峻亲自带着典韦和雷熊冲阵,仅是一个冲锋,就将乐进的大军凿穿,使得乐进的数万大军彻底放了羊,跑得满山都是,连乐进自己也顺着缓坡跑到了山坡上去“吃草”……暂避锋芒去了。 不过,五万大军也实在太多,在被田峻的骑兵如一柄利刃一样捅了个对穿之后,马上又汇聚到大道上,一窝蜂似地往回跑。 此时的曹军,早已被冲乱了建制,大家都是乱糟糟的逃命。 关于战场逃命,有一句话很经典:你不一定要跑得很快,但你一定要比身边的人跑得更快,否则,你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为了比身边的人跑得快,为了自己活命,人性的丑恶彻底暴发,心中的魔鬼原形毕露,所有挡着自己、碍着自己的人或马,都成了被砍杀的对像,当然,自己也是周围所有人的砍杀对像。 这就是积尸如山、血流成河,这就是……兵败如山倒! …… 田峻凿穿了曹军之后,又勒回战马,随后掩杀。 为什么不选择再次凿穿? 开什么玩笑?曹军五万人呢! 五万曹军都拥堵在宽度不足三十米的山道上逃命,哪里冲得动?光是那山道上的尸体,就可以将战马绊倒。 所以,现在别说凿穿了,冲都冲不动,只能杀一批,招降一批。 但是,杀掉的曹军尸体会挡住去路,招降的俘虏也会挡着去路。这情形,倒让田峻有些束手无策、摇头苦笑了。 “要想再扩大战果,只有看张飞的了。”田峻自言自语地说道。 …… 此时的张飞在哪里?在十里之外的山谷外的一侧候着呢。 ——这是田峻安排的对曹军的第二波打击。 五万曹军实在太多,田峻只有一万人马,利用突袭击败曹军并不难,但要扩大战果也不容易,所以,田峻才留下张飞在这里,领着两千骑在此伺机截杀曹军。 那么,为什么不是堵着谷口“包饺子”,而是在谷口外的一侧……候着伺机截杀曹军。 首先,这是一个很宽的谷口(敞口的山谷),两千人根本不可能把谷口全“包”了。 其次就是……田峻不想让张飞送死! 兵法有云: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 讲的就是:敌军败退回本土就不要拦截;包围敌人要留缺口;敌人到了绝境就不要迫近。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数万溃兵? 所以,如果不想让张飞死,就得让张飞在旁候着,再伺机咬下几块肥肉! …… 最先来到谷口的是乐进和乐进的亲卫骑。 乐进的亲卫骑也是不少的,足有三千多人,比张飞手下的人马还多。考虑到辽东军战力更强些,可以说,乐进的三千亲卫骑,其实与张飞手下的这两千辽东精骑实力相差不远。 这个时候,对张飞来说,最明智的选择是放过乐进的亲卫骑,然后吞食后面的曹军步兵。 但是……张环眼是那种明智的人吗?自然不是! ——在看到乐进的第一眼,张飞就将田峻的叮嘱忘得一下二净了。 于是,张飞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特来取尔狗命。” 说罢,便一夹胯下乌骓马,挥动丈八蛇矛,直取乐进…… …… 8。手机版阅读网址:8 第432章 阿瞒气魄雄 乐进哪里敢与张飞交战? 其实也不是不敢与张飞交战,而是此时正值溃败之时,怕被纠缠着误了逃命时间而不敢与张飞交战, 于是,当乐进看到张飞冲过来时,拔马往斜刺里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留下一队人马断后,挡着这头环眼贼!” 身边裨将杜翼闻言,想都没想,带着本部数百人便迎向了张飞。 张飞见众人都在逃命,唯有此人前来抵抗,心中诧异,便开口问道:“来者何人,本将不杀无名之辈!” 杜翼大叫道:“本将杜子腾,特来取你狗命!” “肚子痛?”张飞大笑道:“你勇气可嘉,肚子痛还率军断后,你走吧,本将饶你不死。” 杜翼大怒:“士可杀不可辱!” 说罢,杜翼挥刀上前,对着张飞就是一顿狂砍。然,区区杜翼,又如何打得过神将张飞张环眼? 战不数合,便被张飞一矛磕飞了长刀,一伸手拉过马来,按在马背上,大骂道:“你这贼厮,俺老张念你是肚子痛,不想杀你,你却便要作死么?!” 说罢,张飞将杜翼丟在地上,让亲兵绑了,生擒活捉。 …… 被杜翼这一耽搁,乐进也跑远了,张飞无奈,只好拿溃兵出气,带兵大杀一场,毙敌数千,收得俘虏五千多人,余众四散,尽逃进附近山林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田峻也率军赶到,与张飞合军一处,打扫战场,收扰战马物资,追捕山中逃敌。 最后清点战果,杀敌万余人,俘敌一万五千余人,还有一些逃散在附近山中,正在追捕之中。 战后述功,张飞将五花大绑的杜翼往田峻跟前一推,大声说道:“为主公生擒敌将一名。” “哦?这倒是稀奇了。” 田峻诧异地说道:“本将只知道你张翼德喜欢将敌将一矛捅穿,然后高高举在半空,却从未见你生擒过什么敌将。” 张飞道:“俺本是想将他一矛捅穿举在半空的,但是,念及此人乃是忠义之士,故而未曾伤他性命。” 田峻不解地问道:“你又如何判断他是忠义之事?” 张飞道:“敌将人人逃命,独此人不顾自己肚子痛疼,还率军断后,足见其忠义之心。” 田峻闻言,肃然起敬道:“果然是忠义之士!既是肚子痛疼,当速传医者治之。” 杜翼闻言,忍不住出声纠正道:“罪将不是肚子痛,罪将是杜子腾(肚子痛)!” “你……你究竟肚子痛不痛?”田峻诧异地问道。 “罪将肚子不痛!罪将是……杜……子……腾!”杜翼急道。 众人尽皆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这……到底是痛还是不痛? 张飞火了,大声骂道:“你这厮,怎么说话如此语无伦次?!若不是看在你肚子疼的份上,老张早就把你给一矛捅穿了,你老实说,你究竟肚子痛不痛?!” 杜翼吓得一哆嗦,赶紧说道:“罪将说的哪是什么肚子痛?罪将姓杜名翼,字子腾。你张翼德的那个翼,孔子的子,腾飞的腾!” 原来如此! 众人尽皆大笑,笑到肚子痛。 田峻强忍着笑,开口说道:“你能独自断后掩护主将,倒也算个忠义之士。不过,你今天能逃过一劫,也还真亏了你这个名字。如今被俘,可愿归顺本将。” 杜翼迟疑了一下,犹豫不决地说道:“罪将也是徐州人士,对丞相当年所为亦是痛恨,但是,乐将军对罪将有知遇之恩,不忍背之。” 田峻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倒也是条恩怨分明的好汉子,不过,你这次为乐文谦拼死断后,也算是报了他的知遇之恩了。本将也不为难你,许你今后不与乐文谦做战便是。” 杜翼闻言遂降。 随后,田峻又对其稍加考校,竟发现此人颇知兵法。想到张飞为人较为鲁莽,又念及其为张飞所俘,便让其在张飞手下担任裨将之职,使之与张飞形成互补之势。 …… 乐进大败一场,人马折损过半,不敢再入东海郡,原路退回开阳城向曹操请罪。 曹操没有治乐进战败之罪,依旧让乐进整顿所剩残军,然后,令乐进带兵寇掠东海郡靠近彭城一边的阴平、吕虑等县百姓,强行迁入彭城,再经彭城、兖州迁入关中屯田。 不过,战场局势已经发生了改变,再坚持原来的方案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曹操问计于司马懿,司马懿道:“经此一战,我们拖着田峻的计划已告失败。如今开阳城处境堪忧,北边和西北方向分别有高顺和庞统两支田军,南边又是东海郡的田峻和张辽。丞相应当尽快退兵至彭城才是,否则,一旦田军大军绕海进入东海郡相助田峻,则我军危矣。” 曹操心有不甘,但形势比人强,无奈之下,只好听从司马懿的劝说,一边做撤离的准备,一边派出更多的军队强迁民众。 然而,几天之后,陈宫带数万人马绕道东莞,前往增援正在攻打阳都的庞统。逼得于禁不得不退兵阳都增援夏侯惇死守阳都。 于禁后退,高顺的大军也尾随而至。 战局对曹操极为不利,恰在此时,又传来更加不利的消息:成廉率三万人马乘海船在海州湾的连云港登陆! 再不退兵,曹操就会腹背受敌了!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下令停止强迁百姓的工作,全军尽快退回彭城。 不过,纵然如此,曹操也是收获颇丰,在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共从琅琊郡迁走了三十多万百姓,东海郡迁走了十多万百姓,除此之外,广陵郡在陈登被杀后,由于田峻没有安排人去控制,也被曹操让豫州的李整带兵进入广陵郡,强行迁走了三十多万百姓。 多达六七十万人的移民,耗费可是不小,不要说安置这些人需要大量钱粮物资,就是这一路上的粮食,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现在的情况,与原本的历史已经有了很多的不同,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一直缺粮缺了十几年,但是在这一世,曹操却并不缺粮,不仅不缺粮,不颇有余粮。 究其原因,大致有三个方面: 其一,这次徐州之战,曹操在从徐州退兵时不仅带走了各地府库的钱粮,还带走了大量百姓手中的粮食。 其二,汉中张鲁为曹操提供了不少的粮食。 其三,由于引进了田峻的先进种植技术,曹操辖区的粮食产量也增加了将近两倍! 仅是这粮食亩产的增加,就可以解决曹操在粮草方面的窘境,使得曹操的实力,比原本的历史强大了不少。 所以,现在的曹操并不缺粮,移民百万,对曹操来说也是完全承受得起。 说起来,曹操这一招也是够狠够霸气! 将近百万的徐州百姓迁移到关中八百里秦川,再釆用田峻先进的耕种技术,比起田峻当初发展那苦寒的辽东,容易十倍都不止! 至于民心,现在强迁百姓虽然怨声载道,但只要在关中肥沃的土地上安顿下来,让这些百姓衣食丰足,再过上几年,民心自然也就归附了。 不在意眼前的名声,放眼几年后的大略,这才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的枭雄气魄! …… 第433章 周瑜欲搅局 成廉将三万人马带给田峻之后,田峻并没有马上向曹操展开攻势。而是任命成廉为广陵大守,带兵两万进入广陵郡,正式接管陈登死后留下的军政空档。 徐州的战争打到现在,也该告一段落了。 此时的曹操已将徐州战场的全部兵力收缩在彭城,总兵力仍有十二万人。田峻的在徐州的兵力,则分驻开阳、郯城、下邳三座大城,总兵达十三万人。 表面上看,田峻的兵多而精,但田峻得控制广阔的新占地区,而曹操却只要用十几万兵力固守彭城防线就可以了。 于是,这场战争又因曹操的收缩兵力而陷入了僵持阶段。 双方虽是重兵对峙,却又很默契地都没有发起进攻。 ——历时将近半年的徐州之战,终于打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 从来都是说合作可以双赢,但是,战争的双方,有时也是可以双赢的。 比如说这次的徐州大战,就是一个很好的双赢的例子。 在这场大战中,田峻获得了徐州五郡中的四郡,新得了大片肥沃的土地,还将强大的辽东水师向连云港迁移,影响力辐射整个江东沿海。 曹操虽然损失了数万人马,但曹操也获得彭城这一个富庶的大郡,并且从琅琊、东海、广陵三军中迁走了七十多万人口。如果再加上彭城的人口,曹操治下的人口增加了一百三十多万! 所以,在这次徐州大战中,其实田峻和曹操都是获利者,只有吕布才是真正的失败者。一代猛将,就此退出历史舞台。 而吕布之前的得力手下,除了郝萌死于郯城外,臧霸、魏续、侯成和曹性投靠了曹操,都得到了曹操的重用。 而张辽、陈宫、宋宪、成廉等人,则在获知吕布已死的消息之后,正式拜认田峻为主公。 田峻用人不疑,唯才是举。 在张辽等人正式认主之后,便立即对这些人予以重用,其中:任命陈宫为徐州刺史,张辽为徐州军区主帅,成廉为广陵郡太守,宋宪为琅琊郡太守。其它东海郡和下邳郡太守,则分别由孙观和阎柔担任。 让跟随自己多年的阎柔和孙观担任最重要的两郡太守,也是田峻的一点小心思……防止吕布的这些旧部将领拉帮结派,尾大不掉。 当然,这只是短暂的权宜之计,因为田峻手下的刺史、军区主帅和太守、郡丞等官职,都是要定期轮换,并且有任期限制的。这样就已经从制度上防止了地方军政首脑做“土皇帝”的可能。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两军对峙,相安无事。 田峻与曹操都没有采取过激的军事行动。曹操在忙着迁移和安置那些移民。田峻也在忙着安顿徐州的灾民。 这次战争对徐州民生的影响,几乎超过了曹操当年与陶谦作战时的那场大屠杀。因为,虽然此次并没有发生大屠杀事件,百姓死亡的人数也不是很多,但是,曹操动用了野蛮的强迁手段,共迁走了七十多万人口。 许多城镇村落,青壮及妇孺都为之一空,仅剩一些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和伤残人员在村中等死。而且,这些村镇里,几乎所有能带走的粮食、铁制农具和牲畜,也全被曹军掠走。 这些,都是田峻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到了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战略储备的重要性了。 田峻的辽东粮仓,再次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且,田峻有海船之便,用大海船运粮,可要比陆上用人马运粮便利百倍都不止。 古代道路难行,交通设施和运输工具都很落后,有一句话叫做:千里运粮,十不存一。说的就是在崎岖的山道上(非平原地带),千里运粮,粮食几乎全被民夫给吃光了。 但是,用海船运粮就不一样了,一大船几万斤粮食,从辽东大连港,三四天时间便到了海州湾的连云港,然后直接就到了徐州腹地。 当然,离青州较近的琅琊郡,也可以直接从青州运粮救济。 总之,灾民的救济任务是很重的,但田峻手下官员们的工作效率也是非常高的。 在田峻的亲自督促下,绝大部分的救济工作,都还是赶在冬天下雪之前就基本完成了。 完成了灾民的救济工作,才算是实现了对徐州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占领”。 …… 秋去冬来,天气转寒。 转眼间,便又到了冬至节。 冬至,在古代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被视为冬季的大节日,在古代民间有“冬至大如年”的讲法,所以古人称冬至为“亚岁”,又称冬节、亚岁、拜冬等。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的冬至,田峻是在下邳城中度过。一起在下邳城陪田峻过节的,除了下邳城中的文武官员外,还有田峻手下四大军师中的三位……贾诩、成公英和庞统,只有前军师李优(儒)被留在邺城没能过来陪田峻过节。 除此之外,之前吕布的军师陈宫,也被田峻请到下邳城中一起过节。 在后世的职场,流传着一句话,叫做……“老板的饭是不好吃的”。其原因就是:通常老板在吃饭的时候会谈工作,谈完之后……还会布置一大堆工作给下属去做。 田峻也不例外。 一大帮人围在一起吃饺子,一边吃一边……谈时局,谈今后的战略调整问题。 田峻首先对大伙儿道:“时局变了,形势变了,之前定下的战略也必须与时俱进,做出及时的调整,才能符合当前的实际情况。关于今后的战略大纲,各位有何想法?” 陈宫首先说道:“孙权偏居江东,想要北进中原,其中的一条捷径便是:过长江后进入广陵(今扬州),从广陵便可直接进中原腹地。因此,主公在占领了徐州四郡之后,又多了一个对手,那就是江东的孙权。” 田峻点了点头,对陈宫的话表示认可。在原本的历史上,孙策和孙权就多次想从这条道进入中原,在遇到陈登和曹军阻击后不能如愿,才将目标改成荆州和合肥。如今田峻占据了徐州,从地缘政治来讲,就与孙权成了天然得敌人。 在认可了陈宫的进言之后,田峻又问道:“江东孙权,此人如何?” 陈宫道:“属下在徐州期间,倒是见过那孙权几次,其人长相确实有些奇特。生得紫髯碧眼,倒是有些像西域人。除此之外,其人性格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确有雄才大略,不可小觑。” “公台言之有理。”田峻点了点头,又转向贾诩问道:“江东方面,可有黑冰阁传来消息?” 贾诩道:“据黑冰阁最近传来的消息,孙权已经召集了大量工匠,正在长江边大肆打造战船。除此之外,其水军都督周瑜,也到了长江对岸的丹徒城,其目的,可能是想乘我们与曹操开战之时,入侵徐州的广陵郡。” …… 第434章 美丑或相克 “本将有一事不明。”田峻有些不解地说道:“孙权欲侵广陵,为何是在现在,而不是三个月之前?” 张辽道:“确如主公所说,三个月之前才是孙权入侵夺取广陵的最佳时间。当时我们击杀了前广陵太守陈登,又没有兵力进一步控制广陵郡,曹操的豫州也没什么兵力,只是派李整去广陵劫掠人口。孙权如果在那个时刻进入广陵,几乎是可以兵不血刃,轻而易举地占领广陵郡。只是不知为何,孙权竟然按兵不动,坐失良机?” 成公英道:“孙权并非有意坐失良机,而是力有不逮。” 见众人都有些不太明白,成公英接着说道:“据黑冰阁当时传来的消息,周瑜当时带着三万人马到了曲阿,离丹徒不过百里而已。但是,却又突然被孙权召回了吴郡。” 张辽忍不住又问道:“这又是为何?” “江东内乱。”成公英道:“孙策在四月底死于刺杀,孙权年未及冠而为江东之主,江东文武官员多有不服者。到了八月中旬时,孙权闻知陈登被杀而我军又无力控制广陵时,曾下令周瑜出兵广陵。然而,恰在彼时,江东却发生了内乱。 庐江太守李术公开反叛,宗室内部庐陵太守孙辅通敌曹操、孙暠企图夺权,丹阳太守孙翊和宗室重臣孙河遭到杀害,豫章、会稽等地也有数万山越乘机作乱。孙权无暇他顾,只好召回周瑜整肃江东内部,从而错失了夺取广陵郡的良机。” “那么……江东现在局势如何?”张辽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既然孙权又有了出兵广陵的想法,莫非……江东的这些内乱,这么快就已经被孙权平定了?” “确实如此。”成公英点了点头道:“孙权以张昭为师傅,以周瑜、程普等旧臣,统御诸将。先率军消灭了李术,得其部众三万余人;又用计平息了宗室动乱;随后出兵剿杀山越,灭山越六千,收编万余。 与此同时,孙权又广招贤才,聘求名士。诸葛瑾、鲁肃、严畯、步骘、陆逊、徐盛等人才都被孙权招至麾下,并且委以重任。地方大族及宾旅寄寓之士尽皆归心。如今,江东局势已趋稳定。” “孙仲谋果有雄才啊。”田峻忍不住赞叹道:“看来,我们今后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了。” “主公说得没错。”庞统道:“不仅孙权有雄才,这周瑜的能力也不可小觑,江东能有今日的局面,多赖周瑜之力。广陵太守成廉,绝非周瑜对手,主公当早做谋划。”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想到周瑜俊美,庞统奇丑,便想着……用庞统来对付周瑜,试试“以丑对美”的效果。 当然,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得委婉一些才好。 想到这里,田峻脸色一正,非常认真地说道:“天生一物,必有一克,“江东美周郎”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没有克星。本将一直觉得,周瑜的克星便是本将的后军师庞统庞士元。不知士元以为如何?” 田峻此言,自带“激将”属性! 因为,田狐狸在说这句话的时侯,对“江东美周朗”这五个字,使用了“重读开音节”,而且用的还是“十二平均音律”中的升调”。 这样的语气,对庞统是有刺激……有激励作用的! 庞统因为长相奇丑无比,心有芥蒂,从来不服俊美之男人。听了“江东美周郎”几个字,果然心中生出千万个“不服”来,主动对田峻请缨道:“庞某愿去与周瑜一较高下,看看究竟是孰胜就败!” “正合吾意!”田峻笑道:“江东周郎虽然颇有才干,但是在本将眼中,却不及士元多矣。有士元在广陵,本将无忧矣。” 庞统又问道:“主公想用何人统军?” 田峻想了想,对庞统道:“广陵地处长江边上,需要水师陆师齐备。所以,可调水师都督周泰前来听用。陆路方面,可将徐州军区总部设在广陵郡内,有张文远在,江东的陆师也休想讨到便宜。”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若有战事,以文远为主帅,以士元为军师,周泰和成廉为副将。” 张辽和庞统应喏受命。 接着,田峻又与众人一起讨论了怎样应对曹操和孙权的问题,以及徐州的现状及发展规划问题…… …… 一顿冬至节的饺子,吃了足足两个时辰,才终于“吃完”,然后每人带着一大堆任务各自去忙活。 这种老板的饭局……实在是麻烦得很。 在此奉劝各位,老板请吃饭,能不去最好别去…… …… 无独有偶,天下乌鸦一般黑。 天下老板,也都是一个鸟样。 田峻在与手下文武们吃饺子谈工作的时候,刘备也在干着同样的屌事。 不过,刘备却已不再是在宛城吃饺子,而是在襄阳城中! 当初,因曹操装出一副重兵征伐宛城的举动,而迫使刘备大军不得不止步樊城,暂停了进攻襄阳而调兵全力回防宛城。 但是后来,当刘备得知曹操的真实意图是徐州时,刘备便又立即与诸葛亮商量,调集重兵重新进攻襄阳。 诸葛亮劝阻了想要马上出兵的刘备,建议刘备抓紧时间打造船只和木筏。一直等了两个月左右,等到吕布败亡,徐州战场的交战双方换成了田峻和曹操之后,诸葛亮才建议刘备正式出兵。 这也是诸葛亮谨慎的地方,同时也是深合兵法:用兵最忌拖沓,先做好准备,一旦动兵,便是挟着雷霆之势,摧枯拉朽,以最快的速度攻破敌军的防御,达成已方的战略目的。 刘备听从诸葛亮的建议,在准备好了足够多的船只和木筏后,一举突破了文聘的沔水防线,兵临襄阳城下。 本来,襄阳城高大坚固,并不容易攻破的。但此时出了一个叫“魏延”的二五仔。诸葛亮派人“提钱”买通了的魏延,魏延战场倒戈杀散城门守军,打开城门放刘备大军入内。 然后,关羽和赵云率大军入城,大杀四方,无人能挡。文聘见大势已去,只好仓皇从西门突围,前往江陵向刘表请罪。 刘备得诸葛亮之助,一战而破襄阳,收得降兵一万多人,更收得了魏延这员大将,势力再次大涨。 于是,冬至节这一天,刘备召集文武官员吃饺子,一边吃饺子一边说道:“天下局势聚变,吕布败亡,曹操又在徐州被田峻打败,使得徐州又落到了田峻的手中。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诸葛亮道:“田峻居了徐州,便是势力最大的诸侯了。这对主公并非好事。主公应当派人去游说曹操,共同对付田峻,遏制田峻实力的发展,方为上策。” …… 第435章 天生郭奉孝 刘备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占据宛城,威胁到许昌,曹操会同意与我们结盟吗?” 诸葛亮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曹操将大量百姓迁往关中,开发八百里秦川沃土,又岂能没有深意?” 刘备一怔,连忙问道:“孔明的意思是……曹操可能会迁都长安?” 诸葛亮颔首道:“没错,至少,这是曹操的备用计划。” 接着,诸葛亮向刘备解释道:“现在粮食亩产大增,只要将关中荒芜的土地开垦出来,便可养活七八百万人口。解决了粮食问题,关中就是一片宝地,曹操将都城迁往长安,既不用担心关中破败而粮草不足的问题,也不用担心别的诸侯打天子的主意了。较之将都城定在许昌,好过百倍。” 顿了一下,诸葛亮又补充道:“曹操还有一个考虑是,与田峻之间必有一次大决战。假如万一败于田峻,曹操则可能会退往关中长安,如当年董卓一般,拒关而守,独占半壁江山。”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按两位军师所说,曹操在中原战场上,即将釆取保守的战略防守策略了。那么,现在大家共同的敌人变成了田峻,我们与曹操之间,已经具备了结盟的条件。有田峻在北方虎视眈眈,曹操就不会再为自己树一个强敌了。” “正是如此。”诸葛亮道:“其实对我们也一样,有田峻在,我们也不愿再树曹操这样的一个强敌。”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讲的就是这种情况。 …… 经过一番讨论,在冬至节的饺子吃完之前,刘备定下了既联合曹操,又不得罪田峻,先取江夏,再取江陵的战略规划。 随后,刘备派孙乾为使,带了大量贵重礼物,以朝贡天子刘协为名,暗中去许昌勾搭曹操。 …… 田峻和刘备都在吃饺子的时候,曹操在做什么呢? 曹操没有在吃饺子,而是在彭城挖坑——修建堑壕等防御工事。 此次征战徐州长达半年之久,曹操除了强行迁走了七十多万人口之外,唯一的收获就是过个彭城了。 彭城国位于下邳国以西,属于徐州的最西端。据传,帝尧时彭祖建大彭氏国,后来,楚霸王项羽曾定都于此。所以,彭城又有彭祖故国、项羽故都”之称。 此地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之所。 这就是为什么曹操放弃了几乎整个徐州,却绝不肯放弄彭城的原因。因为,彭城是“北国锁钥”,如果彭城落到了田峻手上,就等于从徐州进入兖州的……“锁钥”,落到了田峻手上。 同理,如果彭城控制在曹操手上,也就等于从兖州进入徐州的大门控制在曹操手上。 …… 在退守彭城国(郡国)之后,曹操就开始对彭城进行一系列的“军事化”改造。 得益于田峻曾经在内黄县大摆“怪阵”,让曹操对这个堑壕与土山结合的“怪阵”深有体会,如今照搬过来,用来对付田峻。 正所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当初田峻用这种“怪阵”对付曹操,使得曹操二十多万人马被挡在内黄县以西,两个多月不能寸进。如今曹操反过来,在彭城构筑这种“怪阵”用来防御田峻,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曹操现在不缺粮草,也不缺人手,所以,彭城这个堑壕与土山结合的“怪阵”,被曹操弄得非常大,数万民夫用了两个多月,才基本完工,比之当初田峻在内黄县的怪阵的规模,还要大很多。 冬至节这一天,曹操吃完饺子之后,心血来潮,便带着一帮文武官员逡巡在这个“怪阵”之间。 看着这强大的怪阵,曹操心花怒放,忍不住放声大笑道:“我有此阵在彭城,田狐狸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身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咳……” 能发出如此剧烈的咳嗽声的,非“病鬼才”郭嘉莫属。 郭嘉之前在许昌养病数月,此时病情稍轻,便又跑来彭城为曹操出谋划策了。这次在彭城的这个土木工程“怪阵”,“总工程师”便是郭嘉本人。 因为,当初内黄城的那一战,郭嘉乃是当时曹操的主谋,对当时的那个“怪阵”有着深入的研讨和深刻的体会。 曹操见郭嘉咳嗽,赶紧关切地走到郭嘉身边,将自己宽大的披风解下来,披在郭嘉肩上,为郭嘉挡着寒风。 郭嘉感激地看了曹操一眼,对曹操道:“此阵确实是防御阵中的极品,在彭城建成此阵,便相当于在此立下了一座雄关。田峻虽数十万大军来攻,也能挡他数月。只是……” “只是如何?”曹操问道。 郭嘉又咳嗽了几声,才又接着说道:“只是……这天下,从来就没有攻不破的雄关,也没有破不了的战阵。战争的胜败,最后还是取决于人,而不是地利。故此,先贤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此次徐州大战未竟全功,反让田峻得利,主公便是输在了“人和”二字之上。” “奉孝言之有理啊!”曹操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懿。 这种劝谏的话,司马懿是从来不会说的。而郭嘉却常常能毫不顾忌地说出来,远近亲疏,由此便可见一斑。 其实,曹操也意识到了自己徐州之败的根源,只是一直找不到“解约”而已,毕竟当年的那场屠城,对“人和”影响太大。 如今见郭嘉提起,曹操便顺口问道:“奉孝可有对策?” 郭嘉笑了笑,问道:“主公现在缺粮乎?” 曹操道:“粮草丰足。” 郭嘉又问道:“田峻给徐州百姓免税几年?又是如何在徐州收买人心的呢?” 曹操道:“免税两年,老幼皆有救济,百姓分配土地男子百亩,女子减半,另有农具相送,十户共领一头耕牛。” 郭嘉笑道:“主公可向陛下请旨,给予全徐州百姓免税五年。百姓分配土地男子一百五十亩,女子减半,五户共领一头耕牛。” 曹操闻言,立即抚掌大笑,大叫道:“此计甚妙!” 如今曹操在徐州只占有彭城一地,别说免税五年,便是免税十年也无关大局,其它举措也是一样。 但是,这样一来,对田峻来说就有些尴尬了:免税的措施乃是出自天子的圣旨,你田峻是执行还是不执行? 如果依旧是给百姓免税两年,百姓会不会骂你?同属徐州,人家彭城都已经照圣旨做了,你田峻为什么不照做? 好吧,田峻也可以照圣旨做,但是,其它州怎么办?众口难调,不患寡而患不均。怎样一碗水端平,让其它州的百姓没有意见? …… 廖廖数语,便立即反客为主,让对手花了大量钱粮,却得不到百姓好感。而己方只是一张圣旨,花少量钱粮,却占尽了收买人心的便宜。 ——这就是郭嘉的厉害之处! 只是……可叹天妒英才,如此年轻,却一身是病。 …… 第436章 鬼才有鬼韬 郭嘉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咳嗽。曹操见状,心有不忍,便开口说道:“今日巡阵,便到此为止吧。外面风寒较重,奉孝没事只管在太守府衙中呆着,调养好身体才最为重要。” 说罢,曹操便带着郭嘉等人调头往城内走去。 回到府中之后,曹操让郭嘉坐在火炉旁暖和一下身子。时有侍者端了药罐上来欲为郭嘉斟药,曹操见状,挥手让侍者退下,亲自为郭嘉斟了一碗药,又担心药太烫,用嘴吹了吹,自己先抿了一小口,才送到郭嘉手上。 郭嘉见曹操如此细心体贴,连眼圈都红了,强忍着热泪对曹操道:“田峻占了徐州五郡中的四郡,只要经营数年,势力必会大为增长。主公若只是凭一己之力,恐再难独自在中原与之争锋。所以,主公的战略,要做出重大调整了。” 曹操问道:“要如何调整方才妥当?” 郭嘉道:“属下送主公十六个字,供主公参详。” 曹操闻言,赶忙问道:“是哪十六个字?” 郭嘉道:“这十六个字便是:东守西攻,联孙联刘;先入巴蜀,中原徐图。” “东守西攻,联孙联刘;先入巴蜀,中原徐图。” 曹操默念了一遍,顿觉豁然开朗,大笑道:“天以奉孝赐我也,便是那张良再世,亦不及奉孝万一!有此十六字在,何愁天下不平?” 曹操如此盛赞郭嘉,称他比张良还高明万倍,虽有些夸张,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且看郭嘉说的第一句……东守西攻。 一,先说东守,东守的“东”,指的是函谷关以东,习惯上称之为“关东”地区。 在关东地区,此时田峻势力已经坐大,据有冀、幽、青、辽四州及并州四郡和徐州四郡,而曹操则拥有兖、豫、司和关中地区,以及并州的上郡和徐州的彭城。 从双方势力来讲,田峻已经超过曹操不少。 对曹操来说,现在是守有余而攻不足。所以,在关东地区由战略进攻模式切换成战略防守模式,才是当前的最正确的选择。 二,再说西攻。 在关中地区,有非常广阔的拓展空间,这拓展空间包括了汉中张鲁、益州刘璋和西凉马腾,若是再往西凉之西,那更是无边无垠的发展空间……西域 先时秦国因拥有关中而统一天下,刘邦也因在汉中休养生息积蓄势力,最后出陈仓入关中再入关东,与项羽决战并打败项羽而奠定大汉朝数百年江山。 所以,“东守西攻”对曹操目前的情况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再看第二句……联孙联刘。 既然要在关东地区采取守势,那就没必要再与刘备和孙权交战了。而且,田峻的继续坐大,也同样是孙权和刘备所不能容忍的,大家有了共同的威胁,联手对敌无疑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再看最后两句……先入巴蜀,中原徐图。 这就是定下了今后发展的战略方向:先把汉中张鲁和益州(巴蜀)刘璋干掉,用汉中和益州的钱粮和人口来增强自身实力,使己方实力超过田峻,再回头到中原战场与田峻决战。 …… ——这便是郭嘉“十六字战略”的主要含义! 厉害吧?难怪曹操会夸张地说……张良再世,亦不及奉孝万一! …… 曹操与郭嘉君臣(主人与家臣也叫君臣)相得,几乎到了心心相印的地步。曹操待郭嘉细心体贴,关爱呵护,其亲近程度几乎胜过了对待自己的亲儿子。 而郭嘉对曹操也是尊崇有加,比之对自己长辈还要更加亲近和恭顺。两人虽名为主从,却胜似骨肉至亲。 …… 不过,曹操如此厚待郭嘉,却让另一个人有些不高兴了。 这个不高兴的人便是司马懿。司马懿的心里很酸,甚至由此产生了一些抱怨! 论功劳,司马懿自认为是胜过郭嘉的。 因为,在司马懿看来,曹操能据有关中,全是他司马懿的功劳。而之后的徐州大战,曹操开始能灭吕布而全取徐州,也是他司马懿的功劳。至于后来被田峻夺了四郡,那是因为曹操没有听以他司马懿的劝告。 所以,司马懿自认为自己的功劳是胜过了郭嘉的。但是,曹操对郭嘉亲近程度和重视程度却要远超他司马懿,这……怎能不让司马懿心有怨气呢? 不过,司马懿将自己的真实思想隐藏得很好。那张万年不变的阴脸,永远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 曹操感叹完毕之后,又转头看向司马懿,问司马懿道:“对于奉孝的话,仲达可有异议?” 司马懿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左军师之言,堪称妙策,属下只想补充几点: 其一,关于“东守西攻”中的“东守”,只是在战略上立足于守,并非不可进攻。若是田峻攻打孙权,我们也是要出兵策应的。 其二,对于联孙联刘”,亦需谨慎,刘备无义小人,孙权心怀异志,皆不可小觑。我们只宜促其平衡,不可让其一方坐大。 其三,要防止刘备入蜀。刘备若全取荆州,必会想着从夷陵而入巴蜀。这是主公所要提防的。” 曹操点了点头,赞道:“仲达的三点补充,也堪称良谋。” 一旁的满宠有些不解,遂问道:“既是联孙联刘,何不组成盟军同伐田峻。” 曹操没有说话,只拿眼光看向司马懿。 司马懿会意,开口说道:“刘备孙权,现在不具备发动大规模战争的能力。刘备的目标在刘表,目前不会主动向田峻宣战。孙权刚坐稳江东,内部仍有诸多问题有待解决,小打小闹倒是可以,要大规模动兵,须得数年之后。所以近几年来,只能用来牵制田峻。” 满宠又问道:“那么……几年之后呢?” 司马懿摇了摇头,笑道:“几年之后,或许……结盟早就不存在了。能否同伐田峻,须得等到几年之后再说。” 看到满宠仍是一脸不解,司马懿便又开口解释道:“结盟孙刘的基础,乃是出于各自的利益。数年之后,各自的势力和利益发生了变化,现在的结盟也就不适用了。也许,现在的盟友,正是几年后的敌人,尤未可知也。” 众人闻言,尽皆心服。 …… 第437章 何人拉牛尾 冬至过后,天气转寒,长江以北的徐州,已是开始下起了小雪。而长江以南,天气虽然暖和些,却也是朔风呼啸,冰寒刺骨。 此刻,却有一位江东大佬不顾风寒,亲自来到了与徐州仅一江之隔的丹徒城。 这位大佬,便是江东之主……长相“奇特”的……孙权孙仲谋。 孙权的长相,很是不一般。此人长得“方颐大口,碧眼紫髯”。也就是说:长着方下巴,大嘴巴,眼睛是碧绿色的,胡子是紫色的。 嘴巴大,下巴宽这可以理解,紫色的胡子也可能是去理发店染色的,可是碧绿色的眼睛就很难解释了,难道是做了美瞳吗?这不现实。 所以,关于孙权的这种形貌来源,后世颇有争议,有说是基因突变的,也有说是……因为孙坚“头顶一片草原”,才让孙权跟其他兄弟长得完全不同。 就这长相,在大汉境内也算是稀有物种,需要好保存的,难怪此人得享高寿…… 言归正传。 孙权此次来丹徒城,是想来立威的。 汉时的丹徒城,也就是后市的镇江市丹徒镇,此地东邻镇江,西接句容,南连丹阳,东北部有三座州岛,与徐州广陵郡的广陵城(今扬州市)隔江相望。 这三座州岛的存在,相当于在宽阔的长江中多了三个“跳板”,这使得从此处渡江要容易很多,正因为如此,丹徒城自古以来,便是连通苏南和苏北的重要枢纽。 所以,不用说,孙权来丹徒的目的,便是想趁徐州战乱,乘机抢占广陵这个江东进入中原的桥头堡,以此向世人证明:他孙仲谋也是孙坚的种——英勇善战不输孙坚孙策! 不过,当孙权来到丹徒城,提出要渡江夺取广陵时,却遭到了周瑜的强烈反对。 周瑜对孙权道:“田峻与曹操的徐州之战,虽然双方仍在彭城僵持,但实际上已告一段落。我们已经错失了夺取广陵的最佳时机,现在进攻广陵,无异于火中取栗!” 听了周瑜的话,孙权心中很不舒服。 实际上,孙权虽然重用周瑜,那也是为了让周瑜给自己稳着军队,在孙权的心里,其实对周瑜是怀有很大的戒心的。这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孙策还有个年仅四岁的儿子名叫孙绍。 帝王诸侯之家,是很少有骨肉亲情的。 孙权因兄终弟及而主江东,成为孙策军政集团的“接盘侠”,手下文武几乎全是孙策的旧部,又岂能不防范孙策的儿子孙绍。 这一点,完全可以从史册中得到证实。据史载,孙策育有三女一子,都没得什么好下场,结局都非常悲惨,三个女儿成了寡妇,唯一的儿子孙绍受尽欺凌,最后孙绍的儿子孙寿被孙权的儿子孙皓所杀,孙策一脉因此绝了香火。 而周瑜是什么人?是孙绍的姨夫! 孙策当初攻破庐江,掠得两位绝色美女,与周瑜分享战果时,一人分得一个,大乔嫁与孙策为妾,小乔嫁与周瑜为妾。虽然,孙绍并非大乔所生,但因为孙策仅有一个继承香火的男孩,大乔待孙绍也是视同亲生儿子般。 孙策死后,周瑜虽然也表态拥护孙权,但周瑜同时也成了孙绍的保护伞。若是没有周瑜的保护,估计大乔早就被孙权给“欺负”了,孙绍也早就出了什么意外夭折了。 所以在孙权的心中,还是对周瑜深怀戒心的。在听到周瑜反对自己出兵立威后,孙权的心中很不舒服。 不过,孙权此人心机很重,城府极深。就算是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出言反对,而是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吕范。 这个吕范,很不简单,在孙权掌权之初,吕范便是孙权真正的心腹。 吕范此人,也是很有才名。其名气虽不如周瑜和张昭,但是实际上吕范和孙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当初孙策还追随袁术的时候,吕范就已经愿意认孙策为主了。 而且还不止如此,吕范与孙家的关系更是亲如一家,经常连饭都在孙家吃,这导致了他与孙权的关系非常好,成为了孙权刚刚执掌江东时的第一心腹之人。 吕范见孙权看向自己,心中会意,便开口说道:“田峻与曹操的徐州大战,现在确实已经告一段落。但是,双方依然在彭城重兵对峙。这种对峙的出现,是因为敌对的双方出现了力量的均衡。 这就好像两头正在打架的牛,牛角互扺,势均力敌而又互不相让。此时,要是有另一头牛……哦,不……我说错话了,要是有另外一个人,用手去拉一拉其中一头牛的尾巴,这两头牛的力量平衡被打破,就又会你死我活地干起来。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个拉牛尾之人。” 吕范口才极好,说得似乎很有道理。众将之中多有赞同者。 而且,吕范的话一说完,孙权就首先鼓起掌来! ——这就是孙权高明的地方——不说话,先鼓掌。 可别小看了这个细节,它有四大好处: 其一,这样可以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二,在表明态度的同时,又给自己留下了回旋得余地,因为自己只是鼓掌,并没有开口做出抉策。 其三,又照顾了周瑜的面子,使周瑜不致于被自己出言反对而尴尬。 其四,这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暗中向周瑜……施压! 因为,鼓掌这种事,是可以“传染”的,尤其是领导鼓掌,其“传染性”特别大。 经常参加会议或活动的人应该知道,只要领导人鼓掌,其它很多人就会跟着鼓掌,或者……必须跟着鼓掌。 设想一下,当我们的毛大大江大大胡大大召开什么大会议,在台上为某人某事鼓掌时,台下是不是……应该掌声一片? 当然应该是掌声一片,除非是某人活得不耐烦了,否则谁敢不给领导面子? …… 孙权的这个举动所含的深意,周瑜心知肚明。但是,这么多人都在鼓掌,周瑜也不能驳了孙权的面子。 所以,周瑜只是略微迟疑了半晌,便向孙权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属下遵命!” …… 第438章 骄兵欲野战 事情就这么轻易地被孙权给定下来了。 这事……不得不让人佩服孙权的政治手段! 在原本的历史上,孙权的军事才能非常烂,亲自统兵作战几乎没打过什么胜仗。尤其是逍遥津一战,堪称败仗的经典。 那一战,张辽率领七千人迎击孙权的十万大军,先是张辽率领800骑兵将士冲击东吴的十万大军,一直冲杀到孙权的主帅旗下,吓得孙权逃奔山顶。十万大军全都披靡溃败。接下来第二战中,张辽率领追兵,以分兵毁桥的战术,大破孙权、甘宁、凌统等人,差点活捉孙权。孙权蹴马趋津,跳过断桥,才得以逃脱。 统兵十万,被人家七千人打成这样,也真是……真是让人无语了。 设想一下,若是换成孙坚或孙策……让孙坚或孙策用十万大军去打张辽七千人,结果会如何? 恐怕张辽的七千人都不够孙坚或孙策的十万人塞牙缝! 不说了,总之,由此可见,孙权身上确实……根本就看不到孙坚和孙策那种善战的天赋,其天赋传承必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这是他母亲的私人秘密。 但是,孙权打仗不行,玩政治却是高手。 不说别的,刚才的一个“不说话,只鼓掌”的举动,就足以见得此人的政治手段非同一般。 …… 事情定下来之后,孙权又将权力交回给周瑜,对周瑜道:“此战出兵五万,具体如何作战,由都督全权负责。本将只在这丹徒城中饮酒,坐等都督捷报!” 周瑜闻言,应喏称谢道:“多谢主公信任,属下绝不会让主公失望!” …… 数天之后,周瑜亲率五万大军,秘密乘坐海船进入了江心岛,也就是后世非常有名的世业镇。 在后世,这里已经不再叫江心岛,而叫做世业洲岛或世业镇。镇即是岛,岛即是镇。总面积达44平方公里,南与镇江市区一水之隔,北与仪征市隔江相望,四面环水,地理位置独特,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不过,在汉朝时期,江心岛还没有44平方公里这么大,其水上面积大概只有八平方公里左右。但纵然如此,江心岛依旧是丹徒进入徐州广陵的一块重要跳板。 所以,周瑜在决定用兵之后,便先将五万大军悄悄运到了江心岛上,准备再择机渡过剩下的“半边长江”,对广陵进行突袭。 不过,周瑜五万大军的行动,又如何瞒得过田峻的黑冰阁? 号称汉末最大情报组织的黑冰阁,又怎么会留下江心岛这么重要的一片空白? 在周瑜刚刚向江心岛运兵的第一天,秘密潜伏在岛上的黑冰阁精卫,便与周瑜派出的“清岛”人员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冲突,现场的二十五名黑冰阁精卫全部战死。 但是,让周瑜没想到的是,岛上并非只有这二十五名黑冰阁精卫,还有一名鹧鸪级成员……鹧鸪五十六号。这二十五名精卫的战死,正是为了掩护他们的上司……鹧鸪五十六号的逃离! 这名鹧鸪五十六号在这些精卫的拼死掩护下,躲过了周瑜的“清岛行动”,悄悄地伏在一只小筏子上,飘到了对岸的舆县(后世的仪征市)。 舆县守军接到鹧鸪五十六号之后,立即连夜护送到广陵城中求见庞统。 …… 此时冬至才过几天,庞统也是才刚到广陵没几天。 田峻等人在冬至节吃饺子时讨论的应对孙权的方案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兵力部署也还没有完全就位。徐州军区主帅张辽,也还在下邳与彭城的边界线上与曹军对峙,田峻放在广陵的军队,只有成廉的两万人马。 而且,这两万人马并不是全部可以用来做战,因为,还得分出不少人马去驻守各县。因此,最后留在广陵城的,只有成廉亲自统领的一万步兵,以及庞统的亲兵队……典韦率领的三千辽东骑兵——这是田峻为了庞统的安全考虑,特意让典韦带三千骑兵来保护庞统的。 在得到鹧鸪五十六号的禀报之后,庞统立即连夜召集成廉等将领召开紧急会议。 在所有校尉以上将领都到了之后,庞统先让鹧鸪五十六号将江心岛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对成廉等人道:“来者不善,周瑜五万多人马已经秘密进驻江心岛,估计最多两天之内,就会从舆县登陆,突袭广陵郡。大家有何想法?” 裨将周寻道:“江东军虽号称精锐,但在我们江北军眼里,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我军人数虽少,亦可一战破之!” 众将闻言,尽皆鼓噪着欲与江东兵正面野战一场,让他们见识一下江北军的厉害。 这就是江北军的傲气,这种傲气,是与江东(南)军作战时打出来的。 田峻分给成廉的这支人马,大部分来自原来的陈登的广陵军,这些广陵军在陈登手下时,曾经多次与江东军作战,从来都没让江东军占到过半点便宜。其中最大的一次交战距现在还不到一年(即建安五年孙权与陈登的广陵之战。) 在那次战役中,进攻广陵的江东军统师,便是孙权。 当时,孙权受孙策所派,统兵六万进攻广陵,兵力数倍于陈登的广陵军,却被陈登的广陵军一举击败,打得溃不成军,很多士兵登船不及,被杀死淹死者不计其数,大败而回。 …… 庞统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支军队的主将成廉。 成廉上前一步道:“若论陆战,江东兵确实不如我们的江北军,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江东缺马而骑兵较少,除了一些将领及其亲兵有马之外,几乎没有成建制的骑兵。而且,就算有少量成建制的骑兵,他们的战马、骑术、战术等等,也都完全比不上我们江北军。所以,若是说到野战……尤其是在开阔地带的野战,江东军是很难打得过我们江北军的。” 庞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骑兵对占步兵,确实有很大的优势,但这也并非绝对。鞠义将军的先登营和高顺将军的陷阵营,就曾多次用步兵打败敌军骑兵。主公也曾数次用空心方阵打败过敌军骑兵。 之前陈登能用广陵军打败数倍于己的江东军,那是因为统军的是不懂打仗得孙权,但是,这一次江东军带兵的却不是孙权,而是周瑜,周瑜此人,极擅用兵,绝不可小觑。” 成廉闻言,心中略有不服,上前一步请战道:“成某愿率本部人马出战江东军,若不能胜,甘受军法! …… 第439章 初战周公瑾 庞统摇了摇头道:“成廉将军之勇,庞某深知之,然,现在还不是出城决战的时候,况且,现在周瑜还只是暗中进兵江心岛,其登陆舆县(今仪征市),最早也要等到明天下午……” 成廉未待庞统说完,便又说道:“既然军师也断定周瑜会到明天下午才会登陆,何不引军迎之,待其登陆之时挥军冲杀,必能大败之。” 庞统心中不悦,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舆县江岸平直,周瑜又非莽夫,若是用多几个地方同时渡江的话,我军是否要分兵阻挠?若分兵阻挠,我军本就人少,无法形成合力,必遭大败!而且,岸边土地潮湿松软,骑兵的战马泥足深陷,无法全速冲击,十成战力仅能发挥三成。所以此战切忌急躁,须待机而战。” 成廉听了庞统的话,虽心中不快,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行了一礼,退回自己原来站立的位置。 不过,原广陵军裨将周寻却忍不住了,大声责问道:“待机?敌军都打上家门了,还要待到何时?如此避战,合当这广陵不是你的家乡?!” 这话却说得有些重了! 而且,在周寻说完这话之后,那些广陵军的裨将和校尉们,全都脸露不屑之色。就连成廉也没有站出来斥责周寻的无礼。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庞统在田峻军中阅历尚浅,这些新投靠过来的广陵军,对庞统的才能并不是很了解,又见庞统长相矮小丑陋,便对庞统都怀有轻视之心。 见众人不服,庞统的脸色很是不好,却也没有马上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帐中诸将。 不过,小丑男庞统没有说话,另外一个大丑男却怒了。 ——这个大丑男便是田峻为庞统临时调配的保镖兼打手……典韦。 典韦上前一步,大吼一声道:“目无尊长,尔等想死乎!” 凶神出声,百鬼辟易!周寻等人都吓得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吱声。 庞统见帐中安静了。才冷哼一声道:“庞某乃主公所派军师,负责调度指挥广陵郡的各路作战人马,庞某自会对此战最后结果负责。至于如何破敌,三日之后,便见分晓。” 成廉无奈,只好下令谨守城池,不得出战。” 庞统开完会之后,连夜下达了几条命令,令快马传送各方,又将广陵军情,快马向田峻禀报。 田峻接到庞统禀报之后,只让信使带回了一句话:“临阵做战,成廉负责,运筹帷幄,听命庞统。” 广陵众将见到田峻的信,没人再敢有任何异议。 …… 再说江东方面,周瑜在出兵之前,便派人围杀江心岛上哨探,实行清岛行动,共击杀二十五名黑冰阁精卫,其中六人受伤被俘后服毒身亡。 没有活口留下,周瑜也不以为意,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情,做情报工作的人,通常都有家人为质,一旦被俘,念及家人安危,服毒自杀便是常见的现象。 为了保证战争的突然性,当天夜里及第二天白天,周瑜都在江心岛上实行军事管制,直到第二天夜晚,周瑜才出动战船运送江东军登陆舆县江岸。 为了防止田军在江东军渡江时发动攻击,周瑜一共选定了十个地点同时登陆,在不到两个时辰之内,便将五万兵力全部投送到了长江北岸。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但是,当周瑜挥师进攻舆县县城时,周瑜发现舆县已是一座空城! 空城!那就说明田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做战计划,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此时,周瑜是想退兵的。 在周瑜看来,只要田峻有了准备,自己就很难攻破广陵城,只要稍微迁延时间,田峻从下邳调兵回广陵,自己就得被迫退兵。那样的话,这次突袭广陵的军事行动就宣告失败了。 毕竟,现在江东内乱还刚结束,孙权还刚站稳脚跟,此时并不适合全力以赴地与田峻发动全面战争。现在与田峻大打出手,在周瑜看来就是战略上的重大失误。 但是,周瑜又不能退!因为孙权想打,而且,孙权就在丹徒城中呆着呢。 说是在丹徒城中饮酒高歌等待自己的捷报,但实际上,孙权是在看着自己是否用心打仗,或者说得更具体一点,是在监视着自己,看自己是否忠心! 周瑜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令程普领一万人马留守舆县,也守着那些战船,以防被人断了后路。 在留下程普等断后人员后,周瑜便亲自带着四万人马,连夜向广陵城进军,于第二天一大早便到了广陵城。 此时的广陵城,早已严阵以待。 南城门的城楼之上,十几员将领一字排开,在这些将领中间,有一人特别高……比身高八尺的典韦还要高上三寸,这人便是庞统。 庞统身高本来只有六尺多的,现在一下子猛长到八尺三寸,并非是出现了第二次发育,而是脚下垫了一只高脚板凳! 看到越来越近的江东军,庞统得意地嘎嘎怪笑两声,对典韦道:“客人远道而来,咱们总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呃,不对,应该是见面礼,让他们长长记性。” 典韦瓮声瓮气地道:“军师要如何让他们长记性?” 庞统道:“你带三千辽东骑兵,从西门出,攻其侧翼,冲其前军,狂飚突进,不可恋战,然后从东门入城即可。” 典韦闻言大喜,立即下城去准备了。 …… 江东军来到城外之后,周瑜便在黄盖、吕蒙等数名大将的陪同下来到城下一箭之地,对着城门楼上的庞统叫道:“我家主公久闻庞士元之名,今日特让周某前来请士元去丹徒城中一会,不知士元可愿屈尊?” 庞统笑道:“吾与那碧眼儿,倒也算是旧识,愿本以为那碧眼儿会亲自来广陵做客,没想到,碧眼儿没来。却来了个会唱曲儿的。江东人常说“曲有误,周郎顾”,周郎既然来了,何不到城头来唱个曲儿,以供大家一娱?” 周瑜笑道:“常听人说凤雏人虽丑陋,却有才名。吾今日才知,原来凤雏之才,全在一张尖喙之上,兵临城下,却只知贫嘴,不敢一战,欺世盗名之徒,着实让人生厌!” 周瑜话音刚落,只听西边蹄声雷动,数千辽东铁骑直冲江东军左侧而来,为首一名奇丑壮汉,正是人称“凶神”的天下第一恶人……典韦 …… 第440章 田峻攻丹徒 周瑜见典韦率骑兵冲击自己左翼,连忙下令左侧前方摆出密集长矛阵相迎,长矛阵之后则摆出空心方阵相待。 这阵法倒是用对了。但是,还是晚了一点。 江东军的密集长矛阵尚未稳固,典韦的三千辽东骑兵就冲到了一箭之地。 冲到了射程之内后,三千辽东骑兵便举起了手中的五矢连弩,并且一口气将弩匣中的五矢全部射空! 一万五千支劲矢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如同一朵乌云一般扑向江东军的尚未稳固的密集长矛阵,使得密集长矛阵瞬间便被打得残缺不全,变得不再“密集”。 密集长矛阵能克制骑兵,全在“密集”这两个字上,不再“密集”的长矛阵,在骑兵的冲锋之下完全不堪一击! 典韦骑马冲锋在前,开启“凶神”模式,人挡杀人,佛当杀佛,无一合之敌。 没错,典韦现在是骑马而不是步战。典韦本是步战无敌,但跟随田峻这么多年,也早就学会了骑战。 当初在东部鲜卑草原征讨素利时,典韦在马上扛不着张飞三招。而现在的典韦,虽然最擅长的仍是步战,但是在马上也能扛着张飞百招而不败。这次因是带骑兵冲杀,所以典韦便没有再坚持步战而选择了骑战。 三千辽东骑兵在快速击碎了江东军的长矛阵之后,又一头冲向了周瑜的尚未成型的空心方阵。 此时,周瑜的空心方阵实际上才完成不到一半。 步兵变阵是需要时间的。 纵然是训练有素的步兵,要由方阵变成空心方阵,至少也需要一刻钟以上,但典韦的骑兵在击碎了长矛阵之后,又再次加速,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冲到了方阵的侧前方。 周瑜也是极善用兵之人,一边下令让黄盖和韩当带亲兵上前阻滞典韦,一边令吕蒙和董袭继续摆空心方阵。 黄盖和韩当上前双战典韦,不到二十招便被典韦的怪力砸飞了黄盖的铁鞭,韩当独力难支,只好护着黄盖退走。 不过,有了黄盖韩当这一阻滞,周瑜的空心方阵也基本形成了。 但是,典韦早就得了庞统属意,并不往空心方阵的“空心”处钻,而是沿着靠近城墙方向的方阵的侧边冲杀,如同一把加热过的……锋刃的餐刀,将一块四四方方的牛油切掉一小块似的,将江东军的前沿靠城墙)一侧打得稀巴烂,然后又利用其强大的机动性,绕过南城墙,从东门入城。 一场狂飚突进的骑兵冲杀,如同旋风一般掠过,来得快,去得也快,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便给周瑜的江东军造成了千余人的伤亡! 周瑜收到这份见面礼之后,再也没有心情跟庞统在城下斗嘴了,命人收拾残局,救治伤员,然后就地扎营立寨,抓紧时间打造攻城器械。 …… 典韦大胜了一场返回城中后,庞统便在城门楼上挂子条巨大的牌子,上书《免战》二字,——这就是“免战牌”了。 其实,这个《免战牌》只是庞统用来表明态度而已,并没有任何约束力。 《免战牌》始于春秋时期,那个时候的人们非常讲究礼法和战阵。他们的战争有些类似于贵族之间的决斗,所以,在那个时代,《免战牌》是具有一定的约束力的。 但是,到了战国时期,便有了“兵者,诡道也”的说法,交战双方都会为了战胜对方而不择手段,根本就不会再有人去遵守战争的礼法规则。《免战牌》也就失去了“免战”的作用。 而庞统此时把《免战牌》挂出来,只是告诉周瑜咱不想跟你在城外野战,懒得理你,你想打就自己爬到城头上来打好了。 周瑜见到免战牌之后,也只是置之一笑,也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战争的准备,反而加派了更多的人去连夜打造攻城器械。 …… 第二天,周瑜挥军攻城,成廉率军守城,庞统则在典韦的守护下,端坐在城头饮酒喝茶。 第三天亦然。 到第四天……第四天周瑜没有攻城,而是下令收拾行装,准备退兵了 江东诸将都是不解。 吕蒙首先向周瑜发问道“我等才攻城两天,为何却要半途而废?” 周瑜摇了摇头道“这仗不能再打了,我敢肯定,这是庞统甚至田峻的一个重大阴谋。本将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而且,还不是那一点不对劲,而很多地方不对劲。” “都督为何会有如此判断?”吕蒙不解地问道。 周瑜脸色凝重,沉声说道“其一,田峻的援军不对劲。今天是我军进攻广陵的第四天了,考虑到我们之前移兵江心岛时,庞统就已经发现了我军的图谋,那么就是说,庞统和田峻已经在四天之前就知道我们在打广陵郡的意了。但是为何直到现在,田峻都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支援的庞统? 是田峻抽不出兵力吗?绝对不是,因为现在田峻与曹操之间并没有继续开战,而是处于僵持阶段。在这种僵持阶段,田峻抽掉一部人马来支援庞统,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其二,庞统的守城,一直留有余力,典韦那支精悍的三千辽东骑兵,也一直是闲置在城中而没有出城来搅局,这很不正常!很可能是庞统想要拖着我们而另有图谋。” “可是……这并不能证明田峻有什么重大阴谋。”吕蒙不解地说道“也许这一切只是巧合甚至是田峻和庞统在用兵上的一个小小的失误。” “没错。”周瑜笑道“是人就会有失误,田峻和庞统也是人,也不能免俗。” 说到这里,周瑜语气一转,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再想想田峻那支强大的辽东水师,你还会认为……这些不合常理的情况,都是田峻和庞统的失误吗?若是你吕子明吕蒙字子明)手上有这么一支可以渡海作战的水师,你会……怎么用?!” 吕蒙闻言,惊得脸色大变,过了半晌,才说道“都督早知如此,为何还要同意出兵广陵?” 周瑜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子明,你须得明白,做为将军,可以只考虑战事。但是,做为三军统帅,却不能只考虑战事,还要考虑很多与战争无关的事情。否则,就不能做一个合格的三军统帅。” 吕蒙闻言,向周瑜深施一礼道“末将谢过都督指教!” 周瑜点了点头,又道“此时退兵,应该还来得及。此战虽然有些被动,但本将却绝对不会让此战失控。今日退兵,正当其时。” 话音未落,便有一骑快马从南而来。那马上的骑士见到周瑜之后,立即滚鞍落马,大声禀报道“田峻亲率辽东水师进犯丹徒城,主上孙权)有令,命周都督即刻率兵回援!” 诸将闻言,尽皆哗然! …… 。 第441章 统水师,入长江 江风浩浩,凛冽刺骨。 丹徒城外,两百多艘船只铺满了长江的江面。 这些船只,有辽东独有的整体龙骨尖底大海船,有平底的江船,也有艨艟战舰和通讯小快船。乌鸦鸦的一片,直逼丹徒城下。 在其中最大的一艘战船上,田峻昂然而立,田峻的身后站着三人,其中一人是雷熊雷猛子,另外两人便是张飞和周泰。 田峻此次出兵两万,水师和陆师各一万人,主将分别是周泰和张飞。而田峻此次出兵的目的,便是想要……干掉孙权,至少,要给孙权一个教训,让这碧眼紫髯的家伙长长记性! 实际上,这一次的出兵,也是庞统的建议,而庞统在广陵,则是为了拖一拖周瑜回援的时间。 看了一眼那高大的丹徒城,田峻对周泰道:“幼平,此战,该如何打?” “回禀主公。”周泰对着田峻抱拳一礼道:“丹徒城北边靠近长江,建有水旱两寨,欲攻丹徒城,须先破水寨,再破旱寨,然后才能攻城” “没错。”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多长时间可破江东水寨?” 周泰道:“江东水寨倒是扎得颇有章法,但是,在我辽东水师眼中,不值一提,属下担保,只需一个时辰,必破之!” “很好!”田峻笑道:“那就开始吧,让本将看看我辽东水师的真实实力!” 周泰应了声喏,走到船头,对着吊斗上的传令兵大叫道:“打旗语,海船在正面,江船分列左右,成铁钳阵,进攻江东水寨!” 吊斗……这是田峻的辽东海船独有的装备。 具体来说,就是在高高的主桅上,有一个固定的吊篮名叫“吊斗”。这个是吊斗通过拉动缆绳来升降的。在吊斗升上桅杆接近顶部时,会有一个位置将吊斗固定着。吊斗内可容两人,用来瞭望观察以及用旗语传讯。 旗语……这并非田峻的专利。而是很早的古代就有了的……战船的一种“视觉”传讯方式。 中国古代战船用旗语传讯,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其最久远处可以上溯到春秋时期的齐吴海战。不过,做为穿越者的田峻,参考后世的一些知识,对旗语进行了更多的优化,使之更加完备。 随着周泰的大叫,吊头上的两名士兵一人吹动号角,一人挥动彩旗,其它的舰只便开始各自归队列阵了。 进攻很快就开始了,辽东海船上的装备,在这个时代无人可比:甲板以上有三层船楼,每层船楼却都装有十几台床弩,每台床弩一次可射五支(一排)巨弩。如此强悍的打击,用来对付传统模式的水寨,完全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存在! 总共八十多艘海船的“集火”攻击,现场是非常壮观的。 那投矛般的巨箭,如一群群灵蛇般飞向天空,挟带着疾风呼啸之声,遮天闭日地扑向丹徒城边的水寨,无情地摧毁着水面上的一切……包括寨栅,栈桥、哨楼,当然也包括那些水寨中的江东将士。 势若雷霆,疾如狂飓! 完全是一面倒的打击,水寨毫无还手之力! 不到半个时辰,水寨上的建筑便全被打得千疮百孔。水寨中的江东军将士,全都放了羊一般往丹徒城外的旱寨上跑去…… 接下来,周泰下令平底江船上前“清障”。 为什么是平底江船?清的又是什么障? 因为……岸边水浅,尖底海船无法靠近岸边,只能用江船。这便是尖底船在内河做战的劣势之一。 水寨外围的水底下埋有尖桩,这些尖桩是防止敌人船只靠近的。而已方的船只,也是要从专用水道进出的。 这些专用水道,也是在水底埋有尖桩的,只不过这些尖桩可以用铁链控制,当己方船只进出时,拉动铁链将尖桩放平,船只便可出入;当敌方船只过来时,再拉动铁链,这些尖桩就全部斜着固定了起来,一旦敌船靠近,便会将敌船的船底捅破。 十几艘江船驶近水寨后,一大批身穿“皮衣水靠”的水师将士便跳入江中,游水过去清障。 此时已是严冬,江水冰冷刺骨。不过,身穿皮衣水靠,也是稍稍能起到一些防寒的作用。但皮衣水靠只能护着脖子以下,脖子以上泡在江水里,也是非常寒冷的。 不过,这些辽东水师将士,都是有冬泳训练项目的,只要泡在水里的时间不要太长,对他们的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害的。 水师将士们游近水寨的寨墙之后,先是将铁制卡环套在尖桩上,然后船上的士卒用力一拉,尖桩就被拉出了水面。 这种清碍的效率很高,不到半不时辰,水下尖桩便被清理完毕,接下来就是攻打与水寨相连的旱寨了。 这次进攻,出动的依旧是平底江船。平底江船靠近岸边之后,先是用弩箭与旱寨上的江东兵对射,然后放下小船抢滩登陆。 接下来便是张飞的陆师表演了。 最先登陆的是刀盾兵,这些刀盾兵人人身着重甲,腰悬钢刀,双手持着几十斤重的巨盾,排成一排,如同一堵墙一样,踩着鼓点,步伐整齐地往前推进。 刀盾兵之后是长枪兵,这些长枪兵是保护刀盾兵的,如有敌人用攻击刀盾兵,长枪兵手中的长枪,就会从盾牌的间隙中捅出去,将敌人捅死。 长枪兵后是弩兵,人手一副五矢连弩,斜指天空,向敌营抛射。 …… 江东军的旱寨打得也很顽强,他们的主将是凌操,这是一员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得宿将。凌操的旱寨中有不少的床弩,这些床弩给进攻中的田军造成了不少伤亡。 但是,田军推进得很快,没过多久便靠近了寨墙。一些田军将士在弩兵的掩护下,上前破坏掉旱寨的栅栏,然后,张飞大吼一声,率先冲入旱寨之中,杀得守寨的江东军死伤一片。 身后田军将士鼓噪而入,势不可挡。 凌操上前与张飞厮杀,战不到十招,被张飞一矛扫中肩膀,幸得旁边副将陈武拼死抵挡着张飞,才逃得一命。 张飞见陈武搅局,勃然大怒,挥矛猛攻陈武,不出十招,将陈武一矛挑杀,举在半空! 江东军大败,放弃旱寨逃回丹徒城中。 张飞挥军掩杀,一直杀到城门口,因城上矢石如雨,方才收兵。 …… 第442章 诛孙权,抢大乔! 仅仅是不到两个时辰,丹徒城外长江边上的水寨陆寨便全被攻破。随后,田峻也下了战船,在雷熊等人的护卫下来到丹徒城外。 出于好奇,田峻倒是想见一见这个被曹操称为“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江东之主。 于是,田峻便纵马来到丹徒城下一箭之地,对着城头一群盔明甲亮的人叫道:“孙仲谋何在?” 城楼上当中一人上前一步,大声回道:“城下何人?为何侵我江东?” 田峻抬眼看去,但见此人身材颀长,倒是有些气势,只是……这人的胡子果然是黄中带紫,而且有些弯曲,再看那鬓角的头发,也是略带紫色的卷发。那眉毛长得很粗很浓,眼窝有些内陷,鼻梁很高,眼珠……太远,看不清是不是绿的。 再从此人脸上的骨架看,确实有些不像汉人。 看来,孙坚同志有很大概率是……头顶一片草原! 田峻心中了然,不过,田峻并不想在此时与孙权讨论其血统问题,因为对待孙权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杀掉,如果不能杀掉,就没有必要伤及他自尊的底线。 所以,现在公然讨论他血统问题并非明智之举。回头让黑冰阁去散播一些香艳的谣言,倒是个很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田峻便对孙权胡诌道:“本将乃骠骑将军田峻,至于为何来你江东,乃是因为受人之托,特来为某人讨还公道。” “受人之托?”孙权诧异地问道:“受何人之托,又是为何人讨还公道?” 田峻见孙权果然上路,便接着“开车”道:“本将在讨董卓之时,曾与孙坚孙文台和孙策孙伯符有些旧交,此前不久,孙伯符曾经托梦于本将,说是孙伯符死后,留下孤儿寡母倍受碧眼儿虐待,又说碧眼儿想要盗嫂杀侄,因此,孙伯符才托梦给本将,让本将务必看在当日的交情上,代为照顾大乔和孙绍。” 孙权一听,赶忙回骂道:“胡说,本将待大乔和绍儿如同至亲,何来盗嫂杀侄之说?” “当真没有么?”田峻继续胡诌道:“据我黑冰阁传来的讯息,你在孙伯符的府中安插了奸细四十八人,其中十五人为护院,二十人为佣仆,五人为丫环,八人为杂役,不知是否属实?” 此言一出,城上将士一片哗然。 这就是田峻的无中生有之计! 言之凿凿,一大堆数据! 虽然,所有的这些数据都是胡诌的,但是,田峻说出来却朗朗上口,又扯上黑冰阁这一全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再结合孙权得位不正,难免让江东将士们心生疑虑,有不少人甚至都相信了几分。 孙权闻言,非常紧张,高声辩解道:“休得血口喷人,我与大嫂相敬如宾,待绍儿视如已出,何来盗嫂杀侄之说。安插奸细之事,更是无稽之谈!” 就怕你不辩解!田峻心中暗乐——这种事,你辩解得清么?会有人听你辩解么? 有一句话叫做“越抹越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田峻决定痛打落水狗,再次沉声喝道:“知道你不会承认,本将才带着数万大军来丹徒,你若不交出大乔母子,本将与你誓不两立。” “你……你……你简直是荒谬!”孙权大怒道:“想侵我江东,明来便是,何须行此卑鄙之计。” “呵呵!真是恬不知耻!” 田峻决定继续痛打落水狗,厉声质问(胡诌)道:“江东是你的么?有哪一块地方是你打下来的?这江东六郡,都是孙绍的父亲——孙伯符打下来的!你暗中联结许贡刺客,谋害胞兄孙伯符,之后又与军中将领私自连结,伪造孙伯符遗言,籍此一功未立而坐领江东,真当世人都是瞎子么?本将麾下黑冰阁,早已掌握确凿人证物证,你敢在此与我的黑冰阁对质么?” 此话一出,直击孙权要害,让本就因得位不正的孙权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这冷汗一出,孙权也立即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孙权,知道不能顺着田峻的话题去一一辩解,那样不仅会越抹越黑,而且在气势上,也变成了田峻是法官,而他孙权则如同被审判的犯人一般。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孙权一改刚才的紧张,反尔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孙权才开口大声说道:“人言田狐狸牙尖嘴利,极擅信口雌黄,污人清白。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吾孙仲谋光明磊落,俯无愧地地,仰无愧于天,何须向你一只狐狸解释,你若是有种,来攻便是,何须耍此卑劣手段。” 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不仅让江东将土心中的疑虑减少了许多,也在与田峻的语言交锋中挽回了不利的气势,完全称得上是“化被动为主动”的一个转折。 这孙仲谋果然有些不凡! 就连田峻,也忍不住为孙权的这番话暗暗点赞。 不过,田峻并不想就此罢休,依旧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受孙伯符之托,来取其妻儿,你交人还是不交?你若不肯交人,休怪我打破城池,片甲不留。” “真是无稽之谈!”孙权大笑道:“有种来攻便是!” “碧眼狗贼,你给老子等着!” 田峻“佯装”大怒,回过身来,对自己的将士们大声喝道:“将士们,碧眼小儿耍赖,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一旁的雷熊雷猛子突然大叫一声:“诛孙权!抢大乔!” 众将士闻言,全都跟着雷猛子起哄,齐声呐喊: “诛孙权!抢大乔!” “诛孙权!抢大乔!” “诛孙权!抢大乔!” …… 田峻呆立当场,苦笑不已…… 不过,看起来士气还算不错,所谓“士气可鼓而不可泄”,田峻干脆拨出刀来,也扯着嗓子大声叫了起来:“诛孙权,抢大乔!诛孙权,抢大乔!” …… 接下来,就是攻城的事情了。 双方的兵力对比是:城内孙权有守军五千余人;而城外的田峻,留五千人守在船上,可用攻城的兵力有一万五千余人。兵力大致是一比三。 但是,打仗比拼的不仅是兵力,士气远比兵力重要很多! 经过田狐狸刚才的一番“牙尖嘴利”的胡诌,江东军士气大泄,而田军将士则士气高到爆棚! ——这就是田峻想要的效果……之一。 …… 第443章 或做人,或做鬼 接下来就是城墙的攻防了。不过,当孙权看到田峻的攻城队时,心中又是懊悔不已,同时暗骂田狐狸狡诈! 原来,此时的城外,已经出现了一百多台连环投石车! 当孙权及手下诸将的注意力都被田峻的“胡诌”吸引过来时,大量的投石车组件已经从船上搬了下来,然后,在城外迅速完成了组装!等到“聊天”完成之时,城外的投石车已经组装好了一百多台! 对付投石车,其实也是有办法的,这办法就是郝昭在守平原城时用过的。 当时郝昭的做法就是:在城头竖起众多粗大竹杆,在这些竹杆与竹杆之间,如同蜘蛛网一般拉上众多的儿臂粗的草绳,这些草绳是放在泥浆里浸过,上面粘满了用水打湿了的泥浆。当投石车投出的巨石遇到草绳时,便会在这泥浆草绳网上被缓冲一下而失去力道,随即被草绳网弹回,落到城下! 这种方法一经郝昭用过之后,天下诸侯纷纷仿效,这便使得投石车的威力,再没有之前那么强大了。 丹徒城中,要一下子弄出这么多竹杆和草绳也是有点难办的,但早点发动群众,便能早点建起防御网。 除此之外,先拆些门板到城墙上建一道木墙,也是有些效果的。 但是,孙权没有料到田峻会用船只带来这么多投石车组件,刚才又只顾着与田峻“舌战”,等到回过神来时,一百多台投石车已经快推到城下了。 孙权再次失了先机,只好让人赶快去准备门板。 …… 不得不说……时势造英雄! 田峻(王耕)在穿越之前,是个有些意气用事的“莽汉”,要不,也不会因一气之下打死日本拳手而破坏黑拳规则,然后被人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但是,自从穿到诡诈横行的三国之后,田峻便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冷静越来越擅长诈术了,这种能力,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与日俱增。 现在的田峻有多厉害? 不说别的,就说刚才与孙权的这一番聊天,便能看出田峻现在有多厉害。 ——短短两刻钟的聊天,包含了很多种用意和诈术。 究竟有多少用意和诈术,且听冬瓜扯一扯……你们的蛋: 其一,打击敌方士气,鼓舞己方士气。 其二,质疑孙权得位的合理性,离间孙权与其手下文武的关系。 其三,败坏孙权的名誉,打击孙权在孙氏集团中的威信。 其四,分散孙权的注意力,使其错过了防御投时车的最佳准备时间段。 其五,分化孙氏集团,给反对孙权的那些势力提供话柄。 其六,大乔和孙绍……这也是个坑,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现在先挖一个坑在这里放着,至于将来会不会有野猪跳进来,那是以后的事情,反正对田峻来说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其实,战略的执行过程,就是一边挖坑一边填坑的过程,给别人挖坑,填别人给自己留的坑,手握锄头,一路砥砺前行…… …… 一百多台投石机一起工作,相当于三四百台普通投石机同时工作,当真是石弹如雨,夹在石弹中的,还有点燃了的火油罐。 孙权等人吓得早就退入城中了,只有董袭和朱治在城头指挥作战。董袭让大部分士卒退到城内,只安排一部分人在城头守着,以防田军蚁附攻城。 但是纵然如此,江东军也被砸死砸伤许多,连城门楼和箭楼都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给砸塌了。 这种打击,虽然杀敌并不会很多,但是最伤士气。 因为完全是被动挨打,半点反抗之力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最容易让人心情沮丧、恐惧甚至崩溃的了。 但是,田峻的手段还这非如此! 几轮投石车打击之后,让董袭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竟然有一队田军将士,在投石车没停的情况下,已经靠近了城墙。 而且,这队靠近了城墙的田军将士,在投石车没停的情况下,开始搭上云梯往城上爬了。 “他们……就不怕误伤了自己人么?”董袭诧异地叫道。 “仆从军……是仆以军!”一旁的朱治惊恐地叫了起来! 没错,这就是此次田峻带来的仆从军。 不过,这次的仆从军却不再是以前的仆从军。以前的仆从军,是从归附的胡人中征召的胡人男子,他们为家人的幸福生话而战,他们如果战死了,会被追授“烈士”称号,全家都是光荣的,并且都能享受优厚的“烈士家属”待遇。 但是,这次的仆从军,其实是正在修建连云港的胡人战俘! 田峻早就料到了这次会有强攻坚城的情况发生,所以,在经过连云港时,便让周泰叫上了一千五百名正在修建码头的鲜卑胡俘,并且给这些俘虏发放了武器,声称只要做一次先驱攻城队没死,便可以拥有汉人同等的身份,可以分田分地分女人(俘虏的雌性胡人)。 这样的条件一开出来,这些原本被定义成终身免费劳工的胡人们都高兴得哭了起来。他们……总算看到了一丝……一丝做人的曙光。 要么做人,要么……做鬼! ——战俘们都决定拼了! 所以,当田峻下令这些俘虏们冒着石雨登城时,俘虏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 其实,仔细想一想,冒着己方的投石车的石雨攻城,伤亡真的会很大吗? 当然不是! 因为,伤亡的大小从来都是相对而言的,在守军全力防守的情况下强攻坚城,伤亡会……更大! 通常强攻坚城的伤亡比在一比三和一比六之间。但是,这种投石车对双方造成的伤亡是平等的……一比一。能在削弱了守军防守能力的情况下强攻坚城,绝对是对进攻者有利的。 大家之所以很少这么做,只是因为死在自己人的武器之下,会让人有些心态不平衡而已。一旦过了心态上得这道坎,冒着已方的“炮火”前进,绝对是利大于弊。当然,这得看战场的指挥官心肠够不够硬,手段够不够狠。 用胡人“仆从军”为先驱,这对田峻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 …… 由于之前董袭和朱治之前将大量的守军撤下了城墙,也由于城头的江东军士气已是非常低落,竟然被胡人“仆从军”一鼓作气攻上了城头! 但是,此时,原先被撤下城头的江东军也大批回到了城头,两军在城头展开了殊死搏杀。 …… 第444章 周郎谋,必有妖 江东军仗着人多,将田峻的仆从军一步一步往中间压缩,仆从军虽悍不畏死,但人数毕竟太少,身体素质和作战技能也不如江东军,死伤非常惨重。 眼看仆从军就要被赶下城墙了,就在此时,田峻的第二攻城队也赶到了。 第二攻城队的将官是周泰,周泰身先士卒,最先爬上云梯跳上了城头。有了周泰这员猛将的加入,城头局势立马被扭转。 周泰手执五十斤(汉斤)厚背大刀,势大力沉,所向披糜,手下无一合之敌。 董袭见周泰勇猛,亲战周泰,却也被周泰杀得险像横生。朱治见董袭难敌周泰,遂上前与董袭双战周泰,合两人之力,才与周泰堪堪打成平手。 三人正僵持之际,但听一声炸雷响起:“幼平休慌,俺老张来也!” 董袭和朱治抬眼一看,正是那“环眼贼”张飞张翼德! 董袭和朱治自知不敌,便对着周泰猛砍两刀,然后抽身后退,只让亲兵上前送死。 但是,那些亲兵又岂是周泰和张飞的对手?更何况周泰和张飞各带了千余精锐亲军? 城头的江东军很快就被杀得狼奔豕突,溃不成军。董袭如朱治见大势已去,只好赶紧逃下城去,在与孙权会合后,护着孙权从南门出城,逃向曲阿。 田峻让张飞率军追杀五里而回,然后下令将丹徒城所有缴获的物资全部搬到战船之上。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田峻并不想占据丹徒城。其原因有两个方面: 其一,丹徒城位于长江南岸,田峻现在还不想与孙权和曹操两家同时全面开战。这次的出兵,只是策应庞统,以围魏救赵之法逼周瑜退兵。 同时也是给孙权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狐狸的屁股……也照样摸不得……此屁奇臭,名曰“狐臭”! 其二,打跑了孙权之后,就该小心对付回援的周瑜了。周瑜多谋善战,绝非孙权可比,而且,周瑜手上有兵五万,是田峻这支军队的两倍多。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两方面原因,田峻才下令尽快搬空丹徒城的各种物资,然后弃城上船。 不过这次,田峻也算是小赚了一笔。丹徒城做为前线物资中转之地,粮草物资堆积如山。田峻万余人马搬了大半天,才将物资基本上搬空。 傍晚时份,斥候传来消息,周瑜大军已在舆县上船,总计七百余艘战船正向丹徒方向而来。 田峻得知消息,问周泰道:“能战否?” 周泰摇了摇头,直接回答道:“不能!” “不能”这两个字,能从勇猛好斗的周泰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真的不能了。田峻点了点头,心中了然。 张飞却是不服,怒骂道:“为何不能?休得长他人志气!” 田峻脸色一板,喝道:“翼德休得无礼。幼平说不能,便是不能!” 见张飞仍有些不服,田峻又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的水师,虽有平底江船,却是以尖底海船为主,而周瑜则全是江船,海船江船,各有所长,亦各有所短,你可明白?” 张飞摇了摇头,一脸茫然:“我们的海船如此强大,在大风大浪的海里都能往来纵横,为何却打不过江船。” 田峻笑了笑,对周泰道:“幼平,你跟他说说吧!” 周泰道:“在江河之中,尖底海船完全不是平底江船的对手,其原因有三: 其一,海船是尖底的,吃水很深,阻滞(阻力)也就大,在长江上行驶,其船速远不及吃水浅的平府江船,尤其是逆水行驶,受到的阻滞更大,与江船的速度也就会相差更大。 其二,海船因为吃水太深,在转弯、迂回、规避等方面不够江船灵活。 其三,也是因为海船吃水太深,很多浅水区域我们无法进入,因此,海船只能走主航道,不能靠边或靠近沙洲,而江船却完全可以来去自由。 纵上所述,在江河之中,如果是一对一的较量,海船是可以凭借高大坚固的船体和强大的攻击力打败江船的。但是在船队级别的大战中,江船却可以凭借速度道:“我们可以将海船围成一团,变成一道城墙一样……就好像我们的重骑兵一样冲锋过去,碾压他们啊。” 周泰道:“这种办法确实有一些用处,但是,若我是敌人,我会利用船速,一直抢占着你的上游位置,让你根本就打不着我,而我,却可以放出大量小火船,顺水而下,将你的海船烧个干干净净!” 张飞闻言,仍有些不服道:“我们也有八十多艘江船,若用江船和海船相结合,互相配合,就好像陆战时用轻骑兵护着重骑兵冲锋一样,应该也是有一战之力吧?” 田峻闻言,大笑道:“看来你张翼德也开始动脑子了,此法确实可行。但是,周瑜的主力,有大小江船六百多艘,还多于我们,所以,此战不宜硬拼,我们得见好就收。就此退兵,方为良策。” 周泰道:“其实……也不必就此退兵。属下有一个阵形,若能乘周瑜不备,充分利用海船的罢,周泰拿起笔来,在蔡候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水战阵图交给田峻。 田峻一见之下,立即明的了周泰的用意,大笑点:“幼平果然是水战骁将,这次定要让周公瑾吃个大亏。” 随后,众人又在一起商议一番,然后面向下游,摆出江船在中,海船在外的队形,静待周瑜大军的到来。 此时天色已晚,田峻令将士们在船上休息,然后放出交通快船,趋前十里侦查敌情。 通常情况下,长江之上夜间行船,即使是有月光的夜晚,也都会亮出灯火以保安全,所以,田峻的侦查船虽然只是趋前十里,但也可以看到很远处的火光,其哨探范围不会少于二十里。 二十里哨探,足够田峻的船队做出应战准备了,田峻大为放心,下令每艘船只留一营将士值守,其余将士们尽管安心休息。 …… 安排好一切之后,田峻却没有睡,只是坐在船舱中闭目养神,静待哨探的消息。 在田峻的料想中,孙权被袭,周瑜必然火急火燎地赶来救援,所以,田峻料定……今晚周瑜必乘夜赶来。 然而,一夜无事!直至天亮,仍然没有哨船前来回报。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时,田峻有些意识到不妙了。 恰在此时,成公英和周泰也联袂而来。见到田峻后,成公英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启航。” …… 第445章 水师战,阵法玄 “启航?”田峻眉头紧锁,又问道:“目标何处?” “目标江心岛!”成公英道。 “为何不退反进?”田峻问道。 成公英道:“那些哨船至今没有回报,肯定是都已经出事了。周瑜的大军现在杳无踪迹,必是绕道去了我们撤退的路上埋伏,如果任由周瑜预设战场,凭借其数倍于我军的船只和兵力,我军危矣。” 田峻闻言,没有做声。 虽然,对“危矣”这两个字田峻并不认可,但如果有更好的趋利避害的方案,田峻还是很乐意采纳的。 成公英见田峻没有做声,又接着说道:“主公,属下的建议是……我军可以先佯攻江心岛。江心岛位于宽阔的长江中间,既是江南进攻江北的跳板,也是江北进攻江南的跳板。 因此,只要我们摆出要抢占了江心岛的架式,周瑜必然会着急,必会撤了埋伏来与我们争夺江心岛。待周瑜撤了埋伏之后,我们的船队再从容离去,便可有惊无险。” 田峻点了点头,依旧设有做声,闭目沉思良久,才睁开眼睛,对成公英和周泰是:“我们现在不能避战,这一战得打,否则周公瑾还会以为我怕了他们。不仅要打,还要打出气势来,让江东从此不敢对我们轻易冒犯!” “那……主公想要怎么打?”成公英问道。 田峻没有回答成公英的话,而是问周泰道:“我们的海船,逆水行驶速度不如江船,但若是顺水呢?” 周泰道:“顺水行驶也会稍慢于江船。 田峻又问道:“若是顺水又顺风呢?” “顺水又顺风?”周泰有些摸不透田峻的真实想法,但还是如实禀报道:“我们的海船帆很大,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我们的海船反而会比江船快。 田峻看向那船边飘扬的旗帜,笑道:“现在刮的是西北风!” “西北风?!”周泰愣了一下,猛然醒悟道:“主公的意思是……抢占西北方向,顺风顺水而攻?”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掏出一张蔡侯纸来。众人抬眼看去,这张蔡侯纸上画的,正是周泰说的那个……可以教训一下周瑜的“水战阵图”! …… 再说周瑜,此时的周瑜确实如成公英所说一般,绕到了田峻退往长江入海口的水道之上。周瑜亲率两万水师挡在了水道的正中央,而另外三万人马,则被周瑜藏在了另外两处江湾的深港之中,近五万大军分成三队,一队在明,两队在暗,只等田峻的船队经过,便对田峻的船队实行围攻。 不过,后来的情况还是有些出乎周瑜的意料之外。 本来,周瑜是算好了田峻会见好就收而撤退的,所以才提前连夜过来埋伏。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依旧见不到田峻的船队,一直到了正午时候,亲自前往哨探的吕蒙才回来对周瑜道:“都督,情况似乎有些异常。田峻的船队并没有往入海口方向撤退,而是向上游进发了。” “上游?”周瑜一惊,赶紧走到江图前,眼睛死死地盯着长江中的那个大岛……江心岛! 过了半晌,周瑜才问吕蒙道:“子明,你觉得……田峻有长期占据江心岛的想法吗?” 吕蒙点了点头道:“末将觉得,如果我们不加以干涉,还真有这种可能。万一田峻在江心岛构筑坚固的水寨和陆寨,对我们长江南岸就是一种巨大的威胁。那样的话,田峻随时都可以将强大的兵力运到江心岛上,然后以江心岛为跳板,跨半个长江而击丹徒、镇江、曲阿等地。” 周瑜叹了口气道:“田其泰眼光老辣啊,其实……本将一直不赞成现在跟田峻打这一仗,只是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意思吕蒙深有感触: 其一,现在做老大的孙权吃了亏,做马仔的自然是必须要有所表示的,除非孙权下令停战,否则周瑜现在绝不敢擅自停战。 其二,绝不能让田峻占据江心岛,这是江东军的底线。 这两种原因,迫使周瑜必须与田峻开战,直至将田峻赶回江北或大海! 周瑜见众人都没什么异议,便挥了挥手,说道:“传令下去,全军逆江而上,兵发江心岛。” …… 周瑜的江船很快,仅仅是用了两个时辰,便来到了江心岛以东十里左右。到了这个地方,已经可以看到田峻的船队了。 让周瑜诧异的是,田峻并没有在江心岛待敌,而是在江心岛东南七八里左右待敌。而且,眼前的田峻这支船队,只有八百多艘江船,另外的一百二十多艘海船……不见了。 这必是田峻又有什么阴谋! 周瑜心中暗自警惕,不过,想到自己有近六百艘江船,周瑜也不是很担心,因为,在绝对的力量差异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多余的。 对周瑜来说,现在唯一不利的就是田峻处在上游位,而自己在下游位。不过周瑜认为,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因为,尽管田峻的船在上游位,尽管田峻的船只体积都比江东军的船大,但是,这并不能弥补数量上的巨大差距! 两军相对后,周瑜先是列了个水上雁行阵,让程普和黄盖各率一百艘大小战船为“大雁”的左右两翼,而韩当则与吕蒙各领一百五十艘战船为“雁身”和“雁尾”。“雁头”的位置,则是周瑜自己高大的楼船和另外一百艘艨艟斗舰。 这样的列阵,摆明了就是欺负田峻船少,因为只要一开战,“大雁”的两翼前倾,便会对船少的田峻船队形成包夹之势。 列好阵之后,周瑜便下令大楼船往前,到了约一箭之地,才停下来对田峻船队正中央的那艘大船喊道:“骠骑将军田峻何在?尔今势穷,何不早降?” 田峻站在船头,见周瑜出来喊话,心中暗喜,连忙叫来负责床弩的校尉邹晋,指着周瑜问道:“若射此人,有几成把握?” 邹晋仔细估算了一下距离,对田峻道:“一架床弩,把握不足一成。” 田峻又问道:“若十架呢?” 邹晋道:“若用十架床弩,每架十矢,则共有百支弩矢。以百支弩矢再形成交叉攒射,有八成把握。但须得将军拖延半刻钟的时间。” 田峻大喜,连忙挥手让邹晋下去准备,然后转过身来,走到船头护栏边,大声说道:“对面可是大乔的妹夫周瑜周公谨?” …… 第446章 菊花残,满江伤 不过,这一次田峻却注定要失望了。 周瑜没有接田峻的话,也没有再与田峻做任何“沟通”,转身就往船舱中走去。 ——这是看出了田狐狸的阴谋了! 人家周瑜何等聪明,既然前来与田峻对话,又岂能没有防备? 刚才田峻转头跟身后一将说话,然后,身后那名将领又转身跑向床弩位置的情形,早被周瑜看在了眼里。 看到田峻如此的“不道义”,周瑜表示再也不想跟这种人说话! 于是,周瑜决定不再理睬这只“不讲道义”的狐狸,直接便转身走回了船舱,随即,周瑜下令桨手们划动船桨,楼船顺水而退。退入众多战船阵列之中。 田峻见状,暗自叫了声可惜。又对身边的将士们道:“做好准备,江东军要进攻了。” 果然,很快,江东军的船队传出了一阵阵的号角声,周瑜的旗舰上的令旗也换成了两面红旗和一面黄旗,红旗在两侧,黄旗在中间。这旗语表示的意思便是:“大雁”翅膀前搧;而中间为黄旗,则表示中间暂缓进攻。 也就是:两翼前出,中间暂缓。 这便是人多势众时用雁形阵的好处。 如果此时田峻稍稍迟疑一下,便会被江东军庞大的船队包夹在中间,妥妥地变成饺子的“馅心”! 不过,田峻也是早有准备,在看到周瑜的旗号变化之后,田峻便马上下令船队转向,逆水而上,向江心岛方向逃跑。 周瑜看到田峻想逃,旗号又变,换成了三面红旗,三面红旗呈雁行之势前倾,其意便是:列阵而前,全速进攻。 一前一后,一追一逃,现在比的就是船速了! 整体来说,田峻的辽东江船还是稍慢于周瑜的江东船的。其原因有两个: 其一,辽东江船较江东江船更大一些,吃水也更深一些,又是逆水行驶,受到江水流速的阻力影响,自然会比小型船只(吃水浅)所受的影响更大一些。 其二,此时是西北风,船帆向西行驶,便只能用侧帆……侧向取风。在这种情况下,大船的船帆操作就要更慢更复杂一些,而小船的船帆操作就会更灵活简单一些,这样一来,大船的速度也就会比小船慢一些。 好在田峻的这些辽东操帆手们,都是经历过海训的操帆老手,桨手们也是身强力大的辽东汉子,大船在船帆和桨手们的合力之下,船速虽不如周瑜的船队快,但也并不比周瑜的船队速度慢多少。 周瑜见状,又连忙令小型快船前出,意欲骚扰田峻的船队,使田峻的船队减速而落入包围圈中。 田峻见状,便又下令船上床弩用火弩打击江东的快船。这些“火弩”,其实与火箭类似,都是弩矢上缠了浸油的麻布,打击的目标主要是敌人的船帆。 船帆目标大,也很容易射中,只要进入了射程,几乎是一射一个准。 只要船帆着了火,船的动力就只剩桨手了,速度慢下来后,也就追不上田峻的船队了。除此之外,田峻的床弩也给周瑜那些前来骚扰的小船造成了不少伤亡。 但是,总的来说,双方的距离仍在不断的拉近中。 大约又过了近半个时辰,双方的船队已经离江心岛不足三里了。就在此时,在江心岛的侧后,绕出了一条“黑线”来,这条“黑线”,便是辽东的大海船舰队! 此时,辽东海船舰队的位置,刚好是在田峻和周瑜这两支船队西北方向,此处的河段,也正好是类似于西北——东南走向。 这便是田峻的预设战场:对辽东尖底海船来说是“顺风顺水”的的战场! 顺风顺水之下,拥有大帆的辽东海船,要比江东的江船速度更快! 此时的辽东尖底海船,全都是张满了主帆,排成“一字长蛇阵”,自西北方向快速向东南扑来。 为什么是用一字长蛇阵? 这就是摆明了欺负周瑜的江东船小,用的是……撞击战术! 没错!就是“我舰奉命撞击你舰”的撞击战术! 辽东海船的船身,相当于江东大楼船的两倍,而且,海船的前端是有包铁的锥形撞角的。只要顺风顺水,速度够快,用大船排成一列横着碾圧过去,江东船队焉有不败之理? ——这就类似于陆战中的重骑兵战法,用的就是速度和冲击力相结合的战术思想。 …… 周瑜有些慌张了,在看到这条由大海船组成的一字长蛇阵之后,一向智珠在握、淡定从容的周瑜也开始有些慌张了。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慌乱,很快,周瑜就冷静下来并且做出了正确有效的选择。 “快,下令船队转向!” 周瑜深收了一口气,又大声叫道:“船队转向之后,左右两翼向两侧散开,脱离敌船的攻击锋线,然后迂回到敌船后面(上游)去,伺机用小火船攻击敌船!” 命令发出之后,吕蒙又问周瑜道:“我们的中军怎么办?” “想办法靠岸!”周瑜道:“只要想办法靠岸,我们就胜利了,因为……岸边水浅,辽东的尖底海船如果敢跟上来,就会搁浅,只要它搁浅,我们就放小火船烧它!” 吕蒙看了看那接近两里远的南岸,心中有些无奈:敌军的战船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下,船速本来就快,若是己方再斜向南岸航行,肯定会被敌船死死咬着不放的。 但是,这也是当前唯一的办法了! 吕蒙无奈,只好赶紧传令先顺水逃跑,再伺机向岸边靠近。 …… 田峻的辽东海船来得很快。 在周泰的指挥下,一百二十多艘大海船,排着差次不齐得一字横排冲向了江东船队。 几乎是在周瑜的船队刚刚完成拐弯后没多久,辽东海船队便冲到了周瑜的中军后面,然后,就是无情地捅向江东船队的“菊花”! 海船巨大的体量,再加上锥形的撞角,每捅上一只江东船,都会将江东船的菊花直接撞烂。 …… 菊花残,满江伤,花落人断肠,船破人已亡。 你很傻很天真,他……很黄很暴力。 …… 第447章 江水寒,周郎跳 周瑜的中军损失很大,前后共有八十多艘战船被撞翻,另有上百艘战船虽然没有被撞翻,但是也遭到了海船上的床弩的攻击,战船也破损不堪,人员死伤惨重。 江东将士,原本几乎是人人都知水性,在水中游个半天都不成问题的。纵然落水,也可游向岸边或在水中等着救援的。 但是,别忘了这是冬天,而且还是冬至节之后的冬天! 落水的江东将士,在冰冷的江水中,能坚持一柱香的人不多,所以死伤极为惨重。 …… 周瑜也落水了! 周瑜乘坐的楼船的尾部,被周泰的的战舰用撞角狠狠地干了几下,直接干出了一个大洞,然后江水涌入导敢楼船倾斜。 此时,因为是顺风顺水,周泰的海船也是停不下来的,在撞坏了周瑜的楼船之后,周泰的海船便挨着周瑜的楼船“擦身而过”。 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从周泰的海船上丢下了数十坛火油和数十个火把,将周瑜的楼船烧成了一团烈火。 无奈之际,周瑜只好跳江了。 以周瑜的体质,在这大冬天里,跳江之后只能等死! 不过,吕蒙很厉害,吕蒙跳江后,迅速爬上了一艘前来救援的江东军的交通快船,并将周瑜也拖上了这艘小快船,然后趁乱逃到了岸边的浅水位置,才总算是躲过一劫。 …… 相比周瑜的中军,程普和黄盖的左右两翼就损失轻很多。 程普和黄盖很好地利用了江船吃水浅的优势,带着大部分船只及时地绕到了离岸较近的浅水区,只有少部分首当其冲而船速又较慢的船受到辽东海船的撞击或攻击。 然后,在辽东大海船驶过之后,程普和黄盖又带着江船驶出浅水区,跟在了田峻的辽乐大海船的后面。 但是,此时因为顺风,拥有巨大船帆的辽东大海船,速度非常快,程普和黄盖想从后面放下密集的小火船烧毁辽东船的想法,根本就无法实现。 因为,且不说小火船能否追上大海船,就算追得上,因为距离较远,人家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完成规避动作,更何况,大海船的后面还有八十多艘田峻率领的大型江船呢。 程普和黄盖见沾不到便宜,便只好远远地跟着,越跟越远…… …… 田峻大胜了一场,毁掉江东大小战船近两百艘,给江东军造成人员伤亡在五千人以上。而田峻自身的伤亡和损失则非常少 当然,辽东海船也是有伤亡的。 这种“我舰奉命撞击你舰”的野蛮战术,自身伤亡也是难免的 有上百名将士在剧烈的撞击颠簸中落水而亡,也有一些在船上摔倒跌伤,或撞到船舱上碰得头破血流的。 至于船只,很多船只的前端撞角被撞坏了,还有三艘船只因撞角断裂导致船体的舰首严重损毁,使得将士们被迫弃舰登上救生舰逃往其它海船。 临走之前,辽东水师的将士们点燃了这三艘严重损坏的船只,将之付之一炬。 在击溃了周瑜的中军船队后,田峻也不恋战,直接带着船队沿长江水道,奔向长江口而去…… …… 小快船上,周瑜冷得嘴唇乌青,全身发抖,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船上的江东军将士,纷纷脱掉自己的衣服给周瑜换上,并将周瑜抬进船舱内烤火。 烤了很久,周瑜才缓过劲来,在可以说话的时候,周瑜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速去……找程普黄盖,不可追敌,节勿追到长江口。” 吕蒙应了一声,亲自划船,将小船划得如同飞鱼一般,在追了五六里地之后,终于追上了程普和黄盖的船队。 随后,程普和黄盖船队返航与周瑜会合,将吕蒙接上大船,周瑜也被抬到了程普的大船之上。 此时的周瑜,裹了两条被子躺在火堆边,尤自抖个不停,人也有些神智不清了,看来此番即使不死,大病一场是免不掉的了。 程普给周瑜熬了一碗驱寒汤药给周瑜喂下去,周瑜才又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周瑜,对程普、黄盖道:“不可再追,长江入海口水深浪大。只要到了入海口,就是辽东水师的天下了。” 程普担忧地说道:“辽东水师如此强大,今后……我们上千里的沿海地区,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周瑜虚弱地苦笑了一声道:“短期之内,我们只能做三件事。” 程普问道:“哪三件事?” 周瑜道:“第一件,便是向田峻示弱。” 程普又问道:“要如何示弱?” 周瑜道:“只需送些美女珠宝之类便可。” “美女珠宝?”程普诧异地问道:“这些田狐狸会缺吗?” 黄盖也说道:“美女的活,江南女子确实比北方女子水灵,但珠宝的话,辽东的“东珠”天下闻名,恐怕田峻不会稀罕。” 周瑜笑道:“确如两位将军所言,田峻不会稀罕这些美女珠宝。但是,田峻现在最大的对手乃是曹操,所以,只要我们向他表达一些善意,必会与我们休战。” 程普点了点头,又问道:“这是第一件,那么,第二件呢?” 周瑜道:“我们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马上派人去许昌游说曹操,与曹操结成军事同盟。只有与曹操结成了稳定的军事同盟,我们江东才会安全。” 顿了一下,周瑜又道:“也许……不用我们去许昌了,曹操天下枭雄,又有郭嘉司马懿这些人才在身边出谋划策,他应该早就看清了如今的局势,说不定……曹操派来联络的信使,已经在来吴郡的路上了。” 说到这里,周瑜的话已经很虚弱了。 程普将手放在周瑜的额头,感觉如火烫一般,便又过忙叫人去寻些退烧得药材给周瑜煲上。 周瑜感激地看了程普一眼,又开口说道:“我说有三件要做的事,还只说了两件,现在我说这第三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此事关系到江东的存亡,你们须得听好了!” 程普、黄盖、吕蒙等人尽皆郑重地行礼道:“谨遵都督吩咐。” 周瑜见众人答应,才点了点头道:“这第三件事,便是造船,造辽东一样的大海船。” 顿了一下,周瑜又道:“这次大战,我军虽败得很惨,但也有三艘辽东大海船因损毁而被他们自己焚毁,这些船虽被烧毁,但是,船的水下龙骨却依旧完好地沉在长江之中。你们一定要想法去打捞出这些船的龙骨,然后仿造辽东尖底海船。 自古以来,北马南船,我江东造船人才远胜辽东,只要有了这些辽东海船的龙骨做参照,我们就一定能造出一样的尖底大海船,甚至……会比他们的海船造得更大……更好……” 说到这里,周瑜终于坚持不住了,缓缓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 第448章 扩水师,谋大局 田峻的船队顺水来到长江入海口处后,命船队在深水区列阵休整,以待江东军船队来此决战。 不过,对于江东军会不会来此决战,田峻是不抱任何想法的。 因为田峻早就料定江东军不敢来此决战! ——开什么玩笑?用江船到海中与海船决战,除非是那些人脑袋进了硫酸! 那为什么要在此列阵待战呢? 这就是“气势”的问题了。 如果此时直接退回连云港,江东人会说是他们打了大胜仗,把入侵者田狐狸给打得夹着狐狸尾巴逃跑了。 而如果在这里列阵待敌,江东军不来应战,则表明田峻才是胜利者,不仅在长江水道中打了个大胜仗,还打得江东军成了……缩头乌龟,躲在家中,任由田狐狸在家门口撒野不敢出声。 田峻在长江口一直呆了三天,依旧不见江东军的水师前来出战,才对周泰说:“看来,孙权和周瑜是铁了心要做缩头乌龟了,我们还是先回连云港吧,等过完了年,再来找他们算账。” 周泰道:“何不在此寻一岛屿,建一港口常驻水师。” 田峻想看看成公英的意思,便问道:“天华,此事你怎么看?” 成公英摇了摇头道:“不妥。” “为何不妥?”周泰不解地问道。 成公英道:“这次出兵,只为教训孙权周瑜,让他们知道我军的厉害,并迫其从广陵撤军。但是,我军与江东之间的决战,还不是现在。如果我们在孙权的家门口建水师港口,孙权就会睡不着觉,从而铁了心与曹操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周泰道:“主公曾经说过,此战过后,孙权与曹操,已经成了天然的盟友,其结盟之势,恐不可阻挡,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就在此建港,震慑江东。” “没错,我是这样说过。”田峻解释道:“孙权与曹操之间,肯定会寻找结盟共同对付我军。但是,盟友关系也是有松有紧的,不过份刺激孙权,在现阶段来说,对我军是有利的。”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况且,我军采用这种“撞船”的野蛮战术,对我们自己的战船地有不少的损伤,有很多船的撞角损坏,甚至舰首出现了裂缝,这些都是需要尽快修补的。既然江东不敢出战,我们就先回去等等再说。” “主公英明!”周泰先拍了一下田峻的马屁,又接着说道:“我们辽东水师,现有大海船两百五十艘,除了这次在连云港的这一百二十艘之外,还有一百三十多艘分布在辽东的大连港,三韩的仁川港和倭岛郡,末将建议减少三韩及倭岛海域的水师,再抽调一百艘海船来连云港。以便对江东船队形成绝对优势,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田峻闻言,不置可否,而是问道:“大连、三韩、倭岛分别有船多少?” 周泰道:大连港有船五十艘,三韩仁川港有三十艘,其余六十艘全部在倭岛。 田峻又问道:“共有平底大江船多少?又是如何分布的?” 周泰道:“平底大江船有三百五十艘,除了这次带来了八十艘之外,辽东各江河有三十余艘,幽州、冀州、青州各港口加在一起有一百五十艘,三韩有四十艘,倭岛的内河有五十艘。” 田峻点了点头道:“我们暂时还需要隐藏实力,所以连云港的海船数量不需增加。但是,我们要在一年之内,将辽东海船再增加一百艘,使辽东海船舰只数量随时保特在一百五十艘,一旦连云港有需要,可以马上调到连云港备用。” 顿了一下,田峻又对周泰道:“在东莱和连云港新建两艘船厂,用于打造各种大小江船,一年之内,要再增加大江船两百艘以上,各种小型江船则由你自行规划。这些打造好的江船,可先用于各地江河,暂时不可大规模用于徐州及长江,这也是为了隐藏实力的需要。为自己多留一些底牌,在关键时候可以扭转战局势,左右战了的走向。” 一年之内增加几百艘大船,这是要大力发展水师了啊! 周泰闻言大喜。 过了片刻,周泰又问道:“关于三韩和倭岛的水师,是否也需要增加?” 田峻想了一下,对周泰道:“在三韩的仁川再增加一座大船厂用于修造大海船,两年之内,将仁川港和滏山港海船数量总数增加到一百艘以上,再将倭岛的海船数量也增加到一百五十艘以上。” 说到这里,田峻又让周泰拿出一份地图,然后拿起笔,在地图上大致画出了太平洋的海岸线,指着朝鲜半岛以北的海岸线道:“仁川港和滏山港的船队,也不要一直在港口里呆着,要去干点事情,从滏山港往北,沿海岸线去这个地方……呃,我们先给这个地方取名叫海参崴吧。 这个海参崴,从海水的流向来看,应该是个冬季不结冰的港湾,可在这里先修一个港口。然后,在夏季时,船队再往北探险,去这个地方看看……呃,我们暂且叫这个地方为白令海峡吧,去帮我看看白令海峡有多宽,看看能不能过去那边的阿拉斯加……” “主公!”周泰忍不住问道:“阿拉斯加又是哪里?” 田峻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白令海峡再往东,应该有块陆地,据说盛产铜和黄金……不过,以我们现在船队的实力,恐怕还去不了。” “主公又是如何知道这些地方的?”周泰惊讶地问道。 田峻道:“本将年少时在雒阳,曾得异人秘传。” 周泰听说是异人秘传,也就不再深问了,只是问道:“我们的海船已经这么强大了,还去不了么?” “这算什么强大?”田峻摇了摇头,对成公英道:“天华,你派个人去找一下马均,让他有空尽快来找我,本将有一种关于新式战舰的想法,想向马均讨论一下。” 待成公英应喏之后,田峻才对众将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可以返航了。” 周泰闻言,立即下令打出旗语,让各船列队返航。 不过,就在此时,吊斗上的瞭望手大声报告道:“禀报各位将军,西南方向,大约四里处,有一艘快船正向我船队位置驶来,快船上插着白旗一面!” …… 第449章 缓刀兵,战贸易 船上插白旗,这不是投降,是战争期间的使者标识。 “应该是江东使者到了。”成公英道:“离此还有四里,咱们是不可以做点什么?” 田峻点了点头,对周泰道:“命令船队立即启航,目标为长江的东南沿海。我们要做出一副攻击吴郡的架式,这样会更有利于接下来的谈判。” 周泰闻言,立即下令向东南方向启航。 这就是安装了吊斗的好处,站在高高的吊斗之上,四五里之外也能看得清楚,要是有望望远镜的话,那就更爽了,可惜望远镜到现在还做不出来。 关于望远镜,田峻也曾经尝试过去做的,但是至今仍然找不到合适的镜片材料。 此前,田峻曾经试图用水晶充当镜片,但是做出来的效果很差,只要稍微看远一点,就是一片模糊,还没肉眼看得远。 实际上,普通的天然水晶是不适合做镜片的,能做镜片的水晶一般都是人工合成水晶,即高铅玻璃。因为普通的天然水晶里面,总是存在一些矿物质,这些矿物质会影响光线的透射,产生视觉干扰。所以,要制望远镜,需要找到纯度非常高的天然水晶,这个纯度非常高的天然水晶,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稀少的,田峻还在继续寻找之中。 …… 当周泰的先锋船队已经开出大约一里左右时,那艘来自西南方向的快船也来到了田峻的旗舰前。 田峻让人放下弦梯,将船上的人接入自己高人的旗舰之上。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与田峻见面之后,先是向田峻施了一礼,接着说道:“广陵张纮,奉我主讨虏将军之命,特来拜见骠骑将军。” 原来这人就是与张昭齐名的……江东“二张”之一的张纮了。后世有个成语,叫“小巫见大巫”,就是源自这个张纮。据说在洛阳时,张纮曾经称赞陈琳的文章写得好,而陈琳则说道:“我的文章比起你的来,就好比小巫见到大巫一样”。成语“小巫见大巫”便是由此而来。 田峻见是张纮,倒也没有慢待,先是让人奉上热茶,才出声问道:“先生本是徐州人,为何却跑去江东为官?” 张纮晒然一笑,反问道:“田将军家中的珍珠,本是大海之物,为何却出现在将军府中。” 田峻一愣,随即放声大笑道:“大海的珍珠出现在府中,那是因为大海中没人重视它,而府中却有人将它当成宝物。以前吕布不重视你,使你投奔了孙策,如今我很重视你,何不回来你的家乡,为家乡百姓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张纮闻言,立即一脸正气地说道:“将军这是希望我做背主之人么?如果我是背主之人,将军也肯定是不喜欢的。” “先生错了!”田峻也一本正经地胡诌道:“先生的主公,乃是孙策,如今孙策已殁于刺杀,先生如果不继续认孙策的儿子为少主,那也就是无主之人了。无主之人回到家乡徐州做事,又怎么称得上是背主呢?” 张纮道:“田将等谬矣,老夫现在的主公乃是讨虏将军孙仲谋。” “先生这就是背主了啊。”田峻一脸严肃地说道:“孙权一介胡人野种,暗施诡计害死异父同母的兄长,虐待孙策的妻儿。先生不思为先主报仇,不思为失去依靠的孙策妻儿撑腰,却认贼为主,有失大节啊。” 张纮立即反驳道:“坊间流言,将军岂能当真?伯符临终传位于弟,乃老夫亲眼所见。” 田峻晒笑一声,缓缓地说道:“有时候,你的眼晴会欺骗你,今后用心去体会,你就会发现本将今日之言是否正确。此事暂且不提,先生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本将正要出征吴郡,军情紧急,耽搁不得。” 张纮一听“出征吴郡”这句话,立马就不淡定了,赶紧说道:“我主公让我前来,是想对田将军说,此前的战争,乃是一场误会,希望从此化干戈为玉帛,两不相犯。” “误会?”田峻面色一寒,冷哼一声道:“五万大军进攻我的广陵郡,也敢说成是误会?那就待本将攻下吴郡,抓了孙仲谋全家,再跟你说这是误会吧!” 张纮闻言,赶紧说道:“田将军请息怒。这确实是一场误会,我家主公已经严惩当初进言之人,愿意与田将军重修旧好,两不相犯。” “说得倒是轻巧。”田峻冷哼一声道:“一句重修旧好就完事了么?那些广陵郡受到伤害的百姓怎么办?由此而导致的出兵费用和将士们的伤亡怎么办?” 张纮道:“我家主公愿出些钱粮,救济广陵受灾百姓。” 田峻听到这里,才语气缓和下来,对成公英道:“关于补偿问题,就由天华与子纲(张纮字子纲)谈吧。” 说罢,田峻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周泰说道:“让前出的先锋船队先回来继续休整待命吧。” 周泰应喏,让传令兵吹响号角,将之前出发的先锋船只召回待命。 …… 田峻信步走到甲板上,感觉到脚下有点滑,低头一看,却是木制的甲板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凌,人走在上面滑滑的,鞋底轻敲地面,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响声。 仰脸看向天空,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冷风吹在旌旗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显然,这天气已经不再适合水师出征了。 下雪天船队出航,船帆容易撕裂损坏,船上的将士也容易受冻着凉,现在回港休整,才是最好的选择。 …… 当田峻在船上巡视了一番回到船舱时,成公英已经与张纮谈好了补偿方案:孙权一方以救济灾民的名义,送与田峻粮草十万石,布匹五千匹;除此之外,还答应了送给田峻一方船匠三百户,漆匠五十户,美女百名,珠宝十箱。 田峻接过协议看了看,又在上面加了三条: 其一,双方共有长江水道,航行自由,互不干扰。 其二,双方各自在丹徒和广陵开设免税商贸市场,互通有无,官府不得横加干涉。 其三,双方交易货币以五铢钱为主,允许以白银做为货币进行市场交易。 …… 第450章 谋远景,控财富 在田峻添加的这三条中,第一个条款强调的自由航行,互不干扰,这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今在长江下游段,田峻在江北,孙权在江南,双方都有水师,则共享水道已成必然。 而第二条……则是不简单了:开设免税商贸市场,官府不得横加干涉。这是要打贸易战了。 第三条就更不简单了。其中的第一段话……“双方交易货币以五铢钱为主”,这倒是没有问题。因为,自董卓废五铢而铸小钱之后,各种劣质小钱严重泛滥,导致商品变得珍贵,而钱币变得廉价,铜钱已经丧失了货币信用,很多地方都已经回到了“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模式。 因此,废小钱用回五铢钱,已经是诸侯之间交易的共识。 但是,后一句……允许以白银做为货币进行市场交易,就有些居心叵测了! 现在天下诸侯谁的白银最多? 自然是拥有倭岛“石见银山”的田峻了!田峻的船队,每年从倭岛运回到东莱港的白银,都在四百万两以上。 由于在汉朝,白银并非流通货币,这些运回来的白银,都只是在用于支付大宗交易和制成各种昂贵的工艺品销往各地。 但是,随着白银的增多,那些原本几乎等同黄金的昂贵工艺品的价格,也在慢慢变得便宜了很多,毕竟能够买得起这种昂贵工艺品的,也只有那些土族世家,需求也是有限的,而且,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达到饱和的。 物以稀为贵,一旦白银工艺品接近了饱和,那也就不值钱了。所以白银的出路,只能是变成货币。 但是,张纮也不傻啊! 张纮一代名臣,又岂能看不出田峻的这种险恶居心? 所以,对于田峻提出第一条时,张纮很爽快地接受了,反正,长江下游有五六里宽,各走各的就是了。 对于田峻提出的第二条,就好像后世很多国家迫于美国的强势而在贸易战中让步一样,张纮明知会对江东不利,但也在田峻的施压下忍了。 对于第三条中的约定以五铢钱为交易货币,张纮是支特的。但是允许白银为流通货币,张纮是死活都不肯答应的! 最后,在张纮的坚持下,田峻还是做出了让步,将第三条改成:双方交易货币以五铢钱为主,允许白银做为大宗交易的结算货币。 其实……最后这一句话等于没说,因为白银本就一直在大宗交易中担任货币的角色,其价值等同于黄金的十分之一。 …… 双方达成了协议之后,张纮就又乘船返回曲阿了。 在张纮走了之后,田峻在船舱中枯坐良久,才又找来成公英道:“我欲将白银制成银币,在治下流通使用,天华觉得如何?” 成公英想了一下道:“属下觉得,如果将白银制成货币,短期之内,对我们并无好处,但从长远看,却是良策。” 田峻笑了笑,又说道:“天华请试言之。” 成公英道:“从短期来看,要将白银制成货币,我们就得先屯积数千万两白银,这些白银被屯积起来,就不能用来制作工艺品换取其它诸侯的财富。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大损失。 而从长期来看……控制了货币的发行,也就控制了天下的财富。” “这一句话说得好啊。”田峻很是感慨地说道。 控制了货币的发行,也就控制了天下的财富。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来自后世的田峻,当然明白成公英这句话的份量。 后世的美国,正是控制了美元这种世界货币的发行,才控制了世界的经济。 想想看吧,当美国制裁香港特首林郑月娥时,全世界所有的银行都不敢给林郑月娥提供任价服务,包括香港自己的银行和中国在香港的所有中资银行! 这是何等的悲哀!!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连自己国家的银行甚至是香港本地的银行,都必须执行美国的命令,让一个堂堂的特区行政长官不能进行取钱存钱转帐,只能用现金给她发工资,让她用现金来购买生活的必须品,而银行里的钱全部冻结! 那么,中国的银行不执行美国的命令可以吗? 不可以!美国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让这些银行损失惨重乃至破产,那就是:禁止人民币与美元之间的兑换和结算! …… 想到这里,田峻咬了咬牙,开口说道:“货币的发行,必须控制在我们自己手中,私铸的小钱绝对不可以在我的治下流通。甚至是五铢钱,也因为私铸太多,存在着很多的劣币,迟早都要被废除重铸。” 成公英道:“主公说得有理。只是,要屯积数千万两白银,那也是需要数年时间的……” “无妨。”田峻笑道:“先在小范围内让它流通起来,给它一个固定的比价,与五铢钱同时使用,等到大家都习惯了,信任这种货币了,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主公英明。”成公英道:“主公的属下中,最精通内政者,莫过于田丰、荀谌和李优(儒),主公可与之商议,先在邺城内试行,再慢慢推广,待数年之后,必能通行天下。” 田峻点了点头,便将此事暂时记下,待回邺城再行处理。 随后,田峻便下令船队启程,回连云港。 …… 张纮回到曲阿之后,向孙权汇报了此次出使的结果。 看到田峻提出的条件,孙权其实心里也是答应的,但面子上是……过不去的! 对于一个卑鄙的政客……呃,一个刚刚上台执掌一方的江东之主来说,面子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孙权并没有立即表态,只是问左右道:“公瑾现在如何了? 吕蒙上前答道:“公瑾因坠江受了风寒,依旧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孙权点了点头道:“各位随本将一起,去看看公瑾吧。” 说罢,孙权便站起身来,与众人一起来到府衙后院周瑜的病房之中。 …… 此时的周瑜,已经苏醒过来,但寒气入体,时冷时热,病得非常严重。 见到孙权进来之后,周瑜便要挣扎着起身施礼,却被孙权给按着了。 适逢医者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孙权便亲自接过汤药,一边亲自为周瑜喂药,一边聊起了田峻提出的条件。 周瑜何等聪明? 在听完孙权的话后,周瑜立即便猜到了孙权的心思。 于是周瑜无力地笑了笑道:“按说,这条件呢,也不算过份,只是输了气势,终是不好。” 孙权问道:“要如何才能够不输气势?” 周瑜又笑道:“无妨,恶心他一下,让他田狐狸成为天下笑柄,这气势和面子也就扳回来了。” 说罢,周瑜又在孙权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孙权闻言,转忧为喜,大笑道:“这种主意……亏你也想得出来?不过,倒真是条妙策。” 说罢,孙权大笑不已。 …… 第451章 雷猛子,怕美女? 田峻回到下邳之后,已经有一人在府门口等着了。 这人见到田峻之后,立即眉开眼笑地凑上来,开口说道:“属下拜……拜……拜拜见主……主……主主主公。” 田峻皱了皱眉,大声说道:“来人,挑两名俊俏点的丫环来服侍德衡起居。” 那人闻言,口齿立即就利索多了,大声称谢道:“属下多谢主公,不知主公千里传讯,有何吩咐。” 不用说……这人就是汉末的“结巴”科学家马均马德衡了。 之前在辽东时,马均发明了连弩后来向田峻汇报,说了半天说不清楚,结果一个偶然的机会,让田峻发现,只要一扯到女人的话题,这马均说话就立马利索了。于是,从那时起,田峻每次跟马均说话,都要扯上一点女人的话题。 这马均,便是田峻这次特意叫过来的,为的是想试制那种用轮桨驱动的“新船”。 这次田峻亲自指挥了与江东水师的一场大战,虽然最后胜了,但胜得非常侥幸,可以说是胜在计谋上,而不是胜在实力上。 这场水师大战,让田峻充分意识到在战船方面的许多不足,冥思苦想之下,也就想起了前世记忆中的轮桨驱动船。于是,数天前在长江口与周泰等人在规划水师发展宏图时,田峻便提到了要修造新式战舰。而这马均,便是田均选定的“总设计师”。 田峻叫来几个丫头伺候马均的起居后,就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了一叠蔡侯纸和笔墨,开始画了起来。 对于轮桨船,田峻也并不是很懂,只能凭着记忆画些原理图出来。想来这种科技含量不是很高的战船,在汉末要做出来也不会太难。 在原本的历史上,汉末时期的战船,除了辽东的公孙度外,基本上都是江船,其型制主要有楼船、斗舰、艨艟、桥船、戈船、走舸、赤马、斥候等。 楼船、斗舰为主力战船,艨艟主要用于袭击;赤马、斥候用于哨探。战船的动力装置,出现了橹和帆,帆桨橹并用,并已开始使用平衡舵。 而轮浆式战船(也称车船)的发明是在南北朝时代。 南北朝时,数学家、科学家祖冲之曾造成“不因风水,施机自运”的“千里船”,两舷装设有多具轮桨,即:具有多扇楫叶的车轮式桨,以人力踏转轮桨激水推进,使之航行。 后人在此基础上,慢慢发展建造出大型车船,有8轮、20轮、23轮、24轮、32轮车船等,其中有的船身长达30~36丈(92~110米)。 …… 在田峻看来,轮桨战船的结构与推进原理其实也并不太复杂,就是以轮桨代替划桨。以双脚用力踏转轮桨,使轮楫(桨叶)连续划水向后,借反作用力推动战船前进。 除此之外,轮桨的外面装设有垂直护板用以掩蔽,以防敌方破坏到用于驱动的桨叶。 道理很简单,但田峻是个外行。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田峻用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四更时分,才总算画出了几张稍稍认为拿得出手的图纸。 田峻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旁边那眼神中略带着一丝幽怨的俏婢,笑了笑道:“来吧,给本将宽衣……” ……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杆,田峻才起床洗漱。待田峻洗漱好了之后,外面的客房里,文武官员们早就等待多时了。 田峻先是与文武官员们议了一会政事,听取了一些报告,然后就让他们各自散去,只将马均、周泰以及雷熊留在客房继续议事。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田峻才对马均和周泰道:“坊间有句俗话,叫做“胳膊扭不过大腿”,这意思也就是……大腿的力气会比胳膊更大,呃……当然,那个雷猛子除外。” 雷猛子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而周泰和马均则若有所思。 田峻也笑了笑,接着说道:“所以,本将有一种想法,将战船的手桨改成脚桨,” “脚桨?”周泰诧异地问道:“用脚也能划桨么?” “当然可以。”田峻道:“只要将桨板换成车轮一样,用脚踏动,不就变成脚桨了么?不过,脚桨这名字比较难听,还是叫“轮桨”文雅一些。” 周泰恍然道:“虽是闻所未闻,倒确实有点道理。” 田峻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马均。 但见此时的马均,已经变成了一座化石一般,只有那眼珠子偶尔动一下,才让人意识到这东西还是个……动物。 田峻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拿出昨晚准备好的那几张图纸放在马均前面。 马均一见,立马就“活”了过来,如获至宝般地一张一张翻看了起来。 以马均在工匠技术方而的专业程度,马均不难看出这种战船的巨大优势! 这种轮桨船,将成为天下船舶史上的划时代的一次巨大变革和进步!而马均自己,如果能研制出这种战船,也必将因此而载入史册! 一想到这些,马均更是激动不已。 马均一边看,一边激动地说道:“主公,大大大大……大才,下下下下……官……佩佩佩佩……服,不不不不……已。” 一激动起来,口吃的毛病变得更严重了…… …… 待到马均看完这些图纸之后,田峻才又对马均道:“这些图纸,只是一些原理图和示意图,这些都只是本将的一些想法而已,具体如何做,还需德衡(马均字德衡)和幼平去研讨试验。经费方面,一切从优!” 马均和周泰闻言,尽皆大喜称谢。 …… 这边刚安排好轮桨船的试制任务,外面突然传来了由远而近的……敲锣打鼓的喧哗声。 而且,这喧哗声非同一般,恐怕是有……数十面锣鼓在同时敲打。 田峻皱了皱眉,对雷熊道:“猛子,去看一下何事如此喧哗。” 过了片刻,雷熊飞跑了回来,见到田峻之后,一脸惊恐地说道:“美女……是江东孙权送美女来了!” “孙权送美女?” 田峻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好像在那个谈判条款上,有一条是:孙权送给田峻船匠三百户,漆匠五十户,美女百名,珠宝十箱。 只是……这也太快了吧,自己才刚回到下邳,人就送来了? 突然!田峻发现这雷猛子有些不对劲! 按常理说,雷猛子现在应该是……流口水的,但是……为何他却是……一脸惊恐?! 第452章 田峻周瑜,隔空过招 “猛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田峻诧异地问道。 “主公……主公您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吧!自己去看一下孙权小儿给你送的那些美女吧!”雷熊支支唔唔地说道。 这时,那锣鼓声也刚好到了府门前,田峻侧耳一听,那锣鼓声中,似乎还夹杂些民众的喧闹声。 “好吧,那本将就亲自去看看吧!”田峻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可是,刚走到府门前,田峻就愣着了。 不仅愣着了,还吓得“噔噔噔”连退了五六步,直到后面的雷熊顺手拉了一把,才总算没有摔倒! 是什么生物能让田峻如此惊恐呢? 田峻……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看了……芙蓉姐姐,而且……还不只是一个芙蓉姐姐,而是一群芙蓉姐姐,足有上百人! 一个芙蓉姐姐已经是很可怕了! 十个……那就更可怕了,可你想想……那是一百个芙蓉姐姐啊! “雷猛子!”田峻突然大吼一声:“亲卫何在?!” “属下在!”雷熊大叫一声:“弟兄们过来,护主!” 很快,上百名亲卫便冲了过来,将田峻围在了中间。 田峻用手指了指那群芙蓉姐姐,对亲卫们道:“这些……全赏给你们了!” 亲卫们没有动,也没有谢恩。 尽皆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眼中……都带着一丝惊恐! “这是命令!” 田峻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全部生擒活捉,一人一个,带回家中做……做丫头,用来干粗话总可以的……” 亲兵们依旧没有动,那眼中的恐惧……更盛! 田峻看向雷熊,眼中满是……“怒意”! 雷猛子咬了咬牙,终于决定豁出去了。深吸了一口气,雷猛子大吼一声:“锋矢阵!有进无退,跟我冲!” …… 看着芙蓉姐姐们被自己的亲卫们一个一个地……兴高彩烈地……带走,田峻长长地吁了口气。 终于将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田峻解决的不止是这些芙蓉姐姐们,而是用四两拔千斤,化解了周瑜的一式“毒招”。 没错,这正是周瑜的一式毒招。 周瑜为了帮孙权挽回战败的面子,将条款中的“送田峻美女百名”中的美女,全部换成了“丑女”,而且是“奇丑”的女子 其具体做法就是去“人才市场”……也就是人贩子市场搜集又丑又矮的歪瓜劣枣,然后……涂口红,抹面粉,“浓妆艳抹”,让人一路敲锣打鼓送到田峻府上。 如此一来,整个徐州都惊动了,而且,可以预见的是……不久之后,必会传之天下各地,然后成为一段关于田峻的笑话,成为天下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其一,美化了江东的社会环境,使江东少了一些吓人的生物。 其二,向天下人表明了孙权对田峻的不屑,挽回了孙权战败赔偿的面子。 其三,田峻也不可能因此事而重开战端。因为,如果田峻为一群“奇丑女子”而兴兵讨伐孙权,那田峻的名声算是彻底不要了。 而田峻的应对,则是: 其一,没有让这些“奇丑女子”进下邳府衙,避免了“瓜田李下”的闲言碎语。 其二,全部赏赐给手下亲兵,以示自己爱兵如子。 其三,让亲兵们将这些芙蓉姐姐们收在家中做丫头,以免她们抛头露面吓到下邳百姓,以示自己关心民众疾苦。 …… 这次隔空过招,田峻和周瑜算是打了个平手。 也许……不能算是平手,但田峻毕竟是本书主角,所以,勉强算是平手。 …… 接下来,孙权送来的船匠三百户,漆匠五十户等等,倒是都没有捣鬼,全是技艺精熟的匠人。 自古以来有南船北马的说法,对于船匠和漆匠,江南也不缺。 而且,即便是孙权不给,田峻也能找到人,广陵郡与江南仅一汉之隔,不仅广陵郡有不少船匠和漆匠,就算是要去江南挖人,也并非什么大事。所以,对于船匠和漆匠,孙权倒是痛痛快快地给了。 田峻亲自迎接了这些匠人,嘘寒问暖,赏赐了大量的财物,并且承诺给了这些匠人们非常好的待遇,使匠人们得以心安,然后,派人将他们迁往连云港,让他们在连云港筹建船厂。 …… 关于在广陵建立自由贸易区的事情,田峻也是非常关心的。 毫无疑问,在这个乱世,到处的充斥看战争。但决定战争胜败的因素很多。 曾经有位军事家说过:所谓的战争,其实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胜败,之后的战斗,只不过是收取成果的手段而已。 而一个集团综合实力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会左右着战争的结果。 通过贸易战来增加自己的综合实力,削弱敌方的综合实力,便是田筹的如意算盘。 而筹建自由贸易区,便是田峻发动贸易战的一个重要举措。 现在,田峻的手上掌握着许多的贵金属,黑龙江郡的漠河金矿,那可是长达五百里的金矿带,每年都会为田峻提供上百万两的黄金。而倭岛的石见银山,每年运回的银子在四百万两以上。 此外,据沮授最近来信,在东莱也发现了大金矿。当然……这也是在田峻这个穿越者指导下发现的。 做为穿越者,田峻自然知道后世的山东金矿有多出名。在后世,山东的金矿储量被称为全国之首,论开采量,则为亚州第一。其矿区就是在频临渤海湾的东莱一带,后世的莱州,被称为中国黄金储量第一市,其黄金储量达2800多吨。 并且,东莱的气候条件远比苦寒的漠河金矿,所以,可以预见的是,用不了多久,东莱金矿的产量将会远超漠河金矿。 再加上田峻的酿酒、工艺品、辽东特产等等商品的输出,也会为田峻带来丰厚的收益。所以,对孙权和曹操的贸易战,田峻绝对是稳占上风。 虽然,由于先进的种植技术的推广,使得田峻无法通过大量采购粮食而拖垮曹操和孙权,但是,其它战略物资的购买,也是可以让孙权和曹操的实力受到很大影响的。 除此之外,田峻治下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也会与曹操和孙权治下的百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会影响到民心,也会影响到军心。 自由贸易区的筹建,田峻决定交给辛毗来办,因为辛毗这人,有谋略,也很懂得圆滑变通,情商极高,正是用来筹建自由贸易区的最佳人选。 ……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田峻治下的徐州四郡,也在慢慢地褪去战争的创伤,焕发出一丝丝的生机,民众安居乐业,政通而人和。 新年将近,田峻决定回邺城与家人过年。然而,就在此时,曹操派来一位使者。 这位使者非同一般,乃是被称为有“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 …… 8。:8 第453章 离间文若,挖坑埋雷 此时荀彧在朝廷中的官职是大鸿胪兼尚书令,虽说大鸿胪是负责外交的官吏,但是,派出荀彧亲自为使,也足见曹操对此次出使田峻的重视。 不过,田峻打算暂时不见荀彧,先让徐州刺史陈宫去摸一摸底。 于是,陈宫就以田峻正在处理重要军政为名,先去接待了荀彧。 陈宫曾经是曹操手下的重要谋士,与荀彧也算是旧识。两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又去下邳城中转了半天,但是,荀彧表现得滴水不漏,饭照吃、酒照喝、歌照唱、舞照跳,就是不谈半句正事。 每当陈宫有意无意问起时,荀彧也总是顾左左而言他。实在被陈宫追问得紧了,荀彧才道:“本将奉丞相和天子之命来见骠骑将军。只能与骠骑将军相议大事。” 这话传到田峻耳中,田峻也就只好不再躲猫猫了。 对于荀彧,田峻也不想慢待,在下邳府衙中举办了盛大的宴度为荀彧接风,席间,田峻只是频频敬酒,却绝口不问正事。 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自己越淡定,谈判对手就会越着急。 不过荀彧一直表现得很从容,似乎也是一点都不着急。 田峻见状,暗暗点头,想到原本历史上,荀彧一直是忠于汉室的,便开口问道:“天子近况如何?” 荀彧道:“天子能吃能睡,身宽体胖。” 这就是突破点! 田峻心中一动,放下酒杯,叹了口气道:“天下丧乱,生民离散,血流飘杵,尸塞江河。可天子却……能吃能睡,身宽体胖。此乃……天子昏庸不贤乎?” 这话有点敏感,弦外之意当然是指曹操“圈养天子”。 荀彧没有马上做声,而是喝了一口酒,才说道:“非是天子不贤,而是天下诸侯都抗旨不遵尔。” “恐怕未必。”田峻道:“若真是天子旨意,天下诸侯又岂敢不遵。只是……如今天子的旨意,恐怕连卧房的门……都出不了吧。” 荀彧叹了口气道:“天下人……或者都误会了丞相,丞相虽为权臣,却总好过妄自称帝的袁氏吧。再说这天下群雄,又有几个不是想要逐鹿这万里江山?” “哼啍。”田峻冷笑一声,故意刺激道:“荀家世受皇恩,忠义传家,田某今日倒想知道……文若效忠的,究竟是天子,还是……效忠把天子当猪一样“圈养”的人?如果有朝一日,曹操要称王称帝,文若该如何抉策?” 荀彧脸色微变,双手轻抖,但随即又恢复了镇静。沉吟半晌,才苦笑一声道:“莫非田将军有周公之德?” 田峻笑道:“本将是否有周公之德,天下人尚未可知。但曹操有王莽之心,已是天下路人皆知。” 荀彧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才又说道:“荀某此来,有事两件。” 不错,这就开始抛出底牌了。田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得意之色。 刚才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扰乱荀彧的心智,让其无心再与自己针锋相对地谈判,主动抛出底牌来。 田峻笑了笑,对荀彧道:“文若有事,直言便是。” 荀彧此时兴致不高,也就不再与田峻较量那些“谈判术”了,而是直奔主题道:“第一件事,本将是来传旨的。请田将军设案接旨吧。” 田峻没有动,只是晒然一笑,对荀彧道:“刚才说了,天子旨意已经不出卧室之门,曹操已窃据玉玺,我若设香案接曹操的旨,反而是亵渎了天子。若是曹操有信给本将,拿来一观便是。” 荀彧苦笑一声,也不坚持,直接拿出圣旨呈给田峻。田峻也不看,随手交给身边的贾诩。 贾诩就在宴席桌展开圣旨,读道:“制曰:怜我徐州百姓苦于战乱,今特赦免徐州百姓赋税五年,并着各郡太守,予百姓分配土地男子一百五十亩,女子减半,五户共领一头耕牛。” 这就是之前郭嘉所献的那条与田峻争夺“人和”的计策了:让占有徐州四郡的田峻花掉大量钱粮,却得不到百姓好感。而仅是占据彭城一地的曹操,只是发出一张圣旨,花少量钱粮,却占尽了收买人心的便宜。 …… 对曹操的图谋,田峻早就心知肚明。 这种事,保密程度也不是很高。黑冰阁早就把消息传给了田峻,田峻也早已想好了对策。 对着荀彧笑了笑,田峻故做诧异地说道:“没想到啊,动辄屠城的曹操,也开始关心徐州百姓了,这是好事啊!本将责无旁贷,坚决执行。而且,本将还会传告天下,在本将的治下所有州郡施行十五税一。” 此言一出,荀彧立即惊得失手碰倒了酒杯。 并非荀彧的定力不足,而是这最后一句话杀伤力太大! 十五税一,还传告天下! 曹操要是敢跟,那非被拖死不可! 现在曹操治下的税有多重?先以《屯田税》为例:“持官牛者,官得6分,百姓得4分;私牛而官田者,与官中分。” ——这是……十税五了。 再看《收田租令》,在当时平均亩产才两石半左右时,其规定是:“收田租亩4升,户出娟2匹。” ——这也是……差不多十税二了。 而现在田峻一开口就是“十五税一”,这让人家曹操治下的百姓怎么想? 可叹郭嘉天纵之才,妙计迭出,却终是难敌田狐狸财大气粗…… 对于这一点,荀彧也无可奈何,因为没有办法阻止田峻这么做。而且,忠厚正直的荀彧,也绝不会阻止田峻善待百姓。 于是,荀彧只好开口道:“荀某想讲的第二件事,是以并州的上郡,交换兖州的泰山郡。如今并州的上郡,在丞相治下,而兖州的泰山都,大半已在田将军手中。若两者互换,刚好田将军全拥并州,而丞相见则全拥兖州。不知骠骑将军意下如何?” 田峻摇了摇头道:“上郡偏远,汉人少而胡人多,岂能与泰山郡相比?不如……以彭城国(郡国)换泰山郡如何?” 彭城乃中原锁钥,南国大门,荀彧岂能不知。这事自然就谈不成了。 田峻见荀彧坚决反对,便又说道:“以上郡换泰山郡,也不是不可以,本将有一个条件。” 荀彧忙问道:“有何条件?” 田峻道:“本将手下有些温侯旧将的家眷落在曹操手中,此外,听说温侯吕布的家眷,也被羁押在许昌,如能将他们尽数放归徐州。我便允了上郡与泰山郡对换。” …… 8。手机版阅读网址:8 第454章 邺城定策,通宝其泰 荀彧闻言,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温侯旧将的家眷,荀某可以做主答应田将军,只是这温侯的家眷,须得请示丞相。” 田峻点了点头道:“既然文若不能做主,那么……这件事就等曹操回复再说吧。”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在田峻心中,是巴不得用泰山郡换上郡的。只是谈判这种事,须得隐藏一些自己的真实意图的。 其实,在田峻看来,上郡换泰山一点都不亏。首先,上郡也就是后世的陕北地区,其地域面积是泰山郡的三倍以上。 而且,上郡有着非常丰富的自然资源。别的不说,只说那溢出地面的石油,就是无价之宝。 后世的延长油田就是在上郡。在古代,曾有上郡人将石油引入坞堡外的深沟,待胡人入侵时,直接点燃深沟内的石油,用来拒敌的。 此外,上郡还有很多的天然盐湖,那湖中的盐,只需用扫把去扫,用锄头去挖就行了。 至于说人口,上郡在汉末时是汉人与各族胡人杂居,官府在册人口仅两万余人。但那是因为官府只能收到两万余人的“人头税”而已。 实际上,上郡地域广阔,胡人众多,绝大部分土地都是官府控制不到的地区,实际的汉族人口至少在二十万以上,而胡人则更多,至少有四五十万人。 比较起来,泰山郡的唯一优势便是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了。 但是,在田峻夺取了徐州之后。这种地理优势便不再变得那么重要了,因为泰山郡的北边是青州,东面和东南是徐州,这些都是田峻的占领区了。此时的泰山郡对曹操来说,仍是抵挡田峻进入兖州的战略要地,但对田峻来说,进入兖州却有很多种可先之路径。这就如这时代的一夫多妻制一样。对妻子来说,只有一个男人,但对丈夫来说,却可能有好几个女人。 所以,对田峻来说,泰山郡换上郡,其实是赚大了,刚才提个条件也只是抱着讨价还价的心思,毕竟,能救出吕布旧将的家眷,对吕布的旧部来说,也是一种安抚。 至于吕布的家眷能不能救出,对田峻来说兴趣也不是很大。 毕竟,貂蝉虽美,但是现在几经转手,还能不能用都说不定了。田峻之所以提这种要求,只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而已。 至此,荀彧的两件事也就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细节问题,交给陈宫去详谈便是。 …… 此时年关将近,天降大雪,千里冰封,白雪皑皑。 田峻不顾寒冷,带着五千亲卫军,踏上了回返邺城的道路。 …… 当田峻回到邺城时,已是大年三十。 田丰和荀谌等将军府官员,出城十里相迎,邺城百姓得知田峻凯旋而归,也尽皆弄走相告,出城以迎田峻。 田峻在亲卫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而行,两侧道旁百姓欢呼之声不绝。在走到那两个巨大的“鬼见愁”银冬瓜边上时,田峻停了下来,很是遗憾地用马鞭敲了敲那重愈万斤的银冬瓜。 田丰会意,上前一步对对田峻说道:“主公放心,现在尚有库存白银数十万斤,暂时无需用到这两只“鬼见愁”。” 田峻知道田丰说的是铸银币的事情。 此前在长江口时,田峻曾与江东使者张纮谈及用银子做为货币,在自由贸易区流通使用的事情,因遭到张纮坚决反对而不得不做出让步,后来,在回到下邳后,田峻就与陈宫、贾诩等人讨论在治下小范围内推行银币流通的方案,并及时将方案移交负责内政的田丰和荀谌参考筹划。 刚才经过这两只“鬼见愁”银冬瓜时,田峻有些担心库存银子不够,便想着将这两只银冬瓜融了造银币。但是,又因为这“鬼见愁”已经成了邺城的标志性建筑,使得田峻很是舍不得移去,故此才用马鞭敲打这“鬼见愁”。 如今听田丰说尚有数十万斤,田峻才长吁了口气道:“让蒋钦再送两万胡人俘虏去倭岛,交给倭岛太守王门,用以加快石见银山的开采。” 田丰应了声喏,又对田峻道:“属下已经准备了四套银币的样品放在府衙库房,待节庆(年假)过后,再呈与主公参详。” 田峻一听田丰连银币样品都准备好了,立马说到:“何须等到节庆过后?本将有些等不及了,这就回府衙去看看。” 说罢,田峻圈回战马,在一众文武官员的簇拥下快速向骠骑将军府赶去。 …… 田峻到达府衙时,田丰已经让人取来样币在府中等着了。四套样币基本相同,只是上面刻印的花纹不同。 这四套样币,每样又按大小分成三种币值,分别是马蹄银币、大圆银币和小圆银币。 马蹄银币与马蹄金相似,净重为五两银子,这主要是用于大额支付。大圆币则相当于一两银子,小圆币则相当于半两银子,也就是十二铢银子。 在汉代,重量单位是钧、斤、两和铢。二十四铢为一两,十六两为一斤,三十斤为一钧,四均为一石。 也就是说:马蹄银币相当于一百二十铢重,大圆银币相当于二十四铢重,小圆银币则相当于十二铢重。 这个换算起来要比后世的十进制麻烦很多,也许,我们中国人的心算能力天下第一,全世界没有哪一个民族能比,就是这样折腾出来的。 说到这一点,还真的让冬瓜(作者)深有感触,以前在外企工作时,还真的发现那些老外们的心算能力,与我们中国人相比,几乎是普遍差了一大截。 再看在那些国外的学校,华裔学生的数学成绩从来都是拔尖的。然后再看中小学教材,我们中国的中小学教材,难度也明显高于欧美国家。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跟中国比数学的基础教育。不知道这……是不是跟中国古代这计量单位的……复杂性有关? …… 言归正传。田峻看过之后,对这四种银币的模式和上面的铸纹图样都很满意,但是,对银币上的印铸的字符名称,却有些不太满意了。 这字符名称,第一套印铸的是“大汉银币”,这肯定是不行了。等老子将来做了皇帝,肯定不会再叫汉朝。 第二套币铸的是……“九州银币”,这九州讲的是“华夏九州”,这个肯定也不行,现在的大汉,加上辽州已经是十四州了,以后肯定还会增加。 第三套印铸的是……“通兑银币”,这个太俗,也不行。 第四套印铸的是……“天宝银币”,更俗! 田峻想了一下,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其泰通宝”! …… 8。:8 第455章 打卡群美,画猫成虎 田丰和荀谌一看“其泰通宝”这四个字,都大叫“主公英明”。 这是拍马屁么?当然不是。尤其是田丰这种刚直的倔老头,你要他拍别人马屁,比要了他的老命都还难办。 田丰和荀谌之所以高呼主公英明,是因为他们看出了其中的妙处!或者是说看出了田峻的“险恶用心”。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红板子毛爷爷? ……什么?不喜欢,那你全给俺好了,俺喜欢,俺特别喜欢! 二十一世纪还有一句感叹叫做……我不是人民币,做不到每个人都喜欢! 有个成语叫……见钱眼开,甚至还有成语叫……见钱眼红,见钱起意;有钱能使鬼推磨;钱是人胆,衣是人毛,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 好了,你现在应该能够明白:这天底下最好的……“扬名”广告,便是把名字刻印在钱币上! 这是……纵贯古今、全天下最好的广告,最好的扬名手段。没有之一,绝对没有! 利用银币来提升知名度,来提升百姓对自己的好感,来搞个人崇拜,便是田峻的“险恶用心”!! …… 接下来,便是核定银币的购买力。 这并不难办,因为在汉代,已经有开始使用银子做大宗交易的结算,其价值比大致是:1两黄金=10两白银=10贯铜钱=10000文铜钱。 不过,这时田峻又遇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天下诸侯私铸的劣质铜币甚至铁币的问题。 以前田峻还只占有辽东时,曾经禁止在辽东使用除了“汉五铢”以外的任何铜币。但是,现在占了这么大的地方,要禁用劣币哪里禁得了? 更何况自从董卓废五铢而铸小钱以来,市场上流通的五铢钱已经严重不足了。考虑到这些情况,田峻在与田丰等人商议之后,干脆决定连铜钱也一起铸造,逐步建立起属于田峻集团的货币体系。 于是,一种名叫“其泰通宝”的“孔方兄”也横空出世了。 其泰通宝的铜币,挂钩“汉五铢钱”,价值相等,便于对换。短期内用于弥补流通中的汉五铢不足,长期是完全替代汉五铢。 有了“其泰通宝”的铜币的辅助,田峻就可以在治下彻底禁用各种劣币了。首先是禁止劣币流通,但可以找官府兑换新的银币和铜币。然后将收上来的劣币重新淬炼,回炉再造成新的铜币。 新币推行的过程,将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在汉代这种条件下,估计能在两年内全部推广开来已是不错的了。 田峻也不是很着急,让田丰和荀谌做出个大概的推进时间表后,便回到了后院。 …… 后院门口,田峻的老婆孩子们已经等了好久了。 这冰天雪地站在这里等人,滋味可不太好受。 若是后世的女权时代,田峻铁定是要跪榴莲的! 好在这是个男权时代,而且邺城也没有榴莲。田峻的一群老婆站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抱怨,更没有人甩手回屋开始准备榴莲。 看着被冻得脸色发青的老婆孩子们,田峻很是歉意地说道:“让你们久等,真是抱歉。” 夏雪抿嘴笑道:“夫君不要只是嘴上说抱歉。” 田峻一愣,故意问道:“那……要如何?” 那最骚的金喜喜脱口而出:“我们要打卡!” 蔡琰和甄宓也跟着说道:“对,要打卡,我们今晚都要打卡。” 十几个陪嫁丫环和暖床俏婢,也齐声娇笑道:“还有我们……我们也要打卡……” 天伦之乐,其乐融融。 种马生活,春色无边…… …… 人间事,从来都是几欢喜几家悲愁,几家舒泰几家劳碌。 当田峻在享天伦之乐时,打了败仗的孙权却正在劳碌。 在哪里劳碌? 在太湖……无锡旁边的太湖。 孙权是吕蒙请来太湖的。 大雪天的,请孙权来太湖干什么? 是来……看海船龙骨! 没错,就是辽东尖底海船的巨大整体龙骨! 在此前的与田峻的水师大战中,田峻因使用野蛮的“我舰奉命撞击你舰”的战术,导致已方有三艘海船舰首断裂进水,舰上的水师将士们在弃舰时放火将舰焚毁。 但是,海船的上层建筑可以焚毁,水下部分的龙骨船架却完好地保留了下来。周瑜让吕蒙将这些海船龙骨打捞了上来,拉到了无锡太湖旁边的江南造船厂。 接到吕蒙的禀报,孙权同志连年都不过了,立即带着几位心腹人员来到太湖边的江南造船厂。就连那因落水受了寒,至今卧床不起的周瑜,也让人用门板……哦不,是用宽大的马车给拉来了。 在看到那巨大的龙骨时,孙权“震精”了,大家都“震精”了! 孙权叫来船厂的技师问道:“我们能造么?” 那技师傲然道:“我江南造船厂黄鹤,又岂是辽东那帮疙瘩可比?想当年我跟小姨子从江南皮革厂跑出来……此处省略n字(皮之一下,哈哈)” 说了半天,孙权总算听明白了几点: 其一,南船北马,江南技师的造船技术,自古以来就是独步天下,远胜辽东那帮人。 其二,这黄鹤没给皮革厂的工人付工资,拐了小姨子,跑到造船厂来做老板了。 其三,照猫画虎,要造出这大海船并不难,但是需要很多优质钢材用来连接各段龙骨,使之成为一个整体 其四,如果钢材不够,用铜也可以。 其五,如果钢材和铜都不够,也可以用普通铸铁。但这样造出来的船,只能在近海航行,远航的话,就可能会因为抗不住风暴而散架。 其六,造价高,要花很多钱。 …… 孙权对黄鹤的话一一做了总结归纳,又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详细的问询,然后,才揭开马车的门帘子,问病央央的周瑜道:“公瑾,你怎么看?” 周瑜靠在马车上的床榻上,打起精神说道:“势在必行,否则,我江东千里海疆,将无安宁之日。辽东水师随时可以将兵力投送过来,我们将难以应付。” 孙权点了点头,又道:“造多少?如何造?” 周瑜道:“越多越好。没有钢和铜,就用铸铁的。我们现在只是立足于近海防御,又不需考虑深海远航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用好钢来做榫接部件。” 说到这里,周瑜似乎是有点累了,喘了几口气,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地说道:“我们江东船厂众多,技艺也远胜辽东。只要动员起来,完全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造出很多的大海船,然后,立足于防御,若辽东水师来犯,我们就用数量碾圧他们!” 孙权闻言大喜。 走下马车之后,孙权又换了副脸色……一脸威严地看着黄鹤道:“你的小姨子,本将先带走了。限你两个月内制出样船来,否则,休想再见你的小姨子!” 说罢,孙权让人带了黄鹤的美貌小姨子,扬长而去…… …… 第456章 东守西攻,诈术为先 这年头,只有打了胜仗的人,才能好好过年的。 如果是打了败仗,既便是侥幸没死,那也是不敢好好过年的。 孙权如此,曹操亦然! 此刻的曹操在哪里?在做什么? 在长安,在召军事会议。为什么在长安开军事会议呢? 因为,郭嘉此前给曹操定的“十六字战略”的第一条是“东守西攻。 “是时候……教训一下汉中的张鲁了。”曹操看了一眼帐中众将,缓缓地说道:“张鲁在汉中以邪教治民,这与太平道的张角何异?更好笑的是,张鲁竟然每年送给本相几十万石粮食,以为这样,本相就可以容忍他在汉中胡做非为,这也太小看本相了。本相……又岂是可用粮食收买的?你们说,本相是那种人吗?!” 众将齐声答道:“丞相不是那种人!” 声音还算整齐,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曹操看到有一人刚才没有出声,还在那里闭目养神……那人就是“冢虎”司马懿!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曹操心里有些窝火,高声说道:“仲达,你说!” 司马懿睁开眼睛,气定神闲地说道:“丞相是那种人!” “什么?”曹操双眼一瞪,怒道:“本相不是……绝对不是!” “不,您是!” 司马懿坚定地说道:“不过,丞相只是为了百姓暂时被张鲁用粮食收买,因为那些粮食,几乎全部被用在了安置灾民上。为天下百姓而被收买,纵有小错,不掩大仁大德。” “有道理,有道理!”曹操闻言放声大笑道:“知吾者,仲达也!” 旋即,曹操又道:“出师何名?” 司马懿道:“张鲁有十罪?” 曹操一愣,连忙问道:“那十罪?” 司马懿站起来,恭敬地答道:“其罪一,张鲁的母亲,倚仗自己的美貌而用身体贿赂益州牧刘焉,才使得刘焉私授张鲁为汉中太守。故其有“得位不正”之罪。 其罪二,张鲁曾资助居心叵测的伪帝袁术的弟弟袁绍,助其窃居关中对抗朝廷。故其有“谋逆”之罪。 其罪三,张鲁身为汉中太守,却从未交给朝廷一钱赋税,所有百姓交纳的赋税都被他私吞,故其有“贪腐”之罪。 其罪四,张鲁遍选教中美貌女弟子厮混,故其有“淫乱”之罪。 其罪五,张鲁私下里送丞相大量粮草,故其有“贿赂公职”人员罪。 其罪六,张鲁在汉中推广“一斗米”邪教,有“蛊惑人心”之罪 其罪七,张鲁以邪教牧民,私改朝廷典法律章,有“私设刑律”之罪。 其罪八,张鲁私设关卡,违章收税,形同土匪路霸,有“霸凌百姓商旅”之罪。 其罪九,张鲁任由其母长居蜀中与刘焉私通,却不接回汉中供养,此乃“不孝”之罪。 其罪十,张鲁身为太守,却自称“师君”,郡中不置长吏,治下官员或称“鬼卒”,或称“祭酒”,或称“治头大祭酒”。此乃……“乱七八糟”之罪。 十罪归一,罪不可赦! 须得明正刑典、绳之以法,方能立朝廷威严,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曹操闻言,拍案叫绝道:“仲达,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呃,我说错了。我是说,仲达之言,正合吾意,咱们就以这十大罪名,出兵汉中,征讨张鲁!” 众将闻言,尽皆恍然大悟:原来……张鲁这瓜娃子竟然有这么多罪名,由是“群情激愤”,喊打者有之,喊杀者有之,喊捏软柿子者亦有之……。 …… 曹操对大家的表现都很满意,见大家心中的“激愤”都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总结道:“张鲁无道,我必讨之。关于出兵汉中,大家有何想法?” 徐晃首先上前请命道:“未将愿为先锋。” 随后,帐中诸将也纷上前请战。 曹操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郭嘉,问道:“奉孝有何想法?” 郭嘉道:“张鲁的势力,自然不及丞相之万一。但是,征伐汉中,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根本就不是兵多兵少、战力强弱的问题。 自古以来,就有“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安蜀未安”的说法。” 说到这里,郭嘉走到地图边,指着关中与汉中之间的山脉说道:“关中与汉中之间,隔着这条秦岭山脉,此山……峰高而谷深,路途险阻重重,悬崖绝壁遍布。道中关口,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曹操点了点头,示意郭嘉接着说下去。 郭嘉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中原朝廷,为了控制汉中和蜀地,一直在着力于开拓入汉中之路。经过上千年的道路开拓,到现在也只有四条路可从关中通往汉中,这四条道分别是: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陈仓故道。 子午道亦称子午栈道。因穿越子午谷,且从长安南行开始一段道路方向正南北向而得名,全长七百余里以上,其中穿行于山间的谷道占八成以上,道路崎岖,到处都是绝壁。 傥骆道是古栈道名。傥骆道得名于其南口位于汉中洋县傥水河口,北口位于周至县西骆峪。傥骆道长约六百余里,是几条古道中最险峻的一条道路。 褒斜道又叫斜谷道,利用秦岭发源的褒水和斜水这两条河谷开辟的道路叫褒斜道,是从关中到汉中路程最短的一条道路,其险峻程度稍次于子午道。但是,这条道在刘焉入蜀之后,已经令张鲁烧掉栈道,无法通行,没有十几年时间无法修复。 最后一条道就是---陈仓道。 陈仓道,又称故道或嘉陵道。从陈仓向西南出散关,沿嘉陵江上游(故道水)谷道至凤县,折西南沿故道水河谷,经两当(汉故道)、徽县(汉河池)至今略阳(汉嘉陵道)接沮水道抵汉中。” 给大示介绍完地形之后。郭嘉又接着对曹操说道:“综会考量,属下觉得,我们还是选择陈仓道比较好。因为,与其它几条道相比,陈仓道算是比较好走一点的入汉中的道路了。”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陈仓道……也是不好走啊。该如何用兵?” 郭嘉连咳了几声,接着道:张鲁据有地利。我军欲入汉中,不宜强攻,须得先用诈术。” …… 第457章 仲达三计,正合吾意 郭嘉说罢,闭目沉思了片刻,才又说道:“陈仓故道入汉中,有两座险关,一座是散关,另一座的阳平关。 散关在陈仓之南,居秦岭咽喉,扼川陕交通,自为古代兵家必争之地。这座险关,虽是关中“四关”之一,如今却仍然握在张鲁手中。这对我军用兵是很不利的。” 曹操点了点头。 这个情况,曹操是知道的。张鲁在李郭之乱时便控制了散关。之后,虽然关中先后被袁绍和曹操占据,但因张鲁一直在为袁绍和曹操提供粮草,所以,不论是袁绍还是曹操,都没有与张鲁交恶,这座险关也就一直控制在张鲁手中。 司马懿上前进言道:“我军与张鲁现在是友邦,只要出其不意,要夺取散关并不难。” 曹操问道:“仲达有何妙计?” 司马懿道:“其实很简单。可用“混水摸鱼”之计。” 曹操想了一下,又道:恐怕还不够。大军出动,张鲁必会提防。” 司马懿道:“可辅以“声东击西”之计。” 曹操道:“仍不能完全消除张鲁的戒心。” 司马懿又道:“那就再加一条“笑里藏刀”之计。 曹操会意,放声大笑道:“仲达之计,正合吾意,三策连发,必能轻取散关!” …… 数日之后,曹操派使者入汉中,以天子名义给汉中张鲁下旨,封张鲁为南郑侯,封张鲁的弟弟张卫为成固乡侯。 兄弟两人皆被封侯,而且都是级别很高的县侯和乡侯,张鲁兄弟尽皆欣喜不已,大宴文武群官。宴席之间,手下文武全都向张鲁道贺,唯有功曹从事阎圃担忧地说道:“曹丞相恐怕是不安好心,主公须得提防。” 张鲁不悦地问道:“莫非有何不妥?” 阎圃道:“无功而受厚禄,恐有祸端。” 张鲁没有说话,手下主薄杨松首先出言反驳道:“何谓无功?主公为天子牧守汉中,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还每年都支持曹丞相数十万石粮草,怎可称为无功?” 阎圃道:“此乃太守本份也,并非大功。若是寻常封侯,也就罢了,可朝廷给主公封的是县侯,而且,连主公的弟弟皆也封了乡侯。以主公的功绩,真配得上如此高的爵禄么?” 张鲁听阎圃这样一说,也是心生疑虑。正思筹间,便听杨松又开口说道:“此乃乱世也!天下诸侯各怀异心,能给朝廷送粮草者有几人?在这群雄争霸的乱世,不公然反抗朝廷,就算是有功了,何况主公还给朝廷送去了如此之多的粮草?依杨某看,阎功曹这是纯属多虑了。” 话音未落,大将杨柏便附和道:“曹操如今已是四面皆敌,唯有我们主公与之交好,又岂会有谋害主公之心?更何况,汉中有秦岭为凭,曹操就算想入汉中,也非易事。依本将看,主公尽管放心便是。” 张鲁闻言,大笑道:“阎功曹为人机警,也是好的。依本师君看,曹操新败于田峻,西凉韩遂也是独霸一方,曹操必不敢在此时再与我军树敌,此事不必多虑。” 阎圃无奈,只好作罢。 倒是大将杨任站起来对张鲁道:“常言道“有备无患”,我们往各地关城多放点兵马,加强警戒,也是没错的。” 杨松一听,又反对道:“无端增兵,恐惹丞相误会,反而不妙。” 杨任只好又退让道:“只要不在第一道防线不增兵,就不会引起丞相误会。所以,末将认为,至少可以增兵第二和第三道防线。” 杨松正要出言反驳,这次张鲁倒是先开口了:“杨将军所言,亦是颇有道理。这事,就由杨将军去筹划吧。只是千万别往第一道防线关城增兵,以免引起曹公不满。” 杨任闻言,应喏领命。 曹操的“笑里藏刀”之计,成功得以实施。 ————— …… 曹操用“笑里藏刀”之计稳着了张鲁之后,就开始调动人马了。为了迷惑张鲁,曹操这次用的是第二策……“声东击西”的计谋。 更确切的说法,其实不叫“声东击西,而应该叫……声西击南”。 曹操首先是让人造谣,说韩遂马腾欲犯关中,搞得人心惶惶。然后再以防御韩遂为名,让徐晃领两万人马进驻雍县(今凤翔县),再亲领三万人马进驻郿县(今眉县)。 雍县在陈仓之北,郿县在陈仓之东,离陈仓都很近。 而散关则在陈仓(今宝鸡市)以南约八十里左右(后世驾车为30公里)处。 这是曹操的策略,因为陈仓离散关较近,怕引起散关守军的警惕之心,所以,曹操才没有在陈仓屯兵,而是将兵力屯于陈仓附近的雍县和郿县。 雍县和郿县也就是后世的凤翔和眉县,离陈仓都是只相距百里左右,急行军一天可至。 用声东击西之计将军队调动好了之后,接下来就是混水摸鱼之计了。 …… 司马懿的这条“混水摸鱼”之计,又简单,又绝妙。 简单是因为曹操与张鲁之间现在形似在“蜜月期”,绝妙是因为筹划安排得很绝妙。 司马懿先是用商队护卫的名义不停地派人通过散关前往汉中,但是这些商队护卫并没有去汉中,而是过了散关之后就化整为零躲进了山中。 要知道,在陈仓道有两大关,也就是散关和阳平关。这两关之间相距大约五百多里,中间的几个小关都只是一些哨所驿站。所以,司马懿派的人就是从散关进,但不从阳平关出,全躲进中间这些山道两旁的山中了。 打个恶心的比方,就是……如同读者朋友你们的消化系统:从嘴上吃下去,但是便秘了,全积在胃肠里,成了有名的“宿便”。 为了不引起散关守军的注意,这些假扮的商队,每次人数都不多,每天分成四五队,每队也就十几个人而已。 如此十几天下去,实际上已经暗中送了近两千人到了散关的背后! 到了这时,曹操才带着大军来到散关,对散关的守将杨昂道:“汉中张鲁,犯有十大罪,本相要亲抵南郑,将其绳之以法。杨将军若是识时务的话,便早点开关放行,否则,待本相攻破关城,片甲不留!” …… 第458章 馈粮养凶,反向夺门 杨昂看着关下的曹操,哼哼冷笑道:“没想到名震天下的曹丞相,却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这些年,我家主公给你的那么多粮草,莫非是喂了猪了?看来,今后不能再叫你曹丞相,应该叫你猪丞相了。” 曹操一听,心中大怒,可自己身为丞相,又不好在这城下与一名小小的将官对骂,只好转身看向众将道:“你们……谁来跟他对骂,骂赢了,赏十金!” 重赏之下必勇夫!而曹操麾下,最勇者莫过于虎痴许褚。 许褚闻言,立即上前道:“你这贼将,休得妄言!那些粮食都让充做军粮了,俺们丞相从来没吃过张鲁的粮食。” —————— “军粮?”杨昂大笑道:“胖子,那就是说……你也吃过我家主公的粮食吧?你这样子长得……还真像头猪!” 许褚怒道:“俺哪里像猪了?你看清楚一点,猪能骑马吗?” 杨昂放声大笑道:“谁说不能呢?你不就骑在马上吧!” 许褚大怒,高声骂道:“你下来,俺要杀了你。” 杨昂依旧大笑道:“听说猪是上不了城墙的,你要不是猪,就上城来证明你自己啊。” 许褚气得哇哇哇大叫,对曹抱拳道:主公,末将要上城墙!” 曹操笑了笑,柔声安慰道:“仲康别急,稍后让你……像杀猪一样,杀了他便是。” 说罢,曹操传令擂鼓吹号,准备攻打关城。 杨昂看着向关墙逼来的曹军,心中甚是不屑。此时的杨昂,一点也不担心曹操可以攻破关城。 大散关建于秦岭深处的主脊之上,被称为关中咽喉,如此雄关,又岂是可轻易攻破? 杨昂现在手上虽然只有五千人马,但是扼守在这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曹操便是十万人马来攻,也休想在短期内破关。 何况,杨昂刚才已经派出信使前往阳平关报信。想那阳平关上的杨任接到信后,必会派来援军。因此,杨昂认为自己只要守上十天左右,就会有大军来援。 十天而已!杨昂认为凭这地形,守上三个月都没问题。 然而,让杨昂不解的是……曹操却只是让人擂鼓吹号,并没有发动进攻。反而在闹腾了一番之后,就地扎营了。 第二天白天,曹军还是没有来攻关,一直到了傍晚天黑之后,曹营中才传出震天的战鼓声,大批的曹军涌出曹营,开始对散关的关城北门发起进攻。 为什么曹操第一天只是擂鼓而不进军?为什么第二天白天不进攻,却要等到晚上呢? 杨昂也有些觉得夺怪,但杨昂自动脑补地认为曹操可能是刚开始战备工作没做好,或者曹操这人喜欢夜间干活。因此,杨昂也不去多想,只是集中精力应对来自北面(陈仓方向)的进攻。 这一仗打得很惨烈,当然……这是指曹军,强攻险关,能不惨么? 但是,惨烈的其实也不是曹军,而是曹操让人抓来的羌人。 陈仓靠近天水,这一带羌人众多。曹操也学田峻,抓了一些胡人来组成“胡人营”用做炮灰。 而且,曹操的手段,远比田峻果决狠辣! 早在曹操屯兵雍县和郿县时,曹操就派兵扫荡了周围的胡人部落,在扫荡的过程中,曹军也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将这些羌族男女老幼全都抓起来,送去渭河平原屯田。 然后,再从这些送去屯田的羌人中,挑选有家室的青壮男子从军。 为什么挑有家室的呢?这是以家人为质,若是这些青壮男子不听话,就会将他们的家人全部杀光!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曹操这种乱世枭雄和田峻的区别了。 田峻会搞出一系烈的“半优惠半强迫政策”,还弄出一种名叫“烈属光荣”的制度出来。而曹操则是简单直接地逼你就犯。 这种做事方式就和找女人一样,田峻选择的方式,就会比较在乎女人的感受,会有些前戏挑逗,完事后提起裤子,也会丢下几张钞票,甚至留个微信或电话之类的后续联系方式。 而曹操选择的方式,就是简单霸气、很黄很暴力的……霸王硬上弓!完事之后,也是提起裤子就不再管你是谁。 人类从来都是“越危险越勇敢”,这些有家人为质的胡人青壮,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变成了非常悍不畏死的……战士! 但是,人力有时而穷,面对占尽地利的守军,再勇敢的战士,也只是一群慷慨赴死的……炮灰! 双方激战了一个多时辰,胡人营死伤了千余人,依旧连关墙也登不上去。 就在此时,从南边的山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把,一支两千余人的“汉中军”正向着关城的南门而来。 散关的南门是靠近汉中一方,北门是靠近陈仓一方。因为此时曹军正在攻打北门,杨昂将大部分兵力调去了关城的北面关墙,留在南门的兵力,只有一个叫罗老二的曲军侯领着一曲三百余人而已。 那军候见到有“汉中军”从阳平关方向而来,理所当然地便认为是自家人了。 不过,例行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于是,在那支“自家”的军队到了南方之后,罗老二便开口问道:“你们可是杨任将军派来的援军?” 城下一名将官用汉中口音说道:“你个瓜娃子,方脑壳样的,问咯多做啥子罗?不是杨将军还有辣咯?还不快把门开开,放你老子进去暖和暖和?跟个锤子似的,杵着干个啥子罗?” 刁老二一听,高兴得放声大笑道:“晓得,晓得罗,你等下,这就给你开门。” 说罢,刁老二一挥手,对手下士卒道:“瓜娃子们,还杵着个锤子?跟个方脑壳似的,还不快去把门打开?” 关门缓缓打开,“汉中军”有序地开始进城。一切都似乎再正常不过。直到有数百人进了关城,刁老二才记得自己忘了问人家要调兵令符了。 不过,刁老二觉得现在再问也不晚,于是,刁老二屁颠屁颠地跑到进城的“自家”军队前问那将官要调兵令符。 这一次,那名汉中口音的将官没有出声说话,出声说话的是那名将官旁边的另一名……手持开山大斧的魁梧大汉。 那大汉虽然出声说话,却是……惜字如金,只说了一个字:“杀!” 随后,那柄巨大的开山斧便向刁老二的脑壳斜劈了过来,将刁老二的脑壳砍掉了一半……。 …… 第459章 宜信死人,勿信活人 没错!这个用开山斧把刁老二的脑壳劈掉一半的大汉,就是曹操手下大将……徐晃。 而之前用汉中话与刁老二沟通的,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军侯而已。 之前曹操用司马懿的混水摸鱼之计,让徐晃这些人化整为零混在商队里,过了散关后,便藏进了山中。然后在昨天听到了曹军擂鼓的声音之后,才按先前的约定集合在一起前来骗关。 这也正是为什么曹操第一天只是擂鼓不进,直到第二天夜间才攻打关城的原因,因为……一切都是事先约好了的。 徐晃杀了南门的军侯之后,并设有冲向北门,而是立即夺取南门结阵而守。然后命手下将士齐声呐喊“降者不杀”。 这就是徐晃高明的地方了: ———— 其一,徐晃不想放过一人去阳平关报信,之前杨昂派出的信使,也早被徐晃或截杀或俘虏了。 其二,在这光线不好的夜晚,齐声大喊可以虚张声势,让关内的敌军摸不清徐晃手上的真实兵力,以达到“草木皆兵”的效果。 其三,高呼“降者不杀”,给敌军以生的希望,以免敌军拼死求生。 其四,徐晃的人马夺了南门,也就是出现在了北门守军的北后,北门守军再守着北门已经没有意义,北门不需徐晃去帮忙,也会很快落入曹军手中。 徐晃有帅才,由此可见一斑。 …… 再说北面关墙上的杨昂,在接到刁老二派人前来禀报说有“汉中军”来援时,也是稍稍错愕了一下,因为……自己的信使还刚派出,这援军也是来得太快了一点。 但是,杨昂转念一想,其实这也很正常,因为,张鲁也是有不少密探在长安的,提前探知了曹操的阴谋而向张鲁或张任禀报也是有可能的;除此之外,也有可能是抓到了曹操的密探供出了曹操的阴谋等等。 总之,有很多种可能会导致援兵提前到来,所以,杨昂放心得很,不仅放心得很,还高兴得很,因为这样一来,更不用担心曹军破关了。 不过,这种高兴是短暂的,总共只有……不到半刻钟那么长。 杨昂才刚刚高兴了不到半刻钟,南门就传来了惊天的喊杀声,然后就是排山倒海般的呼喝声:“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杨昂愣了,汉中军将士们也都愣了。 这仗不能再打了! 北边,曹操数万大军猛攻关城;南边,关城已控制在敌人手中,听这排山倒海般的呼声,恐怕比守军的人马还多! 后路已断,要么投降,要么……死! 不少汉中军将士丢掉了手中的兵器。 杨昂……沉默半晌,也将手中的战刀丢在地上,有气无力地下令道:“降了!” 很快,降卒打开城门,放曹军入内。散关全部落入曹操之手。 …… 散关的军营内,中军大帐的主人,已经由杨昂换成了曹操。 曹操高坐主位之上,身边“虎痴”许褚按刀而立。而杨昂……则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大帐中央。 看了一眼跪在帐中的杨昂,曹操冷笑一声道:“尔待如何?” 杨昂道:“某愿降!” 曹操轻蔑地看了杨昂一眼,缓缓地说道:“可你……刚才竟敢说张鲁的粮草是喂了猪了。” 杨昂闻言,吓得赶紧答道:“不不不……张鲁的梁草不是喂了猪,而是喂了……呃,罪将说错话了,罪将的意思是……张鲁的粮草是应该交给……交给朝廷的赋税。” 这句话……其实是杨昂给自己判了死刑! 因为,曹操平生最看不起这种前倨后恭的软骨头。若是杨昂有点骨气,或者曹操还会留他一命,如今见杨昂如此没有骨气,曹操顿时觉得这人留在世上已是多余。 更何况……这厮曾经骂曹操是……猪丞相!这样的人,曹操绝不会让他活着! 但是,杨昂是弃械投降的,要是就这样杀了杨昂,今后谁还敢向曹操投降? 所以……这杨昂还真不能随便杀。 曹操瞪着杨昂,沉吟了好一会,才又冷哼一声道:“可你刚才说本相的虎卫统领虎痴许褚是肥猪,本将今天倒想看看,你跟仲康,究竟准才是猪!” 说罢,曹操不待杨昂回话,便吩咐左右亲卫道:“给他松绑,再给他一把刀,让他跟仲康打一架,谁死了,谁就是这新年的年猪!” 杨昂大惊,跟许褚打,这还不等于直接判了他斩立决?! “丞相饶命!”杨昂惊恐万状地求饶道:“罪将甘愿认输,许将军不是猪,罪将才是猪,只求丞相饶罪将一命!” 曹操厌恶地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司马懿出声道:“杨将军刚才没听清么?丞相说的是……谁死了,谁就是猪!” 两旁亲卫不容分说,扑上前去割断了杨昂身上的绳子,然后将一把战刀丢在杨昂的身前。 杨昂无奈,只好伸出颤抖的手,握着了眼前地上的刀把。 一刀在手,杨昂心中的勇气又恢复了一点。想到此时横竖都是一死,杨昂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突然,杨昂动了,迅如捷豹一般向前扑去,长刀所指,却不是许褚,而是曹操! 曹操没有动,只是玩味地看着向自己猛扑过来的杨昂,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曹操没动,许褚却动了,而且这胖子动作极快,人快……刀更快! 几乎是一刹那,许褚就完成了前扑……拨刀……挥刀……回斩……蹬脚……退回的全过程! 仅仅是一个挥刀的动作,杨昂的战刀便被许褚磕飞,而许褚的一记回斩,则将杨昂的脖子砍飞,然后出腿一蹬,将杨昂的尸身踢向一侧……项中鲜血喷撒而出,却没有半点溅到曹操身上,其动作之快、准、狠,令人咂舌! 不过,曹操对许褚的这一动作还是很不满意。 “仲康,你这……怎么把他的头砍了?”曹操不悦地说道:“等下又要缝起来,多麻烦?” “缝……缝起来干嘛?”许褚不解地问道。 “用来骗关啊。”曹操道:“公明阻断了交通,阳平关上的杨任,有很大的可能还不知道我军的行动,也许,我们可以用杨昂的尸体,去骗开阳平关的城门。” 徐晃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用活人去骗关?” 曹操笑道:“这种不知忠义为何物的鄙卑之人,本相信不过啊,本将宁肯相信死人,也不会相信这种人。” 说罢,曹操让人收拾了杨昂的人头,洗刷干净了,与尸身缝在一起,然后,带了人马,连夜往阳平关方向而去。 …… 第460章 细节成败,掩耳盗铃 只要是战争,就总会有疏漏和意外的出现。 有时,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比较典型的就是汉武帝时期的,那场著名的……“马邑之谋”了。 当时,汉武帝派遣精兵30万,命韩安国、李广、公孙贺率主力部队埋伏在马邑附近的山谷中,想要伏击被聂壹骗过来的十万匈奴。这本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伏击方案。 但是两个小小的意外,导致这个堪称完美的方案落了空。 当军臣单于到达包围圈的外围时,意外地……发现了无人放牧的牲畜而心生怀疑,心中有了怀疑的军臣单于,便命人去攻打一个边防小亭,想要籍此获取消息。 本来嘛,一个边防小亭的军卒是不可能知道这种重大谋划的,但是,没想到却又意外地……俘获了雁门尉史。然后……尉史将汉军的计谋全部说出,导致整个战略计划彻底泡汤! …… 曹操利用司马懿的三个计策,成功地夺取了陈仓故道的第一关——散关,但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也给之后的计划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这种意外,其本身也是一些细节上的疏漏。 ————— 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的道理。 而曹军这次在细节上出现疏漏的,是徐晃! 之前,当曹操刚刚发兵大散关时,散关守将杨昂曾派出数名信使给阳平关的杨任送出急报,这数名信使全都被徐晃截杀或俘获。 徐晃从被俘的一名信使口中得知,散关杨昂与阳平关杨任之间,有每四天传讯一次“互报平安”的习惯。 于是,徐晃便按照俘虏的描述,伪造了一份“一切安好”的书信,派了两名会说汉中话的士卒给阳平关中的杨任送了过去。 但是,让徐晃没想到的是,这杨任也是不好忽弄的厉害角色。在见到那两名信使之后,杨任立即就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往来传讯的人,基本上就是那几名熟面孔,相互之间都是认识的。 于是,杨任就随口问道:“蒋六儿今天怎么没来?” 徐晃派的假信使早有准备,立即回答道:“蒋六儿犯了点错,被杨将军抽了二十鞭,所以才让属下代为传讯。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因为,被徐晃俘获的那两名俘虏,将一些基本的情况都招供了出来,“假信使”早就认真学习过了。 杨任见没有破绽,便又随口问道:“杨将军的风寒,现在好些了么?” “假信使”的准备工作做得很细致,见杨任问起,便又立即“故做迟疑”地回答道:“将军记错了吧,我家将军一直很好,最近并未患上风寒。” 杨任闻言,点了点头,对“假信使”的怀疑消了一半。 接下来,杨任又道:“你家杨将军答应给本将五十瓶“酒鬼醉”可曾带来?” “假信使”一愣,因为之前并没有了解过有关这方面的情况,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我家将军说,最近过往客商……较少,到现在才收得酒鬼醉三十几瓶,下次……下次一定给将军您尽数带来。” 杨任闻言,脸色大变! 因为,杨任在军中从不饮酒,杨任也从未问杨昂索要过那辽东三醉中的极品酒鬼醉! 不过,杨任这人,极有城府! 发现了破绽之后,杨任并没有将“假信使”抓起来问供,而是决定来一招将计就计。 于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杨任假装生气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回去跟你家将军说,最近天气不好,下一批粮草,可能要耽搁几天了。” 说罢,杨任佯做很不耐烦地说道:“军情紧急,就不留你吃饭了,早点回去向杨昂回报吧。” 说完,也不待“假信使”回话,便让人将“假信使”带出军营,送出了关外。 待“假信使”走了之后,杨任才叫来亲兵统领道:“情况有异!你带上几名亲卫,化装成客商,悄悄跟上去,发现异常,立即回报! …… 三天之后,亲兵统领前来回报:散关失守!有曹军昼伏夜出向阳平关而来! 杨任大惊,立即让人备战,并马上向南郑的张鲁送去急报。 …… 再说曹操,在夺取了散关之后,立即急速南下。 为了“智取”阳平关,曹操采用了昼伏夜出的办法。而当离阳平关不足一天的路程时,曹操才派出徐晃为先锋,带着杨昂的尸首前去诈取城门。 此时的徐晃,并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细节上的疏漏,已经导致杨任得知了散关的真实情况,还一门心思地以为“假信使”骗过了杨任。 所以,徐晃依旧的按原计划准备骗关。 前去执行骗关的是徐晃手下的裨将秦褀和杨贲。秦祺此人,就是原本历史上在黄河边被关羽斩了的那名曹军将领。而杨贲,则是杨昂的亲卫统领,因为杨贲还有两个弟弟也在散关一起投降了曹操,所以,曹操扣下了杨贲的弟弟,让杨贲陪秦祺一起去骗开阳平关。 计划非常周密,几乎毫无破绽。 秦祺有勇有谋,为了骗关,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可谓是费尽了心机。在经过反复演练觉得没有破绽之后,秦祺才和杨贲带着一千余人,伪装成杨昂的亲兵,抬着“受伤”的杨昂向关城走去。 到了关城门外后,杨贲上前喊话道:“城上是哪位兄弟,本将要过关,麻烦请开一下门。” 此时的杨任正守在城头呢,在听到杨贲的喊话之后,杨任冷哼了一声,亲自走到关楼上,对杨贲道:“贲娃子,你不在杨昂将军身边,跑来阳平干啥?” 杨贲指了指身后的轿子道:“杨将军受了重伤,昏进不醒,生命垂危,末将送他去南郑治伤。” “哦?”杨任玩味地问道:“敢问杨昂将军是因何受伤? 杨贲早有准备,开口说道:“杨将军去山中猎虎,不意为虎所伤。” 说罢,杨贲走到轿子旁,将轿帘打开,让杨任看到躺着的“杨昂”。 杨任看了之后,一挥手,下令打开关城城门,让杨贲一行进入。 秦祺心中暗喜,带着一千余伪装的亲兵鱼贯而入。 不过,当秦祺的人马全部进入里面的瓮城甬道时,城上巨石落下封住了城门,前面甬道的出口被人堵死了,上头的弓弩手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人之多…… …… 第461章 计划受阻,金钱联横 杨贲大惊道:“将军这是何故?” 杨任道:“贲娃子,你说实话!杨昂将军是死的还是活的?” 杨贲惊恐地看了看身后的秦褀,吞吞吐吐地说道:“活……活……活的!” 杨任又道:“散关为曹军所破,本将早已知道。你们派来的信使是假的,也瞒不住本将,今天将你们诱入这甬道里,只为杨昂将军。若是杨昂未死,咱们可以谈个条件,只要你们交出杨昂将军,本将可以饶你们不死。若是杨昂将军已经遇害,这条件也就不用谈了。” 杨贲闻言,不敢出声,身后秦褀上前一步道:“想要杨昂将军,须得先放了我们。” 杨任冷哼一声,没有理睬秦祺,依旧对杨贲道:“贲娃子,这是本将给你的最后机会,本将再问一次,杨昂将军是死的还是活的?!” 杨贲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杨昂将军已经遇害,罪将也是被逼的啊!” “不用再说了!” 杨任冷笑一声,一挥手,万箭齐发,秦祺一千余人全部被射杀。 射杀了秦祺等人之后,杨任又下令道:将这些人的脑袋全部割下来,悬挂于关墙之上!” …… 离关数里的山上,徐晃正焦急地等着秦祺夺关的行动。两人早就约好了,只要秦祺一夺了关,徐晃就亲率两千骑兵驰援。 眼看着秦祺入关了,关门也关闭了,待到走出甬道之后,就应该开始厮杀了吧? 徐晃对秦祺所带的一千人有足够的信心,因为那都是挑选出的的百战勇士,拿这些百战勇士去对付并不是很悍勇的汉中军,足矣以一当十。 但是,等了足足两刻钟的功夫,仍未见到城门有什么动静。 徐晃有些急了,就在此时,徐晃看到城头之上的士兵开始多了起来,然后开始往城头竖竹杆……晒人头! 数十根竹杆,每条竹杆上晒着十几颗人头! 徐晃知道出问题了,此时再等已经没有意义,只能强攻了。 明白过来的徐晃立即下令进军,然后强行攻打关城! 但是,阳平关又岂是这么好打的? 阳平关,素以“天下名关”著称。此关建于谷道之上,南靠鸡公山,北依银屏山,中有苍龙山,地势复杂而雄伟。 要想从谷道中攻打关门? 想都别想,两侧的高山上的守军,居高临下,只要丢些石头下来,都会将谷道中的敌军活埋。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夺下谷道两侧的高山了。 只有夺下两侧高山,才能将兵力投送到阳平关的关前,才能够得着关墙! 但是,那谷道两侧的高山就那么好夺取么? 答案是……比攻打关墙更难! 阳平关之险,就险在这谷道两侧的高山上。因为,这两侧的高山,不仅是高耸的峭壁,守军还在那山脊之上修了城墙! 那沿山脊筑就的城墙,起伏延绵,犹如横空巨龙,张牙舞爪。城墙之外,十余处军屯木寨参次有序,组成了阳平关的前哨屏障。 想要攻打关墙,必须先拿下山脊的城墙;要想拿下山脊的城墙,心必须先清除这些山脊城墙的外围屯军,否则连山脊的外墙都靠不上。 山势如此高大陡峭,就算拼尽体力爬到山顶,也成了强弩之末,只有挨打的份。 而那守军,则可以依据背后城墙的支持,居高临下占尽地利,只需一阵弓弩擂石,就会让敌军死伤一片。 然后……那些死伤的敌军还会沿陡峭的山坡一直往下翻滚,沿途“带走”无数正在登山的同伴,形成可怕的……“雪崩”现像! 徐晃派出一支两千余人的军队试探着进攻了一次,结果……活着回来的不足半数。 无奈之下,徐晃只好选择了在谷道之外扎营。等待曹操大军的到来。 …… 第二天早上,曹操的大军也到了。 在看过阳平关的地形之后,曹操长叹了一口气道:“此关……鬼斧神工,非人力可及!” 麾下将士,也都面有惧色。 这要是真要强攻,恐怕死上几十万人,也攻不下如此雄关! 曹操见将士们面有惧色,便又给众将士们打气道:“诸位无需担心。自古以来,就没有破不了的雄关。雄关虽险,奈何张鲁庸人一个,要破此关,想来也不会太难。” 顿了一下,曹操又开口说道:“陈仓故道上的两座险关,我军已夺取了一座。此次征战汉中,也算是胜利了一半,只要再设法攻破阳平关,张鲁便再也不能挡我军兵锋。” 说罢,曹操又问司马懿道:“仲达可有夺关良策?” 司马懿想了一下,上前进言道:“上千年来,从未有人用强攻的方式夺关而进入汉中者。主公欲入汉中,依旧还得用谋。” “言之有理。”曹操道:“那么……仲达觉得该如何用谋。” 司马懿闭上眼睛,在心中仔细推演了一番,才说道:“先退回散关。” 曹操道:“为何要先回散关?” 司马懿道:“阳平关非强攻可破,若是屯兵关外,这数百里山道,便会给我们的粮草转运带来很大的麻烦,时间一旦拖延,粮草转运必出问题。” 曹操沉默半响道:“如此退兵,实不甘心啊。” 司马懿笑了笑是:“此以退为进之计也。” 曹操闻言,心中暗喜道:“仲达必有良谋。” “良谋不敢当。”司马懿笑道:“不过拾人牙慧的旧计罢了。” 接着,司马懿对曹操说道:“昔有尉缭子见秦王,向秦王献“金钱连横”之计,用重金贿赂六国的权臣,破坏六国合力攻秦;又有吕不韦行贿让信陵君被猜忌而削弱魏国;更有秦国买通赵王宠臣郭开,对大将李牧多方进谗,极力诬告,使得赵王处死李牧,赵国因此灭亡。 今汉中张鲁,其人并非乱世明主,其帐下文武,心怀异心者有之,有才无德者有之,贪财好利者有之,主公大可效法古人,贿其心腹之人,赠与钱财,结以厚利,许以高官,然后顺势而为,必可使其雄关不攻自破。” 曹操闻言,立即便想起一人来,随之大喜道:“仲达之言,正合吾意!” 说罢,曹操便下令班师,退回散关。并让满宠前来散关,共议行贿汉武官员之事 …… 第462章 为抑佛教,整治尼姑 曹操在忙着布局汉中,田峻也没有闲着。 新年过后,田峻只在后院中与家人相聚数天,数天之后,与曹操约定的……用泰山郡换上郡的时间也就到了。 这一次,双方都没有耍什么阴谋诡计。 田峻痛痛快快地让管亥和廖化等人退出了泰山郡,临走时,只是带走了投军的黄巾旧部及其家属,有些百姓想要跟着迁往青州,也让管亥以与曹操有协议为名给劝住了。 当然,搞些小动作是免不了的。比如说:将库存的粮食全部分给百姓收买人心;安插更多的黑冰阁成员;在泰山群峰的某些岩洞中藏了好几批武器和粮食;宣布了泰山郡免税五年的惠民政策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和圣庵”里的那些年轻尼姑们,这次几乎全都还俗了,那美艳的小尼姑薇燕师太,也跟着廖化来到了邺城, 狡猾的田狐狸有意将这件事情闹大,便乘机亲自做主,让廖化娶了还俗的美尼姑为平妻,并亲自为廖化和薇燕师姑主办了盛大的结婚仪式。 这件事影响很大!而且……绝对是居心叵测! 那么,田狐狸居心何在呢?在尼姑身上……错了,是在尼姑、和尚等佛教徒身上。 以田峻在河北的声望,竟然亲自为一名尼姑主婚并主办盛大的结婚仪式,这影响能不大么? 一时之间,田峻治下的尼姑们全都成了香饽饽,男人们争相仿效廖化,使得那些尼姑们再无静修之所,都被那些浪荡子们软硬兼施,破了色戒,然后乖乖地做了那些男人的妻妾。 其直接导致的后果便是……原本佛风甚隆的青州和徐州,几乎再无出家的尼姑,仅剩下那些“上下两光头”的和尚们在寺庙中……毫无生趣地、孤单寂寞地打飞机…… 至于像“师姑田里挑禾上(偷和尚)”这样的妙言妙事,恐怕再也不会在田峻治下出现了。因为师姑已经是稀有生物了,何用她去“挑禾上”,“禾上挑”师姑还差不多! 佛教这东西好不好?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田峻不反对也不支持,但是,站在发展人口的角度上,田峻还是不希望佛教盛行的。 因此,田峻除了给廖化和还俗的尼姑举行了盛大的结婚仪式之外,还规定佛教徒必须自食其力,耕种按人头分配的土地自己养活自己,不提倡那种不劳而获的化缘。 现在天下未定,田峻不敢禁止佛教徒化缘,只能“不提倡”,让人们意识到不劳而获是一种可耻的寄生虫行为。 …… 在给廖化办完婚礼之后,田峻便带了一支亲兵,顶风冒雪来到了并州上郡。 上郡,也就是后世的陕北延安及周边地区,郡治在肤施县(今延安市)。上郡地域广阔,秦时有21县,到东汉时,因胡人渗入太多,汉人东迁,朝廷官吏便将21县并为9县。 至汉末时,上郡已为胡人所有,后来田峻将袁绍赶到并州,袁绍便对胡人软硬兼施,重新恢复了在上郡的官府吏治。 在原本的历史记载中,上郡的官府在籍人口仅24万人。 这个数据,你相信么? 当然不信,相信这种数据的读者基本上都是哼啍,还有一小部分是二哈。 能够混历史圈的读者,都是不简单的人物,绝无哼哼和二哈,所以,英雄所见略同,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无聊的数据……陕中陕北直达内蒙古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24万人呢? 那么,这个官府在籍人口又是怎么回事呢?是给官府交税的人数,即:交纳人头税的人数。 在上郡地区,因为胡汉杂居,民风剽悍,朝廷官府不够强势,很多人就抗税不交。 很多人抗税不交交的结果,就是官府没钱养兵养官吏衙役;兵力和衙役不足,又导致了官府更加弱势,然后就是更多的人抗税不交,再然后……恶性循环,最后就只剩24万……“老实人”交税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后”,最后的最后是朝廷干脆撤回了官吏,放弃了对上郡的统治。 袁绍被田峻赶到并州后,曾经强势带兵进驻上郡,派官兵清查人口户藉,胡汉居民一体纳税,使得上郡重新纳入官府管辖之下,最后清出的人口是汉人有二十多万,胡人五十多万,总计七十多万人口! 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袁绍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然,这是为田峻做了一件好事,因为,按协议,曹操用上郡与田峻交换泰山郡,上郡马上就要归属田峻了。 田峻这次是带了两万亲卫骑来的,这点兵力不算多,但是算上太史慈在西河郡的五万人马,兵力也不算少了。 驻守上郡的曹军将领是原高干手下大将郭援,也就是在原本历史上多次把他舅舅钟繇打得满地找牙齿,最后他舅舅找“社会人”马超出面,被砍了脑袋的那员猛将。 当田峻到达上郡时,郭援已经得了曹操的命令,在与太史慈和李儒交接了。 在太史慈的的监督下,郭援也没有搞什么鬼,逐城退出官吏和军队,太史慈和李儒则逐城接管。双方表现得很友好。 当然,府库中的钱粮等物是不会给田峻留下的,这与田峻在泰山郡的做法一致。田峻也不在意,只是让人紧急从并州上党和冀州转运过来。 到二月底时,所有的交接工作便已全部完成,接下来,便是上郡的治理问题了。 关于汉未的内政治理人才,后世有人给出的排名是:李儒第一,田丰第二,之后才是荀彧,诸葛亮等人。 对于这个排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田峻并不是很当真。 但既然有这个排名在,那就说明李儒的内政能力也不会很差。 于是,田峻便向李儒请教道:“关于上郡的治理,先生有何建议。” 李儒想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田峻道:“主公应该知道凉州乱了多少年了吧?” 这个问题,田峻也是大概知道的,便随口说道:“大概是两百多年了吧?” “不是两百多年,而是三百二十一年!” 李儒叹了气,又说道:“其实,凉州羌乱从武帝收复凉州开始就没有消停过。那么,主公知道羌乱的根源么?” “根源?” 田峻似乎意识到了李儒这问话的目的,遂开口答道:“其根源在于羌人太多,胡人太少。” “主公英明!”李儒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凉州羌族虽多,也只是与当地汉人人数相当而已。 但是,在这上郡,胡人的人数是汉人的两倍还不止,若不能妥善处置,恐怕以后又是一个凉州。” 说到这里,李儒停了下来,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上郡的治理,首在……治胡!” …… 第463章 杂胡之殇,石漆高奴 治胡?没错,这话说到田峻的心坎上了。 田峻此次顶风冒雪亲自赶到上郡,正是为治胡而来。在原本的历史中,五胡乱华中的五胡,分别是指匈奴、羯、氐、羌、鲜卑等五个民族。 在这五个民族中,最凶残的要数羯族了,臭名昭彰的“胡人皇帝”石勒,便是羯族人。而羯族的势力,则主要源自上郡和西河郡一带。 在汉朝末年,上郡和西河郡一带的胡人种类众多,与汉人杂住在一起,被称为杂胡。这些杂胡中,羯族的人口和势力相当大。 怎样消除这些以羯族为主的杂胡胡患,便是田峻此行的目的。 田峻到了上郡之后,便立即任命杜袭为上郡太守,并将驻军在西河郡的太史慈所部五万马调到上郡。 在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力量之后,田峻才对上郡发布了《治胡五令》。 这《治胡五令》的第一条便是“禁马令”,即:不允许上郡的胡人拥有“马”这种性畜,不论是战马、驽马都不行,连拉车的马都不可以拥有。 “禁马令”具体的做法是: 其一,由官府建立专门的马场,马场由汉人管理,不允许胡人进入马场。 其二,官然用粮食收购所有胡人的马,胡人必须无条件配合,在规定时间内将所有的马送去交易点交易。错过交时间后,胡人的马会被没收,并给予挖矿或修路两年以上的处罚。处罚的年限按“非法拥马”的数量来定,“非法拥马”越多,处罚年限也越长。 《治胡五令》的第二令,便是“胡人屯田”。即:所有上郡的胡人,都必须被组织起来屯田,其实是用屯田的方式教会胡人农作物种植技术,最终把这些杂胡全变成农耕民族。 《治胡五令》的第三令,便是通婚优恵政策。即:不论胡人是男是女,只要其配偶是汉人,就可以获得免税三年的优惠政策,除此之外,从其子女开始,就可以享受汉人待遇,并且获得汉人身份。 《治胡五令》的第四令,便是汉籍考核制度。即:由官府对胡人进行考核,如果胡人能做到:说汉话,着汉服,习汉俗,便可以加入汉籍,拥有汉人身份。 《治胡五令》的第五令,便是胡人从军制度,这一点,等同于辽东的“仆从军”奖励制度。 …… “治胡五令”一出,立即在上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一些底层的胡人是支持的,因为在这个时代,汉人的身份和汉人的生活还是让胡人们很是向往的。因此,基本上一些较小的胡人部落,对田峻的《治胡五令》都是拥护的。 但是,一些势力较大的部落就不一样了,因为,田峻的这种做法等于直接将他们的部落首领“撤职”了,那些部落权贵的特权和利益也全部被取消了。做为既得利益的部落首领和权贵们开始煽风点火互相串联。 当然,这一切全在田峻的黑冰阁和玄衣卫的控制之下。 不过,田峻并没有去制止他们的串联,而是乐见其成。 到三月份时,几股势力较大的胡人们开始造反了。早有准备的田峻,立即下令太史慈率五万大军横扫,将造反的胡人逐一围歼。几场不大不小的歼灭战后,田峻又增加了十几万胡人俘虏,这些人将成为今后矿山的免费劳力。 …… 此战过后,上郡的胡人势力受挫,大部分胡人都乖乖就犯,也有少部分胡人首领向北逃进了朔方和定襄等郡。 深知田峻禀性的李儒,又向田峻进言道:“自从匈奴在并州大战中惨败之后,主公对匈奴实行了“人口换俘虏”的政策,现在大部分的匈奴人都已经被分散迁入青州定居。但仍有少量匈奴人在朔方生活。主公何不乘机出兵扫荡?” 田峻道:“上郡初定,恐有变故。” 李儒道:“无妨,朔方胡人势力已经很弱小了,主公只需出兵一万,便可纵横无敌。为了多抓俘虏,主公可以出兵三万。其中两万人马从上郡出发为南路军,另外一万人马从雁门关出发为北路军。南北两路同出,则朔方胡人无处可逃,从此朔方再无胡患。” 田峻想了一下,觉得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好主意。便对李儒道:“先生言之有理,不过,既然要扫荡草原,干脆就再来次大的扫荡。” “主公英明!”李儒道:“代郡军区统帅田豫,已经数年没打仗了。” 田峻会意,遂下令道:“兵分三路,南路以高览为统帅,李式为副将,统兵两万扫荡朔方。中路以李利为统师,李蒙为副将,统兵一万先扫荡定襄,再经定襄进入朔方,合围匈奴。北路以田豫为统帅,领兵两万扫荡九原。三军在九原会师之后,以田豫为主帅,一起北上进攻云中,争取将躲在云中的步度根一举歼灭。” 李儒闻言,再次道:“主公英明。此战之后,致少四十年之内,北方草原将再无胡人为患。主公不必操心北方胡人,便可专心对付曹操了。” 说罢,李儒便草拟军令,给田峻用印,然后将派出快马将军令传送各方。 …… 处理完胡人的事情之后,田峻又叫来杜袭,问杜袭道:“子绪(杜袭字子绪)在西河和方郡日久,可知哪有石漆(即石油)?” 杜袭道:“上郡石漆,多出于高奴县。而且,就在此前不久,便有黑冰阁传讯,在高奴县的一口新挖的井中,冒出了石漆。” 石漆(石油),这可是宝贝啊! 实际上,我国发现和使用石油的记载,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的周朝。到了汉朝时期,已经开始较小规模地利用石油了,比较典型的就是用于战争的猛火油了。 但是,这个时代的人民,还不懂得提炼石油,用的还只是呈凝胶状的原油,所以,猛火油的性能跟后世的汽油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不过,这对于田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一个简单的分馏工序而已。虽然制不出后世那种很纯的汽油,但即使制出富含杂质的汽油,也是要比这原油的性能好很多。 因此,当得知高奴有“石漆”之后,田峻立即下令,在全高奴地区收集石漆。然后带着典韦雷熊和一队亲兵,直往高奴县而去。 …… 第464章 暗棋难得,舍肉养奸 石油分馏其实很简单,如果是理科生不懂,那读的肯定是假高中。 田峻用的是最野蛮的办法,首先是把石油倒在一口密封的大锅里煮,锅盖开个孔,用一个长长的铁皮管道连接到一个高高的铁皮捅里,在铁皮桶的的侧边从上到下开几个孔。 接下来,用柴火烧铁锅煮石油,石油变成蒸气后,通过铁皮管进入铁皮桶中冷凝,最上一段的液体就是汽油和煤油了,沉在下面一段的就是柴油、沥青等等。把汽油从上面的孔里放出来收好备用,再把沉在下面的柴油沥青之类的收起来倒进山谷里埋掉。整个分馏工序就算完成了。 当然,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加工,一不小心弄出大火灾或爆炸事件的,所以铁锅的密封性得好,铁皮管得很长,分馏桶得远离火源并装个放气的阀子。 这样弄出来的汽油很不纯,杂质也很多,石油的利用率也很低,但与这个时代的猛火油比,已经是强了很多了。 田峻也没有用汽油这个词来命名成品,依旧叫猛火油。后来,工匠们为了将这种猛火油与传统猛火油相区别,便在猛火油的前面加了两个字“田氏”,于是,就有了“田氏猛火油”的称呼。 田氏猛火油的生产,属于高度机密,根据田峻的指示,只能在一座坞堡中秘密进行。与此同时,田峻发布禁令:将石漆定为重要战略物资,禁止任何人将之出卖给其它诸侯。 …… 在搞定了石漆的分馏后,已经是三月底了。 此时的上郡,已经是一片花的海洋。 由于汉朝末年时,汉人在不断退出上郡,而胡人在不断地进入上郡,导致上郡的耕地面积持续减少,很多地方都变成了胡人们放牧的草原。所以,在春天到来时,才会有如此繁花似锦的盛况。 如今,天气回暖,各地官府已经开始执行田峻的《治胡五令》中的第二令……“屯田令”了。很多荒芜多年的土地,已经在官府的组织下开始恢复成耕地,到处是成群结队的胡人们开荒挖土的身影。 田峻带着李儒和亲兵们巡视了几个屯垦点,看着如火如荼的烧山开荒活动,田峻觉得……胡人们努力工作的样子很可爱。 不过……田峻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胡人实在是太多。 在刚从高干手上接管上郡时,汉人只有二十多万,胡人有五十多万。镇压了一场有意纵容的叛乱之后,胡人减少了大约十七八多万人口,其中七八万死于战争,另有十余万被俘后被送到青州和徐州去挖矿修路了。 但是,上郡的胡人,仍然有三十多万人,人数还是远多于汉人。 李儒看到田峻有些担忧,便又进言道:“徐州人口被曹操强行迁走七十余万,很多乡镇都已经是杳无人烟。主公不妨许以优惠条件,将一些胡人迁往徐州,分散在徐州屯垦。” 田峻闻言,遂召集太守府官员开会,让他们动员胡人内迁。并规定凡内迁徐州者,除了可以得到一年所需的粮食外,还可以马上获得汉人身份。 这条制度一出来,立即又吸引了大量胡人向徐州内迁,前后迁入徐州者,达十几万人。如此一来,才基本上在上郡实现了胡汉人口的平衡。胡患已经算是基本上消除了,接下来,在《治胡五令》的推行下,相信不久的后来,汉族的人口便会远超胡人。 …… 到四月上旬的时候,田峻收到了黑冰阁从长安传来的消息。 得知曹操夺了散关后人受阻阳平关,田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其实田峻最担心的还是曹操入蜀的问题,如果让曹操入了益州,那真的是后患无穷。 贾诩见田峻脸色不好,便问道:“主公可是担心汉中之事?” 田峻道:“实不愿曹操夺取汉中,只是……有些鞭长莫及啊!” 贾诩眼珠一转,笑道:“鞭长莫及,倒是未必。” 田峻心中一动,问道:“文和有何妙计?” “主公何不动用黑冰阁,助张鲁一臂之力。”贾诩道:“以汉中之地利,若出动黑冰阁相助张鲁,必能给曹张的汉中之战增加一些变数。” 田峻闻言,大呼妙计,随后,田峻叫来自己最信任的黑冰阁成员……灵猫五号郭顺,对郭顺吩咐一番,让郭顺潜去汉中。 待郭顺走了之后,贾诩又对田峻道:“汉中之事,其实大有可为,若是操作得好,甚至可以将曹操暂时锁在汉中。” 田峻闻言,又是一怔,连忙走到地图上,盯着阳平关的位置出神。过了半晌,才说道:“传令柳毅和阎柔,让他们随郭顺一起,伺机潜入汉中。” “主公英明!” 贾诩嘎嘎直笑,那样子,分明就是只老狐狸! …… 数日之后,正当田峻在肤施与杜袭等人召开每周例会时,一队骑兵从徐州来到了上郡。这队骑兵当先一人,竟是宋宪。 见到宋宪之后,田峻很是惊讶,因为宋宪此时的官职是……琅琊郡太守,身为一郡太守的宋宪,竟然千里迢迢地跑来上郡找自己,这事……绝不简单! “宋将军此为何来?”田峻不解地问道。 宋宪对田峻施了一礼道:“末将奉徐州军区的统帅张文远将军之命,特来给主公送信。” “送信?” 田峻更诧异了。送信这种事,普通的信件有驿卒可以送,高级一点的可以由黑冰阁或玄衣卫送,更高级一点的可以由将军府专人护送。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张辽要让宋宪千里迢迢,亲自将信送到田峻手上呢? “没错,属下是来送信的。”宋宪道:“这是一封很特殊的信。关系非常重大,所以……张文远将军一定要末将亲自将信交给主公。” 说罢,宋宪认贴身处掏出一个布囊交给田峻。 田峻接过布囊,立即被布囊上的图案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弯一直的两根线条,看起来……像一张弓! 这个图案,田峻曾经见过一次,那是刚刚出兵徐州时,张辽曾经将一封信转交田峻,那信笺上的落款,便是这个图案! 当时,田峻曾一再叮嘱张辽转告那封信的主人,绝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被司马懿等人察觉而前功尽弃、枉送性命。并且,田峻曾经通过张辽告诫那个人,非十万火急之事,不可与张辽联系。 如今,这个图案再次出现,说明确有十万火急之事发生。 田峻赶紧打开布囊,取出里面的绢布,但见那绢布上写着:“某已被调至白马渡为将,愿献白马渡,助主公取兖州。” …… 第465章 天下跷跷板 ,胖者为独夫 田峻看完之后,没有马上出声,而是将信交给一旁的李儒。 李儒看完之后,也没有做声,又将绢信交还田峻。 田峻从李儒手上接过信,让雷熊取来火熠子,郑重地将信点燃烧毁。然后,才对正在沉思的李儒说道:“先生觉得……如何?” “不妥。”李儒摇了摇头道:“白马渡虽然重要,却仍不足以出此大招。” 田峻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地图出神。 李儒见田峻没有说话,便又接着解释道:夺取了白马渡,便可直逼官渡,出其不意之下,甚至可以攻入兖州腹地。因此,白马渡不可谓不重要。但是……或许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 田峻郑重地点了点头道:“确实,确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这人……得先养着?” “养着?”李儒听出了玄外之声,低声问道:“主公的意思,莫非是……让他立功?” 田峻点了点头道:“要让他多立功,必要时,我们要用苦肉计,折损已方兵马成全他的殊功,等养肥了……哦不,待其身居要职,对我军更为有利。” 李儒想了一下,又问道:“主公想要怎样成全他的殊功?” 田峻看向李儒道:“这件事,只有委屈先生了。” 李儒一愣,随即苦笑道:“属下去受点委屈,倒是无所谓,只是鞠义……鞠义将军性傲,恐怕受不得委屈。” “无妨。”田峻道:“借各区主将轮换之机,将鞠义调去平原郡驻守,然后,将张郃张儁义调去黎阳。先生就去张儁义那里呆一段时间吧,此事,只能让张郃一人知道。你去跟张郃说……授功于敌,有功无过。” 李儒闻言,应喏受命。 待李儒应喏之后,田峻又对宋宪道:“你们与那人的通讯方式,太过危险。” 说罢,田峻又让雷熊取出一本精装《吕氏春秋》来,亲手交给宋宪道:“以后通讯,得用这个。” 宋宪并非黑冰阁中的人,自然是不可以将黑冰阁的密码本《金瓶梅》告诉宋宪的,所以,田峻才随手拿出一本《吕氏春秋》,让李儒教会宋宪密码本的用法。 宋宪一学之下,赞叹不已。 …… 宋宪回去向张辽复命了,李儒也去了黎阳。 在送走李儒之后,田峻又想起了上郡的另一样特产——盐。 上郡肤施(延安)地区的盐矿资源非常丰富,有湖盐,井盐和岩盐。在定边县,就有后世著名的盐湖群。定边盐湖群中最大的盐湖是花马池湖。 在后世的抗日战争期间,著名的359旅就曾在此打盐,“打盐”收入被称为当时的“中央第一财政”。 为什么叫“打盐”?而不叫“晒盐”或“煮盐”呢? 盐是打出来的吗? 没错,是打出来的!这个“打”字,不是打架的打,而是“打扫”的打——拿扫掃去,把盐打扫起来就行了。 因为这里的盐湖,很多都是固体矿盐湖,所以在延安,采集盐矿不叫“晒盐煮盐”,直接叫“打盐”。 关于食盐的销售,在汉武帝时,曾经实行盐铁官营,但几经折腾,到和帝(公元88年)时,就废除了盐铁专卖。从此之后,东汉一直实行的是允许私人生产和销售盐铁而由官府征收盐税的政策。 不过,田峻不想将这种事关国家命脉的财政大事完全交给商家去垄断。 于是,田峻叫来杜袭,对杜袭道:“上郡盛产湖盐与井盐,若用东莱和辽东的精盐制做之法,足可垄断天下精盐贸易,此暴利也,不可交由私人经营,可收归官府。” 杜袭想了一下道:“若完全收归官府经营,也有弊端,特权加上暴利,易生腐败。” 田峻一愣,立即想起了后世明朝的那些盐枭。那些人与官府串通一气,大谋私利,个个富可敌国。想到这里,田峻故意问道:“子绪(杜袭字子绪)是如何想的?” 杜袭道:“属下觉得,将产销分开更好一些,也就是由官府把握食盐的生产源头,由商家竞价竞标销售,罗列明细账目,一方面可减少贪腐,另一方面可以很好地利用商人们的数代传承下的销售网络和人脉资源,快速抢占市场份额。” 田峻觉得颇有道理,便让杜袭按这一想法去执行。 …… 到四月中旬时,扫荡草原的三支人马也都凯旋而归,各自抓得数万青壮俘虏,缴获牛羊无数。 经此一战,匈奴在草原上的势力彻底消亡,鲜卑和乌桓的少量幸存势力,则随步度根逃向漠北的后世的外蒙古地区,甚至苦寒的西伯科亚。田峻从此再也不用担心来自北方胡人的威胁,可以安心对付曹操和孙权这些中原诸侯了。 …… 建安六年五月,田峻从上郡回到邺城。一众文武官员将田峻迎到骠骑将军府之后,田峻召开军议,讨论天下局势。 贾诩向田峻禀报道:“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刘备的势力增长很快,这是我们接下来要特别关注的。” 田峻问道:“此前听说刘备从襄阳出兵江夏,不知战况如何?” 贾诩道:“据最新黑冰阁送来的情报,江夏黄祖不战而降,投靠了刘备,如今江夏全郡已为刘备所有。 黄祖不战而降?!这可是大出田峻意料之外!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黄祖不仅是刘表的死忠,还是刘表的知交好友。 而且,真实的历史上,黄祖这人并非像三国演义所描过一样无能,也算得上是一名有勇有谋的良将。 黄祖在刘表刚刚任荆州牧时,便被刘表任命为江夏太守。其后坐镇江夏十六年,是刘表荆州东部防线的战略屏障,也是刘表用来对付江东的一张王牌。 而实际上,黄祖也不负重望,屡败江东。期间曾经用计射杀了孙坚、凌操、徐琨等人,直到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孙权和周瑜大举入侵江夏,黄祖才寡不敌众,兵败被杀。 所以,在田峻的想象中,黄祖应该是不可能背叛刘表的。 贾诩见田峻不解,又接着说道:“黄祖与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乃是同宗兄弟。” 这……这就解释得通了。 荆州黄氏是一个大族,而不是两个大族。黄承彦出身是荆州大族,黄祖也是出身荆州大族,这就应该是个大家庭了。而且,黄承彦与黄祖年龄相当,后世网络上甚至有人讨论黄祖与黄承彦是同一个人。 有了这层关系,也就不奇怪了。看来,这诸葛亮的老婆还真是刘备的福星了。 田峻点了点头,示意贾诩继续说下去。 贾诩接着说道:“刘备收降了黄祖之后,没有再用黄祖为江夏太守,现在的江夏太守却换成了魏延。” “这又是为何?”田峻问道:“黄祖在江夏经营了十几年,现在一投靠刘备,便被刘备调离江夏,他又岂肯心服?” 贾诩笑了笑,只轻轻地说了两个字:“孙坚。” …… 第466章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 田峻一听,立即便明白了,笑着说道:“这肯定又是那诸葛亮的图谋。” 见帐中有人不解,田峻便接着解释道:“诸葛亮这是一石二鸟啊。其一,孙坚被黄祖射杀于砚山,留黄祖在江夏,必招孙权前来报杀父之仇。现在将黄祖调离江夏,也就断了孙权向刘备开战的借口;其二,乘机收了黄祖的兵权。正好是一石二鸟。” 贾诩道:“诸葛亮的图谋,恐怕还不止主公所说的两点,其长远的想法,未偿不是先与孙权消除争端,为以后共同对付主公做好铺垫。” 田峻点了点头,对于那种结果,田峻早有预料。 这天底下的诸侯都在玩跷跷板游戏,没有人会欢迎一个大胖子。 设想一下,如果跷跷板的一头出现了一个大胖子,其它的几个玩家会怎么做?他们当然会一起坐到跷跷板的另一头去。 这是必然的结果,对诸侯来说,无所谓正义,他们都是“不讲武德”的。 就好像当初袁绍或吕布等人曾经与曹操联合一样,当田峻“胖”的时侯,其它人就会坐到跷跷板的另一头去,而当曹操占了关中之后“胖”了时,吕布马上又坐到田峻这一头来了。 也正如后世的美国、中国和俄罗斯的关系一样。老毛子俄罗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夺了中国大量的土地,对中国造成的伤害远胜美国。但是,美国太强大了,所以中国和俄罗斯才勾搭在一起共同对付“大胖子”美国,否则,这跷跷板就没法玩了。 想到这里,田峻也就释然了,只是下令再多拔些款项给黑冰阁,让黑冰阁在荆州加强发展和渗透。 接下来,贾诩又对田峻道:“有潜入江东内部的黑冰阁传来消息,江东已经成功试制出两艘整体龙骨尖底海船。” 田峻一愣,惊问道:“莫非他们使用了我们的龙骨?” “没错。”贾诩道:“正如主公所说,他们打捞出了我们焚毁的三艘海船的龙骨,对损坏的龙骨进行了修缮,然后,留了一套龙骨做样品,另外两套龙骨则直接舾装成船。据黑冰阁的传讯,如今的孙权,已经在太湖边扩建了十几处造船厂,正在大规模仿造海船。” “大规模?”田峻问道:“他们没有那么多用于榫接的钢材吧,莫非用的是铸铁?” “正是铸铁榫接。”贾诩道:“他们主要是立足于近海防守,所以,铸铁榫接也基本上能满足要求了。以江南船匠的底蕴,恐怕……会在不久的未来就会在船只数量上赶超我们的过东水师。” 田峻点了点头,问别驾田丰道:“可有马德衡(马均)的消息?” “正在客房等着呢。”田丰道:“听说主公将回邺城。那马德衡就回邺城等着主公了。” 田峻闻言,大笑道:“江东水师,不足为惧矣!” 说罢,田峻令召马均前来相见。 少顷,马均便来到了府衙,与马均同来的,还有四名壮汉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 见面之后,马均先是对田峻行了礼,接着便道:“属下为主……主……主主公带来了一样东……东……东东西。” “必是船模无疑。”田峻笑道:“快打开给本将看看。” 马均闻言,赶忙让那四名壮汉将木箱打开,再将里面一个巨大的模型抬出箱外。 ——那是一艘船,很精致的楼船。 此船长约三米,宽约一米,其上有两层建筑,甲板上密布床弩和投石车以及士兵模型,而尤其让田峻感兴趣的有两样: 其一,在船弦的两边,有两排带叶片的轮子。 其二,在船头和船尾,各有一个占比较大的船舵。 “果然是新式船模!” 田峻大喜,赶紧站起来,疾步走到船模边,围着船模转了一圈,看了又看,然后大赞道:“巧夺天工啊!德衡手艺,天下无双!” 随后,田峻又道:“要何时才能试制出第一艘样船?” 马均道:“三月之内,可见新……新新新船样船。” 田峻赞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可否用旧船改造?” “可。”马均道:“亦须待……待……待样船试航。” 田峻点了点头,下令加派人手经费,尽快建造新船。 田丰则对田峻道:“当严守新船机密,待以后出战江东时,才可打孙权一个措手不及。主公可将新船建造,放到远离中原的……三韩郡的仁川港去。” 田峻依其言,给了马均一大批赏赐,然后让马均带着家属和一大批船匠赶往仁川港,专职修造和改造新船。 …… 五月的汉中平原,艳阳高照,清风徐徐。 一望无际的田野,郁郁葱葱的水稻已经开始抽穗了。田间到处是劳作的农夫,这是在给水稻田做最后一次除草了。 偶有歌声传来,那歌声轻快而流畅,倾耳细听,竟是: —————— “载芟载柞,其耕泽泽。 千耦其耘,徂隰徂畛。 侯主侯伯,侯亚侯旅, 侯彊侯以。有嗿其馌, 思媚其妇,有依其士……” …… 五斗米教的“师君”张鲁,正走在田间的道路上,脸上颇有得色。 自从来到汉中之后,张鲁便传承其祖的五斗米教,自称“师君”。初学道者,皆称“鬼卒”,道中管事,则号称“祭酒”,各领部众;领众多部众者则称为“治头大祭酒”,然后,张鲁以祭酒管理地方政务。 张鲁的五斗米教,倒也不能称之为邪数,其教义基本上就是: 其一,教民诚信不欺诈,令犯人自首其过; 其二,对犯法者宽宥三次,如果再犯,然后才加惩处;若为小过,则当修道路百步以赎罪。 其三,春夏两季万物生长之时禁止屠杀,又禁酗酒。 除此之外,张鲁还创立义舍,置义米于内,免费供行路人量腹取食,并宣称,取得过多,将得罪鬼神而患病。 很简单的“以教牧民”之法,便将整个汉中治理得物阜民丰,百姓安居乐业,宛如世外乐土。 这就是……“以教牧民”的厉害之处! 宗教予人的力量,在于……灭除苦恼不安,获得希望与安心。 乱世之众,百姓困苦,刀兵不断,人民朝不保夕,正是需要“希望与安心”的时候。 所以,张鲁的五斗米教,也发展得特别迅速,几乎整个汉中的百姓,都加入了五斗米教。从这一点看,也不得不说张鲁这人,还是有些能耐的。 …… 第467章 长城自毁 张鲁也算是勤政爱民,看到作物长势很好,张鲁的心中颇感欣慰。转身对一旁的阎圃道:“看来,今年这稻子的长势比往年更好啊。” 阎圃道:“确如主公所说。去年时,我们试用了传自那田峻治下的新式栽种法,增加了浸种、晒田等工序,水稻的亩产从之前的两石半增加到了六石,几乎是之前的两倍。所以,今年我们就全面推广了田峻的新式栽种法了。” 张鲁笑道:“如此一来,恐怕这粮食要多得吃不完了。可让百姓多养些猪牛鸡鸭之类的畜禽,改善民生。” 顿了一下,张鲁又无限感慨地说道:“田其泰此人,功在千秋啊,真想去见见他,可惜隔得太远。” 就在此时,主薄杨松纵马而来,对张鲁道:“据长安细作传来消息,曹操正在纠集兵马,欲再次发兵阳平关,这次恐怕……事有不睦!” 张鲁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阳平关天下雄关,又有杨任将军驻守,能有什么大事?” 杨松道:“曹操亦知阳平关乃天下雄关,但他上次刹羽而归,如今又去而复返,恐怕是有了破关之法!” “破关之法?”张鲁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开口问道:“可有端倪?” 杨松道:“坊间有言,杨任与前太尉杨彪有旧,恐欲献关降曹!” 张鲁闻言大惊。 一旁的阎圃闻言,皱眉斥道:“杨将军对主公忠心耿耿,坊间之言,安知不是曹操细作的离间之计?” 杨松道:“阎从事此言,亦是大有道理,幸许,这还真是曹操的离间之计,但凡事怕有个万一啊。想那曹操何许人也,若无把握,又怎会去而复返。” 这话一说出来,阎圃也无法反驳了。毕竟这人心隔肚皮,谁敢保证没有个万一? 张鲁的脸色则更难看了。 沉默了很久,张鲁才说道:“如果……杨任将军调回南郑,谁能代之?” —————— 话音未落,杨松的弟弟杨柏挺身而出道:“末将愿往!” 阎圃见状,心中一动,立即反对道:“不可,阳平关非同小可,主公之弟张卫将军允文允武,不如让张卫将军亲自镇守。” 杨松闻言,立即反驳道:“张卫将军掌军南郑,护卫主公安全,岂可轻离?” 阎圃无奈,又自荐道:“属下愿为主公领军镇守阳平关。” 杨松冷笑道:“阎从事乃主公臂膀,岂可不在主公身边?” 阎圃还要再争时,张鲁已经出声了:“就以张卫为主将,杨柏为副将吧。此事甚急,可立即前往阳平关交接。” 这也是张鲁的手段。 张鲁素知杨松与阎圃不和,这样安排,也算是一种平衡。而且让自己的弟弟为主将,张鲁自己也更放心一些。 至此,张鲁再无心情巡查教民的生产,带着手下一众文武回南郑城而去。 而杨松,看向阎圃的目光中,则带着一丝恨意。 …… 张鲁等人回到城内之时,天色已晚,众人各回府中。 阎圃待众人都走了之后,又单独前往求见张鲁道:“主公容禀,那杨松兄弟,向无节操。如今一文一武,兄为主公主薄,弟为统兵大将。若有异心,恐为汉中大患,主公当提防之。” 张鲁闻言,略有不悦地说道:“杨松跟吾多年,虽略有行为不检,但对本师君还是忠心耿耿的。此事……休得再提。” 阎圃又道:“若杨任回到汉中,主公将授何职?” 张鲁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阎从事有何看法。 阎圃道:“汉中知兵之将,首推杨任。如今并无任何证据显示杨任暗通曹操,主公不该寒了将士之心。” 张鲁觉得阎圃偏袒杨任,心中更加不悦,遂沉声说道:“此事本师君自有计较。阎从事不必多言。” 阎圃无奈,只好退出。 …… 杨松回到府中后,便立即去了密室。 密室之中,有位二十多岁的儒生模样的人正在秉烛读书,此人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一看就是极其聪惠之人。 这人,便是杨修,那个“鸡胁”故事的主人翁……被曹操以“前后漏泄言教,交关诸侯”的罪名将其杀死的杨修。 杨修此人,绝不简单! 杨修字德祖,太尉杨彪之子,好学,有俊才,知识渊博,极聪慧,年纪轻轻便担任了郎中之职。在原本的历史上,杨修后来做了丞相府主薄,因为与曹植交好,参与了争夺魏太子之事。才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而那个关于“鸡肋”的“弃之有味,食之无肉”的事件,不过是曹操的一个借口而已。 …… 见到杨松进入密室之后,杨修便放下书本站起来,恭敬地给杨松施了一礼道:“愚侄见过从叔。” 从叔? 没错,汉中杨氏出自弘农杨氏。 汉朝的弘农杨氏势力极大,也是与袁氏一样的历任朝廷三公的大门阀,而汉中杨氏,则可以说是弘农杨氏的一个分支,论资排辈,杨修得叫杨松一声“从叔”。 杨修此来,正是受曹操之命,利用这种“叔侄”关系,来重金贿赂收买杨松的。 杨松见杨修对自己如此恭敬,心中很是欢喜,连忙上前扶起道:“贤侄不必多礼。” 随后,杨松又对杨修道:“今日用贤侄之计,果然说得张鲁心动,只是那阎圃……差点儿又坏了咱们的好事。” 杨修一听,连忙笑道:“从叔说是“差点儿”,那就是没被他坏了好事,对么?” 杨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张鲁已经决定将杨任调回汉中,只是,舍弟杨柏,并没有做成那阳平关的守将。张鲁让张卫为主将,舍弟杨柏,只是做了张卫的副将。” “无妨。”杨修道:“有从二叔在阳平关,虽非主将,亦是大有机会。若是此事成了,丞相必会对从叔和从二叔大加封赏。” 杨松闻言,有些贪婪地问道:“不知丞相……会如何对待杨某兄弟?” 杨修笑道:“赏万金,封关内候。除此之外,丞相深知从叔的才能,必会委以重任。” 杨松闻言,喜不自甚。 杨修看到杨松的样子,嘴角掠过一丝不屑。 …… 数天之后,杨任被调回了南郑,阳平关的守将换成了张卫和杨柏。 又过了十数天,曹操果然亲率大军来到阳平关。 张卫见曹军来犯,倒也是极积防守,凭着地形和关墙,让曹操死伤了千余人马不能寸进。 如此过了五六天之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徐晃按照与杨柏的约定,带着两千余人爬上了谷道两侧的山脊,在杨柏手下亲信将领的接应下成功登上了山脊上城墙。 登上了山脊城墙的徐晃,带着数千人沿墙头杀向关城,守备松驰的汉中军大溃。 杨柏见徐晃上了山脊城墙,并没有马上反戈一击投靠曹军,而是带着数千亲卫前往张卫的营帐。 …… 第468章 黑冰阁见张鲁 此时的张卫,正在帐中酣睡,半夜被人推醒,见是杨柏,惊问道:“杨将军何事?” 杨柏道:“曹军入关了,末将前来护卫。” 张卫大惊,倾耳一听,果然有喊杀之声由远而近,连忙披衣起床。 待到张卫披挂完毕时,徐晃已杀进了关城。 张卫欲率军抵抗,杨柏对张卫道:“大势已去,曹军已经入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说罢,杨柏便让亲兵护着张卫,杀开一条血路,从南门逃出了阳平关,直往南郑而去。 …… 在杨柏手下亲信的帮助下,曹操轻松攻破了阳平关,获取了进入汉中的“通行证”。 —————— 入关之后,曹操心情大好,问徐晃道:“此战战果如何?” 徐晃答道:“杀敌两千余人,俘虏一万多人,另有两万多人逃出南门,或是随张卫去了南郑,或是逃散各方。 曹操闻言一愣,问道:“杀敌如此之少?” “没错,确实如此。”徐晃道:“汉中军军纪松驰,士气不振,几乎是一触即溃。” 曹操眯眼想了一会,看向一旁的司马懿,问道:“仲达觉得如呵?” 司马懿道:“轻兵突进!” “正合吾意。”曹操笑道:“轻兵突进,本是兵家大忌。不过,与张鲁交战,不同于田峻。张鲁的汉中军,只会倚仗地利而守,如今地利已失,汉中军必会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此时,若是我军步步为营,他们或会逐城抵抗,但若轻兵突进,他们反而会仓皇失措,一触即溃!” “丞相英明。”司马懿道:“可分兵数支而进,威势更盛!” “正该如此。”曹操脸色一正,下令道:“令徐晃将军率五千骑兵为先锋,急攻南郑。李进和郭援各率步兵五千,分取沔阳和褒中。本相亲统中军,随后而来。” 徐晃、李进和郭援三人应喏受命,立即率军离关而去。 曹操的后军,则在阳平关上休整一天,于第二天早上出关城,浩浩荡荡直赴南郑。 情况果然如曹操和司马懿所料一般。沿途所有城池和关卡,都是一触即溃,那些守军和将官们,或逃逸或投降。徐晃的五千骑兵,几乎是没有经历什么战斗,便来到了南郑城下。 徐晃到了南郑之后,也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屯兵城下,等着杨柏按约定献城。 …… 此时,南郑城中的张鲁,已成惊弓之鸟。 在得知阳平关失守之后,张鲁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曹操的反间之计,连忙召集手下文武议事道:“曹军来势汹汹,各位有何对策?” 杨松道:“曹丞相兵强马壮,我军非其对手,何不降之?” 杨任道:“曹操奸诈,主公若是降曹,必不能相容。” 杨松又道:“若不能挡曹操兵锋,相不相容又有何差别,主动降之,尚有一线生机,总好过战败城破,玉石俱焚,召致灭族之祸!” 杨任大怒道:“南郑城高池深,有大军四万,若纠集周边兵力,可达七八万人。到了你口中,怎么就成了绝地了呢?” 张卫也出声反对道:“现在还不是讨论投降之时候,我汉中有百万教众,只需师君一声令下,必会应者云集,与城中守军里应外合,聚歼曹军于南郑城外。” 张鲁闻言,依旧犹豫不决。 恰在此时,亲兵来报说阎圃到了。 张鲁忙唤阎圃来,责问道:“为何来得如此之迟也?!” 阎圃道:“非是属下故意来迟,而是属下在来府衙的路上,遇到了田峻的人!” “田峻的人?!” 众人闻言,都是惊呼出声。 ——曹操势大,能与曹操匹敌者唯有田峻! 因此,一听是田峻的人,众人全都打起了精神看向阎圃,唯有杨松杨柏兄弟,眼中带着一丝惧意。 杨松也是极其聪明之人,一听说是田峻的人,便大致猜到了……应该是那名震天下的……黑!冰!阁! 黑冰阁出现,能有什么好事?这种无孔不入的细作组织,在此时主动现身去见自己的对手阎圃,那就更没什么好事了! 因此,心中有鬼的杨松,一听说是田峻的人,立即跳出来说道:“主公,此时千万不可听信田峻的挑拔,否则……否则必会惹怒丞相……对,必会惹怒丞相,主公若是因田峻而惹怒了丞相。那就是断了自己后路了啊!” 阎圃戏谑地看着杨松,嗤笑道:“杨主薄的主公,早就是曹操了吧?” 杨松大怒,厉声道:“休得血口喷人,吾跟随主公多年,对主公的忠心,天地可鉴。” 阎圃冷笑一声,继续哂笑道:“忠心么?你可敢发誓?” 杨松一急,脱口而出道:“我若对主公不忠,死于……死于乱箭之下。” 见杨松发了誓,阎圃才又冷笑了一声道:“那么……十万黄金和关内侯的约定,还有效么?如果有效,那就请杨主薄等着被主公乱箭射死吧。” 此言一出,杨松顿时面如土色! 张鲁也终于听出些名堂来了,问阎圃道:“公辅(阎圃字公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阎圃对张鲁行了一礼道:“田峻的人就在外面,主公还是自己问一下原委吧。” 张鲁点了点头,让阎圃将人带进来。 少顷,一条彪壮的汉子昂然而入,对张鲁深施一礼道:“黑冰阁灵猫五号,受骠骑将军之命,前来拜见张太守。” 张鲁伸手虚扶了一下,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灵猫五号道:“黑冰阁行事,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张太守叫我“猫五”便是。” “喀,这个……猫五。”张鲁错愕了一下,又接着问道:“请问……今日找本太守何事?” 灵猫五号道:“杨松兄弟私通曹操,用反间计换回了阳平关上的良将杨任,然后,又由杨柏为副将镇守阳平关,在曹操兵临关下时,派亲信引曹军入关,以致阳平雄关不保。” 张鲁看了看杨柏,又问道:“若如此,为何杨柏又敢回到南郑城来。” 灵猫五号道:“在将曹军引入了阳平关之后,杨柏又假意护送张卫将军来南郑,其目的……是想与徐晃里应外合,再取南郑。” 张鲁闻言大怒,狠狠地瞪着杨松道:“你待怎讲?” 杨松大恐,高声叫屈道:“空口无凭,主公休听他人挑拔!” 灵猫五号道:“人证物证就在外面,张太守可唤来对质。” 张鲁点了点头,命人带人证物证进来。 少顷,一条非常雄壮的汉子走了进来,此人的手中提着一只猫……猫一样缩着脖子的五花大绑的儒生。 到了厅堂中间之后,那雄壮的汉子将手中的儒生往地上一扔,对张鲁施了一礼道:“在下骠骑将军帐下阎柔,见过张太守!” …… 第469章 插手汉中,诱杀徐晃 没错,这就是田峻所派,随郭顺前来协助张鲁抵抗曹操的两员大将之一……阎柔。至于另一名级别更高的大将柳毅,此时依旧隐在暗处。 ——这也是……不把鸡蛋(四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杨松一看那被丢在地上的儒生,顿时就阳痿……软得委顿在地了。因为那被丢在地上的儒生,正是……杨修! 原来,这杨修一入汉中,便被田峻的黑冰阁给盯上了。在杨修入了杨松府上之后,黑冰阁也就盯上了杨松,通过一番暗中调查取证,黑冰阁成功地掌握了杨松受巨贿暗通曹操的证据,并成功地绑架了杨修。 只是这时间一耽搁,阳平关终是被曹操给破了,郭顺见情况紧急,只好亲自在路上拦着阎圃,向阎圃说明情况,于是,才有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阎柔将五花大绑的杨修丢在地上之后,又将一张蔡侯纸呈交给张鲁,然后说道:“这便是人证口供,至于物证,张太守只需按口供上所列金银珠宝的清单,去张松府上取来便是。” 张鲁接过一看,再次厉声大骂道:“无耻狗贼,竟敢害我!拉出去……乱箭射死!” 话音未落,但听“唰”的一声拔刀声,伏在从地上的杨柏突然长身跃起,兔起鹘落一般扑向张鲁,那长刀如一道闪电一般直刺张鲁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张鲁就要死于杨柏之手,突然!又是一声暴喝声响起,一条人影以比杨柏更快的速度横在了张鲁之前,众人一看,正是田峻手下大将阎柔。 阎柔来不及拔剑,直接用手臂磕向杨柏的长刀,但听一声脆响之后,那长刀便被磕向了边。原来……阎柔的衣袖下的手臂上,套了钢丝护臂。 这种产自辽东的钢丝护臂,虽说顶不住钢刀的劈砍,但是横向扫在刀面上,倒不至于让手臂受伤。 那杨柏也是汉中有数的大将,见一击不中,立即变招“横断昆仑”扫向阎柔腰部,出招又狠又猛! 阎柔身似摆莲般让过刀锋,不退反进,出手如电般扣向杨柏的手腕,然后一扭一翻,那杨柏手上的刀便到了阎柔手上。 这一招,正是学自邓展的空手入白刃中的“屈筋刁手”! 杨柏失了兵刃,大惊后退。阎柔垫步上前如影随形,一个漂亮的摆腿劈在杨柏的脖子上,将杨柏踢翻在地昏死过去。这一招,却是学自田峻后世打黑拳的凶招……腾空旋风踹! 这一番打斗动作极快,很多人看到的,只是阎柔的一道残影,待众人反应过来时,打斗已经结束,杨柏……已经昏倒在地上抽搐。 阎柔击倒杨柏之后,向张鲁施了一礼,抽身退回原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张鲁惊魂未定,过了半晌,才大声赞叹道:“好!好身手。骠骑将军麾下,果然名不虚传!” 随后,张鲁又下令道:“且将这两个背主的畜生乱箭射死!” 亲卫们如狼似虎一般扑了上来,将杨松和杨柏兄弟本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推着就要往外走。 杨松吓得魂飞魄散,高声求饶。此时,被踢晕的杨柏也醒了过来,也一起高声求饶。 张鲁不为所动,厉声道:“两个狗东西,还敢求饶,来人啊,去将这两个狗子西的家抄了,男的全部乱箭射死,女的全部买入妓馆为娼!” 杨松号啕大哭道:“属下自知罪该万死,请主公看在我跟随多年的份上,给杨家留下一条血脉。” 张鲁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说罢,张鲁厌恶地挥了挥手,让人将杨松兄弟带下去行刑。 阎柔见状,上前进言道:“张太守且慢!” 张鲁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阎将军这……又是为何?” 阎柔道:“在下觉得……人谁无过,若是这两人愿意改过自新,倒是可以给他们一条生路。” 张鲁心中一动,也似乎听出了阎柔的弦外之声,遂问道:“阎将军……是如何想的?” 阎柔道:“今日府衙之事,外头还无人知道,何不将计就计?断曹贼一臂?” 说罢,阎柔上前几步,对张鲁耳语了几句。 张鲁听罢,大赞道:“阎将军有勇有谋,当世良将也!能得阎将军相助,南郑……必能守住了。” 阎柔见张鲁说到南郑时,语气有些勉强,便又说道:“张太守无须担心,徐晃轻兵突进,已犯了兵家大忌。如今徐晃手下仅五千骑兵,曹操的后续大军至少要两天后才能赶到。而我南郑城中有兵四万多人,要灭徐晃,并不困难。” 张鲁闻言,方才安心一些。遂命杨任与阎柔配合,同掌军事。 …… 当天下午,张鲁派张卫给杨松府上送去了不少赏赐之物,又将杨松和杨柏的母亲和妻儿全部“迎”接到太守府后院之中“做客”。 而杨柏,也依就出现在城头之上。 傍晚时份。东城门上燃起了四堆大火! 这四堆大火便是杨柏与徐晃约定的信……四更献城! 城外的徐晃看到这四堆大火之后,心中有些疑惑。因为,在徐晃看来,杨柏献城,须得等待曹操大军到来之后,才是最佳时刻。 ————— 正当徐晃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军营巡哨抓到了一名细作,这细作高呼有非常重要的大事,要亲见徐晃将军。徐晃将人带过来之后,那细作递给了徐晃两封信:一封是杨修写的,另一封是杨松写的。 杨修和杨松都在信中说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张鲁已经下令张卫和杨柏将军权交给杨任,并命两人明天天亮后就交接兵权。 这就意味着……如果今晚不行动,那么,待杨任收了兵权之后,杨柏想献城也献不成了。也就是说,今晚是最后的“献城”机会。 除此之外,杨松还在信中说,杨柏已经收买了张鲁的亲卫统领,只要计划发动,那亲卫统领就会马上率军捉拿张鲁。 计划看起来似乎万无一失!徐晃终于心动了。 …… 四更时份,南郑东城门的城楼之上,出现了一个火把,那火把在空中划了几个圆圏,接着,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早就埋伏在夜色中的徐晃,带着五千骑兵,从城门鱼贯而入。 待到全部的骑兵入城之后,城门楼上落下巨石,将城门堵得死死的。 随后……城内传来惊天的喊杀声…… …… 第470章 逼张鲁死战 徐晃很谨慎,直到大部分骑兵都入了城,并且城内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时,才放心地策马进城。 可是……当徐晃进城之后,才刚走出甬道,身后的城门就关闭了,而且……还传来了巨石落下城门洞的声音。 徐晃心知中计,正惊疑间,前面已是伏兵四起,喊杀声响成一片,城头之上也是弓弩齐射,身边将士纷纷落马。 往回杀?! 这是徐晃的第一反应! 徐晃回头看向城头,但见城头上火光亮如白昼,那密密麻麻的弓弩手足有两千人以上! 而且,数十坛火油已经丢下甬道点燃,那熊熊烈焰足有两丈多高!想夺回东城门势比登天还难。因为,这东城门不仅城门被堵了,埋伏的汉中军……也必然是最多的! 往回杀出城门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另寻出路! 徐晃咬了咬牙,毅然下令道:“传令,不许回头!长驱直入,从西门突围!” 这是最正确的命令,用骑兵沿街道冲锋,直冲西门,然后快速从西城夺门而出,这样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但是,阎柔和杨任又岂能没有准备? 那宽大的街点两旁,早就伏下了大量的弓弩手,矢不如雨,还不时有火油坛砸下! 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路障,汉中军依托路障,对徐晃的曹军进行阻杀。 徐晃杀得浑身浴血,待杀到西门附近时,身边的将士,也几乎死伤怠尽,仅余三百多人。 这三百多人,都是来自徐晃家乡的河东子弟兵,他们能坚恃到现在,主要是因为他们是徐晃的贴身亲卫,徐晃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刀箭难伤的铁盔铁甲,否则就是再多十倍也全给射死了。 但纵然如此,这些人也是人人带伤,就连徐晃自已,也是在铁甲的结合处,插了好几支箭。 西门已近在咫尺! 徐晃环顾左右,用手擦了一把溅在脸上的鲜血,提起开山大斧又要往前冲锋。 就在此时,一队精兵挡在了前面,在这队精兵前面,一匹雄壮的战马上,坐着一名手持斩马长刀的壮汉,这人……徐晃认得,正是田峻手下大将阎柔。 “是你?”徐晃冷啍一声道:“原来是田狐狸插手了。看来……这一仗我们输得不怨。” 阎柔笑了笑,并没有因徐晃称田峻是田狐狸而生气。反而觉得很是……自豪。 这并不是阎柔对田峻不尊,实际上,阎柔一直以师礼待田峻,田峻也待阎柔如同弟子,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早有师徒之实。 阎柔不在意别人称田峻为狐狸,是因为阎柔自幼在草原长大,在草原上,狐狸是一种对智者的尊称! “没错,你不是输给了张太守,也不是输在我手上”阎柔笑道:“你是输给了我家主公,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的那个离间计,早就被我家主公猜了个不离十。” “于是……你们就动用了黑冰阁。”徐晃道:“杨松和杨柏都被你们抓获了?” “不止是杨松兄弟,还有杨修。” 阎柔淡淡笑了笑,随后又道:“投降吧,我家主公敬你是条好汉,我才特意在这里等你,否则,你以为……你真能坚持到现在? 徐晃深吸了几口气,右手用力地攥着了开山巨斧的刀柄,沉声说道:“骠骑将军既然知道本将是条好汉,就应该清楚,这世上……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屈膝投降的好汉。为了“好汉”这两个字,本将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说到这旦,徐晃再次深吸一口气,大叫道:“来吧,今日,就让徐某死得壮烈一点,方不负骠骑将军的“好汉”二字!” 说罢,徐晃一夹战马,挥看开山大斧直扑阎柔。 阎柔一挥手,身边数十人劲弩齐发,徐晃这一人一马身上,顿时便插满了箭矢——阎柔这数十亲卫,用的全是能破甲的……三棱细尖破甲箭! 这种箭矢,工艺要求极高,三棱箭已是难造,更何况还是细尖? 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到明代才会出现。 如今,辽东铁场得田峻指点,弄出了高炉炼钢,而后又在马均的反复试验下,弄出了各式特种钢,最后才造出了这种细尖三棱箭,而且,虽然造出了,但产量依旧很低,只有将领们亲兵,每人才配有数支,专门用来破杀敌将的铁甲甲片。 而徐晃……有幸成为第一位倒在田峻这种“先进武器”之下的名将。 徐晃也倒下了,徐晃身边最后的三百多亲卫,也全都自杀身亡! 一代名将就此烟消云散…… …… 阎柔很是感慨。 不过,自幼在草原长大的阎柔绝非良善之辈,心中虽然有些感慨,却并没有说什么“厚葬之”之类的话,而是下令将所有曹军……包括徐晃在内,全部枭首。 然后,五千曹军的首级堆于东城门前垒成京观,而徐晃的人头,则用竹杆插了,竖在城门楼上。 阎柔为什么要这样做? 表面上看,是为了激励汉中军的士气,但其实并非这么简单! 阎柔这是在……算计张鲁! 没错!就是在算计张鲁。 阎柔在与张鲁的接触中,已经感觉到张鲁……并无死战之心。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苗头。 谁危险? 不是张鲁,而是阎柔和郭顺,以及那依旧隐藏在暗处的、此行的最高负责人……柳毅! 对张鲁来说,最后打不过曹操大不了投降了事,以曹操的性格,大概率不会杀张鲁,而是会将张鲁封一个闲职,从此圈养起来。 但是,前来相助张鲁的阎柔和郭顺就不一样了。 如果南郑城破,曹操必会杀阎柔和郭顺这两只“鸡”,以震慑张鲁这只“猴王”,以及张鲁手下的这群猢狲。 所以,现在阎柔得逼迫张鲁……断掉张鲁的退路,逼张鲁死战。 而这逼迫张鲁死战的手段,便是通过凌辱曹军及徐晃的遗体,来激怒曹操,触碰曹操的底线,使张鲁因担心被杀而变得“勇敢”起来。 当然,田柔要行此事,还得有人相助,而且也绝对是绕不开张鲁的。 但是,现在南郑城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自从杨松兄弟被抓之后,大权便落到了阎圃、杨任和张卫手上,这三人都是铁杆的主战派。 所以,当阎柔提出这个方案时,立即便得到了阎圃等三人的支持, 有了这三人的支持,张鲁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同意了阎柔这种提议:通过凌辱曹军和徐晃的遗体,震慑敌军,并鼓舞已方士气。 …… 第二天下午,曹操便赶到了南郑城外,看到城外的京观和城头上插在竹杆上的徐晃的人头后,曹操怒不可遏,大叫道:“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数万曹军将士也一齐怒吼:“攻破城池,鸡犬不留!” 这是……传出了要屠城的“口号”了! …… 第471章 激发兽性 曹军的吼声,令城楼上的张鲁胆战心惊! 实际上,张鲁现在有些后悔了,后悔凌辱曹军及徐晃遗体而激怒了曹操。有些后悔的张鲁,转身问阎圃道:“我们……是否有些做得太过?” 阎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主公还记得当年的徐州之战么?那一战,曹操沿路屠城,尸塞江河而致沂泗之水断流。主公若再无死战之心,今日之汉中,便是昔日之徐州!” 张鲁心知这是入了阎柔等人的“套套”,但是,此时已无退路,除了死战求活,便只有死路一条。 “越危险越勇敢”……这是动物的本性,人类也不例外。 面对曹操这种强大的“危险品”,张鲁的勇气终于一点一点地积聚起来,最后汇聚到那一张胡子拉茬的嘴巴上:“传令,全城死战!以拒……屠城狂魔,护吾……教众!” 一直默不做声的阎柔,见张鲁终于下定了决心,才又上前一步,对张鲁道:“张太守不必担心,依阎某看来,此战我军必胜。” 张鲁苦笑一声,但还是问道:“阎将军是如何想的?” 阎柔道:“其一,从兵力对比来看,曹操的军队,因为受到我家主公骠骑将军的牵制,这次带来汉中的,最多也不过八万余人。而张太守在南郑城中尚有四万人马。有坚城为凭,用四万多人顶着曹军八万人的进攻绝对没有任何题。 其二,张太守在周这各县,也有不少人马,以张太守这些年在汉中的民望,这些人马绝不会坐视张太守被围而不管。 其三,曹操已经喊出了“鸡犬不留”的口号了。张太守只需将曹操的屠城口号传给城中每一位将士和百姓知道,再历数曹操过往的暴恶之行,将士们为了护着家人,必会死战;城中百姓也必会竭尽全力相助守城,如此一来,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何惧曹军?” 其四,张太守以教治民,在汉中有百万教众,只要张太守能顶着曹操最初的几波攻击,给这些教众们以组织义军的缓冲时间,这些教众们必会组成大股义军,前来围歼曹操,到那时,曹操将会四面皆敌,若不想败亡,便只有退兵一途。” 阎柔的这一番话,说得鞭辟入里,让张鲁大为放心。 随后,张鲁又忍不住嗟叹道:“阎将军大才!骠骑将军有阎将军这样的良将,真让人好生羡慕。” 沉吟了一下,张鲁又说道:“因时间紧迫,张某尚有一事未曾过问。” 阎柔道:“张太守如何疑问,直言便是。” 张鲁沉吟了一下,终于开口问道:“那骠骑将军……为何会派阎将军来相助张某?” 对于这个问题,阎柔早有准备,如今见张鲁问起,便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我家主公相助张太守,其一乃是出于战略利益的考量,其二乃是出于对张太守的仁德之政的钦佩。” 张鲁闻言,大笑道:“阎太守果是实诚之人,那就先给张某说说这“其一”的……“战略利益”的考量吧。” 阎柔笑了笑,张鲁的表现,早在阎柔的预料之中。 若是阎柔刚才只是说一堆拍马屁的话,张鲁未必会相信,所以,阎柔才在第一条,便点明了这是“利益”的考量。这样反而会让张鲁少一些戒心,使得今后的合作会更方便一些。 如今见张鲁果然问起“战略利益”之事,阎柔便开口说道:“曹操乃是我家主公死敌,我家主公自然是不希望曹操取得汉中乃至益州而壮大。而且如今的形势,是我家主公在北,张太守在南,刚好一南一北,可以钳制曹操的发展。所以,从战略利益上来讲,我家主公绝不会放任曹操攻打汉中而不管。”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张鲁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你说的“其二”呢?” 这就是把马屁撅起来让人拍了。 阎柔心中好笑,嘴里却说道:“自董卓之乱以来,天下纷乱,百姓流离失所。这天下,只有两处乐土,其一是我家主公的辽东,其二便是张太守的汉中。所以,我家主公非常钦佩张太守的仁德,早将张太守引为平生知己矣。” 听了阎柔的话,张鲁忍不住喜形入色道:“能得骠骑将军认可,实张某之幸也。骠骑将军各项对百姓的善政,张某亦有耳闻,尤其是……无私地献出那青霉素的秘制之法,更是救活了无数的天下百姓,还有那水稻的新式耕种之法,竟然能增产两倍。其德其行,虽古之圣贤,亦不过如此也。” 阎柔闻言,知道张鲁已经心动,正想乘机托出另一个计划,却见张任疾步而来,对张鲁抱拳一礼道:“曹军已经整队,似是欲来攻城了。” 众人抬眼看去,果见曹操并没有在城外扎营,而是直接将军队到成数个方阵,分从左中右三路而进,这是……要围城了。 看来,这曹操也够嚣张的了,竟然以八万人马想要围困有四万人防守的城池! 这是摆明了欺负汉中军战力不行啊。 阎柔心中暗忖,若城内的四万人马是田峻的军队,不知曹操又会如何做法。 …… 再说那曹操。 此时的曹操,并不知道田峻已经插手汉中,还以为只是出了寻常的变故。 当初在阳平关时,曹操因为看不起汉中军的战力,又有杨松兄弟为内应,才让徐晃“轻兵突进”。却没想到,待自己赶到南郑城时,五千骑兵已被张鲁杀得一个不剩,就连那徐晃的人头,也被用竹杆叉了,竖在那城头之上了。 徐晃跟随曹操多年,屡立战功,深得曹操喜爱,如今失了徐晃,让曹操宛如断去一臂,怎不让曹操伤心? 故此,曹操才怒声说“鸡犬不留”的吼声。 吼完之后,曹操也清醒了。清醒了的曹操自然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口号,会使城内守军殊死反抗。 但曹操素来强横霸道惯了,而且,曹操打骨子里看不起张鲁,也看不起汉中军的战力。所以,曹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众将下令道:“打破南郑,财富女子,将士们可自取之!” 此言一出,立即激起了军队的兽性。 想着那南郑城内的财富美女,所有的曹军将士们都兴奋得嗷嗷直叫…… …… 第472章 慈者不掌兵 军队的原始兽性,是可以通过屠城来激发的。让士兵们知道打赢了就可以烧杀抢掠,可以获得财富和女人。尤其是……可以对女人乱来,这会让士兵们觉得特别刺激特别爽,会激发士兵们的原始的兽性。 那历史上被蒙古人称为一代天骄的成吉思汗,他所带领的军队被被称为地狱军团。从朝鲜半岛到多瑙河,从极北之地到缅甸的热带从林,几乎所有的亚欧大陆的民族,都在他的铁蹄下呻吟。 而成吉思汗打仗最大的特点,便是屠城。兵锋所指,只要不降就一律屠城,所过之处尸骨如山,甚至很多民族,如西夏的党项族等等,都是直接被其灭绝。 历史上的很多名将,都是因此而成为名将的。即便是曹操这样的人,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曾多次使用屠城的手段,除了屠徐州之外,还屠了袁绍的邺城和吕布的彭城。孙权也屠过黄祖的江夏。 可以说,通过屠城的方式,来激发士兵的兽性的,是可代打仗最凶狠的一种战术! 如今,愤怒之下的曹操再次祭起了这种最凶狠的战术,下达了只要攻破南郑,鸡犬不留的命令。 …… 很快,攻城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做好了。 曹操在几员大将的簇拥下来到城下,对着城楼上的张鲁破口大骂道:“妖道张鲁,你惨了!你个方脑壳瓜娃子,你竟敢杀我手下大将,待本相打进城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张鲁也火了,用汉中话大声骂道:“你麻勒批的,r你先人板板……(此处省略n字,川话骂人独具特色,请有兴趣的汉中四川读者自己续上)。” 发飚的张鲁火力全开,曹操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没办法啊,听不太懂! 自古以来,横亘在汉中北边的秦岭,隔断了地区和气候,也隔断了风俗和语言,以至于,张鲁骂了一大堆,曹操也没听懂几句。 最后,曹操终于爆发了,双目圆瞪,用手指着张鲁道:“野狗狂吠,不知所谓,今天……你死定了,你们全家都死定了!” 说罢,曹操拔出青缸宝剑斜指苍穹,大吼道:“攻破南郑,鸡犬不留!” 数万将士闻言,尽皆随声呼应,那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天地之间,如惊涛骇浪,狂飓怒卷! …… 接下来,残酷的攻城战便开始了。曹军将士们在“田氏武钢车”的掩护下开始负土填护城河。 田氏武钢车么? 是的,不过,是盗版的田氏武钢车。 中国人盗版的能力天下第一,后世有知识产权保护,那也是弄得盗版满天飞。何况是在这古代,更何况是这种技术含量并不高的发明? 这种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发明,其实就像一层窗纸一样,只要捅破了,就没有什么神秘的了。 在田峻的田氏武钢车问世之后,天下各方诸侯也都纷纷仿效。所不同的是天下的诸侯没有高炉炼钢技术,所以,他们只能使用又厚又重的铁皮,其防护力、机动性和冲击力,也都差了正版的田氏武钢车很多很多。 毕竟这是古代,盗版终究是难敌正版。 但是,田氏武钢车终究是田氏武钢车,纵然是盗版的,那也还是田氏武钢车。 这就如少林寺弟子一样,那些俗家弟子也是弟子,虽然出不了“扫地僧”那样的高手,但出一些“不讲武德”的黑社会老大,还是不成问题的。 曹操的这些盗版田氏武钢车,在汉中这块地盘上,就如那“不讲武德”的黑社会老大一般的存在。 护城河很快就被填了一大段,期间,汉中城也是用劲弩射杀填壕的曹军将士,但给曹军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看到曹军填壕的速度如此之快,张鲁又开始紧张起来了,有些不安地对杨任和阎柔道:“两位……可有把握?” 杨任首先点了点头道:“已经将曹操欲屠城的事告知了每一位士卒,皆愿死战!” 阎柔则道:“稳妥起见,还需要做以下几件事: 其一,抽调勇士组成数个预备队,哪里吃紧就往哪里派。 其二,调集城内所有大斧头,组成斧头队,专砍敌军云梯上端的铁钩。 其三,收集城内竹杆备用,再命城内教众男女老少编织粗大草绳,做成泥浆草绳,用来对付曹操的投石车。 其四,拆掉一些砖房石屋,砖块和石头运到城头备用。 其五,让人潜出城外组织教众,将青壮教众编成军队,由知兵之人带领,以为外援。 张鲁听罢,连连点头,命人下去赶紧准备。 阎柔见张鲁全部采纳了以上五点,便又说道:“还有最重要一点是……挑选心狠手辣者,组成督战队,交战之时,喧哗者杀!迟疑不前者杀!回头者亦尽杀之!!” 张鲁听得一愣,有些犹豫道:“这样……是否太过?” 阎柔道:“铁腕治军,方能激发军卒勇气,否则,与乌合之众何异?” 阎圃在旁,也劝道:“阎将军之言有理,自古有言曰“慈不掌兵”,主公仁德,但此刻,护得南郑不被曹操屠城,才最最大的仁德啊,请主公切莫迟疑。” 张鲁闻言,这才下令依计而行,并命阎柔暂时担任杨任的助手,协助杨任指挥守城。 阎柔向张鲁施礼称谢,随杨任一起下去准备守城去了。 看着阎柔离开的背影,张鲁的脸色很不好看。 ——阎柔的表现,太……让阎柔担任杨任的助手,而不再是副将的原因。 在诱杀徐晃的那场战斗中,张鲁给阎柔的权利是杨任的副将,而此刻,却只是杨任的助手。副将和助手,虽然都是辅佐主将,但权力却完全不一样。副将是可以统兵的,而助手……只是打杂的! 这个称呼的变化,便可以看出,张鲁对田峻的态度。 没错,是对田峻的态度,而不是对阎柔的态度。 身为诸侯之一,张鲁又岂能对田峻没有戒心? 阎圃看出了张鲁的心思,低声对张鲁道:“田峻未必是一片好心,但是,如今曹军兵临城下,我们须用之,亦需防之。” 张鲁点了点头,对张卫道:“你去……暗中告知杨任,绝不可以给此人军权!” …… 第473章 这是田峻的阴谋! 曹军的进攻,凌厉而迅猛。这正如曹操的为人……霸气而果决! 而且,此刻的曹军还不止是充满了霸气,在霸气中还带了一股直冲霄汉的戾气!这便是用屠城手段武装起来的、充满了兽性的军队的共性。 数万曹军化身为凶残的野兽,赤红着双眼,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地狱之气”,厮吼着扑向城头。 仅是这股凶残盈野的气势,就会让城头的一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汉中军颤栗,有些人……直接就尿了裤子。 到了此时,就可以看出阎柔向张鲁提的最后一条建议的重要性了。如果没有阎柔特别强调用“督战队”,此刻的南郑城,恐怕真的会被曹操一鼓而破! 冲在最前面的曹军,都是百战劲卒,他们的气势和战力,绝非承平日久的汉中军可比。当第一波进攻的曹军刚在城头上露出狰狞的头脸时,就有一些未经战事的汉中军士卒,被吓得叫了一声“娘呀”,然后转身就逃,但是,还没等到这些人完成转身,就有几根长矛刺进了他们的身体,临死之前,身后传来督战队的大声嘶吼:“喧哗者杀!迟疑不前者杀!回头者亦尽杀之!!” 在连续杀了数十人之后,混乱的城头锋线终于被稳着了。那些汉中军明知后退也是死,率性就舍命豁出去了。 越危险越勇敢,豁出去了的汉中军,也人人化身为勇士,仗着人多势众,将扑上城头的、野兽般的少量曹军全部杀死或逼下了城墙。 有了这一次反击的成功,信心和勇气便又回到了这些沾了血的汉中军身上。他们凭着高大的城墙,死死地顶着了曹军的第一轮进攻。 …… 曹操站在望台之上,细眼微眯,脸色铁青。 汉中军的表现,让曹操感到一丝意外,甚至……有一种功败垂成的感觉! 当看到自己勇敢的、野兽般的将士嗷叫着冲上城头,吓得一些胆小的汉中军转身欲逃时,曹操的脸上出现的是一丝不屑。 可是,很快,这种不屑就变成了惊讶——城头的汉中军,竟然全都换了属性似的,由羊变成了恶狼,将登上城头的曹军赶下了城头,并且成功地稳着了阵线,给曹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你们说!城头的守将是谁?”曹操瞪着城头,头也不回地问道。 “应该是杨任吧。”陈群道:“张鲁手下,唯杨任知兵。” 司马懿则摇了摇头,有些纳闷地说道:“我看……有点不像啊。” 曹操看向司马懿道:仲达……有何疑虑?” “城内必有高人。”司马懿道:“徐晃将军乃是有勇有谋的成名宿将,能够毫无破绽地诱杀徐晃,恐怕不是杨任这样的人可以做得到。而且,那杨松杨柏,至今没有半点消息,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曹操点了点头,又道:“何止是杨柏杨松,就连杨修,也音信全无。” 顿了一下,曹操又道:“杨松虽贪,却也是有些本事的,要不也做不了汉中主薄。而那杨修杨祖德,更是天生机智聪颖,能让他们两人同时出事的人,必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是的。”司马懿道:“但也有一种例外。” 曹操一愣,随即用惊讶的眼光看向司马懿,轻声问道:“你是说……田峻……田峻的黑冰阁?” “没错,属下是这么想的。”司马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我们在城内,除了杨修之外,还有八十三名校事府的人。可我们到现在却收不到任何来自城内的消息。只能说……这八十三名校事府的人,全都遇难了。” 换了口气,司马懿接着说道:“能够让杨松兄弟以及杨修出事,或许并不难。身处敌境,出现一些巧合而泄露了身份,也是说得去的。但是,要将城内八十三名隐在暗处的校事府细作全部抓获,却绝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这种事情,只有在强大的地下细作组织相助下,才有可能做得到。当今天下,具备如此能力的细作组织,我能想到的便只有田狐狸的黑冰阁了。” 曹操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也是曹操比较坦心的。 ——如果田峻插手汉中,那事情就变得复杂化了。 曹操必须考虑田峻插手汉中之战的程度。这程度从轻到重分为很多的层次。而用黑冰阁与张鲁共享情报,只是属于最低的层次。 高级一点的可能会是派智谋之士或手下大将潜入汉中帮助张鲁;而更高级的就可能是出兵策应,甚至直接将汉中变成田峻的一块飞地! 想到这里,曹操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 这太可怕了! 如果汉中真的成了田峻的一块飞地,与田峻步调一致钳制自己,那自己不仅会失去向益州发展的空间,恐怕连关中都很难保全。 很简单的道理就是当曹操和田峻在中原大规模用兵时,汉中军出陈仓或祈山直捣自家后院。 想到这里,曹操又看向司马懿道:“仲达,你说……田峻可是意在汉中?那个……张鲁,他会投靠田峻么?” “恐怕田峻打的正是这个主意。”司马懿道:“但是,主公不必担心。田狐狸在汉中翻不出什么浪花,因为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曹操转念一想,立即明白了司马懿的意思,随即笑道:“没错,田狐狸确实慢了一步,也许仅仅是慢了五天!” “没错,只是……慢了五天!”司马懿也笑道:“五天时间,足以改变一场战争了。如今,良机已失,田狐狸只能在这里瞎折腾,顶多为我们添些麻烦,却是已经无法改变结果了。” 一旁的夏侯惇有些不明白,问道:“为何……只是慢了五天?” 曹操笑着解释道:“五天前,正是我军进攻阳平关的时候。如果,田峻的黑冰阁在五天前将杨柏是内应的消息告知张鲁,我们就夺不下阳平关。 如今阳平关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了,张鲁的南郑便失去了屏障。失去屏障的南郑,迟早都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而张鲁若是再失了南郑,在汉中就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纵然不死,也只能躲去巴中的山川里去……修道了。” 想到这业,曹操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曹操又是脸色一凛,大声道:“虽然,张鲁已不足为惧,但是,留下终是后患。命令步兵轮番攻城,骑兵在外围警戒,绝不能让张鲁跑了!” “末将遵命!”夏侯惇应了一声,又说道:“连环投石机三百台,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曹操狞笑道:“那就……开始吧!” …… 第474章 将曹操锁在汉中? 三百台连环投石机,相当于九百台普通投石机! 虽然,这是盗版辽东的连环投石机,但是,正如那盗版的田氏武钢车一样,盗版的连环投石车,依旧是连环投石机,只不过因为钢构件转动件的原因,其射程和威力略逊于原版的辽东投石机而已。 随着夏侯惇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投石车开始向城墙方向推来。 …… 城头之上,阎柔表现得很安静。 阎柔一直没有参战,城头的战况,现在也不需要阎柔亲自参战。 杨任本身也是很有能力的战将,自从动用了督战队之后,城头就没有出现过险情,那准备好的……由勇士组成的预备队,至今都还派不上用场。 不过,阎柔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依旧一直冷静地观察着曹军的各种变化。 突然,阎柔看到了远处推过来的一排投石车! 阎柔神色一凛,立即问阎圃道:“竹杆和泥浆草绳准备得怎么样了。” “将军放心。”阎圃道:“竹杆这东西城里多得是,草绳搓起来也快,城内的教众们早已将竹杆拉到城下,几千条搓好的草绳,也都沾了湿泥浆送到了城下,只等着往城头搬了。” 阎柔点了点头,又道:“无须等待,立即行动,以三根竹杆为一组,将草绳绑上去组成竹杆草绳网,待到要用之时,再将组与组之间连上,这样就快捷很多。”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阎圃闻言,立即道了声喏,下城去指挥青壮绑草绳去了。 …… 曹操的投石机准备好了之后,便下令暂停攻城,待士卒们全都退下之后,才开始发射石块。这个过程,大约也就是两三刻钟的光景。 虽然只是两三刻的功夫,但是,对城头的守军来说,却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于是,当投石机开始发射石弹时,曹操傻眼了……城头多出了两三丈高的一片“蛛网”,也就是竹杆草绳网——这就是阎柔提前做出草绳网组件,在使用时,用小组快速串连成大组的结果! “必有田狐狸的人在城里!” 曾经在攻打平原城时吃尽了郝昭的苦头的于禁,斩钉截铁地说道:“南郑城的守城手段,与当初平原城郝昭的手段非常相似,因此,属下认为,张鲁必是得到了田峻手下将领的帮助。” 提起郝昭的守城术,曹操的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当初在平原城那可是用十五万人攻打不到两万人的郝昭,打了一个多月,死了五六万人,平原城依旧固若磐石。而郝昭用不到两万人,拖着了自己的十五万兵力,直接将自己的整个战略全部拖黄! “你们说……会不是郝昭来了汉中?”曹操有些担忧地问道。 “应该不可能。”司马懿道:“据校事府情报,郝昭现在依旧在内黄县驻守。依属下看来,应该是其它将领学到了一些郝昭的守城方式而已。” 顿了一下,司马懿又道:“竹杆草绳网确可减小投石的威力,但也不可能完全防着石弹,只要将石块抛得特别高,就可破之。” 曹操闻言,心中一动,立即下令道:“堆土山,然后置投石机于土山之上,居高临下而击之!” 阎柔见曹军开堆土山,立即让人用弩矢射杀堆土山的曹军。并将临时赶制的、做工粗糙的小型投石车也搬上了城头,居高临下轰砸堆土山的曹军,导致曹军土山才堆高不到五尺,却被弩矢和石块杀死杀伤了上千人。 曹操见状,只好放弃,又改用步兵攻城,想要破坏那竹杆草绳网。 但是,竹杆草绳这种廉价且简易的东西,只要发动城内教众,那绝对是要多少便有多少。 于是,南郑城的攻守之战,就这样僵持了下去。 …… 这一打,就打了半个多月。 半个月之后,张鲁的五斗米教的徒子徒孙们,也都组织起来了! 还是那句话……宗教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但是,这股强大的力量需要有人去组织,去带领,去把他变成一支军队。而张鲁手下缺少的,正是这么一个领导者。 不过,这个组织者,田峻早就帮张鲁选好了,就是那来了汉中后一直没有露面的……柳毅。 当初,在阎柔向张鲁献策时,第五条对策便是……“让人潜出城外组织教众,将青壮教众编成义军,由知兵之人带领,以为外援”。 之后,当张鲁找不到可信任的大将时,阎柔便乘机向张鲁推出了柳毅。不过,张鲁虽知柳毅的本事,却也对田峻深怀戒心不敢重用,于是,张鲁便将“师君令”给了自己的弟弟张卫,让柳毅护着张卫潜出城去,由柳毅辅助张卫,共掌义军。 阎柔和柳毅也没有意见,毕竟张鲁的戒心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两人并非五斗教信徒,若无张卫出马,未必能让教众信服。 …… 张鲁在汉军的名望极高,“师君令”出,应者云集。 很快,张卫和柳毅便组织起了五万多义军,而且人数还在越聚越多。 柳毅协助张卫,将这些投奔过来的人按照军队进行编制,经过简单几天的训练之后,便带着这些人直赴阳平关而去……玩的是围魏救赵的把戏! …… 正在南郑城下与张鲁僵持的曹操,得知有一支五六万人的人马正在开往阳平关,顿时就慌了。 阳平关,那可是自己的后路啊!而且,此时的阳平关,仅有四千多人驻守! 对于此时的曹操来说,曹操可以不要南郑,但却不能不要阳平关。因为阳平关是进入汉中的险关。若是失了阳平关,不仅是断了曹操的后路,还卡着了曹操后续兵力投入汉中的……脖子。 而让曹操更加惊恐的,是那直五六万人的副将,竟然是田峻手下大将……柳毅! 此前,曹操通过审讯被打下城头仍然活着的战俘,已经知道阎柔的存在,这虽然让曹操感到不安,但考虑到阎柔是在城内,只要破了城,就可瓮中捉鳖,所以,曹操还不是很担心。 但此刻,当曹操得知柳毅带着数万人去抢阳平关时,曹操是真的慌了。 不止曹操慌了,连司马懿也慌了! “阳平关绝不容有失!”司马懿对曹操道:“阳平关若是落到柳毅手中,我们就被挡在汉中,想回关中……就得破了阳平关才能回去。 而以阳平关之险,一旦落到柳毅手中,恐怕……守个一年半载我们都破不了。如果……如果田峻乘丞相回不了中原而大举入侵,那岂不是误了大事?!” 司马懿话音刚落,又有满宠匆匆来报:“刚刚接到郭嘉从许昌传来的急信,田狐狸派张郃大举增兵黎阳!” 曹操闻言,惊得面如土色! …… 第475章 不会淫笑,你就输了 “田狐狸好深的心机!” 司马懿忍不住嗟叹道:“在汉中方面,让阎柔协助张鲁死守南郑,再让柳毅设法夺取阳平关;而在中原方面,则让张郃增兵黎阳。仅是出动三员大将,我们谋取汉中的战略……就……就陷入困境了。” 一惯说话利索,不疾不徐的司马懿,也有些吞吞吐吐了…… 司马懿其实想说的是“谋取汉中的战略就失败了”,不过,考虑到曹操的感受,司马懿还是将“失败”两字改成了“陷入困境”。 但是,这话从司马懿这个右军师口中说出来,还是很不妥,大大的不妥!所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的就这种情况。 所以,此言一出,众将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沮丧之色! 曹操闻言,也立即意识到了司马懿的话有些不妥。不过,曹操并没有说司马懿什么,而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每逢困境必大笑”,这便是曹老板的枭雄本色! 马克吐温说过……人类有一件有效的武器,那就是“笑”。 孔子说过……夫子莞尔而笑。 老师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想男人的淫笑。 …… 由此可见,这“笑”确实很重要,后世有一句话,叫做:不会笑,你就输了。 正所谓……不求千招会,只求一技精。 汉末两大枭雄,刘备善哭,把哭的技巧演绎到登峰造级,乃至“哭出一片江山”;而曹操独善笑,将“笑”这种武器,运用得可谓是炉火纯清。面对困境时洒脱地一笑,既可以给自己解压,又可以稳定军心! 如今面临困境,曹操便又祭起了仰天大笑这种“武器”,笑过之后,果见众将脸上的沮丧之色已经一扫而空。 曹操暗自点头,开口说道:“南郑城就在这里,它又没有长脚,我们不必担心它会跑掉。汉中也就在这里,它也没有长脚,我们也不必担心它会跑掉。咱们只要保有阳平关,还不是随时可以纵横汉中平原?” 众将闻言,尽皆释然而笑,士气又恢复了起来。 接下来,司马懿向曹操进言道:“柳毅那五六万义军,都是些临时组织的乌合之众。我们不必太过在意。现在,我们将所有战马全部交出来,可以组成三千多人的骑兵,用这三千骑兵驰援阳平关,一天一夜可到。兴许,还能赶在柳毅之前赶到阳平关。有六千人守着险关,足可抵挡柳毅的那群乌合之众了。” 曹操觉得司马懿说得有理,便下令立即调集所有战马,得三千五百骑兵,然后由于禁带领,星夜驰援阳平关。 待于禁走了之后,曹操很是不舍地看了看南郑城,对司马懿道:“仲达可有良策攻破此城。” 司马懿笑道:“还是老办法,以退为进!以退为进……便是夺取汉中最好的策略。” 曹操闻言,眼神一眯,随即又摇了摇头道:“虽是良策,却仍需施以“非常手段”,方可建功。” 随后,两人又是一番商榷,方才下令全军准备启程,往阳平关退却。 …… 情况果然如司马懿所料,当于禁的骑兵达到阳平关时,张卫和柳毅的义军离阳平关还有五十多里。 两天之后,当曹操亲率大军赶到阳平关时,张卫和柳毅的义军离阳平关……依旧还有五十多里 因为,在得知于禁有三千人马到了阳平关之后,张卫和柳毅的义军便再也没有向阳平关靠拢,而是选择就地扎营。 但是,当曹操赶到阳平关后,想要出兵干掉这支义军时,这支义军却连夜撤退了,并且,绕道退到了南郑城。 如此一来,南郑城的张鲁便有了十万兵马! 十万兵马,粮草丰足,又有柳毅和阎柔这样的大将在协助张鲁,曹操再想要强攻南郑,那得好好掂量会不会被张鲁反攻了。 …… 轰轰烈烈的汉中之战,便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曹操占着进入汉中的门户,而张鲁,则在南郑屯集重兵,并且根据柳毅和阎柔的建议,在南郑城外修筑堑壕和土山结合的土木防御土程,将南郑变成了一座军事要塞,又替张鲁训练军队,使汉军军的战力也提升了不少。 曹操的实力虽远强于张鲁,但是,但是,在田峻的牵制下,也暂时无力对汉军扩大军事规模。于是,交战的双方,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下进入了一种僵持阶段。 …… 曹操退到阳平关之后,给于禁留下三万人马让于禁驻守阳平关,然后,曹操便带着夏侯惇等人离开了阳平关班师回许昌。 大军一路北行,沿途不断地接到黎阳和官渡前线传来的信报,基本上都是不利于曹军的坏消息。 当曹操抵达陈仓时,又有快马从官渡而来,这次送来的不再是信报,而是……战报! 刚接到这份战报时,曹操很是紧张,毕竟,与田峻之间的作战,曹军是很少有占到便宜的时候。 不过,这一次,当曹操打开战报时,却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这竟是一份……捷报! 从捷报的内容来看,此次交战的大致情况是:张郃率两万人马星夜前往白马渡,想要偷渡黄河奔袭官渡,却被机警的曹性截获了黑冰阁的情报,曹性将计就计设下埋伏半渡而击,大败张郃。张郃损兵“万余”,狼狈逃回北岸。 然后,曹性乘胜追击,渡河直击黎阳,在黎阳城外再次大败田军,并且……将张郃一箭射落马下,生死未卜! 随后,曹仁亲率六万大军渡河进击黎阳,打得黎阳守军不敢出城应战。据说张郃伤重,已经被田峻接回邺城疗伤,黎阳城的守将,已经换成了黄忠! “好!太好了!” 看完捷报后,曹操忍不住大声叫道:“曹本善(曹性字本善),真良将也!” 说罢,曹操又长声嗟叹道:“吕奉先手下,良将何其多也,其手下八健将,个个名不虚传。那张辽张文远,臧霸臧宣高皆是帅才,还有那早年投了田峻的高顺,亦是难得的帅才。其它曹性、成廉、魏续、侯成、宋宪之辈,亦皆可称为良将。可惜吕布一介莽夫,不善利用尔!” 陈群闻言,向曹操献策道:“可重赏之,以此为典范,收吕布旧部军心。” 曹操点了点头,下令道:“擢升曹性为横野将军,赏千金,红色蜀锦战袍一披,美女十名!” 接下来,曹操仅在陈仓暂歇了两个时辰,便将军队交给夏侯惇,而自己则带着许褚和两千亲卫,快马加鞭赶往许昌。 …… 第476章 新式战舰,快若游龙 辽东的五月,是播种希望的季节。 时值春耕春播,到处是忙碌的人群,田野阡陌间,吆喝耕牛的声音此起彼伏。 忙碌的百姓中,突然有农夫拖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引吭高歌:“太阳出来那个……红彤彤哟,不睡媳妇是不做工哎;太阳出来那个……滚打滚啰,不睡媳妇是……不发狠哦。” “当家的,你发什么神经呐!”有女子羞恼地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今晚休想进俺的房门!” 随后又是一群嘻嘻哈哈的大笑。 辽东的百姓是幸福的,相比于中原地带,这里便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没有了胡人之患,吏治清明,轻徭薄赋,乃至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丰,太平盛世亦不过如此。 …… 突然,一陈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有站在田埂上的女人手搭凉棚抵足观望,然后,又突然……尖声高呼起来:“田将军!是田将军来了……!” 这话……就像一棍子捅中了马蜂窝! 正在干活的农夫们立即开始骚动起来,几乎所有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抛下手中的农具向大路上跑去! 男人们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田将军,田将军终于回来了!” 老人们则一边跑,一边热泪盈眶地说道:“恩人啊,老夫终于盼到……可以再看你一眼。” 而更加感性的女人们,则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咱们的田将军终于回来看我们了……呜呜……” …… 很快,两千多骑兵越来越近了,那烈烈帅旗上绣着的,果然是辽东人民久盼的五个大字……“骠骑将军田”! 那将旗下有三人,左边一人凶神恶煞,正是有“凶神”之称的典韦,右边一人,则是被称为“独臂猛子”的雷熊。正中一人,一身金盔金甲,气宇轩昂,宛如天神,正是辽东人民期盼已久的骠骑将军……田峻田其泰! 田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须知此时的黎阳正在打仗,三军统帅的田峻怎么会出现在辽东? 其实,田峻是来看样船的……马均负责试制的轮浆新船,已经在三韩郡的仁川港秘密试制出样船,并且开到了大连来给田峻检验! 至于黎阳的战事,那不过是一场遮人耳目的游戏罢了。是打是和,战略的主动权完全操于田峻之手。至于那中箭落马,身命“垂危”的张郃,此时恐怕正在家中安抚他张家后宫那些久旷的妻妾,过着种马一样惬意的日子。 此刻,看到拥挤在路边的这些亢奋的百姓,田峻也愣着了! 不知不觉中,离开辽东已经有五个年头了,这热情的百姓,又唤起了田峻对辽东这片土地深厚的故乡之情! 故乡么?没错,对田峻来说,辽东就是他的故乡! 穿越之前的那个王耕,以及附身融合的那个“田峻”的记忆中的故乡,早已淡漠得几乎荡然无存,而最让田峻惦念的,反倒是这一片白水黑山。 这里,有着田峻十几年呕心沥血的付出和努力,有着田峻难以忘怀的淳朴百姓,一草一木,皆似阔别多年的故友! 虽然行色匆匆,但看到这些激动亢奋,喜极而泣的人群,田峻还是跳下了战马,一一扶起伏在地上的百姓,柔声宽慰,问长问短,不经意间,眼眶已经湿润。 …… 辽东的行程,田峻走得很慢。 因为百姓太过热情,田峻足足走了三天,才走到大连城。在到达大连城后,田峻便让军队在城中休整,然后,带着典韦雷猛等三十多名贴身亲卫,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港湾。 当田峻到达这处隐秘的港湾时,马均早已在港外两里等着了,在见到田峻行之后,马均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受主公教……教教导,幸不……不不不辱命。”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看文基地】。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田峻上前扶起马均,大笑道:“本将就知道:德衡从不会让本将头望!” 说罢,便拉着马均的手,一起向海这码头走去。 码头边……空空如野,除了那四处翻飞的海鸥,别说什么轮桨船,连一块舢板都没有。 这是咋回事呢? 田峻诧异地看向马均,笑道:“好多的海鸟哦,德衡莫非是请本将来看鸟的?” “主公别……别别别急。”马均道:“马上就……就就就好。” 说完,马均向一根高高的旗杆旁站着的亲兵挥了挥手,那亲兵拉动绳子,将一面彩旗升上杆顶。 然后,马均用手指向海中的一个小岛。田峻顺着马均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从小岛的后面冒出一个黑点来。仔细看去,竟是一艘中等大小的海船。 而且,那船看起来,有些怪异……那高高的桅杆上,竟然一片风帆都没挂上去。船弦边上,也见不到有水手在划动橹桨……其实根本就看不到有橹桨的存在。但纵然是没有风帆和橹桨,其船速却是较普通海船要快很多,田峻大致估摸了一下,其船速至少要比普通桨帆船速度快上五成!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那远在数里外的海船便驶近了码头,那船头之上,站着一名神彩飞扬的大汉,正是水师都督周泰。 隔着老远,周泰就向田峻抱拳行礼道:“主公,此船甚妙啊,无需帆橹,就能逆风而行,疾若游龙!” 游龙么? 这船速,或者会让这些古人“受精”了,但是,在见惯了柴电快艇的田峻眼中,依旧是慢如蜗牛。 田峻撇了撇嘴,心中暗笑,嘴里却大声说道:“马德衡造船有功,当封亭侯,就封大连亭侯吧。周幼平督造有功,又屡立战功,亦封为丹东亭侯!” 封侯封官这种事情,田峻已经难得理睬朝廷,通常是先封了,再让个使者送份表给许昌朝廷,只是通知一下而已,朝廷用不用印都无关紧要,反正奉禄待遇田峻会照给不误。 马均和周泰闻言,尽皆大喜谢恩。 随后,田峻又道:“凡参与试制新船的工匠人等,皆有重赏,请德衡和幼平准备名册,交将军府报备申功。” 周围众工匠闻言,亦尽皆谢恩。 接下来,田峻又众人说道:“此船乃国之重器,现在当严守机密。在与江东大战之前,千万不可让江东探子得知。” 周泰道:“主公放心,仁川的船厂,建在一个大海中的海岛之上,与世隔绝,又戒备森严,绝不会让探子混进去。” “如此甚好。”田峻点了点头道:“此船已经试航成功,可以逐步改装我们的大海船和江船了。争取在半年之内,改装完一百艘海船和两百艘江船。” 顿了一下,田峻又加重了语气,沉声说道:“开春之后,便与江东开战!” …… 第477章 遭遇空袭,险被活埋 周泰听说要与江东开战,喜不自胜。立即向田峻保证,半年之内,一定完成田峻交代的旧舰改造任务。 田峻见大家兴致都很高,便又亲自登上轮桨船,在海中转了几个圈,然后,在一个小岛边停了下来,想要在岛上搞一下野炊。 但是,让田峻没想到的是……居然遇上了袭击,还是……空袭! 当田峻这几十人刚登上小岛时,突然响起一片噪杂的尖啸声,接着,一片状似乌云的东西遮着了阳光,天空为之一暗。 田峻抬眼望去,那是……海鸟,众多的海鸟,足有数十万只! 海鸟是喜欢群居的鸟类,据说在后世的英国,有一座名叫盖诺的无人岛,那是一座不到01平方千米的小岛,但是,那不到01平方千米的小岛上,却长年栖息着七亿多只海鸟,这么多海鸟在岛上栖息,一天的粪便就能将整个岛覆盖。每年工作人员清理岛上的鸟粪多达2000吨。 这次田峻登上的这个小岛,没有盖诺岛那么恐怖,岛上草木繁茂,海鸟们聚在岛上,应该是为了产卵和繁殖。 …… 周泰见到岛上突然飞出来这么多海鸟,立即意识到了不妙,非常紧张地对田峻叫道:“快跑,快跑回船上。” 田峻有些诧异,但见周泰这么紧张,也就想也不想地往沙滩边的海船跑去。 但是,晚了! 长腿的那里跑得过长翅膀的? 成千上万的海岛如一片乌云一般向田峻他们扑了过来,紧接着便下起了大雨……哦不,应该是鸟粪雨! 这些海鸟,居然用粪便攻击人类! 会用粪便攻击人类的鸟很多,如杜鹃、乌鸦、八哥、乌鸫、麻雀等等,一般当人类靠近它们的鸟巢时,都会用粪便攻击人类。这种事,田峻在后世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 但是……被数十万只鸟用粪便空袭的“盛况”,却从来没有遇到过! 那湿湿臭臭的“粪弹”从天而降,砸在人的身上“啪啪啪”地响。这是要将人用鸟粪活埋的节奏! 实在是太惨了! 当田峻他们跑回海船时,每个人都好像是刚粪坑里爬出来的一样。而那些海鸟还是不肯善罢干休,全都飞到海船的上空,竟然又开始用粪便攻击海船了。 田峻“大怒”,下令将士们用船上的连弩还击! 亲卫将士们闻言,尽皆取出连弩向天空乱射。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成了神箭手,那种所谓的“指那射那,射那指那”的神射手,说的就是现在这群亲兵的模样……他们无需瞄准,只需闭着眼使劲射……也就是传说中的“盲射”,纵然是盲射,也都能做到箭无虚发,有的甚至能做到“一矢数鸟”。 不过,大家都射了很久,射到腿软,射到虚脱,天上的海鸟也不见减少。最后还是周泰想了个办法:在甲板上架了几口大铁锅,铁锅里烧些湿湿的柴禾,烧出浓浓的烟雾,才赶走了这群海鸟。 劫后余生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出猪叫声来。 随后,大家又都争先恐后地剥掉盔甲跳入海中,在海中洗了半天,才回到船上,在船弦边就着海水清洗盔甲。 而周泰则让水手们打水洗船,田峻见状,也让亲兵们上前帮忙,数十人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船只清洗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大家也都是又累又饿,好在射下来的海鸟倒是不少,粗略估算了一下,仅是被射落在船上的海鸟就有数百只之多。 田峻让人将这些海鸟稍微料理了一下,去掉鸟毛和内脏,便就着铁锅中的火堆烧烤起来,片刻之后,鸟粪的臭味中,便传来了一阵阵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好一顿丰盛的晚餐! …… 吃完海鸟烧烤之后,船只开始向大连湾返航。 期间田峻问起水师副都督蒋钦的情况,周泰向田峻禀报道:“蒋钦在开春之后,带了三十条大海船沿三韩半岛的东部海岸线向北,果然如主公所说,在千里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海湾。那个海湾不仅是一个不结冰的海湾,还是一个深水海湾,只要稍加修造,便可成为一个优良的等港。这应该就是主公所说的那个海参威了。” 说罢,周泰又在地图上大概标出了那个海落的大概位置,然后才接着说道:“当时,蒋钦想要再往北的。但是再往北,来自北方的暴风雪就非常大了。所以,蒋钦就只好先赶回来,直到天气暖和了,到了五月中旬,才又率了舰队去了北方,希望能找到主公所说的那个白令海峡。”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田峻想了一下,对周泰道:“白令海峡附近,乃是冷暖气流交汇之所,风大浪高,极其危险。只能沿海岸线缓慢前进,切忌为求捷径而进入深海。我们的这些船,还难以抗衡深海风暴,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待周泰应诺之后,田峻又问道:“倭岛之上的倭人,清理得怎么样了?” 周泰道:“据倭岛太守王门所说,经过几年的剿杀,现在占据的南边三个大岛上的倭人,除了一部分女人被充入军妓营外,已经没什么倭人了。现在的倭人,主要还是生活在北海道岛的高山深谷中。” 成公英在一旁说道:“北海道多山,要完全剿灭并不容易,所以,王门这个代理太守……是否还要继续代理下去?” 田峻闻言,想起当年之事,也忍不住笑起来。 当年公孙瓒的降将王门,因对倭人深负血仇,为报血仇公然带着手下亲兵夺了周泰的海船出海,乃至犯下死罪。后得周泰求情,田峻也刚好看中了王门对倭人的仇恨之心,才顺水推舟干脆让王门出镇倭岛代理太守,并且有言在先,只有尽灭倭入,才能除掉“代理”二字。 如今,五年过去了,这代理依旧还是个代理,看来……要完全剿尽北海道那些山沟沟里的倭人,也绝非易事啊。 想到这里,田峻便对成公英道:“按轮换制,王门在倭岛已快干满两届,就将王门调回吉林任太守吧,再将吉林太守苏勇,调去为倭岛太守。” 成公英会意,应诺遵命。 其实,这又是田峻的手段……治大国如烹小鲜,于细微之处,也要防微杜渐。 倭岛孤悬海外,又有石见银山之利,假如让王门一个人在哪种海外之地镇守得太久,很难保证不生出贪心和野心来。而苏勇作为田峻的元老和绝对亲信,接任倭岛太守后,正好可以检查前任的清廉与忠心。 …… 至此,本次来辽东,该办的事,也差不多都办完了,田峻让雷熊搬来几个密封的铁皮桶,对周泰道:“本将今天让你见让一下,我们最新研发的海战利器!” …… 第478章 大决战,不可避免! “海战利器?”周泰看着那铁皮桶,略有些不解。 田峻笑了笑,让人放了一叶小艇在海边,然后让雷熊打开铁皮桶的盖子,将桶中的液体倒出,让那液体出了铁桶之后,浮在水面上顺水流向那艘小艇。 待那小艇周围出现那种液体时,田峻随手将一根火把丢向海中,接着便是“轰”地一声……海水熊熊燃烧起来! 几乎是海水燃烧起来的同时,那沾了一点那种液体的小艇也燃烧了起来,随后,田峻让亲兵向小艇浇水,竟浇之不灭! 周泰看呆了,随即大喜高呼道:“确是……海战利器!” 没错,这就是田峻让人在上郡(延安)弄出来的劣质汽油,美其名曰……田氏猛火油! 有了这田氏猛火油,田峻的辽东水师又添一样利器。 周泰看了看那装“田氏猛火油”的铁皮桶,又看了看那艘轮桨海船,突然笑道:何不用这两种利器,奔袭江东船场,烧尽其正在仿建的尖底海船的江南造船场?” 这个提议,倒是让田峻也有点心动了。 不过,当田峻看向成公英时,成公英却摇了摇头道:“江东造船场众多,烧之不尽。与其小打小闹,还不如让孙权耗尽钱财建成水师,然后一战灭之来得震撼。” 田峻闻言,点了点头,最后还是觉得成公英的想法更为妥当。 …… 诸事已毕,田峻下令收拾行装,启程前往黎阳前线。 据黑冰阁最新传来的消息,此时的黎阳前线,曹军已经退兵回官渡,不过,官渡的曹军却增兵了,而且增兵不少,现在官渡的守军增加到了八万人! 这对田峻来说,可是一个料想不到的情况。 田峻只料到了曹操会主动从黎阳退兵,却没有料到曹操会退兵之后立即增兵官渡。 这一个小小的意外,让田峻敏锐地预感到,曹操的战略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田峻想亲自去黎阳前线看看,摸一摸曹操的真实意图。 …… 当田峻到达黎阳时,已是六月中旬。 贾诩、李儒、田丰和沮授等人,都已经提前赶到了黎阳。见面之后,贾诩便对田峻道:“有迹像显示,曹操在谋划一场大的战略布局。最近其军事物资调拨非常频繁,并且各地都在扩招新兵。” 而沮授则苦笑着对田峻道:“都是粮食惹的祸啊。现在本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若是以前,这是最忌用兵的时候。但是现在,主公的水稻种植术传遍天下,使得天下诸侯都不缺粮,用兵也就没了时间限制,征兵的规模也就大了很多,战争的规模也会相应大很多。” 这就是……“凡事一利,必有一弊”的道理了。 田峻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而是直接问道:“刘备和孙权的近况如何?” “主公英明。” 贾诩说话,马屁当先。不过,接下来贾诩马上又说道:“主公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据黑冰阁传来的信息,刘备已经夺取了江陵,刘表已经退往长沙,刘备在占了江陵之后,并没有乘胜进攻长沙,而是停军整顿,大肆扩招新兵。” 又是扩招新兵!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孙权呢?” 贾诩道:“孙权将兵力部署在曲阿、丹徒和秣陵,各地也在扩招新兵。” 还是扩招新兵!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这个情况就有些不简单了,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天下跷跷板,胖子为独夫。现阶段这个“胖子”,便是田峻。 对于这个结果,田峻早有思想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按田峻的想法,在徐州大战结束后,至少也要两年时间的缓冲,没想到才仅仅过了十个月,曹孙刘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曹孙刘急着对付自己呢? 田峻有些费解,但旋即又想明白了,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自己是曹孙刘中的任何一位,也会做出他们同样的决定,因为他们……拖不起! 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再拖上几年,田峻会更加强大,而曹孙刘,则完全可能被拖垮。这里面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田峻的银币和新铜币的发行! 诸侯们都不是傻瓜,荀彧、张昭、诸葛亮这些人,都是内政高手,又岂能不知道田峻发行银币对他们的危害? 那倭岛之上每年近六七百万两的白银涌入中原,再经田峻铸成银币流入市场,一旦形成规模,整个天下的财富都会被田峻抽干! 禁止在辖区内流行? 也许有效,但效果会非常差,因为,白银是贵金属已经是全天下人的共识。就算后世的二十一世纪,我们可以禁止某一个国家的纸币不要在中国流通,但我们无法让人们不认同金银的价值。 所以,对曹孙刘这些诸侯来说,现在不打,过几年更没力气打了。这才是诸侯们纷纷扩军备战的真正原因。 想通了这些之后,田峻也就释然了。 接下来,就已经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了,而是如何打的问题了。 …… “一场大决战已经不可避免” 田峻开口说道:“关于这场决战,各位有何想法?” 沮授首先上前进言道:“属下大致估算了一下,诸侯们现在扩军,加上训练和战备到位,估计得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现在是六月下旬了,也就是说,战争可能会在九月份或十月份爆发。我们也大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兵力方面,我们该做些什么准备?” 沮授道:“我们当前的兵力情况大致是: 其一,辽州有军队十八万,其中八万在倭岛。本土的其它郡县有十万人马。 其二,幽州有军队六万,因为幽州北边已经没有胡患,南过分别是冀州和并州,所以,这六万人马只是用于维持地方稳定之用。 其三,并州有军队十二万,甚中上郡和西河郡有八万,其它郡县加起来才四万。 其四,冀州、青州这两州,因与曹操相邻,总共驻扎了三十万人马,主要是驻扎在济南国、平原郡、邺城、内黄城、黎阳和河内黄河防线。这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其五,徐州的西边是彭城和兖州,南边和西南分别是豫州和江东,这个地方可能会再次成为主战场,所以我们在徐州部署的军队也不少,现有军队十六万人。除了镇守地方,可用于前线的兵力约为十二万人。 除此之外,各地水师加起来,也有三万多人。 从整体来看,主公的治下已经有军队八十五万人,现在已经部署在前线的有冀、青、徐前线的军队,有四十二万人。若是遇上决战兵力吃紧,还可以内地郡县抽调大约十万机动兵力支援前线。 因此,主公此次可用于参战的军队,大致为五十二万人左右。” …… 第479章 决战大略 仅是田峻这一方,就可能会有五十二万人的参战,再加上曹孙刘三方,参战人数绝对会在一百三十万人以上。 总计一百三十万人的参战规模,而且是民族之间的内战! 如果有可能,田峻宁愿不打这一仗。但是,这又是必打之战。因为……战争,从来不是你想不打就不打。 托夫勒同志曾经在《战争与反战争》一书中说过:也许,你对战争毫无兴趣;但是,战争对你兴趣甚浓。” 田峻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一直以来,田峻对胡人极狠,而对内战,却非常保守,总是想要通过一些战争之外的手段来过到同样的效果。水稻技术、青霉素、贸易战等等,都是为了多保留一份民族的元气,但是,正所谓“欠年天灾,丰年兵灾”,诸侯们不缺粮了,这战争反而更加频繁,规模也更加庞大。 要怎样才能减少战争的规模呢? 田峻苦思良久,未得其法,便又问计于这些谋士们道:“要如何才能尽快结束战争,减少我大汉民族的伤亡。” 这一次,又是李儒站出来,对田峻施了一礼道:“属下今天想说的,还是当初在并州时对主公说的那句话……用兵用势。”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又是用势? 田峻一愣,随即便又想起了当初并州大战时,李儒说过的那段话——“善用势者,当知“五势”之精妙,此“五势”者:附势、度势、借势、驭势、造势也。用兵若能贯通五势,则……“势”如破竹,迎刃而解,何人可挡?!” 田峻在心里默念着李儒这段话,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开口问道:“莫非先生想让本将用这“谋圣五势”中的最后一势——造势?” 李儒欣慰地大笑道:“主公已经深得“谋圣”鬼谷子兵法之要诀矣,此番用兵,正是要用最后一势——造势!” 此言一出,连贾诩等人都有些糊涂了。 看到手下谋士们的表情,田峻不得不为李儒惋惜! 也许……这李儒才是真正的“汉末第一谋士”,可惜不得其主,跟着董卓这个混蛋而坏了名声,在原本的历史上只能退隐山林。即便是这一世遇到了田峻,也只能化名为李优,而不敢以真名示人,真是可惜。 见贾诩等人还不咱白,田峻便道:“此战造势,便是明里虚张声势与曹操决战,而实际,则是出重兵打残孙权!”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若能重创孙权,则曹操和刘备都会心存惊惧而仓皇收兵,这场决战便会因此而早日结束。” 从战术上说,这种打法就是如后世的那些狠人打群架一样,被人围攻时,只管揪着其中一人猛揍,揍到半死,其它人自然就会惊惧。这也是造势,造出一种狠厉之势,让全体对手为之惊惧,然后各自怯战而退。 大的战略,便这样定下来了。 接下来,众人又对着地图和沙盘,研究了一些具体的战术,然后才由田峻下令道:“本次大决战,共分三个大的战区,分别为冀州战区,青州战区和徐州战区。三个战区的主帅、军师和将领调整如下: 其一,黄忠为冀州战区主帅,李儒为军师,各防区将领为:黄忠亲自守黎阳,鞠义守河内郡黄河防线,张郃……张郃“带伤”守内黄城。初定兵力约二十万人, 其二,高顺为青州战区主帅,成公英为军师,各防区将领为:高顺亲自守临淄城,郝昭依旧守平原郡,管亥守济南郡。初定兵力约十万人。 其三,张辽为徐州只战区主帅,庞统为军师,各防区将领为:张辽守下邳,主要应对来自彭城的曹军。太史慈守广陵。初定兵力的为十五万人。 而田峻自已,则统兵八万,驻守邺城,策应四方。 …… 接下来,就是在沙盘上做兵略推演,这是一种“假设互搏”式演练,充分考虑到敌我双方的兵力、后勤、地理环境,气候条件等等。对每一种可能出现的状况都做出假设,然后列出应对预案。 当然,任何战术推演,都有其局限性,战争中的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层出不穷,战术的推演只是尽量针对概率较高的可能性事件做出预案。 几位军师和将军们足足忙活了五天五夜,才弄出来厚厚的一套方案出来。田峻看过之后,还是不太满意,让军师和将军们继续演练,拾遗补缺。 这一仗,对田峻非常关健,敌人足够强大,不论智力或兵力都不输田峻的这帮手下。所以,田峻不得不保持高度警惕,尽量对每件事都做好万全的准备。 …… 田峻在做战略准备的时候,曹操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此刻的曹操,不在官渡,也不在许昌,更不在长安,而是在汝南郡的郡治新蔡。 为什么曹操会来新蔡呢?因为汝南郡的西南边是刘备的江夏郡,而东南也是孙权的庐江郡。 曹操是来进行“三方会谈”的! 三方会谈中的另“两方”,孙权和刘备自然是不能亲自来的,否则,被曹操一勺烩了,岂不冤哉枉也? 不仅孙权和刘备没有来,连诸葛亮和周瑜都没有来。 诸葛亮是刘备的宝贝,自然不能涉险,所以,刘备派的代表则是刘先。 而周瑜呢?周瑜依旧卧病在床,无法代替孙权出席“三方会谈”。 因此,孙权此次派来的代表,乃是张昭。 张昭大家都知道,此人乃是江东文官之首,被孙权尊为老师。 而刘先呢?刘先的名声在三国演义中不是很响,但在三国志中却大大有名。这人本身是个天赋超强的人,博闻强记,明典故,初为刘表别驾,后来投靠曹魏,官至尚书令。 说到天赋超强,不得不说一下基因问题,刘先的外甥便是名噪一时的汉末神童周不疑,周不疑因为与另一个神童曹冲交好,在曹冲不明不白地死掉之后,曹操因担心周不疑为曹冲报仇,怕曹丕制不住周不疑,而将周不疑处死。 刘先本是刘表的别驾,在刘备攻破襄阳之后,刘先便投靠了刘备,因同是汉室宗亲而被刘备重用。 见到曹操之后,刘先首先抛出了一个问题:“我主公刘备的地盘,并不与田峻相邻,中间隔着个汝南郡,不知这联合出兵之事,该如何处理。” “问得好!”曹操大手一挥,霸气地说道:“若能打败田峻,我将汝南郡给刘备又如何?!” …… 第480章 郭嘉之狠 曹操的回答,早在刘先的预料之中。不过,区区汝南,并不足以满足刘备的胃口! 刘先代表刘备前来参加“三方会谈”,自然是早有刘备和诸葛亮所给的预案条件。 于是,刘先又接着说道:“田峻握有六州之地,若田峻败亡,丞相就只给我家主公一个汝南郡么?” 曹操没有做声,而是看向一旁的荀攸。 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直接由老板去谈的。得先由手下的人去谈,然后再由老板来拍板。 这也是重要的谈判技巧。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一方面,讨价还价时,通常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期间难免有着各种语言冲突。如果老板亲自去谈,难免会面子不太好看。 而另一方面,也是给最后的“拍板成交”设置了一个缓冲。因为,如果老板亲自来谈,谈完的就是决议,不好出尔反尔了。而如果是手下去谈,最后老板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否决所谈的条件。 荀攸见曹操看向自己,立即会意,上前一步说道:“田峻现在确实控制着幽、冀、青、并、徐、辽等六州之地。但是,我们要一次灭亡田峻,恐怕并不能做到,最……最好的结果,也只不过是将田峻赶回辽州。 田峻只要退到了辽东,守着山海道和卢龙塞,我们再多的兵马也攻不进去。所以,我们此次做战,只能以夺取冀幽青并徐为目标。 但是,这仍然是个太大的目标! 俗话说……肥猪不是一天就能胖起来的。我们得一步一步来。将大目标分成阶段性小目标,每完成一个目标之后,再根据双方的功绩,协商分配战果,并再次协商怎样实现下一个目标,以及下一个战果的分配方案。” 荀攸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一个“协商”二字,便给刘备和孙权埋下了无数地雷。 刘先或许还没意识到这坑有多深,但江东二张之首的张昭,可不是那么好胡弄的。张昭听了荀攸的话,唯恐刘先说出让步的话来,连忙抢先说道:“不妥,此事甚是不妥啊。” 荀攸道:“子布(张昭字子布)有何疑虑?” 张昭道:“夫明公欲取信于天下,当先有诺,然后有行,如此……方得始终。若是无诺而行,必生揣测,何来同仇敌忾?” 曹操听得张昭之言,暗暗点头,却依旧沉吟不言,将谈判之事先交给荀攸。 荀攸被张昭这一说,也知道忽悠不过去,便又改口道:“诚然,子布之言,也是不无道理,但结盟抗敌,也是要看各方盟友的诚意和战绩的,不知江东和荆州,各能出兵多少?” 张昭闻言道:“我江东可出兵十五万。” 荀攸点了头,又问刘先道:“荆州如何?” 刘先道:“荆州亦可出动十五万人马。” 荀攸点了点头道:“那就……丞相先将汝南借给刘皇叔屯兵,使刘皇叔的兵力可以直接投入徐州。若是攻破了徐州,则徐州交给江东孙仲谋,而刘皇叔,则居有包括汝南在内整个豫州。” 这话一说出来,刘先的眼神就亮了,毕竟是一整个州啊,而刘备现在的地盘,还只是拥有大半个荆州! 不过,刘先马上又意识到了问题,便又问道:“这不现实吧?帝都许昌,也地属豫州。” 荀攸笑道:“无妨,天子思念高祖,想要时时去拜祭高祖陵寝之地,故,丞相正想顺天子之意,迁都长安。” 究竟是谁顺谁的意,大家心知肚明。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迁都长安之后,这豫州就可以用来做利益交换的筹码了。 有了荀攸这个表态,刘备的代表刘先也就不再有意见了。 不过,刘先虽然没意见了,但江东的代表张昭却还有些意欲未尽。 现在见荀攸向刘先让步了,张昭赶紧说道:“丞相独得冀幽青并四州,而我主与刘荆州每家只分得一州,这也不太好吧。我看……青州毗邻徐州,将青徐二州放在一起,才更妥当。” 这事……荀攸可不敢做主,因为张昭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曹操给的预案。 曹操心中也是不爽,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就在此时,一阵局烈的咳嗽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那是“病鬼才”郭嘉! 曹操关切地看着郭嘉,只见郭嘉在一边咳嗽一边给自己使眼色。曹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笑道:“子布问得正好。公达刚才说的只是第一个阶段,若是说到战争的第二个阶段嘛,我只取冀、幽、并这三州,江东取徐州和青州,刘皇叔……本相让豫州给刘皇叔,还下旨将交州也刘皇叔。 如此一来,本相得三州后又让出一州,实得两州,江东孙权和刘皇叔也各得两州。两位以为如何?” 刘先和张昭闻言,尽皆称善。 随后,三方又在一起将出兵事宜做了一些仔细规划。然后曹操大摆宴席,款待刘先和张昭。 当天晚上,郭嘉又单独来见曹操。曹操将郭嘉迎进卧室,亲自斟上热茶,才问郭嘉道:“奉孝不早点就寝,有何事教吾。” 郭嘉感激地看了曹操一眼,出声问道:“”丞相可想过此战有几种结果?” 曹操道:“无非是……“胜、平、败”这三种结果而已,奉孝是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郭嘉道:“只有一点拙劣的想法,希望能给丞相以参考。” 曹操道:“奉孝不必客套,直言便是。”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如丞相所言,战争的结果,无非是“胜、平、败”三种结果。若是此战胜,则田峻必元气大伤,主公可将冀、并、幽、兖、司五州过成一片,再有关中之地可做后盾,天下再无诸侯可以匹敌,王霸之业成矣。但是,属下想要告诉丞相的,是这种可能性极小。” 曹操微做颔首,却依旧问道:“为何?” 郭嘉道:“田峻的战争潜力绝非我们所看到的这些,要彻底击败田峻绝非易事。而且,就算我们击败了田峻,孙权和刘备也绝不会愿意看到一个……一个比田峻更强大的势力存在!”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轻声问道:“那……要如何做?” 郭嘉的眼中露出一丝狠毒的光芒,低声说道:“张昭和刘先,都非死忠其主之人,可阴结之!” …… 第481章 貂蝉之魅 曹操听了郭嘉的话,微微一怔,过了一会才说:“恐怕不成,张昭乃江东显赫世家,刘先亦是荆州世家。” 郭嘉笑道:“广种薄收尔,何乐而不为?” 咳喘了几下,郭嘉又道:“丞相不过是褒奖他们几句,给些钱财和赏赐而已,万一……万一他们被田峻打败,说不定会给丞相一个惊喜!” 曹操闻言大惊! 因为,郭嘉的话中有一句“被田峻打败”! 这句话,彻底震撼了曹操,也就是说……郭嘉预料到……田峻可能会赢! “奉孝,你跟我说实话!”曹操一脸严肃地对郭嘉道:“你觉得此战胜负如何?” “胜负只在五五之数。” 郭嘉道:“而且,此战纵然获胜,也……难伤田峻根本。” “为何?!” 曹操“腾”地站起来,脸沉似水地问道:“你明知如此,为何还劝我向田峻开战?” “可我们……还有选择吗?” 郭嘉也站了起来,毫不退缩地看着曹操,一字一顿地说道:“田峻的发展比我们更快,尤其是新铸银币的发行,会掏空我们的钱包,现在打,还有五成胜算,几年之后再打,我们连五成胜算都没有了。与其坐等田峻壮大,不如放手一搏!” 曹操闻言,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回胡椅上,嘴里轻轻地念叼着郭嘉说的最后一句:“与其坐等田峻壮大,不如放手一搏!” 连念了三遍,才又问郭嘉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 郭嘉的回答,令曹操大感意外! 曹操恼了,大叫道:“来人啊,将郭军师帐中女子全部带走,美酒也全部带走,半个月内,不许他喝一滴酒,不许他接触任何雌性动物!” “不可啊!”这浪子终于慌了,大声告饶道:“不可啊,丞相……呃,不……主公,主公不可啊,你这可是要我的命啊!” “哼哼!”曹操余怒未消,冷哼几声,低喝道:“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郭嘉忙不迭地说道:“世事无绝对,有时候,打了败仗,也可以让我们实力大增啊!” “什么屁话?!”曹操佯怒道:“你今日要不说清楚,休想再碰女人,呃……连只母狗都别想碰!” “我说,我说!”郭嘉连忙说道:“某有一计!” 说罢,郭嘉又凑到曹操身边耳语几句。 曹操听罢,大喜过望,欣然道:“如此……妙极!” …… 黎阳府衙,笙歌生辉。 田峻手握夜光酒杯,不饮已微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 醉汉之意不在杯中之酒,而在乎……美人的“山水”之间 美人之山,自然是在胸,美人之水……别想歪了,是美人如水。 二十五六岁的女人,正如夭桃秾李之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楚腰蜂臀,螓首蛾眉。 乘歌起舞,薄衫飘飞,珠缨炫转星宿摇;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暗送着风情云意; 燕懒莺慵。擅口轻盈,芳泽诱君一销魂; 纤腰袅娜,胴肌半露,花蔓抖擞龙蛇起。 …… 真是太美了,美得让人窒息! 不!这不叫美,这是……媚,媚态近妖,是谓……妖媚!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如此美色,董卓不能,吕布不能,田峻……也不能! ——这便是貂蝉! 汉末美人群芳,若论……才识修养,秀外慧中,无人可比蔡琰; 若论……冰肌玉骨,绝色娇俏,当数甄宓第一; 若论……贤淑体贴,****(意),以江东二乔为最。 但要说到……妖娆媚人,冶容诲淫,让男人见之便兽欲发作者,无人可与貂蝉相比! …… 此前,徐州大战结束后,当曹操派荀彧为使者,欲以上郡换泰山郡时,田峻乘机以上郡残破为由,附加了一个条件,让曹操送回吕布亲眷以及吕布旧部将士的家眷。貂蝉也因此得以回归徐州。 吕布的家眷不多,元配严氏已经自杀,女儿吕玲琦下落不明,所以,吕布的家眷也只剩平妻貂蝉和侍妾数人。貂蝉在徐州住了几个月之后,张辽便以貂蝉无人照顾为由,派人将貂蝉送到了黎阳田峻身边。 此刻,夜已深,正当田峻独自斟饮的时侯,貂蝉便前来相谢,并为田峻献上一舞,让田峻惊为天人! 田峻身为壮年男子,又久在军旅,哪里能抵挡住如此妖媚女人,貂蝉才舞到一半,便被田峻一把搂着了纤腰。 貂蝉媚眼如丝,上身后仰,那丰胸便从蝉翼般的薄衫中拱出。田峻俯身而亲,不能自禁。感觉到田峻的的兴奋,貂蝉双腿微分,右脚立地,左脚纤足高举,一个柔美的舞蹈动作,竟将右脚搭在了田峻的肩上。田峻伸手摸去,那舞衣下竟是如野空空,泥泞一片(此处省略五千字)。” 有诗为证: 朱唇紧贴,粉脸斜偎。罗裙高挑,金钗斜坠。 誓海盟山,搏弄的千般旖妮;羞云怯雨,操搓的万种妖娆。 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扬柳细腰,脉脉春浓,樱桃小口,微微气喘。 媚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流水牡丹心…… …… 一夜贪欢之后,田峻便又多了一位侍妾。 号称汉末最媚的女人貂蝉,几经磨难,终得归宿。 …… 四更晨起,早操。 早操之后再早操, 五更,天色微明,又早操,早操之后……不再早操,田峻披衣起床,依旧练了会武艺,才来到衙门议事。 衙门里,一众谋士皆已在堂,在田峻来了之后,贾诩便将一封书信呈上。 田峻打开书信一看,却依旧是密码信。随手丢回给贾诩,问道:“信人何来?” 贾诩道:“是汉中柳毅和阎柔来信。” 田峻看了看贾诩,发现贾诩似乎面有异色,便又开口问道:“信里写着什么?” “回主公。”贾诩道:“柳毅在信中说,汉中流言起,到处都有人在传言说主公欲将汉中变成主公的一片飞地,还说主公称五斗米教为邪教,欲尽诛教众。” 田峻一愣,忙问道:“此必是曹操校事府细作所为。那张鲁的反应如何?” “反应不太好。”贾诩道:“张鲁已经收回此前给予柳毅的兵权,并且,张鲁还以“缓和与曹操的矛盾”为由,释放了此前拘押的杨修。 …… 第482章 暗布奇兵 “张鲁不杀杨修,这是意料之中的。”田峻道:“本将早就料到张鲁不会杀杨修。杨修的父亲杨彪和祖父杨赐,都曾位居太尉。其祖上也是数代公侯,杀掉杨修对张鲁没什么好处,反会招惹仇恨。所以,张鲁放杨修一马,也在情理之中。” 沉吟了一下,田峻又问道:“那杨松和杨柏兄弟,有没有被张鲁处死?” 贾诩道:“杨松兄弟并没有被处死,只是被贬为庶民,并被禁足在家不让其随意走动。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田峻皱了皱眉道:“这只能说明张鲁心存幻想,给自己留了后路。” “是的,不只是给他自己留后路,也有过河拆桥的意思了”贾诩道:“柳毅已在信中提到,在柳毅和阎柔的协助下,张鲁在南郑已有十万大军,又有堑壕土山相结合的工事,张鲁觉得现在腰杆硬了,已经开始疏远柳毅和阎柔了。最近更是数次给柳毅和阎柔送礼,并询问两人何时离开汉中。” 田峻点了点头,问道:“你们觉得,柳毅和阎柔还有必要留在汉中吗?” 沮授道:“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问题。如果柳毅和阎柔离开汉中,没有柳毅和阎柔的帮助,汉中张鲁迟早会败于曹操。但是,柳毅和阎柔现在手上没有兵权,又不被张鲁信任,恐怕会面临曹操的校事府的袭杀。” “何止是校事府的袭杀?”田丰脸色凝重地说道:“恐怕那些南郑城中的亲曹势力,也不会乐意柳阎二人留在南郑。不说别的,就说那杨松兄弟,杨家在汉中势力极大,可谓是盘根错节。 杨松曾做到汉中别驾,门生故吏肯定不少。杨柏更曾是张鲁手下颇有权势的大将,军中故交党羽也是不乏其人。 如今柳阎二人身处客地,身边仅数十黑冰阁精卫相护,时刻都面临着被人袭击的风险,处境堪忧。” 田峻点了点头道:“仅仅是不被张鲁信任这一条,他们的处境就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本将不能让我的两员大将置身危险之中,务必尽快传令给汉中黑冰阁,全力掩护柳毅和阎柔回邺城。” 李儒有些惋惜道:“如此一来,恐怕就不能阻止曹操入汉中甚至入蜀了。” 田峻点了点头,笑道:“无妨,对本将来说,十个汉中,也不及弥坚(柳毅字弥坚)和克坚(阎柔字克坚)重要。” 插手汉中之事,到此便告一段落。 其实,这次插手汉中,也不能算是失败。田峻成功地阻止了曹操谋取汉中的一次大的军事图谋,迟滞了曹操势力的扩张,还为今后埋下了不少伏笔。 而且,在田峻看来,现在曹操忙于准备跟田峻开战,也暂时不太可能大规模用兵汉中,以张鲁十几万人守南郑,在短期内应该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后续的发展,田峻也只能让黑冰阁加强渗透,并及时给予张鲁一些情报方面的帮助了。 …… 接下来,就是各方加紧备战了。 兵力方面,要做的扩充并不多,但后方的预备部队得做一些准备,以便随时补充前线。各种战略物资的筹集和转运,也是一项比较大的工作。 因为战争来得比田峻原先预期的要早,所以备战的压力会相对较大。尤其是“田氏猛火油”和轮桨船的两大杀器,现在都还刚刚开始筹备,如果开战太早,并不能给田峻提供多少帮助。 田氏猛火油的分馏制做,现在才开始不到两个月。分离出来的成品,还不足以满足一场中型战争的需求,估计若是在三个月之后开战,也只能提供一次小型海战的需求。 而那种轮桨船,估计三个月之后能改装好十几艘就算不错了。 所以,形势还是比较严峻的。 …… 田峻现在是一挑三,而且是汉末三雄的曹、孙、刘。 在原本历史上打得你死我活的曹刘孙,因为田峻的加入,现在竟然团结到了一起,一起来对付田峻这个外来穿越者。 也许,这就是历史在努力纠正其发展的惯性,如果……如果曹刘孙三人合力打败了田峻,那历史便又回到了其原来的三国鼎立的轨道。至于之后的五胡乱华……现在即使再回到三国鼎立的轨道,也不会有五胡乱华了,但五胡乱华极有可能变成“两胡乱华”。 因为原本“五胡”乱华中的“三胡”……匈奴、鲜卑和羯族,都已经被田峻整残废了,百年之内都难以恢复元气,剩下的“两胡”……羌族和氐族,主要势力在西凉和益州一带,目前依旧势力不小。 当然,历史的惯性纠偏是一回事,能不能纠偏成功又是另一回事,因为……田峻有足够的信心顶住“三雄”联军的进攻。 而且,只要此次不败,田峻的中原霸主之位便足以稳固! 诚如是,则这次以一挑三的大会战,便是田峻成为中原霸主的……“成人礼”! …… 为了办好这次“成人礼”,田峻可谓是操碎了心。 自古以来,战争的胜败常取决于“庙算”的多少,算多者胜,算少者不胜。 ——在战国之前,国家凡遇战事,都要告于祖庙,议于庙堂,故称“庙算”,后来乏指战前的谋划。 故,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所以,田峻几乎每天都要对着沙盘和地图仔细推演筹划。 如此几天下来,一个偶然的时间点上,田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发现了地图和沙盘上的一处重大错误! 这个重大的错误,就是……居然都没有……台湾岛! 难道,此时还没有人发现台湾岛么? 带着过种疑问,田峻赶紧让人将贾诩、田丰、李儒、成公英和沮授等人全都找了过来,开口问道:“你们可知东海之上,有一座大岛,其地约有一郡之大,谓之夷州?” 众人尽皆摇头,最后,还是有“博士”称号的李儒站出来说道:“主公说的夷州,属下在洛阳求学时,曾在一本名叫《禹贡》的书上见到过有关夷州的记载,说是东海有一大岛,被冠名夷州,那里四季如春,没有冰雪,就好像仙境一般。不过,这只是一个从未考证过的传说,因为,从未有人去过这个地方。” 这就是了,田峻记得最早开发台湾的是孙权,而孙权开发台湾,是在称帝之后,叫大将卫温去找夷州,才找到台湾的,距今至少还有二十几年。 “太好了!”田峻忍不住大声叫好起来。 为什么田峻会如此高兴? 因为……现在这世上,还没有人知道台湾的具体位置,除了他……田峻田其泰! 如果此时,预先运一支军队去台湾岛,先埋伏起来,待交战之时突然杀出,岂不是如同……天降奇兵! 第483章 遭遇奇险 李儒道:“主公是想让船队去夷州,然后,伺机突袭会稽?” 田峻点头笑道:“夷州的位置,本将大致清楚。此地在会稽的泉州港的外海,距泉州港约四百余里。若是从连云港出发,沿海岸线的外海向南,二千余里可到夷州。” 说罢,田峻拿出笔来,在地图上的会稽外海区域,将台湾的地理位置大概勾勒了出来,然后对众人说道:“如今孙权尚不知此岛位置,如果我们将数万大军藏于此岛,待大战正酣之时,择机直捣其腹心,如何?” “妙极!” 田丰闻言,拍案叫绝道:“如此一来,岂不又成了前番徐州之战一样的故事?!” 众人闻言,全都来了兴致。 因为,田丰所说的“与徐州之战一样的故事”,指的便是田峻在徐州大战时,绕海从连云港登陆,奇袭曹操兵力空虚的徐州腹心之地,从而一举锁定了胜局。 若是在接下来的大会战中,能故伎重演,岂不是一着妙棋。 不过,问题也还是有的。 其一,在古代,要找到台湾还真的不容易,因为,台湾海峡其实也是很宽的。 台湾海峡北窄南宽,北口宽约200千米;南口宽约410千米;在古代,一里相当于后世的576米,所以,换算成古代的“里”的话,台湾海峡的宽度大约在365里到720里之间。 大海茫茫,诡谲多变,还常有台风肆虐,以这古代的船只性能和科技定位条件,想要找到离大陆四百多里的夷州(台湾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可能遇上台风,或者船翻而葬身鱼腹,或者……被台风和洋流吹送到大洋深处,成为古代版的《鲁滨逊漂流记》。 其二,台湾岛在汉朝这个年代,还是没有开化的蛮荒之地,岛上全是原始森林,生存条件相当恶劣。原本历史上的卫温带船队找到台湾岛后,就曾因水土不服导致瘟疫而死伤惨重。 其三,沿途的海岸线,都是孙权的地盘,因此,中途不仅不能靠岸,为了保密,还要尽可能离岸远一些。只能寻找一些外海的岛屿休整和寻求补给。 …… 田峻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得自己亲自去一趟。自己毕竟是来自后世,不仅能顺利找到台湾,还对洋流、季风等等有比较多的了解。若是真让周泰他们去,能有五成把握就算不错了,万一船毁人亡,那就不仅是损失兵力和船只的问题,还关系到这次大会战的胜败! 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田峻便尽力说服田丰等一干幕僚,然后,将政务上的事情交给田丰和荀谌,军务上的事情交给贾诩和沮授,便带着成公英及两千亲卫骑兵,快马加鞭往连云港而去。 …… 待田峻赶到连云港时,得到消息的周泰早在连云港等着了。 由于只是去找台湾岛的具体位置而不是用兵,这次带兵也不多。周泰只带了两千水师精兵,田峻的两千亲卫骑,也留下一千在连云港,只带一千亲卫出海,加上周泰的两千水师精兵,一共也只有三千人,马匹则只带了两百匹备用 海船的话,这次就带得比较多,一共带了三十艘大海船。 如果只是运人的话,这种大海船每船可装四百多人,三千人加上两百匹战马,顶多也就十五艘船就足够了。田峻多带了几乎一倍的船只,主要是为了多带一些补给物资,以防意外。 额外多带了十五艘船的物资,足够这三千人使用三个月甚至半年了。 除此之外,在这三十艘大海船中,还有其中三艘是改装好了的轮桨船,这也是田峻为了测试新船的性能而特意安排的。 …… 众人在连云港休整了一天,然后第二天开始启航。 此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秋高气爽。 船队在向北航行了数里之后,便航向外海,然后,在看不到大陆的时候,再掉头向西南方向航行。 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避开东吴孙权派来的那些探子。船厂周围及港口码头有孙权的探子,这是难免的事情。 这是一次探险式的航行,因此,船队很慢,只要看到航线附近有较大的岛屿,就会停下来过去查看一番。 去查看什么呢?去看岛上有没有淡水,有没有避风港,有没有危险,比如说……怪兽、火山、森林狂魔(某读者昵称)等等。 这些资料都要详细记录在海图上,因为海上航行,风险非常大,这些资料,关键时候可就会救你的命。 …… 就这样一路向南探索着前进,天气也一直很好。 但是,在航行到永宁(今温州市)的外海时,天气突变,狂风呼啸,浪高数丈。 这是遇到了台风! 这下麻烦了! 七月份本就是台风高发的季节,田峻这支船队在海上四处探查,耽误得太久,现在终于遇上风暴了。 此时,附近并无可以避风的小岛,只能硬抗! 周泰让人将所有的船帆都放下来,这样是为了防止狂风将船吹翻。然后,又让所有的人用绳子将自己或系或梱绑在桅杆或船弦上。这是为了在船只被巨浪颠簸时不要掉到海里去,或掉到海里去时有绳子牵系着。 很快,风越吹越大,浪越涌越高! 暗绿色的海水,卷起城墙一样高的巨浪狂涌过来,将海船一下子抛上半空,一下子又沉落谷底,船上那些尚未固定的人或物,全部都被抛进了汪洋大海。好几艘装运粮食的船只因为粮食倾向一侧而倾覆,那船上的水手也落入水中消失无踪。 有些高大的士兵,因为身体太重,绑着的绳子不够牢靠而断裂,也是被颠坠海而亡。 而一些偏瘦的士兵,如果仅是被绳子系着,则是在绳子的牵扯下,直接放了“风筝”,台风中的“风筝人”,要存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全都是被碰得血肉漠糊,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迹像。 海浪狂暴得像个恶魔,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翻腾着雪白的泡沫,一浪接一浪地不断涌来,撞击着海船,一些悬挂在船弦边的救生快艇,甚至被直接拍成粉碎的木屑。 田峻身上绑着三根很粗的绳子,第一根绳子梱绑在船舱的木柱子上,第二根绳子系在成公英的腰上,而第三根绳子,则是一头系在典韦的腰间,另一头系在周泰的腰间。 典韦形同压舱石,而周泰,熟悉水性,虽然,真掉到惊涛骇浪中也肯定死路一条,但多少也有丝丝机会。 船舱的顶篷早就被台风卷走,巨浪一阵阵如泰山压顶一样砸向船舱中的人,压得人几乎窒息! 就这样硬抗着,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 一阵刺耳的木材撕裂声传来,船底……撞上暗礁了! 形势非常危急,典韦猛地拔出佩刀,就向绑着田峻的绳子砍去! 周泰见状,惊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不可!” …… 第484章 惊悚袭人 周泰的出声阻止,还是有些迟了! 典韦那一刀,已经割断了那将田峻系在木桩上的粗绳。 不过还好,典韦只是砍断了田峻系在木桩上的绳子,田峻另外两根分别系在成公英、周泰和典韦腰间的绳子依旧没有砍断。 但是,纵然如此,田峻也因海船被海浪颠起而滚向舱外,幸亏周泰及时拉着了田峻的一条腿,才将田峻拉回来重新绑上。否则,那绳子一旦扯断,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典韦刚才也是一片好心,如果海船真的触礁散架倾覆,那被绑在船上的人必会被压入水中而丧失逃生的机会。 而周泰为什么阻止典韦这样做呢? 因为,周泰听出了端倪……这并非触礁,而是……搁浅! 触礁是死路,而搁浅……恰恰是条生路! 紧接着,又是一波巨浪涌来,将海船再次颠起向前窜出数十米然后落下,船底再次传来令人牙酸的木材撕裂声,接着……就不动了,船底搁浅在一个岛上了。 田峻见状,果断地下令所有活着的人弃船登岛,因为此时,小岛要比海船安全很多。海船虽然搁浅了,但如果万一有更大的风浪来袭,完全有可能将海船又冲进大海之中。 一群人狼狈不堪地跳下水,互相拉扯着在风浪中趟过浅水扑上沙滩。 上了沙滩高地之后,众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休养体力,一些胃里还有东西的,则在大口大口地呕吐着。 然而,就在此时,又有人大叫起来:“蛇!好多蛇!” 众人这才打起精神向小岛的山坡上看去,果然……那草从中伸出无数大大小小的蛇头,小的有酒杯大小,大的竟有碗口粗。 蛇岛! 这下麻烦了! 大海之中,蛇岛并不少见,在后世的中国范围内,比较有名的蛇岛就有大连蛇岛、千岛湖蛇岛、南湾水库蛇岛、仙女湖蛇岛、泸沽湖蛇岛、钓鱼岛列屿蛇岛。中国以外的蛇岛有南美洲巴西蛇岛、越南蛇岛、乌克兰蛇岛等等。 后世的田峻(王耕)曾经去过中国大连蛇岛参观过,那是一个才一平方公里的小岛,却生活着两万多条蛇,行走在栈道上,到处是成堆成团的蠕动的蛇,那情景,至今想起来都让人心悸。 后世的大连蛇岛已经很令人心悸了,但是,田峻此处所在的蛇岛,与后世见过的蛇岛更胜许多倍。再加上遇上风暴,浅滩上和离海近的地方的蛇全都住山坡上爬,这山坡上的蛇就更多更吓人了。 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同时,也暗自庆欣。 ——幸亏……幸亏刚才大家只是冲上沙滩而没有冲上小岛的山坡,否则一场人蛇大战不可避免! “不要去招惹他们!”田峻大叫道:“现在狂风暴雨,蛇群们也在避险,只要不攻击它们,它们就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接着,田峻又大声地制止了大家的混乱。随后让众人猬集在一起,坐地休息,休养体力。 人群和蛇群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对谁发动攻击。 但是,大家都明白,这并非长久之计。 人与蛇群之间的这种和平只是暂时的,一旦风浪止息,任何进入领地的外来“入侵物种”,都会遭到蛇群的攻击! 周泰看向田峻,眼中满是焦灼。 田峻明的周泰的担忧,因为,在这次台风中,必然有很多船只受到损伤需要修缮,人员也需要休整,而这附近只有这一个小岛可供船只修缮和人员休整。 如此一来,人蛇大战就不可避免。 没有人知道这岛上有多少蛇,是数万还是数十万?没有人知道。 田峻此次带来了三千人,估计这次台风得损失七八百人,也就剩两千多人。 两千人类对战数万甚至数十万毒蛇,谁会赢? 认真分析一下,局势实际上是对蛇群有利的: 其一,蛇群在山上的树林子里,占有错综复杂的地形,也占有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是谓“地利”。 其二,再有两个时辰就天黑了,蛇主要靠热感应和嗅觉来捕捉猎物,黑夜对蛇的行动不会有什么影响,是谓“天时”。 其三,蛇群是本土做战,是反抗入侵者,它们万众一心,是谓“蛇和”! 天时、地利、蛇和,全都在蛇群一边,局势对人类非常不利! 如果是列阵而战,人类或许……最后可能会是……惨胜。 但是,毒蛇们是“不讲武德”的,我们也不能要求毒蛇们跟人类讲“武德”,毕竟,它们是没有“人格”的,只有“蛇格”!一旦开战,它们绝对会是……车轮战、夜袭战、游击战、阵地战、四面包围战等等一起上。 真到了哪时候,田峻他们就得被迫弃岛,架着伤痕累累的船只继续在诡谲莫测的大海上航行。 …… 要怎样才能打赢是场人蛇之战呢? 田峻隔入了沉思。 突然,田峻想起了生物老师曾经说过……蛇的眼睛是热感应器,而且,蛇的嗅觉很灵敏! 热感应器,那会不会怕火呢? 嗅觉灵敏,会不会怕汽油味呢? 想到这里,田峻赶紧对周泰道:“让人去船上,搬些“特制猛火油”,待风浪止息,咱们就烤蛇肉吃。” 周泰闻言,便又带了一百多名体力稍好的士卒泅到海船边,攀上海船,从海船上搬了近两百坛“田氏猛火油”下来。 ……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风浪渐渐地小了下来,附近海域的海船,也开始向这个岛屿靠近了过来,田峻数了一下,已经只有二十二艘海船了,另外八般,应该是全部倾覆在刚才的惊涛骇浪中了。 而且,就算是这幸存的二十二艘船,也全是伤痕累累,破败不堪。 田峻让人清点人数,损失要比田峻预期的少一些,只损失了五百多人。但是那两百匹战马,现在只剩一百多匹了,而且,这一百多匹活着战马,也全都被碰得伤痕累累,血流满身,急需治疗了。 …… 田峻他们清点完人员物资之后,风雨也已完全止息了。 此时,天边残阳斜挂,已近黄昏。 山坡上传来一片怵人的“丝丝”声,草丛开始成片成片地倒伏,蛇群翻滚着、跳跃着,如滚滚洪流一般,向田峻他们所在的海滩蠕动过来…… …… 第485章 特殊的较量 田军将士尽皆惊惧失色! 这些田军将士,尽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百战劲卒了,沙场拼杀,他们可以无惧生死,但是,当他们面对这数以万计的蠕动的蛇群时,他们也都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田峻取出猎日宝雕弓,在一支箭矢上缠了些沾上火油的破布,就着火堆点燃搭在猎日宝雕弓上,然后对雷熊道:“猛子,丢一坛火油试试!” “好勒!”雷熊应了一声,拿起一坛火油,小跑两步,那大腿粗的独臂使劲一挥,十几斤(汉斤)重的火油坛凌空飞起,直向三十米开外砸去! 这是……破了世界铅球投掷纪录么? 在后世,男子铅球重726公斤,世界纪录为2312米! 这人要是去后世参加残疾人田径运动会,妥妥的世界冠军! 田峻心中吐槽,手上却一点也不慢,弓弦响处,一支铁矢火箭如流星一般,带着闪烁的残影,划向那已经飞到蛇群上空的火油坛,但听一阵清脆的油坛破碎声响起后,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烈焰四溅! 烈火如焰花纷飞,落在蛇群中,蛇群顿时陷入了一阵混乱! 蛇这种冷血动物对光和热极其敏感,那凌空突然爆出的烈焰,已经超出了蛇生的认知,出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群蛇们开始四处乱窜! 有依旧向田峻他们蠕动过来的,有向左右两侧逃跑的,也有回头逃向山坡的。 这……这……这这就溃不成军了? 田峻觉得有些纳闷,正踌躇间,忽然,在山坡上传了巨大的“沙嘶沙嘶”之声,田峻抬头看去……那山坡上竖起了一根“木头”! 一根水桶粗细的、色彩斑爛的、晃动着的“木头”。 那不是木头,是一条巨蛇! 随着巨蛇的“沙嘶沙嘶”的叫声,那蛇群竟然又恢复了秩序。竟然纷纷绕过那团烈火,继续向田峻他们蠕动过来! “娘的,这是成了精了么?!” 田峻暗骂一声,命人向前砸火油坛,用大火围成一个半圆,将所有将士护在中间,再往蛇群堆里砸火油坛射出火箭。 如此一来,蛇群再次往后退却了。 那山上的巨蛇“嘶嘶”叫了几声,见蛇群依旧的在退却,那巨大的蛇头就开始晃动起来了。 蛇群们听到这“嘶嘶”声,似乎又恢复了秩序,虽然没有扑向火堆,却在火堆外围没有离去。 这是跟人类耗上了! 而且,这对田峻一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因为“田氏猛火油”总是有烧完的时候。 “必须得先弄死这头大蛇!” 田峻大略估算了一下,觉得距离还是有点远,不是很有把握,于是,田峻便让典韦等人往前清场,将火油瓶往前扔,再杀掉圈内残余的蛇,如此一来,又往前推进了十几米。 看看差不多了,田峻举起猎日弓对着蛇头就是一箭! 然而,那大蛇极是灵敏,竟然蛇头一偏,将田峻势在必得的一箭避了过去! 田峻冷哼一声,一伸猎日弓,三支铁矢同时射出,分取蛇头、蛇颈和蛇腹。那大蛇又是一晃,却只避开了蛇头那一箭,蛇颈和蛇腹被同时射了个正着。原来,大蛇灵敏的只是蛇头! 现在蛇颈和蛇腹分中一箭,尤其是蛇颈那一箭,力道极足,箭头至少没入颈中五寸以上! 那大蛇受痛,开始从山坡上盘滚而下,所遇杂草灌木,尽被扫倒在地,目测那蛇身,至少有十三四米长! 田峻不敢怠慢,连射七八箭,箭箭射中蛇身,但大蛇仍旧不死。大蛇滚到山脚下之后,也许是痛疼之下,忘了对火的恐惧,竟然一路向沙滩上滚来,那又长又粗的蛇尾横扫,带起的沙石斜飞,连火堆也被沙盖灭了好几堆。 不过,此时田峻身边的亲卫也出手了,不待田峻招呼,典韦和雷熊就率先冲了上去,先是雷熊奋力一锤打歪了巨蛇扫过来的蛇尾,紧接着是典韦一铁戟挥出,在蛇腹划出一道数尺长的,深深的血糟。 那大蛇吃痛,更加发狂,蛇头在地上弹起,闪电般袭向典韦! 眼看典韦就要被巨蛇咬中,但见一条人影如飞一般扑到,伴随着一道白光闪过,脸盆大的蛇头被砍得凌空飞出数米,众人视之,那挥剑之人,正是田峻,而田峻手中那柄寒光四射的剑,正是邓展从曹昂手下夺得的……倚天剑。 田峻一击而退,但纵然如此,仍是被蛇血喷得满头满脸尽是。 原来,刚才田峻本不想亲自犯险的,以刚才的情况,只要亲兵们投出手中的长矛,就足以杀死这条巨蛇了,但没想到典韦和雷熊唯恐巨蛇伤到田峻,竟然挺身前出硬抗巨蛇。无奈之下,为救典韦和雷熊,田峻才只好冒险冲上去挥剑斩蛇,好在倚天剑足够锋利,竟将蛇头一剑斩下。 巨蛇被砍掉蛇头之后,犹自在沙滩上翻滚,但此时的翻滚,已不再是有意识的攻击行为,不过是临死前神经系统的本能反应而已。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巨蛇才终于停止不动了。 田峻提剑上前,在巨蛇的腹部用力地按摸着,摸了许久,一直摸到巨蛇的小腹位置,终于摸到了硬硬的一坨。 然后,田峻用剑割开蛇腹,从中取出一个如拳头般大小的东西来。 是什么东西? ——是蛇胆! 这蛇胆,可是宝贝来的! 所有的蛇胆都是良药,具有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去痱的功效;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可调补人的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和免疫系统,延缓机体衰老。 后世的医学研究表明:蛇胆中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它们在维护人体内激素和延缓肌体衰老等生命活动中,起着重要作用! 世上没有长生不老的不死药,但延缓衰老的药却是有的,那就是蛇胆,尤其是这种世所罕见的巨蛇的蛇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延缓衰老的药物更宝贵吗? 当然没有,所以,能得此巨蛇之胆,田狐狸此行不亏也! …… 巨蛇身亡,群蛇震慑,纷纷遁入山中。 天亮之后,晴空万里,此时正值秋天,天气干燥。田峻下令放火烧山,将群蛇付之一炬。 山上植被密布,这一把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 待到山火灭了之后,田峻带人登上山顶,展眼四望,但见东南方向上,云遮雾绕的海天尽头处,有一座巨大的岛屿! 田峻心中狂喜,大叫道:“派人过去看看,也许,那就是夷州!” …… 第486章 蛇骨妙用政治利益 田峻派去查看的船,便是那三艘新式轮桨船,不过半天时间,那轮桨船便回到了这个“蛇岛”。 据前去探查的校尉周驰禀报,岛非常大,岛上森林密布,麋鹿成群。虽是秋季,却依旧树木葱茏,繁花似锦! 应该没错了,那就是夷州,也就是后世的台湾。 而田峻现在所在的位置,大致判断,应该就是后世的基隆西北约五十里处。 也许是老天爷看田峻出海十几天了还找不到台湾,有点不耐烦了,直接一阵风把他们吹了过来,只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正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 凭借“金手指”,田峻想到了这一条奇兵之计,这本是田峻之“福”,遇上台风差点丧命,这便是福中之祸;然后取得巨蛇之胆,又被风直接吹到了夷州台湾附近,这就是祸中之福了。 接下来,田峻也没有马上去台湾,因为座船搁浅,其它船只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需要紧急处理一番,才能保证航行的安全。 于是,田峻下令就在岛上暂住两天,再去夷州。 一切安排好了之后,田峻便来到了这条巨蛇身边,指挥着亲兵们料理这条巨蛇。首先是蛇皮得割下来。 蛇皮是名贵的中药,不过,田峻要蛇皮却不是为了做中药,这年头,蛇皮并不名贵,因为这年代蛇多。 那么,田峻要蛇皮干嘛呢? 用来制二胡! 没错,就是后世的乐器……二胡。 穿越之前的田峻(王耕),对乐器不是很懂,但却拉得一手好二胡,大学期间,更是凭着《二泉映月》这首二胡名曲,骗了不少无知少女的芳心。如今看到这蛇……哦不,是蛇皮,又勾起了田峻对大学时期那些无知少女的思念。 为什么呢?因为二胡下面那个筒子上蒙的“音膜”,便是蛇皮,而最好的音膜,便是这种大蟒蛇的皮。 剥下蛇皮后,伸展开来,用木钉钉好让它自然风干后再备用。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蛇肉么?嗯,吃货一般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田峻并非纯粹的吃货,是比较高级的吃货。 所以,在田峻看来,最重要的是……蛇骨……完整的一具蛇骨!包括被砍下来的那个蛇头一起,完整的一整具巨蛇的蛇骨。 田峻想要用这具十四五米长的蛇骨,在邺城建一个景点,收门票供人观瞻! 这是“经济利益+政治利益”的妙招。 经济利益自然是收取门票了。而政治利益呢? 汉高祖被称为是“斩白蛇起义而王天下”的。田峻是想用这具蛇骨告诉世人,他田峻也斩了一条巨蛇,而且,这条巨蛇的蛇骨就在这里,不由你不信。 出于这种考虑,田峻让亲兵们将蛇肉一片片削下,用来做成火锅,蛇骨则小心地分成几段,打包妥善保管,不容有任何损坏。 除了这条巨蛇外,山中大大小小的蛇也多得是,绝大部分死于山火,也不可避免会有小部分躲进很深的洞中逃过一劫。 将士们进山搜检,拣了不少大蛇下山,就在沙滩上架锅生火,吃了顿丰盛的蛇肉火锅。 …… 两天之后,船只基本上都做了一些应急维修,已经不用担心在五十里航行中出问题了。将士们的身体状况也都恢复了不少,于是,田峻便下令启航前往夷州。 此时正值吹东北季风的季节,顺风顺水(洋流),不到半天时间,便来到了夷州的最北端……也就是后世的基隆。 基隆原名鸡笼,地处台湾岛东北角,是天然的良港。 为什么是天然的良港呢?水深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三面环山! 水深,再加上三面环山,能不是良港么?不用想,绝对是! 田峻让船队进入基隆港后,便开始了对船只进行大修了。期间,有本地土着原始部落的人来宣示主权,田峻并没有恃强伤害他们,反而给了他们很多的粮食和锅碗瓢盆之类的日常“先进”用品。 本地土着感受到田峻他们的善意,也主动拿了一些麋鹿等动物的皮毛送给田峻。田峻又送了他们首领一套铁甲和钢刀,这种在原始人眼中堪称“神兵利器”的东西,让土着原始人非常满意,双方从此相处非常融洽。 又过了十几天,船只基本上都修好了。于是,田峻下令校慰周驰领一千人及十条海船驻扎基隆建设基地,而田峻和周泰,则带着装满各种毛皮和药材的船队,回返连云港中。 回返的航程依旧很慢,因为此时已经到了农历八月份,在东海主要吹的是东北风。这种风虽然阻碍行船,但是很安全,为什么呢? ——因为这种风不是来自热带海域。 现在,田峻和周泰也有经验了,要是看到风是以东边或东南边吹来的,那就可能是台风的前兆了,得赶紧找个小岛的港湾或背风的地方避避风。 不过,回程之路还是挺顺利的,并没有遇到台风。也许是进入深秋之后,台风开始变少了的缘故。 回到连云港时,已经是八月底了。 按周泰的想法,是要马上往夷州运兵的,不过,田峻否决了周泰的提议,原因就是这台风确实太可怕了。因此,田峻打算将运兵夷州的时间往后推一个月,到九月底才开始远兵。因为,到了每年的冬季,北太平洋就很少会再有热带风暴(台风)了。 至于出兵的规模和将领,田峻早就想好了。 首先是必须得得调徐州兵。因为徐州接近江南,不仅熟悉水性的人多,而且对江南潮湿温暖的气候,也有比较好的适应能力。反之,若是抽调不习水性又只能适应干燥气候的北方人去夷州(台湾),则必然会因不服水土而引发瘟疫。 然后是考虑到运力问题,兵力也不宜过多,有三万人马足矣。 至于将领,周泰善水战也善陆战,就是最好的主将了,再加上一个有勇有谋的蒋钦副将就足够了。 为了提防出现大将不足情况,田峻决定将廖化和尹礼也调给周泰。 廖化武艺好,而绰号“狗头军师”的尹礼则是鬼点子多,如此一来,便形成了一个勇谋兼备的军队指挥小组了。 在安排好这一切之后,田峻就回到了邺城。 出乎意料的是,刚回到邺城,贾诩就跑来对田峻说道:“主公,张鲁已经死了!” …… 第487章 战略前瞻动用王牌 “张鲁死了?”田峻一惊,忙问道:“是怎么死的?” 贾诩道:“死于暗杀。” 田峻大惊,又赶紧问道:“阎柔和柳毅如何了?” “主公放心。”贾诩见田峻很是担心柳毅和阎柔的安危,连忙回答道:“张鲁被杀,是在柳毅和阎柔两位将军离开南郑之后才发生的。因为担心过境曹操的领地时可能遇到麻烦,两位将军已经在黑冰阁的协助下,装成客商入蜀,然后从夷陵入荆州,绕道返回邺城,因路逢遥远,估计现在尚在益州境内,再过十天半月,便能回到主公身边。” 听说柳毅和阎柔无恙,田俊这才舒了气,对贾诩道:“张鲁一郡太守,又是如何被人暗杀的呢?” 贾诩道:“据黑冰阁反映,刺客乃是杨松家的死士,张鲁将杨松和杨柏兄弟圈禁之后,并没有马上对杨家进行清算,这便给了杨家反噬的机会。后来,杨家出动死士,又在曹操校事府的配合下,趁张鲁出巡劝农时突然出击,将张鲁杀死。” “然后呢?现在汉中何人当家?”田峻问道。 贾诩道:“张鲁被杀后,众人拥张鲁的弟弟张卫继任汉中太守,张卫接任太守之后,仗着自己有十万汉中军,而阳平关的于禁只有三万曹军,竟然前往主动求战,想要收回阳平关,结果被于禁打得大败一场,损兵过半,逃入南郑城中惶惶不可终日。” “真是愚蠢啊!”田峻叹道:“汉中大好局面,竟然毁于一旦,若是张鲁能够对本将多一点信任,给柳毅和阎柔多一些信任,又何至如此!” 说罢,田峻又道:“看来,张卫是守不住南郑的,汉中终究还是会落入曹操手中。这些,本将也是早有思想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话音未落,便又见李儒匆匆走进厅中,对田峻道:“刚接到黑冰阁急报,于禁挥军攻打南郑,张卫自知不敌,主动弃守南郑,逃去了东部的安阳县(今佛坪县)。” 听说张卫逃到了安阳县,田峻忍不住笑道:“张卫现在倒是知趣得很。这是要去与大熊猫为伴了么?” “大熊猫?”李儒不解地问道:“大熊猫又是何物?主公说的……莫非是似熊似猫的食铁兽。” 田峻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大熊猫这个名字来自后世,在古代,大熊猫并不叫大熊猫,正叫食铁兽。 西汉东方朔《神异经》中曾说“南方有兽,名曰啮铁。”清朝袁枚《新齐谐初集》:“房县有貘兽,好食铜铁而不伤人,凡民间犁锄刀斧之类,见则涎流,食之如腐。城门上所包铁皮,尽为所啖引。” 大熊猫食铁,并非传言,田峻在后世的网络上,曾看到大熊猫将喂饲料的铁盆咬碎吃掉的视频。而这个安阳县,正是后世被称为大熊猫家乡的汉中市佛坪县。 而这个安阳县(今佛坪县),因为地处秦岭山脉中段南坡山峦腹地。秦岭山脉主脊横亘县境北部,境内山峦重叠,地理环境非常复杂。 田峻并不想在大熊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只是点了点头,便又说道:“安阳多山,张卫逃往安阳,倒是条保命的手段。想必……这应该是阎圃的主意吧?” “正是如此。”李儒道:“据报,先前阎圃曾苦劝张卫不要去攻打阳平关,张卫不肯听从,还将阎圃贬官囚禁。直到从阳平关大败而回后,才将阎圃放出,待之以师礼,并问计存续之道。由是,阎圃劝张卫先放弃南郑,退守山川复杂的安阳,以待时日。” “以待时日?”田峻何等敏锐,立即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连忙问道:“可曾派人联络阎圃?” “已经派黑冰阁去联络了。”李儒道:“要不要叫阎柔和柳毅回返汉中,相助张卫?” 这倒是个好办法!要是能在汉中的山沟沟里保有一支军队,不仅能够给曹操添麻烦,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一支奇兵! 只是,这对阎柔和柳毅来说,身处敌境,风险也是极大的。所以,田峻倒是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贾诩见状,对田峻道:“阎柔此人,年少时为胡人所俘,能够在草原上活下来并成就一番事业,足见其应对复杂环境的能耐。若能说服张卫将军权交予阎柔,倒是不必太过担心阎柔的安危。” “问题便在于此。”田峻道:“你们说……张卫会将军权交给阎柔吗?” “这一点,主公倒是不必担心。”贾诩道:“张鲁被杀之后,张卫在出兵阳平关之前,便灭了杨松满门,这便与势力庞大的汉中杨氏结下了血仇。曹操夺取汉中之后,必会任用汉中杨氏子弟相助治理汉中。在这种情况下,张卫不会傻到再去投靠曹操。 除此之外,被张卫待之为师的阎圃,也是心向主公之人。因此,在张卫现在落难之时让阎柔前去相助,张卫必能以军权相授。” 田峻闻言,这才放心道:“那就让阎柔返回汉中吧,只是,阎柔势单力薄,我们要如何相助于他?” 李儒笑了笑,轻声说道:“可用雷神特战营!” “雷神特战营” ——田峻的六大王牌之一! 此“特战营”当初由剑圣王越亲手创建,刚成军时仅有将士三百余人,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至今已经扩充至一千多人。那些特战营的成员中,除了王越的弟子外,便是来自江湖的侠士好汉。 这些剑客和侠士好汉,若是与高顺的陷阵营正面列阵而战,恐怕连陷阵营一个冲锋都顶不住。但是,若是说到在环境复杂的山地做战,恐怕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擅长了。 如今王越年老退隐,继任“雷神特战”主将的,正是王越的大弟子史阿,副将则是最擅“徒手夺白刃”的邓展。 田峻得李儒提醒,也便之即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没错!就用雷神特战营!”田峻大笑道:“传令史阿,从雷神特战营中挑三百好手交由邓展带领,化整为零,逐次逐人潜入汉中相助阎柔。”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让黑冰阁全力支持,并发动商队,给阎柔运送一些精良的盔甲以及连弩等物资。同时,告诉阎柔,不必急于求战,保存实力,练出一支山地精兵,以待时机!” …… 第488章 周瑜病殁临终有谋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经意间,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当初开始准备决战时,还是艳阳高照的、草木苍翠的盛夏,似乎是一转眼间,便到了北风呼啸,雪花飞舞的冬天。 建安六年十月,曹、孙、刘三大诸侯的大战准备均告完成。 风声鹤戾,大战一触即发! 期间,为了巩固同盟,曹操提出让孙权和刘备各遣一子入许昌做官。孙权接到曹操发来的谕诏后,召集群僚商议道:“名为授官入朝,实则为质。各位有何见教?” 张昭见孙权相问,力劝孙权道:“同盟紧固,才能戮力同心。当应之,以安曹操之心。” 鲁肃则反对道:“今将军承父兄馀资,兼六郡之众,兵精粮多,将士用命,铸山为铜,煮海为盐,境内富饶,人不思乱,有何逼迫而欲送质!质一入,不得不与曹氏相首尾,与相首尾,则命召不得不往,如此,便见制于人也。故,虽为同盟,亦不可送人为质。” 张昭怒道:“今曹操为盟主,率义以正天下,若我等皆是敷衍,如何能打败田峻?若不能击败田峻,后果如何,汝等自知!” 这张昭乃是江东文官之首,又是孙权的老师,众人见张昭发怒,皆不敢言。 孙权有些犹豫不决,便又想起周瑜来。 只是……此时的周瑜,已病入膏肓,药石难医! …… 周瑜本来就身患隐疾,一年前的冬天,在与田峻的辽东水师大战时,被逼得跳入冰冷的长江中,虽被吕蒙救起而捡得一命,却因受了严重风寒,大伤元气,以至病情反复,身体每况愈下,到此时已是卧床不起半月有余。 所以,如今的议事,周瑜已经不能参加了。 孙权沉思良久,终是难以做出决定,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暂缓再议”,便散去会议,带着几位核心幕僚去都督府看望周瑜。 此时的周瑜,正在小乔的服侍下喝些米汤,见孙权及一众文武到来,知道又是有要事相商,便让小乔暂且退下,对孙权道:“主公可是为决战田峻之事而来?” 孙权闻言,点了点头,又将曹操索要一子为质的事告诉周瑜,问周瑜道:“公瑾以为,该当如何?” 周瑜闭目沉思良久,开口说道:“不可!” 张昭闻言,不待孙权开口,便大声责问道:“为何不可?!若不能同仇敌忾,如何能斗得过田狐狸?” 周瑜看了看张昭,又看了看孙权,潸然泪下道:“瑜已时日无多,恐不能相助主公矣,今有一肺腑之言。欲与主公一人相谈。” 孙权见周瑜这个样子,也是心痛得如同刀绞,强忍眼泪,挥退众人道:“兄长有何教诲,尽管直言。” 这是第一次,把周瑜当成兄长称呼了! 因为孙权预感到,周瑜可能是要找自己交代后事了。 周瑜欣慰地看了孙权一眼,轻声问道:“主公觉得此战胜负如何?” 孙权道:“若三方齐心,能有七成胜算。” 周瑜点了点头,又问道:“若是三方不能齐心呢?” 孙权道:“则……仅有五成胜算。” “此言谬矣。”周瑜轻声说道:“若不能三方齐心,田峻便会立于不败之地,予取予求,全在田峻一念之间,战场主动权尽在敌手,我们能守着江东六郡之地,便是万幸。” 孙权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正因如此,老师(张昭)才力主送子为质,但兄长你……为何却要反对?” 周瑜叹了口气,对孙权道:“主公你……还是太实诚了。我们刚才说的是三方齐心。而不是主公你一人戮力!” 孙权大惊,问道:“此话怎讲?” 周瑜道:“纵观古今千年,鲜有同盟能齐心协力者。主公你戮力想要齐心,曹操和刘备就……当真会与主公您戮力同心么?他们就会没有私心么?” 孙权闻言,没有做声。 周瑜见状,也不再劝,毕竟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孙权。做为手下,也只能劝到适可而止。 过了片刻,孙权才又问道:“兄长认为此战会败?” 周瑜道:“这世上从无必败之战,也从无必胜之战。但是,主公应当知道,谋战之事,首在谋败,而不是谋胜……也就是先料败而后料胜。” 说到这里,周瑜觉得很累了,使劲地喘了几口气,才又开口说道:“若败,局势如何?” 孙权道:“请兄长教我。” 周瑜歇息了一会,才说道:“若败,最受创者……必是江东。因为……曹操势大,纵然战败,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即使大败惨败,还可退入长安守着半壁江山。而刘备呢? 刘备是……胜则得利,败无受损,做的是稳赚不陪的生意! 因为,刘备的荆州并不与田峻接壤,若是胜了,他可以得到曹操相让的豫州,但若是战败,大不了得不到曹操所给的豫州,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而主公你呢?直缨田峻兵锋,恐无……退身之地!” 孙权闻言大骇道:“诚如是,兄长为何还要反对遣子为质以固同盟?” “因为……遣子为质也固不了同盟!”周瑜道:“曹操也压根没说要遣一子予主公为质,既然,遣子为质也固不了同盟,还不如提前想好若是战败该如何打算!” 孙权问道:“兄长觉得该如何打算?” 周瑜瞪着孙权,一字一顿地说道:“投曹……还不如投田!” 孙权脸现怒气,愤然道:“何至如此!” 周瑜没有再与孙权争论,闭目沉思了片刻,才又缓缓说道:“若交战,不可尽调腹心之地的兵马。谨防重蹈曹操徐州之败的覆辙,否则若田峻用海船运兵击袭我军后方。则我军危矣。” 孙权点了点头,表示受教。 周瑜见孙权点头,才又叹了口气说道:“吾自知……命不久矣,很快……就要去见伯符兄长了。今日之言,算是最后为主公谋虑了,主公素有主见,不可拘于周某拙见。该如何做,自己细心思量便是。” 孙权点了点头,对周瑜道:“公瑾不要想得太多,安心养病,待病好之后,本将还要倚重公瑾相助。” 说罢,孙权便迈步往外走去。才走几步,后面又传来周瑜的声音:“主公……要防张昭,此人……恐有私心矣。” 孙权闻言,脚步停了一下,终究没有转身,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周瑜的病房。 是夜,周瑜病发,吐血而亡。 …… 第489章 岸墙之固 周瑜病亡的消息传开之后,江东军民尽皆恸哭,人尽缟素,江东为之变色。 随后,孙权为周瑜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并将墓地也选在镇江,葬于孙策墓的后侧。 但是,在将周瑜安葬了之后,孙权终究还是没有接受周瑜最后的建议,还是派出次子孙虑去许昌为质。 …… 在曹操要求孙权派人入朝为质的同时,也派人到了江陵,要求刘备也派儿子入朝为官,刘备用诸葛亮之计,让儿子装病,然后对使者说,等小儿病好之后便送去许昌,一个“拖”字诀,便将这事给应付过去了。 …… 到十月份时,战争准备都已经做为了,刘备亲率十万大军进入汝南郡,兵锋直指徐州的下邳。孙权十五万大军进入丹徒,兵锋指向徐州的广陵。 而曹操呢,曹操出兵最多,一共出动了四十万大军用于进攻,其中曹仁率十万大军进攻济南,曹操亲率三十万大军进攻黎阳,田峻也亲抵黎阳督战。 为什么每次都是黎阳? 两个原因,其一,黄河的渡河问题,汉朝时黄河还没有改道,在这一段古黄河中,最适合大部队渡河的地方就四个,分别是:孟津、小平津、延津、白马津。其中孟津和小平津分别在洛阳北面,渡河之后可到河内郡(今河南焦作市),但是,河内郡的北面和东北都是太行山余脉,受太行山余脉的影响,从河内郡进入冀州腹地都得经过黎阳。 另外,延津和白马津,不仅离黎阳较近,而且水流较缓,水也不是很深,用竹篙撑着木筏子就可以输送大量军队过河。 其二,黎阳只要过了黄河就是兖州腹心之地的陈留,而田峻也在黎阳屯集了十五万人马。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曹操不敢不管黎阳! 你曹操敢将重兵用去攻打别的地方而置黎阳不管吗?你要敢这样做,田峻就敢乘你官渡守军不足而直接进攻官渡,进而攻入陈留,威逼许昌。 所以,不论是原本历史上的袁曹之战还是现在的田曹之战,黎阳一直都是绕不开的一道坎。 对曹操来说,在黎阳和官渡防线上,就两种选择:守或攻,守则屯重兵于官渡,攻则挥军死磕黎阳城! …… 攻打黎阳的第一步就是渡河抢滩。 田峻在延津和白马津的渡口都有守军。而且,自从上次被曹性“击败”张合成功杀到黎阳城下之后,田峻已经加强了延津和白马渡的防御——田峻在白马渡和延津都建了……岸墙! 通常,在黄河边是不建岸墙的,为什么呢? 原因有两个: 其一,地质太软,岸墙易倒。 其二,黄河水位变化很大,两岸经常被河水扫荡浸蚀,建了岸墙很快就可能被水冲倒荡平。 那么,田峻又为什么能在岸边建起岸墙呢? 因为田峻是穿越者啊,而且,田峻财大气粗。 首先,田峻的这道岸墙的“地基”,是仿照造船的“整体龙骨”模式做起来的,也就是说,岸墙的墙基,是用铸铁将巨木榫接成一个巨大的“底座”,这条底座有几百米长,二十米宽。 然后,将这条底座埋在坑里,再在这条底座上面建砖墙。这样一来,也就解决了地质太软墙易倒的问题。 这样就行了吗?当然不行。 什么不行?砖不行! 古代的砖,与后世的砖是不一样的,哪里不一样?硬度不一样,被水长时间浸蚀后容易变软而粉碎,从而导至城墙倒踏。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古代用木柴烧窑,使得窑温度没有现在这么的高所以砖的质量也不高颜色也不一样。而来自后世的田峻,早在辽东时就已经开始用煤取暖,现在将烧砖用的木柴换成煤,自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至于煤炭,学过地理的人,只要学的不是假地理,都会知道后世的鹤壁市是煤城,有句话叫做……“鹤壁蒸蒸日上,乌金滚滚汪洋”,说是就是黎阳(今鹤壁市)煤炭资源非常丰富。 田峻让人取鹤壁之煤,用后世的烧砖之法,将砖土烧结成红砖,这样的砖较之古代的只烧得半结状态的青砖,要轻很多,也要硬很多,用这种砖叠垒而成的墙,完全不必担心被河水扫荡浸蚀。 有了宽大的整体地基,又有了后世的那种被完全烧结的红砖,要在黄河岸也建一道城墙,就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了。 这道岸墙,建在离河滩约三十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即可避免河水冲刷岸墙,又可以用箭矢射击抢滩登岸的敌军,岸墙上的床弩和投石车,还可以直接攻击敌军渡河的木筏。 …… 所以,当曹操的大军乘着筏子铺天盖地般而来时,他们遇到的第一波打击,便是投石车和连弩的打击! 那岸墙后面,数百台连环投石机居高临下向河道抛射巨石,木筏上的曹军将士被砸死砸伤无数,而比砸死砸伤更严重的,则是大量士卒在石雨中因互相碰撞或推搡而落水。 此时正值冬季,白马津的河水也不是很深,基本上只要能站起来就淹不死人。但也正因为是冬季,导致死的人更多! 因为,冷死的比淹死的要多很多! 冬天掉到河里,衣服全都湿透,又不可能回营去换衣服,几个小时之后能不被冻死么。 那江东的周瑜,便是去年这个时候掉进长江的。虽被吕蒙救起后并马上换衣烤火,也是落下病根,不到一年便一命呜呼了。 何况,这黄河流域可是要比长江流域还要冷很多很多,基本上衣服铠甲湿透后,几个小时后就结成冰了。 除此之外,投石车投掷的还不止是巨石,还有火油坛。由于特制的田氏猛火油储重不够,只能供应水师,田峻在这里使用的只能是普通的火油。但纵然如此,只要木筏被点燃的火油坛砸中,木筏上的士卒就再也没法在木筏上呆下去了,要么跳水冷死,要么……扑抢到附近别的木筏上去,但是这样一来,又增加了别的木筏的负担。 好不容易有曹军上了岸,他们面对的,又是高达六七米的岸墙。 随着田峻一声令下,岸墙上的田军,举起密密麻麻的连弩,对准了刚刚登滩的曹军将士! …… 第490章 暗袭孟津 四千张连弩,分成四排,每次只有一排齐射,这就是田峻为曹军精心准备的……“四段射”。 每张连弩都装有五支弩矢,射完之后,弩手们蹲下身子装填弩匣,将射界让给下一排弩手。 天空中腾起一片片绵绵不绝的乌云,曹军冲了几轮,死伤上千人,连岸墙都没有摸到! 再换用刀盾兵顶在前头冲,但田军连弩用的是抛射,依旧是死伤惨重,好不容易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冲到岸墙边,但是,高达八米的岸墙也不是那么好上的,因为,地方就那么大,井阑、冲车、投石机等攻城武器根本没法用上去,只能用云梯攻城法了。 但是,这种单一的云梯攻城法,在岸墙上的守军看来简直弱爆了。 守军每隔几米远就有一名大汉持着大斧等着呢! 而且,这大斧可不是一般的铁斧,而是辽东产的包钢斧头,即:斧头的锋刃端是特种钢材所铸。 用这种钢斧砍云梯上端的挂钩,最多只要三下,就可以将挂钩砍断。没了挂钩,这云梯也就废了,只需用叉子叉着掀翻便是。 也偶尔有不畏死的曹军使用飞爪的,但是,云梯尚且如此,何况飞爪? 在攻城战中,进攻一方本来就是很吃亏的,要想攻上城墙,必须多兵种和多器械协同配合,打出一种百折不回的气势,才能在高于守军数倍伤亡的情况下有所突破,否则,就是纯粹的送上前去挨宰! …… 曹操站在黄河南岸的望台上,盯着那道岸墙,眉头紧锁,感到非常的无奈。 “各位可有对策?”曹操头也不回地问道。 “丞相,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一旁的郭嘉,裹着厚厚的貂皮大氅,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河滩地方太小,我军无法施展,要攻破岸墙,很难。”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郭嘉这段话,算是说到曹操的心里去了。 这岸墙虽然没有城墙高大坚固,但却比城墙难攻十倍! 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地方太小施展不开,所有的重型攻城器械无法使用。 至于其它的方法……比如堆土成山法,那是要将自家挤到河里去的。穴攻法……那更不能用,挖下去全是水。 郭嘉见曹操没有出声,又说道:“白马津和延津,本是最适合渡河的,但是,这两处地方如今都有了岸墙,就反而变成了最不适合渡河的了。与其在这里死耗,还不如做一次大的战略迂回。” “大的战略迂回?” 曹操心中一动,想了一下,又问道:“应该如何迂回?” 郭嘉道:“调整战略,先从孟津和小平津渡河,攻取河内郡后,再从河内郡向东攻打黎阳。这样虽然看起来慢了很多,但是,却胜过在这里死磕岸墙。” 这个方案,之前曹操也是考虑过的。当时的想法,是因为孟津离黎阳太远,大致有七百余里的路程。而且,这还不只是路程问题,过了孟津就是河内郡,还得逐城攻打河内郡的郡城和县城,夺取各处关卡,才能到得了黎阳。 不过,如今看来,这反而变成了最佳方案了,因为,渡河成了曹操最大的麻烦,而小平津和孟津这两处渡口,田峻并没有修筑岸墙,守军也没有延津和白马津这么多。只要不惜伤亡,要渡过黄河是完全有机会的。 在想通了这些问题之后,曹操下令暂缓攻打岸墙,退回南岸休整,然后召集诸将开会。 …… 在诸将都到了之后,曹操先让司马懿将情况向众将做了说明,然后说道:“我欲在白马津继续牵制田峻的主力,然后派两支人马分别奔袭孟津和小平津,何人愿往?” 众将闻言,纷纷请战。 曹操满急地看了看众将,沉吟半晌,对李典道:“曼成,你素有智谋,本将给你十万人马,你可有把握?” 李典大声应诺道:“末将决不负丞相所托!” 曹操点了点头,又对曹性道:“本善智勇兼备,箭术超群,可为曼成之副将!” 曹性闻言,亦大声应喏遵命。 随后,曹操下令以李典为帅,曹性为副将,带兵十万先退回陈留,然后再从陈留迂回绕道前往洛阳之北的孟津关。 而白马津方面,曹操也没有闲着,一边每天试探性例行攻打,一面让人制做可载百人的巨大木筏,再用木筏连成数座浮桥,用于投送兵力。 岸墙上的田峻,见曹操用大木筏建浮桥,便让人用投石机投掷火油坛,将浮桥烧断。 曹操吃了亏,再建浮桥时,便在木筏上铺上一尺多厚的泥沙,这样一来,田峻投掷的火油坛也烧不断浮桥了。 如此几天下来,终于让曹操搭起了十座巨大的浮桥。 兵力投送不便的问题,终于被曹操解决了,但是,地方大窄无法施展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曹操无奈,只好一面与田峻相持,一面等待李典和曹性的消息。 …… 此时的田峻,已不在白马津战场,而是回到了黎阳城。 在白马津督战五天之后,看到防线稳固,田峻便将白马津和延津防线全部交给黄忠负责,然后带着一干幕僚来到了黎阳城中。 黎阳城,这是田峻设置用于抵挡曹军的第二道防线。 战争中的偶然性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多一道防线,就是多一道保险。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破不了的雄关,何况仅仅是一道黄河岸墙? 况且,白马渡和延津的黄河岸墙,也只有在冬季和春季能起到防御的做用,到了夏秋两季,黄河水量上涨,这岸墙就至必有半截是泡在水中了,到了那时,也就失去了强悍的防御能力了。 所以,黎阳城的防御能力,依旧是重中之重。 这天,正当田峻在巡查城防时,贾诩和李儒联袂而来,见到田峻之后,贾诩对田峻道:“主公,黑冰阁冒死传来急报,曹操派十万大军昼伏夜行,暗中去了洛阳。” “洛阳?”田峻愣了一下,又问道:“孟津和小平津?” “是的,主公。”贾诩笑道:“曹操在白马津吃了个大亏,现在必是想从孟津或小平津渡河了,其反应……不可谓不快也。” “哼哼。”田峻冷笑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切却瞒不过黑冰阁的眼睛。” “主公猜错了。”贾诩笑道:“这一次,却不是黑冰阁探到的消息,而是有人送了封信给黑冰阁的人。” “你是说……他?”田峻脸色一正,非常严肃地说道:“让人传信给他,再也不可以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贾诩应了声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那信的封面,正是那个一弯一直……酷似弓箭的图案! …… 第491章 终有突破 说罢,田峻打开信来,见信上写的已是田峻要求的阿拉伯数字密码,才点了点头道:“此人太过重要,将来必有大用,绝不可在此时暴露。让人传信给他,不必替我军担忧,只管自己立功获取曹操信任便是。” 贾诩应了声喏,又道:“曹操的这个战略迂回,倒也算条良策,但现在已被我军获知其战略意图,我军只要增兵孟津即可。从黎阳增兵到河内孟津,距离比他从陈留迂回到洛阳,可是要近上五成。我军完全可以后发先至。” 田峻点了点头,正要下令增援河内孟津,却被李儒阻止了。 李儒对田峻道:“主公此战,当从长计议。” “先生是如何想的?”田峻闻诧异地问道。 李儒道:“主公现在其实有上中下三策可选,上策是……乘机启动内应,从孟津反向突破,攻入洛阳地区;中策是……增兵孟津,固守河内,不主动进攻曹操,也不给曹军可乘之机;下策是……用河内郡拖着曹操主力,并继续割肉养奸。” 田峻闻言,陷入了沉思: 其一,李儒所说的上策,诱惑力很大! 如果能乘机攻入洛阳地区,便是在与曹操的西线战场上完全占据了主动,将战火烧到曹操境内,甚至可以籍此改变整个战争走向,提前锁定战局。 其二,李儒所说的中策,属于田峻战前的即定战略。在这个即定的大战略中,此时的黄河防线是应该采取守势的。 其三,李儒说的下策,不仅拖着了曹军主力,还是一个非常长远的布局问题。 仔细权衡利弊之后,田峻还是顶着了“上策”的诱惑,开口说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本将决定,还是采纳先生所说的“下策”。”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不过,要略作修改,在“割肉养奸”的同时,还要争取歼其一部。” 贾诩和李儒闻言,皆道:“主公英明!” …… 李典曹性带着十万人马,先退到陈留,然后绕道至泛水关,再到洛阳,然后向北穿过北邙山,用了足足十二天时间,迂回六百余里,才算赶到了孟津。 其实,从白马津到孟津,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最短的路线是……从荥阳经凯旋关去洛阳,这样的路程,只有李典所选的路线的二分之一路程。 那么,为什么有近路不走,却要这么劳民伤财活受罪呢? 这就是兵法上说的……兵行诡道! 兵行诡道,套用后世的话,叫做……“战略佯动”。 为什么要“兵行诡道”做出这种战略佯动呢? 因为,这样的战略佯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让敌人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意图,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出奇制胜的效果。 但是,如果敌人早就知道了你的战略意图,知道了你目的地是哪里,你再做摩尔分子运动一般到处乱跑,是不是……让人看起来有点好笑呢? 在鞠义眼中,此刻的李典就是如此的好笑。 鞠义已经在孟津等得不耐烦了。 而前来传讯的李儒竟然又带来了新的战略规划,还有主公田峻的亲笔信。素来颇有傲气的鞠义也不敢怠慢,只好无奈地黑着脸,一切按李儒带来的计划办理。 …… 李典赶到洛阳后,先是将军队拉到北邙山上隐蔽休整了半天,然后,就兵分两股,李典亲率七万人进攻孟津,给曹性留了三万人依旧隐蔽在北邙山中以做奇兵之用。 这就是李典用兵老辣的地方,李典本身已是一路奇兵,再留曹性一支奇兵,便是奇兵之后还有奇兵,底牌之后仍有底牌了。 依旧是用木筏渡河,这些木筏,是早就由洛阳守将钟繇提前准备好了的。李典让军队从孟津上游上木筏,顺水斜飘,撑划至对岸攻打守军旱寨。 …… 孟津北岸的鞠义所部,有一万五千人,顺着河岸展开,阵势也是不小。 而且,黄河岸边虽然没有如延津和白马津一样的岸墙,但坚固的旱寨寨墙还是有的。而且,可供木筏渡河上岸的地方也不是很长,李典兵力虽多,每次也只能投入两万人左右。 因此李典现在所做的,便是“车轮”战法,即:将军队分成三组,每组两万人,轮番进攻北岸的田军旱寨。 鞠义也一样应对,将军队分成三组,每组五千人,轮流上阵守御做战。 这种战法,守军仍然是占尽了便宜的,尤其是投石车抛射的巨石,给木筏上的曹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当然,守军也是有伤亡的,守军的伤亡,主要来自于木筏上曹军抛射的箭矢。但是,相对来说,守军占尽地利,伤亡要小很多。 李典现在想的是拼消耗,利用己方的兵力优势,消耗对方在孟津的有生力量,逼鞠义从周边调兵来援! 鞠义能从哪里调兵来援? 只能从小平津! 因为,在周边地区,一天之内可以赶到孟津的,只有小平津上的八千多守军。其它郡城和县城的兵力,至少得两天才能赶到孟津。 李典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要鞠义从小平津调兵,因为,李典的真实目的其实不是孟津,而是……小平津! 这就是为什么李典要在北邙山中隐伏着曹性那支兵马的原因。 …… 孟津北岸,李儒一直在盯着曹军的一举一动。 李儒是田峻派过来“指导”鞠义做战的,因为某些高端机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田峻并没有向鞠义他们这些人讲出“割肉养奸,并歼其一部”的计划,只好让李儒亲自紧急赶来现场指导鞠义做战了。 当李儒看到李典用轮番进攻的方式,而且一直不见曹性的身影时。李儒便大致猜到了李典的想法。 于是,李儒对鞠义道:“我们需要从小平津调兵了,调五千吧。” “五千?”鞠义不解地问道:“小平津一共才八千人,我们一下子调走五千,岂不是只剩三千人,若是万一……” “不必疑心。”李儒道:“这正是主公的计划。” 鞠义一听的田峻的计划,不敢怠慢。赶紧下令从小平津调兵五千来援。 …… 小平津的兵马被抽调后,不到一个时辰,隐伏在北邙山上的曹性便动手了。 曹性亲自带队乘坐木筏强攻小平津北岸,杀得守军狼狈逃窜,一举夺下了小平津北岸旱寨,随后,曹性三万大军渡过小平津,挥军直取孟津北岸的鞠义大营,与李典夹击鞠义。 此时,鞠义在孟津大营仅有不到两万人,在曹性和李典的夹击下,只好主动放弃渡口,且战且退,逃往郡治怀县。 李典渡河之后,以曹性为先锋追杀鞠义的“溃兵”,杀敌千余人,俘敌两千。 田峻的黄河防线,在李典的“奇兵”突袭之下,终被突破! …… 第492章 亲临河内 鞠义率军一路急退,一天一夜后到达怀县,遇到前来接应的怀县守将韩猛,韩猛与曹性大战一场,曹性武艺不及韩猛,在亲兵的救助下脱出战圈。 韩猛不肯罢休,策马猛追,却被曹性连珠箭发,射穿了战马的脑袋,韩猛连人带马摔倒在地,想要起身时,却被战马压着了左腿。 曹性策马杀回,一刀砍向韩猛的脑袋。韩猛仓促间弓身急闪,却被曹性一刀砍飞了头盔。曹性再要挥刀劈砍时,鞠义恰好赶到,与曹性大战十余合,曹性不敌鞠义,只好又引军后退。 鞠义心中激愤不已,取出强弓瞄了又瞄,却总瞄不到曹性的身影,只好一箭射向曹性的将旗,将曹性的将旗旗杆射断。 曹军因曹性的将旗坠落而陷入短暂混乱,曹性只好引军后退十里下寨,等候李典大军到来。 鞠义见曹性后退,也不敢追击,只好救了韩猛,一起退回怀县城中。一边走,还一边愤愤不平地对韩猛说道:“待吾退回城中,定要将那董卓余孽暴揍一顿。” …… 鞠义进入城中,安置好了军队后,便带着韩猛来府衙中寻李儒讨要说法,到了府衙门口,鞠义更是一脚将府门踹飞,并大声叫道:“姓李的,你个老不死的,你给俺滚出来!”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暴喝:“放肆!给吾滚进来!” 鞠义一听这声音,立即吓得面如土色,直打哆嗦。 因为,鞠义听出来了,这声音不是李儒的,而是……主公田峻! 鞠义愣了一下,不敢怠慢,赶紧躬身走进大堂,但见大堂的主位上坐着之人,正是骠骑将军田峻,而那个“老不死的董卓余孽”,则恭敬地站在田峻身边,嘴角微翘,一脸坏笑。 鞠义狠狠瞪了李儒一眼,便对着田峻施礼道:“主公……主公您怎么来了?” “本将不能来么?”田峻瞪了鞠义一眼,怒气未消地说道:“你……简直无法无天!” 鞠义闻言大惊,连忙趴伏在地道:“主公何出此言?末将对主公忠心,天地可鉴。” 田峻走上前去,踢了鞠义一脚,骂道:“本将只是叫你打个败仗而已,就这么难吗?怕你心高气傲不想打败仗,才让右军师亲自赶来代本将看着你。可你这架势,若不是本将在这里,恐怕这天都要被你掀下来了!” “可……可末将身为一军主帅,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种败仗。”鞠义委屈地说道。 田峻瞪了鞠一眼,说道:“本将现在不想跟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事……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但是,你这傲气不改一改,迟早要吃大亏。身为一军主帅,应该知道局部服从全局的道理!” 鞠义再不敢顶嘴,连忙说道:“谨遵主公教诲。末将知错了。” 田峻见鞠义认怂了,才又踢了鞠义一脚道:“还不起来向右军师道歉!” 鞠义闻言,赶忙从地方爬起来,又向李儒行礼致歉。 李儒扶起鞠义,放声大笑道:“鞠将军不必多礼,本次让你打个败仗,也是主公想折折你的傲气。不瞒你说,在李某没来河内郡之前,主公就料到了你现在的这番表现。” 看了一眼鞠义有点哭笑不得的,李儒又道:“主公既然亲自来了,按惯例,恐怕会有场大胜仗等着鞠将军去打。” 鞠义一听,立即醒悟过来,赶忙对田峻抱拳请战道:“此番大战,末将愿为先驱!” 田峻并没有马上答应鞠义,对这种太傲的人,还得打压打压,否则将来必坏大事。 于是,田峻冷哼一声道:“刚才目无尊长,辱骂左军师的事,该怎么算。” 鞠义忙不迭地道:“愿意受罚,按制……鞭三十。” 李儒见状,赶紧打圆场道:“鞠将军性情中人,一时嘴快……” “且慢。”田峻抬手止着了李儒的发言,对鞠义道:“军法如山,不能说免就免。不过,现在大战在即,三十鞭暂且寄下,待大战之后再行军法!” 待鞠义称喏之后,田峻才又说道:“集合军队,准备撤退吧。” “撤退?”鞠义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何还要撤退?” 田峻笑了笑道:“怀县离孟津和小平津还不够远。” 鞠义一听,立即明的了田峻这是要诱敌深入,然后断敌后路,便又问道:“战场预设何地?” 田峻走到地图边,在怀县东北的山阳县和东过的修武县的位置各点了一下道:“段煨将军已率军三万进入山阳县,田豫将军也率三万人马进入了修武县。” 鞠义道:“那末将该如何做?” “溃败!”田峻道:“假装溃败,实则是将军队化整为零分成小股,由各自的曲队甚至队长带领,暗中折返小平津渡口,在小平津关之北的三十里处集合,然后由你带领,夺取小平津渡口和孟津渡口,断了李典的退路!” “主公这是要将李典的十万大军全留在河内郡么?”鞠义大喜道:“末将愿死守渡口,绝不让李典退回黄河以南。” “不!”田峻摇了摇头道:“若是李典退到渡口,可假打一阵,放他一条生路。” 鞠义有些不解,但见田峻态度坚决,便知田峻必有其它用意,没有再问。 安排完了之后,田峻便带着李儒和两千亲卫骑先走了, 接下来的事,就看鞠义、段煨和田豫三人的表演了。 …… 第二天,李典率五万大军赶到怀县城外,汇合曹性的人马,共八万余人,兵势极盛! 鞠义手上只有两万人,“不敢”应战,在李典离城五里时,便弃城而逃。 李典见曹性所部历经数战有些疲惫,便让其弟弟李整为先锋,领军两万继续追敌。 鞠义大军溃散,逃入荒山野岭者甚众。 李整无暇顾及逃散的田军,只认定鞠义的帅旗一路猛追。 鞠义的人马越来越少,“逃”到修武县境时,已不足五千人。 然而,正当李整得意之时,北边段煨率三万大军杀到,南边田豫率三万大军杀到,近八万大军将李整的两万人马团团围住厮杀。 鞠义返身杀入战场,阵斩李典的弟弟……李整! …… 第493章 扰敌心智 李整被杀之后,余众突围无望,皆弃械跪地投降。 在灭了李整所部之后,田峻亲自带着段煨和田豫率军迎击李典,而鞠义,则亲率八千骑兵,绕道急袭小平津! …… 再说那李典,在得知弟弟李整中伏之后,大惊失色,连忙赶来救应,哪知尚未赶到战场,前面的战争就已经结束了,并且有斥候来报:“田峻亲率数万大军自东而来!” 李典得知是田峻亲自领兵而来,心中惊惧,不敢贸然前行,下令就地列阵备战。 曹性劝李典道:“何不退回怀县凭城坚守?” 李典摇了摇头道:“怀县孤城一座,进了怀县城,就如进了囚笼,守之何益?如今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打败当面之敌;其二,退回渡口,谨守进入黄河之北的通路,等待丞相大军的到来。” 曹性点了点头,问道:“丞相大军……还有多久可到?” “三天!”李典道:“信使已经派出,丞相接到信之后,必会亲率大军快速来援。从官渡走荥阳,经凯旋关入洛阳,只需三天就可赶到孟津。” …… 田峻的大军来得很快! 这边李典刚刚列阵完毕,田峻的大军就赶到了。 李典的军队阵容整肃,让田峻看得暗暗点头。不过,现在双方互为敌手,敌之英雄,便是我之仇寇! 田峻暗自思量,此番须得再断曹操一臂! …… 李典六万多人,田峻也有接近六万人马,兵力基本相当。 但是若论战力,先说士卒。 田峻三千亲卫骑兵,全是劲卒,以一当十不成问题,其它士卒装备和战力也是远胜李典的曹军,在兵力人数相当的情况下,田峻可稳操胜券。 然后,再说统兵战将。 田峻这有凶神典韦,猛子雷熊,段煨是老将,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排除在外,但田豫可是正值三十出头的壮年,所以,田峻这边撇开田峻自己不谈,还有一员一流大将典韦,和两员二流战将……雷熊和田豫。 而李典这边,也就曹性厉害一点,曹性论武艺应该是跟田豫在同一级别,不过,其射术惊人,所以,曹性也只能算是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的战将。 本来,还有一个弟弟李整也算是二流武将的,但现在李整的脑袋,正提在典韦的手中。 所以,不论士卒还是武将,田峻一方都强过李典许多。 不过,田狐狸是从来“不讲武德”的,纵然占着这么大的优势,仍然时刻思量着算计对方。 田峻向田豫挥了挥手,笑道:“豫弟,你去吧,好好地……利用一下这颗人头。” 田豫会意,提着李整的人头,走到军阵前面,将那人头高高举起,用那破锣似的嗓门大叫道:“李曼成,你兄弟李整的人头在此!” 李典闻言大惊! 此前,李典还只知先锋李整兵败,至于是死是活并不清楚。直到此刻,才知道李整是被砍了头! 李典与李整向来兄弟情深,此刻看到弟弟的人头,忍不住悲从中来。 但是,李典深知,自己身为统军大将,关乎数万人性命,绝不可轻易为情绪所左右,所以此刻,李典虽然悲痛万份,也只是钢牙紧咬,一言不发。 对面的田峻看到李典的表现,也深为佩服! 田峻之所以在阵前亮出李整的人头,为的就是扰敌军统帅……李典的心智。如今见李典似乎不为所动,田峻的心中还是有了一丝失望。 不过,田狐狸做事,从来是狠辣无比,既然要做,那就做到完美,做到极致,挑战人类道德的底线,也挑战李典忍耐的极限! 于是,田峻对雷熊低声说了几句,雷熊应了声喏便带着几个亲兵转身而去。 少顷,一架组装好的小型投石机被缓缓地推到了阵前。 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雷熊从典韦手中接过李整的人头,放在了投石机抛杆末端的窝坑中,大叫一声:“投!” 随着雷猛子一个“投”字出口,亲兵扬起木锤砸在机簧之上,那李整的人头便“飕”地一声飞上了半天,然后,在天上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在了曹军的阵中,当场砸死一名曹军,砸晕……两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典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拼了!” 随后,李典长枪斜指,厉声道:“众将士,随我杀!” 说罢,李典竟然不管不顾便亲自纵马往前冲杀。 身后曹性见状,忙对李典的亲兵大叫道:“拦着李将军!” 说罢,曹性更是快马加鞭赶上近乎狂化了的李典,使劲地拉着李典的马辔,大声喝斥道:“将军,身为统帅,岂可“因愠而致战”,数万将士性命系于将军一身啊!” 李典闻之,才猛然醒悟过来……这是中了田狐狸的诡计! 但是,已经晚了! 冲锋的军令已经发出!在数万军队的厮杀中,想要收回命令,谈何容易? 命令刚刚开始执行,马上又要改变,这只会增加军队的混乱。 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指挥做战了。 于是,一场混战开始了! ——田狐狸的诡计……得逞了……一半! 没错,仅仅是得逞一半! 因为,田峻虽然挑动了李典在一怒之下发动混战,但是,狂化状态的李典,却被曹性给拉着了而没有前来送死。 不过,田峻并不想如此轻易放过李典,为了干掉李典断曹操一臂,田峻亲自上阵了! 依旧是锋矢阵! 典韦在前,雷熊和田豫分列左右,将田峻包夹在中间,三千亲卫精骑紧随其后。 这恐怕是……当今最有杀伤力的锋矢阵了。曹军的军阵被轻易地剖开,三千精骑狂飚而入,直取李典的中军。 此时的李典已经冷静下来了,见田峻亲所大军冲自己的中军而来,连忙调动军队前往阻杀。 但是,所有派往前面阻杀的军队,在田峻的锋矢阵下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而且,田峻的后续的人马,也在老将段煨的指挥下,紧随田峻的锋矢阵之后,凶狠地杀了过来,杀得锋线上的曹军连连后退,败象已露,崩溃在即! 李典后悔不迭,除了暗骂田狐狸狡诈之外,心中已无应对之策。 正惶然不知如何是好时,田峻的锋矢阵已经冲到了一箭之地。 凌空跃射!依旧是田峻赖以成名的跃上马背……凌空跃射! 这种射法乃是站在马背上居高临下而射,不仅视野开阔,还避开了战场上的各种障碍物,对目标进行自上而下的“空中打击”! 田峻曾用此技在东莱射杀张宝,在内黄射杀夏侯渊! 今天,为了断曹操一臂,田峻再次使出了这一绝招,目标是……李典! 不过,今天,田峻失手了。 因为……有曹性在李典的身边! 当田峻凌空跃起的时候,李典身边的曹性也凌空跃了起来,如展翼鹰隼一般扑向了李典! …… 第494章 用先登营 曹性跃在空中,用力一脚跌向李典,将李典跌下马去,与此同时,一支铁矢电闪而至,擦着李典的左脸划过,在李典的左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好险! 只要慢上001秒,李典必被射中面门而亡! 此时,李典的亲兵才反应过来,赶忙将李典扶起,用团团肉盾围护。 李典感激地看了曹性一眼,说了声“曹兄弟,我欠你一命”,然后爬上战马继续指挥做战。 …… 田峻一箭落空,见时机已失,只好拿李典的亲兵出气,连射十余箭,箭箭毙命。 此时,田峻的锋矢阵已经离李典的帅旗不足五十米,但遇到的阻力也越大,因为,李典的亲兵全都开始拼命了! 李典平素待军士极好,军士们都待李典如同长者,如今见李典有难,这些亲兵命全都豁出去了,个个红着眼睛如同野兽一般,悍不畏死地扑向田峻的锋矢阵。以典韦领头的锋矢阵虽强悍无匹,亦被李典的亲兵们阻得几近停滞! 田峻见状,大叫一声:“连弩!” 没错,是骑兵用的连弩。这是一种特制的骑弩,比步兵用的连弩要小很多,射程也不是步兵连弩的一半,但是胜在携带方便。这种连弩的作用,便是在骑兵冲杀时,可用于打出一次性突击! 将士们听到田峻的大呼,立即将战刀交于左手,然后右手从马上的弩袋中掏出连弩,对着李典的亲兵就是一顿狂射。 近万支弩矢乌云般扑向李典的亲兵,立即将锋矢阵的前面的曹军清空了一大块,使得锋矢阵又重新冲锋了起来。 当田峻接近已不足三十米时,李典终于扛不住了,一边下令亲兵继续阻敌,一边将帅位快速后移。 两军大战之时帅位后移乃是大忌! 田峻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乘机带头大呼:“曹军败了!” 众将士闻言,尽皆大呼: “曹军败了!” “曹军败了!” “曹军败了!” 大家都高呼“曹军败了”,于是……曹军就真的败了。 ——战场之上,就是如此地敏感。当田军将士全都高呼曹军败了时,曹军将士就会很关心他们将军的帅旗。 如果帅旗岿然不动,那就是没败;如果帅旗向前,那就是已方气势占优;但如果是帅旗正在快速……后移,那就是……已方的主帅想跑路! 将乃兵之胆! 主帅想逃,当兵的谁还愿死战? 于是,本就处于劣势的曹军,就此全面崩溃。 这就是用锋矢阵击冲敌军中军的厉害之处。历史上的很多胜仗,用的都是这一招。尤其是忽必烈与南宋的交战,这一招几乎是百试百灵,南宋的军队,几乎每次都是被蒙古骑兵用锋矢阵直透中军而崩溃。 田峻的这种狠厉的打法,使战争进程缩短了很多。上十万人的大战,不到一个时辰便胜负已分。 …… 李典知道败局已定,便命曹性带着编制完好的两万人马断后阻敌,自己则带欱一群失去编制的乌合之众直奔小平津方向。 按李典的想法,是带着这帮人先到小平津渡稳着阵脚,死保渡口不失,再等待曹操大军前来增援。 然而,情况比李典想的要严重的多,因为,曹性的两万人,根本扺挡不住田峻骑兵的冲锋。仅仅是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曹性的两万人便又被田峻击溃了。 如此一来,曹军全都放了羊了。 好在“羊”太多,六万多人啊!道路堵塞,令田峻抓“羊”的军队也冲不起来,只能一路冲一路抓。 待抓了一万多人时,跑在最前面的李典已经甩开了田军的追杀。 李典见追兵已远,便找了个空旷地带稍息片刻整顿兵马之后,向小平津急行而去。 然而,李典才行了不到十几里,便遇到了自己留在小平津渡口的守将侯成! 此时的侯成非常狼狈,身上插着两支箭,浑身是血,头盔也不见了。披头散发的同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跟在侯成身后的曹军不足两千人,也人人带伤,盔斜甲歪,一看就是打了败仗死里逃生。 李典见到侯成这个样子,就知道坏事了!赶紧问道:“小平津渡口怎样了?!” 侯成哭丧着脸道:“鞠义,鞠义袭取了小平津,末将不敌,只好来寻将军。” “混帐!”李典气得大骂道:“小平津渡口何等重要,你……你竟然把他丢了!怯战失守要地,该当何罪?!” “将军冤枉啊!” 侯成闻言,大声抱屈道:“将军!您看末将及身后这些将士,谁不是浑身浴血,人人带伤?不是末将怯战,实在是……寡不敌众啊!” “寡不敌众?你说是鞠义?”李典惊愕地说道:“鞠义所部已被击溃,其所部剩余人马最多不过三千余人。就算是得到田狐狸补充,其人马也不该超过一万。而你在小平津渡,便有人马八千,何来的寡不敌众?有八千人马据关而守,便是数倍敌军来袭,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丟了关城。你跟本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谬矣!”侯成大叫道:“鞠义的人马不是数千,而是两万五千人以上!” “三倍之敌而已!”李典大怒道:“据关城而守,仅三倍之敌,你竟然……连半天都坚持不住,你……你你……我今天非治你军法不可!” 说罢,李典抬起手来,就要喝令亲兵拿下。 “将军且慢!”侯成大叫道:“将军可知先登营?鞠义手下的先登营?” “先登营?” 李典的手,停在了空中,惊愕地问道:“你是说……鞠义动用了他的王牌……那传说中的“先登营”?” “是的!”侯成道:“鞠义一上来,便动用了“先登营”,而且,还不是一队,而是两队!” “两队……先登营?” 李典低呼了一声,那举在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先登营——田峻手下六大王牌主力之一,每营八百人,两营一千六百人。这是田峻的宝贝,通常只用于野战突破强敌,绝少用于强攻坚城。 而此次,鞠义居然一上来就用上了两队先登营! 而且……鞠义所带人马竟有两万五千人之多,这就是说……自己当初并没有击溃鞠义,鞠义的人马是分散逃入山林或旷野,待自己大军走过之后,又聚在一起去了小平津! “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啊!” 李典无奈地长叹一声,再次沉声问道:“孟津,可有孟津的消息?” 小平津已失,若是孟津再失,李典……便彻底绝了后路! …… 第495章 孟津之坑 “将军放心!”侯成道:“末将从小平津关城突围出来时,尚有五千多人。末将只带了一千人来寻将军,另有四千多人去增援孟津了。孟津原有守军八千,再加上末将派去的四千人,就有一万二千人了。以一万二千人据守关城,应该能挡得住鞠义的进攻。” 李典闻言,连忙翻身下马扶起侯成道:“侯将军虽败,却没有乱了方寸,真良将也!” 说罢,李典又翻身上马,对众将道:“孟津,现在是我们唯一的退路,也是丞相大军到来之后进入河北的唯一渡口。我们必须死守孟津。传令下去,倍道而行,直抵孟津!” 众将尽皆应喏,并派出亲兵沿途督促将士们行军。 …… 李典倍道而行,跑得很快。 不过,田峻的骑兵,比李典的步兵更快! 没过多久,田峻的先峰田豫,就带着四千骑兵追上了李典的军队的“尾巴”,然后衔尾追杀,再次给曹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曹性见状,自告奋勇带着骑兵断后,与田豫大战一场,击退田豫的追兵,才保住了李典的本部主力。 …… 李典一路西逃,一天一夜疾行近两百里路,于第二天傍晚终于抵达了孟津。 当李典到达孟津时,鞠义正率军一万五千人在攻打孟津渡口的关城。此时的关城内有守军一万二千多人,守关将领是郭援。 因为鞠义没有动用先登营,郭援倒是守得有板有眼。 鞠义得知李典已经败退回孟津,为防被李典和郭援前后夹击,便退后十里下寨。 …… 李典进入关城之后,清点人民,加上部援的守关军队,也仅剩四万余人。出征时十万人马,到现在仅剩四万,是真正的……折损过半! 而且,到了孟津关城,也并不意味着安全了,因为,田峻的六万追兵正在随后赶来,离此地仅仅二十余里。 这还只是田峻的本部人马,若是加上朝歌、怀县及周边各城的驻军,再加上鞠义的两万人,足有十几万大军。 因此,李典现在想做的就是凭手中的四万人马坚持两天,估计两天之后,曹操的大批援兵也就到了。 …… 田峻得知李典进入孟津关城之后,并没有尽快赶来攻打关城。 如今的田峻,对兵法的领悟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再加上有李儒在一旁拾遗补缺,对付一个李典,绝对是小菜一碟。 “快有快的打算,慢有慢的筹划。” 当田豫向田峻建议尽快进攻孟津时,田峻笑了笑对田豫道:“豫弟别急,孟津……现在还得暂时留在李典手中。” “为何?”田豫不解地问道:“如此重要的渡口,为何要让它掌控在敌人手中?” “本将要取孟津关城,易如反掌。”田峻笑了笑道:“鞠义将军在此驻防数年,岂能不留有后手?只是我们需要一处地方来牵制曹操,所以,才没有马上攻破孟津,否则,不等李典返回孟津,这孟津关城早就破了。” “牵制曹操?”田豫皱了皱眉头,还是想不通。 见田豫没明白,田峻便又接着说道:“此次曹、孙、刘三雄联盟,其所拥有的兵力在一百五十万以上,直接用于这场战前线攻防的军队就有近百万人。而在这三方之中,最强的便是曹操,孙权和刘备则要比曹操弱很多。” 换了口气,田峻又接着说道:“我们的战略计划,并不是要在此战中打败曹操,而是要拣软柿子捏,这软柿子便是孙权。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是打残孙权! 既然要打残孙权,那就需要做三件事: 其一,用少量军队拖着最强大的曹操。 其二,用大量军队去攻击软柿子……孙权 其三,尽可能在离江东更远的地方与曹军相持,使我军与江东军做战的消息不能及时传到曹操手中,以免曹操出兵相救孙权。在关东地区的战线上,也只有孟津离江东最为遥远,这便是我们选中孟津的原因。” 田豫没想到在一个小小的攻打孟津的问题上,田峻竟然有如此多的谋划。对田峻因此而更加钦佩。 致此,田豫也明白了为什么对孟津留而不打的原因了。 ——田峻这是有意给曹操一个诱饵,让曹觉得有机可乘,而将大量的兵力放到孟津来。 对田峻来说,孟津不重要,整个河内郡都不重要! 因为,既使曹操夺了整个河内郡,想要进入冀州,还有黎阳卡在中间! 更何况,鞠义还有后手,可以随时夺回孟津? 所以说……这孟津,就是一个坑,一个田峻早就挖好了的……超级大坑! 想到这里,田豫忍不住要为曹操默哀……三秒钟。 …… 孟津虽是诱饵,也是不能做得太明显的,得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就像后世拍电视电影的那些“n”级片或a片一样,要想观众喜欢,产生强烈的代入感和冲动,就得付出代价……来真的!要不谁愿意看? 必须是真的,连打上马塞克都会让观众骂娘! 所以,田峻也得付出些代价……来真的!这代价……自然就是强攻关城所造成的伤亡了。 田峻在离关城五里的地方下寨,然后召集幕僚和诸将前来开会。待众人都到了之后,田峻开口说道:“这次的孟津,乃至整个河内郡,恐怕都是要划成战区了,这是一场大战,我们要在这个地区拖着曹操三十万甚至更多的兵力。所以,在河内郡,我们现在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大家一起来理一理吧。” 接下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大堆,包括:百姓的迁移和救济;坚壁清野的实施;逐级防御的多道防线的构建和兵力部署等等。田峻让人一一记录在案,然后交代各负责人去逐项执行。 最后,李儒又补充道:“这次的河内郡战场,估计会有不少大战,伤亡也在所难免,我们现在只有两千多胡人“仆以军”,是不是应说……再多招点“仆从军”来做先驱?” 田峻闻言,点了点头道:“让人传令给沮授,从上次内迁的匈奴和杂胡中招募两万青壮。” …… 第496章 诱曹入彀 第二天,田峻亲自到孟津关城外刷了一下存在感,旨在告诉李典及曹军将士:俺田狐狸来了,看好你家的鸡! 然后,田峻就将攻城的事交给鞠义指挥,田峻自己则呆在中军大帐中,盯着沙盘上的徐州地区看了又看。 李儒见状,似乎明白了田峻的想法,便对田峻道:“河内郡的守军加在一起有近十万人了,黎阳还有十万人马,在冀州南端防线,有二十多万军队,又有黄忠和鞠义这样的大将镇守,主公大可放心。” 田峻点了点头,又对李儒道:“郭嘉和司马懿都非庸手,曹操更是亲临战场,光有黄忠和鞠义,恐怕不是郭嘉和司马懿等人的对手。” 李儒笑道:“主公想要老朽留在这里,直说便是。” 田峻笑了笑,又道:“还是老样子,打仗的事交给黄忠和鞠义,谋划战略由先生全权负责。此外,我再调沮授来相助先生。” 李儒应喏遵命后,又问道:“主公什么时候离开河内?” 田峻沉吟片刻道:“江东周瑜死后,接任者是鲁肃和吕蒙,以庞统之才,对付江东倒是不成问题。本将担心的是,陈宫恐怕不是诸葛亮和徐庶的对手。所以,本将得尽快赶去徐州,贾文和也会随本将一起走。时间么……等曹操到了孟津,给曹操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后,我便立即起程前往徐州。” 李儒再问道:“河内及黎阳战场,主公想打到什么程度,才算恰恰好?” 这话……就问得很有水平了,其显示出来的智商和战略眼光非同一般! 有人说,战争是一门艺术。 或许,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一提到战争,总是在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些画面:“一边是飞机、坦克、大炮,另一边也是飞机、坦克、大炮,然后我轰你来你轰我。或者这边是战车密布,铁甲如云,那边是刀枪剑戟、戈矛盾牌齐上阵,然后发声喊,两边一拥而上,开始群殴。 呃,这个不能说就是战争了,这只是战争最后阶段的一个场面而已。打仗,可不是个体力活,是个脑力活,玩的是脑子,玩的是艺术! 比如说,我们吃西瓜的时候,先拿个西瓜,拿把刀,一二三切下去,这叫突破;切成数块,这叫分割;拿起一块,这叫包围;吃掉,这叫歼灭。简单不?很简单。这就是所谓战术:一曰破、二曰分、三曰围、四曰歼。 怎样下刀?乱剁和掌握力道、找准方位下刀是有区别的。 切成几块?切成一百块或七块八块也是要有规划的。 怎样用手去拿?你那刚上了厕所没洗的手,就不能抓那瓜肉,得抓着瓜皮。 怎样吃?乱啃一气,那是猪! 这些都是有讲究的,把它做好了就是艺术。 所以说,战争本身是一种艺术! 而艺术……是有节奏和效果的 李儒的这句话,就是说到了战争的节奏和效果问题,即:要怎样把握节奏进程,最后要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田峻在心里暗赞了一句,开口说道:“战争的节奏,先生自己去把握,不要太急,也不要太缓。最后的结果嘛,底线是黎阳不失,若是还有余力,就保着河内郡不要丢了。” 李儒闻言,笑道:“主公英明!” …… 再说曹操,曹操在派出李典和曹性为“奇兵”突袭孟津和小平津渡口之后,便一直在暗中准备着增援。 兵力早就分配好了:夏侯惇领军十万守官渡,其它二十万大军则随时准备开赴洛阳孟津关! 这样等了十几天,终于接到了曹性突破小平津关,然后李典大败鞠义的信报。曹操大喜,连夜出发,亲自带着二十万大军往孟津急赶。 刚过了凯旋关进入洛阳地区,又有信报传来……田狐狸亲自到了河内郡,李典吃了大亏,已退回黄河北岸的孟津关城死守。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曹操可是急坏了,因为,北岸孟津关城,那就是曹操现在夺得的……唯一的桥头堡! 要是这个桥头堡被田狐狸夺走,那自己此番的“奇兵突袭”计划,岂不是……偷狐狸不成,反失了一只鸡? “只恨咱们少生了一条腿啊!”曹操感慨地说道:“要是咱们都有四条腿就好了。” 这厮似乎忘了,就算有四条腿,也得一样长短才行。 司马懿在旁边说道:“事急矣,可让有马者先行!” 曹操闻言,立即下令将所有骑兵集结到一起,共得一万五千骑。然后,曹操下令曹纯带着这一万五千骑紧急驰援孟津。 曹纯临走之时,司马懿又道:“田峻手下猛将甚多,凶神典韦、猛子雷熊、以及鞠义、田豫等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李典、曹性和曹纯等人恐非对手。” 曹操明白司马懿的意思,立即下令亲卫统领许褚带两千虎卫军与曹纯一同前住。 …… 曹纯和许褚带着骑兵快马加鞭,往死里赶,终于在四个时辰之后赶到了孟津。 此时的孟津北岸关城,战争已打成了白热化状态。鞠义的两千仆从军,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已经登上了城头,与曹军展开了殊死的拼杀。 若是要问在河内郡的田军中哪支战力最强,那自然是鞠义的先登营了。但是,若要问那支军队最悍不畏死和最恐怖,那绝对是胡人仆从军! 因为,如前所述,这些人是没有退路的,敢退者死……甚至是死全家! 所以,这些胡人们都非常勇敢和拼命,杀得城头上的守军节节败退。 正危急之时,许褚带着两千虎卫军赶到了城头! 虎卫军,这是曹操的亲卫军,与虎豹骑合成曹操手下两大王牌,亦是百战劲卒所组成,其实力丝毫不弱于田峻的亲兵。 随后,曹纯也带着下了马的虎豹骑将士杀上了城头。两支曹军王牌同出,互相呼应配合,才将攻上城头的田军仆从军剿杀殆尽。 田峻见对方来的是许褚和曹纯,且已方胡人营己经死份怠尽,便让亲兵传令暂停进攻。 傍晚时份,黄河南岸的北邙山上有三堆大火燃起,烈焰冲天。 ——这是黑冰阁预光约好的传讯方式,其表达的意思是:曹操大军已经进入洛阳城,离此不足一个半时辰的路程! 看到对岸山上的熊熊大火之后,田峻对鞠义点了点头道:“云天,看你的了,开始吧!” …… 第497章 虎卫对先登 鞠义闻言,大声应道:“主公你就看好了吧,半个时辰,必破孟津关城!” 说罢,转身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 孟津关城之内。李典得许褚和曹纯之助,得以击退了鞠义的强攻,总算松了口气,又听说曹操已离此不远,想来这孟津是保住了,一时心情大好。便与曹性一起,在城楼之上设宴,为许褚和曹纯接风。 军旅之中,本是不可以饮酒的,这是曹操的军规,所以,四人也就是以茶代酒,互敬几杯。 不过,几个人才吃到一半,李典突然觉得有点晕。 这……有点不对劲啊,不是喝的是水吗? 李典纳闷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曹性,刚好,看到曹性也在看向自己。显然,曹性也是有些纳闷。 就在这时,脚下的城墙又抖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阵晃动 “不好!是城楼……要倒,快逃!”李典大喊一声,猛地跳起来,如受惊的兔子一样,撒脚就跑 曹性、许褚、曹纯也明白过来了,全都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往一侧城墙跑去。 四人才跑出二十多米,身后的城门楼连着城墙一起,轰然倒塌! 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曹军将士,全都被抛下城墙,埋于瓦砾堆中。 而且,紧接着,李典等人的脚下又传来一阵晃动!李典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接着跑……拼命地跑…… 人在前面跑,后面的城墙在倒,一直跑出了七八十米,感到脚下应该是安全了,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查看。 一看之下,已是……欲哭无泪! ——那城墙,足足倒塌了四五十米!而且,城外的田军,已经在快速地的城墙的这个缺口冲了过来…… 这就是田峻口中的“鞠义早有安排,破关城易如反掌”! 原来,孟津关的关城,在北边……靠近内陆的一侧城墙,墙基下面的泥土早就被鞠义提前掏空了,只是用了很多木桩在支撑着墙基,现在鞠义让士卒下地道去,用缆绳拉木桩,木桩拉掉后,墙基悬空,因为这年代还没有发明“反重力装置”,于是……城墙就倒了。 “顶着,快顶着!”李典拼命地大叫着。 可是此时,那段城头上的曹军早就埋在砖石堆中了,城里头的曹军也全都惊呆了,谁还有心反抗?很多人都是大叫一声“娘啊”,然后转身就往浮桥上逃。 眼看城内的曹军就要崩溃,就在此时,一支两三千人的军队顶了上来,挥刀砍向转身逃跑的士卒,一边砍一边大喊:“回头者杀!” 众人视之,正是许褚带来的那三千虎卫军,统军之人,乃是许褚的副将……夏侯衡。 夏侯衡乃是夏侯渊的长子,娶曹操的侄女为妻,有勇有谋,甚得曹操器重。在夏侯渊被田峻射杀之后,曹操便将夏侯衡调到自己身边,任职虎卫军副统领一职,此刻,夏侯衡刚好在城内,一见城墙倒塌,连忙带着虎卫军来堵缺口。 在虎卫军的铁血手段之下,混乱的曹军很快恢复了秩序,又掉头向城墙缺口冲来。 城外的田军也冲得很快,双方几乎同时冲到了城墙的缺口边,大家都红了眼,对这个缺口的控制权誓在必得。 短兵相接,刀刀见血,腥风血雨,厮吼连天! …… 鞠义急了! 此前曾向田峻夸下海口……半个时辰破关。 现在半个时辰很快就要到了,城墙……也确实塌了,曹军也差点就崩溃了,但没想到却被许褚的虎卫军给搅黄了。 没办法了,只能让先登营上了! 于是,“猴急猴急”的鞠义大叫一声:“先登营!跟我上!” 然后,就带着先登营冲上去了。 一千六百先登营vs三千虎卫军,王牌对王牌! 先登营略胜一畴,但虎卫军也不差,虽被先登营打得满地找牙,却决不退缩。而且,很快,许褚也归队了,有了许褚的虎卫军,那就如步兵中间有了一辆坦克! 很快,虎卫军就在许褚的带领下稳住了阵脚。 鞠义见状,上前亲战许褚。但是,鞠义终究不是许褚的对手,三十几招之后,就已经守多攻少了。 而且,很快,曹纯和曹性也都冲到了缺口上,一时之间,先登营竟被打得连连后退,鞠义心中一急,更是破绽百出,被许褚占尽先机,杀得险像环生。 正危机时,身后传来一声狂吼:“许胖子,休得猖獗,俺老典来战你!” 话音刚落,一柄超大的铁戟已经隔开了虎痴许褚砍来的一刀,另一柄铁戟则如羚羊角挂角,直朝许褚的脑袋砸去。 这就是凶神典韦赖以成名的打法,干脆利索,极其霸道凶狠! 其实……这哪是戟法?分明就是锤法。为此,田峻曾建议典韦换用打铁的铁锤,典韦觉得铁锤不如铁戟拉风,坚决不肯就范。 典韦这一招,又快又狠,若是寻常武将,恐怕早就命丧当场。但是许褚也不是寻常武将,肥胖的身子往地上骨碌碌一滚躲开典韦的一戟,然后翻身跃起,长刀居高临下劈向典韦。 典韦微一侧身,右手戟拍向许褚的刀面,左右戟刺向许褚的“虎腰”,许褚无奈,只好收刀略退两步。又挥刀斩向典韦下盘…… 你来我往,招招带风,势沉力大! 田峻手下第一高手与曹操手下第一高手,打得难解难分。 但是,很快,雷猛子也冲了上来。雷猛子手中大锤只管向着许褚的上三路招呼,大腿粗的胳膊将铁锤抡得如同风车一般。 典韦与雷熊一配合,许褚就陷入了被动,被打得连连后退。 曹纯和曹性见许褚吃紧,也赶忙上来相助,却又刚好被田豫和段煨接上。 恰在此时,城外喊杀之声又万震天般响起,来的却是骠骑将军本人。 田峻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肉搏了,如今见久攻不下,唯恐误了大事,便亲自带着亲卫军冲过来了。 田军将士见田峻亲自带队冲锋,全都士气高涨,气势又是再增数成。 随着田峻的加入,战争的胜局便已被彻底锁定。不到两刻钟,曹军便崩溃了。纷纷向浮桥冲去。 这座浮桥并不是很大。 这还是李典攻破后匆忙建成的,因为时限较短,所以浮桥建得并不是很大,如今败兵们推推搡搡,被推搡坠河而亡者不计其数 兵败如山倒者,莫过如是! …… 第498章 烧桥逼战 俗话说……赶早不如赶巧。 曹操屁颠屁颠地赶到孟津时,正好赶上李典大军的溃败! “一刻钟!就慢了一刻钟啊!” 看着浮桥上推搡拥挤,坠河无数的溃兵,曹操捶胸顿足地大呼道:“若早到一刻钟,何至如斯!” 悲呼完毕,曹操又看向旁边的……冢虎司马懿,问道:“可有良策以挽败局?” 司马懿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那窄窄的浮桥,眼中露出阴狠的幽光……这是专属冢虎的阴狠眼神。 看到司马懿这阴狠的眼神,曹操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中一颤,低声问道:“仲达的意思是……浮桥?!” “没错,是浮桥!” 司马懿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烧桥!” “烧桥?”曹操低呼一声,还是犹豫着问道:“会不会逼得溃兵投降田峻?” “无妨。”司马懿指着浮桥道:“这浮桥乃是李典新修的应急浮桥,桥太窄,就算不烧桥,也逃不回多少将士,不如烧掉!” 说罢,司马懿又指向岸边那堆叠如山的木筏,对曹操道:“烧桥的同时,我军乘木筏急攻北岸,溃败的将士们没了退路,又见我们大军来援,必然回身死战!” “妙策!”曹操赞了一声,又道:“只是太狠!” 司马懿诧异地看了曹老板一眼,没有做声。那意思分明是……少他妈在老子面前装白莲花,屠民数十万令江河为尸塞而断流,这天下还有比你更狠的人么? 果然,曹操说了“只是太狠”四个字后,就大声下令道:“立即乘木筏渡河,夺回关城,同时,派人将浮桥烧了,逼溃兵回身死战!” 身边将士应喏,立即行动了起来。 别说,曹操这一招还真行! 这浮桥本来就四米多宽,数万溃兵要从这么小的浮桥上过河,那得等多久? 但是,有了这座浮桥的存在,溃兵们便有了一丝想念,尽皆争先恐后地涌向河边,无数人还够不上浮桥,便被挤进了冰冷的河水之中淹死。 更多的人,则为了抢上浮桥而挥刀砍向周围的袍泽。即使上了浮桥,那也是在推搡中一路前行,坠河如同下饺子。 所以,这样的桥,烧了反而更好! 桥烧了之后,被彻底断了逃命念想的曹军将士,有三种选择,分别是:跳河、投降、死战。 跳河是死路一条。好死不如赖活,能有一线生机,精神正常的汉子,没有人愿意主动去死。 投降倒是一个选择,但此刻许褚的虎卫和曹纯的虎豹骑将士还在断后维持秩序,想投降不仅找不到田军,还可能被身边的袍泽马上斩杀。 那么,就只最后一条……死战了! 当看到曹操的数百条木筏开始渡河进攻时,溃兵们死战之心就更加坚定了! 于是,溃兵们尽皆嘶吼着返声而战,其气势竟如排山倒海一般,正在进攻中的田军将士,竟然被发狂了般的曹军溃兵打得连连后退。 …… 现在,轮到田峻“震精”了! “我大意了啊……呃,刚才没有闪。”田峻惊愕地说道:“没想到曹操这矮子竟如此不讲武德。” 看着关城中疯狂般反攻回来的曹军,田峻心中震惊不已。 但是,震惊归震惊,田峻也不是没有底牌。 “来人啊!”田峻大叫道:“将重甲骑和武钢车都推上去!” 身边亲兵,闻言,应喏而去。 接下来,田峻让武钢车从正面推进,两千重甲骑护住两冀,在关城中缓缓推进,终于将刚才返身杀来的溃兵挤出了关城,迫退到了城外的河滩。 不过,关城控制的只是浮桥,浮桥两边的河滩仍被李典的曹军控制着。而且,此时的曹操援军,也乘着大量的木筏向北岸划了过来。 田峻见状,下令段煨率军一万守住关城,然后亲自带领大军在河滩结阵而进,再次将刚登上河滩,立足未稳的曹军杀得血流成河。 …… 一番大战直杀到天黑,曹操见良机已失,才不得不动用大量木筏接了溃兵渡河,退回南岸。 此战,曹军死伤两万多人,田军也死伤八千多人! 河滩上积尸如山,整个河滩尽被鲜血染红! 就连那靠近河滩的黄河水,也变成了暗黄暗红的颜色。 …… 曹操退回南岸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因为在曹操看来,孟津仍然是最适合抢滩登陆的地方。 刚才退回来,是因为天色已黑。 司马懿更是对曹操道:“若是有足够的……更多的木筏,从上游顺水斜飘而下,连绵不断地投送数万大军过去,一定有机会击败田狐狸的守军。” 这句话,其实也正是曹操心中所想。 于是,曹操下令暂停两天进攻,调动大军去北邙山上砍树伐木,打造大量的木伐,以备下次发动更凶猛的进攻。 …… 第二天,当田峻获知曹操没来进攻,而是在大量赶制木筏时,田峻便让鞠义发动军卒在河滩上挖掘壕壕沟和堆砌矮墙等障碍。然后,将河内郡的战事交给李儒和鞠义,于第二天下午,带着二千亲卫向邺城急驰而去。 田峻此行的目的地并非邺城,而是徐州。回邺城,只是为了调兵。因为邺城还有八万应急用的预备军,田军打算带走四万奔赴徐州战场。 除此之外,因兖州是在曹操手上,所以,田峻从河内郡去徐州,得绕到邺城,再到青州平原郡,经过临淄,然后再以北海国入徐州。 这中间的路程是比较远的,好在田峻的军队训练有素,行动也还是比较快的,估计用上半个月时间也就到了。 八天之后,田峻到达青州的临淄,因担心济南战事,便又直接转道去了济南。 在济南战线,田峻一方的主帅是高顺,副将是管亥,军师是成公英,兵力八万。而曹军万,主帅是曹仁,军师是荀攸,兵力达十二万。 因为青州特珠的地理条件,田峻放在青州战场的兵力并不是很多,总兵力在十八万左右,主要是放在平原、历城和济南这三个战略节点城池。 其中郝昭依的守在平原郡,兵力为两万,历城是李式在守卫,兵力是三万,其它内地城池加在一起兵力在五万左右,而济南因为直面曹仁在莱芜的大军,兵力最多,驻有八万大军。 在到达济南之后,田峻却只见到了高顺和成公英,并没有见到管亥。遂问成公英道:“管亥何在?莫非……又潜入了泰山?” “主公英明” 高顺笑道:“一年前,管将军在从泰山郡撤回青州时,做了一些手脚,留了不少武器和粮食在几处山洞里……” …… 第499章 孔明欲通吃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田峻笑道:“应该在那些山沟沟里,还留了不少人吧?” “正如主公所料。”成公英道:“我们虽然执行了“不可留下兵力”的协议,但管将军号称牧千猪,在泰山地区猪崽……呃,黄巾旧部无数,只要有粮草器械,很快就可以拉起一支军队来。如今,管将军已经带人潜入泰山半月之久矣。” 田峻点了点头,对于济南战场,田峻还是很放心的。有高顺和管亥在,再加上成公英出谋划策,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而且,曹操的重点,似乎也并不是放在泰山郡,而是在黎阳和河内。 想到这里,田峻便对高顺和成公英道:“济南战场,节奏不能太快。要慢一点,才能与其它战线相协调。当前的任务,只是守,一直要守到一个半月之后,也就是快到年底的时侯,才是反攻的最佳时机。” 成公英闻言,心里知道田峻所说的“其它战线”是指哪里,嘴里却也没说出来,只是应喏道:“主公放心,现在管亥只是提前过去准备,没有我们的传讯,是绝不会提前发动的。” 田峻闻言,这才放心地告辞高顺和成公英,继续向徐州而去。 …… 从开战到现在,一切似乎都还算顺利,战争的节奏,似乎都在按田峻的预案在走。 但是,让田峻想不到的是,徐州的战役进程,并没有按田峻的计划走,而是变得有些扑塑迷离。 这问题就是出在刘备这支人马上。 当刘备带着十万大军来到下邳城外时,张辽已经在下邳城外列阵。 此时的张辽,手上虽然只有六万人,实力却丝毫不比叫备的十万大军差。而且,田峻为了增强张辽所部的战力,还让张飞带着一千钢甲重骑相助张辽。 因此,张辽手下不仅军卒战力不差,武将也有着张飞、成廉、宋宪等强将,这便是张辽敢与刘备十万大军野战的底气。 两军列好阵之后,刘备率先带着关羽和魏延来到阵前,对张辽道:“文远别来无恙,数年不见甚是想念。” 张辽冷笑道:“我家主公待你不薄,多方相助于你,没想到你却枉顾恩义,与曹贼为伍来夺徐州,如此无信无义的小人,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刘备脸皮甚厚,闻言并不着恼,而是依旧笑着对张辽喊道:“文远此言差矣,田骠骑确实有恩于本将,不过,世间之义,有大小之别。家国天下为大义,朋友亲情为小义,本将并非不重恩义之人,实在是……在大义面前,不敢苟且于小义尔!” 刘备这话说出来,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不明真相之人,还真可能被他骗了。 舌辩并非张辽所长,正寻思着如何驳斥这无耻之徒时,一旁的陈宫已经率先开口了:“真是恬不知耻!莫非刘皇叔以为,那汉贼曹操才是代表着国家大义?莫非忘了衣带血诏之事了?莫非忘了曹贼弑杀皇后及腹中龙胎之事了?真是可笑。如此无耻小人,却还大言不惭家国天下之大义。” 刘备闻言,脸色一变,指着陈宫骂道:“陈老匹夫,本将与文远叙旧,关你何事? “真是可笑!”陈宫反唇相讥道:“刘姓小儿,既然已做尽小人行径,又何惧天下悠悠之口?今日与曹贼结盟而伐恩主,莫非有假?” “岂有此理!”刘备骂道:“这徐州又非他田狐狸的徐州,本将当年为徐州牧时,也曾多有恩义于百姓,现在回徐州来见故人,有何不可?” “这就更好笑了。”陈宫仰天大笑道:“当年曹贼屠城之时,汝假借救助徐州百姓之名,却暗中害死陶公祖,莫非当人不知? 那陶公祖膝下二子带着其父灵柩回乡时,在郊外被一红脸长须的大汉杀得一人不剩,并与陶公祖的灵柩堆在一起焚之一炬,真当世人不知是你身后的关红脸干的? 掩耳盗铃,愚蠢之极,欺世盗名,以此为甚!” 陈宫口才不凡,纵是刘备皮厚,也被骂得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一时气结,不知如何回复。 一旁的关羽闻言默然无语,倒是魏延见刘备吃鳖,挺身而出,以长刀斜指陈宫道:“老匹夫,休得血口喷人,任你舌灿莲花又有何用,可敢出阵一战?” 张飞闻言大怒,大叫一声道:“燕人张翼德在此,前来取尔狗命。” 说罢,不待张辽出声,便已挺矛纵马而出,直取魏延。 魏延也是冷哼一声,拍马舞刀来战张飞。 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之后,魏延渐渐力怯,有些守多攻少。刘备见状,唯恐魏延有失,便以眼看向关羽。 关羽会意,点了点头,一夹战马,长刀斜拖,直往张飞冲去。 张辽见状,唯恐张飞有失,也策马挥刀向前,四人就在阵前战成一团,数十回合胜负难分。 陈宫见状,示意成廉宋宪上前相助。刘备见对面又冲出两将,忙令杨定和张绣上前迎敌。 八员大将,打得煞是热闹!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陈宫恐张辽吃亏,暗令孙观领重甲钢骑冲阵! 场中正在争斗的双方战将,看到重甲骑冲来,不敢再斗,各自回营统军。 刘备军中诸葛亮见状,立即下令摆出空心方阵以待田军重骑。而田军担当指挥的陈宫见状,则让人吹响号角,让孙观带着重骑从荆州军的前沿绕了一圈,杀敌数百而回。 张辽回到本阵之后,陈宫对张辽道:“虽然我军战力强于敌军,但是敌众我寡,不宜硬拼。” “先生说得有理。”张辽道:“原本此番出城野战,也只是为了挫敌军锐气,长我军威风。今目的已经达成,当回城谨守城池,以免坏了主公大略。” 说罢,张辽便下会鸣金收兵回城。 …… 看着张辽径自收兵回城,诸葛亮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诸葛亮对刘备道:“徐州战事,恐怕田狐狸早有阴谋。” 刘备问道:“孔明此言何意?” 诸葛亮笑道:“张辽临战而不战,太史慈必退守下邳城,两军合一,下邳固若磐石,我军难有进展。” 刘备有些不明就里,但仍开口问道:“如之奈何?” 诸葛亮道:“吾有一计,可大破张辽和太史慈!” …… 第500章 惜败遇关羽 “可破张辽?还有太史慈?”刘备诧异地问道。 “是的。”诸葛亮道:“不过,要骗过陈宫和张辽可不容易,咱们还得去借兵。” “借兵?”刘备更加不解道:“我们已有十万大军,为何还要去借兵?那么……又是向谁借兵呢?” 诸葛亮道:“要破太史慈,至少得动用八万人马。我们若是调走八万人马去广陵伏击太史慈,那么,在下邳就只剩下两万人马了,这两万人马,纵然是虚张声势,也瞒不了陈宫和张辽。 而若让陈宫和张辽知道我们城外只有两万人马,必会出兵击破这两万人马并前往救援太史慈。所以,咱们得去借兵。 至于借兵嘛……彭城乐进,有兵六万,乐进这六万人马本是曹操用来防御张辽的,现在下邳被我们围了,乐进那六万人马也就没事做了。 咱们就向他借几万人过来虚张声势,吓一吓张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我们再暗中调兵,伏击太史慈。” 听诸葛亮这么一说,刘备大致明白了诸葛亮的思路。但是仍有一个关键点没明白,这个关键点就是……伏击太史慈。 人家太史慈窝在广陵城里,正在凭城坚守,抵挡孙权十五万大军的进攻呢,凭什么让你伏击? 诸葛亮见刘备不明白,便说道:“太史慈必会放弃广陵城而退回下邳,这是田峻的阴谋。若我所料不差,田峻恐怕会诱孙权深入,然后用出动水师断孙权的退路。” 刘备大惊道:“那孙权岂不危矣?难道……孙权会想不到这一点?” “不,孙权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诸葛亮道:所以,孙权的水帅已经在吕蒙的带领下,守在了长江入海口,正严阵以待田峻的水师。 但是,孙权并不清楚田峻的水师实力。 据我所知,田峻的水师实力隐藏得很深,若是用来与江东决战,江东恐非对手。江东水师若败,则田峻可运兵直取丹徒,断孙权后路,逼退孙权。” 听了诸葛亮的话,刘备陷入了沉思。 刘备现在在意的,并非是孙权的死活,而是自己在这场战争中能得利多少! 所以,对刘备来说,现在最好的结果是:与孙权联手打败田峻的徐州守将太史慈和张辽,然后……田峻再把孙权逼回江东。那样一来,这徐州就妥妥地是他刘玄德的了!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刘备将成为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赢家! 刘备不仅可以从曹操手中得到许诺过的豫州,还可以得到徐州! 想到这里,刘备忍不住喜形于色,大笑道:“此乃难得之良机也,若能取徐州,则可再进一步夺取青州,三方联盟中本应分给孙权的地盘,尽为我方所有矣。” “错了,主公。”诸葛亮道:“主公的目标不应该是青州,而是江东。我们现在的最佳战略是: 第一阶段,联合曹操和孙权,在三方联盟中得到曹操许诺的豫州。 第二阶段,与孙权合力打败太史慈和张辽,然后,乘孙权被田峻逼回江东之机,乘机将徐州据为已有。 第三个阶段,背盟!转而联合田峻,与田峻夹击江东。当是时,田峻忙于应付曹操,我军便可乘机夺取江东大片土地。 若是能夺下江东大片土地甚至灭了江东,则主公雄据徐州、豫州、荆州和江东,拥半壁江山,霸业可成矣。” 刘备闻言大喜,对诸葛亮的谋略赞叹不已。 至于背盟,盟友就是用来出卖的,这对刘备来说是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 怎样做到利益最大化,才是他刘备需要考虑的问题。 若是真按诸葛亮这样实现了,那这场战争,刘备将成为唯一的大赢家,所有上窜下跳的人,都是在为他刘备打工! 随后,刘备派糜竺前往彭城联络乐进,许下粮草金银,借兵四万,借期两个月。 乐进见过糜竺之后,七百里加急请示曹操,很快便得到曹操许可。随后,乐进便亲自带着四万人马来到了下邳城外与刘备合军一处。 下邳城内的张辽见刘备又大举增兵,便一心守城,刘备也偶尔派兵攻打一下,有事没事派人到城下劝降,暗地里,却派出大量斥候暗探关注广陵郡的战事。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终于有暗探回报:孙权猛攻广陵,多次攻上城头,太史慈似乎有落败的迹像。 接到这个情报后。诸葛亮立即对刘备道:“这是太史慈和庞统在使诈,可惜周瑜已死,江东已无人是庞统对手矣。” 刘备闻言,也是深表赞同,对于江东军和田军的战力,刘备清楚得很……太史慈和庞统有六万人马,这六万人马拉出来野战,也不一定会败给孙权的十五万人马,何况是守城战? 不过,刘备并想要派人提醒孙权,反而与诸葛亮相视一笑道:“正当其时也!” 当夜,刘备留下张绣带两万人,与乐进的四万人一起,仍就虚张声势为十几万人的样子。然后带着八万人马,悄悄地潜入了夜色之中…… …… 再说那广陵城中,太史慈和庞统根据即定计划,故意未全力,导致孙权的江东军多次攻上城头。 如此几天过后,太史慈便佯装不敌江东军,从广陵撤退。 然而,让庞统和太史慈想不到的是,当太史慈和庞统退到下邳境内时,一支五万余人的军队挡着了去路,当先一人,乃是刘备,刘备身边正是诸葛亮。 当庞统看到诸葛亮的时候,就知道糟了! 两人是知根知底的同学,庞统很清楚诸葛亮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诸葛亮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图谋。 而且,以庞统对诸葛亮的了解,挡在前面的绝不可能只有这五万人马。而更让庞统担心的是后面孙权的追兵。如果一旦被堵这里,等后面孙权的追兵追上来,那就是被前后夹击的结果。 所以,明知道诸葛亮还会有其它埋伏,庞统也在第一时间就让太史慈对荆州军发起了冲锋。 诸葛亮见到田军主动求战,立即发动伏兵。魏延在左,杨定在右,对田军实行剿杀。 田军战力强悍,荆州军并非田军对手。 但是,诸葛亮不停地指挥军队阻挡太史慈突围,以拖延时间。一个多时辰之后,孙权的追兵追上来了,田军陷入了苦战。 最后,太史慈人马折损过半才突出重围。不料,才跑出十余里,便又有一路万余人的军队拦住去路。那当先一人,竟是关羽! 太史慈一见之下,暗自叫苦。 此时太史慈及麾下的田军将士尽皆人困马乏,哪里还能与以逸待劳的关羽做战。 …… 太史慈咬了咬牙,就要上前拼命,庞统赶紧劝止道:“将军且慢,待吾一会关羽。” 说罢,庞统便硬着头皮上前,对关羽拱了拱道:“关将军好威风哦。此番是想将我军全歼吧。不知……是否还记得我家主公的诸多恩义?” …… 第501章 田峻改道 关羽闻言,默然无语。过了片刻,竟转过身子,带着军队径自避到一边旷野,为田军让开了去下邳的大道。 大史慈见状,愣了一下,忙下令让军队快速通过。 在下令军队快速通过的命令之后,太史慈又纵马来到关羽军前,对关羽拱手道:“今日之恩,必有后报。” 关羽并不领清,睥睨了太史慈一眼,冷哼一声道:“吾报田其泰之恩,与你何干?本将只给你一个时辰,时辰一到,便挥军掩杀,再不留手!” 太史慈闻言大笑道:“主公常说天下最仗义者,莫过于云长。今日见之,果不其然!” 说罢,太史慈再次拱手一礼,拔马快速离去。 关羽听了太史慈的话,背过身去不予理睬,待太史慈离去之后,才长叹一声,下令左右亲兵道:“且将吾绑了,以待主公!” ……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刘备和诸葛亮便率军赶到了,听说关羽放了太史慈,诸葛亮羽扇轻摇,笑而不语。 刘备心中本是愠怒,但是,在看到诸葛亮的样子之后,立即大笑着上前扶起关羽,亲解其缚道:“如此甚好!今日了却与田峻昔日恩义,此后便再不欠田峻分毫,更可专注于天下大义。” 关羽向刘备拱手致谢后,又道:“某曾答应给太史慈一个时辰,现在还欠两刻钟,还请兄长见谅。” 刘备闻言,又是大笑一声道:“无妨无妨,二弟既然已经答应,自当言出如山。那就再等两刻钟好了。两刻钟之后,还请二弟为先锋,追杀太史慈,再不可手下留情。” 关羽应了声喏,翻身上马,下令立即整军,但等时辰一到,便火速追杀田军! …… 待关羽离开之后,刘备才问诸葛亮道:“莫非……孔明早知云长会手下留情?”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了笑道:“属下让关羽在此截杀太史慈,便是有意为之?其原因有二: 其一,太史慈现在还不能死在主公手里。 太史慈乃田峻手下爱将,若杀之,必与田峻结下血仇,今后再想背盟曹孙而连结田峻,那就难了。 其二,属下早看出云长对田峻怀有旧义,与张辽在下邳城外之战时,关羽脸有不豫之色,其后斗将,更是未尽全力。 如此安排,便是让关羽还了田峻的旧义,从此心中再无牵挂,对主公更加忠心。” 刘备闻言,叹服不已。 徐庶则在旁边笑道:“恐怕孔明是意意未尽,还有“其三”。” 诸葛亮闻言大笑道:“确有“其三”,不过这其三,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见刘备依旧不解,诸葛亮便轻声说了两个字:“张辽!” 刘备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之前诸葛亮说的是要同时打败太史慈和张辽,心中大喜,忙问计于诸葛亮道:“孔明有何妙策?” 诸葛亮道:“太史慈的残兵,前有乐进阻挡无法进入下邳城,后有主公及孙权的衔尾掩杀而来,生死存亡之际,张辽不可能见死不救。若张辽出城,则让张绣死命阻着不要让张辽再回城,如此一来,待主公及孙权十几万大军赶到,张辽焉能不败。下邳唾手可得矣。” 卧龙诸葛,果然手段不凡! …… 结果,果然不出诸葛亮所料。张辽为救太史慈,率军出城野战。 本来,张辽若是以六万人马对上刘备的十万大军,仍有胜算,但乐进还有四万人马,孙权也有十几万人马! 最后,张辽救了太史慈,却丢了下邳城,只好且战且退,退往郯城。 …… 再说田峻,在告别高顺和成公英后,带着四万人马继续前行。此时的田峻其实还不是很担心徐州的战事。 因为在田峻看来,周瑜已死,陆逊这些人都还年少没有出仕,孙权手下再无谋士能是庞统的对手! 但是,当田峻到达北海郡时,便接到了徐州战事不利的急报。 急报是由黑冰阁直接传到其总管贾诩这里的。 贾诩看完信之后,又向黑冰阁询了一些细节,才匆匆来见田峻道:“主公,太史慈在广陵郡大败,张辽在下邳国(郡国)大败,两人都已经退到了郯城,正在郯城据城死守。” 田峻闻言一怔,连忙问道:“郯城?郯城现在如何?能否守得住?” “不容乐观!”贾诩道:“郯城现在已经被围,而围困郯城的,有孙权的十三万大军、刘备的八万大军、还有曹操手下大将乐进的四万大军。总计二十五万军队围攻郯城。而张辽和太史慈手中兵力,加在一起仅剩七万人马!” “才剩七万人马?!” 田峻吃了一惊。因为,在战前,田峻给了太史慈和庞统六万人马驻守广陵,同样给了张辽和陈宫六万人马驻守下邳,总共十二万人马,也就是说……张辽和太史慈一共损失了五万人马! 这可是田峻出道以来最大的一次败仗! 这个情况,有点出乎田峻的意料之外! 太史慈战败这是意料中的事,呃……应该说是写进了战略计划中的事,但张辽丢掉下邳,却属于一场意外。 因为,按原计划,太史慈是假装不敌,退到下邳与张辽一起死守下邳,拖着孙权和刘备的军队,以便周泰去抄孙权的老窝。但是没想到,却连下邳也丢了。 如今徐州五郡,彭城在曹操手上,广陵在孙权手上,下邳被刘备攻破,仅剩东海郡和琅琊郡还属于田峻。 而且,就算是东海郡,也大部落入了曹、刘、孙三方联军的手中。田峻手上剩下的,实际上只有琅琊郡和半个东海郡! 田峻沉默半晌,问贾诩道:“是中了诸葛亮的诡计?” “是的。”贾诩点了点头道:“诸葛亮让刘备说服彭城守将乐进,乐进出兵四万与刘备合军一处,共十四万人围困住下邳,在将下邳城中的张辽逼得不敢出城野战之时,却在夜间悄悄撤出八万人马,让魏延和关羽带领急袭广陵的太史慈。 当时,太史慈正按原定计划佯败于孙权,正想要退入下邳与张辽会合共守下邳,没想到却中了诸葛亮的埋伏。若非关羽手下留情,恐怕难逃一劫。” 说罢,贾诩又将关羽义放太史慈的事说了一遍。 田峻闻言,很是感慨,下令全军急行军,快速赶往郯城。 …… 不过,很多时候,变化比计划要更快,计划经常是赶不上变化的。 当田峻过了剧县,正要经东武关而进入徐州琅琊郡时,却又接到了庞统的来信。 看完庞统的信后,田峻略一沉思,便下令道:“改道,去东莱临海堡!” …… 第502章 舰队炎黄 东莱临海堡,海风凛冽,冰寒刺骨。 这个当年田峻为踏足中原而建的临海要塞,现在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样子。比之当年,临海堡足足扩建了十倍! 因为,早在数年前,田峻便让沮授负责,将城墙扩建,与原东莱郡的郡的治所(黄县城)连在了一起。使得原先的那个城堡,变成了一座城中之城。如此一来,临海堡已经超过了临淄,成为了青州的第一大城。 其实,这已经不再是一个“堡”,而应该叫“城”了。不过,人民为了记得临海堡在之前的几次大战中的巨大作用,依旧沿用了“临海堡”这三个字来为这座海边大城命名。 那么……为什么田峻要大兴土木,将临海堡建成如此一座大城呢? 这跟田峻对水师……或者说是对大海的重视有关。田峻扩建临海堡的意图,便是想要在此大力发展水师。 如今的东莱湾旁边,已经建起了数座造般厂,有打造平底船的,也有打造尖底船的。东莱湾,已经成了比辽东大连湾更大的海港,临海堡也因此变得更加繁华。 …… 此刻,临海堡的城外,数百人正立于风寒之中等待田峻的到来。为首之人,乃是最近数年很少出现的辽东水师副都督……蒋钦。 蒋钦的身后,则跟着原倭岛太守,现在的黑龙江郡太守王门。 因为王门曾驻守三韩和倭岛多年,对水师做战颇为熟悉,所以这次也被田峻调来担任蒋钦的副将。 蒋钦本是率领着一支巨大的船队,在负责着三韩沿海及倭岛的附近的海疆,一直到田峻与曹孙刘开战,才被田峻召回东莱备战的。 在得知田峻要来东莱临海堡的消息后,蒋钦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一大早就带着军中将领们来城外等候了。 等了很久,从早上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太阳偏西。 申时过后,夕阳斜照。在西边,从夕阳的余辉中,终于冒出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那最前面的,绣着着“骠骑将军田”的巨大的帅旗下,有一名气宇轩昂的玄甲将军正纵马驰来,此人正是田峻田其泰。 蒋钦见田峻纵马而来,连忙上前深施一礼,声音略带激动地大声说道:“末将蒋钦见过主公!” 田峻翻身下马,扶起蒋钦,又在蒋钦肩上擂了一拳道:“数年不见,公奕愈发壮实了啊!” 蒋钦双眼一红,忍着热泪答道:“末将这几年一直奔波于海外,还以为主公把末将忘记了呢。” “怎么可能?!”田峻放声大笑道:“公奕护得三韩及倭岛海场疆平安,探索万里海域,功在千秋。本将又怎么能将公奕忘了呢?” 说罢,田峻也不再上马,就这样拉着蒋钦往城中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公奕去了海参崴之北,可有什么发现?” “回禀主公。”蒋钦有些沮丧地说道:“海参崴之北千余里后,海水便已出现了不少的浮冰,因气候极冷,且风浪很大,末将派出的先遣船只,损失了好几艘,只好暂时停止了探险。” 田峻点了点头,这些,也都是在田峻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凭之前的橹帆船想去白令海峡,是有很大困难的。 想到这里,田峻便安慰道:“无妨,公奕不必介怀,待此战过后,于盛夏季节,带着轮桨船去,必能到达白令海峡。” 说到这里。田峻语气一转,又问蒋钦道:“东莱城有水师将士多少?” “总计两万余人!”蒋钦道:“辽东、三韩和倭岛的全部水师主力,已经全部调来备用。”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有船只多少?” 蒋钦道:“一月之前,末将在得到主公传来的做战计划后,便开始为今日做准备了。如今东莱港中,有主力舰只共三百艘,其中……尖底海船八十艘,平底大型江船一百五十艘,中型艨艟七十艘。除此之外,尚有交通快艇及走舸也有两百余艘。共计可用船只五百余艘。” “很好!”田峻赞了一句,又问道:“在这五百艘船中,改装好的轮桨战船有多少?” “回禀主公!”蒋钦道:“共有轮桨船一百零五艘,其中……有轮桨大海船三十艘,轮桨大江船五十般,轮桨艨艟二十五艘。” 田峻点了点头,大致算了一下,一次可运兵三万以上,遂笑道:“灭江东水师,足矣!兵贵神速,那就立即安排登船吧!” 蒋钦应了声喏,马上挥手叫来亲兵,引导军队登船。 由于船的运力在五万左右,蒋钦已经有了两万水师,田峻便没有带上全部的四万亲军,只带了一万亲军,与蒋钦的两万水师凑到一起,刚好凑够第一批三万人。剩下的三万,就暂时放在东莱,等到后续再运往江东。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于第二天早上启航,向东绕过登莱,再向南,直往长江口方向驶去。 …… 用水师从东莱出发,沿海岸直袭长江口,歼灭江东水师主力……这就是庞统的规划! 或者,这也不能叫庞统的规划,因为,在原本的战术推演中,就有了这个预案的,所以,蒋钦才在东莱集结这么多水师将士和战船备用。 而之所以说是庞统的规划,是因为,田峻本来是要去郯城救援太史慈和张辽的,当田军救援的军队到过东武关时,收到了庞统的信。 庞统在信中对田峻说,围攻郯城的曹孙刘三方联军虽有二十五万之多,但彼此并不齐心,攻势也不是很猛,而且城中张辽和太史慈尚有七万人马,又有百姓支持,守城完全没有问题。庞统让田峻不必担心徐州战事,建议田峻提前向江东发起水师决战,以策应潜伏在夷州的周泰攻入会稽。 这是一盘大棋! ——派辽东水师在长江口与江东水师决战,吸引江东的水师主力,使江东会稽和吴郡的沿海……兵力空虚! 然后呢? 然后就是动用早就潜伏在夷州的六万多人马! 用那六万多人马渡海攻打孙权的老巢……兵力空虚的会稽和吴郡,从而变成两年前夺取徐州的战术翻版,一举重创……甚至灭掉孙权! …… 在详细问询了兵力和船只的准备情况之后,田峻又问道:“战备物资准备得如何了?另外……还有那种特制(田氏)猛火油,这次一共准备了多少?” “特制猛火油一共准备了五千多坛。”蒋钦道:“其它全部的物资也都准备好了,并且,都已经搬到了船上。只等主公一声令下,便可登船开拔!” 田峻欣慰地点了点头,对蒋钦的能力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然后开口说道:“从今日开始,辽东水师改名为“炎黄舰队”。炎黄舰队暂时分为两支,分别为……炎黄第一舰队和炎黄第二舰队! 炎黄第一舰队的统帅,由水师都督周泰担任;炎黄第二舰队统帅,由水师副都督蒋钦担任!” …… 第503章 战略纵深 长江入海口处,战船云集,大小船只足有七八百艘之多,其中大的船只有四百多艘,中小型船只也有四百多艘,至于更小型的船只……如纵火船、蚊子哨船等等,都是要用的时候才从大船中放出,并不计算在内。 ——这些全都是江东的水师的船只。 江东的造船业之发达,绝非辽东可比。在打捞到辽东的沉船龙骨之后,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孙权就仿造出了大量的整体龙骨的尖底海船和平底江船。 而在长江口的这些船,则是江东水师的主力船队,超过百分之六十的好船,都集中到了这里。其它剩下的一些,则分散在沿海各港口之中。 这些船队的统帅,乃是江东水师都督……吕蒙。 自从周瑜死了之后,孙权便对都督之职做了调整和分拆,大都督之职由孙权亲任,以下分拆为陆师都督和水师都督,其中陆师都督由鲁肃担任,水师都督的职位则给了吕蒙。 吕蒙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月了。 自从开战以来,吕蒙便将这支庞大的船队带到了这里,一边训练水师做战技能,一边等待着田峻的辽东水师前来决战。 …… 此时,虽是冬季,寒风刺骨,天气却不错,朝阳升起,薄雾散尽,万里无云,这正是海上作战或演练的最好天气。 此时的吕蒙,正站在最大的一艘楼船甲板上,身后两员武将分别是凌操和甘宁,这是吕蒙手下的两名得力干将。 看了一眼陆陆续续开出水寨的船队,吕蒙转身问凌操和甘宁道:“可有连云港消息传来?” 凌操道:“连云港方面的哨探,按制两天一报,若有紧急情况,也会立即来报。但是,自从开战之后,连云港就几乎成了空港。据哨探反应,其船队竟是往北而去。” “这就是让人想不透的事情啊。”吕蒙道:“周都督临终之前,曾有交代,说是一旦开战,田峻必率水师前来决战。若是水师战败,则江东大势尽去,再难挡田峻兵峰。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调集全部主力,在此守候。 可我们在此等了一个多月,不仅没等到田峻的水师,就连那连云港中的船队,也消失不见了,此事大为蹊跷,恐怕又是田狐狸的重大阴谋。” 凌操道:“其重大阴谋,也莫过于绕到外海,避开我水师主力,掻拢我沿海港口。然,开战以来,我们已在外海各岛遍布哨探,至今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吕蒙点了点头,吩咐道:“再往外海各岛加派人手和哨船,一有消息,立即前来通报。” 凌操应了声喏,叫来亲兵,让其尽快下去安排。 吕蒙见甘宁一直没有说话,便又笑着问道:“兴霸有何想法?” 甘宁皱了皱眉头,无精打彩地抱怨道:“成天呆在这里,无趣得很,按我说,那田狐狸不过来打我们,我们为什么不打过去呢?” 吕蒙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一个战略纵深的问题。田峻的领地,有很大的战略纵深,就算我们把连云港夺下来,或者再往北绕上去,把东莱郡夺占了,甚至把他的大连港也夺占了,对田狐狸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因为,田狐狸的腹心之地是在内陆,我们夺占了他几个边角城池也没什么用。而且,北方水系并不发达,我们占了他的一些沿海城池,也无法通过江河将兵力投送到他的腹心之地。” 换了口气,吕蒙接着说道:“但是,我们江东就不一样了,我们江东不仅战略纵深无法与田峻相比,而且水系发达,我们的重要城池要么是靠海,要么是靠江,要么是靠湖!你想想看,如果田峻的强大水师突入到我们江东腹地,会有多么可怕?几乎……我们所有的重要城池,都在辽东水师的突袭打击犯围之内!” “原来如此!” 甘宁终于明白过来! 明白了吕蒙为什么不主动出击,明白了江东现在面临的重大危机! 这简直……可以说,只要水师决战败了,江东的所有城池就都不安全了! 田峻随时可以用其船队运兵,将兵力沿水系投送到长江、淮河、鄱阳湖、太湖、洞庭湖沿岸,江东各郡的治所和重要城池,包括孙权的老窝石头城,全都在田峻水师的威胁之下。 所以,可以说……江东的命运,其实是维系在这一只水师主力上,若是这支水师主力败了,则江东大势尽去,离败亡也就不远了。直到此时,甘宁才明白,为何孙权会如此不遗余力地打造战船发展水师,而为何吕蒙手握如此强大的一支水师,却只敢如守户之犬一样守在家门口,丝豪不敢主动出击! “多谢将军解惑。”甘宁对吕蒙施了一礼道:“末将再不敢有丝毫懈怠矣!” 吕蒙笑了笑,扶起甘宁道:“兴霸勇冠三军,当为江东栋梁。你我兄弟齐心协力,必能大败田狐狸,护得我江东安全!” 甘宁感动地说道:“多谢将军,末将这就下去操练水师,必将水战阵法操练得精熟,让田狐狸的辽东水师知道我江东水师的厉害!” 说罢,甘宁拱了拱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下船去指挥水师操练去了。 …… 随后没多久,水师战船分成两队,互相演练攻防和阵形变化,宽阔的长江入海口处,热闹非凡。 中午时分,演练稍歇,突然,从北边的外海方向,有两艘小帆船如飞一般向长江口驶来。吕蒙一见那船上的旗帜,便知道:辽东水师到了! 因为,那船上竖起的是……三面红色旗帜。 按约定,红色代表有警,而旗帜的数量,则代表敌军强弱。 红旗一面,代表敌军大中型舰只一百,三面红旗,表示敌舰大中型船只不少于三百。 三百艘以上的主力战船的舰队,必是辽东水师主力无疑! “终于来了!” 吕蒙轻声地说了一句,随即又拔出剑来,斜指天空,长声高呼道:“将士们,为周都督报仇的时候到了!” 左右将士尽皆高呼: “为周都督报仇!” “为周都督报仇” …… 呼声如潮,此起彼伏。 这便是吕蒙的小伎俩……哀兵之策! ——周瑜在军中威望极高,利用周瑜的死来激发江东将士心中的仇恨,使江东水师变成一支哀兵。 “哀兵必胜,军心可用!”吕蒙暗暗点头,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但是,突然! 吕蒙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向北方的海面,露出了一种……不可思义的表情! …… 第504章 水师战,有玄机 此刻,风从东北来,浪也是从东北来! 那张着帆的哨船顺风顺浪而来,快如飞梭。 但是,让人感到不可思义的是……在那哨船的后面,竟然还有一艘中形艨艟船,那艨艟船竟然是在追赶着那艘哨船! 这真是匪夷所思! 哨船之所以能成为哨船,就是因为船轻、帆大、桨多,没有什么船能比哨船更快,在吕蒙的见识中,哨船便是最快的船了。 但是让吕蒙目瞪口呆的是,那中型艨艟竟然比哨船还快,正在快速地缩短着与哨船的距离。 而且,从船形和那船帆的比例看,那辽东的艨艟是绝不可能追上哨船的! “这究竟是什么古怪?!” 就在吕蒙发出惊呼的时候,那辽东的艨艟战船己经追上了江东哨船,仅仅是一次挤身而过的撞击,便将哨船撞翻在大海之中。 竟敢用侧弦撞击别的船只,真是太不可思了! 吕蒙几乎惊讶得叫出声来。 侧弦……那是放桨橹的地方,桨手们得在这个地放搅动桨橹,驱动船只前进。而这速度奇快的艨艟,竟然不怕碰坏了桨橹! 但很快,吕蒙更加惊奇地发现,这船……根本就没有桨橹! 仅靠一张帆就能将这中型艨艟战船驶得比哨船还快,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没错,吕蒙的判断没有出问题,这确实不是只靠一张帆驱动的艨艟,这是用帆的轮桨一起驱动的轮桨艨艟。由于轮桨的外面有突出的船弦和护板,所以,对付这种蚊子哨船可以直撞也可以用摆舵的方式侧撞。 总之,这种蚊子哨船在轮桨艨艟面前弱爆了,若是失去了速度的优势,那就是想怎么虐就怎么虐! 此时,吕蒙仍然不知道这船的奥妙,但吕蒙已经意识到了这船的古怪! “这必是田狐狸弄出的新舰!”吕蒙对身后将士们说道:“但是大家不用担心,这种新舰的数量并不会很多,否则,追赶我们哨船的,就不只是一艘艨艟了,而是一个船队。” 众将闻言,觉得吕蒙说得极有道理,这才定下心来。 吕蒙见大家都镇静下来了,才又说道:“按哨船所挂红旗判定,辽东水师的大中型舰只在四百只以内,仅是我们的一半。这一战,只要打得好,我们仍可稳操胜券。” 甘宁则大声鼓噪道:“灭其水师,再杀奔青徐沿海,擒杀田狐狸,为周都督报仇!” 将士们尽皆高呼:“擒杀田狐狸,为周都督报仇!” 由于周瑜的死因跟上次的水师大战有关,所以,每次提起为周瑜报仇,江东军便会群情激愤,士气高涨,尽皆嚷着要为周瑜报仇 吕蒙点了点头,大声下令道:“往长江口稍退,抢上游水位,列方形战阵!” 随着吕蒙一声令下,号角之声此起彼伏,所有的战船很快就都动了起来,开始往长江口上游地处汇集。 就如陆战时要抢占制高点一样,水师做战也是同样的道理。水师做战时,只要谁家战船抢占了水流或风向的上方位,便占尽了“地利”。 这也是谋圣鬼谷子所说的“五势”中的第三“势”……借势! ——陆战借的是地势,水战借的是水势和风势。 因此,抢占水流的上方位置,或者是风向的上风位,这都是水师做战的常用战法。 …… 田峻的舰队来得很快! 当吕蒙的江东船队快要列阵完毕时,田峻的辽东水师……呃,不……现在应该叫“炎黄第二舰队”了,田峻的“炎黄第二舰队”也赶到了长江口海域。 田峻站在最大的一般轮桨海船上,展眼看向在长江口上游位严阵以待的江东水师,笑了笑对蒋钦道:“江东水师,阵势不小啊。” 蒋钦道:“自古以来,说的是南船北马,盖因江东在水师方面占了两大优势: 其一是兵员优势。江东水系河道众多,会游水者众多; 其二是气候优势。适合北方水师的训练季节,在一年中,通常只有三个多月,其它季节的训练便会因为水温太冷而受到诸多限制。而在这南方,适合训练的季节,长达六七个月之多。 不过,主公尽管放心,我军有了这些新式战船和特制猛火油之利,也完全可以弥补兵员和训练上的差异,所以,在整体实力上,我们比之江东水师,只高不低。”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吕蒙提前抢占了水流上游位,又凭借船多列成这城池一般的阵形,还是……不太好打吧?” “确实不太好打。”蒋钦笑了笑道:“不过,吕蒙列的是用于江河做战的船阵,并不利于在广阔的海域做战。” 田峻闻言,立即明白了蒋钦的意思,那就是……吕蒙用的的“抱团碾压的战术,这种战术,在江河中做战,只要上据了上游位,然后将船只猬集成一团,如同一座……“移动的城池”一般向处于下游的敌军推进,那就真的会对敌军船队形成碾压的气势。 如果再加上从上游施放小火船的战术,则这个战法就绝了! 但是,这长江口很宽啊!足有五六公里宽,吕蒙的船队如果一字排开,自然是可以遮位上游位的,如果猬集在一起,却只能遮挡着很小的一部分。 那么……只要想办法绕到江东船阵的更上游位置,便可扭转战场的“地利”。 现在,关键是怎样进入更上游的位置。因为,吕蒙的船阵不同于陆上的城池,它是可以上下左右移动的,你要是想从它旁这绕过去,它必会横向移动拦着你。 这就需要速度够快,快到让吕蒙的船队横向赶来拦截时,你已经绕到了他的上游位。 而田峻的“炎黄第二舰队”,刚好有不少的船只具备速度上的优势! 想到这里,田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不过,田峻并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第二舰队的主帅乃是蒋钦,得给蒋钦自己发挥的机会。 这是管理上的大学问,有些做领导的,本身精明强干,能力极为突出,乃至样样自己做主,独断专行,让下属根本没有发挥才智的机会,久而久之,下属的才能也会衰退,一旦离了这个领导,集团或组织就无法正常运行。 所以,真正懂管理的领导,通常是自已很有主见,却总是将自己的想法藏在心中,而先征求下属的想法,如果下属的想法可行,则鼓励下属按自己的想法去执行;如果下属的想法有缺失,则给予指导和完善。 ——这也就是兵法上所说的……“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 如今的田峻,早已是深谙管理之道。 所以,在田峻有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并没有立即表露出来,而是问蒋钦道:“公奕有何想法?” 蒋钦向田峻拱了拱手道:“末将斗胆,想将船队分成三部。” 第505章 旗语变,杀招出 宽阔的长江口海面上,号角之声此起彼伏。 海面上的上千艘大小船只,分成很规则的四块。最大的一块在长江河道的上方,而较小的三块,则列成一排,向那最大的船队缓缓地靠了上去。 那最大的一块,无疑就是早就结成阵形的江东船队了。而那三块小的,则是由刚结成松散阵形的“炎黄第二舰队”分拆成的三支小队。 这三支小队最中间的一支,有一艘非常大的海船,上面挂着一副巨大的帅旗,旗上绣着“骠骑将军田”,这是田峻的旗舰;而另外两艘,则是分别悬挂着“蒋”字和“王”字将旗,分别是蒋钦和王门。 三支小船队都行驶的很缓慢,慢得跟蜗牛似的。这是田峻故意的。 一方面是为了隐藏势力,不让吕蒙和甘宁等人看出已方船只的真实速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大战前节省划桨的将士们的体力。 双方相距大约六十米时,床弩战和投石战几乎是同时开始了,彼此互有伤亡。 …… 战斗打得有些不温下火。田峻的舰队没有再往前靠,因为毕境吕蒙的江东船队要庞大很多。 而且,硬碰硬的决战并非田狐狸的风格。现在凑上来交战,只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狠招”做准备而已。 田狐狸用兵,总是留有后手,不到最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杀招。 …… 吕蒙也很谨慎,对田峻保持着高度警惕。 尤其是看到田峻将船只分成三部时,吕蒙更加怀疑田峻另有“险恶用心”。 至于是何“险恶用心”,吕蒙心里……其实早就猜到了,那就是,田峻想派左右两翼的两部船队绕到上游去,抢占地利。 但是,让吕蒙纳闷的是……田峻真的能做得到吗?这需要非常快的逆水行船的速度,否则,又怎能躲过江东军的拦截? 吕蒙也想到了那碾翻蚊子哨船的无桨艨艟。 但是,现在目测看来,只有两三艘艨艟战船是无桨的,其它几乎所有的战船,都在船弦边站着一排拿着桨橹的士卒。虽然,这些士卒现在并没有划动橹桨,但吕蒙认为,这是在为接下来的大战节省体力。 所以,吕蒙并不认为田峻的左右两翼,会有着足够的速度能躲过江东水师的拦截。 或者是……田峻并不懂水战? 那么……一年之前导致周瑜坠江受寒的那场水师大战,应该是周泰指挥的,而这一次,周泰的将旗并没有出现! 想到这里,吕蒙的紧绷的黑脸开始有了一丝放松和释然。 不过,吕蒙仍不敢在现在就发动总攻。这种数万人的大决战,得慢慢打,得彻底摸清了对方的实力和意图,才可以发动最后一击,在此之前,所有的较量都只是试探。 两支舰队就这样保持着距离,互相试探着对射了起来,看起来……虽然矢石如雨,却都只是对射而已,双方的战船并没有再主动靠近进攻,伤亡也不是很大。 这种战斗持续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之后,吕蒙又开始纳闷了,因为,通常的试探性交战,顶多也就打上几刻钟就收兵了。可这田狐狸竟然一打就是一个多 时辰,似乎还有些没完没了了。 这田狐狸是否又有其它阴谋呢?或者说……田狐狸根本就是个水战外行?吕蒙很是不解。 看了一眼旁边的凌操,吕蒙疑惑地说道:“凌兄,你说……这田狐狸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非不懂水师做战?” 凌操也是眉头紧皱,沉吟了半响,才说道:“也许确如将军所言,要不……我们主动发动一次进攻,试探一下?” “凌兄之言有理!”吕蒙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打他一下试试!” 凌操应了声喏,正要让亲兵去传达命令,突然!凌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再仔细一瞧,确实是很大的不对劲,对面的三部船队,似乎之间的距离比刚才拉宽了许多。 “不好!”凌操惊呼一声,对吕蒙道:“将军你看,他们的左右两翼,与中军的距离似乎拉得更宽了!” 吕蒙闻言,仔细看了一下,冷哼一声道:“田狐狸这是想绕过我军两翼,伺机抢占上游他区。如此拙计,真当我们看不出来么,简直是掩耳盗铃!” 说罢,吕蒙紧紧地盯着田峻的那艘大舰。 凌操看见吕蒙的神态,也明白了田峻的想法,便对吕蒙说道:“田峻的两冀分散,中军仅剩一百多条大船,机会难得,何不直取田峻,若能灭之,则江东无忧矣。” 吕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田峻船只本来只有我军一半,却将船队分散成三部,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纵然是不懂水战,也不至于犯下如此大的错误,所以本将还是认为,这是田狐狸以自己为诱饵,设下的某种圏套,我们还是谨慎为好。” 凌操闻言,也点了点头,却又皱眉问道:“若是田峻以身为饵,那么……圈套何在?” 吕蒙叹了口气道:“本将……也确实不明白田狐狸的真正用意。只能谨慎些为好。” 说罢,吕蒙下令挂出旗语,令左右两翼校尉各率一百艘大船的舰队前去拦截田峻的左右两冀。而吕蒙的中军船队,则列着严整的阵型,向田峻的中军缓缓逼进。 然而,就在此时,情况突变! 随着几声长号响起,田峻的旗舰上突然升起了斜挂的三面黄旗。这三面黄旗,竟然是两面向前斜指,一面向后斜指! 两侧的黄旗向前,表示进攻;中间的黄旗向后,表示撤退! “好奇怪的旗语!”吕蒙惊讶地叫起来。 对于这种简单的旗语,大家基本上都是看得懂的。但是,看懂是一回事,明白其真正用意,则是另一回事。 吕蒙实在不明白,为何田峻的中军撤退,而两冀……却不退反进! 但是,很快,吕蒙就明白了。 不仅明白了,还惊呆了! 因为,吕蒙突然看到,田峻两冀的那些船只上,丢下了无数桨橹似的木板,然后,那些船只便如飞梭一般开动了起来! 其船速之快,纵然是逆水行船,亦是江东船速的两倍以上! “快!快拦着他们!”吕蒙声嘶力歇地大叫了起来…… …… 第506章 水师战,精庙算 到了此时,吕蒙已经大致明白了田峻的阴谋。 田峻,正是利用了吕蒙对自己的疑心,玩了个类似空城计一样的把戏,使得吕蒙不敢主动进攻自己的中军。而田峻的两冀,则集中了所有的“新式”快船(吕蒙尚不知轮桨船),快速绕向江东军的上游位置! 不过,此时的吕蒙仍有疑虑:难道凭这一百多条快船绕到上游水位,就能打败自己六七百条大船组成的庞大船队? 但是,疑虑归疑虑,应对却丝毫怠慢不得! 此时,吕蒙有三种选择: 其一,用小股船只纠缠着那些“新型快船”,然后主力船队对田峻那薄弱的中军猛追猛打。 但这样一来,就很可能因“新型快船”的机动力太强而摆脱自己小股船队的纠缠,最后变成田峻的新船追着江东的主力船队打。 其二,全力围歼田峻的“新型快船”。 但这样的话……以新船那近乎两倍于江东船的速度,恐怕根本就无法对其实现围歼。 其三,收紧阵形,以不变应万变。先弄清对方的战术特点,再找出相应的反制方案。 这道理……就如同在陆地上的步兵对骑兵的做战一样。 当步兵遇到骑兵时,步兵应该怎么办,追着骑兵打?除非人人都如典韦一样强悍! 撇开对方的骑兵不管而去打对方的步兵?问题是……你对人家的骑兵不感兴趣,但人家的骑兵对你兴趣正浓啊。 所以,当步兵遇上骑兵时,唯一的战术就是结阵,结成密集的长枪阵或空心方阵。就地抵御骑兵的进攻。 基于这种道理,吕蒙果断地选择了第三种战术方案:收紧阵形,以不变应万变。先弄清对方的战术特点,再找出相应的反制方案! 随着吕蒙的一声令下,江东水师的将士们,不再去追那田峻的中军,也不再去追那比自己还快两倍的“新型快船”,而是快速地将船只猬集到一起,大船在外,小船在内,组成紧凑的船阵,全力戒备,以待大战。 …… 蒋钦和王门的两队轮桨船,很快便绕到了江东船队的上游位,当蒋钦和王门回头看向江东船队时,他们乐坏了! “果然!一切都在主公预料之中。”蒋钦高兴得忍不住大叫起来。 没错,所有这一切都在田峻的料想之中。包括吕蒙的想法、反应和吕蒙的应对手段,全都在田峻的算计之中,每一步,都被算计得丝丝如扣! …… 跟田峻比,吕蒙还是太low了! 周瑜已死,陆逊尚幼,江东再无人是田峻对手。 田峻早就算定了,吕蒙必定会将战船猬集在一起以此应对机动力超强的轮桨船,如今果不其然! 这也正是田峻所需要的,而且,这也正是田峻的中军“夹着尾巴”赶紧撤这的原因,因为,再不走,当蒋钦和王门发动进攻时,田峻也要跟着遭受池鱼之殃了 蒋钦看到田峻的中军已经跑向一侧,可以避开附近的水流时,便开始……下毒手了! 下什么毒手? 倒劣质汽油……也就是田氏猛火油! 战船一字排开,所有将士全部站在船弦边倾倒田氏猛火油,将五千多坛田氏猛火油全倒在江水中! 不过片刻,江面上便溢上了一层田氏猛火油。 然后,火箭射出,江面燃起熊熊大火,一直烧向江东军猬集在一起的船只! …… 吕蒙惊呆了,甘宁惊呆了,凌操惊呆了! 所有的江东军全都惊呆了! ——没有人会想到滔滔江水竟然能被点燃!这颠覆了所有江东军的认识! 很快,熊熊烈火顺江而下,战船被点燃了! 沾上田氏猛火油的战船,燃得特别猛烈!船上的江东军下饺子一样跳入水中逃生。 跳入水中能逃生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 很多水面是燃烧着的,但汽油是一块一块地在水面漂过来的,烈火也只是一块一块地在水面快速移动的,烈火过后依旧是滔滔江水。 而且,烈火只是在水表漂着,水下依然是冰冷的江水。 所以,跳入水中,是不会被烧死的,但是,江水冰冷,鲜有不被冻死者! 吕蒙的座船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从外往内,将大船包裹了起来。救火是没法救的,只有跳江了。 不过吕蒙的这种大船上都是有救生船的。所以,吕蒙是先让亲兵将那些救生船全部抛入江中,然后才招呼大家一起跳江的。 凭着过人的体质,以及曾经跳江的逃生的经验,吕蒙很快便爬上了一艘没有被点燃的救生船,然后在混乱中拼死划向岸边逃得一命。 而其它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凌操也跳入了水中,但是在爬上救生船时,凌操的身上沾满了田氏猛火油,救生船上也沾满了田氏猛火油,随着一支火箭飞来,救生船和凌操同时被点燃了。 虽然凌操马上又跳入了水中,但大面积烧伤后又跳入冰冷的江水中,终究是没有逃过此劫。 最生猛的要数甘宁了! 这厮跳入水中之后,竟然在燃烧的水面下潜泳上百米,然后露出水面唤气时,看到旁边有一艘船,就想也不想地爬了上去。 待到爬上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上错船了……是田峻的炎黄舰队的走舸哨船。 哨船上只有三名田军士卒,若是平时,三名普通士卒对甘宁来说也就是抡一抡膀子就完事了。 但是,此时的甘宁,已经冷得全身哆嗦,缩成一团抖抖索索,那里还有力气反抗。于是,甘宁就变成了这田军的这三名小兵的战利品。 送888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好在田军向来优待俘虏,那田军小兵绑了甘宁之后,又给甘宁脱(割)掉湿冷的衣服,然后,每人脱了一件干衣服给甘宁换上。在给甘宁换上干衣服后,又推推搡搡地将甘宁赶到船舱中烤火,这才救下了甘宁一命。 甘宁在火堆旁把自己烤暖和了,觉得又有力气了,便把目光看向周围的那三名田军士卒,当看到那士卒腰间的佩刀时,甘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此时,甘宁虽被绑着了双手,但若是要反抗,这几名普通小兵还不够他看的! 不过,当甘宁看到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时,甘宁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过了许人,甘宁再睁开双眼时,眼光已经变得柔和起来。 轻轻叹了口气,甘宁抬起头来,对那几名田军士卒道:“恭喜你们,你们逮到了一条大鱼,带本将去见田狐……呃,带本将去见田峻吧!” …… 炎黄水师舰队,高大的楼船上,田峻迎风而立。 田峻展眼看向那燃烧的长江,双眉微蹙,脸沉似水,一言不发。 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场面,田峻有些后悔了。 田峻并不是后悔火烧江东水师,而是后悔没有对汽油的破坏力做出精确的推演和评估! 这就好像是……一个“小蝌蚪”就可以生一个孩子,而你却用了几个亿! …… 第507章 身伺虎,非仁德 没错,就是这个比方,恰如其分。 如果事先做好了田氏猛火油(劣质汽油)在江面上的破坏力评估,田峻绝不会一下子动用五千坛这么多,而只会动用一千坛就够了。 一千坛就可以打败江东水师,而五千坛带来的则是毁灭! …… 烈焰满长江, 哀声冲霄汉。 千帆付一炬, 万躯浩淼间! 极惨,极惨!这一战,对江东水师来说,当真是……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6万江东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其中烧死淹死达四万多人,俘虏一万多人,仅有数千人乘救生船四散而逃。 江东水师七八百条战船,几乎被烧了个精光! 以至于,原本想要俘获大量战船的田峻,最后鸟毛都没有捞到几根。 而那一万多名俘虏,也几乎是人人带伤,有些甚至是大面积烧伤! 秉承田峻一贯的作风,仗打完了,放下武器了,那就不是敌人而是同胞了。既然是同胞,那就得好好照顾,得给他们吃穿温饱,得给他们疗伤,得给他们安慰。 所以,在安排好了对落水江东军的救助之后,田峻便来到了安置俘虏的船舱。 …… 三层楼船的最下一层放的主要是生活物资和各种军械,如:粮食、水、箭矢、火油、石块等等;最上一层主要是将军和亲兵们的住所,中间一层则是普通将士们呆的地方。 因为俘虏太多,田峻不得不将比较宽松的上层船舱划出一大半来安置俘虏伤员。 当田峻走进安置俘虏的船舱时,看到俘虏们的情形时,田峻忍不住大声喝问道:“负责伤者安置的军侯是谁?!” 一个脸上有些“坑”的精悍军侯跑过来,对田峻抱拳施礼道:“属下王二麻见过将军。” “王二麻是吧。”田峻盯着王二麻的脸,厉声说道:“这些人为什么是绑起来的?!” 王二麻吓了一跳,赶紧回答道:“禀告将军,他们是俘虏……” “胡说!”田峻喝道:“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眉毛胡子都烧光了,头发也烧成了鸡窝,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白一块紫一块,一个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还能算是俘虏吗?” “将军!”王二麻吓得后退一步,伏在地上高声叫屈道:“可他们确实是俘虏啊,如果不绑上,万一闹起来可咋办?属下也是按制奉命行事!” 田峻点了点头,上前扶起王二麻,对王二麻道:“按制奉命是好的,可你看这情况,就不能主动请示上级将军灵活处理吗?” 说罢,田峻又大声下令道:“将所有受伤的江东将士的绑绳全解了,要像对自家兄弟一样好好照顾他们。” 王二麻闻言,赶紧应喏遵命,屁颠屁颠地跑去与手下士卒们一起,给江东俘虏们解绑绳。 田峻信步走到船舱中间,对俘虏们高声说道:“战场争锋,那是刀枪无眼、你死我活,迫不得已。如今,战斗已经结束,我们就不再是互为敌人了。你们现在也不再是俘虏了。你们只是本将的受了伤病的兄弟,本将必须照顾好你们,也希望你们好好配合,安心养伤。” 俘虏们闻言,皆呼:“将军仁义!多谢将军!” “大家无须客气。” 田峻挥了挥手,又道:“衣服不够暖和的,跟本将的士卒们说;要吃要喝的,跟本将的士卒们说;身体发寒的,让本将的士卒们往火盆多加点木炭;有伤有病需要治疗的,也尽管找那个……那个王二麻子。” 若是王二麻子照顾不好你们,你们以后就不要叫他王二麻,叫他……坑人,对,就叫他王坑人。”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随后,田峻更是亲自走到江东军伤员的中间,一边安抚伤员,一边亲自为伤员们疗伤。 …… 当甘宁被带到田峻的船上时,田峻正在亲手给一名江东俘虏涂抹烧伤药泥。 这些药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因为这是有预谋的一次火攻,一场在两个月之前就反复推演过的战争。因此,田峻早就让人准备了非常多的药材备用。此次出征,每条船上都备了几百斤的治疗烧伤药材。 在抓到江东水师的俘虏之后,田军将士的做法,基本上都是首先将他们带到火堆边换衣服,然后检查他们的伤势,并给予适当的治疗。 之前还是为防意外,绑着了俘虏的双手,现在连双手没绑了,这样子的待遇,已经跟自家军队的伤员没有什么差别了。 不过,甘宁还是被绑着的。 抓获甘宁的那三名小兵,看到这俘虏的雄壮的身躯,哪里敢给他松绑?而在听这俘虏说自己是条“大鱼”时,就更加不敢给甘宁掉以轻心了。 田峻看了眼被带到自己身前的甘宁,又看了看那三个小兵,诧异地问道:“这人……为何还要绑着?” 那为首的小兵道:“回禀将军,此人长相太过凶悍。还自称“本将”,说要亲自见您,属下怕有意外,不敢给他松绑。” 田峻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你们做得很对,不过,到了本将的船上,就没有必要再绑着了。” 说罢,田峻用沾满药泥的手在自家衣服上擦了擦,走上前去,亲自给甘宁将绑绳解开,然后问道:“身上可有烧伤?” 甘宁冷哼一声,也不说话,经自走到药罐前,抓了一把药泥往手臂上抹。 田峻见状,也不理它,依旧回到原先那个伤兵身边,为那伤兵仔细地涂好药泥并包扎好。 待处理完那名伤兵之后,田峻才转过身,看向甘宁,问道:“莫非是锦帆甘兴霸?” “田将军如何知道?”甘宁走到火堆边,一这烤火,一边说道:“将军就这么放心甘某,不怕甘某反抗闹事?” “闹事?哈哈!”田峻笑道:“本将以仁德待人,何惧你一人闹事?你想闹事,须得问一问这船舱中的江东儿郎们答不答应。如果这些江东儿郎愿意跟随你甘兴霸走,你也无须闹事,尽管带走他们便是。” “仁德么?”甘宁大笑道:“你这个一把火烧死数万江东将士的罪魁祸首,却在这是说自己以仁德待人,真是笑话!” “亏你还是个将军!”田峻也大笑道:“战场争锋,是行雷霆手段,战后救死扶伤,是显菩萨心肠。莫非兴霸以为,以身伺虎,才是仁德?” …… 第508章 假胡诌,裂敌营 甘宁听了田峻的话,只是哂然一笑,也没有再与田峻争辩,过了半晌,才又说道:“吾今为汝所擒,不知你田狐……呃,田将军想如何处置甘某?” “处置?”田峻看了一眼甘宁,笑道:“何用处置?你跟这船舱中的江东兄弟们一样,现在都不再是俘虏了,既然不是俘虏,也就谈不上处置了。” “可我是江东大将!”甘宁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跑?”田峻大笑道:“你甘兴霸何许人也?你若想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说罢,田峻指着船舱门口的那三个小兵道:“就那三个小兄弟,便能阻止你甘宁逃跑,说得不好听一点,你若想跑,那三个人恐怕早去见了阎王了。” “呃……”甘宁放声大笑道:“甘某这不是被绑着嘛,你田狐……田将军的手下,人人勇猛精悍,套用那小兄弟的话,就是:老实从宽,牢底坐穿,呃……错了,应该是,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呃……好像又错了,反正意思就是……若想跑,绝对死定了。” 田峻闻言,也放声大笑道:“那就留下来吧,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是走是留,过完年再说?” 甘宁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环视了一下这船舱,才笑着说道:“甘某现在是伤员,这疗伤的环境不错,那甘某就先治好伤再说罢。” 田峻心中会意,这是甘宁已经有了归附之心,只是有些碍于面子不愿马上主动投靠,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而已。 不过,田峻也不想马上把话说得太直接,毕竟,被抓不到一个时辰就投降,这也是很容易被人诟病的,做为老板,田峻也是要照顾甘宁的名声的。 于是,田峻又笑了笑道:“本将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也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这次一共俘虏了一万五千多江东将士,这些人,本将现在也不打算用在江东战场上。暂时就先交给你帮忙看着。你看如何?” 听田峻是么一说,甘宁心知肚明……这是田峻顾及自己与孙权的关系,不想让自己担上背主的恶名。 而且,一万五千多江东州将士尽皆交给自己,也足以见得田峻对自己能力的认可和信任。 田峻的种种表现,让甘宁很是心折,与孙权比较……其实,两者设法比较。甘宁心服的是孙策而不是孙权。 尤其是孙策死后,孙权大量提拔亲信,这些被孙策信任的旧部将领,几乎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排挤,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对甘宁影响最大的,并不是心中的怨气,而是应不应该忠于孙权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江东,流传着很多的说法,这些说法大致包括以下几点: 其一,孙权并不是孙坚的血脉,而是孙坚手下一名胡人将领的血脉。 坊间有很多人都在盛传着一个“香艳故事”,这个故事的大致内容是:孙权的母亲怀孕期间,孙坚正在外征战,孙坚留在府中的一名胡人护院与孙坚的老婆有了私情,由于胡人动作粗鲁,不小心弄破了用羊肠做的套套,导致孙坚老婆意外怀孕而有孙权…… 这个故事的依据是……孙坚的儿女中,唯有孙权一人眼珠是绿色的,胡子是蓝色的,而其它人,虽然也有长得不像孙坚的,但也没有这些属于胡人的特征。 很显然,这是田峻的黑冰阁在搞事,但言之凿凿,也不由人不产生怀疑。 其二,孙策是孙权害死的。 这种说法,主要是传言孙权与许贡家的门客早有勾结,乃至孙策当时要走的路线也都是孙权事先透露给刺客,才使得刺客能提前做好埋伏,一击绝杀。 其三,孙策并没有留下什么遗书说要兄终弟及,而是张昭等人擅自所做的伪书。 其四,孙权垂诞大乔美色,这里面自然少不了一些“引人入胜”的八卦秘闻。 其五,孙权欲加害孙策的幼子孙绍。这是面传得最盛的莫过于上次田峻攻丹徒时与孙权的那一番对话。 在那一番对话中,田峻竟然言之凿凿地指出了孙权在孙绍府上安插了四十八名奸细,其中十五人为护院,二十人为佣仆,五人为丫环,八人为杂役! …… 这么多流言在江东盛行,全都直指孙权的软肋——得位不正! 既然得位不正,还有这么多阴谋论在流行,那么……这些曾经认孙策为主公的人,是否还要将忠心继续奉献给孙权呢? 现在的江东,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甘宁也不例外。 甘宁没有杀死那三名小兵,纵然是因为身上穿着那三名小兵脱下的衣服,让甘宁不忍下手,更重要的是因为对孙权的忠心没有稳固,要不,也不会主动说自己是“大鱼”,并让那小兵带自己来见田峻了。 如今见田峻如此善待江东战俘,又如此信任和器重自己,自然是免不了心折。 但是,甘宁是对孙策有忠心的! 所以甘宁并没有马上答应田峻,而是开口说道:“如今江东水师主力已毁,江东水系必将尽受田将军的炎黄舰队掌控,将军若取得江东,将如何对待孙伯符幼子及亲眷?” 田峻闻言,心中一动,立即意识到……这不是甘宁一个人想知道的问题,而是江东很多人,尤其是孙策的亲信旧部都想知道的问题。 分裂江东! 没错,就是分裂江东,将江东的人心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孙绍的支持者,另一部分是孙权的支持者! 江东本已势弱,若是内部再出现分裂,那么在往后与孙权的争战中,田峻将会轻松很多。 而且,江东地域辽阔,若是逐城攻打,那将耗费很多时间和财力物力,但是,若是让江东集团分裂,则很多郡县都可能会迎风而降,甚至主动前来投靠。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 想到这里,田峻立即脸色一正,对甘宁道:“本将去年出征丹徒时说过的话,兴霸可有耳闻?” 甘宁愣了一下,问道:“将军说的是……伯符托梦?” “没错!” 田峻一本正经地胡诌道:“田某在丹徒城下所言,绝非胡诌!孙伯符被害之后,确实曾经托梦于本将,说是留下孤儿寡母倍受碧眼儿虐待,又说碧眼儿想要盗嫂杀侄,让本将务必看在当日的交情上,代为照顾孙绍及其亲眷。 所以,若是能取得江东,伯符兄之妻子,吾必亲养之!” …… 第509章 反击之策 养其妻子,对田峻来说,其实是……垂诞大乔(桥)的美色! 汉末民间有言:“江东有二乔(桥),河北甄宓俏。” 这二乔(桥)之美,自非寻常。 关于二乔,其实应该叫二桥,这两名绝色女子本姓桥,三国演义中误为乔。而且这两名女子并非孙策和周瑜的正妻,而是妾。 史载:孙策“攻皖,拔之。时得桥公两女,皆国色也。策自纳大桥,瑜纳小桥。” 在古代,“娶”为正妻,“纳”为妾室。大小二桥都只是孙策的俘虏,被孙策和周瑜强纳为妾。而且,孙策纳大桥之后不到一年就死了,大桥也没有孩子,当时已经五岁的孙绍,乃是孙策正妻之子。 孙策纳大桥时,大桥才十五岁,不到一年孙策身亡,现在孙策已死了三年,也就是说,大桥现在也才十九岁。 来自后世的田峻,看过《铜雀台赋》,其中有一句:揽二桥与东南兮,乐朝夕与之共。所以,听到大桥之名,便生出了猎艳之心。 但是,“养其妻子”这句话听在甘宁耳中,那反应却是就不一样的。 甘宁认为,田峻是尽了与孙策的朋友之义! 妻子,指的是“妻妾”和儿子。在古代,女人的地位是很低的,没有人会很在乎一个死了主人的侍妾,甘宁等孙策旧部更在乎的是孙策的儿子……孙绍。 因为受到种种流言的影响,甘宁等人其实都私下里认为孙绍迟早会被孙权所害。 如今田峻势大,如果田峻攻下江东,那么田峻如何对待甘宁等人的旧主……孙策之子的态度,也就成了甘宁等人非常关心的事情了。 而田峻一句“养其妻子”,刚好说到了要点! 甘宁听了田峻这句话之后,终于放下心中的包袱,对田峻道:“甘某愿奉将军为主,但甘某有三个条件,须与将军相约在先。” 田峻闻言大喜道:“兴霸尽管直言。” 甘宁站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地说道:“吾欲与将军约定三事: 其一,伯符有一子二女,将军若平定江东,断不可加害,须厚待之, 其二,孙氏族人若降,将军只宜诛其首脑,须得宽待其家人。 其三,甘某可以为写信给伯符旧将,劝说他们归附将军。但是否与江东军做战,将军不可相强,得让甘某自决。 若将军能答应,甘某贱躯愿听将军驱使!” “这有何难?”田峻大笑道:“能得将军相助,莫说只有三个条件,便是十个八个,亦无不可。” 甘宁见田峻答应,遂降。 …… 再说那吕蒙,乘乱抢了条快船逃到岸上之后,回头看向满江烈焰,号啕大哭! 左右一同逃出来的亲兵苦苦相劝,吕蒙才止住哭声,拔剑歃血发誓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随后,吕蒙一面派出亲兵七百里加急向孙权报信,一面收拢逃到岸上的残兵,得五千余人。 出征六万人,如今仅剩五千余人,当真是十不存一! 在收拢残兵之后,吕蒙又派出亲兵传讯江东各郡,严令凡是江河湖海边上的地区,都要加紧备战,以防田狐狸的“炎黄水师”偷袭。 随后,吕蒙便带着这五千多残兵,星夜赶往丹徒城。 为什么是赶往丹徒城呢? 这是为了护住孙权的退路! 如今的孙权,已率十五万大军从丹徒渡江到广陵,并杀入了徐州腹地东海郡,正在攻打东海郡的治所……郯城。若是丹徒再被田峻攻破,孙权要想退回江东,就麻烦很多。 所以,吕蒙现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为孙权守住退路。 丹徒是长江边上的军事重镇,孙权留在丹徒的守将乃是深得孙权信任的江东后起之秀潘璋。 潘璋是在孙权十五岁时任阳羡(今江苏宜兴)县长时就开始跟随孙权的,是孙权的绝对的铁杆亲信。 而且,潘璋这人很不简单,历史对他的评价是……智足以御众,勇足以却敌。在江表十二虎臣中,是跟随孙权最久,也最得孙权信任之人。 …… 当吕蒙赶到丹徒城时,丹徒城的潘璋,早已得到了江东水师惨败的消息,此时正在指挥着手下将士加固城墙,积极备战。 在见到吕蒙之后,潘璋立即破口大骂道:“竖子无能,乃至主公数万水师毁于一旦,有何面目活于世间?” 吕蒙失声痛哭道:“吾自知必死,不劳文珪(潘璋字文珪)操心。待见了主公,禀明此战利害,便会自戗于主公身前!” 潘璋闻言,依旧余怒未消,厉声喝问道:“江东水师是田狐狸水师的一倍有余,为何还会败得如此之惨,田狐狸又是如何能将六万江东水师付之一炬?!” 吕蒙道:“田狐狸有一种火油,能在水上燃烧;此外,田狐狸还有一种新船,不用桨橹,船速是我军船速的两倍,我军事先不知,致有此败!” 随后,吕蒙又将此战的详细经过说与潘璋,潘璋听完,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呆立良久,才语气缓和地对吕蒙道:“此非战之罪也,田狐狸有如此利器,江东水师再强,也难与之争锋矣!” 吕蒙见潘璋的气消了,才说道:“丹徒不容有失,否则,主公回程将遇阻滞。本将担心田狐狸逆水而上来攻丹徒,故而昼夜兼程赶来,相助文珪共守丹徒,并肩却敌。” 潘璋闻言,脸色很是凝重,过了片刻,才又说道:“丹徒只有将士四千多人,加上将军带来的五千多人,总兵力也不足一万,这一万人还要分成三部,守着水寨、旱寨和城池,兵力严重不足啊,将军可有良策?” 吕蒙道:“本将这一路走来,也一直在苦思应对之策,现在思得一计,或可一用。” 说罢,吕蒙用手指着长江边那些茂密的干枯的芦苇,对潘璋道:“可派出两千将士去割芦苇,割得越多越好;再派四千将士去做木筏,做得越多越好。再让一千将士去周边县城高价收集各种油脂,也是越多越好。” 潘璋一听,立即想到了吕蒙的用意,大喜道:“将军是想……以彼之道,治彼之身?” 吕蒙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道:“本将要让田狐狸知道,咱们虽然没有他那种特制火油,一样可以点燃长江水道!” …… 第510章 主角与配角 田峻取得长江口大战胜利后,一边让人救治俘虏,一边召集将领和幕僚们紧急开会,商讨下一步行动。 如此大胜,将士们都非常兴奋。喊打喊杀者甚多。 王门对田峻道:“江东水师主力已灭,长江便可任由我军炎黄舰队纵横。如今孙权尚在徐州郯城,若孙权得知江东水师覆没的消息,必然从徐州仓皇退兵。假如我军水师溯水而上,待孙权回师渡江之时击之,必可大胜。” 田峻点了点头,赞道:“王将军此计,亦良策也!若能择时而动,孙权必遭大败。” 说罢,田峻又看向蒋钦,问道:“公奕有何想法?” 蒋钦想了一下,对田峻说道:“我军此次虽然大胜,却不宜马上出动。我军现在尚有几件事需要处理: 其一,这次一共俘虏了一万五千多俘虏,做战之时,这些俘虏并不适合带在身边。 其二,我们还需要考虑周泰在夷州岛上的这支人马的作用。如何为周泰创造更好的战略环境,也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其三,我们的时间是比较充裕的。孙权现在已经进入东海郡,要回师长江边,若加上信使在路上的时间,最少也得十天左右。所以,我军现在不宜操之过急。” 田峻欣慰地笑了笑道:“公奕之谋,已不再是拘泥于局部战场,而是着眼全局了。谋一域者,可为良将,谋全局者,是为统帅之才。我将炎黄第二舰队交给公奕,足可放心矣!” 蒋钦得了田峻表扬,心中甚喜,连忙向田峻深施一礼道:“多谢主公教诲和信任。” 田峻上前扶起蒋钦,然后转身对众人道:“在考虑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之前,我们必须先弄清楚两件事情: 其一,我们此战的真实目标在哪里? 其二,我们这支军队,在整个战略全局中的角色定位是什么? 只有弄清了这两点,我们才能对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做出正确的决策。” 短短几句提纲契领的话,立即吸引了所有将士的注意力,众人尽皆倾耳细听,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的主公在向他们传授兵法战略的精髓! 田峻见大家都听得很认真,便又接着说道:从战略全局看,我们的真实目标不是丹徒,也不是孙权的十几万人马,而是在吴郡!更具体地说,也就是孙权的老剿吴郡石头城。 那么,最终负责夺取石头城的是哪一路人马?不是我们,而是周泰!也就是说,周泰那支人马,才是此战门主角,而我们……只是配角。 既然……我们只是配角,那么,我们的所有的军事行动,就都只是为了掩护和策应主角周泰,如何使周泰能顺利攻破石头城,才是我们所要考虑的重点。” 众人闻言,皆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田峻见众人都明的了这一点,才又接着说道:“搞清了此战的目标,找到了我们在此战中的角色定位,接下来就很容易做出正确的决定了。 简单地说,我们就是要拖着孙权的十几万人马,并且尽可能多地将敌军的兵力吸引过来,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说到这里,已经不用田峻再详细解说该怎么做了,大家基本上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田峻再看向王门时,王门立即上前一步,对田峻道:“属下明白了,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日的,不是为了击败孙权,而是与孙权相持,既要给孙权压力,又要让孙权觉得通过增兵可以打败我们。这样他才会抽空腹心之地的兵力,用于跟我军决战。” 田峻闻言,大笑道:“君开(王门字君开)之言,已有名将之资也。” 赞完了“篷门今始为君开”的王门王君开之后,田峻便又开始对接下来的事情做出具体的安排: 首先,田峻让人找来甘宁,对甘宁道:“舰队现在共救助收纳了一万五千多江东将士,若是出征做战,多有不便,兴霸有何建议?” 甘宁道:长江外海,岛屿不少,可将这些江东将士暂且安置在岛上休整或疗伤。待将军回师之时,再载回陆上安置。” “如此甚好。”田峻道:“那就劳烦兴霸了,这一万五千江东兄弟,就由兴霸带领,找个小岛暂住。本将会留下足够的粮草和药材,以供他们生活和疗伤。” “多谢主公信任。”甘宁应喏称谢,随即又道:“末将还有一个请求。” “兴霸有事,尽管直说。”田峻道。 甘宁道:“末将希望将军能留下十几条海船,并发还所有江东俘虏武器。” 话音未落,蒋钦唯恐田峻答应,赶忙上前一步,大声阻止道:“主公不可!江东俘虏军心未附,让其独住一岛无人看押已是不妥,若是又给予战船,发还兵刃,恐成祸患。” 田峻闻言,没有马上回话。因为,蒋钦的担忧,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留下十几条海船,会削弱舰队的力量,但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俘虏和甘宁的忠心问题。 若是甘宁行的是诈降之计,那到时候甘宁用那十几条海船载着这些江东俘虏到处搞事,岂不坏了田峻的大计? 所以,甘宁的这种要求,着实有点为难。按理说,田峻救助这些俘虏并单独安置在岛上,予粮予药,已是仁至义尽了。这种事,若是遇上杀代果断的曹操,在战争尚未结束,俘虏还是累赘的情况下,恐怕早就将这些俘虏全都砍了喂鱼了。 不过,这是甘宁投降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田峻也不好直接拒绝,怕寒了甘宁之心。 想到这里,田峻便转过头来看向甘宁,刚好看到甘宁也在看着自己。田峻心中一动,立即便明白了这是甘宁在试探自己。 于是,田峻便笑了笑,对蒋钦道:“公奕之言,亦有道理,不过,本将信得过兴霸。” 说罢,田峻又转向甘宁道:“本将就给你留下大海船十艘,艨艟战舰五艘,小形走舸船十艘。至于兵器的话,这次缴获的兵器全部交给兴霸安排。岛上将士是去是留,也尽由兴霸做主,本将概不过问。” 甘宁闻言,这才对田峻深施一礼,口称主公道:“末将定不让主公失望。” 田峻上前扶起甘宁,对甘宁道:“本将的炎黄水师,已经有了周泰的第一舰队和蒋钦的第二舰队,索性,就以这些江东将士为根基,以兴霸为统帅,组建第三舰队,你看如何?” 甘宁闻言,非常感谢,再次下拜称谢。 …… 在安排好了甘宁和江东俘虏之后,田峻又让蒋钦派出行动迅速的轮桨快船,对长江水域进行哨探,以便及时掌握孙权军的动态。 三天之后,一切准备就绪,田峻亲领舰队溯水而上,直奔长江边上的军事重镇……丹徒城! …… 第511章 趁火打劫 徐州郯城,位于今山东省最南部,地处鲁苏交界,被称为山东省南大门,是齐鲁大地与江淮地区交往的重要交通要道。 张辽和太史慈弃广陵和下邳而退守郯城,虽是战败而迫不得已,但也刚好扼住了曹、刘、孙联军继续北上的要害之地。 兵有七万,将有张辽、太史慈、张飞、成廉、宋宪,谋有庞统、陈宫,更有民心归附之利。曹、刘、孙近二十五万人马汇聚于此,强攻半月有余,死伤三万多人,仍然不能撼动此城分毫。 这种结果,让刘备和孙权都大感意外。 尤其是孙权,此前孙权攻打广陵时,孙权的兵力是十五万,太史慈的兵力是六万,结果,才打了不到七天,太史慈就“弃城而逃”了。 但是,如今在这郯城,田军也就七万人,而联军却有二十五万人,却是打得极其艰难,死伤了数万人,却连城头都没登上过几次。 就在孙权非常苦闷的时候,陆军都督鲁肃快步走进帐中,脸色中略带慌张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孙权闻言一愣,有些不满地说道:“何事如此慌张?身为陆师都督,“大事不好”这种话怎可出你之口?” 鲁肃长叹了一口气,对孙权道:“刚接到吕蒙七百里快马传信……水师大败!” 说罢,鲁肃以袖中掏出一封绢信,双手颤抖着向孙权呈送过来。 孙权闻言大惊,立即接过绢信看了起来,尚未看完,那绢信便失手掉落在了地上,孙权呆了一下,又赶紧弯腰拾起再看,看完之后,孙权颓然地跌坐在胡椅上,神情茫然,不知所措! 过了许人,孙权才下令召集诸将和幕僚开会,紧急商谈应对之策。 众将及幕僚得知江东水师主力六万人马几乎全军覆灭,尽皆震惊不已。 大将黄盖对孙权道:“滔滔长江,便是我江东的万里长城。如今,水师主力覆没,长江防线尽在田狐狸之手,江东之地,田狐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江东危矣。当速退回江东应对。” “万万不可!” 黄盖话音未落,张昭便出言反对道:“若我军撤退,则这次“三方联盟攻田”便可能失败了,从此之后,田狐狸更是无人能制矣。” “岂有此理!”黄盖怒道:“我且问你,是联盟重要,还是江东自身安危重要?” 张昭道:“自然是江东自身安危重要,但是,田狐狸虽然打败了我们江东水师,但其进入长江的兵力也才不过三万多人,就凭他三万多人,又能在我江东大地翻出多大浪花?依我之见,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只管尽快攻打郯城,夺取徐州,才是正途。” 孙权见两人争执,便又将目光看向鲁肃。 鲁肃上前一步,对孙权道:“张公之言,亦有道理。仅凭田峻三万多人,确实很难奈河我江东六郡。但是,现在江东水师大败,长江水道尽在田峻掌控之中,田峻完全可以用船队运载更多的兵力进入江东。” “更多兵力?”张昭冷哼一声道:“田狐狸被我们三方联军压着打,丧师失地,哪来的更多兵力?区区三万水师进入江东,就想逼退我十几万大军,就想要让我军放弃已经在望的整个徐州五郡之地,真是笑话!” 鲁肃皱了皱眉头,也不计较张昭的语气不善,依旧耐心地解释道:“据我推算,田峻至今仍然未尽全力。田峻不缺钱粮养兵,而且其治下民心归附,若要招兵,多招数十万亦是不难。所以,据我判断,田峻能投入江东的兵力,绝对不止这三万多人。便是十万二十万,亦有可能! 而且,主公的根基是在江东,现在主公的十几万主力大军却在徐州,腹地空虚,若是田狐狸运兵十数万进入江东,则江东危矣!” “何须如此危言耸听!”张昭大怒道:“田狐狸若真有余力,为何放着徐州不救?” ……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孙权亦不能决。 过了许久,孙权才敲了敲桌案,让众人停下来。然后,孙权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走动。 此时的孙权,确实非常矛盾。若是按鲁肃所说,江东确实存在巨大的风险。但是,张昭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实在是让人难以决断啊。 此刻,孙权又想起了周瑜,心中暗叹:若是周瑜不死,何至如此! 想来想去,孙权终是舍不得徐州这块到手了一半的肥肉。最后,孙权决定采用一个折衷的方案,遂停下来对众人说道:“依本将看,全军退出徐州,大可不必。但不回援江东,吾心亦是难安。不如这样,本将与子敬带五万人马暂回江东,徐州战事,就交由……交由老师(张昭)与程普将军负责。诸位觉得如何?” 张昭闻言,首先表示赞成。 鲁肃等人见孙权心意已定,也不便再劝。 于是众将各回营帐,紧急准备一番,又派人知会了刘备和乐进,然后于第二天早上,孙权便带着鲁肃、黄盖、徐盛领五万人马,匆匆向广陵郡而去。 …… 乐进接到孙权的知会,并不是很在意。 因为,在乐进看来,孙权只是从徐州战场抽走了五万人马,孙权仍有近十万人马留在徐州,加上刘备的九万人马和乐进的四万人马,三方联盟在徐州仍有近二十三万人,扣除留驻广陵和下邳的人马,在郯城的联军仍有二十万之多。 况且,乐进只是刘备用钱粮借来助拳的,按协议,徐州最后的归属将与曹操无关。所以,乐进也一直是出工不出力,凑凑热闹而已,既不愿承受不必要的伤亡,也不愿为徐州战事而操心。 但是,刘备接到孙权的知会后,那重视程度就不一样了。 因为,之前诸葛亮曾判断田峻的真正意图是在江东,现在果然应验了! 刘备很震惊,更确切地说,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诸葛亮竟然如此厉害,将战争走向判断得如此准确,喜的是按当初诸葛亮所说,如果谋划得当,那么,这次大战的最终受益者,将只有刘备自己一人,其它曹操和孙权,都是给他刘备“打工”的。 又惊又喜的刘备,在孙权的信使走了之后,立即亲自跑到诸葛亮的帐中,向诸葛亮说明了情况。 诸葛亮在得知江东水师惨败,孙权带兵五万退回江东的情况之后,立即对刘备道:“主公现在需要马上做两件事: 其一,快马通知留守江陵的赵子龙,让赵子龙随时准备出兵豫章郡。 其二,暗中派人进城去见庞统,与之暗中商讨结盟的条件!” 刘备闻言大喜,立即依计而行,派出七百里加急前往江陵向赵云传讯,然后亲自写了一封书信,让张绣射入郯城之中。 …… 第512章 出卖出卖 郯城内的张辽等人,其实打得并不艰苦。 自从退到郯城之后,张辽等人便按照田峻的指示,重新明确了组织架构:以张辽为主帅,太史慈和张飞同为副将,军师则以庞统为主,陈宫为副。 此时郯城之内,可谓是:将强、兵精、粮足。武有张辽、太史慈、张飞、成廉、宋宪,文有庞统和陈宫这种智士,兵有七万余人,城墙高大坚固。凭城固守,游刃有余。 如此守城半月有余,这天张辽正在城门楼上巡视,突见城外一骑急驰而来,定睛一看,竟是刘备手下大将张绣! 独骑冲向城门,所为何来? 正纳闷间,便见那张绣弯弓搭箭,向城门楼上射来。 张辽没有躲闪,因为一看那箭矢的方向,便不是射向自己。果然,但听“哚”的一声,那箭矢深深地扎在了城门楼的梁柱上,抬眼望去,那箭杆之上,绑着一团绢布……此乃箭书! 再看城下的张绣,在射去这一箭之后,便勒马兜了个圈,径自回营去了。 张辽诧异地取下箭杆上的箭书,打开一看,但见最外层写的是:张文远亲启,落款是:故友玄德。 “真是不知所谓!” 张辽冷哼一声,对刘备这种反复小人本是不屑一顾,正想着要将箭书丢到城下,忽然想起早上江东营地有一大队人马离营而去,心中一动,也就打开箭书看了起来。 这一看,张辽的脸色便开始严峻起来。略一思忖,便带着箭书匆匆下了城墙,纵马向城中府衙驰去。 …… 府衙之中,庞统正与陈宫对弈,见张辽匆匆而来,遂问道:“可是……孙权退兵了?” 张辽笑道:“庞军师向来料事如神,不过……这次只猜对了一半。” “一半?”庞统愣了一下,眼珠一转,立即又道:“必是刘备求和!” 张辽诧异地看着庞统那奇丑无比的脑袋,不解地问道:“军师是如何想到的?” “这有何难?”庞统嘎嘎笑道:“吾与孔明同窗数载,他一厥屁股,咱就知道他会拉几坨屎!” 陈宫故做诧异地看着庞统道:“那上次在广陵……” “呃……”庞统丑脸一红,干笑道:“上次……上次是没看到他厥屁股,嘎嘎嘎嘎……” 说罢,庞统一把夺过张辽手中的书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刘备在这封书信中,首先通报了一些军情,然后就是很长篇幅的回忆录,从与田峻共征黄巾到讨董卓再到出任青州牧、徐州牧,再到取宛城、攻长安、夺荆州。婆婆妈妈一大堆叙旧,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与田峻的“基友”之情,最后向田峻表明,此番入徐州,也是奉旨行事,确因忠义不能两全,迫不得已才与田峻开战。自己愿意派出使者入城谈判,通过直接对话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案。 信的末尾,又与张辽约定了具体谈判联络事项,然后……预祝郯城所有田军将士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等等…… 庞统看完信之后,随手交给陈宫,然后说道:“碧眼儿孙权,真是不知死活,事到如今,还对徐州犹存幻想,竟然只从徐州抽走五万人马回援江东;刘大耳朵,假仁假义,名为欲与主公结盟,实则意在江东;人妻曹操,这次……却是要为他人做嫁衣了,哈哈哈。” 张辽听得有些玄乎,遂开口问道:“那……我军该如何应对?” “无妨。这是好事啊。”庞统笑道:“他想谈,那就谈谈吧,想捞好处,可没那么容易。这次须得……让孔明也吃个亏,以报广陵被其暗算之仇!” …… 当天晚上,刘备的使者孙乾按约定时间,趁夜来到东城门,守城的田军校尉让人吊下一个箩筐,将孙乾拉上城头,送到郯城府衙之中。 田军这边,负责谈判的是陈宫和庞统。 双方见面之后,孙乾先是代表刘备向田军将士问好,然后就狮子大开口道:“天子有旨,让我主刘备镇守徐州,如果骠骑将军愿意按天子旨意,将徐州交接给我方,我方愿与骠骑将军共抗曹贼和孙贼。” 陈宫冷啍一声,问道:“孙权也称天子有旨呢,刘备与外权份属同盟,竟然都有镇守徐州的圣旨,真搞不清你们奉的是哪门子狗屁圣旨。” “这并不重要。” 孙乾尴尬地笑了笑道:重要的是我方愿与骠骑将军共抗曹贼和孙贼。” “呵呵!”陈宫再次冷笑道:“那陈某倒是想知道,刘皇叔要怎样与我军共抗曹孙二贼?” 孙乾笑道:“其一,我军止步徐州,决不兵犯青州;其二,我军屯兵豫州南阳,威胁许昌,为贵方牵制曹操兵力;共三,我方让赵云将军从江夏出兵,攻打柴桑,逼孙权退兵。其四,若贵方想要征伐曹操或是孙权,我方愿意协同出兵,同进共退。” 陈宫闻言,放声大笑道:“好笑,好笑,如此条件,真是太好笑了。一定刘皇叔看到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让公佑(孙乾字公佑)来给我们讲笑话的吧?” 孙乾专精于外交谈判,见陈宫笑话,也不生气,依旧满面笑容地说道:“孙某所讲,只是我们的预案,贵方有何想法,也不妨提出来,彼此协商,以达成共识。” 陈宫笑道:“其一,这徐州,你们就别想了,不是我方舍不得,是怕刘皇叔吃不下,若是撑爆了肚子,那就不好了;其二,曹操的主力已经被我军拖在河内郡,你军想要通过屯兵南阳威胁许昌,又与我军何干?其三,迫孙权退兵,也不需刘皇叔帮忙,我方自有办法让其退兵;其四,协同出兵曹孙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是,这话题太远,焉知刘备会真的信守诺言? 孙乾被说中心事,有些难堪,却依旧干笑着说道:“那贵方的条件又是怎样呢?” “呵呵!”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庞统站起来,对孙乾道:“这种谈判真的无趣,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如同菜市,锱铢而争,俗!实在是太俗。要我说,完全没有必要。” “士元弟何出此言?”孙乾依旧笑道:“既是谈判,又岂有不谈的道理?” 庞统道:“那孔明让你来,自然是交代了底线的。若庞某所料不差,我那师兄诸葛亮必是跟你说……徐州能争就争,不争也不打紧,北边战线,你军退回南阳,率先占据曹操曾经许诺的豫州,南边……则插盟友孙权一刀,乘孙权与我军交战,豫章兵力空虚,来个落井下石。不知庞某说得对还是不对?” 孙乾闻言,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终于僵着了。 …… 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好争论的了。双方就一些细节问题详谈了一下具体的执行方案,便依旧用箩筐将孙乾坠下城去。 田刘联盟,就这样儿戏般地谈成了。 …… 待孙乾走后,庞统冷笑一声,对张辽道:“派个人出城,将今天的谈判内容告知乐进!” 盟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 第513章 离间阳谋 接下来,在庞统的这种“神操作”之下,徐州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乐进接到张辽送来的《田刘结盟协议》后,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又是狐疑不定,连忙亲自跑去江东军营地去见程普和张昭。 张昭和程普看到乐进送来的那份协议,也是惊疑万分! 程普试探着问道:“莫非是庞统的离间之计。” “当然是离间之计。”张昭苦笑一声道:“但这离间计却不是阴谋而是阳谋,因为,刘备很可能真是派孙乾去与庞统议和了。而庞统将这和议送给我等,便是要让我们互相猜忌甚至互相攻伐。最后得利者独田狐狸一人。” 乐进和程普闻言,也都是叫苦不迭。 现在,刘备是肯是不能信任了,不仅不能信任,还必须严加防范,以防被其所算乃至所害。 “天下最无信者,非大耳贼莫属!” 程普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道:“不若咱们两军联合,共伐刘备,乘其不备而灭之,如何?” “不可!”张昭道:“刘备和诸葛亮皆非等闲之辈,岂能无备?而且,姑且不论两军联手能不能打败刘备的九万大军,就算能打败刘备,在那郯城之内,还有虎视眈眈的六万多田军呢? 如果我们在城外的这三方势力打成一锅粥,那城内的张辽,必定会伸出个大勺子来,将我们这锅粥一勺子烩了!” “那……那咱们该如何应对?”程普问道。 “不动声色!”张昭道:“先佯装不知,再暗中准备。首先,我们要立即将此消息送与主公,让主公通知柴桑及豫章郡方面做好战争准备,以防赵云入侵。其次,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对刘备的突然袭击。除此之外,还要做好随时可以撤退的各种准备。” 说罢,张昭又转向乐进,问道:“文谦的曹军,会如何应对?” 乐进想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正如张公所说,现在两家联合攻打荆州军是完全不可取的,那样做变数太大,风险也是太大。对我军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呆在郯城,是怎样想办法保着豫州。所以,本将当务之急要做的有三件事: 其一,立即向丞相汇报。 其二,立即向驻守许昌的荀公达汇报,让荀公达尽快增兵豫州,不要让刘备把豫州给夺了。 其三,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退回彭城固守,以防被刘备这个卑鄙小人算计。” “亦是不妥。” 听说乐进想捋挑子,张昭吓了一跳,赶紧劝阻道:“徐州大好局面,不能毁于一旦,纵然刘备全军退出,我们两家联合,仍有十二万大军,多出郯城内田军的一倍。而且,即使我们攻不下郯城,保着既得的广陵和下邳两郡,总是可以的,所以,还请乐将军三思。” 乐进大笑道:“本将只是刘大耳借来相助的,徐州战事如何,与本将没半个五铢钱的关系。本将何苦来趟这浑水?” “不然。”张昭摇了摇头道:“纵然刘备退出,你我两家仍是同盟。既是同盟,利益纠葛便难分你我,还请将军三思,至少……须得禀明丞相,才做决定。” 乐进闻言,不置可否,只说自己会慎重考虑,便告辞回营。 回营之后,乐进便叫来众将,开始布置退兵事宜。不过,军令才刚发出,便又有人送来一封张昭的书信。 乐进看完书信之后,心中大喜,赶忙下令收回退兵命令,与此同时,又派出七百里加急,将张昭的书信送与曹操,并将自己的想法也一并附上,让曹操决策。 数日之后,曹操回信,信中只有一个字……“可!” …… 再说刘备一方,自从孙乾回来的第二天,刘备便以军卒疲惫需要休整为由,暂停了对郯城的进攻。 但是,很快,刘备就发现江东军和曹军也停止了对郯城的进攻,而且,江东军和曹军的营地,较之以往更加戒备森严。 觉得有些不妙的刘备,赶紧又找来诸葛亮,就最新的这些情况问询诸葛亮的看法。 诸葛亮在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略一沉思,便笑着说道:“必是那庞士元捣鬼,将和谈之事暗中透露给了乐进和张昭。” 刘备一惊,忙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无妨。”诸葛亮道:“主公不必担心,张昭和乐进并没有进一步举动,这说明他们并没有完全相信庞士元的一面之词。如果他们来问,咱们就说那是庞统的离间之计。只要再拖上十几天,估摸着赵子龙已经出兵了,咱们径自退往豫州南阳,则大事成矣。” 刘备闻言,依计行事。 如此一来,原本重兵云集、天天血战的郯城,竟然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 长江入海口外,某一无名岛的边上,田峻的船队已经整装待发。 田峻原本是想等着贾诩带着第二批运兵船,将自己留在东莱的三万亲兵也运过来之后,才展开下一步军事行动的。但是,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孙权已经倍道而返,进入了广陵郡境内,离长江北岸的渡口仅有一天时间了。 所以,田峻不得不将出征的时间提前了。 船队整队完毕之后,田峻便以王门率五十条轮桨大船为前锋,自己亲率其余船只为后军,沿长江水道逆水而上,直向丹徒而去。 …… 丹徒城外水寨,吕蒙和潘璋早已严阵而待,上千条木筏错落有致地平铺在长江近岸水域,沿江而上,足足排了数里之长。 这些木筏上面,都用篷布蒙得严严实实,而放置木筏的岸边,戒备森严,任何无关人员只要进入,便不问缘由立即斩杀 这些木筏,就是吕蒙和潘璋这几天倾尽全力打造的“克敌利器”。 …… 吕蒙站在丹徒城上,看向那密密麻麻的木筏,依旧眉头紧皱,眼窝深陷。 短短数日,吕蒙瘦了很多,似乎也老了很多! 数天前的那场大战给了吕蒙太多的震撼,七八百条战船付之一炬,六万水师几乎全军覆没!每次想到田峻那快速的新船和那能在水上熊熊燃烧的火油,吕蒙就忍不住生出无力相抗的感觉。 而一想到数万将士在烈火中哀哭惨呼,吕蒙的心就象被无数的利刃刺穿了一样痛疼难受! 吕蒙暗暗发誓,这一仗,一定要让田狐狸铩羽而归! …… 第514章 迟早要还 中午时分,斥候快马来报:“田狐狸的先锋王门王君开,率五十余艘大船溯水而来,离此不足十五里。” 吕蒙愣了一下,惊问道:“田狐狸的大船队何在?” 斥候道:“大船队在先锋船队后大约十里左右。” 吕蒙微微颔道,对斥候喝令道:“再探,每三柱香一回报!” 待斥候应命离开之后,潘璋对吕蒙道:“报仇雪恨的时机到了!” 吕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可惜,现在看来,本将还是低估了田狐狸啊!” 潘璋闻言,不解地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吕蒙道:“水师作战,不同于陆战,陆战时的先锋军队会与中军拉开数里甚至数十里的间距。但是,水师则不然,因受船速影响,通常是……先锋船队与中军主力船队之间首尾相接,浑然一体。这是陆战与水战的习惯战法之间的差异。 但是,这田狐狸,此次却并没有采用水师的习惯战法,而是将水师先锋与本部中军拉开了十里的距离!这样一来,我们精心准备的陷阱,最多只能破其先锋,却难伤其根本。 本将原本以为田狐狸不懂水战,只是凭借船速和特制火油取胜,却没想到他如此狡猾。” 潘璋见吕蒙有些失落,便笑着道:“田狐狸是征战多年的宿将,凡是亲自统军,鲜有败绩,咱们也不要想着一战而竟全功,只要能灭其先锋,挫其锐气,便足以名扬天下了。”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吕蒙苦笑一声,旋即又语气坚定地说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将木筏撑往江心,准备大战!” …… 再说王门,在担任先锋船队主将之后,一路不紧不慢地逆水而上,谨慎地保持着与后军约五里左右的距离,直到离丹徒才二十余里时,才开始加速,使两部距离拉长到十里左右。 就在此时,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的木筏。 王门站在船头展眼看去,但见木筏足有七八百条以上,密密麻麻遮满了江面。 “就凭这些木筏?”王门冷哼一声,笑道:“看来,江东水师覆灭之后,已经无船可用,只能用木筏了。” 说罢,王门下令道:“列三排长蛇阵,用床弩攒射,用投石车砸,用连弩射!本将倒要看看,区区木筏,怎样跟我炎黄舰队相战。” 舰队得令,皆挂上满帆,全速前进。 …… 江东军的木筏顺水而下,速度极快。 王门的船以虽是逆水,但却是全是轮桨快船,更兼此时刮的是东北风,侧帆刚好是顺风,因此,速度也是不慢。 双方相对而行,很快就迫近到了两百米以内。 王门的船只开始发动攻击了,一时之间,巨石如雨,弩矢如风,那些撑着木筏的江东军将士,纷纷中招落水,那些盖在木筏上的篷布,也有很多被弩矢射穿撕裂。 不过,很快,王门就傻眼了! 因为,那撕裂的篷布下露出的,并不是躲在里面避箭的江东将士,而是……大捆大捆的芦苇! “不好!” 王门一见那大梱大梱的芦苇,便立即知道了不妙!这是吕蒙和潘璋的阴谋! “传令船队掉头!”王门大喊起来:“全速!全速向下游撤退!” 随着王门的喊声,号角马上响起,旗语也很快挂了上去。 但是,还是有些迟了! 船队与木筏相对而行,速度极快,此时距离仅剩不足百米。行动中的战船要掉头可不容易,要调整风帆,要调整船舵……前舵和尾舵。这些都是需时间的。 可能有人认为可以倒着划船,其实,对小型船确实可以,但大型船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装有前舵和尾舵的大型船,更是不可能倒着划船。 就在王门下令船队掉头撤退的时候,那些木筏上的浸了油的芦苇着火了,撑船的江东将士在点燃木筏上的芦苇之后,纷纷跳入冰冷的江水之中……这些,都是经历过冬泳训练的敢死之士! 木筏上的浸了油的芦苇熊熊燃烧着冲向了王门正在掉头的船队! …… 这就是吕蒙和潘璋弄出来的火攻之计。 实际上,在原本的历史上,潘璋在与魏军作战时,就曾令部下将士砍伐数百万捆芦苇,绑成大筏,顺水放火,烧毁浮桥。 而吕蒙此计,比原本历史上潘璋的计谋,又还要高明不少,因为使用了木筏的缘固,比芦苇扎成的筏子在水中流动速度要快很多,芦苇上全都浸了油脂,也耐烧很多,火势也大很多。 …… 用快船做先锋,这是常识。因此,王门的船队,全部都是轮桨船。但是,尽管如此,冲在最前面的十多艘船还是被熊熊烈火点燃了。 船行于水上,但水上的船却最是怕火,为什么呢? 因为船料为干木材,为了防止这些干木材浸水发涨发霉,这些船料都是用桐油泡过的! 用桐油泡过的木料,自然是很容易着火的。 再加上冬季天气干燥,以及江风浩浩,这船一旦被点燃,就很难扑灭,甚至是不可能被扑灭。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田军将士跳江了! 下饺子!下饺子! 扑通扑通下饺子! …… 好在,轮桨船船速够快,只要掉过头,木筏就不可能追得上轮桨船。而且,木筏上浸油的芦苇也烧不了多久,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便烧尽了。 所以,王门的这些掉头成功的船只,在被大火追了十余里后,总算逃过了一劫。最后计点船只,被烧毁十三艘船,田军将士损失近两千人! …… 王门也跳江了! 由于王门的旗舰是冲在最前面的,所以,首当其冲,最先被点燃的便是王门的旗舰。 不过,王门的旗舰是在掉头到一半……打横了之后才着火的。所以,王门才有机会将救生船从没着火的另一侧扔到水中,然后才纵身跳江。 在跳江之后没多久,王门便攀上了救生船逃得一命,但纵然如此,也如同当初甘宁一样,冻得抖抖索索,缩成一团。 现世报,来得快。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 第515章 留笼待鸟 当田峻带着大船队赶到战场时,吕蒙放出的木筏基本上都已经烧尽了。打了败仗的王门也赶来向田峻谢罪。 田峻狠狠地瞪着拜伏在身前冷得抖抖索索的王门,心中有些恼怒。此战,完全可以不败的! 事前,田峻曾对王门交代,让其不要轻易接战的。而且,为防万一,田峻调给王门的船只,全是行动迅速的轮桨船。只要稍微谨慎一点,也不致会有此败。 骄兵! 长期未逢对手,屡战屡胜,乃至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焉能不败?! 足足瞪了一刻钟,田峻才走到王门身边,解下身上的貂皮大氅披在冷得发抖的王门身上,又用手探摸了一下王门滚烫的额头,然后对左右亲兵道:“去给他端碗热姜汤来!” 待王门喝下热姜汤之后,田峻才又问道:“知道为何而败了吗?” “罪将……轻敌了!”王门哭丧着脸道:“愿受军法。” “错了,你不是轻敌了!”田峻声音不高,却声调低沉,异常严肃地说道:“你不是轻敌了,你是眼睛长到额头上了!成了彻头彻尾的骄兵!” 语气很冷,大家都知道田峻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也没有人敢发出粗重的呼吸,大堂之上,落针可闻,只有田峻低沉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 “古人云:‘恃国家之大,矜人民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天道也’。这就是骄兵必败的道理。我们的军队鲜有败绩,乃至骄兵之态极盛,此巨大隐忧也。” 说罢,田峻又转向众将道:“诸将之中,心怀骄态者不在少数,今日是王君开打了败仗,若是换做堂上诸位,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将曾经说过,战争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此次,王君开之败是偶然的,但又何尝不是必然的?将军和士卒们都有了骄态,惨败之事便成了“天道必然”! 这一仗,换在座的哪一位去打,可能结果都是一样。因此,我军的心态亟需端正,若不及时端正态度,迟早必遭大败。” 众将闻言,尽皆齐声回复道:“多谢主公教诲!” 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田峻又道:“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之后不知道吸取教训,为了不犯同样的错误,不在间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一次战败,不能就这样算了!” 众人听田峻如此一说,都非常紧张,而那王门,更是再次拜伏在地,高声说道:“罪将愿以死谢罪,请主公斩罪将以正军法。” 田峻狠狠地瞪了王门一眼,沉声说道:“你确实该死,不过,大战在即,本将便留你一命,再给你一次立功赎罪的机会。” 王门非常感动,高声说道:“多谢主公,罪将愿为敢死先驱,必不再让主公失望。” 田峻点了点头,上前扶起王门道:“无能懦弱的人,在哪里摔倒就会在哪里趴着;勇猛精进的人,在哪里摔倒就会在哪里爬起来。本将现在依旧让你担任先锋,这是本将给你最后的机会,务请……耗子尾汁!” 王门激动得嘴唇发颤,高声说道:“罪将若再负主公重托,愿死于乱刀之下!” 田峻挥了挥手,让王门退到武将队列,然后才又说道:“骄兵必败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前事不忘,后事之事。在座的每一位将军,都需要深刻反省。再有因骄而轻敌误事者,杀无赦!”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诺。 在处理完战败之事后,田峻传令船队,再次向丹徒出发。 …… 看到田峻亲率船队而来,丹徒城内的吕蒙和潘璋很是紧张。 原本吕蒙是想用火攻之计给田峻的船队以毁灭性打击的,却没想到田峻利用轮桨快船的速度优势,让本该与中军衔接的先锋船队前出中军十里,从而导致吕蒙苦心设计的一场火攻,最后只能烧到王门的先锋船队。 而且,更因为王门的先锋船队的船只全是轮桨新船,最后连先锋船队也只是被烧毁了十几艘大船。 虽是大胜,却与预期相差甚远。 如今,田峻又亲率大军来犯,而自己的木筏和浸油芦苇却早用尽,黔驴技穷,再无反制田峻的任何手段了。 丹徒城内兵力原本只有五千多人,在接受了吕蒙带来的四千多人后,城内总兵力也才不到一万人。加上此战损失的五六百敢死士,吕蒙手上能用的兵力,仅仅只有九千多人。 而田峻虽然败了一场,却仍有两万七千余人。 此外,丹徒城本是长江边上的港口重镇,建有水寨、旱寨和城池。九千江东军分守三处,更显兵力薄弱。 因此,当得知田峻新率船队而来时,为了保存实力,吕蒙和潘璋第一时间便放弃了水寨和旱寨,将所有兵力全部收缩进入高大的丹徒城内,意欲据城死守。 …… 当田峻来到丹徒城外的长江水道上时,丹徒城外的水寨和陆寨已是空空荡荡无一兵一卒。 不过,田峻并没有马上进攻丹徒,而只是下令将水寨和旱寨全部毁去之后,便下令船队靠向岸边休整。 田峻的做法,让诸将都有些困惑,蒋钦不解地问道:“江东军士气不振,战力也远逊我军,以我军的实力,要攻下丹徒并不困难,主公却为何留着丹徒不打?” 那急着想要立功赎罪的……“篷门今始为君开”王门王君开,更是上前请战道:“末将愿为攻城先驱,誓为主公拿下此城!” 田峻笑了笑道:“孙子曰:“取长利而弃小利,故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这丹徒城我们还得留着啊。” 蒋钦诧异地问道:“为何要留着不取?还请主公解惑。” 田峻笑道:“在本将看来,这丹徒城就是一个绝好的鸟笼。本将想用这只鸟笼来关着孙权,让他不要到处乱跑坏我大事。”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而且,本将觉得这地方的风水不错,完全可以用来做为孙权的陵寝之所。” 这是……要将孙权在这里……围而杀之! …… 第516章 橹速(鲁肃)智慢 没错,将孙权围困,甚至围杀在这丹徒城,就是田峻打的如意算盘: 其一,将孙权围在丹徒,引各地江东军来救,方便周泰这个“主角”攻打江东腹地,在短时间内夺取大片土地。 其二,最后争取将孙权杀死在丹徒,彻底瓦解江东政权。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因为田峻的第二批运兵船尚未赶到,而孙权在徐州足有十几万人马,这中间的操作需要把握得非常到位,才能实现田峻的这一战略目标。 不过,很快,就有隐蔽在江心岛上的黑冰阁精卫来报:“孙权率五万人马,已到江心岛位置的长江对岸,正欲渡河!” “你确是……只有五万人马?”田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因为,在田峻的想像中,既然江东水师主力已灭,那孙权肯定会担心田峻用战船“肆无忌惮”地将兵力运往江东。此时,孙权若是不撤回陆师主力,则再无长江天险可守的江东,将全面陷入战争被动状态,非智者所为! 黑冰阁精卫见田峻问起,又坚定地回答道:“确实如此,情报来自广陵郡的黑冰阁灵猫级总部,经过多方求证,孙权此次确实只带了五万人马回援江东,另有八万多人马依旧留在郯城由程普和张昭统领。此外,孙权在广陵郡各县的驻军,也依旧没有被抽调的迹像。” 田峻点了点头,对黑冰阁精卫褒奖了几句,让其先下去休息,然后才长叹一声道:“周瑜亡后,江东再无顶级智士矣,鲁肃张昭,终是差了一些。” 说罢,田峻又对蒋钦道:“传令船队北上,去江心岛,截击孙权!” …… 江心岛上,寒风呼啸, 孙权站在小山顶上,眉头紧皱,极目远眺江东方向,那身形,如一座石雕般岿然不动。 江风浩浩,吹动孙权肩报的大红战袍,飒飒飘飞,哗哗作响。 鲁肃站在孙权身边,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 自以离开郯城之后,鲁肃就很少说话。鲁肃并不傻,其实,鲁肃也是当之无愧的智者,要不,周瑜也不会向孙权推荐鲁肃了。 江东此时的危局,鲁肃自然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在郯城时鲁肃就一力主张全军退保江东,但是,奈何孙权听信张昭之言,根本不予采纳。而且现在,鲁肃也刚刚上任陆师都督不到半年,并不是很被孙权信任,更是无法与孙权的老师张昭抗衡。 所以,鲁肃便选择了沉默,这一路走来,若非必要,鲁肃都很少说话。 …… 孙权在山顶矗立良久,终于转头看了鲁肃一眼,明知故问道:“子敬,为何闷闷无言,可是身体不适,患了风寒?” 鲁肃没有正面回答孙权的问话,只是意有所指地问孙权道:“主公眺望江东故土,可曾看到了什么?” 孙权一怔,自然是听出了鲁肃的弦外之音,便也没有正面答复,而是也反问道:“子敬身为公瑾所荐的陆师都督,又看出了什么?” 语气之间,颇有轻慢之意。 鲁肃自然也听出了孙权的轻慢之意,但是,自以担任陆师都督以来,鲁肃确实也没有什么大的功绩能拿得出手,所以,心性敦厚的鲁肃,对孙权的轻慢倒也并不是很在意。 但此刻孙权所问,实际上并非肉眼看到了什么,而是江东的局势发展及未来! 所以,鲁肃也不能不回答。 深吸了一口气,鲁肃大声回答道:“回禀主公,属下看到了田峻大军长驱直入,江东战火纷飞,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你!”孙权语声一滞,脸露愠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鲁肃。 鲁肃也豁出去了,一声不响地与孙权对视着,那眼中满是失望。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过了许久,孙权才又语气缓和地问道:“当真有如此严重么?” 鲁肃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答非所问地轻声说道:“公瑾走的那个晚上,属下曾去探视过公瑾。公瑾临终之前,曾经跟属下说……” “公瑾?”孙权关切地问道:“公瑾说了什么?” 鲁肃的眼光,依旧看向那天边的晚霞,嘴里轻声说道:“公瑾临终前,跟属下说……要小心张昭,此人忠心不坚,恐会亲曹投曹!” “亲曹投曹?”孙权脸色微变,这才想起来,那天自己去见周瑜时,周瑜也说过“小心张昭,此人有私心”这样的话。不过,自己当时并不在意。 但是……现在想起来,似乎张昭真的有亲曹的倾向,尤其是三方联盟这件事,江东反对的人不少,但张昭却是坚决推动江东与曹操联盟。 还有这次从徐州退兵的事,张昭也是极力反对从徐州退兵的,那么……这其中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亲曹,张昭才这样做的呢? 如果,张昭真的是因为亲曹才这样做,那么他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孙权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起来。不过,最终,孙权还是摇了摇头道:“张公是本将的老师,本将……还是信得过的。” 鲁肃没有做声,也没有回头,眼睛依旧看着远方。 孙权的反应,早在鲁肃的预料之中。实际上,鲁肃已经有些心灰意懒了,若不是为了对周瑜临死前的承诺,鲁肃真想撒手不管了。 鲁肃的态度,让孙权颇为不喜,孙权皱了皱眉头,对鲁肃道:“子敬可是对本将心如存怨言?” “属下不敢!”鲁肃回过头来,看着孙权道:“本将只是在想,田峻现在在做什么。” “那么,子敬以为呢?”孙权问道。 “末将此前曾经向主公进言说……此处渡江,风险太大,而主公却……并未听从。”鲁肃道:“若我是田峻,必率船队逆江而上前来拦截主公,然后,乘主公的人马正在渡河之际,半渡而击,大败主公,再然后,用其庞大的水师船队控制江心岛两侧水道,将主公困在江心岛上……” 孙权听得有些心惊,但旋即又大笑道:“万幸田峻不是子敬,否则,我命休矣!” 鲁肃摇了摇头,依旧一脸凝重地对孙权道:“咱们船只不多,如今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从北岸渡到江心岛的人马,尚不足三万。按计算,尚需大半个时辰才能将五万人马渡来江心岛。然后,又得再用两个时辰,才能将五万人马从岛上渡到南岸。时间拖得越久,危险也就越大。因此,属下建议,主公先率一部分船只渡去南岸,以防万一!” 孙权闻言,笑了笑道:“无妨,田狐狸虽然狡猾,却未必知道我军渡河的时机,子敬大可放心。” 话音刚落,一旁站着的黄盖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不好!有大型船队溯水而来!” 孙权一愣,连忙往东南方向看去,但见数里之外,一支黑压压的船队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江心岛上方急驶而来! 孙权大惊! ——现在的长江水道上,能有如此规模的船队……必是田狐狸的“炎黄舰队”无疑! …… 第517章 炎黄船快 孙权的判断没错,来的正是田峻的“炎黄舰队”! 至于为何时机来得这么巧,那是因为田峻是踩着点来的……在江心岛上的密林里,一直就有潜伏的黑冰阁精卫。先前去向田峻送信的那名精卫,早就将孙权大致有多少船只,一次能运多少兵力等等,都算得清清楚楚禀报给田峻了。 所以,田峻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用水师对孙权半渡而击,让其再次伤筋动骨! 炎黄舰队的先锋依旧是王门。 田峻此次给了王门一百条轮桨船,其中轮桨大海船四十条,轮桨大江船四十条,轮桨艨艟二十条。 此时船队从东南溯水驶往西北方向的江心岛,正是逆水逆风,所以,船上的帆全部都降了下来,不过,仅凭轮桨驱动,速度依然快出普通船只不少! …… 看到疾驶而来的船队,孙权顿时就慌了,赶忙又问计于鲁肃道:“子敬有何对策?” 鲁肃想了一下道:“只能弃卒保帅了。 “弃卒保帅?!”孙权惊道:“当真只能如此么?” “是的!”鲁肃点了点头道:“敌军船多且快,而且,这肯定还只是田峻的先锋。我军若想全军退回长江南岸,已无可能。如今之计,只有弃卒保帅,赶快召集船只,让一部亲兵先送主公前去南岸,以防不测。” “可是……岛上的江东将士怎么办?那些尚在北岸的将士怎么办?”孙权不舍地说道:“本将又岂能弃数万将士于不顾?” “事急矣!”鲁肃断然道:“可令尚未渡河的将士退回郯城去找程普将军,已经渡至江心岛的,可留一员大将在江北岛结寨坚守。” 黄盖也出声劝道:“江心岛方圆十余里皆是缓坡丛林,若以三万人马依山结成叠阵,非田峻短时间可破。主公回到南岸,再寻机前来接应便是。现下情况于我方不利,只能弃卒保帅了,若再犹豫,则全部被困岛上,甚至有全军覆没之危!” 孙权无奈,只好问道:“谁愿为我死守江心岛?” 徐盛上前一步道:“末将愿为主公死守此岛!” 孙权上前拉着徐盛的手道:“文响勇毅,有文响在,本将放心!” 说罢,孙权转身下山,带着黄盖和鲁肃直向江边奔去。然后,带着一千多亲兵,登上刚到达的一批渡船,张帆挥桨,直朝南岸划去。 …… 全轮桨的先锋船队来得很快! 当王门的船队离岛仅有三里左右时,吊斗上的瞭望手大声禀报道:“有一支船队离岛,正在向南岸方向航行。” 王门闻言,忙与手下部将涌上船头现看,但见江心岛外,果然有二十多艘船正在向南岸向驶去。 左右将校道:“必是孙权弃军而逃,可往追之!” 王门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现在北风正劲,对方顺风鼓帆,船速也是颇快,我军船只逆水逆风,追之不及也,我军还是来迟了一点。” 说罢,王门又笑道:“不过也好,按主公的计划,现在还不是击杀孙权的时候。我们先锋船队此行的任务,便是遮断长江,控制江心岛,以阻滞江东主力从徐州回援。” 左右将校闻言,皆大呼遗憾。 王门则笑道:“主公打仗,向来讲究战争“节奏”,咱们这些做将军的,不能只顾自己痛快,得服从全局,配合主公拟定的战争节奏。” 有将校问道:“王将军,这个节奏俺们不懂啊!” 王门瞪了那将校一眼,笑骂道:“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连节奏是什么都不懂,还好意思问。这节奏的意思嘛,其实就是……动得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一下一下的,得配合着你娘们的哼声……” “原来如此!” 众人闻言,尽皆放声大笑…… …… 没过多久,王门的船队便到达了江心岛水域。 在到达江心岛水域之后,王门立即扑向尚在江中的渡船,将尚未靠岸的十几艘渡船围起来逼降。 两千多江东兵,就这样乖乖地成了俘虏。 没办法,十几艘渡船遇到上百艘武装到牙齿的战船,若想反抗,都不够人家塞牙缝,只好自己乖一点。 明知反抗无效,不如干脆从了,好好享受。 …… 在缴获了这些渡船之后,王门并没有急着攻打江心岛,实际上想打也打不过。 现在江心岛上有三万多江东将士,依山结成易守难攻的叠阵,可敌数倍之敌。而现在王门的这支水师先锋,一共也才八千多人,根本不具备夺岛的能力。 所以,王门的战术就是围困。 江心岛四面环水,岛上物资有限又缺乏船只,只要用船队控制其四周水域不让他们逃跑,待其粮尽,便只能任人宰割,要么投降,要么饿死。 …… 田峻亲自率领的大船队,本是坠在王门的先锋船队后面数里的,在接到王门的禀报后,田峻直接就掉头了。因为……孙权已到南岸,江心岛的几万江东军,有王门看着也就行了。这三万江东军,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迟早会是田峻的囊中之物。 因此,田峻真正关心的并不是江心岛上的江东军,而是已经逃到南岸的江东之主……孙权。 在田峻回到丹徒城外的水域时,便接到斥侯前来禀报说……孙权已经进入了丹徒城。 ——鸟儿已经入笼了! 不过,要将孙权这只“鸟”关在笼子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给王门分了八千多人,再扣除战损之后,田峻手上的兵力也只剩下两万人了。而丹徒城内,加上孙权带回来的亲兵,再加上征召的青壮,现在已经有大约一万五千人左右了。 在攻城战中,通常进攻一方的兵力得是守军的三倍以上,才有破城的机会。 而且,田峻现在并不是想破丹徒城,而是想把孙权围在丹徒城中。 用两万人围困一万五千人,这就更难了——兵法云:十则围之! 现在,田峻的第二批运兵船依旧没有赶到,要怎样才能在自己的增援兵力赶到之前,将孙权留在丹徒城中而不致于跑掉,这便是田峻当前要马上解决的问题。 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田峻对蒋钦道:“咱们还是去城下见一见碧眼儿吧,本将想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 第518章 战术诱导 再说那孙权,因在江心岛上登高望远而无意中发现了田峻所派的先锋船队,从而早做准备,在王门的船队到达江心岛之前,成功地逃到了长江南岸。 但是,带在身边的仅有两千多人,其它一万五千多人还在北岸没有渡江,三万多人则身陷江心岛,等待后续救援。 到了南岸之后,孙权就火急火燎地赶往丹徒城,好在此时丹徒城外并无田军,孙权因此得以顺利来到城下。 城上守军见是大老板回来了,连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孙权入内。 孙权进城之后,最先前拜见的便是吕蒙。 不过,吕蒙这拜见老板的方式有些特别……吕蒙脱了上衣,打着赤膞,让人把自己绑了,背上捆着一把刀,演的是一曲……负刀请死! 负刀请死……这是学自赵睿的,当初赵睿丢了邺城,还被白雀白鸟人绑走了袁尚,赵睿就是让人把自己绑了,背上祵着一把刀,向袁绍负刀请死的。 如今吕蒙大败,六万水师主力灰飞烟灭,也只好用这种方式来向孙权请罪了。 孙权见到吕蒙这样子之后,只是愣了一秒,便上前拔出吕蒙背上的利刀,割断吕蒙身上的绑绳,将吕蒙扶起道:“子明(吕蒙字子明)不必自责。水师受挫,非子明之错。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田狐狸会有如此犀利的新式快船,也没有人知道田狐狸的特制火油竟然可以将长江点燃。如此情况之下,虽孙武再世,也难免失利。 而子明能与文珪一起,用火攻之计大败田峻的先锋王门,也算是大功一件。” 吕蒙闻言,非常感动,再次深施一礼道:“终是罪将无能,乃致水师大败,请主公另择贤能者为将,吕某愿为主公身边小卒,誓死护卫主公。” 孙权脸色一沉,佯怒道:“当此困顿之时,正需子明纾困解难,力挽狂澜,子明休要推托!” 说罢,孙权又解下战袍披在吕蒙身上,为吕蒙遮着风寒,才又问道:“当前战局,子明有何想法?” 吕蒙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主公此行,有些草率了。” 说罢,吕蒙又看向一旁的鲁肃,语带责备地说道:“子敬在主公身边,怎不劝主公放弃徐州率主力回师江东?而且……回师渡江地点,明知长江水道已被田狐狸的水师掌控,为何依旧在江心岛位置渡江,而不是选择从更上游位置秘密渡江?” 鲁肃闻言,心中气苦,也不与吕蒙争辩,而是向孙权深施一礼道:“末将无能,枉负主公信任,这就辞去陆师都督之职,请主公责罚。” 如此一说,孙权倒是有些尴尬了,因为,吕蒙所说,正是之前鲁肃所劝。 到了现在,事实已经证明鲁肃说的是正确的了,至少,鲁肃就曾劝孙权不要在江心岛这个地点渡江。如果当初听从鲁肃的建议,从更上游位置秘密渡江,虽然速度会慢一些,但总好过现在数万大军被困江心岛上。 而且,自从鲁肃在江心岛上对孙权说出张昭亲曹的话之后,孙权便已经开始怀疑将主力留在徐州的正确性了。如今见吕蒙也是主张从徐州将主力撤回,孙权更是后悔当初没听鲁肃之言。 现在见鲁肃请辞,孙权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扶起鲁肃道:“子敬何辜?都是本将糊涂,不听子敬之言,才有此不利局面。还请子敬不弃,依旧为本将臂膀。” 鲁肃摇了摇头道:“末将之才,远不及公谨,只宜为一小吏,还请主公择贤者而任之。” 孙权佯怒道:“不允!大敌当前,你我应该同仇敌忾,共商退敌之策,其它事项,且待战后再议!” 鲁肃无奈,只好应喏退回原位。 …… 待鲁肃退回原位之后,孙权又道:“江心岛上,三万江东将士受困,各位有何良策?” 吕蒙道:“如今田狐狸水师围岛,欲救这三万江东将士,须得夺回长江控制权,至少,须得有船队能牵制田狐狸的“炎黄舰队”,这三万将士能乘机脱困而回。因此,末将建议紧急调集各处水师驻军,前来长江与田峻决战。” “不可!”话音刚落,鲁肃便出声阻止道:“如此一来,江东腹地水师兵力空虚,恐有大乱。” “未偿不可!”吕蒙道:“我江东根基稳固,不惧内乱。而田峻的水师,现在也只能在长江上纵横,还无暇进入江东腹地。” “大意不得!”鲁肃道:“田峻的水师都督乃是周泰,周泰现在何处无人知晓,焉知不是田峻另有阴谋?” 鲁肃如此一说,吕蒙也不敢争辩了,毕竟,这事确实有点蹊跷,如此大战,田峻的水师都督竟然一直没有露面。 一时之间,堂上陷入了沉默,众人也都把目光看向孙权,想看这老板如何抉择。 孙权站起身来,在堂上走了两圈,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三万将士,也不可不救,传令各处水师,均抽调一半来长江吧。本将也不图打败田峻的炎黄舰队,只要能起到牵制作用,江心岛上的徐盛便可自制木筏渡江。” 鲁肃闻言,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好应喏遵命。 孙权见大家没有异议,又问道:“徐州兵力,是否……真有必要调回江东?” 鲁肃道:“末将一直怀疑,当初太史慈在广陵,并不是被我军打败,而是主动放弃广陵退往下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太史慈为什么要退出广陵呢?” 孙权闻言一惊,连忙问道:“子敬是说……这是田峻的“诱敌深入”之计?” “是的,末将是这么认为的。”鲁肃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太史慈引诱我军十五万主力大军深入徐州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出兵江东!”孙权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田狐狸是将我军主力引入徐州腹地,然后为他出兵江东创造条件!” “正是如此!”鲁肃道:“如今江东兵力空虚,我军主力尚在千里之外的郯城,田峻又用强大的水师控制长江阻滞我军主力回援,主公你说……接下来,田峻会做什么?” 答案已呼之欲出……增兵夺取江东! 孙权有些惊慌,忙问道:“若是此时召回大军如何?” “令当速发!”鲁肃道:“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孙权举起手来,正要下令,却见潘璋匆匆而来,对孙权道:“主公,田峻让人射来箭书,欲与主公和谈!” …… 第519章 致某汗颜 孙权接过田峻的箭书,但见上面写着:“吾之敌,曹贼也!奈何江东屡次与吾为敌?前者江东先犯广陵,使吾被迫用兵长江,乃至周郎跳水,不治而亡;今又与曹刘联盟,侵我徐州,涂毒百姓,故,田某才愤然出兵,灭尔水师。然,田某与令尊孙文台及令兄伯符皆知交好友也,不想与其后人为难。若仲谋有意,可互遣使者议之。” 孙权看完之后,又将书信传于鲁肃等诸将观看,待其看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们说,田狐狸这是何意?” 黄盖首先说道:“老主公和前主公与田峻有旧,这倒是真有其事。当年讨董卓之时,十几路诸侯尽皆避战,唯有老主公、田峻、曹操主战,但是,曹操中了埋伏,惨败而归。真正打了胜仗的,唯有老主公和田峻。后来,老主公回师之前,还与前主公一起去拜见过田峻,尔后对吾等说道:“洛阳城中诸侯,狗熊者多,若论英雄,唯其泰与本将也”,如此看来,也许田峻真有诚意谈判。” “黄将军倒是个实诚君子。”潘璋冷笑一声道:“兵争为利,不厌其诈,田狐狸要有诚意,也就不会被称做“狐狸”了,依我看啦,现在快过年了,田峻这演的是一曲……“田狐狸给鸡拜年”的把戏。” “谁是鸡了?” 黄盖在军中资历甚深,岂容小辈冷嘲热讽,闻言立即大怒道:“小子,你说谁是鸡了?说清楚点!” 潘璋也火了,大骂道:“你……你你你这样子就是只好斗的老公鸡!” 被小辈这样骂,这还得了? “你找死!”黄盖拔刀在手,厉声骂道:“小辈,有种,咱们斗斗!” “斗就斗,怕你来着?”潘璋乃孙权嫡系,有孙权撑腰,也不怵黄盖这种老将,如今见黄盖拔刀,遂也拔刀在手,怒视黄盖。 吕蒙见两人竟在军中约架,连忙劝道:“住手!大帐之中,岂是尔等斗鸡之所,呃,我说错了,应该是……岂是鸡斗之所,呃,又错了,岂可随意斗鸡……” 黄盖和潘璋同时转向吕蒙,手握钢力,眼中火花四溅,恰似两只见到母鸡的大公鸡…… 孙权坐在主位上,哭笑不得,连忙以手拍案道:“成何体统!” 两人见孙权发火,才收刀入鞘,各自归位。 见两人安静下来了,孙权又道:“大敌当前,不思破敌之策,却在帐中斗气,真是让人失望,念尔等初犯,只罚奉三月,若有下次,必治军法。” 两人闻言,连忙施礼称谢。 随后,孙权又看向鲁肃,问道:“子敬认为……田狐狸是如何想的?” 鲁肃道:“诚然,绝不会是为了什么故友的情谊。依属下看,有几种可能: 其一,可能是在其它战场有了我们尚未知道的变故,比如说黎阳河内战场、泰山青州战场、甚至是徐州战场。假如田峻在这些战场打了败仗,他就无力征伐江东,只好向主公求和。 其二,可能是田峻已经兵力不足,无力征伐江东,只好逼主公和谈,使主公退出三方联盟,这样他田峻就只需要面对曹操和刘备就行了。 其三,也许是缓兵之计,用和谈拖着主公,方便其调兵遣将。” 孙权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还是子敬心思缜密,虑事周全!” 顿了一下,孙权又道:“这三种情况,都有可能,吾江东该如何应对?” 鲁肃道:“对于第一种情况,我们现在并未收到田峻在其它战场大败的消息,虽然听说曹操攻取了河内郡,但并不能突破黎阳防线,泰山方面和徐州战场,此前也一直是相持阶段。但也不排除我们信息滞后的可能。 所以,对于这第一种情况,我们要静观待变。不妨与田峻先谈谈看。等收到确切消息之后才可对田峻做出最后的决定。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拖不起的就不是我们,而是田峻。咱们完全可以利用谈判来消磨时间,先拖一拖田峻再说。 如果是第三种情况,那就麻烦了。拖得越久,反而对田峻更有利。 孙权在厅中走来走去,过了良久,才停下来说道:“既然田狐狸要谈,那就跟他先谈谈吧,但是,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是不能放松。至于徐州的十万江东主力,因情况不明,也暂时按兵不动等待命令;至于……江东各郡的兵力,可再抽调一些过来。兵势越强,对谈判越有利。” “主公不可!”鲁肃又道:“万一是第三种情况,岂不误了大事?兵凶战危,只宜先虑败而后虑胜,切不可反其道而行,变成……先虑胜而未虑败!请主公三思!” “子敬太过谨慎了!”孙权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用兵打仗,岂能不担风险,若事事都得有十成把握才去做,那就只能划地为牢,无所进取,居弹丸之地,为守户之犬!” 话说到这个份上,鲁肃已是无语以对,只好向孙权施了一礼,退回自己的班列,眼观鼻,鼻观心,再不发言,一声不吭。 随后,孙权下令回信田峻,同意暂停交战,让田峻派使者入城谈判。 …… 田峻接到孙权回信之后,立即叫来随身椽属顾雍,对顾雍道交代一翻,然后,于第二天早上,让顾雍进城与孙权谈判。 双方见面之后,孙权首先提出和谈条件: “其一,田峻必须先解除对江心岛的封锁,放江心岛上的三万江东军回归江东。 其二,田峻必须释放此次交战中的所有江东俘虏,并抚恤阵亡的江东水师将士钱粮若干。 其三,田峻必须让张辽退出郯城,退往琅琊郡,并割让广陵、下邳、东海这三郡给孙权。 做为交换条件,只要田峻答应以上三点,孙权在徐州的十万大军就止步郯城,不再北侵,从此两家重修旧好,永不相犯。” 听到孙权的这些条件,顾雍佯装惶恐,不停地用衣袖擦拭额头。 孙权以为顾雍心虚,遂大笑道:“隆冬季节,元叹亦觉热乎?” 顾雍亦大笑道:“将军之威,致某汗颜。” …… 第520章 神来之笔 说罢,顾雍一改惶恐之态,泰然自若地说道:“我家主公田骠骑让我来跟孙将军说,江心岛上的三万江东将士,已是我方囊中之物。孙将军若不从徐州退兵,我们就用水师将岛围着,任由他们饿死在岛上。 这些将士,都是跟随孙将军多年的江东子弟兵,不知孙将军会不会怜悯他们?” 孙权闻言,没有做声,而是看向鲁肃 这便是……让手下人先出面谈判,给老板回旋的余地,最后由老板来拍板或否决的套路。 不过,鲁肃没有说话,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孙权心中不喜,皱了皱眉头,又看向吕蒙。 吕蒙是孙权的嫡系,深得孙权信任与器重。如今见孙权看向自己,心中了然,便上前一步说道:“田狐……呃,田将军让元叹来见我主,就是为了江心岛上的三万江东子弟兵么?如果是的话,那么,诚如元叹所言,已是你军囊中之物,何不取之?”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顾雍笑道:“我们主公想知道……堂堂的江东之主,是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如果是的话,我们将会动用黑冰阁,将这件事传遍江东六郡,让所有江东的将士和百姓都知道……他们的主公为了抢夺徐州之地,竟然任由三万子弟兵饿死在近在咫尺的江心岛上。” 短短的几句话,直击孙权的要害! 试想一下,如果江东将士和江东百姓知道田峻以这三万江东子弟的生死为条件,要求孙权放弃徐州而被孙权拒绝,那么,那些江东将士谁还愿意为孙权卖命,百姓谁还肯拥护孙权这个江东之主? 孙权闻言,脸沉似水,依旧没有说话。 吕蒙见状,再次代替孙权答道:“吕某曾听说过田其泰仁德之名,若是饿死三万将士,不知天下人会怎么想?莫非田其泰的仁德,只是沽名钓誉而已?” “此言差矣!”顾雍摇了摇头道:“这三万江东子弟并未投降,我军也并未接受他们投降。既然没有投降,那就是敌人,对敌人仁德,那就是对自己手下将士和百姓不仁德。试想一下……如果老虎跑到你家里,咬死了你的母亲,扑倒了你的娇妻,又叼起你的孩子要当点心吃掉,此时,你是否还要对这只老虎大谈仁德之道呢?” “呃……”吕蒙哑口无言。 孙权见吕蒙说不过顾雍,只好亲自开口道:“本将不相信田骠骑会做出如此有干天和之事。” “孙将军这就是拒绝了么?”顾雍道:“那么……顾某这就去回禀我家主公,然后将今日会谈内容,告知所有江东将士和江东百姓。” 说罢,顾雍向孙权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元叹且慢。” 孙权哪敢让这种事情发生,连忙叫住顾雍道:“就算本将下令从徐州退兵,这一来一回也需要二十几天,不知……田将军能否放开水道,允我送一批粮食给江心岛上的将士?” “当然可以。”顾雍道:“但是,前提是达成协议。若是能达成协议,孙将军就可以用通过我军转交的方式,送粮救济江心岛上的江东军将士。但是,若要放这些将士回江东,那就必须等到孙将军彻底完成从徐州撤军。” “很好!”孙权道:“本将会立即书信一封送往郯城军营,令其退回江东。但是,协议一旦达成,也请田将军信守承诺,能够代我转交粮草给江心岛。” “如此甚好。”顾雍道:“顾某这就回去,将商讨结果告知我家主公。” 说罢,顾雍向孙权拱手致礼,然后告辞离去。 …… 在顾雍走了之后,吕蒙问可孙权道:“将军真欲从徐州退兵?” 孙权笑了笑道:“此乃缓兵之计”尔,只要拖上十天,江东各地水师咸聚丹徒,虽不一定能打败田狐狸的水师,在相互牵制之下,徐盛便可找到机会用木筏渡江。” “那么……万一田狐狸用海船运兵过来,如何是好?”吕蒙心里还是颇为担心。” “毋需担心。”孙权道:“田狐狸并没有提别的要求,只是要求我们从徐州退兵,由此可见,其底气不足。那么……子明可曾想过,导致田狐狸底气不足的原因是什么?” 吕蒙恍然大悟道:“必是……西线败于曹操,亦或兵力吃紧,无力再犯江东!” “没错。本将也是这么想的。”孙权道:“既然田狐狸无力再犯江东,那么,凭田狐狸手中三万水师,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我们只要拖过十几天,待兵马聚于丹徒,田峻就只能落荒而逃了。诚如是,江心岛之困自解,徐州亦是唾手可得。” 吕蒙闻言大喜,由衷地拍了一击马屁道:“今日始知主公之智,不输昔日周郎。” 孙权闻言,欣喜不已。 …… 至此,孙权大为放心,在向江东各地传讯集结兵力之后,便每天在坐看风月,无所是事,一心只等着田峻西线战局不利的消息传来。 而田峻呢,除了加派了一些船只给王门用来围困江心岛之外,也只是将船队停在丹徒城外的水寨中,连丹徒城下都没去过一次。 如此过了五天,一艘轮桨江船溯水而上来到了丹徒城外水寨。随后,从江船上放下一艘小艇,一员身材雄壮的大将登上小艇,在亲兵们的簇拥下划入水寨,登上了田峻的旗舰。 来人乃是……东莱太史慈! 见到太史慈之后,田峻诧异地问道:“子义不在郯城,怎么跑来了丹徒?” 太史慈对田峻行了一礼道:“如今徐州无虞,后军师庞统恐主公身边人手不足,故此让末将前来相助。” “徐州无虞?”田峻默念了一句,又问道:“徐州战事现在如何了?” 太史慈道:“禀告主公,刘备暗中求和结盟,被庞军师抓着机会,假意与刘备签约结盟,却暗中将结盟协议送给了乐进,乐进又告知了张昭!” “竟有此事?!”田峻闻言,忍不住拍案大笑道:“真是神来之笔也!不讲武德,不讲武德啊!” “不讲武德?”太史慈看着田峻,诧异地问道:“主公何意?” …… 第521章 生孙生田 “呃……”田峻错愕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胡扯道:“此乃吾家乡哩语,不是重点,不必深究。本将问你……那庞统用了这个不讲武……呃,这个离间连环计之后,曹、孙、刘三方联军反应如何?” “他们倒是挺默契的。”太史慈道:“三方人马各守阵营,互相戒备,既不进攻,也不退兵。就这样干等着。” 田峻闻言,又忍不住大笑道:“原本以为庞士元不敌诸葛亮,才被诸葛亮伏击而败退郯城,没想到马上又摆了诸葛亮一道,弄得诸葛亮灰头土脑。这样看来,这卧龙凤雏,倒是旗鼓相当,扯平了!” 说罢,田峻又问道:“这次一共带来了多少船只?多少人马?” 太史慈道:“回禀主公,在主公离开东莱临海堡之后,左军师贾文和便发出征调令,尽调此前主公为隐藏势力而分散在各处江河海湾的船只,共得船只三百余艘,其中大部分为采用桨帆驱动的平底江船和海船,而轮桨驱动船则仅有新从三韩造船厂送来的五艘新船。 兵力方面,主公原先在东莱临海堡留了三万精兵,本将从郯城带了三千人马,贾军师担心兵力不够,又尽调东莱各地驻军,一共凑够了四万兵卒。” 田峻想了一下,又道:“可曾运来战马?” “战马五千!” 太史慈说罢,又有些不解地说道:“江南河沟纵横,并不利于骑兵冲突,末将曾建议多带兵卒,少带战马,却被贾军师否决……” “你说得也没错。”田峻笑道:“船只运力有限,少带这五千战马,便可多带一万五千兵卒。但是贾文和做得……也没错。” “此言何意?”太史慈不解地说道:“莫非另有用途?” “是的。”田峻道:“那贾文和必是猜到了我想将孙权困在丹徒城里,为防孙权突围逃跑,才特意带了五千战马来的。有五千骑兵在,孙权想要突围逃跑,就比登天还难!” 原来如此! 直到此时,太史慈才明白为什么贾诩一定要带上这……在船上很难伺候的战马,也是直到此时,太史慈才真正明白贾诩的智慧有多可怕! 这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西毒贾文和,在两千多里之外的东莱郡,就预知了战争的走向,并提前做好了准备方案,其心机之深,让人匪夷所思! …… 接下来,田峻又问了船队现在何处,太史慈道:“左军师怕打草惊蛇,才将船队停在一个无人的小岛边,末将就是左军师派来联络,向主公请示船队行动方案的。 田峻点了点头,对贾诩的做法深表赞同。 对田峻来说,好不容易把孙权引进了丹徒城这个鸟笼,现在最怕的就是在合围丹徒城之前孙权又跑掉。所以,增兵丹徒城的举动必须是一次快速隐蔽的行动,绝不能打草惊蛇,导致功亏一篑。 在得知贾诩的船队已经做好了岀征准备之后,田峻立即下达了“战场遮蔽令”。 战场遮蔽令,顾名思义,就是派出大量斥候猎杀对方的斥候和信使,使对方根本得不到任何来自外部的消息。 在下达了“战场遮蔽令”之后,田峻又让太史慈立即返回贾诩所在的小岛,并星夜赶来丹徒,以防夜长梦多出现变故。 …… 两天之后的凌晨,田峻先是出动所部两万人登岸,守在丹徒城的四座城门之外。 然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太史慈带着庞大的船队赶到,四万田军将士下船后直奔丹徒城外,配合田峻的两万人马,共六万多人将丹徒城围了个严严实实。 …… 丹徒城内。 这几天,孙权一直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因为自己的一番谋划,被吕蒙赞了一句“始知主公之智,不输昔日周郎”。 周瑜何许人也? 那是万千少女心中理想的交配对象,要不,也不会被人称为江东周郎。这要放在后世,那就是王某聪之类的国民老公,只要一声招呼,就有无数网红污女屁颠屁颠地跑去酒店求交配。 呃,这一点很重要,但是,孙权不缺交配对象,所以,对孙权来说,被比做周郎最高兴的还是因为周瑜的军事才能。 周瑜智谋超群,打仗百战……九十九胜,只有最后一战被田狐狸打得跳江,但是……那也不是智谋上败于田狐狸,而是败于田狐狸的新式战船。 这一点,与孙权刚好相反,孙权打仗,凡亲自统兵,鲜有胜绩,打仗百战……九十九败,唯有上次与太史慈的广陵之战打得太史慈落荒而逃,不过……依鲁肃看来,似乎还是庞统的诈败之计…… 孙权是坚决不同意鲁肃这种说法的,那可是“堪比周郎”的孙权为数不多的光辉战绩! 就这样在开心幸福中过了五天。 在这五天中,陆陆续续又有援兵应召而来,此时丹徒城内,已有两万五千多人,比田峻放在丹徒城外水寨中的兵力还多,孙权大为放心。 …… 五天后的一大早,孙权正搂着一名俏婢准备早操,吕蒙慌慌张张地跑来,对孙权道:“不好了,田狐狸率军围城。” “围城?” 孙权嗤笑一声,一边继续动作,一边说道:“田狐狸手上才两万水师,如何围城?” “不是两万!”吕蒙道:“是六万!主公,田狐狸的援军到了!” “啊!六万!” 孙权一惊,嗤的一声,泄了…… …… 穿好衣服之后,孙权来不及洗刷,便随吕蒙来到了城门楼上,但见城外人喊马嘶,密密麻麻足有两万人,而据吕蒙报告,其它城门方向,田军人数也是不少。 这一下,孙权是真的害怕了,赶紧问吕蒙道:“田狐狸……这是何意?” “或许……或许真如子敬所说。”吕蒙道:“狡猾的田狐狸并没有诚意要与我们议和,他用的计谋,跟我们一样,都是……缓兵之计!” “都是……缓兵之计?” 孙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怔怔地看着城外的敌营,喃喃自语道:“他与我和谈,就跟我与他和谈一样,他骗我,就跟我骗他一样,其实和谈都只是晃子,目的都是为了骗人! 大骗纸,大骗纸!呜呼,苍天耶!既生……孙仲谋,何生……田妖狐!” 说罢,孙权仰天大叫一声,吐血3000cc(三升),晕倒在地! …… (注:普通成年人总血量约4000~5000cc,失血20%人就会休克,失血30%(1500cc)就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玩过游戏的哥们应该知道,孙权这种**oss的血量会很多,失血三升尚不致死,呵呵……) …… 第522章 第六王牌 常言道……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大喜大悲最是伤身,情绪波动太大容易导致猝死。 此前,孙权由于过分膨胀,飘飘然以“不输周郎”自居,但是,如今发现自己不仅是南柯一梦,还身险危局,甚至江东大势已去,又岂能不气急攻心而吐血? 老板吐血昏倒,马仔们全都慌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整了半天总算将孙权救醒。 孙权醒来之后,便立即让人请来鲁肃,痛哭流涕地对鲁肃道:“悔不听子敬之言,还请子敬救吾江东!” “晚了啊。”鲁肃摇了摇头道:“主公应该清楚得很,田峻援军到了之后,我们会面临以下不利局面,: 其一,被困在江州岛上的三万江东将士便会因失去补给而最终投降田峻。 其二,江东腹地兵力空虚,难挡田峻兵锋。 其三,那些质疑主公血统,以及质疑主公得位不正者会乘机作乱。 其四,江东豪族世家们会以家族利益为重而重新站队和下注。 其五……” “够……了!”孙权有气没力地打断了鲁肃的分析,叹了口气道:“子敬说的这些,本将都懂,要不……要不也不会气急而吐血了。本将现在想知道的,是现在应该怎么办,以后应该怎么办。” “先突围吧,现在应该马上突围!”鲁肃道。 鲁肃没有回答以后怎么办,但是,弦外之音大家都能听得出来……突围不出,就没必要再谈以后了。 不过,同为都督的吕蒙表示不服:“敌军六万,我军才两万五千,据城而守尚可一战,若是突围的话,没了城墙依托,恐遭全军覆灭。” “留在城里更加麻烦!” 鲁肃不再退让,大声反驳道:“兵力悬殊,若相持日久,难保丹徒不破。而且……” “而且什么?”孙权和吕蒙同时问道。 鲁肃叹了口气道:“而且……田狐狸的水师都督周泰,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如果周泰……也是率军来增援丹徒,你们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什么,孙权和吕蒙自然明白:江东之主孙权身陷重围,田峻只要孤注一掷,死死围着攻打,终有“擒贼擒王”之时。 擒贼擒王! 没错,就是擒贼擒王。原本历史上的袁绍就是用这一招弄死公孙瓒的,曹操也是这一招弄死吕布的,刘备也是用这一招捉了刘璋的,邓艾也是用这一招捉了刘禅的…… 一旦孙权被擒贼擒王了,那江东也就完了! 不过,吕蒙仍是有些不服,沉思了一下又道:“丹徒城高池深,内有近三万军队,再征召些青壮,纵使田峻十万来攻,亦是不惧。而且,城内粮草丰足,可供我军三个月之用,刀枪箭矢等各种器械堆积如山,若是我军能够坚守,曹操……曹丞相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绝无可能!”鲁肃道:“曹操和刘备各怀心思,他们现在恐怕巴不得主公为他们拖着田峻的大量兵力,好让他们攻城掠地。然后,待主公败亡之后,他们又可以打着为主公报仇的“大义之名”,收拢主公旧部,瓜分主公属地。” 鲁肃的话,再次击中孙权的要害。 不过,孙权还有最后一根救年稻草,那就是……徐州的十万大军! “传令,让人突围出去传令!”孙权咬了咬牙道:“让张昭程普放弃徐州,率军回援江东!” “晚了,太晚了!”鲁肃失望地摇了摇头道:“张昭是无论如何不会带兵来援的。” “他敢抗命?!”孙权惊愕地说道:“他是本将的恩师!” “张昭亲曹!”鲁肃断然道:“且不说来不来得及的问题,若是江东无虞且主公安好,张昭或许还会率军回援。但是……若是张昭看到江东败局彰显,必会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拒绝回援。然后……” “然后如何?”孙权问道。 鲁肃叹了几气,缓缓地说道:“然后,坐等主公败亡,再以十万大军为晋身之阶投靠曹操,并且,以主公恩师之名收拢主公旧部归曹、再以为主公报仇的名义协助曹操攻取江东,为曹操立下殊功以享荣华!” 说到这里,鲁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到最后,主公及父兄三世披荆斩棘,呕心沥血打拼出来的基业,恐怕……恐怕会被张昭拿来当做出嫁的衣裳!” 孙权闻言大惊,终于下定决心,大声下令道:“集合军队,乘田军远来疲惫,立即出城突围!” …… 江东军的动作很快,仅仅是过了半个时辰,突围的准备就做好了。 按事前规划,黄盖亲自率六千精锐担任先锋,潘漳率四千军断后,吕蒙和孙权领两万人马为中军,从东门出城,突围之后再逃往曲阿。 但是,计划虽好,执行起来却并不顺利。 当黄盖的先锋冲出丹徒城门时,才冲出不到百步,就被一排高大的“田氏武钢车”给堵着了! 数百辆田氏武钢车,就像一堵半月形的围墙一般挡在离东城门百米左右的地方。黄盖亲冒矢石,出动督战队一波一波地往前送死,死伤了千余人,才在田氏武钢车的半月阵中撕开一条口子。 但是,黄盖刚刚撕开田氏武钢车的半月阵,一支骑兵便挡在了前面。 这些骑兵人人头戴钢盔,上身穿半身钢甲,下身罩着……从钢甲下露出的钢丝软甲,身背硬弓,手持长刀。战马的额头上盖着一小块白色薄钢片,两侧马肚上覆有皮甲。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这不是轻骑兵,也不是重骑兵。 ——这是狼骑兵,而且,还是田峻的第六张王牌……“并州狼骑营”! 没错,就是被田峻耗费巨资“升级”过的“并州狼骑营”! 当初张辽刚投奔田峻时,本有五千良锈不齐的并州狼骑,田峻先是给张辽再补充了五千精锐亲卫骑,使并州狼骑人数达到一万,然后,在那次徐州中大战中,通过实战,让张辽从这一万骑兵中挑选精锐中的精锐、强者中的强者,组成三千“并州狼骑营”。 而且,田峻不仅让张之挑选了最强的骑战勇士,还给予了这支骑兵最好最昂贵的装备,使之真正成为了天下屈指可数的王牌强军! 此次太史慈从徐州过来时,张辽担心田峻兵力不足,就让太史慈把这支王牌军带给了田峻。 王牌狼骑出场,生人勿近,近者死人! …… 第523章困鸟难飞 在见到田峻的狼骑营的瞬间,黄盖就知道遭了。 还是那句话……两条腿的人类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的,纵然是击破了眼前这武装到牙齿的狼骑营,又如何能逃得过狼骑营的追杀? 但是,黄盖性子又忠又烈,此时担负着为其主孙权开路的重任,岂能退缩? 于是,黄盖带着先锋军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 看着硬冲上来的黄盖,田峻暗赞一声,挥了挥手。太史慈会意,带着狼骑迎面冲了上去! 只一个冲锋,黄盖的先锋军就溃了。而黄盖本人也死了,不是死于太史慈戟下,而是死于普通狼骑兵的乱刀之下。 看着黄盖残缺不全的尸体,田峻感慨良多。后世那妇孺皆知的歇后语:“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来是再也不会有了,因为,不仅周瑜死了,黄盖……也死了。 这哥俩就算要打,那也得到不为人知的阴曹地府去打了……。 田峻感其忠勇,让人收敛黄盖的尸体,送至孙权阵前。 此时,孙权的中军尚未完全开出城门,先锋黄盖所部就几乎全军覆没。 在看到前面数倍于已的田军时,孙权还是想决死一冲的;在看到田峻的王牌狼骑营轻描淡写地击溃了自己的先锋营时,孙权犹豫了;当看到田峻让太史慈送来的黄盖的尸体“零部件”时,孙权很痛快地……乖乖地退回了丹徒城。 孙权损失近四千人,折损大将黄盖;而田峻的步兵损失不到五百人,狼骑营由于装备了钢丝软甲和半身钢甲,更是损失不到十人! 一场实力完全不称的突围闹剧就这样虎头蛇尾地收场了。 之后,田峻也没有再来攻打丹徒城,而是用困敌之策:围着丹徒城挖了三条又宽又深的壕沟,沟底倒插削尖的竹子,引长江之水灌入沟中,然后在每条沟沿之上,再斜插削尖的竹子,构筑成宽约十米的竹刺阵,用竹刺阵将丹徒城紧紧包围。 于是,丹徒的城外变成了这样一副情景:护城河外围着三条大壕沟,壕沟之间的土沿上,是密集的竹刺阵,竹刺阵后面是配备着“田氏武钢车”的步兵阵,步兵阵外围散布着数十个骑兵哨所,每个骑兵哨所驻有骑兵两百到五百不等;哨所以外才是东、南、西三座军营。 北面没有军营,北面两里左右便是长江,长江边上有被田峻水师占据的水寨和旱寨。 …… 如此围困之下,不要说人,连一只狗都出不了丹徒城! 孙权看到田峻的这番布置,知道这田狐狸是想将自己困在丹徒城,无奈之下,只好下令谨守城池,并征召训练青壮,以备不时之需。 好在丹徒做为孙权进攻徐州的前沿城市,是重要的战略物资集散地,粮草足可食用三个月,各种军用器械堆积如山,孙权暂时也不用担心粮草和物资不足。 而且,在兵力方面,孙权虽然损失了近四千人,仍有两万多人,加上征召所有青壮男子编组训练,可用守城的兵卒加上青壮一起,仍有将近三万人,纵然田峻挥军来攻,孙权(自认为)也并不用很担心。 所以,孙权现在的策略便是……坚守待援。 而田峻也知强攻丹徒不易,对丹徒城采用的策略便是……困鸟于笼。 被围者不突围,围城者不进攻,交战的双方都非常默契。 ——大家都是“爱好和平”的文明人士,和平万岁! …… 将丹徒围好之后,清闲下来的田峻觉得无所事事,便将丹徒城的围困工作交给蒋钦和贾诩,而田峻自己,则带着太史慈,前住江心岛水域,去“视察”被王门的水师困在岛上的三万江东水师。 为什么是带太史慈呢? 为什么不是带负责水师的蒋钦呢?这里面是有玄机的。 江心岛被田峻的水师先锋王门所困,信息隔绝,并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他们现在仍在岛上严阵以待,随时等着孙权派兵来救。 如果田峻跟他们说……你们老板被老子当成一只可爱的小鸟,困在丹徒城这个鸟笼中,根本不可能来救你们。他们未必会相信。 但是,如果他们看到曾经在徐州战场上大战过的……田军统兵大将太史慈,他们就会知道自己确实等不到孙权的救援了。 …… 果然,当太史慈和田峻乘着高大的轮桨船在江心岛附近晃悠时,江心岛上的江东军炸锅了,那些军中将校纷纷来找主将徐盛。 此时,徐盛正在指挥士卒们制做木筏,见一大群将校们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立即不悦地喝道:“何事慌张,成何体统?” 校尉朱检对徐盛道:“徐将军,情况不好了,我们看到太史慈了!” “太史慈?”徐盛一惊,连忙问道:“你们是说,看到太史慈在炎黄舰队的船上?” “是的!”朱检道:“太史慈与田狐狸同在战船之上,正在围着江心岛不紧不慢地晃悠!” 徐盛大惊,连忙与众将校一起跑到江边,果见那大舰之上,太史慈正与田峻、王门在大船上饮酒笑谈,状似极是轻松写意,怡然自得。 在看到太史慈的一瞬间,徐盛就愣了。 “将军,情况不妙啊!” 校尉朱检对徐盛道:“田军徐州副帅太史慈出现在这里,那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肯定是带着数万大军来的。数万大军进入江东,带兵的大将太史慈和他们主公田狐狸,却又还能清闲地到长江上来晃悠,这说明……主公的情况非常不妙啊!” 徐盛没有做声,但实际上,徐盛要比朱检想得更多,想得更远,也更加能明的事情的严重性。 岛上粮草将尽,将士们每天只能喝些稀粥,但就算这样,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这些天,徐盛已经让士卒们打造了大量的木筏,想要伺机拼死突围,但是,徐盛却发现,围在江心岛外的田军水师战船,早已不再是之前的一百多艘,而是足有三百多艘。 要凭木筏突破战船的围困,到达两距两里多路的对岸,势比登天还难! …… 就在徐盛等人发呆的时候,田峻的座舰已经驶了过来,停在离岛约一箭之地的地方。 田峻站在船弦边,对徐盛等人问道:“对面可是徐州王琅琊人徐盛徐文响将军?” …… 第524章 江风如刀 徐盛见问,上前一步道:“本将便是徐盛,田将军有何见教?” 没有叫自己田狐狸,看来有戏! 田峻心中暗笑,口中却说道:“徐将军很久没有回琅琊老家了吧?可知家乡父老过得如何?” 这明显是炫耀自己对百姓的仁德善政! 不过,田峻有炫耀的资本,徐州百姓在田峻的诸多善政之下,确实过得丰衣足食,这是不争的事实。 徐盛的老家在琅琊,对家乡的情况当然是知道的,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叫田峻为田狐狸的。 如今听田峻提起自己的家乡,徐盛便向田峻抱拳道:“承蒙田将军仁德,才使得徐某的家乡父老皆能安居乐业,在此谢过将军。” 看到徐盛不是很排斥自己,田峻又接着说道:“江心岛上,应该有不少在战场受伤的将士吧?田某本次带来了一些治伤的青霉素,人命关天,还请徐将军不要拒绝。” 徐盛愣了一下,没想到田峻会提起送药之事。 现在的江心岛上,确实有不少伤员,药材……比粮食更紧张,早就用尽了,很多受伤的将士因无药治伤而正在等死。要是有治伤神药青霉素,那很多伤兵就能活命! 但是,双方互为敌人,擅自接受敌方馈赠,那可是很容易被人诟病的,会有通敌之嫌。 想到这里,徐盛也不敢贸然答应,便回头看向左右将校,见大家都是一副期盼之色,才又转过身子,向田峻道:“战场争斗,受伤在所难免。不瞒将军说,岛上确实有不少伤员,而且药材早已用尽。田将军若能送些治伤神药,徐某……就先代那些受伤的弟兄们谢谢田将军了。” 说罢,徐盛郑重地撩起衣甲,对田峻深施一礼。 田峻站在船头之上,以手虚扶道:“文响不必客气,战场争锋,各尽全力,是为本份。战场之外,救死扶伤,亦是天道。” 说罢,田峻让人放下小船,让几名士卒将满载药品的小船划向小岛。然后也不墨迹,令桨手们踏动轮桨,竟自……扬长而去。 徐盛目送田峻的战船离开,默然无语。 部将鲍昌道:“岛上缺粮,将军何不问他要些?” “不可!”徐盛道:“粮草乃军中机密,断不可让敌军探知虚实。若田峻知道我们缺粮,必来进攻。” “可是,可我们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鲍昌道:“每天喝一顿稀粥,也坚持不了几天。” “能坚持几天是几天吧。”徐盛道:“先将药品搬回去,给受伤的兄弟们救命吧!” 说罢,徐盛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让制做木筏的兄弟们停下来,不要做木筏了,省点力气吧!” 不做木筏了? 众将校面面相觑,似乎若有所悟。 …… 田峻的座舰上,太史慈和王门都有些困惑。 本来以为田峻是来劝降的,没想到,田峻半句劝降的话都没说,只是送了一些疗伤的药品就“打道回府”了。 太史慈忍不住问田峻道:“将军何不劝降之?” 田峻笑道:“徐文响忠义之辈,非言词可以打动。” 太史慈又问:“那为何又送予药品?” 田峻大笑道:“岛上之人,乃吾囊中之物,死了残了,都是本将的损失。” 太史慈道:“将军何时攻岛?” 田峻道:“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年前年后,本将不想打打杀杀。” 太史慈和王门大致猜到了田峻的想法,不过,见田峻不说,便也没有再问。 …… 第二天,田峻依旧让将士们驾船来到江心岛边,在与徐盛等江东将校们见面之后,田峻又问道:“时值隆冬,岛上江风浩浩,冰寒刺骨。本将这次给江东将士们带来了不少冬衣,还请徐将军不要嫌弃。” 徐盛本想拒绝,但想到江心岛上确实风大酷寒,便有些犹豫不决,又转头看向身后一干将校。 部将鲍昌道:“不少将士们都患了风寒。就算是要做战,也是风寒好了更有精神和力气。” 徐盛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便欣然接受并代表江东将士们向田峻致谢。 田峻心中暗乐,命王门从储备物资中拔出一万件冬衣,给徐盛送去,然后依旧如昨天一样,辞别徐盛等人,驾船离去。 …… 第三天,已是大年三十。 不过,田峻又来了,这一次,田峻带了一千坛美酒,三千斤猪肉。 双方见面之后,田峻先是让人将酒肉送到岛上,然后对着徐盛及一众江东将校,大声说道:“旧岁已尽,新年将至,咱们虽然互为敌营,但却活在同一个时代,过的是同一个新年,迎的是同一个新春,愿与诸君共饮,一起除旧布新。” 江东将校闻言,尽皆眼中含泪。 田峻心有所感,也不说破,举杯敬了三次,乘船而回。 …… 目送田峻的战船离去之后,江东将校们彻底炸锅了! 鲍昌情绪激动地对徐盛道:“田将军如此厚待我等,何不……呃,令人感动啊。” 其它将校闻言,也都道:“田将军仁德无双,真是让人感动。” 鲍昌及众将校的心态,徐盛心知肚明,只差没有说出“何不降之”这四个字了! 徐盛心中暗自苦笑,这是半推半就地入了田峻的坑了:所有江心岛上的江东将士,包括自己在内,都无知不觉地走进了田峻挖好的坑中! ——坑人于无形啊! …… 那些用了田峻所送“神药青霉素”的伤员们,心里已经刻下了对田峻的恩情;那些换上了田峻所送冬衣的将士,他们的身体和他们的心,都已经被田峻给温暖了。 而在这新年之即,这些送来的酒肉,更是会夺走这些“饿荒了”的江东将士的心! 这仗没法打了,再倔强,也……坚持不下去了! …… 徐盛心知是计,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问众将道:“你们是如何想的?” 众将闻言,皆默不做声,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徐盛。 徐盛心中了然,这是因为自己平素治军极言,无人敢说出“大逆不道”之言。遂笑道:“我们今天议事,不论说的什么,都不予计较,尽管畅所欲言便是。” 话音未落,部将朱检便道:“非是我们想要背叛孙将军,确实是因为如今形势逼人。我们早已粮尽,就算是喝稀汤,也坚持不了三天了。而孙将军,现在恐怕已经自身难保,更不用说前来相救了。田将军如此仁德,何不……何不降之?!” 徐盛苦笑一声道:“我能说“不”吗?” 众意难违,答案肯定是“不能”。 但将校们都没有说话,依旧都是眼巴巴地看着徐盛。 徐盛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默默地看向那浪涛翻滚的长江。 …… 江风如刀,凛冽刺骨。 铅云似幕,低垂沧茫。 有片片白絮飘洒着从天而降,下雪了,好大的雪! …… 第525章 煮以温水 过了良久,徐盛才又过身来,大声说道:“今天过年,不谈军政大事。将酒肉分下去,再将最后几匹马也杀了,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 众将校一听,尽皆相顾一笑,扛了沙滩上的酒肉,兴高彩烈地向军营走去 随后,徐盛又对众将校大声下令道:“让所有将士回营同过除夕,不必设防,撤回所有明哨暗哨!” …… 正月初一,穷冬烈风,大雪纷飞。 岁云暮矣多北风,潇湘洞庭白雪中! 田峻睡了个懒觉,又与貂蝉做了两次“早操”,才开始穿衣起床。 貂蝉自从在黎阳与田峻欢好之后,便一直扮成贴身亲兵跟在田峻身边照顾田峻的起居,上次田峻从东莱临海堡出海,考虑到貂蝉从未坐过船,田峻怕貂蝉受不了晕船的苦,便将貂蝉留在了临海堡。 不过,这次贾诩带着第二批运兵船过来时,貂蝉又恳求贾诩,让贾诩顺便将自己带了过来。 刚开始时,貂蝉也是晕船晕得不行,但也许是常年练习舞蹈的缘固,貂蝉很快就适应了海船的颠簸,几天之后,便完全习惯了。 与貂蝉同来的,还有几名俏婢,她们表面上跟貂蝉一样,是田峻的贴身亲兵,但其实,她们的真实身份都是玄衣卫。 如今的玄衣卫,已经是由沮授在替田峻打理,与黑冰阁的区别依旧是黑冰阁主外,玄衣卫主内。沮授为了加强田峻的安保工作,便挑选了一些绝色女子进行训练,在通过多重考核之后送到田峻身边,贴身保护田峻。 所以,田峻现在纵然出征在外,晚上也是有美女侍寝的。 …… 田峻刚穿好衣服洗嗽完毕,正要聚众议事,太史慈便前来求见。 在见到田峻之后,太史慈对田峻道:“王门连夜送来急报,说是江心岛上有动静了。” “有何动静?”田峻一边将太史慈迎入帐中,一这问道:“莫非,那只“青蛙”已经煮熟了? “正如主公所料!”太史慈大笑道:“主公这“温水煮青蛙”之策,果然高明!” 没错,田峻对江心岛上的徐盛所部,用的就是“温水煮青蛙”之策。 那徐盛本是孙权的亲信,为人也是非常忠义,正因为如此,孙权才将徐盛留在江心岛统领三万江东子弟兵。 因此,田峻想要收服徐盛和招降这三万江东军,若用寻常劝降手段肯定会被徐盛拒绝,所以,田峻才想了这么个“温水煮青蛙”之计,先是送去青霉素等疗伤药品,以救助伤员的名义,使徐盛不得不接受。 当徐盛接受了药品之后,也就如同男女之间有了第一次一样,开始建立起了一种信任,然后就会有第二次……送去冬衣,第三次……送去除夕酒肉。 不知不觉中,田峻在这些江东将士的心中,已经建立起了信任和感恩,此时,纵然徐盛还有些犹豫,已经大势所趋,没有人愿意与田峻做战了。 在得到太史慈的禀报之后,田峻二话不说,立即又登上轮桨船,顶风冒雪地,匆匆向江心岛赶去。 …… 江心岛上,江风浩浩,雪花漫天横飞,天地一片沧沧茫茫。视野并不是很开阔,但依旧可见那江边沙滩上,站着二十几个灰白的人影。 这些人影,人人头戴竹笠,身裹战袍,那竹笠和战袍之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看来,这些人站在这里的时间已是不短。 当先一人,虬髯虎目,身高体壮,正是位列江表虎臣的徐盛徐文响。徐盛后面,则是军容整肃的二十名将校。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自从昨晚受到田峻的贺岁酒肉之后,徐盛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今天一早就派人给王门送了封信,然后就在这里等着了。 正午时分,风更大了,雪也更大了,视野更加模糊。突然,部将鲍昌低呼出声:“来了!” 众人展眼望去,果见漫天雪花之中,滚滚浪淘之上,一艘巨大的轮桨船正急驶而来,那船上一排人影迎风肃立,当先一人,正是骠骑将军田峻! 见到田峻的座船之后,徐盛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决然,咬了咬牙,低声喝道:“各位兄弟注意了,断不可坠了我江东军的尊严!” …… 田峻让座船尽量驶近沙滩,然后对徐盛道:“徐将军安好,不知有何事欲见本将?” 徐盛深吸了口气,鼓足中气大声说道:“将军送药、送冬衣、送酒肉,莫非不知道岛上缺粮?” 呃,这……感情是被讹上了? 不过,这也正好说中了田峻的心思,送药、送冬衣、送除夕酒肉,都是为了保着这些人的命并消除他们对自己的敌意,但送粮食嘛……让这些人吃饱了有了力气,那是不利于“和平统一”的! 所以嘛,在确认对方没有威胁之前,是不可以给他们送粮食的。 但是,现在,既然徐盛问起来,那就不能再装愣做哑了。 “哈哈!”田峻大笑道:“听徐将军你这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缺粮的样子啊。若徐将军真的缺粮,直说便是。” 徐盛苦笑一声,对田峻说道:“不瞒田将军,岛上早已断粮,这数天以来,将士们每天都只是喝些稀汤,连最后一匹战马也杀掉炖汤喝了。 现在将士们已经饿得没有力气拿动刀枪了。这一战,江东将士们已经尽力了。还请田将军尽快派人上岛安置弟兄们吧!” 这就是降了,只是死要面子而已。 田峻心中暗笑,嘴里却说道:“何须派人安置?本将这就派人送粮上岛。至于这些江东军兄弟,就仍由徐将军统领如何?” 统领就统领,为啥要加“如何”两个字? 这也是田峻在试探徐盛,想看徐盛如何回答。 田峻现在手总共才七万人,一个降将就让其统领三万降军,这种风险,田峻是不愿意去冒的。之所以这样问,一则是想看看徐盛的诚意,再则是想了解一下徐盛的智商。如果徐盛真的“欣然答应”,田峻有“n”种办法去整治他! 果然,徐盛听了田峻的话后,向田峻拱手一礼,诚恳地说道:“田将军之德,未将深感敬佩,不过,降兵三万,尚需将军派人整编,末将愿跟随将军身边为一小兵,早晚聆听将军教诲。” “毋需如此。”田峻道:“我看不如这样,三万江东军择其身强体壮者留用,体弱及有伤者送与钱粮让其回归故里,精简成两万人马,打散混编进本将的七万人马中,你看如何?” 徐盛抱拳行礼道:“愿听将军安排!” 田峻点了点头,又道:“文响有统帅之才,勇而有谋,各位将校亦都是军中精英,待熟悉了我方军务之后,本将定当重用。” 徐盛很是感动,立即带着一众将校向田峻伏地行礼道:“愿为主公赴汤蹈火,万死莫辞!” …… 第526章 甘宁好义 江心岛被困的三万江东军被圆满解决。 田峻新收得江东名将徐盛,按计划,在完成整编之后,田峻在丹徒的兵力将会增加到九万人马。 用九万人马围困丹徒有点浪费。不过,刚刚投降过来的这些人马,因为在江心岛被饿了数天,身体很是虚弱,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士卒的精选、安置,以及后续的整编磨合,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田峻只能等这些人马整编完毕之后,再做后续安排。 …… 当田峻回到丹徒城外时,贾诩已经在帐中等着了,在见到田峻之后,贾诩对田峻道:“负责江东的黑冰阁灵猫十三号传来紧急情报,说是豫章太守孙翊听说孙权被困丹徒后,亲赴鄱阳湖,纠集了两百多艘江东战船,然后经彭泽湖入长江,欲来相救孙权。不过,才走到一半,听说我们的第二批船队赶到,孙翊就吓得带着船队逃去了九江郡和庐江郡交界的巢湖了。” 田峻想了一下,问贾诩道:“这个孙翊,为何不回鄱阳湖,却要逃去巢湖?” 贾诩道:“巢湖位于庐江郡和九江郡交界,而庐江和九江又靠近豫州,豫州则是曹操的地盘,估计可能会是去向曹操求援。” 想了一下,贾诩又道:“孙翊是孙坚的第三个儿子,为人果断勇猛,与孙策颇肖。据说孙策死前,张昭等人都希望孙策将兵权交给孙诩,但是孙策自己却属意孙权。” 贾诩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贾诩的这几句话,其实是在告诉田峻,如果孙权败亡,孙翊大概率会接手江东之主,而其选择占据靠近庐江郡和九江郡,则是想借势于曹操,万一不敌田峻,甚至有投曹的可能。 看来,在曹孙刘三方联盟的情况下,要全取江东并不是那么简单,现在就要看“主角”周泰的表现了。 不过,会稽离丹徒路程较远,纵然有什么进展,一时半会消息也传不到田峻这里。所以,田峻决定,恰好利用等待周泰消息的时间,对江东军进行整顿混编。 但是,形势的发展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周泰的消息尚未到达,倒是先传来了甘宁的消息。 数日之后,有斥候来报:“东吴大将韩当,率两万人马来援孙权,却在无锡遇上甘宁,两军大战一场,韩当大败,率残部逃回吴郡的吴县。” “甘宁?”接到信报之后,田峻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差点被自己遗忘在长江口小岛上的降将甘宁和一万五千江东俘虏。 因为当初甘宁虽降,但并没有明确表示要认田峻为主公。而且,那一万五千俘虏,与江心岛的这些降兵不同。 江心岛的这些降兵,是未经大战,又对田峻心怀感恩,在内外交困之际,兵不血刃而降的。 但是,与甘宁留在长江口小岛上的那些俘虏,是经历水师惨败,被火烧、水淹、围杀等残酷战争手段而幸存下来的人,他们只是俘虏,并非降兵。 尽管,那些人在被俘之后受到田峻的善侍,但依旧只能算是俘虏而非降兵。正因为如此,田峻在出兵丹徒时,才将这些人安置在小岛上,以免成为军中累赘。 当时,甘宁要求发还俘虏武器,并留些船只时,田峻是有些犹豫的,只因想到甘宁忠勇之名,才假装“爽快”地答应了甘宁的请求。 但是没想到,甘宁竟然私自带着这些俘虏离开了小岛,并且在无锡截击了前来救援孙权的韩当! 这是替田峻完成了围点打援的战术啊! 如此一来,孙权水陆两路援军,一路闻风而逃,一路大败而逃,田峻九万大军围着孙权这两万残兵再无意义。 为了快速夺取兵力空虚的江东腹地,田峻决定改变策略,不再等待降兵完成混编磨合,而是立即分兵,即:留下太史慈、贾诩和蒋钦,领六万人马在丹徒盯着孙权,而田峻自己,则带着王门、徐盛以及亲卫统领典韦、雷熊等人,率领三万精兵,进攻曲阿。 曲阿就是后世的丹阳市,在原本的历史上,孙策曾与太史慈大战于曲阿神亭岭,而这一世,因为田峻的出现,太史慈很早就投靠了田峻,所以神亭岭之战并没有发生。 此时的曲阿,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守将陈洛虽然想要据城死守,怎奈力不从心,被急于立功的徐盛亲率先驱,一鼓而破。 陈洛的人头,也成了徐盛在他空白的功劳薄上的第一行文字:“建安五年正月初十,拔曲阿,斩陈洛,首功。” 夺取了曲阿之后,田峻挥师向东,攻打毗陵,不过,等到田峻到达毗陵时,已经城门大开,一群人站在城门迎接,领头之人正是锦帆将甘宁甘兴霸! 原来,这毗邻城已经被甘宁攻破了。在见到田峻之后,甘宁下马而拜,高呼主公。 田峻大喜,连忙翻身下马,扶起甘宁道:“没想到啊,这不声不响的,兴霸就为本将立下了如此大功!” 甘宁道:“甘某出身草莽,极是好义,能得主公如此信任,岂敢不肝脑涂地,誓死以报!” 田峻感慨地说道:“兴霸如此重义,本将定当以国士待之!” 说罢,田峻拉着甘宁,携手并肩入城。 到了城中之后,听甘宁说起,田峻才知道,在自己离开长江口的小岛之后,甘宁便开始组织挑选俘虏。由于甘宁在军中威信极高,再加上田峻对俘虏优待,使得绝大多数俘虏并不排斥田峻,最后甘宁共组织了一万二千多无伤或轻伤的江东俘虏兵,甘宁又对这一万二千人进行挑选,剔除一些有伤而不便战斗的人,共整编成军一万人。 然后,甘宁将那些伤兵留在岛上继续养伤,用轻伤兵或不愿投军的无伤者照顾伤兵,而甘宁自己,则利用田峻留在岛上的海船和江船,分三趟运兵,将这些降兵运到长江南岸。 甘宁本想着去突袭吴县的,在经过无锡时,恰好遇到前往丹徒去救援孙权的韩当,于是,甘宁便乘韩当不备,夜袭韩当军营,大败韩当。 之后,因为韩当率军退住吴县,甘宁觉得自己的军队已经暴露,再去突袭吴县已不可能,再加上兵力不足,强攻吴县更不可取,遂率军西进来投田峻,沿途打破数座城池,并一举夺取重镇毗陵。 正当甘宁想要去攻打曲阿时,得知田峻已攻破曲阿并向毗陵而来,于是,甘宁便在毗陵大开城门,以迎田峻。 听完甘宁的禀报,田峻欣慰不已。下令在毗陵城中设宴,为甘宁和徐盛庆功! …… 第527章 黑冰阁蒋干 田峻在毗陵城中休整一天,至第二天早上,正当田峻准备兵发孙权的老巢吴县时,却听郭顺前来禀报:“有黑冰阁送来周泰的急信。”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终于有了周泰的消息! 田峻闻言,赶紧让郭顺将信使叫来问询。 黑冰阁信使是一名儒生打扮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见面之后,这名信使便向田峻深施一礼道:“鹧鸪三十六号拜见主公。” 田峻见这人举止颇有气度,且给人一种天然的亲和力,便随口问道:“真名如何?” 那年轻儒生道:“属下蒋干,字子翼” 蒋干?饿得个乖乖,竟然是著名的“蒋干盗书”中的蒋干!” 田峻一愣,站起身来,惊愕地问道:“莫非是周瑜幼时同窗蒋干蒋子翼!” 蒋干也吃了一惊,连忙回答道:“主公亦知有蒋某么?蒋某年少时,曾就读于周氏私学,确与周郎有过两年同窗,只不过,蒋某家世不似周郎显赫,两年之后便不再入周家私学了。” 原来如此。 若说这蒋干,其实是被三国演义给丑化了的。真正的史书是这样记载的:“初曹公闻瑜年少有美才,谓可游说动也,乃密下扬州,遣九江蒋干往见瑜......瑜出迎之,立谓干曰:“子翼良苦,远涉江湖为曹氏作说客邪?”干曰:“吾与足下州里,中间别隔,遥闻芳烈,故来叙阔,并观雅规,而云说客,无乃逆诈乎?”瑜曰:“吾虽不及夔、旷,闻弦赏音,足知雅曲也。”......干但笑,终无所言。干还,称瑜雅量高致,非言辞所间。” 由此可见,在真实的历史上,并无“盗书”之事,也并没有使曹操误杀蔡瑁张允二将,而且蔡瑁、张允,在真实的历史上也都得善终。 所以,真实的蒋干,能得曹操器重,绝非无能之辈。 田峻也没想到蒋干居然就是自己的黑冰阁鹧鸪级成员,看来,自己一手创建的这个庞大的组织,还真的是藏龙卧虎之地,前有郝昭、杜袭,今有蒋干,都是写入史书的名人! 想到这里,田峻笑了笑,问蒋干道:“子翼在江东,身居何职?” 蒋干道:“得黑冰阁众人相助,属下也算是为孙权立了不少功劳,如今位居孙权的讨虏将军府议曹从事。” 议曹从事,乃州牧属官,参与军政谋议。这可是不低的职务。看来是几年黑冰阁对江东的渗透还真是颇有成效。 “如此甚好!”田峻点了点头道:“虽是得了黑冰阁之助,但是子翼之才,亦是不凡,否则纵有相助,也做不到如此高位。待此战之后,子翼可来吾身边,另有重用。” 蒋干闻言,大喜称谢。 随后,蒋干又向田峻禀报道:“属下受周将军所托,前来给主公送信。” 说罢,蒋干掏出一封书信交于田峻,田峻展开一看,依旧是一组一组的阿拉伯数字,遂将书信交给郭顺。 郭顺是田峻在黑冰阁组织的日常管理者,代号“灵猫五号”。在从田峻手中接过书信之后,郭顺立即拿出密码本《金瓶梅》翻了起来。 当今天下,对艳书《金瓶梅》最熟悉者,除了南陵笑笑生之外,就莫过于这郭顺了,果然,不屑片刻,郭顺就将密码书信翻译了出来,然后对田峻道:“主公,周泰所部已经拿下会稽所有县城,并于两天前攻破了吴郡的郡治吴县!” “吴县已破?” 田峻大喜,连忙又问道:“可曾俘获孙权及其手下文武官吏的亲眷?” 郭顺道:“周泰做此书时,正在缉拿城中孙氏党羽及亲眷,据说已经缉拿了一部分,另有不少人已随韩当突围,出逃至丹阳了。周泰因分兵驻守会稽和吴郡各地,兵力已有不足,故此驻足吴县,以待主公。” “好!好极了!”田峻大喜道:“吴县既破,孙氏在江东的根基也就被动摇了。传本将令,倍道而行,直趋吴县!” …… 三天之后,田峻便赶到了吴县,周泰亲自出城来迎,田峻扶起周泰道:“幼平果然没有让本将失望,连夺会稽、吴郡二郡,孙权根基已失,其败亡指日可待也!” 周泰道:“多赖主公妙策,末将才能幸不辱命!” 田峻道:“幼平无需谦逊,此次奇兵突袭,转战数千里,非良将所不能为也!” 随后,田峻与众将一起入城,来到孙权的讨虏将军府。 在到达讨虏将军府门口时,田峻停了下来,眼光落在那大门的门扁之上。 此刻的讨虏将军府,已经不叫讨虏将军府了,之前那宽大的牌扁,已经被周泰让人取下,换上了“田府”二字,也就是说,这座巨大的府宅,已经变“强行”划归了田峻的私产。 田峻略一沉思,便问周泰道:“那块“讨虏将军府”的旧门扁何在?” 周泰道:“已丢之柴房。” 田峻摇了摇头,笑道:“可别当柴烧了,本将还有用途。” 说罢,田峻又问道:“幼平攻陷会稽时,可曾夺得其太守印授?” 周泰道:印授令符皆已缴获,正要呈交将军。” “很好。”田峻点了点头,转身对典韦道:“讨虏将军府的门扁和会稽太守的印授都暂且收好,本将另有妙用。” 典韦闻言,应喏遵命。 …… 待众将进府之后,田峻便马上召开会议,讨论局势和下一步的战略。 首先是兵力方面。周泰在夷州潜伏的六万人马,在夺取会稽和吴郡之后,扣除各地驻守,现在能动用的兵力已不足三万,这还是整编了至少两万俘虏在内的结果,也就是说,在会稽郡至少留下了五万人马。 其实,对于地域辽阔的会稽郡来说,驻兵五万一点也不多,做为新占领地区,要全部控制会稽郡,至少得用兵十万以上。 汉末时侯的会稽有多大? 简单说一下,套用后世的地图,就是后世的浙江省钱塘江、富春江、衢江以东的大片地区,再加上福建全省之地。 在原本的历史上,孙权建国称帝之后,觉得会稽郡太大,才将会稽郡分成三块分别为临海郡(今浙江东南)、建安郡(今福建)、东阳郡(今浙江金华、衢州一带)。 如此辽阔的地域,对于新占领一方来说,驻兵十万一点都不算多,周泰只在此郡驻兵五万,实际上还只能控制几座沿海地区大型城池,一些内陆地区,基本上还只是口头上降服,并无田峻的军事和政治力量投入进去。 说到这一点,又得扯到了军事占领和政治占领的差别,如果是民心归附后,在实现官府有序管理,辅以衙役和地方豪族维护治安,打击盗匪,那么需要的驻军就可以减少,大概五万左右也就够了。 但是,在民心未附,官府架构未定,地方豪强未服等情况下,只驻兵五万就是在冒很大的风险。 所以,对田峻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将会稽从军事占领过渡到政治占领。想到这里,田峻就问周泰道:“这次攻破吴县,俘获了哪些官吏?” 周泰道:“大多数官吏都随韩当突围,逃到丹阳去了,倒是有一名非常显赫的官吏没有跟着逃走,而是留在自家宅院,闭门不出。” 田峻忙问道:“其是何人?” 周泰道:“此人……名叫陆绩,年方十七岁,却已被孙权任命为奏曹椽” 原来是他! ——那个诸葛亮口中的怀橘小儿,庐江神童,陆逊的族叔! …… 第528章 该收网了 当田峻知道陆绩没有随韩当的江东军退往丹阳之后,立即便意识到了其中的原因。因为陆绩的父亲是前庐江太守陆康,而陆康死于孙策攻伐庐江的战争。 当时,陆康坚守庐江两年之久,城破之后,陆康“病死”,如何病死,这里面自然会有些说不白道不明的原因,但纵然不是死于孙策手下的暗算,那也是“吾不杀伯仁,伯仁因吾而死”。 所以,田峻觉得,在陆绩的心里,还是记得这笔杀父之仇的。 这件事,让田峻非常重视,不仅是因为陆绩和陆逊的过人才华,更重要的是因为田峻觉得,这是自己对江东由“军事占领”快速转为“政治占领”的契机。 ——因为,江东人历来比较抱团,要想快速稳定江东,利用江东本地官员治理地方,便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在问清了陆绩的府宅之后,田峻便备了厚礼,亲自来到陆绩府上登门拜访。在经过一番畅谈之后,陆绩欣然同意投效田峻。 随后,田峻任命徐盛为会稽太守,陆绩为会稽郡丞。按田峻治下的惯历,太守徐盛统管军事,郡丞陆绩全权负责政务。 这两人都在江东有很大的名气和很高的声望,相信有这两人负责会稽军政,会稽很快就能稳定下来,驻军不足的事情也就不用担心了,甚至可以大胆使用降兵,而将周泰的本部人马抽调一部分出来。 …… 期间,田峻想起陆逊,便问陆绩道:“本将听说公纪(陆绩字公纪)的族侄(堂侄)陆逊陆伯言,年纪轻轻便有惊世之才,不知现在何处?” 陆绩道:“伯言较吾年长三岁,现任吴郡海昌县屯田都尉。” 年长三岁,也就是说陆逊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不过,这海昌屯田都尉,对陆逊来说就有点屈才了。 十七岁的陆绩已经做到了孙权的讨虏将军府的“近臣”奏曹椽,而二十岁的陆逊却还是一个海边小县——海昌县的屯田都尉。 汉末的海昌县在哪里? 在后世的杭州湾大海中,据考证,其治所在今浙江海宁市盐官镇南二十里(已沦于杭州湾海中)。 由此可见,此时的孙权并没有赏识陆逊的才华。不过,这对田峻来说,却是件好事。 陆逊现在还只是相当于一支“优质”原始股,此时招入麾下,并不困难。于是,在安排好了政务之后,田峻便亲自去了一趟海昌县,一番畅淡之后,将陆逊聘为椽属。 椽属相当于机要秘书,通常是由老板身边亲近之人担任。而且,椽属也通常是没有名额限制的,一般都是由2~5人组成。这些除了代替老板外理日常事务之外,也常常是老板的一种人才储备。 比如说现在的并州刺吏杨阜,就曾经在田峻的骠骑将军府担任过将近一年的椽属。 而在田峻的椽属中,任职最长的要数蔡邕的学生顾雍。 顾雍本是江东人氏,因为是蔡邕的学生而结识田峻,此后跟随在田峻身边多年,经常是以田峻特使的身份,负责外交方面的事务,为田峻立下了不少的功劳。 这次田峻攻打江东,是有意将顾雍放出来在江东担纲重任的,因此,陆逊的加入,也刚好可以填补顾雍调走后留下来的空缺。 从海昌县回到郡治吴县之后,田峻召开会议,任命顾雍为扬州刺史兼吴郡太守,陆逊为随身椽属。随后,田峻留下王门领两万人马驻守吴县。自己则带着其余四万人马向丹阳宛陵而去。 …… 韩当退到丹阳之后,在张纮等人的支持下,以孙权的名义发信给各处郡县聚兵救主(勤王),各地纷纷响应。 败逃到歙县的会稽太守淳于式领五千残兵来投,豫章太守吕岱率军两万亲自来援,庐江太守费栈派遣部将李异带一万人马前来相助,九江太守朱治让部将贺齐领一万前来相助,加上韩当从吴县退下来的一万多人马,以及原丹阳太守本地守军,宛陵城中,很快就聚集了七万多人马。 数天之后,正当韩当想要出兵丹徒救援孙权时,田峻率四万大军赶到宛陵。 韩当欺负田峻兵少,率军出城与田峻野战。 此时,韩当有江东军七万五千余人,田峻只有兵马四万,相差将近一倍。 但是,此时江东军的精锐,基本上都在徐州战场和丹徒城内,韩当手下虽有七万人多,却都是些二线部队,再加上屡战屡败,连首府吴县都丢了,士气低迷,士兵们的求战意识很差,根本就不是田峻手下这些骄兵悍将的对手。 双方在宛陵城外大战一场,田峻以寡击众,大败韩当,杀敌一万余人,俘敌一万五千余人。韩当不敌田峻,退回宛陵城中不敢出战, 田峻挥军攻城,但因城中尚有五万余人,这些人野战不行,守城倒是凑合。田峻强攻数天,损失了两千多人也无法憾动宛陵分毫,只好暂缓攻城,驻兵城外,徐图良策。 …… 正当田峻拿着这个宛陵无计可施之时,刚任职不久的随身椽属陆逊找到田峻,对田峻道:“主公,该收网了。” “收网?”田峻一愣,有此诧异地看着陆逊。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向陆逊解说过自己的战略,莫非这小子看出了自己的全盘战略? “是的,战事不宜再拖。”陆逊道:“孙权被围,吴县又破,再不收网,则过犹不及了。” “你小子!”田峻笑道:“你且说说,网在哪里?” “网在丹徒。”陆逊笑道:“不过,这种说法并不确切。属下在海边任职都尉,常见那渔夫撒网,所以,对网也是很熟悉的。这网其实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抓在手中的,名叫“纲”,另一部分是撒出去的,名叫“目”,所以我们常说……纲举则目张。” “那么,在本将的战略中,何为纲,何为目?”田峻问道。 “丹徒为纲。”陆逊道:“其它的徐州、江心岛、会稽、吴郡、丹阳等等,全是“目”,这张网编得好大,主公这张网一定还包括了豫章、庐江、和九江。但属下觉得,过犹不即,应该见好就收了。” 田峻心中暗赞一声,又问道:“如何收?” 陆逊笑道:“当然是……破丹徒、杀孙权了!” ……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第529章 陆逊显才 “可是,孙权在丹徒城里。”田峻道:“丹徒城城高池深,本将又如何杀得了他?” “主公何必相瞒?”陆逊笑道:“主公早有破丹徒之策,故意留而不破罢了。”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在原本历史上能在夷陵之战中火烧连云数百里,逼得刘备病死白帝城的年轻人,还真是有点道行。 不过,田峻还是想看看,这妖孽的道行究竟有多深。便试探着问道:“那你得跟本将说说,为什么本将会对丹徒故意留而不破,对孙权故意留而不杀?” 陆逊道:“依属下猜测,主公暂时对孙权留而不杀,是因为以下几个原因: 其一,以孙权为饵,调动江东各地兵力,然后行围城打援之策,并乘机攻略江东腹地。 其二,主公不想刘备和曹操来跟主公争夺江东!” 说到这“其二”,陆逊便停了下来,看着田峻,以示这是重点。 田峻赞许地点了点头,对陆逊道:“伯言直说无妨。” 陆逊应了声喏,接着说道:“孙权若在,做为盟友,刘备和曹操要做的便是帮孙权牵制主公的兵力。 但是,若是孙权死了,刘备和曹操必然立即出兵江东,以给孙权报仇的名义,夺取或接受江东的大片土地,以及收拢江东的军队和人才。 “好,说得不错!” 田峻大笑道:“伯言大才!天下间能够看明白这一点的人不多,以伯言之才,假以时日,必可挤身顶级谋士之列!” 说罢,田峻又看着陆逊道:“为了不让人看出本将的真正用意,本将曾经多方遮掩,不知伯言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陆逊道:“属下闲来无事,最喜探究主公用兵之法,凡主公过往战例,属下都曾反复推演,因此,属下对主公的用兵习惯早就了然于心。 所以,当属下看到主公在灭了江东水师主力之后,没有立即出兵攻打丹徒城时,属下就大致猜到了主公的计划,而之后,当主公没有选择将孙权围困在江心岛,而是放其渡江进入丹徒城时,属下就基本上清楚了主公的全盘战略了。” 人是人他妈生的,生下来就是人。 妖是妖他妈生的。生下来就是……妖孽! 小小年级,才刚刚二十岁,这才能就如此惊人,难怪在原本历史上能够先是助吕蒙谋羽取荆,然后,夷陵破蜀,石亭御魏,辅佐东宫,智变规虑,多次力挽狂澜,战则必胜,谋则必达,出将入相,成为孙吴社稷之臣,江东擎天柱石! 如此人才,恐怕比之“卧龙凤雏”也不惶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田峻站起来,拉着陆逊的手道:“让伯言为本将椽属,有些屈才了,本将在想……” 陆逊见田峻要开口授官,连忙说道:“主公且慢,属下年岁才刚及冠,能在主公身边学习,已是万幸,属下有一不情之请,想以主公为师,还请主公不弃!” 说罢,陆逊拜伏于地,行的竟是拜师之礼! “好!好!”这一次,田峻没有拒绝, 有陆逊这样的英才为徒,田峻高兴都来不及呢。但是,田峻是想要做皇帝的,皇帝是注定要做孤家寡人的,皇帝收徒,是有后患的。 所以,在说完两个“好”字之后,田峻又道:“本将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学生一样看待,但本将不会向“天下人”公开你我的师徒名份。你可明白?” 在这句话中,田峻故意将“天下人”三个字说得很重。陆逊一听,立即便明白了田峻的意思,又连忙施礼道:“属下明白,虽无师徒之名,但属下此生,必待主公如同恩师。” 田峻大喜。 是夜,田峻大摆宴席,酒席之间,田郡对众将道:“丹徒被围,吴县已破。江东之战打到现在,曹操和刘备必然已经反应过来了,此时再留着孙权,反而牵制了我们自家的兵力。战事不宜久拖,是时候该尽全力了!” 说罢,田峻让人拿来纸笔,给贾诩和太史慈书信一封,又让人取出之前收好的“讨虏将军府”门扁和会稽太守印授,一并交给郭顺,让郭顺亲领数骑,快马加鞭星夜送往丹徒。 宛陵离丹徒仅四百余里,一人三马,一天一夜可到。 …… 丹徒城外的贾诩和太史慈,其实早好就做准备了,只等着田峻的军令。 这天一大早,便有亲兵来报:“郭顺从丹阳而来,欲见贾军师。 贾诩听到郭顺这个名字,知道这是田峻亲自派来,便立即让亲兵带入帐中相见。双方见面之后,郭顺将书信和会稽太守印授,以及“讨虏将军门牌,一并交给贾诩。 贾诩接过书信,但见上面就两个字……“灭之!” 随即,贾诩又将书信交给太使慈,对太使慈道:“时机已经成熟,按预定计划,该收网了。” …… 接下来,贾诩叫来几名亲兵,让他们将会稽太守印授和“讨虏将军府”的门扁,一起送交给城内孙权。 孙权见到这些东西之后,心急如焚,赶紧找末吕蒙和鲁肃等人商量道:“丹徒城被四条深壕(其一为护城河)团团围着,内外消息完全断绝不通,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如今那田狐狸让人送来这些信物,便是告诉本将……会稽和吴县皆已被田峻攻破了。如此情形之下,诸位觉得该如何是好?” 众将闻言都是大惊! 吕蒙道:“该不会有诈吧?这田峻才带兵离开几天,又怎么可能将会稽和吴郡全夺了呢?一定是一个骗局,按时间计算,田峻就是倍道而行,到现在也到不了会稽。” “本将也是纳闷,简直难以置信。”孙权道:可是,这门扁和印授又绝不是做假,故此甚是不解啊。” 鲁肃见状,上前进言道:“属下曾经说过,田峻一直在隐藏着实力。而且此战从开始到现在,田峻手下的水师头号大将一直不知所踪,看来,必是率军去了江东腹地了。此时江东腹地空虚,何人能挡周泰大军?” 孙权闻言,惊问道:“如何是好?” 鲁肃摇了摇头,苦笑道:“属下曾苦劝主公,从徐州带回江东军主力,之后也多次劝谏主公,可主公一直没有听从。事到如今,属下也是无能为力了。现在主公唯一能做的,便是舍命突围!” “舍命突围!”孙权道:“可太史慈五万大军守在城外,如何能突围得出去?” “能舍命一搏,还有一成机会。”鲁肃道:“否则,连一成机会都没有了,这丹徒城,便是我等葬身之地!” …… 第530章 南阻北塞 孙权闻言,犹豫不决。实在是不敢打啊! 之前刚被围城时,也曾突围一次,但是,根本就打不过!不说别的,若是野战,自己这两万人马都不一定打得过田峻的那“第六支王牌营”……三千狼骑营。 先锋黄盖,也是经年宿将,竟然死于狼骑营的几名小兵手中! 孙权其实是想投降的,但是,投降这种话,是不可以由做主公亲自说出来的。所以,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孙权将目光看向了自己最信任的铁杆嫡系……吕范。 不过,这一次,孙权注定要失望了。 吕范见孙权看向自己,便上前一步,对孙权道:“主公现在有两种选择,其一为降,其二为战。且待属下为主公说之。 属下先说战。若是战的话,大败在所难免,主公若用步兵为掩护,最后集结骑兵冲出重围,然后层层阻敌,最后九死一生,能有两千人逃出去,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然后,属下再说降,主公若降,以田峻之仁德,我等皆可得免死,甚至可以继续为官,但主公则绝无生路!” “绝无生路?”孙权一惊,问道:“为何有如此说法,某与田其泰,只是各怀政见,并无世仇。” “不然。”吕范道:“现在坊间流言,说主公并非老主公血脉,又说前主公伯符之死与主公有关,更有说主公欲欺嫂杀侄。这种种流言,必与田狐狸的黑冰阁有关。 主公你想啊,若是主公投降,田狐狸为了消除主公在江东旧部中的影响,他会怎么做?” “坐实!”孙权惊得站起身来,问道:“你是说,田狐狸会坐实这些污蔑本将的流言?!” “是的。”吕范道:“田狐狸要统治江东,是绝对不希望江东文武及百姓尊敬主公您的,他必定会不择手段地污蔑主公,以此消除主公的威信和民望,从而巩固他自己的威信和民望。” 歇了口气,吕范又说道:“田狐狸好阴狠的手段,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首光,田峻会用质疑主公血脉的方式,来否定主公对江东之主的合理继承权; 其二,田峻会用伯符遇剌与主公有关的谣言来给主公定罪; 其三,田峻会再用“意图欺嫂杀侄”来诽谤主公的德行,使主公遗臭百世! 其行可恶!共态可怖!!其心……可诛!!!” …… 孙权跌坐在胡椅上,面无表情,嘴里轻轻地念叼着吕范最后这三句话:“其行可恶!共态可怖!!其心……可诛!!!” 若是真如吕范所说,若是被田峻坐实了这些污名,既使田峻不杀自己,那些自己的孙氏族人,和孙策的旧部也饶不了自己! 而且,纵然活着,那也是活得猪狗不如,此生不如死! 如此生不如死般地像臭虫一样活着,还真不如舍身一搏!! 想到这里,孙权猛地一捶桌案站起身来,刷地一声抽出宝剑,狠狠地向桌案砍去! 出手如电,势大力沉,但听“嘭”的一声,剑出,桌……桌没断! 宝剑被紧紧地卡在桌板中,孙权使劲拔了两下,没拔动! 拔不动,索性就不拔了! 孙权怒火更盛,飞起一脚,将桌案踢出……数尺之远,大叫一声:“来人啊,将这狗日的桌案搬出去,劈了当柴烧!” 堂上武士闻言,纷纷一拥而上按着桌案,然后像拖着判了死刑的犯上一样,将桌案往外拖去…… 孙权看着被拖出去的桌案,大声喝道:“军中有敢言降者,形同此贼……呃,形同此案!!” 见诸将都是一副“怕怕”的表情,孙权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吾意已决,拼死突围,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投降,我堂堂七尺六寸男儿,宜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诸将闻言,虽然表情各异,却不敢稍有怠慢,尽皆轰然应喏! …… 丹徒城外,夜色已深。 霜月如钩,清晖洒在冰雪覆盖的地面,泛着闪闪的寒光。 冷风似狂,胡乱地撕扯着那旗杆上的烈烈旌旗,发出声声尖啸。 …… 田军营帐内,贾诩独坐中军大帐,闭目假寐。 这是贾诩思考重大问题时的“招牌”式的习惯。 几名侍候的亲兵都躲得远远的,他们不敢靠得太近,更不敢出声。因为他们知道,这有西毒之称的老头,肯定又在算计着谁了。 虎行似病,鹰立如睡。 这看似人兽无害的闭目假寐,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也害惨了多少人。跟着田峻十几年,这老头毒计无数,死在其毒计之下的敌人,足有数十万之多,而被其毒计害惨者,何止百万?! 没错,此刻的贾诩又在算计着怎样害人了,这次要害的人,是……孙权! 不要活的,只要死的! 因为,田峻在来信中只有两个字……“灭之”! 是“灭之”,而不是……破之,败之,更不是……降之! 贾诩明白,这是田峻不想留下尾巴:战场杀之,一劳永逸,若是收降,则恐麻烦不断,后患无穷。孙氏一族,在江东根基甚厚,留下孙权必成隐患,须得连根拔起,然后才能用田峻的民望,去完全取代孙氏一族的民望,从此江东方得稳固,变成田峻自己的地盘。 方案早就有了,闭目假寐只是为了做细致的推演,通过一次次的推演,找出其中的漏洞,一一堵死,这才是真正的……算无遗策! …… 大帐的门帘突然卷起,冷风狂卷而入,吹得帐中的油灯或明或灭。 随之,一条昂臧大汉带着冷风阔步而入,正是太史慈。 贾诩睁开眼睛,问道:“可有动静?” “果然不出军师所料!” 太史慈拍了拍身上的冰霜,大声说道:“本将在望台之上,已经看到城内兵马有兵马调动,其调动方向似乎是……南门。” 贾诩点了点头,对太史慈道:“子义此战,须得注意,此战要分成两个阶段,刚开始时,不要打得太狠,要给他一点希望,别把孙权又吓回城里去。等到其全军都已出城,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鼓而灭之。” 沉吟了一下,贾诩又道:“北门城外的伏兵,可以开始部署了。” 敌从南出,吾从北入; 南阻其进,北塞其退。 孙权一旦出城,就不能再给他活路……死定了! …… 第531章 反向决死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城内城外都是不眠之夜。 因为贾诩判断孙权今夜会在南门发动突围之战,所以太史慈也一直呆在南门的前沿防线。 凌晨时分,有负责值守的军候前来回报:“报告将军,南城门打开了。” 太史慈展眼看去,果然看见南门已经打开,而且,紧接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轰然放下。 紧接着,从城中冲出数千百姓,这些百姓每人背负布袋,布袋中裹着砖石,在江东军的拳打脚踢下向城外壕沟扑来。 让百姓负砖石填壕! 没错,这就是吕范给孙权的策略:拆了城内的房子,用刀剑逼着百姓负着砖石,填平城外的三道巨大壕沟。 而且,在吕范的计划中,为了快速完成填壕并减少将士的伤亡,这些百姓,也将全部成为壕沟的填充物! 孙权已经不要底线了! 因为,只有一成的活命机会!对孙权来说,道德和人性已经不重要了,如何把握着这一成的机会,才是孙权最需要考虑的。 尽管,这些百姓都是曾经拥护自己的江东百姓,但此刻,孙权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城外的太史慈也不是善茬,见江东军用百姓为先驱填壕,也立即下令用弩箭攒射,迟滞和阻止着百姓堪壕,仅是一轮齐射,就给这些填壕的百姓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 不过,一轮攒射之后,田军就停止了用弩箭攒射百姓。 并不是田军不够铁血,而是在贾诩的建议下,太史慈下达了暂停弩射百姓的命令。 毒士贾诩为什么会建议暂停弩射百姓?自然不是为了要救这些百姓,号称西毒的贾诩没这么好心。 “换投石车,往吊桥方位投掷特制猛火油!”太史慈冷冷地下令道。 烧掉护城河上的吊桥!就是贾诩的战术。 丹徒城外,本有田军开挖的三道巨大壕沟和一条护城河。护城河的吊桥掌握在城内守军的手中,如果烧毁吊桥,那就意味着城外又多了一条壕沟,巨壕数量由三条变成了四条! 很快,数十坛特制猛火油便在连环投石车的投掷之下被砸到了吊桥所在的方位,有的砸在结了一层薄冰的护城河里,有的砸在雪地上,也有一些砸在了平放在护城河上的吊桥上。 护城河熊熊燃烧起来了,地上的雪熊熊燃烧起来了,吊桥也熊熊燃烧起来了。 吕蒙指挥着军队驱赶着百姓负土灭火,但暴烈的劣质汽油又岂是可以随便灭的了的? 好在田军中剩余的“特制猛火油”并不是很多,几轮过后,便不再有燃烧的火油坛投掷过来。 不过,等到地上和河沟中的大火熄灭之后,那吊桥也烧得差不多了。于是,城内的守军又增加了一样任务——填护城河。 从来填护城河的都是攻城的军队,现在反过来,成了守军自己填河。 然后,田军又恢复了用弩箭攒射填壕的军民。 城内冲出来的江东军也不甘示弱,在城下背城而立,结成弩箭阵向田军还射。双方互有伤亡。 田军装备精良,且有“田氏武钢车”顶在前面,伤亡会少很多。 而江东军呢?因为有大量的填河百姓挡在前面,伤亡也不是很大。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对射着,大约过了一过时辰左右,当大家都射到腿软(前腿)时,护城河和三条壕沟终于被砖石……以及百姓的尸体给填平了很大的一段,守军出城的道路终于打通了。 接下来,孙权开始拼命了! …… “舍命突围,才有一线生机!” 孙权挥舞着宝剑,大声呐喊道:“敌强我弱,要想活命,便只有决死一战,拼了……拼了!” 众将士也尽皆呐喊呼喝,大呼:“拼了。” 一时之间,似乎低迷已久的江东军士气又提升了不少,让人大有气势如虹的感觉。 不过,这一切都是虚的,在强大的而且几乎两倍于江东军的精锐的田军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远距离的投石机和床弩,中距离的连弩抛射,近距离的武钢车与长枪阵的完美结合,奏响着一曲死亡的交响乐章! 尽管,江东军是勇敢的,尽管,由最忠城的亲兵组成的督战队是铁血的。 但是,还是阻止不了江东军的一次又一次的溃退。 这一仗,从凌晨打到太阳升起,再从太阳升起打到落日黄昏。 苦战了一整天,江东军死伤了五千多人,却仍然突不破田军的步兵阵! …… 夜幕开始降临,那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缕余辉晒在丹徒城外的红雪之上,闪烁着刺目的、妖异的红光。 实在是冲不动了,打不动了! 一些幸存的江东将士,也都累得几乎站不直身子了。 孙权下令鸣金,背城列阵,稍作休息,意欲整兵再战!然而,就在此时,城内又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片刻之后,负责断后的潘漳派人来报:“蒋钦乘城内兵力空虚,突然率军进攻北门,北门失守,潘将军正在率军阻敌,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孙权闻言大惊! 如今的情况变成了……城外没有突破,而城内却很快就要陷入敌手了! 此时田军重兵部置在南门,要攻破南门的防线绝非易事。而城内呢?一旦城内被蒋钦控制,江东军就被夹在了城内和城外的田军中间! 前后夹击,败亡难免! 如此危局,该如何破局? …… “如之奈何?” 孙权双眼赤红地问鲁肃道:“子敬可有良策?” 鲁肃想了一下,大声说道:“退回城去,杀退蒋钦,反向……从北门突围!” 孙权一愣,随之大喜道:“留下五千人在南门阻敌,其余人等,随本将入城,杀向北门!” 不得不说,鲁肃还是有些智略的。 鲁肃的智谋,与陈宫相似,都是属于“智慢”型的,但当此关键时刻,被一激之下,竟也激成了“急智”。 而且,反向突围确实是此时唯一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机会,其原因有以下三点: 其一,南门田军重兵云集,江东军明显是杀不出去了。 其二,北门及突入城内的蒋钦所带人马并不多。 其三,北门外的壕沟已经被蒋钦自己填平了! …… 第532章 欺世盗名 鲁肃的应对方法是正确的,也是……无可指责的! 不过,事情并没有像孙权和鲁肃想像的那样顺利。因为……这一次他们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贾诩贾文和! 江东军的反应,早在贾诩的预料之中。于是,当孙权亲领大军反向突围时,蒋钦的人马只是稍作抵抗便退出了北门,但是,当江东军紧跟着蒋钦冲出北门时,挡在他们前面的,是田峻的第六王牌营……狼骑营。 吕蒙为了给孙权开路,亲率五千人舍命冲杀,结果不但没能为孙权冲开一道缺口,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而且,吕蒙也并非死于田军大将之手,而是与之前的黄盖一样,也是死于狼骑普通士卒的围杀! 孙权无奈,只好又退回城中防守。 但是,这一番折腾下来,孙权手上的可用之兵,已经仅剩九千余人,统兵大将也仅剩潘漳一人! …… 城内是人困马乏的九千残兵,城外是士气如虹,还刚刚热身的五万田军精兵! 此时,太史慈要想破城几乎是易如反掌。 ——不过,此时……还有破城的必要吗? 没有,完全没有! “丹徒城已是囊中之物,随时可取。不必急在一时。”贾诩对太史慈道:“可让人射些箭书进城,其城不攻自破。至于箭书内容嘛……就用这个……” 说罢,贾诩提笔写了八个字:“只诛孙权,余者不究。” 这便是贾诩打的如意算盘——判了孙权的死刑,却又不愿亲自行刑。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首先当然是因为田峻已经通过那些谣言把事情做绝了,与孙权之间已经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不存在招降孙权的可能。 其次是因为……孙权乃江东之主,麾下文武众多,难免有很多人受过孙权的恩惠,若由田军亲手杀之,对以后招降江东文武,必会造成不利影响。 但是,若是由别人来杀孙权,比如说……那些城内绝望的江东将士,又或者孙权自己给自己来一刀,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老奸巨猾的贾诩并不想在此时破城,而是想等一等,静观其变。 这道理……其实就是性工作者经常干的事情……既要用自己的身体赚钱,又要立贞节牌坊。 自己的身体自己做主,这本身也没什么错,但要欺世盗名,那就是居心不良了。 对于孙权来说,此时的贾诩就是这种“居心不良”的人。 ……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太史慈将三千狼骑营分成四队,每队七八百人,分别去四座城门前射箭,射的全是绑了箭书的箭。 为什么用狼骑营? 这是为了告诉城内的守军,有狼骑营在,你们休想逃跑,否则,黄盖和吕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三千狼骑营,每人射五封箭书。城内仅有九千江东军,大家不用争不用抢,人人有份,人人有份…… …… 丹徒城内,孙权呆立帐中,彷徨无主。 一番大战下来,手下将士损失过半,连自己倚为臂傍的吕蒙,也被狼骑围杀,被砍得尸骨不全。 到了此刻,孙权也知道丹徒城守不住了,九千残兵,纵然人人奋勇,也难敌城外五万精兵,更何况这五千残兵,早已士气低迷,不堪一战。 孙权也想过投降的,虽然,之前吕范也曾分析过,即使孙权投降,也难逃被杀且被冠以谋杀孙策、血统不正、欺嫂害侄的罪名,但孙权仍然对投降抱着一线希望,因为……只要留得命在,便可学那越王勾践,卧薪偿胆,以图东山再起。 但很快,孙权对投降的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因为潘璋送来了田军射来的箭书。 “田狐狸……这是不给孙某活路了啊!”看着潘璋让人送来的箭书,孙权无力地顿坐在胡椅上。 过了许久,孙权才又对鲁肃和吕范等人道:“诸位……可还有良策?” 帐中诸人尽皆沉默,鸦雀无声。 孙权见无人回答,便又问道:“你们说……张昭和程普,会不会带大军来援?” 此时,远在徐州那十万江东军主力,便是孙权最后的“幻想”。 鲁肃没有做声,因为……之前早就提醒过孙权多次了,那张昭是亲近曹操的人,一旦江东陷入困境,张昭必会坐视孙权败亡,然后,待孙权败亡之后,张昭再用那十万江东主力做为见面礼送给曹操,并且打着为孙权报仇的名义为曹操收拢孙权旧部,夺占瓜分江东土地。 江东孙氏三世基业,在张昭眼中使是件美丽的嫁衣! 吕范见鲁肃沉默无言,便上前一步对孙权道:“主公在此被围二十余天,此前也曾派人趁夜潜出城去求援。退一步讲,就算我们潜出城去的人被田军截杀了,但我们放在城外的哨探,也不可能不将主公被围的消息传给张昭。 也就是说,张昭不可能不知道主公被围丹徒之事,可至今……至今仍无半点消息。这只能说明……张昭他并不想来救主公。” 孙权闻言,长叹一声道:“张昭误我,悔不听子敬之言!” 鲁肃正要回话,猛然脸色一变,大声说道“不好,恐有变故!” 众人一愣,倾耳一听,果然有杂乱的脚步声向中军大帐急速奔来,听这声音,足有上千人。 此时这么多脚步声向中军大帐方向奔来,意味着什么? ——兵变! 众人正惶恐间,那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快速由远而近,响遍大帐周围……显然,大帐被包围了! 接着,大帐门帘一揭,一大队士卒冲了进来,孙权的亲兵上前阻挡,尽被格杀! 随后,那兵变的士卒将帐中诸人围着,刀枪加颈,全部控制了起来。 孙权端坐帐中,腰杆挺得笔直,厉声喝道:“潘璋何在?” 潘璋?没错,孙权看出来了,这并非乱兵,而是潘璋的亲兵,而且那为首两人,正是潘璋的正副亲兵统领潘佳和潘鹂! “末将在此!” 门帘一揭,潘璋昂然而入,对孙权抱拳行礼道:“主公稍安毋躁!为了城内数千江东将士的性命,末将只好得罪了!” …… 第533章 孙权之死 “你……竟然是你!”孙权右手戟指,大骂道:“潘文珪,本将待你不薄,视之为心腹,倚之为膀臂,没想到你却如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潘璋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你孙家待吾确实不薄,可我潘璋,又何曾慢待你孙家?本将为你孙家征战沙场,不避矢石,立下的功劳,也足以对得起你孙家了!” “狗贼!” 这回出口的不是孙权,而是吕范! 吕范与孙坚关系莫逆,至今已是三朝元老了,其为人刚直,对孙家也极是忠心,如今见潘璋兵变,气得胡子发抖,挺身上前,指着潘璋的鼻子大骂道:“身为家臣,当知忠义乃立身德行!而你……竟将忠义当成集市交易,如此不忠不义之徒,必遭万世唾骂!” 说罢,吕范张嘴一喷,一口浓痰吐在潘璋脸上! “老贼找死!” 潘璋怒吼一声,拔出刀来,朝着吕范胸腹间用力一搠,将吕范捅了个对穿。吕范踉跄数步,又是一口鲜血喷得潘璋满头满脸。口中兀自骂不绝口。潘璋怒气更盛,跨步上前,将吕范一刀枭首,鲜血四溅,骂声嘎然而止。 吕范颈血喷洒,也溅到了孙权脸上。 孙权没有去擦拭溅到脸上的鲜血,只是定定地看着潘璋,轻声说道:“文珪想要者,孙某之头也,何故滥杀无辜?” 潘璋冷笑道:“你没见他刚才如何羞辱本将?” “羞辱?”孙权大笑道:“可本将觉得他一点都没说错,忠义乃是立身德行而并非集市交易,吕子衡(吕范字子衡)必会因此话而名传千古,而你……竟然杀了如此德高之人,也必会因此而遭世人唾骂!” 潘璋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行甚是不妥。但旋即,潘璋又冷哼一声,用一双杀气腾腾的厉目看向堂上众人,心念电转……只要将这些人全都杀了,就没有人知道刚才的谈话,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鲁肃见状,上前一步,对潘璋道:“田其泰仁德,必不喜将军滥杀无辜,堂上众人皆是江东良才,若今日尽皆死于将军之手,恐怕到最后,将军自己也难以得到田峻的赦免。” 潘璋闻言,这才稍有收敛,开口对堂上众人道:“诸位同僚,本将今天非为自己,乃是为堂上诸位和城中九千江东子弟请命。如今的情形,若继续顽抗,纵然是搭上所有人的性命,亦是于事无补。 大势已穷,无力回天,为了堂上诸位及城中九千条兄弟的性命,就算是背负弑主的骂名,潘某也认了!” 说罢,潘璋令兵卒上前,将孙权推出斩首! …… 天色微明时,丹徒城东门大开。 从城里走出一队一队的士兵。 其实,这些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士兵,充其量不过算是青壮而已。因为此时的他们,不仅没有携带武器,连盔甲也全都脱下来留在城里了。 江东军降了! 在江东军的后面,是一群或垂头丧气,或得意扬扬的文武官员。当先一人,便是潘璋。 前来迎接的是贾诩、太史慈和蒋钦三人。 太史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潘璋笑了笑。便下令接受俘虏并带兵进城安抚百姓去了。 贾诩……也对着潘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潘将军立了大功,待见到主公之后,必有厚赏。 说罢,贾诩下令蒋钦留下三万人马驻守丹徒,让蒋钦密切监控长江,随时关注徐州那张昭的十万江东主力动向。然后,便带着大军及俘虏们住宛陵而去。 …… 三天之后,贾诩和太史慈率军到达宛陵城外与田峻相会。 田峻在听取了贾诩和太史慈的报告后,命人将潘璋和鲁肃等“高级别”俘虏全部带到中军大帐,又让人将孙权首级带入带于帐中,然后,问一众俘虏道:“孙权已亡,尔等愿降否?” 话声未落,潘璋便上前一步,伏地而拜道:“骠骑将军乃英明仁德之主,罪将愿降。” 田峻没有上前搀扶潘璋,连声“平身”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潘璋,缓缓地问道:“听说你十五岁时就跟着孙仲谋,被孙仲谋视为心腹,倚为膀臂,可有此事?” 潘璋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确……确实如此,但……但孙仲谋残暴不仁,将军你才是天下英主,罪将仰慕将军已久,愿意诚心相投。” 田峻不置可否,又接着问道:“听说你将吕范吕子衡也杀了,就因为他骂你把忠义当成可易之货?” 潘璋闻言,吓得浑身发抖,赶紧说道:“吕子衡乃是孙仲谋死党,愚顽不灵,罪将恐其为患,故为将军杀之!” “胡说!” 田峻一拍桌子,厉声道:“吕子衡忠义刚直,乃江东有德君子,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孙权死党愚顽不灵了呢?!”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你害贤在先,弑主在后,毫无廉耻忠义之心,寡廉鲜耻,不忠不义,孙仲谋养了你这样的人,还不如养一条狗!” 潘璋大恐,连忙高呼:“将军饶命!” “饶命?哼哼!”田峻冷笑一声道:“你今日要我饶你,那你……你可曾饶过吕范,可曾饶过你的主公孙仲谋?” 潘璋无言以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田峻转头对雷熊道:“雷猛子,将此人拖出去,锤之!” 雷熊上前两步,一锤将潘璋腰骨打折,然后抓起潘璋一只脚,像拖一只死狗一样倒拖出帐外,一锤将其脑袋砸偏。 待处理了潘璋之后,田峻又对众人道:“吾与孙仲谋,乃诸侯之争也,本意只想迫其投降,不料却为肖小所害。姑且念及孙仲谋在主政江东期间,有镇压各地乱贼,庇护百姓之功。欲以诸侯之礼厚葬之,各位以为如何?” 这就是给这些“高级俘虏”们台阶下了。 众人闻言,纷纷致礼称谢,唯鲁肃站立不动。 田峻想了一下,又道:“吕范吕子衡,江东贤士,忠义刚直,今因护主而为潘贼所害,就葬于孙权墓侧,如何?” 这是……第二个台阶了。 众人闻言,又纷纷致礼称谢,唯鲁肃依旧站立不动。 田峻看了眼鲁肃,脸色一寒,又道:“各位都是江东俊才,江东的稳定和发展与各位系系相关,不知各位可愿……为江东百姓继续效力?” 这是……第三个台阶了。 此言一出,俘虏们皆脸有喜色,大呼称谢道:“愿效犬马之劳!” 唯鲁肃依旧站立不动。 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有道是“事不过三”,田峻心中有气,双目炯炯地看着鲁肃,直接出声问道:“子敬,尔待如何?” 鲁肃叹了口气,对田峻道:“田将军此时以江东之主自居,恐怕有些为时过早。草民只想问一句,若曹操新得十万精兵,他会如何做?” …… 第534章 新增变数 “曹操新增十万精兵?” 田峻一愣,旋即问道:“子敬是说……徐州的十万江东主力?” “没错。”鲁肃道:“故主身亡后,张昭必率十万精兵投靠曹操。” 这就有点让田峻感到意外了。 在田峻想来,张昭早就应该回援丹徒来救孙权的,所以,蒋钦的炎黄第二舰队,也一直严密监控着长江。但直到孙权败亡,仍未见张昭回援。 关于这一点,田峻的想法是信息传达不畅,而导致张昭并没有及时获知孙权被围。 而关于孙权死了之后,这十万江东主力的动向,田峻也一直认为他们不会投靠曹操,因为,孙权虽死,但孙权的弟弟和孙策的儿子还在,尤其是……孙权的弟弟孙翊也还在。 孙翊能征善战,勇而有谋,长相也酣似孙策,被认为是“纯种”的孙坚血脉。 因此,当初孙策死前,张昭等人是想要扶孙翊为江东之主的,是孙策认为孙权极善权谋手段,“情商”非同一般,才指定孙权继任的。 如今孙权已死,在田峻看来,曾经力主孙翊为江东之主的张昭,必会率军投效孙翊。也正因为如此,田峻才在孙权败亡后,仍将蒋钦留在丹徒统帅三万炎黄第二舰队监控长江,以防张昭和程普率军回援江东。 所以,当田峻听到鲁肃说张昭会率十万江东主力投靠曹操时,田峻确实有些意外。 想了一下,田峻便又问道:“江东三世基业,难道会因孙权一人之死而土崩瓦解?十万江东主力为何不是拥孙绍或孙翊为主,却要去投靠曹操?” “张昭亲曹。”鲁肃道:“如某所料不差,恐怕……早在半年之前,孙昭就已经与曹操虚与委蛇了,若非如此,我江东也不会如此……如此失策了!” 这就……有点解释得通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昭确实是属于亲曹一系的,在赤壁之战前,张昭一直是主张投降曹操的,若非周瑜一力主战,那……祖国早就“和平统一”了,也就没有什么三国两晋了。 那时候,孙权能听周瑜的,主要是因为孙策曾有嘱咐: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与曹操做战,属于“外事”,所以才听了周瑜之言而积极主战。 但是在这个时空,因为田峻的出现而导致了周瑜的早死,使得张昭没了周瑜的制衡,在“外事”上也同样握有了决定性的话语权。若是张昭乘机以为孙权报仇为由而鼓动江东将领带兵投靠曹操,那江东之战,确实会增加许多变数。 不过,如何应对这种变数,是后续的军事会议中需要讨论的。 田峻现在的目标,乃是处理这批俘虏。 想到这里,田峻便笑了笑,对鲁肃道:“子敬明知张昭亲曹,就不曾劝谏孙权么?” “自然是劝过的。”鲁肃叹了口气道:“周瑜临终之前,亦曾劝过故主的,但张昭身为故主恩师,深得故主信任,所以,故主并未听从。” 这就是田峻想要听到的话。 要想鲁肃“背主”,首先得让鲁肃意识到孙权对他并非“以国士待之”,然后才能行挑拨离间之事。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孙权宠信张昭而轻鲁肃,便是这枚蛋蛋上的一条裂缝! 田峻心中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本将一直想错了啊!本将一直疑惑孙仲谋为何会来趟这淌浑水,也一直慨叹周瑜死后,孙权身边再无智者。原来事实并非如本将所想,孙权身边有子敬这样的智者而不能用,却要去信赖张昭这样的亲曹之人,也是自取其咎,败得不冤。” 这话说出来,依旧是在给鲁肃台阶下——这是……第四个台阶了。 没办法啊,鲁肃这种人,崇尚忠义,须得帮他多找些“背主有理”的依据出来,让他“面子”很光鲜,“里子”上没有思想负担,才能让其欣然“背主”而降。 这依据就是孟子说的……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果然,鲁肃闻言之后,脸现落陌之色,过了片刻才道:“鲁某平生知已,唯公瑾一人也,因受公瑾之托,才竭力辅佐故主。怎奈智术不足,致有此祸。” 田峻站起来道:“非是子敬智术不足,实乃孙仲谋不堪辅佐也,亲小人,远贤才,焉能不败?良禽择木而栖,若子敬不以田某鲁钝,田某原以国士待之。” 鲁肃闻言,沉吟了半晌,又道:“鲁某与周公瑾莫逆之交,望田将军善待其孀妻幼子。” “这有何难?”田峻道:“吾与周郎,本无仇怨,战场争锋,各施手段,今周郎已故,纵使子敬不说,本将也自会善待其后人。” 鲁肃见田峻答应了自己的条件,遂降。 田峻让鲁肃与陆逊一样,同为椽属,待此战结束后,再另行授职。 …… 处理完这些俘虏之后,接下来就该讨论如何应对曹操新增十万大军的事情了。 于是,田峻下会召集军中大将及核心幕僚开会,鲁肃虽是新降,也在受邀参加之列。 会中,田峻先是说明了张昭率军投靠曹操的可能,然后对鲁肃道:“子敬熟悉江东军的情况,就劳烦子敬跟大家说说吧。” “属下遵命。”鲁肃对田峻应了声喏,开口说道:“首先说兵力方面,江东军首批进入徐州的军队是十五万人,在徐州战场上共有伤亡约两万人,但是,因为有战损补充,以及收编降卒,其总人数一直维持在十五万人左右。后来,故主……孙权带五万人返回江东,却只有三万多人渡江至江心岛,剩余近两万人仍留在广陵。 因此,在整个徐州战场的江东军,确切的数量不止十万,而是将近十二万人,这十二万人乃是江东军的常备主力,也正是由于孙权将这十几万人带去了徐州,主公才能这么快攻陷江东腹地。 此外,这部人马中,统兵将领及谋士方面亦是不少,其中谋士等文臣有:张昭、严韶、诸葛瑾;武将有程普,董袭,朱然,等数十人。” …… 江东军精英,半数在此军中! …… 第535章 蒋干盗人(上) 在鲁肃介绍完张昭的十二万江东军的情况之后,田峻又开口说道:“张昭在徐州坐等孙权败亡,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其必然与曹操早有联络。你们说,此时的曹军会有哪些行动,接下来,曹军又会如何行动?” 贾诩上前进言道:“首先还得从兵力方面说起,曹操在徐州彭城本有七万大军,其中四万被乐进带去了郯城,有三万仍留在彭城。另外,曹操虽然许诺打败主公后会将豫州交给刘备,但此时仍未迁都,许昌及其周边,仍有至少六万大军在护卫着都城 所以,当曹操得知孙权败亡……呃,或者得知孙权被围而张昭欲投曹时,曹操就应该有动作了,其目标,恐怕不再是主公的徐州,而是江东的庐江和九江两郡。” 顿了一下,贾诩又道:“既然曹操和张昭都放弃了徐州,刘备也就不会呆在徐州了。刘备要是不快点撤退回荆州,恐怕会被曹操在南阳断了后路!” 田峻点了点头道:“以诸葛亮之智,最先从徐州跑路的,恐怕要是刘备了,而刘备退兵之后,很可能立即出兵与其相邻的庐江和豫章两郡。” 看这情形,要全取江东,肯定还有一番龙争虎斗,方能平静。而田峻现在要作的,就是尽快攻破宛陵城,再夺取丹阳郡,然后再挥师向西,与曹操和刘备争夺庐江和九江两郡。 …… 宛陵城之内,已是凄风苦雨,哭声一遍。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哭? 因为……这宛陵城有大量的从吴郡退下来的江东文武官员及其亲眷啊! 首先是这大量的文武官员,他们老板孙权死了,他们怎能不哭?这个必须得哭。不哭不足以宏扬节操,不哭不足以彰显忠义! 尽管……他们很多人现在想的是逃跑,甚至是……变节投降,但这也得等哭够了再说! 然后就是那些亲眷,孙权的亲眷以及随孙权归西的将领的亲眷,以及下落不明或被俘的将领的亲眷,他们的一家之主或战死或下落不明,这个也必须得哭。 然后就是那些士兵,他们的顶头上司都在哭,他们也必须得哭! 再一个就是那些老百姓,手中握刀的人都在哭,他们能不哭吗?流泪总比流血好,还是哭一哭比较安全,所以他们也必须哭! 最后就是那些……小屁孩,大人都在哭,他们也自然得跟着哭。 偶尔有几个特别皮的小孩没有哭,也被大人们几巴掌搧在屁屁上,疼得哇哇大哭…… 于是乎,全城缟素,全城恸哭,哭声震天,声传数里。 …… “好,好!哭得好!” 韩当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花,欣慰地说道:“兵法云……师直为壮,哀兵必胜!” “必胜个屁!” 说话的是有江东二张之称、与张昭齐名的张纮。 “呃,你……张子纲!”韩当怒了,指着张子纲骂道:“你是故意要跟俺老韩扛么,信不信俺老韩一巴掌呼死你!” 张纮怕怕地看了一眼韩当那……蒲扇大的巴掌,露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大声问道:“敢问将军,大家拼死拼活,为何而战?” 韩当一愣,赶紧说道:“当然是为主公而战了。” “回答正确!”张纮道:“那么……现在主公死了,还战个屁啊?!” “呃……好像,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韩当怔了一下,随即又大怒道:“莫非你想不战而逃,又或者是想投敌?信不信俺老韩一巴掌呼死你!” 张纮再次看了一眼韩当那……蒲扇大的巴掌,大义凛然地说道:“胡说个啥子呢你?!俺深受孙家三世之恩,怎会逃跑或投敌?你韩麻子逃跑我都不逃跑,你韩麻子全家皆投敌我都不投敌!” “那你……刚才是几个意思?”韩当收起蒲扇大的巴掌,诧异地问道:“莫非先生刚才是得了羊癫疯?” “你才得了羊癫疯呢!” 张纮怒斥一声,接着说道:“蛇无头不行,要想让将士们愿意拼命,就得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要想让他们知道为何而战,就得赶快找一个蛇头……呃,我说错了,应该是……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应该马上另之新主!” “先生说得似乎……有理。”韩当道:“只是这蛇头……呃,不,应该叫新主,咱们应该找谁?” “这还用问吗?”张纮道:“故主公孙仲谋现在还只有女儿,没有儿子。自然是只能找前主公……孙伯符的儿子孙绍了!” “不可!” 说话的不是韩当,是步骘。韩当尚未开口,步骘已开口反对道:“孙绍才七岁。一个七岁小儿,如何能做江东之主?依我看,还是立前主公的弟弟孙诩,孙翊有勇有谋,酷似孙策,绝对是老主公的血脉,当此危难之时,也唯有孙翊将军才能拔乱反正,才能担当与田狐狸抗衡、复我江东的重任!” 张纮闻言,赶紧反驳道:“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岂不知?但是,能救宛陵者,唯有孙绍,此权宜之计也。” 众人都是一愣,步鹭若有所悟地说道:“子纲的意思是……先立孙绍,再传与孙翊?” “然也!”张纮道:“田狐狸不是口口声声说与前主公孙伯符是好友吗?不是说要善侍孙伯符的亲眷妻子吗?咱们就先假立孙绍,看他田狐狸还凭什么来攻打宛陵城!” “呃,原来如此!” 众人闻言,纷纷擦干眼泪,大呼妙计。 …… 不得不说,这“江东二张”,也还真有两把刷子,绝非浪得虚名! 随随便便一条计策,就不仅稳着了城内的军心,还化被动为主动,反将了田峻一军,使田峻失去了继续攻打宛陵的正当理由。 这便是兵法上听说的……“师直为壮”! 师直为壮是啥意思?就是意思是出兵有正当理由,军队就气壮,有战斗力,就会所向无敌。 如果宛陵城中的江东军拥立孙策的儿子孙绍为江东之主,田峻就会比较尴尬了。之前鼓吹的……什么与孙策乃是至交好友啊,伯符托梦照看孀妇幼子啊等等,现在反过来,变成了束缚田峻手脚的绳索。 “师直”变成了“师弯”! …… 第536章 蒋干盗人(中) 张纮与韩当等人的这些……对田峻不利的计议,让议曹从事蒋干有些着急了。 蒋干眼珠一转,赶紧上前对韩当道:“将军深知兵法,蒋某钦佩不已。不过,刚才将军曾说……哀兵必胜,我看,此时城中哭声一片,还是让大家再多哭一会儿才好。” 韩当一想也有道理,遂问道:“何时为宜?” 蒋干道:“依我看,今天天色已晚,大家也都哭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待明天一早,再拿出个像样排场来,一起去将孙绍迎来军中,然后行子纲(张纮字子纲)之计。如何?” “如此甚好!”韩当道:“那就先休息一晚,待明天一早,大家再来府中集合,摆好排场,一同去迎接“新主”孙绍。” 于是,计议已定,大家各回各家,但等第二天按计行事。 …… 蒋干离了府衙之后回到家中,立即叫来家将黄邵,对黄邵详细交代一番后,又写了一封信交给黄邵,对黄邵道:“速将此信送与夜叉。” 黄邵闻言,立即化妆成送菜的老农,乘乱混出府宅,暗中前住周府。 周府是什么府?是周瑜在宛陵城中的宅院。 周瑜家中巨富,在宛陵这种大城中自然是有房产的,此次韩当从吴县退往宛陵城,周瑜的亲眷,包括小桥以及才四岁的儿子周循也随军退到了宛陵城中。 黄邵为什么要去周府呢?因为,即将被立为江东之主的孙绍,此刻就住在周府之中。 孙策的儿子孙绍,自幼丧母,在孙策遇刺身亡时,孙绍才三岁,之后使是由大桥抚养。如今大桥带着孙绍从吴县退到宛陵城中之后,因没有好的去处,便搬到周府与妹妹小桥住在一起。 姐妹俩都年纪轻轻就死了男人,同病相怜,住到一起也好互相照顾,说说体已的话儿。而七岁的孙绍,因为一直是由大桥抚养,也就跟大桥一起住在了周府。 黄邵去周府,目标便是孙绍! 黄邵何许人也?当年汝南黄巾头目之一,如今的黑冰阁组织重要成员! 那么,刚才蒋干跟黄邵提到的夜叉,又是何许人也?也是当年的汝南黄巾头目之一,绰号“截天夜叉”的何曼! 与原本历史一样,黄巾之乱后,汝南黄巾首领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人,先是投靠了袁术,因为不得袁术重视,后来,又全都投靠了依附于袁术的孙坚,孙坚死后,这些人便跟随了孙策。 但是,因为出身黄巾的原因,这些人也一直不得重用,几经周折,刘辟和龚都转投了刘备,而黄邵、何仪、何曼等人,则在管亥等人的联络下,被田峻发展成了黑冰阁在江东的重要骨干……鹧鸪级成员。 而从两年前田峻下令对江东加强渗透之后,黑冰阁不仅让蒋干“屡立殊功”而成了孙权手下的议曹从事,还将何议和何曼安排进了孙绍府中担任家将。而黄昭则在蒋干府上,负责联络和保护蒋干。 如今的宛陵城中,已经有了一张黑冰阁编织的大网,当张纮提出对田峻不利的……拥之孙绍为江东之主的计谋时,蒋干果断地决定动用这个网络,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张纮和韩当的图谋! …… 夜暮低垂,寒气袭人。 宛陵城内周府,人影幢幢,灯火洞明。 府内白幡飘飞,哀号凄凄,哭声一片。 并非府上又死了什么人,而是全城都在哭,做为与孙家关系密切的周家,自然也是不可以不哭的。 后宅之中,有两名绝色美艳的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正在弹琴,另一名女子,则正在一边起舞,一边用清脆的嗓音,唱着一首极度哀伤的歌: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 …… 其声哀哀,拨人心弦,催人泪下。 这两名女子,便是有江东二桥(乔)之称的大桥和小桥。 汉未美女无数,姹紫嫣红,燕瘦环肥,各领风骚。而江东二桥,除了绝美姿色外,又独以蕙质兰心、温婉娇俏而着称于世。 然,怎奈造化弄人,乱世流离,红颜命苦! 两人十四五岁时便被孙策劫为俘虏,又因绝色貌美而被孙策和周瑜“分食”,好好的两株白菜,就这样被突然闯进菜园子的两头凶猛的野猪给拱了,拱完之后被纳为小妾。 孙策和周瑜皆是江东翘楚,能做孙策和周瑜的小妾,两人也就认命了。但是,怎奈命运多舛,两人被拱之后,孙策不到一年就死了,周瑜也是不到三年就成了短命鬼。 可叹如此绝色双娇,从此孤苦无依,独守空房,每当荷尔蒙泛滥之时,能用的只有黄瓜茄子…… …… 两人正在悲伤哀歌之际,老管家周富前来禀报道:“何曼何仪两位将军前来求见,说有十万火急之事,事关少主性命,要与桥夫人面谈。” 大桥小桥一听“事关少主性命”,心中大恐,连忙戴上面纱,让周富带何曼何仪进来问话。 少顷,两名精壮中年男子被周富带入后院客房之中,那左边一人,生得五大三粗,身上颇有草莽之气,右边一个,虽然长相粗豪,却眼神灵动,透着一股精明之气。 左边那人便是有绰号“截天夜叉”之称的何曼,此人力大无穷,善使铁叉,在原本的历史上,曾与曹洪大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败。右边那人便是何仪,善使长戈,武艺稍次于何曼,却颇有智谋。 两人本是黄巾降将,几番折腾,在孙策死后已经“沦”为保护孙绍的家将。也因两人忠勇,深得大桥和孙府家人信任。 在见到这两位家将之后,大桥赶紧问道:“两位将军有星夜前来,有何急事?” 何仪行了一礼,对大桥道:“主母容禀,属下得知有人欲害少主,故此惊扰主母,请主母见谅。” 此言一出,大桥被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问道:“还请……还请将军实言相告!” 何仪道:“今日韩将军与张纮等人,在得知孙将军战殁之后,大哭,哭完之后,张纮向韩将军献策,说是蛇无头不行,欲暂立少主孙绍为江东之主。” “这……这不是好事吗?”大桥惊愕地问道。 “绝非好事!”何仪道:“主母可能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是……“暂立”,而非正式立少主为江东之主。” 大桥不解地问道:“这……有何区别?” “区别大呢,完全是居心叵测!”何仪道:“张纮等人欲先暂立少主为江东之主,而后废之再立孙翊将军。” 第537章 蒋干盗人(下) 见大桥还是不太明白,何仪接着说道:“主母你想啊,嗯……先说眼前吧,如果城破,少主若只是寻常少年,以田峻与故主公之谊,少主必得厚待,但若是少主变成了江东之主而被俘,恐难保性命; 再说以后,若田峻顾念故主公旧情,不来攻城,然后,待田峻退兵之后,韩当等人废掉年幼的少主,改立孙翊。以孙翊的脾性,还会让少主孙绍活命吗?” 大桥闻言大恐! 孙绍虽非大桥亲生,但却是孙策这一家唯一的男丁,有孙绍在,这就还是个躲避乱世风雨的家;若孙绍没了,那这个家也就没了,不仅家没了,自己还会受到牵连,以后命运如何,难以想像,思之极恐! 有道是关心则乱,大桥听了何仪之言,顿时就没了主张,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一旁的妹妹小桥见状,便问何仪道:“何将军可有办法。” 何仪摇了摇头道:“属下愿誓死保护主母和少主。” “这个我们知道!” 小桥急了,狠狠地瞪了何仪一眼,又奶凶奶凶地说道:“我问的是你们有没有办法!” “办法?”何仪吓得缩了缩脖子,呐呐地说道:“属下……属下也没有办法……” “你们……你们真是急死我了!”小桥急促地说道:“那就快想想啊!” “属下遵命!”何仪连忙唯唯诺诺地说道:“这就想……这就想……”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周富说道:“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是不行。” 大桥一听老管家有办法,连忙问道:“老伯有何办法?” 周富道:“属下在想啊,这个……国不可一日无主,韩当他们现在是急着要找一人来做江东之主的,如果让他们找不到咱们少主,他们会……怎么办?” “对啊!” 何仪一愣,连忙一拍大腿说道:“他们既然这么急,如果找不到咱们少主,必会另找他人,那……咱们只要带着少主找个地方躲上几天,让他们找不到咱们少主,等他们另立了江东之主后,咱们再带着少主出现,不是就啥事就没有了么?” “正是正是。”周富道:“我的想法,就是这个意思。” 大桥心中一喜,但旋即又着急地问道:“那……咱们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 何仪道:“要我说……这府中下人仆佣,以前孙仲谋安排进来的眼线极多,咱们须得悄悄离开这府宅,偷偷地藏到外面某处宅子里去,才是妥当。” 大桥和小桥连连点头。接着,大桥又问道:“你们在处面,可有好的藏身之所?” 一旁的周富闻言,又上前一步道:“属下在城里,倒是有一处多年没人住的宅子,去躲上几天,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 说到这里,周富欲言又止。 大桥见状,赶紧问道:“只是如何?” 周富道:“只是有两点,其一,咱们得想办法悄悄离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其二嘛,大桥夫人和少主是住在周府,若是明天韩当找不到你们,小桥夫人就要遭殃了!而且,若是韩当抓着小桥夫人,严刑逼问,难保小桥夫人会忍受得住,若是小桥夫人顶不住酷刑……那岂不前功尽弃,大家一起都遭殃?” 小桥一听,也被吓得心惊胆战,连忙说道:“那……那我跟你们一起躲起来。” 周富和何仪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道:“那就赶快去化妆,再准备三口大箱子。” “不需三口。” 大桥也听明白了,立即说道:“绍儿已经熟睡,我抱着他一起就好。所以两口大箱子就够了。” 周富闻言,立即说道:“如此甚好,事不迟疑,还请主母快去准备。” …… 大约过了两刻钟之后,从周府宅院的后门中,驶出两辆马车,马车上放着两个大箱子,赶车的两个壮汉是孙绍家的护院家将何仪和何曼,坐在车上的是周府老管家周富。 守门的护卫见是老管家周富,也很放心,随便问了两句就放了两辆马车离去。 此时,城中仍旧是一片号哭之声。何仪和何曼也一边赶车一边干嚎,那嚎声与其说是哭,不如说是……笑。 …… 这一切,其实都是蒋干的诡计……偷人! 而在这个“偷人”的诡计中,何仪和何曼早就是潜伏在孙绍府中的黑冰阁了,但这两人还不是最重要的,而最重要的一人便是……老管家周富。 因为,没有这为周家工作了一辈子的周富配合,就不可能获取大桥小桥的信任,整个计划也就无法进行。 那么,周富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很简单,黄昭派人绑架了周富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又软硬兼施,许下了很多好处…… 所以,刚才何仪和周富,不过是在演双簧而已! 于是,两个胸大无脑的绝色美人,以及那将要被韩当用来对付田峻的孙绍,就这样被蒋干用计给“偷”出来了…… …… 当大桥小桥和孙绍被送到一处偏僻的宅子时,才发现,这宅子并非周富所说的是无人的宅子,里面早有十几名精壮的汉子在等着。 而且,从这些人的精气神来看,个个都非易与之辈。隔着很远,就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杀气,若是被这些人看上一眼,会让人产生一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大桥和小桥见过无数军中劲卒,自然知道这些人绝不简单。 再想起此事的前因后果,两人都是吓得花容失色! 大桥战战兢兢地问周富道:“周伯,这……这是怎么回事?” 周富没有做声,低着头不敢说话。 何仪见状,上前施了一礼道:“不敢再隐瞒两位夫人,咱们是骠骑将军田峻的人,奉命前来营救孙伯符的孀妻幼子!请两位夫人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两位夫人,但是,也须得请两位夫人配合我们行事!” 大桥惊得后退几步,小桥也闻言大恐道:“你们……抓我姐姐,干嘛把我也骗来了啊!” “这不是……搂草打兔子嘛。” 憨憨的何曼裂嘴一笑:“俺小时候放羊,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 …… 第538章 不翼而飞 接下来,依旧是地道迷踪……首先是从这座宅子的卧室进地道,行数百余米后,从第二座宅子的柴房出地道,再从厢房进地道,行数百余后,从第三座宅子厨房出地道…… 这是黑冰阁惯用的躲避追踪之法:绕上几段地道和宅子,再毁掉几段地道,追踪者再怎么厉害也休想追踪得上。 几经周折辗转之后,众人来到了一座较大的宅院。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蒋干同志,已经在这是等着了。 在向大桥小桥告了罪之后,蒋干又亲自对大小二桥解说了张纮等人的图谋和险恶用心,使大小二桥意识到孙绍确实是有危险,而且,也确实感受到田峻对他们没有伤害之意,才将大小二桥及孙绍安置在一间密室之中,让人细心照料,严加看管。 …… 第二天一早,城中已经没有哭声了,大家也都觉得……哭得差不多了,可以交得了差了。 于是,韩当带头,领着一众文武官员,摆了巨大的排场去周府上迎接新的江东之主……七岁的孙绍。 不过,扑了个空——孙绍及大小二桥都不翼而飞! 然后,全城大索,最后虽然凭蛛丝马迹找到了那座何仪等人落脚的宅子,并且在“掘地三尺”之后找到了地道,却又在之后的“地道迷踪”中失去了所有的线索。 韩当等人无奈,国不可一日无主,蛇无头不行,只好宣称遥奉尚在九江郡的孙翊继任江东之主。 …… 不过,现在问题也就来了! 原本大家都还在想着利用孙绍来让田峻暂时休兵的,但现在立了孙翊,就不得不面对田峻的凌厉兵锋了。 打是打不过的! 之前韩当仗着兵多与田峻野战,七万江东军被田峻四万人马打得满地找牙,折损两万多人才狼狈逃回城中,从此不敢言出城野战,只能据城死守。 虽然,韩当仗着本土作战的便利,又征召些拥护孙氏的无脑二楞子青壮,还将监狱里的囚犯全部拉出来充军,使能用于守城的人马又增长到了六万人。但是,现在贾诩带着两万人马也赶到了宛陵城外与田峻会师,田峻的手上可用兵力达到了六万人,与城内江东军守军人数相当,战力……考虑到军心士气,田军的战万足可高出江东军一倍以上。 国难当头,自然是人心各异。 江东政权,本身就是一个由各大家族组成的士族豪强集团。 这种士族集团的成员,他们缺乏“无产阶级的远大理想”,没有“姓资”和“姓共”的意识形态,更没有为“事业”而无私……向领导献身的精神觉悟。 对他们来说,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宛陵城中暗流汹涌,有人开始公开讨论投降的事情,有人私下里在互相串联。 更有甚者,还有人在暗中打听田峻的黑冰阁组织,他们打听黑冰阁,不是为了要对黑冰阁不利,而是想要寻找与田峻沟通的“路子”。 ……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城门楼上,韩当很是无奈地对张纮说道:“子纲兄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张纮紧了紧身上的冬衣,伸出手放在嘴巴前哈了两口气,有些心烦地对韩当道:“你个韩麻子,大冷天的,有事不在衙门里谈,非得把老夫叫到这城头来吹风,是嫌老夫这命太长了么?” 韩当没有接啌,只是看向城外田峻的军营,自言自语地说道:“外患未去,内忧又生,有人欲战,有人欲降,人心不齐,奈何奈何?” 张纮也看向田峻的军营,皱了皱眉头,对韩当道:“两天之内,田峻必来进攻,城内人心不安,若有叛乱,或有人战场倒戈,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 不想死的话,就听老夫一声劝,两天之内,要么降,要么……退往九江去寻新主孙翊。” “本将岂能不知?”韩当叹了口气道:“降是不可能降的。若是退往九江的话……这喏大的丹阳郡,就当真不要了么?我等陪着故主公,历经多少艰辛才得来的基业,就这样不战而送与田狐狸了么?” “不甘心么?”张纮也叹了口气,劝道:“不甘心又如何?能稳着江东基业的,不是我们这几万残兵,而是尚在徐州的十二万江东精锐。只有等到张昭和程普将军回援,咱们才能与田狐狸抗衡。现在将军要做的事,不是守着地盘,而是保着兵力!只有保着这些兵力,才有反败为胜的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是的,留得青山在,不愁设柴烧!” 韩当终于下定了决心! …… 两人回到府衙之后,韩当立即召集众将开会,对众将道:“田狐狸兵锋凌厉,但其战线太长,兵力已显不足,咱们索性将整个丹阳全丢给他,让他处处设防,使其能用于前线进攻的兵力变得更少。 而我们,则如收紧拳头一样收缩兵力,待到程普将军的十几万江东精锐回援,再发动反攻,反败为胜,打败田狐狸,复我主公江东基业!” 部将吕岱则建言道:“江东坚城,莫过于秣陵(后世的南京),我们只要退到秣陵,与九江郡仅一江之隔,便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据秣陵以待程普大军来援,尔后与田狐狸在秣陵城外决战,内外夹击,必可获胜。” 不得不说,这江东还真是人才不少,吕岱此策,中规中矩,倒是堪称良策。 于是,计议已定,大军连夜出发,韩当又将军队分成三部,吕岱为前部,带着文官及亲眷先行,韩当领中军,贺齐、费栈、李异各领所部人马次第断后阻敌。 …… 凌晨时分,睡得正香的田峻被典韦叫醒,惊问何事,典韦道:“斥候来报,韩当大军出西城门,欲逃!” 田峻披衣而起,让人传令给太史慈:“领兵五千骑为先锋追敌,只追杀二十里。不可贪功,恐有埋伏。” 太史慈领兵追敌,追到十里时,遇到李异率一万军为断后阻敌,大战一场,阵斩李异。江东军溃。 再追五里,遇费栈领五千军列阵阻敌。再战,阵斩费栈,江东军溃。 再追五里,遇贺齐领军六千阻敌。 太史慈欲再战,贺齐不给机会,弃械投降。 …… 第539章 独揽二乔 由于江东军是夜间突围,田峻唯恐韩当设下埋伏,不敢追得太紧,在让太史慈追杀二十里后即收兵而回。 斩杀江东两员大将,收获大将贺齐。共击溃一万五千江东军,其中杀敌两千多人俘敌三千多人。此外,又收得贺齐所部降兵六千多人,也算是一场大胜。 天亮之后,田峻进驻宛陵城。 在安排完各项事务后,郭顺带来两人与田峻相见,这两人便是何仪和何曼。 由于这两人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也就没有在田峻面前用黑冰阁的代号,直接报上了姓名。 田峻得知这两兄弟是截天夜叉何曼和之前的黄巾渠帅何仪,高兴不已,厚赏两人,并授两人偏将军之职。 随后,何仪向田峻汇报了“偷人”事件的原委经过,呈上了蒋干的密信。 田峻看完蒋干的密信之后,当即将信在炉火中点燃,烧成灰烬。然后问道:“那偷来的三人,现在何处?” 何仪道:“属下不敢稍有怠慢,已送至主公所住的府宅后院。 “呃……”田峻一愣。 这人……还真会办事啊! 按理说,大小二桥和孙绍他们并不能算俘虏,之前只是躲避张纮他们的阴谋而暂时藏起来。现在风头过了,应该是被送回周府旧宅的。 但何仪却直接将他们送到了田峻家中,其用心……不可谓不“奇怪”。 将两名绝色女子送进一名男子的卧房之中,何异于送羊入虎口? 这是一个错误! 一个美丽的错误,田峻很喜欢。 心里很喜欢,但也不能表现得太露骨的。于是,田峻顾左右而言他,问道:“两位当初在汝南黄巾军中,与刘辟、龚都关系如何?” 何仪道:“当初汝南黄巾分成四都,分别是末将与黄邵、刘辟、龚都各领一部,不过,虽是各领一部,但彼此同气连枝,关系还是不错的。”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之后,为何刘辟和龚都两人没有与你们在一起,却去投了刘备?” 何仪笑了笑,对田峻道:“关于这个问题,主公还是问郭顺将军比较好。” 田峻一愣,随即看向郭顺。 郭顺见田峻看过来,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田峻会意……这是黑冰阁又在刘备那里埋下了两枚“定时炸弹”! …… 傍晚时分,天气又变,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虽是依旧寒冷,但空气已经由干冷变成了湿冷,风向也由西北风变成了东南风。 严冬已在后退,春天已经踏足江南。 田峻忙完军政事务,正要回宅院休息,贾诩拦着了田峻。 “文和还有要事?”田峻诧异地问道。 “是的,主公。”贾诩轻笑两声,压低声音对田峻道:“主公今夜不宜回后宅就寝。” “这是何故?”田峻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贾诩道:“有何不妥?” 贾诩笑了笑,低声道:“江东二桥,真戏假做。” 这是用上兵法了? 田峻想了一下,欣然道:“文和真是高明!” 随后,田峻对雷熊道:“猛子,去给本将弄几床被子来,本将今天就在这衙门厢房里睡。” 顿了一下,又道:“可把貂蝉也叫过来。” …… 芙蓉帐暖,又是一夜风流。 第二天早上,与貂蝉做完早操后,田峻依旧没有回后宅,而是在衙门里继续处理各项工作,直到又是傍晚时,田峻才带着貂蝉来到后院。 后院之中,两名绝色女子站在堂上相迎。 见到这两名女子之后,田峻佯装惊讶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本将后院?” 两名女子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惊愕地问道:“莫非……莫非何将军没有向田将军禀报?” “哎呀!”田峻一拍脑袋,故做苦笑道:“差点忘了,你们就是……大桥小桥?” “是啊。”长得稍微娇小一些的美貌女子道:“妾名桥倩,这是姐姐桥莹。被将军手下带至此处,一日一夜没有回府,坏了名节,现在不知如何是好。” “啊,这……这从何说起?” 田峻心中暗笑,佯装不解地说道:“本将与两位美人可是清清白白啊。本将忙于公事,昨夜就寝于府衙厢房,并未回府,怎么就坏了两位美人的名节了。” “话虽如此,可谁会相信?”桥倩道:“妾与姐姐本是寡居之人,被带到将军家中一夜未归,坊间蜚短流长,谁又能禁得了?谁又能说得清?便是那周府,恐怕也容不下咱们了。” ——这就是……贾诩给田峻所出的馊主意,美其名曰:真戏假作。 原本,周府上有份量的主人虽然都退走了,但是一些仆妇佣人们,是都还在周府看守着宅子的,如果昨天田峻回后院,这大小二桥必定会请求田峻让她们回去周府的。如果那样的话,别人也就都知道她们只是出去躲了几天就回府了。 可是,昨晚田峻一夜未归,她们也没得到允许离开,这一夜下来问题也就大了。若是此时她们再回去周府,必定会被人看做是陪田峻睡了一夜! 如此一来,周府上下,恐怕人人都会唾骂她们失节。而市井之间,也会从此流传她们与田峻的香艳绯闻。 所以,现在,这艳名满江东的大小二桥,已经被断了后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了…… 而偏偏,在她们看来,田峻也并没有欺负过她们,她们虽然是受害者,但田峻也是无辜的! “唉,这可怎么办呢?”田峻一拍大腿,装出一副懊恼的表情道:“要不,本将亲自去周府解释一下,或者,写一份告示贴到城门口,声明昨夜本将并未与两位美女同床欢好?” “不可以啊,将军……” 发出娇呼的是大桥(乔莹),其声清脆悦耳,如鸳声莺啼,让田峻觉得半截身子开始麻木。 “是啊,真的不可以啊,将军。” 这是小桥的娇呼声,如黄莺出谷,鸢啼凤鸣,让田峻觉得另外半截身子也开始麻木。 全身麻木的田峻,三条腿绷得笔直,挪不动步,也说不出话,嘴角哈拉子直流…… 过了片刻,田峻才强忍着……想扑上去一顿乱拱的冲动,问道:“那你们说……为夫该怎么办?” “呃,将军,你都自称为夫了,还……还问咱们姐妹该怎么办……” 这是被赖上了…… …… 第540章 留张底牌 寡妇门前是非多,一夜之间,大桥二桥无家可归了。 无奈之下,只好赖在田峻这里不走,娇声色诱田峻。 于是,田峻英雄难过美人关,与两位绝色寡妇大床同睡,大被同眠,颠凤倒鸾,玩的是一龙二风,threeperson的干活。一个是干柴遇烈火,二个是久旱逢甘露…… 三人鏖战正酣之际,貂蝉又挺身加入混战,巫山,抵死缠绵…… …… 一夜颠狂之后,田峻扶着墙从卧房走出,下令纳大小二桥为妾,至于那孙绍,则封到田峻的老巢冀州,为梧乡侯,安享富贵。 此外,这次韩当退得匆忙,带走的只是些文武官员的随身亲眷,那周瑜的家人中也还有许多妾室丫环之类的,也依旧留在周府之中,田峻也让人给予善待。 三天之后,田峻令蒋钦领一万人马留守宛陵城,然后,以降将贺齐为先锋,太史慈为后军,亲领大军为中军,总计五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江东最大的坚城秣陵而去。 …… 当田峻到过秣陵城外时,终于有很不利的消息传来: 其一,刘备留守江陵的大将赵云赵子龙,出兵豫章郡,连下柴桑和南昌,豫章郡全境陷落。 其二,刘备率先放弃徐州从郯城退兵,却不是退往汝南,而是直接退往襄阳,然后出兵庐江郡,已攻破浔阳,正在攻打皖县。 其三,程普听说孙权战死,气急攻心,吐血身亡,张昭与董袭等人,率十二万江东军投靠曹操,曹操以钟繇为帅接管十二万江东精锐,进攻九江郡,已攻陷九江郡治合肥。 其四,孙翊本想继任江东之主,但因江东十二万主力被张昭带去投靠了曹操,使得孙翊最后的希望破灭,在张昭的劝导下,也投靠了曹操。 …… 如此一来,江东孙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而江东六郡之地,最为重要的会稽、吴郡、丹阳这三郡,除了秣陵尚在韩当控制之下外,基本上都已经控制在了田峻手上。 此外,豫章为刘备所得,九江为曹操所得,庐江则为曹刘各据一半,估计还有一番争夺。 如果仅从地盘上来讲的话,田峻夺占得最多,但若从军队上来讲,则是曹操最为得利。曹操白得了总数超过十四万的江东军,其中十二万为江东主力,另外两万多人马则是孙翊所部的军队。 但是,这场旷世大决战还没有完! 和平山曙光尚未降临: 其一,黎阳战场和泰山济南战场仍在厮杀,各有胜负。 其二,江东的争夺战也还在继续,估计还有一番龙争虎斗。 左军师贾诩对田峻道:“曹操新得了十四万大军,绝不会甘心就夺得九江一郡,其必然会向东向南扩张。尤其是,在江东影响力很大的张昭投靠了曹操,其必然会打着为孙权报仇的名义,收拢忠于孙氏的人马,来与主公争夺江东。” 田峻想了一下,转头看向鲁肃,问道:“子敬曾在徐州统兵,与程普日夜相处,可知程普将军身体如何?” 鲁肃道:“程将军虽年年届不惑,但身体健朗得很。属下也是夺怪,为什么就突然间暴病而亡了呢,这其中定有蹊跷。” “是的。”田峻道:“大凡暴病而亡者,必是被人毒杀!” 鲁肃闻言,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主公的意思……是想不战而取秣陵?” “是有这种想法。”田峻点了点头道:“程普将军乃江东三世元老,对孙氏忠心耿耿。听说孙权被围,必被会率军前来救援。而张昭想降曹操,必然会与程普发生矛盾。所以程普之死,必与张昭有关。” 顿了一下,田峻又道:“韩当与程普,情同兄弟,若是韩当知道程普是被张昭毒杀,不知还会不会响应张昭和孙翊投曹的号召?” 鲁肃闻言,欣然道:“属下愿入秣陵城中,为主公说降韩当。” “不可!”田峻道:“本将不欲子敬去冒险,不要说只区区一座秣陵城,就是十座八座,也不值得让子敬去冒险!” “主公放心!”鲁肃道:“属下曾在周公瑾帐下与韩当共事,与韩当颇有私谊,纵然不能说降韩当,也断不会被其所害。” 田峻摇了摇头,依旧不允。 鲁肃还要争辩,一旁的贾诩一脸奸笑地说道:“无妨,子敬但去无妨,吾有一计,必可保子敬万无一失。 鲁肃忙问道:“何计?” 贾诩道:“韩当最忠者莫过于孙策,只要主公……呃,这种坏事,还贾某来吧,只要贾谋去信一封,韩当必不敢伤子敬半根毫毛!” 说罢,贾诩拿起纸笔,一挥而就。 鲁肃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韩当将军如晤:若两个时辰内子敬不回,必杀孙绍。落款是:骠骑将军帐下左军师贾诩。 “何须如此?”鲁肃苦笑道:“本将自有办法说服韩当献城。” “有备无患。”田峻也笑道:“这是护身符啊,带上这个,不一定要用上,权作一张底牌吧。” 鲁肃无奈,只好揣于怀中,也算是接受了田峻一番好意。 田峻见鲁肃收了信件,便站起身来,拍了拍额头,对贾诩道:本将突然记得石臼湖中,鲈鱼甚是美味,这两天,军中之事就劳烦太史慈将军和左军师贾文和了。” 说罢,田峻叫了雷熊和典韦,径自离帐而去…… …… 秣陵城中的韩当,也受到了张昭的信,张昭在信中分析了时局,认为要为孙权报仇,就得借助曹丞相的力量。希望韩当能投靠曹操,并为曹操坚守秣陵这座坚城,等着曹操大军来援。 张昭这封信,让秣陵城内彻底炸了锅! 直到此时,大家才发现……江东孙氏的政权已经完了:地盘四分五裂,十几万主力军投了曹操,文武官员死的死降的降,自己秣陵这几万人马,倒是成了被蒙在鼓里的最后的一支忠于孙氏的军队了。 可是,孙权已亡,孙绍落到了田峻手上,孙翊投了曹操,自己是几万残兵,忠于孙氏,又还有何用? 文武官员,已是各怀心思。 有主张奋战到死,舍身取义的;有心灰意懒,想要退隐山林的;有主张响应张昭的号召,投靠曹操,为孙权报仇的;也有认为孙权是胡人杂种,并非孙坚血脉,没有必要为孙权报仇,而认为投靠势力强大,又仁义无双的田峻田狐狸,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 恰在此时,城门校尉来报:“鲁肃在城门求见。” 韩当一听鲁肃的名子,勃然大怒:“苟且偷生之徒,与我乱箭射之!” …… 第541章 舌战秣陵 “且慢!”蒋干一听,连忙阻止道:“且看鲁子敬说些什么再说,若要杀之,也是放到城里来,任割任剐,想逃都逃不掉。” 韩当一听有理,遂改口让人将鲁肃用箩筐吊上城头,带到中军大帐之中。 双方见面之后,韩当不待鲁肃开口,便破口大骂道:“你我相交多年,却没想到你是如此小人!主公待你不薄,何故背主?” “何谓背主?”鲁肃反驳道:“前主公活着之时,鲁某从未过做对不起前主公之事。但是,现如今,江东之主何在?” “呃……”韩当愣了一下,又辩道:“诚然,现在是无江东之主,但孙氏尚有后人在。而且,田狐狸乃杀主仇人,子敬投靠田狐狸,难道不觉得忠义有亏?” “将军又错了。”鲁肃道:“其一,孙氏虽有后人在,但田骠骑并未亏待;其二,杀前主公者乃是潘璋,并非田骠骑;其三,潘璋已被田骠骑所杀,也算是为前主公报了血仇。” “你……!”韩当一时语塞,恼羞成怒道:“你身为陆师都督,深受主公信赖与重托,江东之败,主公之殁,你岂无责?!” “何谓信赖?何谓重托?” 鲁肃仰天长叹一声,缓缓地说道:“吾今日有言,不吐不快,待吾说完,若大家仍然觉得鲁某该死,鲁某愿引颈就戮,绝不皱眉。劳烦在座诸位做个公证。” 蒋干一听,连忙附和道:“子敬必有苦衷,不妨说来听听,反正那黄泉路上,也不差这几步。” 这话说得不偏不倚,给韩当听起来,似乎是在帮自己,而实际上,却是在给鲁肃争取说话的机会。 韩当闻言,遂沉声说道:“好,本将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道理来,若是不能让大家信服,本将今天定要杀你以祭主公在天之灵!” 鲁肃叹了口气,脸露悲愤之色,大声说道:“鲁某只说六点,供大家公判: 其一,当初三方联盟攻田,吾有劝阻,嗯……其时周都督尚在,亦有劝阻,但前主公听信张昭之言,执意不听公瑾及鲁某劝谏。 其二,江东水师大败时,鲁某曾苦劝前主公带江东十几万主力回师江东,然,前主公依旧听信张昭之言,最后只带了五万军队回师。 其三,回师渡江之时,鲁某建议不从江心岛位置渡江,前主公执意不听,致使五万军队只有两千人回到丹徒城,三万多人被困江心岛,近两万人被阻在广陵无法渡江。 其四,回到丹徒之后,鲁某亦多次苦劝前主公立即退住曲阿,都被前主公否决。又多次劝前主公下令给张昭程普带兵回援,还是被否决。 其五,待到田峻后续援兵已至,围城丹徒时,鲁某再次建议舍死突围,但前主公并无决死突围之心,只是在突围时稍遇挫折,便又回到了监牢一样的丹徒城。 其六,至前主公战败,死于叛贼潘璋之手时,田骠骑亦是因鲁某之故,杀叛贼潘璋、厚葬前主公、善待前主公族人。 你们说……鲁某是否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换做诸位是我,你们又会如何做?如果你们仍然觉得鲁某该死,那就动手吧。” 众人闻言,尽皆默然。 过了片刻,张纮等人才纷纷表示:“子敬已经尽力了……” 韩当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下来,但依旧说道:“主上纵然有错,但子敬身为陆师都督,岂可推得一干二净。” 鲁肃苦笑道:“确是属下无能,若是公瑾兄尚在,必不致如此。” 蒋干眼珠一转,立即帮着旁敲侧击道:“前主公孙策曾对孙权有交代……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但自从周瑜病故后,似乎……外事内事都是“问”张昭了,张昭以主公恩师身份,若是……若是……曹操奸细,岂能不误大事?” 乘机将话题引入张昭是不奸细上面去! ——这就是蒋干精明的地方。只要坐实了张昭的罪名,不仅鲁肃安全了,那些忠于孙氏的文武官员,也就不会再考虑接受张昭的招揽了。 这是足以导致彻底翻盘的话题。 “必是曹贼奸细无疑!” 鲁肃一听,立即会意,赶紧接着说道:“周都督临终之前,曾经对对前主公孙权说过……张昭有私心,恐会亲曹投曹。又曾私下是对鲁某说过要当心张昭投曹。如今看来,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张昭的毒计。 而且,程普将军向来身健体壮,竟得暴病而亡,这事恐怕与张昭夺取兵权脱不了干系。张昭这是要拿江东十几万大军和数郡之地,去向曹操换取富贵啊。若非张昭做祟,江东何至如此?” 韩当听了鲁肃的话,已是虎目含泪,钢牙紧咬。其它人听了鲁肃的话,大部分也都表示了认同。 但也有亲近张昭的人表示不认可。从事骆统更是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主公也是死于跟田狐狸做战,江东数万儿郎死于田狐狸之手,数十万百姓因田狐狸而遭受战祸兵灾。任你鲁子敬舌灿莲花,也休想遮掩田狐狸为祸江东的事实!” 鲁肃正要做声反驳,张纮接口说道:“其实不然,大家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发动战争的,并非田狐狸,而是我们自己。是我们先去攻打徐州,并夺取了广陵和下邳,这才逼得人家田峻来攻打江东的。战场争锋,没谁会留手,总不能只许我们打田峻,不许田峻还手吧。 再者说……成王败寇,斩尽杀绝者也见得多了,何况主公还是死于叛贼之手?更何况田峻还杀了叛贼潘璋,并以王侯之礼厚葬了主公? 所以,依张某看,咱们与田峻之间,倒是并无仇恨可谈,应该仇恨的倒是张昭等叛贼,若非张昭,主公也不会败亡,江东也不会遭逢战乱涂毒。因此,害前主公者,并非田骠骑,而是曹贼与张昭!” 张纮在江东颇有威望,而且这话说得也合情合理,纵然有人怀有别样心思,也无人反对。 韩当见众人再没有什么说的了,便开口道:“城中诸人,情况各异,心思也各异,若田骠骑愿意退后二十里,并给出一天时间,韩某愿将此城献于田峻,至于城内众人或去或留,均由众人自已选择,田狐……田骠骑不可相强。你看如何? 鲁肃道:“善!” …… 第552章 郭嘉病重 鲁肃平安无事地回到城外军营……最后也没有用上贾诩给的那封信。但是,从这件事上,也可看出鲁肃的能力,以及贾诩的狡诈。 接下来,由于田峻不在军中,贾诩代行军令,令大军退后二十里下寨。 然后,韩当大开城门,让城内的人自由选择去留。 …… 树倒猢狲散! 秣陵城内诸人,有亲张昭的、有亲孙诩的、有那投曹的董袭等将领的亲属,这些人,在田军后退,城门大开之后,各自做鸟兽散。 步骘、骆统、吕岱、严畯等人,都去投奔了孙翊和张昭,进而投靠了曹操。 张纮、蒋干、程秉、虞翻等人,则留在了城中等待田峻招降。 军中将士也散去大半,有的去了九江投奔孙翊和张昭,有的则各自散去回归故里,最后留在秣陵城中的仅有两万余人。 韩当将剩余的这两万人马交给张纮,对张纮道:“这些兄弟就劳烦子纲交给田骠骑吧。韩某也要走了。” 张纮有些不舍地问道:“将军何往?” “韩某也不知也。”韩当叹了口气道:“韩某平生,与德谋(程普字德谋)和公覆(黄盖字公覆)情同兄弟,如今,德谋在徐州为张昭所害,公覆在丹徒殁于田军之手。故此,曹操和田峻,皆非韩来所能相投。愿从此退隐山林,不再过问世间杀伐之事。” 说罢,便上了一辆牛车,带了几员家将护卫,经自出了秣陵城,头也不回地向南而去…… …… 第二天傍晚,田峻应约进城,收编城中投效的江东将士,召集张纮等人予以安抚。 考虑到张纮等人在江东影响力较大,为了尽快稳着江东三郡,田峻任命顾雅为扬州刺史,张纮为扬州别驾从事,程秉、阚泽、虞翻等三人分任治中从事、功曹从事、议曹从事。 而蒋干则调入邺城任骠骑将军府文学椽,其它文武官员,也都各有任用。新得江东三郡之地,得以快速稳定下来。 数天之后,钟繇率十万大军进驻历阳(今和县),与秣陵隔江相望。田峻则在秣陵屯兵三万,又在牛渚屯兵两万以成犄角之势,再分兵数股守着江乘、芜湖、春谷等沿江重镇,与钟繇的曹军隔江对峙。 …… 江东之战打到现在,对田峻来说,也有些师老兵疲了。 战线实在是铺得太长! 从洛阳以北的河内郡,沿黄河(改道前的黄河)到平原郡……再到青州泰山防线……再到徐州防线……再到江东最南端的会稽郡,战线如犬牙差次,足有四五千里之长,从西到北,再向东再向南,足足将曹操和刘备的地盘包了一个大半圆。 原本,若是没有张昭率十几万江东主力大军降曹,田峻是还能勉强有余力继续进兵九江和庐江郡的,但现在曹操新得了江东的十几万人马,形势就变得有些对田峻不利了。 若不是仗着强悍的水师之利,此时要想占据江东这三郡之地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对田峻来说,在江东战线,此时最重要的是稳固战线,凭着强大的水师固守长江,消化既得的战果,等待战机,才是最好的选择。 …… 再说那刘备,庞统在徐州战场上摆了诸葛亮一道,使得刘备不但得不到徐州三郡,连豫州也因曹操提前有了防备而没有到手。若不是诸葛亮见机得早,在汝南郡留了兵马守着后路,并抢先从徐州退兵,差点就连荆州都回不来了。 想想看,如果张昭和乐进在徐州向刘备发难,钟繇再从许昌出兵夺取南阳,三路大军将刘备的人马围在“客地”,那情况该是有多凶险? 还好有诸葛亮这样的顶级谋士在,刘备才得以全身而退。 在退回荆州时,赵云已经为刘备夺取了豫章郡,刘备便想着连庐江郡也拿下,但是,当刘备才攻占庐江的浔阳和皖县时,钟繇已经从孙翊手中顺利接过九江郡,并派江东宿将董袭和薛综各率数万大军南下庐江。 庐江各地江东孙氏旧部纷纷迎接董袭和薛综,刘备势孤,不敢再呆在庐江郡,只好接受诸葛亮的建议退回江夏,然后让赵云屯重兵于柴桑,守着这个从江北进入广豫章郡的门户重镇,以保着既得的战果。 曹操也不愿此时刘备彻底倒向田峻,在刘备退出庐江郡之后,也就不再挥师南下,而是令钟繇将主要兵力用来对付秣陵的田峻大军。 如此一来,江东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和平,三方势力都在稳固战线的同时,倾力于消化既得的地盘和人口,整肃内政稳固地方,积攒力量准备下场大战。 …… 江东是进入相持阶段了,但其它地方却依旧战火纷飞,而最先获得突破的,竟然又是泰山郡。 当孙权在丹徒被杀的消息传到济南郡时,成公英立即意识到机会来了,遂找到主帅高顺道:“江东战场,必将牵制大量曹操兵力,因此,时机已经成熟,咱们可以开始反攻了。” 高顺闻言,在与成公英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立即让人传讯给已经潜入泰山郡的管亥。 而那再次潜入泰山郡的管亥,早就利用两年前退出泰山郡时,藏在山洞里的粮食和武器,以及潜伏在山谷乡村里的黄巾旧部将士,拉起了一支五千余人的队伍。 在接到高顺的传讯后,管亥立即将这些五千余人纠集在一起,进军牟县城。并利用两年前占领牟县城期间秘密挖掘的地道,一举破城。 此时,曹仁八万大军屯于莱芜,正在与屯兵济南的高顺对峙,而牟县城,正是泰山郡的物资集散地,曹仁的粮草器械,大部分屯积在牟县城中。 管亥在夺取了牟县城之后,因兵力太少,没有选择固守牟县城,而是选择将城中粮草军械等各种补给物资全都烧掉。然后,在曹仁的大批援军赶到之前,又扬长而去,遁入山林与曹仁打游击。 曹仁疲于应付,又加上粮食不足,只好退往郡治奉高。 高顺于是挥军进入泰山郡,在管亥“游击队”的配合下,打得曹仁不敢出战,再加上所余粮草不多,只好困守奉高城中,七百里加急向曹操求援。” 曹操在许昌城中,得知泰山战场上曹仁失州之后,立即去探望问策于郭嘉。 此时,郭嘉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在听完曹操所说的情报后,郭嘉心中一急,“噗”地一口血吐了出来,喷得曹操衣服上到处都是。 曹操大惊,连忙高声大叫道:“快!快叫太医!”! …… 第553章 神药之害 少顷,太医中医术最好的医者杨普,被许褚匆匆带到。好一通忙活,又给郭嘉喂了些参汤之后,总算止住了郭嘉咳血。 曹操止住了想要说话的郭嘉,轻声说道:“奉孝且先休养精神,等有了力气,再说其它。” 说罢,曹操又为郭嘉揌了揌被角,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郭嘉榻前,眼中满是慈爱,似乎是一位普通人家的父亲,在照顾自己年幼的孩子一般。 看到曹操的跟神,郭嘉的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流泪,但是,郭嘉还是忍着了,郭嘉不想让曹操看出自己心中的那份脆弱。 其实,郭嘉年少丧父,因为缺少父辈的管教,才行为轻狂,不拘常理,乃至因留连酒色而得“浪子”之名。而在投奔曹操之后,曹操对郭嘉的偏爱,让郭嘉感觉到一种父亲般的慈爱。 二人行则同车,坐则同席。在严于治军的曹军营帐里,郭嘉有很多不拘常理的行为,这些本是军中禁忌,但曹操却常以“非常之人,不宜以常理拘之”来对待郭嘉。甚至,当纪检官陈群因郭嘉行为上不够检点上奏曹操时,曹操也是一面表扬陈群检举有功,一面却对郭嘉不闻不问。不仅如此,曹操还暗地里为郭嘉的生活作风喝彩。 这种关系,早就超越了君臣主从的范畴,若非亲生孩子,谁还能得到这份宠溺? 但是,郭嘉是聪明的,虽然能体会到曹操对自己的那份慈父般的宠溺,但郭嘉非常清楚,自己身为曹操的军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因此,郭嘉强忍着眼中的热泪,听话地……轻轻地闭上双眼,一边努力平息着情绪的波动,一边在心中快速地推演着局势的发展。 大概过了两刻钟左右,郭嘉才重新睁开清亮的双眼,轻声而又坚定地对曹操说了四个字:“壮士断腕!” 曹操眼神一亮,正要询问,却听郭嘉开口说道:要保着泰山,死守奉高和龟山防线,但是现在曹仁兵力不足,必须从其它地方调兵支援。而我们能调兵的,只有两个地方,其一便是河内黎阳战场,其二便是九江和庐江战场。”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奉孝认为,壮士断腕,当从何处调兵?” “江东!”郭嘉坚是地说道:“泰山郡乃是兖州在北边的门户,较之河内郡和江东都要重要百倍。尤其是江东,主公现在拿着江东,就像狗叼着一根骨头……呃,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主公拿着九江和庐江没什么大用,而且迟早会被田峻夺走,还不如早点放弃。” 曹操若有所悟,却还是开口问道:“奉孝是说我们守不住九江和庐江?” “是的!” 郭嘉缓了口气,依旧语气坚走地说道:“这场旷世大战打到现在,咱们的三方联盟之中,孙权已死,刘备其实已经用行动表示了背盟。我们不但没有打败田狐狸,还让田狐狸的势力增大了不少。 通过这一战,田狐狸已经确立了中原霸主的地位,至少短期之内是这样。因此,在关东地区,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再是战略扩张而是战略收缩。 九江和庐江地处豫州东南,从地图上看是夹在徐州广陵、扬州丹阳和会稽、荆州南阳和江夏、豫州汝南这五处地盘之间的一块陕长地域。在这五大地盘中,只有豫州汝南之咱们的。 这样的地盘,如果主公军事力量强大,那就是刺入敌方心脏的长矛,但如果是敌方军事力量强大,那主公就得动用大量的兵力去驻守,完全是得不偿失。 因此,属下建议主公,调集重兵,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泰山郡,至于九江和庐江……先将九江交给田峻,将庐江交给刘备吧,让他们去争斗,也好为咱们牵制田峻的一部分兵力。” 曹操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甘心。 沉吟半晌,才又说道:“十几万江东将士,其亲眷家人尽在江东,若吾放弃江东,但恐这十几万将士离心。” “无妨。”郭嘉道:“属下刚才说将九江和庐江分别交给田峻和刘备,除了存心让他们去争斗之外,还可以用两郡之地跟刘备和田峻交换归降的将士家眷,然后,再将这些将士家眷迁入关中安置,主公又可增加不少人口。” 曹操闻言,终于大笑起来:“奉孝做的好算计,只恐田峻不愿放人。” “没错,田峻必会为难。”郭嘉道:“但若田峻不肯放人,这些投靠的江东将士必会敬主公而怨田峻,与主公亦无坏处。” “妙极!”曹操大笑:“纵使张良陈平再世,恐怕也不及奉孝。” 说到这里,曹操又有些遗憾地看着郭嘉,关切地说道:“好好养伤,本将回头再让人送些“神药”过来。” 随后,曹操便告辞了郭嘉,回到相府,一边让人执行郭嘉嘉的策略,一边让人又为郭嘉送去了大量的青霉素。 但是,曹操所不知道的是……青霉素能救人,亦能害人! …… 郭嘉的身体比原本历史上还要更坏更差,问题就是出在这青霉素上! 这首先得从郭嘉的病根说起,郭嘉的病,来源于三个方面: 其一是吸毒……五石散,这种由五种石粉做成的“五石散”,是含有重金需的毒品,不仅伤身,最重要的还伤肝(解毒功能)。 其二是喝酒,喝酒也是伤肝。 其三是好色,色是割肉钢刀,身子被淘空了,伤了元气,也就是伤了肺和肾。 基于这三个病因,其症状表现便是肝炎、肺炎和肾炎。 然后,再说这青霉素,其功效是消炎,对肝炎和肺炎有一定的效果,但长期使用,副作用也是很大的。 是药三分毒! 青霉素能治病,亦有毒性,这些毒性也是要通过肝脏分解,再通过肾脏排出的,因此,长期服用青霉素,必然会导致肝肾的损伤! 在原本的历史上,郭嘉的用药主要以中药材固本培元为主,但现在有了青霉素,便是每次病发之时皆以青霉素治疗为主。这样的做法,实际上之在快速缓解症状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损害着郭嘉的肝脏和肾脏。 所以,青霉素于郭嘉,其实已经不再是治病的良药,而是……毒药! 曹操以为送些青霉素给郭嘉就是在善待郭嘉,殊不知,正是这些药物在戕害着郭嘉的身体! …… 第554章 悲伤的挽歌 太医杨普拿到药后,又给郭嘉打了“吊瓶”,这个打“吊瓶”的方式,也是之前田峻在抗击瘟疫时发明的,用的是风干的羊小肠套在空心针管上的输液模式,前文已有提到,不再赘述。 用药之后,郭嘉觉得好转了一些,便让随从扶自己起来,用马车载着自己来到许昌的城门楼上。 春日和煦的阳光照在郭嘉身上,让郭嘉感觉到暖洋的,有点困盹。 郭嘉靠在躺椅上,微眯着眼,静静地感受着初春湿暖的南风,思绪万千,口中默默地吟唱道: “萚兮萚兮,风其吹女。 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 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这是一首很悲凉的,慨叹生命易逝的挽歌。 此刻的郭嘉,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心中满是对生命的留恋。 …… “呵呵,奉孝何时变得如此惆怅了。这还是本相熟悉的那个浪子么?” 这是曹操的声音。 原来,曹操刚才又去了郭嘉府上,听说郭嘉去了城门楼,也就跟着过来了,刚好听到郭嘉在吟唱这首悲凉的挽歌,为宽郭嘉之心,便故做轻松与郭嘉开玩笑。 郭嘉见是曹操来了,就要站起来给曹操行礼,却被曹操轻按在胡椅上道:“奉孝不必拘礼。好好休养身子便是。” 说罢,曹操又将身上的紫貂大氅解下来盖在郭嘉声上,对郭嘉笑道:“当此草木发芽,万树吐绿的初春,奉孝却在吟咏一首秋天的悲歌,真是太煞了这初春美景。本相觉得,奉孝应该吟唱的不是《萚兮》,而是《桑中》。” 随后,曹操大笑了一声,又高声吟唱道: “爰采唐矣?沬之乡矣。 云谁之思?美孟姜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麦矣?沬之北矣。 云谁之思?美孟弋矣。 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 听到曹操的歌声,郭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高亢而又深沉的吟唱之声,又将郭嘉带回了昔日那纵情于烟花柳巷的日子里,现在想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曹操一曲唱完,再看郭嘉时,已一脸恬静地沉沉睡去,呼吸声均匀而有节奏,隐隐有一点发自喉中的鼾声。 曹操慈爱地看着郭嘉,挥手让众人尽皆退下,再回头时,眼中早已蓄满泪花,一代枭雄,内心深处,也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 就这样陪着郭嘉枯坐在城门楼上,直到太阳偏西,凉风乍起,曹操才叫来许褚,将郭嘉抱上马车,送回府中。 …… 傍晚时分,满宠派人来报:“杏林神医董奉,已经请到府上。” 曹操大喜,立即让人带了董奉过来,并与董奉一起前往郭嘉府上。 由于华佗和张仲景都在东莱的“山东医学院”执教,曹操没法请到华侘和张仲景,就只好去请董奉了。 其实,杏林董奉,在汉末的医学界的地位并不比华佗和张仲景差多少,甚至,在张仲景写出《伤寒杂病论》之前,董奉比张仲景还要更有名些。 后世称医生为“杏林”,也正是源于汉末的神医董奉。 据《神仙传》记载:“君异居山间,为人治病,不取钱物,使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轻者一株,如此数年,计得十万余株,郁然成林…… 正是董奉的传说,后世的人们才用“杏林”称颂医生。医家每每以“杏林中人”自居。后世遂以“杏林春暖”、“誉满杏林”等来称颂医家的高尚品质和精良医术。 曹操闻得董奉之名,便于半年前派出校事府的人,遍寻天下,打探董奉的去处,终于在会稽境内寻到了董奉,然后半请半强迫地将董奉带来了许昌。 董奉随曹操来到郭嘉府上,在给郭嘉把完了脉之后,遗憾地摇了摇头。轻声对曹操说:“肝阳上亢,病已入里……” 说到这里,董奉突然歙动了一下鼻子,脸色大变道:“何人给病者开的药方!” 曹操闻言一怔,连忙问道:“可有何不妥?” “不妥,大大的不妥!”董奉道:“老夫在这屋中,闻到了人参的药味!” “人参?”曹操惊愕地问道:“莫非与奉孝的病相克?” “是的!”董奉生气地说道:“病者伤在肝肺,肝阳上亢,湿热阻滞,若用人参为药引,无异于火上浇油,嗯……浇的还是那种烧尽江东水师的……田氏猛火油!” “竟有此事!” 曹操闻言大惊,呆在当场。 董奉这一句话,让曹操疑窦从生! ——对于郭嘉最近所用的药方,曹操是知道的,确有“百年人参”这一味药,太医也只说这是补药,如何补法,曹操并不知道。 但是,曹操不清楚人参的用法,身为顶尖医者的太医杨普,又岂能不知道? 这是有人要害郭嘉,希望郭嘉早死啊——曹操终于从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来人,去将给奉孝看病的太医杨普绑来!再派人去将杨普一家老小全都抓起来!”曹操大怒。 许褚闻言,应喏而一去。 但是,很快,许褚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禀报丞相,杨普一家,皆不知所踪。” 这是早有准备了啊! 而且,肯定是因为看到曹操请来了董奉,杨普才带着家人藏起来的。 那么,杨普又是谁呢?为何要害郭嘉呢?曹操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去叫满宠来!”曹操对一同来的儿子曹丕说道。 “父亲。”曹丕诧异地说道:“校事府总管已是司马懿,满宠只是副职……” “本相知道!”曹操瞪了儿子一眼,沉声说道:“司马仲达忙于战事,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曹丕心中会意,立即应喏而去。 少顷,满宠便匆匆来到了郭嘉府上,在了解了一些情说之后,立即又离府而去。 …… 一天一夜之后,满宠再次来到曹操府上,对曹操道:“咱们在效外发现了一冢新坟,掘开之后,里面竟有六具面目全非的死尸,初步判断,正是太医杨普一家。而且,据杨普家中丫环透路,前天曾有右军师府上的管家来过!” 曹操闻言,脸色铁青! 闭目沉思良久,曹操才睁开通红的双眼,用平静的语气对满宠道:“将那名丫环杀了,再将参与此次调查的校事府人员,也全都杀了灭口。从此以后,任何人不可以再提此事。” 满宠会意,应喏而去。 …… 是夜子时,曹操梦见有流星坠于中原。 正彷徨间,却被许褚从梦中叫醒:“禀报丞相,郭嘉病危!” 曹操闻言大惊,连忙穿衣起床,登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向郭嘉府上急驶而去…… …… 第555章 鬼才亡冢虎起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 董奉虽称杏林神医,却也不能救得了病入膏肓之人。 当曹操来到郭嘉的卧房时,郭嘉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董奉对郭嘉施以针炙之术,才缓缓地醒来。 曹操握着郭嘉的手,泪流满面道:“你这个浪子,本相教你戒酒色戒五石散,你就是戒不了,若肯听本相之言,何至于此!” 郭嘉欣慰地笑了笑道:“人生长短在天,从容挥袖,暖笑无殇,亦无悔矣,能得主公待若子侄,此生无憾也!” 喘了口气,郭嘉又对曹操说道:“吾有一言,欲与主公单独相谈。” 这是要留遗言了。 曹操会意,屏退左右,问郭嘉道:“奉孝有何事需与本相独谈?” 郭嘉道:“司马仲达,有天纵之才,天下未靖,当重用之,天下若安,则慎之。”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郭嘉知道曹操已经听进去了,接着说道:“田峻霸势已成,中原能争则争,若不能争,亦当保有实力。两年之前,属下所献的“东守西攻”之策,要越快越好,别让田峻或刘备钻了空子。 曹操明的郭嘉的意思,又点了点头。 郭嘉接着说道:“关中巴蜀,帝王之资,半壁江山,须要经营得固若磐石,方可进退自如,成就千古霸业。” 曹操再次点头道:“本相记住了。” 旋即又问道:“朝中群臣如何?” 郭嘉道:“主公新得江东文武,人才亦是不少,张昭、吕岱、虞翻、骆统、董袭、丁奉、朱然等人皆一时俊杰。丧家之犬,投以骨头,予以重任,必为主公效死,可善用之,至于朝中旧臣……” …… 两人在房中低声相谈良久,朝武及郭嘉的家人都在房外肃立等候。 至天亮时分,房中才传来曹操的高声召唤:“都进来吧!” 荀彧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的一幕便是:郭嘉斜靠在曹操身上,已沉沉“睡”去…… …… 建安十年(公元205年)春,郭嘉病亡。 因为滥用青霉素,又被人暗中用百年人参“恶补”,比原本历史早死了足足两年! …… 郭嘉死后,曹操提拔司马懿为左军师,但与此同时,又仿照田峻的做法,改左、右两大军师为前、后、左、右四大军师,分别为左军师司马懿,右军师荀攸,前军师程昱,后军师陈群。 内政方面,也做了一些调整,张昭、吕岱、骆统、虞翻等江东精英,都得曹操重用。 军队方面,董袭、丁奉、朱然、孙诩等人,皆被授以杂号将军。 随后,曹操用郭嘉旧计,从庐江和九江抽调六万军队进入泰山奉高县,使曹仁手中可用之兵达到了十三万人,凭借人多兵多的优势,将泰山战场稳固在奉高和龟山一线,终于守着了兖州西北边的门户。 在从江东二郡抽调六万人马之后,曹操在江东战场也是只能勉强防守而无力进攻了。于是,曹操分别派出使者去见田峻和刘备,商讨停战及转让江东二郡的条件。 前去找刘备谈判的是董昭,当董昭说明来意后,刘备欣然接受了曹操的条件,毕竟这庐江郡对曹操来说是一块夹在别人地盘中间的狭长地域,但是对刘备来说,这庐江郡刚好在西边与荆州的南阳和江夏接壤,南边则隔着长江与豫章郡相连。 也就是说这庐江郡刚好与刘备现在的地盘完整地拼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整体,使得刘备的战略纵深大大地增加。 而且,这种战略纵深的增加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刘备的地盘增加了,但是需要用于守备的军队却不会增加很多,因为……边界只是前推,却并没有延长多少。 此外,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增加了田峻的地盘与江陵和襄阳的战略缓冲。 所以,刘备求之不得,立即同意了曹操要求送回江东将士亲属的交换条件。 …… 董昭在刘备这里仅用两天时间便谈妥了各项交易,在完成了与刘备的谈判之后,董昭又马不蹄地来到了秣陵城。 此时,田峻依旧在秣陵城中,对于董昭,田峻还是很尊重的,所以,田峻还是亲自接见他。 而且,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双方都有些师老兵疲,能够以某种方式结束战争,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 …… 见面之后,董昭先是向田峻转达了曹操对田峻的“思念”之情。然后对田峻:“战乱连连,民生困顿,丞相怜惜百姓艰难,希望能够用非战争守段实现和平,骠骑将军岂有意否?” 田峻笑道:“公仁(董昭字公仁)这话,让田某好生困惑。当初发动战争的可是他曹阿瞒。如今突然良心发现,关心起百姓来了,真是让人费解。” 董昭尴尬地笑了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这其间的道理,也是辩不明白的,咱们还是直接谈条件吧?” 说着,董昭便提出了以九江郡换江东将士家属的提议。 田峻一听,断然拒绝道:“囊中之物,田某早晚取之。想从田某治下迁走百姓,却是有些不切实际。至于和谈,也不是不行,本将有事外出,就安排子纲(张纮字子纲)为谈判主事,与公仁好好谈谈吧。” 随后,田峻便站起身来,对张纮拱了拱手道:“谈判之事就劳烦子纲了。” 说罢,田峻便走出会客堂,向厢房走去。 …… 厢房中,贾诩与鲁肃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与贾诩和鲁肃在一起的,还有周泰、蒋钦和甘宁。这三人都是田峻手下的水师大将。 如今田峻手下的水师,已经有了新的架构:周泰为都督,蒋钦和甘宁为副都督。炎黄水师也被拆分成了三支舰队,分别是周泰为炎黄第一舰队主帅,蒋钦为第二舰队主帅,甘宁为第三舰队主帅。 水师三大巨头齐至秣陵,意欲何? 自然是意在周泰和蒋钦的家乡,而其目的,乃是投靠了曹操的孙翊手中的江东水师! 见面之后,田峻对三人说道:“自古以来,北马南船,曹操想涉足江南,就离不开船和水师。因此,要想斩断曹操伸向江南的手,其实很简单……灭了他水师,不让他有船队便是!” 周泰等人闻言,尽皆高呼:“主公英明!” …… 第556章 一动不如一静 谈判还在继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张纮陪着董昭慢慢磨牙,也算是给张纮这些新降之人找点事做,省得他们没事胡思乱想。 在张纮等人与董昭“磨牙”的同时,周泰、蒋钦、甘宁三人,各率所部舰队精锐,兵分三路,进入了九江郡密集的水系河网。 为什么是兵分三路? 为什么不是合军一处,直赴巢湖灭了孙翊的江东水师残余? 这首先得从九江郡这个地名说起。 九江这个名字很奇怪,为啥叫九江,不叫七江、八江呢? 有两种说法,其一是指境内的九条江:赣水、锦江,余水、淦水、盱水、袁水、信丰江、修水、鄱水。九江汇流,共长江之水,归入大海,故名九江。 而另一种说法则是形容江河之多,“九”是笼统的说法,如九牛一毛的“九”。 但是,不管是哪种说法,都说明了这地方江河之多。可以说,这地方是全中国水系最发过的地区。也正因为如此,这地方才会“水贼纵横”。 当年,在众多的水贼中,最厉害者,便是号称九的周泰。 周泰重回故里,那气慨,绝对不输“胡汉三”。 一纸召集令,群贼来归,那些贼头,都是周泰当年没带走的老部下。 “俺周泰又回来了!”周泰道:“各位弟兄,各位父老乡亲们,呵呵,没想到吧,我周泰又回来了……” 一番气焰嚣张的演讲之后,水贼们全都洗白了,收得数千人。然后,周泰将这些数千人分成几伙,九江水系河网,尽皆控制在周泰手中,一举掐断了孙翊往淮河流域撤退的所有水道。 数天之后,周泰、蒋钦、甘宁各率两百余艘大船进入了巢湖, 分从东、南、北三个方向,进攻孙翊屯扎在巢湖的湖心岛附近的江东水师! 战争结果毫无疑问,孙翊大败,率残部退入鄱水,为所阻,又被杀得大败。 而且,由于们拖着了孙翊逃跑的二时间,孙翊最后被赶上围杀,孙翊死于甘宁之手,余部尽降。 孙翊收之后,曹军及江东军几乎再无水师可用。 虽然整个九江地区,仍有七八万曹军(江东军新投的),但是,在老九周泰和蒋钦的影响下,几乎所有山水道都控制在了田峻的手下,曹操对九江的控制力已经衰退到了极点。 董昭与鲁肃等人的谈判,最后什么也没谈成。 在田峻强大的军事压力下,曹操无奈收兵回汝南。九江郡轻松落入田峻手中。 …… 至此,从整个几千里战线来看,田峻丢了河内郡,但夺了江东四君郡以及半个泰山郡;刘备新得庐江、豫章两郡;曹操得了河内郡却丢了半个泰山郡,所幸孙权败之,曹操收得十几万江东军及不少文臣武将,也算是略有收获。 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历时半年之久,给地方民生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在要不要继续打下去的问题上,田峻其实是有点纠结的。 按贾诩的意思,至少要从刘备手上夺取庐江和豫章,才是收手的时候。 但是,麾下谋士幕僚中关于停战的呼声也是挺高的。 荀谌、田丰、沮授、鲁肃等人,其实都是倾向于停战休养生息的。 田半更是专程从邺城赶到秣陵来见田峻,对田峻道:“主公,圣人云:“国虽强,好战必亡”。是时候该收手了。” 这句话并不能让田峻满意,田峻现在需要的是有说服力的具体论据和建设性方案。 所以,听了田丰的话后,田峻笑了笑,对田丰道:“圣人也说过“国虽大,忘战必亡”。先生不辞辛劳,从千里之外的邺城跑到秣陵来,应该对本将有更多指教吧?” “不敢当指教二字。”田丰脸色一正,对田峻深施一礼道:“当今形势,请容属下为主公剖析之: 此战虽说是曹孙刘三方联盟,但刘备偷奸耍猾,兵力并没什么损夫,其实力不减反增;孙权虽是败亡,但其江东十几万主力却归了曹操;曹操虽在河内黎阳战场损失了十几万人马,但又得了孙权十几万人马补充。 所以说,若从兵力上对比,这一战打到现在,我们并没有取得什么明显的优势。我们只是用了个好的计策,一举攻入江东腹地,夺占了孙权的大片土地而已。 那么,如果再打下去,局势会如何变化?” 听到这里,田峻已经明白了田丰的意思,而且,田峻的心中也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 不过,田峻并不想自己说出来。 做为主公,田峻更希望由下面的人来相互辩证。因为,上位者的想法会影响下属的思路,这并不利于找到最正确的方案。 所以,田峻并没有回答田丰的话,而是转向鲁肃、贾诩等人,问道:“你们以为呢?” 贾诩没有说话,倒是鲁肃上前一步,对田峻道:“前期三方联盟之败,败在各怀心思,名为联盟,实则互相算计,这种联盟的危害,远大于不联盟。但是,如果主公此时进攻刘备,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换了口气,鲁肃接着说道:“前期正是由于刘备的“捣乱”,才给了主公机会。但如果刘备受到攻击,必与曹操结成稳固的联盟,共同对付主公。那样的话,曹刘两方联盟的力量,将要远大于互相内斗算计的“三方联盟”。 而我军呢?我军的战线延绵三千余里,处处设访,新夺占的大量土地,也因来不及稳固而需要重兵布防。 此消很长之下,敌人变强了,而我军却师老兵疲,变弱了。如此情形之下再采取攻势,非智者所为。” 田峻满意地点了点头,鲁肃的话,确实说到了关键。看来,鲁肃智缓,但在大战略上却并不差。 但是,田峻还有些意欲未尽,遂又说道:“你们刚才,都只说了开战的弊端,那么……停战又有哪些好处呢?” 田丰道:“主公这次又夺取了大量的江东膏腴之地,此消彼长,只要稳固下来,中原霸主地位便无人可以撼动。所以,当前情况下,反而是……一动不如一静!待到休养两年……最多三年,再发起决战,动用潜伏的黑冰阁的所有力量,必可一战而定天下。” …… 第557章 白陉之谋 “好,说得太好了!”田峻站起身来说道:“这就是本将想要听到的答案。不过,本将还得补充一下,刚才两位讲的只适合于江南战场。” “主公英明。”一直没说话的贾诩道:“此时确实不适合逼着刘备与曹操结成稳固的同盟,但并不妨碍我们与曹操开战。依属下看,我们当前不妨示好刘备以稳固江南战线,然后,在黎阳战场发力,以夺回河内郡为底线,如有可能,则连河东郡也一起拿下。” “正合吾意。” 田峻笑道:“本将的河内郡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吃了本将的得吐出来,拿了本将的得还回来,欠本将的帐那得一笔一笔慢慢算!” …… 江东战线稳固,刘备也很默契地没有与田峻交战,双方各守疆界,互不侵犯。 徐州战线稳固。当初刘备从郯城撤军,乐进退回彭城,十几万江东军被钟繇带入豫州和九江郡,张辽便乘机收回了下邳和广陵两郡。 其实,也不是曹操不想要下邳和广陵的两郡,实在是因为这两郡是烫手山芋,不明白的话,看一下地图,看看这两郡的北、东、南三面都是哪? ——北面是张辽占据的东海郡,东面是大海,南面是长江,长江南岸是田峻夺占的丹阳郡。 如此情况下,还是那句话:如果曹操势力足够强,那么,这块地方就是一把刺入敌人身体的尖刀,反之,就是被三面包夹的受气包。 这种地方,也许适合于战略进攻,但并不适合于战略防守。 所以,曹操果断地放弃了这两郡,张辽也果断地接受了这两郡。徐州的形势又恢复到了战前状态。 泰山战场,曹仁退守奉高和龟山防线后,也等于是把整个泰山百分之九十的地盘让给了高顺。但是,得到董袭和吕岱六万大军增援的曹仁,也把奉高和龟山经营得固若金汤,牢牢地扼守着了兖州的北大门。 所以,现在仍处于激战状态的,还是黎阳防线! …… 曹操在此集结了三十万军队用于进攻,田峻手下头号大将黄忠领十二万精兵用于防守,双方在此死磕了半年之久。 其间,曹军死伤了至少五万人以上,若是加上之前河内郡损失的近八万军队,曹军在这一战场死伤人数超过了十三万之多。 而田峻一方呢?前后损失也有三四万军队。 不过,由于双方都是拉锯式的交战,双方都算不上是客地做战,双方的兵力补充也能及时到位。所以打到现在,曹操仍有二十五万军队,黄忠仍有十万军队。 …… 三月初,田峻带着三万精兵回了邺城。 田峻已经不想d产战事再拖下去,针对黎阳的反击决战就要开始了! 首先是战将的调整。 田峻从并州调回了两个姓张的,一个是张合,另一个是张燕。 张合此前被曹性“射”落马下,这一战几乎没有参与,一直被放在并州“养伤”。 而张燕呢,也是被田峻放在并州上党。其作用是扼守“太行八陉”,以防曹操钻了空子。 那么,太行八陉中,能让曹操钻空子的是哪一陉? 是白陉! 白陉古道:北通山西晋城市陵川县,南通河南辉县薄壁乡。因傍古老的白鹿山通过而得名白陉。白陉之南有雄关……孟门关,屹然立于晋豫边界,至今山名仍被叫做“关山” 《左传·襄公二十三年》记:“齐侯遂伐晋。取朝歌,为二队,入孟门,登太行”。这是说庄公伐晋,走的就是白陉古道。 而孟门关做为白陉在吕梁山南端的出口,其地理位置尤为重要。 守着了孟门关,也就守着了以白陉入河内郡的门户。因此,黄忠虽然在曹操强大的攻势下退出河内郡,但孟门关,却一直牢牢地掌握在田军手上。 田峻找张燕来,就是想了解白陉南端的雄关……孟门关的情况。 张燕原是黑山黄巾,对太行八陉最是熟悉,见到田峻之后,张燕对田峻道:“孟门关位于山峡之中,两侧都是壁之高山,易守难攻。曹军入河内郡时,也曾派兵攻打孟门关,当时本将只用两千军兵,便顶着了曹军数万人的进攻。曹军无奈,只好退守朝歌。” 田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开战以来,我们在孟门关的守军数量可有变化?另外朝歌城中,现有驻军多少?” 张燕道:“孟门关守军一直没有变化,守关将领乃是张白骑,守军数量为两千人。朝歌城中兵力也不多,约有七千人左右。” 田峻沉吟了片刻,又问张燕道:“我若给你两万军队,多长时间可拿下朝歌?” 张燕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对田峻道:“属下不敢夸口,朝歌城坚,若曹军死守,属下没有把握在短期内攻破朝歌。 田峻点了点头,对张燕的回答表示认可。 不是说张燕不行,而是这朝歌城实在是太过奇葩:此城始建于商朝,是商朝的国都,城墙高约12米,城碟高16米,顶宽约130米,基厚约150米。 墙高加上碟高约十四米,这也不算什么。 但是,顶宽130米,这就有点很不一般了。这是全天下自古至今最宽的城墙。 如此宽的城墙,守军都可以在上面摆上密集长矛阵,列阵而战了。那些投石车,也可以一排排地布置在城头上了。 所以,要攻破这样的城,并非易事。张燕为人稳重,并没有夸口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张合见状,对田峻道:“主公,属下觉得,既然朝歌不好打,那就想办法引出来野战。属下觉得,可用引蛇出洞之计破之。” 说罢,张合又向田峻详细说明了具体的计划,然后三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在达成了共识之后,田峻令张合为帅,张燕为副将,领兵两万五千人出白陉直击河内郡,而田峻自己,则带着三万人马,摆开骠骑将军的大排场,一路鸣锣开道,大张旗鼓地前往黎阳督战。 这意思就是……俺田狐狸(胡汉三)又回黎阳了,吃了我的吐出来,拿了我的还回来,欠了我的,那得慢慢算…… …… 田峻的行踪,早就惊动了曹操的校事府密探,密探报到许昌,曹操大惊:“田狐狸怎么又跑来黎阳了?!真是阴魂不散!” 曹操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两万虎卫军赶往黎阳前线。 两大boss再次相聚黎阳,看起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 第558章 收河内如破竹 不过,只是“看起来”而已,事实并非如此。 田峻和曹操齐至黎阳督战,战事并没有因此而更激烈。为什么呢? 因为,田峻是守城者,只要守城者不出城野战,田峻的到来就不会对战局带来什么大的改变。而做为攻城一方的曹军,并没有因曹操的到来而占到什么便宜。 进攻的一方,依旧是每天例行公事般的攻城。 防守的一方,依旧是一如既往地严防死守,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其实,此时的曹操是不想再打下去了的。 从整个战场形势来说,这一战已经不可能打败田峻了,所以,如果能停战,曹操是很希望就此停战的。 但是,战争从来都是……要开战很容易,要结束却不容易。因为,开战是只要其中一方有意愿就能开战的,而停战,却要双方有共同的意愿。 此前,曹操已经把停战议和的意愿通过董昭传达给了田峻,但田峻并没有接受,而是一面借谈判争取时间,一面又让水师出兵九江,灭了孙翊投效过来的江东水师,逼得钟繇退出九江。 于是,战争也就只好这样不疼不痒地拖着…… …… 时值三月,桃红梨白,细雨如丝如雾。 朝歌城内,曹军守将雷绪头戴竹笠,身披蓑衣,正在巡视城防。这是雷绪每天要做的例行巡查:每天至少五次,从不松懈。 雷绪此人,本是袁术旧将,袁术败亡之后,独领一部投靠了曹操。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都非寻常之辈,实际上,雷绪也堪称是一员不错的武将。其人治军极严,亦颇善用兵。之所以在历史上没有大的作为,与之前跟错了袁术这个老板有很大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夏侯惇深知雷绪治军较严,才将朝歌这么重要的城池交给雷绪来驻守。雷绪独领一军驻守朝歌之后,也是兢兢业业,没有给过孟门关的张白骑半点机会。 今天,当雷绪巡查到西门时,有斥候来报:“孟门关有变,张白骑率军两千出关,正向朝歌城而来!” “你说……张白骑带了多少人?”雷绪诧异地问道:“可有看清楚了!” 斥候道:“回禀将军,是两千人,属下看得一清二楚,亦经数人查证。” “这就有些奇怪了……”雷绪用手捋着胡子,不解地说道:“才两千人,就想来夺我六千人守卫的朝歌坚城么?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一旁的副将陈槐道:“田军必有阴谋,据前几天查探到的消息,好像张合和张燕都到了孟门关,兵力也增加了好几千。你说……这田军会不会是用的声东击两之策?” 雷绪闻言心惊,忙问道:“你是说……张白骑只是来牵制我军的,而张合和张燕,却率军去侵夺河内郡的腹地?” “是的。”陈槐道:“河内郡腹地城池兵力较少,若是我军被张白骑拖着了,恐怕河内郡腹也会被张合侵占。” 雷绪想了一下,又问道:“可有查清孟门关真实兵力?” 陈槐道:“据查,新增兵力约在三千左右,原有兵力两千多人。孟门关的总兵力为五千余人。” 雷绪哼哼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五千余人,就敢分兵玩“声东去西”的把戏,这也太瞧不起咱们了。真当我军是纸糊的么?” 说罢,雷绪大声下令道:“留下一千人守城,其余六千人马随本将迎击张白骑,本将倒要看看,他两千人马怎样跟我六千人打!” 于是,雷绪亲领大军,冒雨出城迎敌。行不足五里,果见前面雨雾之中冒出一支军队来,当先一人,正是老对头张白骑。 张白骑见到雷绪之后,故作惊慌地说道:“姓雷的贼将,你不在朝歌城中呆着,到处乱跑干嘛?” “干嘛?哼哼!”雷绪冷笑一声:“区区一个声东击西之策,休想瞒得了我,本将今天就先灭了你这支贼军再说!” 说罢,雷绪一挥手,带着大军就冲了上去。 “不好!姓雷的玩真的了!”张白骑佯装惊惶地大叫道:“撒!快撤!” 说罢,拔转马头,带着两千多人转身就逃。 雷绪也不疑有它,领兵狂追! …… 一追一逃之间,很快就跑了三里多路,就在此时,左右两侧突然蹄声大作,雷绪大惊,连忙勒住战马,下令停止追击,列阵迎敌! 但是,晚了! 左侧张燕领一千骑兵利用强大的机动性,快速绕向了雷绪的后军,右侧张合则以五百骑开路,带着数千田军步兵直向雷绪的曹军拦腰冲杀过来,而前面“逃跑”的张白骑又返身杀了回来! 曹军大败! 由于被张燕堵住了后路,溃兵们无法逃回朝歌,就只好往左侧大道上逃,逃不到两里,一支五千多人的田军堵在了路口,当先一员大将,乃是原黑山大将杨凤! 雷绪见杨凤的军阵严整,知道硬撞是撞不过去的,只好回身再战,却迎头遇到了张合,战不十招,被张合一枪磕飞了大刀,伸手一探拉过马来一拳打昏,生擒活捉。 主将被活捉,曹军溃兵们又被近两万人马围在中间,纷纷弃械跪地投降。 张合让杨凤领兵五千,留下来收拢战俘打扫战场,然后亲领一万五千人马赶去朝歌。 朝歌城内守军仅有一千余人,见到大军压境,很痛快地开城投降了。 …… 张合用“引蛇出洞”之计,轻取了朝歌之后,让杨凤领一万人固守朝歌,然后亲率一万五千人挥军向西,攻打兵力空虚的河内郡腹地。 由于田峻在河内郡本来就有很好的民望,张合大军所到之处,各地百姓纷纷举事,杀散本就不多的守军,以迎田军“仁义之师”归来。数日之间,张合连克牧野、共县、汲县、修武、山阳五县,兵锋直指河内郡的郡治怀县! 当张合来到怀县城下时,城上一员守将高声叫道:“张儁义,还记得咱家韩荀么?” 张合抬头看去,正是昔日在袁绍手下时的“老同事”韩荀! 韩荀此人,本是袁绍旧将,而且,还算是员骁将。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曾派遣韩荀分兵袭击许都,钞断曹军西道,却被曹仁击破于鸡洛山。 但是在这一世,历史因田峻而有所改变,韩荀并没有战死在鸡洛山,而是在曹操夺取长安时,投靠了曹操。此次河内之战,夏侯惇以韩荀骁勇,分兵五千驻守怀县。 张合见是韩荀,便试探着说道:“数年不见,甚是思念,韩兄可还安好?” 韩荀道:“承蒙挂牵,韩某一切都好,对昔日袍泽兄弟,亦甚是思念。” 张合闻言,乘机说道:“将军本是冀州人,今我主田骠骑仁德,将军何不归附之?” 韩荀大笑道:“某待此日久矣,恨无机会尔!” 说罢,韩荀下令打开城门,放张合大军入城。 河内郡治所怀县,不战而破! …… 第559章 无敌了可称帝 张合收降了韩荀之后,将韩荀所部五千人马与自己的军队混编,然后依旧分给韩荀五千人马,并以韩荀为先锋横扫怀县以西各城,各地迎风而降。 随后,张合又出兵去夺小平津和孟津渡口,守在渡口的卫固和苏和心知不敌张合,退回黄河南岸。 至此,河内全境又回归到田峻治下。 但是,田峻的计划绝非如此简单,河内被曹操占了这么久,田峻也是要收利息的! 这利息是什么?又该怎么收? 在田峻的计划中,这利息便是河东郡,至于怎么收?依旧是利用……太行八陉来收! 熟悉地理的人应该知道,河内郡与河东郡中间,隔着大山。 隔着什么山? 这座山大大有名,不知道这座山的人,读的肯定是假初中(哈哈)。 ——这座山就是……中条山。 中条山,位于山西省南部,黄河、涑水河间。横跨临汾、运城、晋城三市,居太行山及华山之间,山势狭长,故名中条。因中条山屏蔽着洛阳、潼关和中原大地,拱卫着西安和大西北,瞰视着晋南和豫北,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那么,在太行八陉中,能从河内郡到达河东郡的又是哪一陉? 有……且只有一条路,这条路便是轵关陉。而且,轵关陉也不是横穿中条上,而是绕过中条山主脉。轵关陉起于今河南省济源市东的轵城镇,向西北绕开中条山主麓,从王屋山南麓横过去向西,进入山西垣曲,直达黄河小浪底水库北岸古城镇。过了垣曲,是绛县、曲沃和侯马。 关于夺取河东郡,田峻早有预谋,要不也不会将熟悉太行八陉的前黑山军将领张燕、杨凤、张白骑等人尽调于此了。 此时,并州的军队在高览的率领下,从上党沿着白陉源源不断地进入了河内郡,田峻派往河内郡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八万人。 按田峻的计划,张合给高览留了四万人在河内,而自已则带着张燕、张白骑等黑山将领进入了轵关陉。 当张合进入轵关陉时,轵关陉上的重要关卡……垣曲关已经被杨凤拿下,张合得以顺利进入曹操兵力空虚的河内郡。 然后,张合火力全开,将四万人马分成四部,由张燕、杨凤、张白骑和张合自己各领一万人,横扫河东各地。在短短十余天的时间里便占领了整个河东郡。 张合这一战打得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 黎阳城外的曹操震精了! 自从兵出孟门关进入河内郡以来,田军势如破竹,几乎每天都在行军,而曹操则几乎每天都要接到河内或河东传来的“惊喜”。 曹操现在是真的有点慌张了! 不到一个月时间,河东河内全部陷落。而这两郡的陷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洛阳和长安关中都不安全了。 现在,曹操再也顾不得进攻黎阳了,必须抽调进攻黎阳这支庞大的军队去用于防守洛阳和长安,否则,一旦张合再突破了黄河防线进入洛阳和长安,则大事休矣。 反应过来的曹操,屁颠屁颠地从黎阳退军了。但是,近三十万人的撤退,可不是闹着玩的,田峻更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当曹军退到三分之二,在黄河北岸仅剩十万人左右时,田峻出兵了。窝在黎阳城里数月之久的黄忠和鞠义,各领六万精兵分别扑向延津和白马津,将来不及渡河的曹军杀得血流成河。 这一战打到最后,曹军负责断后的史涣和韩浩都被逼降,田峻新收得俘虏及降兵六万多人。 曹操大败了一场。虽然将主力撤回了黄河以南,洛阳和长安的兵力得以加强,但是,这一场大败也让曹操元气大伤。 …… 历时半年之久的第一场大决战,到此时就算是结束了。 这一战,曹操损失了二十多万兵力,虽然得了十几万江东兵,但依然是元气大伤。 而田峻则赚得盆满盃满,从此真正确立了无可憾动的霸主地位。或者说,田峻现在已经无敌了: 其一,庞大的地盘和后勤保障就不用说了。 其二,精锐而庞大的陆军和水师也不用说了。 其三,那些超时代的发明……高炉钢铁、劣质汽油,轮桨巨舰等等,也都不用说了。 其四,单说这武将方面:黄忠、鞠义、太史慈、张辽、典韦、雷熊、华雄、王双、张合、高览、周泰、蒋钦、甘宁、徐盛、管亥、阎柔、柳毅、张燕等等,哪一个不是武艺超群之辈? 其五,再说到谋士方面:贾诩、成公英、李儒、庞统、陆逊、鲁肃、田丰、沮授、荀谌、陈宫、辛毗等等,哪一个又不是一肚子坏水? 其六,最后再说到女人方面:夏雪、蔡琰、金喜喜、甄宓、貂蝉、大小二桥(乔),哪一个又不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 所以,仔细盘点一下实力,田峻其实已经无敌。 邺城之内,已经有称王称帝的呼声了。 有不少官员在明目张胆地串联,要捧田峻登位皇帝,这其中最极积的……竟是李儒(优)。 …… 李儒这老头子……宝宝心里苦啊! 这老头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大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甚至可以说……脖子以下都已经入土了,却至今还不能用回自己的姓名。 虽然,如今的天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李优其实就是李儒,但是,这老头当初投靠田峻时,两人曾有密约,须得汉室亡了,李儒才能用回自己的名字,否则,就一直只能用“李优”这个名字。 董卓已经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做为董卓这只恶魔最锋利的爪牙、鸠杀少帝的逆贼、打得关东诸侯满地找牙的罪魁祸首,要想被世人接受,唯一的办法就是……田峻称帝。 天无二日,只要田峻称帝了,那就说明汉室也亡了,或至少不被田峻承认了。汉室亡了,李儒也就可以用回他老爸给他取的名字了。 这一点,对李儒来说至关重要,因为这年代特别崇尚孝道,为孝杀人不但会被官府谅解,还可会因此而扬名天下。可以说,孝道是刻进了几乎所有人的灵魂里的。 而做为有“博士”之称的李儒,自然是……不用回他爸爸取的名字,死也不会冥目。 所以,李儒对田峻苦劝道:“主公,可称帝矣!” …… 第560章 争遗策动暗棋 “这样不太好吧?”田峻故做为难地说道:“汉室未亡,天子尚在,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主公,你就别装了。”李儒(优)道:“黑冰阁这些年在雒阳干的那些事情,属下又不是不知道,主公想要那刘协死,还不是反手之间的事情?” “可是,咱们还是需要一个契机啊。”田峻道:“要天子驾崩容易,要嫁祸给曹操则并不容易,一定得有个契机才行啊。” 李儒笑道:“现在……这个契机马上就要到了。” 田峻闻言,笑而不语。 李儒所说的契机,田峻明白,那就是……曹操迁都! 见田峻没有说什么,李儒又接着说道:“曹操经此一役,必然不敢再将都城放在关东地区,依属下看,曹操迁都只在数月之间。天子一旦离了深宫,这期间可以把握的机会也就多了。”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可以去做,但我们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短期内不宜采取大的军事行动,至少得休整半年以上。因此,很多事可以去准备,但不可以马上去做。” 李儒会意,心中暗喜道:“主公英明。” …… 其实,田峻此时并不反对称帝,田峻治下的百姓也早已心中只有田峻而无刘协,此时称帝,对田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会激励军民的士气,使治下文武更加“工作”积极。 但是,从战略上说,“当婊子立牌坊”仍是最好的选择:性福、金钱、名声,三者兼而有之,何乐而不为? 所以,有人说政客都是婊子…… 扯远了,对田峻来说,称帝是没问题的,但得先弄死刘协并嫁祸曹操。而这件事的准备工作,十几年前就在做了,只是需要选择一个时机而已。 在获得田峻“可以去准备”的指示后,李儒立即亲自去拜会了黑冰阁的总管贾诩,两人在一起议论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李儒才一脸兴奋地离开了贾府。至于两人谈了些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 …… 再说曹操,在以黎阳回到许昌之后,便召集幕僚开会道:“此战因孙权败亡、刘备小儿背盟,导致我军战事不利,如今的局势,诸位有何对策。” 荀彧首先发言道:“奉孝临终遗策,当早执行。” 曹操点了点头,又说道:“奉孝之策,其实可分成三部分:联刘、迁都、入蜀。这是大战略的纲领,具体如何做,还需各位议一议。” 司马懿上前一步道:“其实,属下觉得,这三部分要重新排一下序,改成……入蜀,迁都,联刘。” 堂上众人闻言,不乏脸有不豫之色者。 曹操帐下谋士,几乎是清一色的颍川派,郭嘉乃是颍川派中的翘楚,可如今郭嘉刚死,司马懿就开始挑错,这让郭嘉的好友、粉丝及乡党们情何以堪? 比较刚直的程昱首先站出来说道:“如今田狐狸势大,自是应该联刘当先,刘备小儿虽然不讲信用,但从大局出发,我们却不得不与刘备联合,否则,一旦刘备败亡或与田狐狸结盟,我军压力就会更大。 司马懿没有辩驳,只是看向曹操,直到曹操对着司马懿赞许地点了点头,司马懿才说道:“某家将“联刘”放在最后考虑,是因为“联刘”会与“入蜀”有所冲突。以诸葛亮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到他们自身的风险。如今三大诸侯,刘备最弱,他若想存续发展,入蜀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益州刘璋,与刘备同为汉室皇亲,若是我军进入蜀地,刘璋必向刘备求援,而刘备刚好可以从江陵出发,夷陵道,快速入蜀! 因此,我军与刘备这一战不可避免,现在结盟又有何意义?待到我们夺了蜀地,将刘备驱除在蜀地之外时,刘备面对强大的田狐狸,为了生存,不用我们去找他,他也会来求着我们与他结盟,到那时,主动权尽在我手,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闻言,尽皆信服。 谁知,司马懿又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道:“等我军占了蜀地,其实也不用与刘备结盟,直接灭了他便是。” 曹操眼光一闪,脸色微变,却依旧没有表态,只是对司马懿微微颔首。 司马懿阴笑一声,接着说道:“若我军夺占了蜀地,势力足可与田狐狸匹敌,到那时候,刘备的地盘刚好又挡在了我方势力发展的道路上。我军出夷陵和武关,都是刘备的地盘,不灭了他,留着他碍我们的手脚么?” 众人闻言,虽觉得过于阴毒,亦尽皆叹服, “好!好算计!”曹操一边鼓掌,一边称赞道:“仲达之才,堪比管仲。” 这是司马懿投靠曹操以来,得到的最好称赞。 为什么曹操会在此时如此盛赞司马懿呢?曹操是有自己的想法。因为,郭嘉死后,曹操是要司马懿挑大梁的,而颍川谋士团的表现,让曹操担心司马懿难以服众,如果自己在此时不挺司马懿,恐怕会让司马懿寒心。 这就是曹操的枭雄手腕。 在称赞完司马懿之后,曹操又道:“仲达你看……迁都和入蜀是否可以同时进行?” “亦可,亦不可。”司马懿道:“迁都的宣扬和准备事项,可以与入蜀同时进行,但迁都的实际行动,却要放在向蜀地出兵之后。” 曹操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大赞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此计甚妙!” 见众人多有不解者,曹操又解释道:“咱们大张旗鼓地宣传迁都之事,必令刘璋和刘备松懈,乘其松懈之机,出兵击之,必有奇效。 致于迁都,一辆车辇,两队护卫,将天子送去长安便是,何须麻烦?” 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随后,曹操下令以曹丕为主师,董昭和吴硕为副主事,负责迁都事宜。 与此同时,又暗中向汉中的于禁增兵八万,使于禁手中的可用之兵增加到了十五万人之多。 除此之外,曹操更是将此次江东投靠的几员骁将,如董袭,丁奉、吕岱等人,也全调到汉中协助于禁。 一切似乎者都很完美。 不过,这件事因为有吴硕的参与,其结果也就有些不一样了…… …… 第561章 害天子王诸侯 吴硕何许人也? 此人就是……数年前协助庞统刺杀曹昂的黑冰阁灵猫十五号……议郎吴硕! 在原本的历史上,吴硕因参与董承的衣带诏事件而被曹操所害。但是,这一世,早在曹操刚刚定都许昌时,吴硕就被发展成了黑冰阁的重要成员。并且,考虑到吴硕工作的特殊性,这么多年以来,吴硕几乎很少接到任务,一直都是隐藏得很深。 在黑冰阁的帮助下,做为议郎的吴硕一面讨好天子,获得天子的信任,一面又每天事无巨细,将天子的所思所想以及天子跟自己说的话,全部呈报给校事府的总管满宠和司马懿,以此获得曹操的信任并成功地暗中加入了校事府。 经过长期的努力,以及黑冰阁组织的暗中相助,现在的吴硕已经在曹操的校事府中担任不低的职位,又因其得天子刘协的信任,所以,吴硕便成了曹操安排在天子身边的暗线。 也就是说,吴硕这人,同时在为田峻、曹操和刘协三人作事,堪称“三面间谍”。 而之前,李儒所说的“随时可以弄死刘协并嫁祸曹操”的那番话,正是跟吴硕有关。 …… 此次,曹操以曹丕为迁都主事,以吴硕和董昭为副主事,很多事情自然就是瞒不了吴硕的。 吴硕了解到曹操的图谋后,立即启动了专属自己的,几乎从未使用过的黑冰阁备用暗线,将情报传到了田峻的手上。 在获得田峻的指示后,吴硕又动用了潜伏在皇宫中的黑冰阁成员。 于是……在某次曹丕入宫面见刘协之后,刘协中毒身亡,天子驾崩了! 若是普通天子驾崩,这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就是黑冰阁早有准备,在天子驾崩之后,一封天子的“遗书”被人翻抄了数百份,于夜间偷偷地贴遍了大街小巷。而在这份所谓的“天子遗书”里,天子刘协历数曹操专权的种种过失,并声称自知将为曹贼所害,故留书给忠贞之士传扬天下,希望天下心怀汉室者,能共讨曹贼。 除此之外,黑冰阁更是兴风作浪,传出各种谣言,比如说:曹操、曹丕父子夜宿龙床,强暴公主,嫔妃侍寝等等。 总之,当初士大夫们怎么抹黑董卓的,黑冰阁就怎么抹黑曹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一来,许昌彻底乱了,曹操也焦头烂额了。 死了天子本就不是小事,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呢。又加上那满天飞的遗诏和流言,弄得曹操可谓是头大如斗。 天子死了,迁都的事只好先搁置下来,总不能将天子的尸体迁去长安吧! 虽是傀儡,但终究还是名义上的天子,曹操只好待安葬了刘协,挑了新的天子之后再行迁都之事。 皇帝下葬不是小事,是有很烦锁的流程的。等走完这些流程时,两个多月已经过去了。 两个月之后,曹操将刘协葬于邙山。拥立四岁的皇子刘冯为帝。改年号为“黄初”。 这“黄初”本是原本历史上曹丕当皇帝后的年号,现在提前拿出来,给了刘冯这个四岁的小皇帝,由此可见,曹氏父子篡汉称帝也是早有准备的。 不过,现在尚存的几大诸侯都不肯买帐了。 没有人承认刘冯是汉室皇帝,也没有人肯用“黄初”这个年号,大家不约而同地依旧沿用死鬼刘协的年号……“建安”。 而且,更有坊间传言……这刘冯其实是曹操的夜宿后宫的产物,乃是曹操的骨血,不应该姓刘,而应该姓曹,叫曹冯! 诸侯之中,首先跳出来的是刘备! 刘备声称自己是帝王之胄,正宗的皇室血统,并自封为汉王,大有再进一步称帝的架式 接着刘璋也马上跟风,自封为蜀王,韩遂也凑热闹,自封为凉王。 田峻自然也不闲着,因田氏出于齐地,自封为齐王。 这下,曹操有些尴尬了。 连韩遂都封王了,而曹操自己却还只是挂着个丞相的职位,这让手下的将士们如何甘心? 于是,劝进皇帝之声甚嚣尘上。最后,曹操还是拒绝了做皇帝,而是便让四岁的天子给自己封了个摄政王,然后,堂而皇之地代刘冯处理政事。 纷纷扰扰的半年就这样过去了。 最后,曹军也没能入蜀,因为田峻得到吴硕的密报之后,让人通知了刘璋,并动用了尚在汉中西部山区,协助张卫打游击的阎柔和邓展等人,给了刘璋一些帮助,使得刘璋及时增兵关卡要塞,让于禁钻不到空子,只好铩羽而归。 至此,郭嘉遗计的三部分几乎全遭失败:都城虽然迁到了长安,但天子没人承认;入蜀失败;联刘也没联成……刘备都称王了,据说正准备称帝呢,联刘之事,自然也就暂时联不成了。 天生鬼才郭奉孝,最后的遗计,却坏在一个黑冰阁灵猫十五号手上,估计做鬼也不会甘心了。 …… 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 建安十一年(公元206年)春,不甘心的曹操再次令夏侯惇为帅,司马懿为军师,带兵十五万入蜀,由于提前通过校事府的人买通了剑门关守将雷铜,曹操终于得以顺利进入益州。 进入益州之后,刘璋的军队根本不是对手,一路高歌猛进,不到半月时间便打到了成都。 刘璋大恐,放弃成都逃往江洲(今重庆),同时向刘备求援。 刘备在这一年中也没有闲着,派关羽和赵云出兵荆南郡,将刘表的残余势力全部清理干净,刘表父子全部兵败被杀。 收到刘璋的求援之后,刘备立即率十万大军从江陵走夷陵道进入蜀地,与刘璋同守江洲。之后,被曹操的兵威吓破了胆的刘璋,将军政大权尽付刘备,自己则跑去襄阳当富家翁去了。 益州的形势变成了曹操据成都,刘备据江州,两人各不相让,狗咬狗一嘴毛。 …… 如此良机,田峻当然不会错过。 战争准备早就做好了,这一次,田峻不会再隐藏实力! 然而,正当田峻磨刀霍霍地时候,曹操和刘备的使者几乎同时赶到了邺城。 曹操的使者级别很高,是原江东孙权的老师……张昭。 刘备的使者级别更高,竟然是庞统的同学,刘备的右军师……徐庶! 但 第562章 做渔翁吃两头 徐庶是以拜访老同学庞统的名义,来私下里见田峻的;而张昭,则是以探访孙策之子孙绍的名义来邺城“破冰”的。 田峻本来是打算先接见一下徐庶,再将张昭赶出邺城的。不过,庞统找到田峻,给田峻出了一个“不讲武德”的奸计,田峻听完这极度“不讲武德”的奸计后,心中暗叹……果然,同学才是最狠的对手。 而且,庞统这人可能是因为长得丑曾经被同学伤过自尊,这坑起同学来特别阴狠,上次在徐州战场上坑了诸葛亮一把,把刘备“卖”给了张昭和乐进,打乱了诸葛亮的全盘计划。现在坑起徐庶来,依旧是眼都不眨一下。 田峻很想跟他说……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但想了想,还是忍着了。因为这事,确实对自己很有利。 于是,田峻按庞统的计策: 第一步,先把张昭和徐庶安排在同一家驿馆里,并借口“军务繁忙”,让他们“等候”召见。 把他们两方敌对势力的使者安排在同一个驿馆里,这是告诉他们……现在的供求行情是“买方市场”,你们得自个儿打价格战。 说“军务繁忙”,则是告诉他们……老子现在正准备出兵,至于会打谁,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而“等候”召见,则是心理战……你急我不急,你越急,老子越不急! 这样一凉就是五天。 五天之后,徐庶和张昭都熬出黑眼圈来了,田峻才开始召见他们。 首先召见的是张昭。 见面之后,田峻显得很热情地对张昭道:“去年本王奇袭江东,你害死程普,手握十几万江东主力却置孙权生死于不顾,也算是帮了本王的大忙,不知这次来邺城,又给本王带来了什么惊喜?” 这话说得……把张昭的名节丢到粪坑里了,偏偏张昭又还无从反驳。 噎了半天,张昭才决定忽略田峻的前半句话,而只回复后半句话。于是,张昭施了一礼道:“张某受天子之命,前来拜见齐王,给齐王带来了天子的册封诏书。” “少来这一套!”田峻道:“本王心中的天子早已让曹丕给毒死了,长安那四岁小儿刘冯……呃,错了,据说曹操与宫女所生,应该叫曹冯。本王从来就没承认过他。本王这齐王之称,乃是顺应治下万民之心,由万民拥戴上位,何需曹冯小儿来封?” 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张昭又噎了半天,才说道:“坊间谣言,不足为信,这个……不说也罢。张某此来,是想代表摄政王与齐王谈谈,看要如何才能化干戈为玉帛,不知齐王有何条件?” 田峻笑了笑,狮子大开口道:“若是曹操夺了益州,这中原的兖、司、豫三州之地,对曹操也就无足轻重了,不如全交给本王代管?” “齐王说笑了。”张昭道:“摄政王的意思是……将汝南郡借给齐王,齐王便可挥军南下直取荆州。” 田峻闻言,笑而不语。 张昭见状,又赶紧说道:“我军现在在蜀地拖着了刘备十几万人马,齐王若是在此时挥师南下,与我军夹击刘备,则刘备必败。刘备败亡后,我主摄政王不取刘备一寸土地,全都让与齐王,从此与齐王共分天下,两不相犯,如何?” 田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这方案还是很有诱惑力的,田峻已经动心了。 而且,先灭刘备,也正符合田峻的战略,或者说……也正是庞统“坑同学”的计谋的重要一环。 但田峻没有马上补救,而是想看一看,究竟还能压出多少好处。 于是,田峻故作为难道:“田某与刘备,相交十数年,除了上次在徐州战场,几乎从未兵戎相见。便是上次在徐州,虽是刚开始对本王不敬,后来也是幡然醒悟,重新与本王交好,为本王拖着了江东和曹操的大量兵力。所以……其实本王并不想与刘备交战……” 听话听音,张昭何等聪明,田峻的弦外之音,张昭自然是听得出来的……如果真的不愿与刘备交战,何须说这一大堆废话?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讨要些好处罢了。 张昭本来是不想再让步的,但是,想到那驿馆中还有刘备的使者徐庶在,唯恐徐庶开出更高的价钱,只好再次让步道:“再加上一个彭城如何?” “不妥不妥。”田峻道:“沛国夹在彭城和汝南之间,这……有点碍事儿。” 张昭无奈,只好苦笑一声道:“张某尽力说服曹公?” “就是说……你做不了主?”田峻皱了皱眉头,不悦地道:“要不,你先回长安……” “不用了不用了。”张昭一急,赶紧说道:“张某乃全权代表,这事就这么定了,如果摄政王不满,亦由张某一力承担后果!” 田峻闻言,这才变回一张笑脸,下令设宴款待张昭。 …… 田峻这边设宴款待曹操的使者张昭,可把刘备的使者徐庶给急了。 徐庶可是比张昭还先到邺城一天,可如今,后到的张昭都在田峻府上大吃大喝了,自己却连田峻的面都没见到,这怎能让徐庶不着急? 徐庶一着急,就去找老同学庞统,想探探口气。 庞统也鬼得很,他知道徐庶这人聪明,怕徐庶看出端倪来,一直避而不见。不过,这次徐庶又来求见,庞统倒是没有再找借口,而是大大方方地接见了徐庶,然后与徐庶叙了叙旧,就带着徐庶来找田峻了。 整个过程,庞统表现得滴水不露,油盐不进。并且,将徐庶引见给田峻之后,庞统就又借口“军务繁忙”,提前告退了。 田峻这次倒是大大方方地接见了徐庶。 两人互相致礼之后,徐庶便道:“曹贼害死天子,又兵犯益州,我主刘备,汉室之胄,不忍见苍生疾苦,誓与曹贼不两立。然,曹贼势大,望齐王相助,若得齐王相助打败曹贼,我家主公只取益州之地,其它兖、豫、司、关中等地,我家主公寸土不取,尽付齐王。” 田峻闻言,想起庞统的计策,便大笑着对徐庶道:“吾与汉王刘玄德,兄弟也!何须如此客气?” …… 第563章 坑同窗狗斗狼 田峻本想直接答应徐庶提出的条件的,但是,想到这事情如果太爽快,反而会令对方怀疑,便又开口对徐庶道:“庐江郡与九江郡共有巢湖,又在长江之北,不如交给本王一起管理。” 徐庶闻言,觉得这也是诸葛亮和刘备意料中的事,便也假装免为其难地答应了。 不过,徐庶也马上提出条件,要求齐王田峻在一个月之内出兵攻打曹操的辖地。 这也在田峻的料想之中,应对方案早就有了。不过,田峻仍旧佯装思考了半天,才对徐庶说道:“彭城本属徐州,但至今仍在曹贼手中,吾当取之;豫州汝南和沛国,在徐州下邳之南、荆州南阳之北,如今这两地也在曹贼手中,时刻威胁到本王的徐州和汉王的荆州,吾亦当取之。因此……本王决定立即增兵徐州,兵分两路攻打彭城和汝南郡,为汉王刘备牵制曹贼的兵力。” 徐庶心中暗喜,这正是徐庶此行的目的。因为,自从刘备和曹操在益州开战后,曹操在南阳也同样挑起了战火,曹操手下大将臧霸正率军十万,日夜攻打宛城。 宛城虽在魏延的守卫下没有被臧霸攻破,但也牵制了刘备数万兵马。在徐庶和诸葛亮的想像中,若是田峻出兵彭城和汝南,则臧霸必然会回师救援。这样的话,刘备部署在宛城、新野、襄阳这三座城池的兵力就可以抽调一部分用于增援益州。 接下来,双方又谈了将庐江郡交给齐王田峻的具体时间,以及双方约定部署在庐江与江夏的兵力不可以超过多少等等事项。 看起来,双方都很有诚意,于是,很快便达成协议。田峻同样下令大摆宴席,请徐庶大吃大喝了一顿,才将徐庶送走。 待徐庶走了之后,田峻召集贾诩等一众幕僚开会,对贾诩等人道:“这一战,咱们不打曹操,打刘备,要争取将刘备打残或者灭掉。各位有何良谋?” “害同学专业户”庞统早有准备,最先站出来发言道:“首先,咱们得分析一下刘备的兵力布局:刘备全取荆南四郡之后,收降了刘表的近十万军队,如今刘备手下可用的总兵力在四十万左右。 在这四十万军队中,其具体的分配大致是:进入巴蜀的约有十万人马,其治下九郡之地所用的常备驻防人马在二十万左右,剩下的近十万人马,则部署在与曹操相接的宛城、襄阳,以及与咱们相接的庐江、江夏和柴桑。 在齐王与刘备结盟之后,估计刘备会从庐江、江夏和柴桑一带再抽调五万人马入蜀,以应对曹操在蜀地的强大攻势。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说到这里,庞统得意地捋了捋那一小撮稀疏的营养不良的胡子,露出一脸阴笑。 田峻及时地送上表扬:“士元大才啊,对刘备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对刘备和曹操的心思洞若观火。想那汉初时盗嫂的陈平也不过如此。” 呃……这是什么话?怎么扯上陈平与他嫂子私通的事了? 这不是损我吗?庞统有些诧异地看着田峻。 田峻爽朗地笑了笑道:“人有所长,亦有所短。陈平虽然德行有亏,却智计百出,数次救高祖于危难之中,助高祖平定天下。而士元你,不是本王说你,你这长相确实不咋的,但却才华盖世,不输汉初之陈平也。” 庞统闻言,心中大喜,连忙也对田峻奉上马屁:“齐王用人不拘一格,世之英主,不输高祖刘邦,微臣恳请齐王,早登九五之位。” 众人闻言,尽皆下拜道:“微臣恳请齐王,早登九五之位!” 这声音好整齐,如刻意排练过似的。 “打着打着!”田峻笑道:“跑题了,跑题了……今天的议题,是如何坑死刘备,请大家接着说,接着说。” 众人听田峻如此说,才都站起身来,口中却说道:“谢陛下!” 田峻苦笑一声,岔开(扳回)话题道:“刚才士元已经分析了刘备的兵力布局和意图,接下来,应该还有应对措施吧?” “有的有的。”庞统唯恐别人抢了他“坑同学”的主意,又是抢先说道:“微臣有一计,可将刘备逼入穷途,并且让他狗急跳墙,与曹操在巴蜀死拼!此计可曰……驱狗斗狼!” “驱狗斗狼?” 田峻愣了一下,笑道:“这计名倒是很新颖,本王只听说过“驱虎吞狼”,却从未听说过“驱狗斗狼”,不知士元口中的“驱狗斗狼”,又是几个意思?” “嘿嘿!”庞统愉快地奸笑一声道:“刘备那里能算得上是虎?充其量是一只野狗而已,那自比管仲乐毅的诸葛亮,也不过是一只“狗腿”而已。再说……曹操比刘备势大,刘备也吞不了曹操,所以,此计只能命名为……驱野狗斗恶狼。 “哈哈!” 话音刚落,堂上众人尽皆忍俊不禁,放声大笑,就连田丰这刚直之人,也笑得蹲在地上,而那风烛残年的李儒,差点就笑得断过气去。 田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为诸葛亮默哀……有庞统这样的“好”同学,真是祖上积来的“福”,倒了八辈子霉! “士元言之有理!”田峻大笑道:“刘备他就是只野狗,诸葛亮跟在刘备身边,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只能算是狗腿。不过,这如何“驱狗斗狼”,还请士元跟大家说道说道。” 庞统闻言,得意地笑道:“从巴蜀通荆州其实就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夷陵道。咱们要是乘刘备不备,突然出兵夺了江陵,再用重兵将险峻的夷陵道反向堵死,那刘备就成了丧家的野犬。 侍咱们用重兵堵死刘备回荆州的道路后,咱们就可以好整以暇地将刘备在巴蜀之外的地区全部夺过来据为已有。 而刘备呢? 刘备的十几万主力大军被堵在巴蜀而无法回到荆州,想要生存下去,夺取巴蜀,就成了刘备唯一活命的希望,所以,到那时侯,刘备就只能留在巴蜀与曹操死磕。这就是微臣的……驱狗斗狼之计。” …… 第564章 称帝之谋玄机暗藏 此计一出,堂上一片赞叹之声,但反对和质疑者亦不乏其人。 因为庞统这条计,虽是很妙,如果能够达成,不仅可以坑死刘备和诸葛亮,并且给曹操也造成很大的麻烦,但是,这实际上也是一步险棋。 能看到此计之险的人可不少,张纮、鲁肃等人亦在此之列。 鲁肃首先站出来反对道:“计是好计,但过于行险。江陵在荆州腹心,咱们从北进军的话,要先夺取宛城、新野、樊城、襄阳等四城,然后才能“够得着”江陵。若是从江东出发的话,也得先拿下柴桑和江夏,然后才能够得着江陵。 而江陵,又号称荆州最坚固的城池,昔时曾是楚国的都城,城高池深又有长江为托,要想快速拿下江陵绝非易事,一旦战事迁延,刘备十几万大军回援江陵,咱们所有的战略图谋就会失败。” 顿了一下,鲁肃又道:“假如此计不成,造成的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到那时候,会出现如下几种严重情况: 其一,刘备退出巴蜀的江州后,曹操全取了益州,势力大涨。 其二,咱们奇袭江陵的军队将会深陷在荆州腹地,后勤断绝,坚持不了多少时间,难逃败亡一途。 其三,入蜀失败的刘备,在我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为了生存,必与曹操结成稳固同盟。这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微臣以为,还是应当慎重一些,以求稳为上。” …… 田峻没有马上出声,心里在快速地盘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理论上说,这件事确实很难做成! 但是……这个方案诱惑性极大,一旦成功,田峻将会轻而易举地打败刘备,夺取刘备现有的所有土地和人口。从此天下只有田曹,再无刘备一席之地! 但是,田峻还是有些犹豫的。 因为,刘备的谋士是诸葛亮,这个被后世传颂了千年的“智者的化身”! 这种计谋,要瞒过诸葛亮可不容易。 甚至,也满不过司马懿,如果司马懿识破了庞统这条计谋,也绝对会让曹操告知刘备,毕竟,用削弱刘备来增强田峻的实力,对曹操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沉思良久之后,田峻开口说道:“确是是条好计!但是,子敬说得也有道理,要达成这个计划需要考虑三件事: 其一,如何才能不让诸葛亮和司马懿识破士元的这条计谋。 其二,如何才能顺利通过设有拦江铁索的江夏水道,快速杀到江陵城下。 其三,如何才能在刘备回援之前快速拿下江陵,并及时在江陵与夷陵之间的险峻水道……夷陵道上完成布防。 只有做好了这三件事,士元的这条“驱狗斗狼”之计才有可能实现。大家先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完成上述三件大事。” 说罢,田峻又把目光看向庞统。但此时的庞统却不再做声,而是满脸“奸笑”地看向贾诩和李儒。 看到庞统的这副样子,田峻心下了然……这三人一定是串通过的,绝对有阴谋! 看来,这并不是庞统一个人的计谋,而是这三个人商量好了的计谋,只是由庞统出面说出来而已。 那么……三个顶尖谋士在一起商量好的计谋,难道不会考虑上述三个问题么? 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三个当世的顶尖谋士,绝对会比诸葛亮和司马懿任何一个人强! 想到这里,其实田峻的心中已经有些明悟了。不过,还是有疑点的。那就是……为什么说到这三个问题时,庞统不是接着说答案,而是看向李儒和贾诩呢? 董卓余孽! 田峻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李儒和贾诩都是董卓余孽。 事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俩人最近走得很近啊。那么……还有谁会跟他们走在一起呢?会不会是别的董卓余孽? 想到这里,田峻已经心里有底了,笑了笑,对庞统等人说道:“看来,本王刚才说的三个问题,你们都有答案了。但是,本王只猜到了两个。另外一个,本王依旧没有猜到。” “齐王猜到的是后两个吧?”李儒笑道:“其实,再想想属下的“李优”这个名字,齐王就能猜到答案了。” 田峻楞了一下,立即明的了李儒话中之意:李儒的意思,是……称帝! 没错,是称帝!因为,自己曾与李儒确定过,只要自己做了皇帝,就给李儒正名,向世人公开赦免李儒当年辅佐董卓并鸠杀少帝的罪行,并让化名李优的李儒,用回他老爸给他取的“李儒”这个名字。 正因为如此,李儒在怂恿自己称帝这件事情上才表现得最为极积。 不过,仔细想一想,是里面还真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如果自己紧锣密鼓地忙着称帝的事情,便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让诸葛亮和司马懿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选定的……“称帝登基”的日子里展开巨大的军事行动。 而且,在此期间的各种频繁的兵力调动,也可以用登基前的“准备工作”为晃子来解释。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妙计! 但是……田峻是不可以自己把“登基”这种话说出来的,会被史学家们诟病的。这就是为什么李儒只是暗示而不是明说的原因。 这老头,就是只成了精的狐狸! 田狐狸同志现在觉得,邺城就是个狐狸窝,贾诩、李儒、成公英、庞统……等人,全他娘的都是狐狸,而田峻自己,不应该叫齐王,应该叫……狐狸王。 …… 想明的了这些之后,田峻无奈地坐在王位上,对李儒道:“你们……自己去准备吧。这件事,就当本王还不知道,本王也是要给历史一个交代的。” 李儒闻言,欣喜若狂,赶紧拜伏在地道:“谢陛下……呃,谢齐王,微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堂上众人闻言,全都拜伏在地,口称陛下。 田峻佯装不悦,甩袖而去。 …… 翌日早朝,最先“发难”的是田丰,田丰手捧早就准备好的万民书,洋洋洒洒说了大半天,其大概意思就是:汉室已亡,天下无主,曹贼拥其孽种曹(刘)冯窃居帝位,为害天下,使得民不聊生,路有遗骨。仁君田峻,枪挑海怪,剑斩巨蛇,上承天命,下安黎民,当为万民之帝,天下共主…… 田峻“大怒”:“尔等欲置吾炉火之上耶?” 说罢,拂袖而去…… …… 第565章 灭刘备用余孽 第二天,田峻上朝,议完正事之后,文武官员又劝进,田峻依旧不许。 第三天,正事议完之后,田峻决定到厢房里打个旽,等醒来时,已经“皇袍加身”。田峻无奈,只好作出让步,让田丰等人筹备登基称帝事宜,国号定为“华”,意指“华厦之国”。 在挑选黄道吉日之后,登基日期定在一个半月之后的四月一日。 消息传出之后,田峻治下百姓尽皆欢欣鼓舞,文武官员们则为登基之事忙忙碌碌,曹操和刘备则为之心情放松了许多。 因为,按惯列,称帝前要沐浴净身、止杀戮,戒,至少三七二十一天。 …… 田峻在放出称帝的消息后,便开始了为期一个半月的巡游活动。先是登泰山祭天,然后,带了五万多人巡游治下各州。 向外公布的具体路线是:从泰山出发至徐州,从徐州到江东的秣陵,然后坐船去辽东,再经辽东到幽州、并州,最后从并州回冀州邺城登基称帝。 不过,到了江东的秣陵之后,巡游的主角就换用了替身,由于是坐船去辽东,在船上也不用担心被敌人的细作发现,也正因为如此,田峻才选择这样的巡游路线。 替身巡游,真正的田峻去了哪里? 田峻化身成一位名叫“王耕”的书吏,跟在贾诩和庞统的身边,留在了秣陵城中。 为了确保此次的军事行动的保密性,田峻此次没有调用太多的成名人物,军师只动用了贾诩和庞统两人。将军方面,那些成名的军区统帅,田峻更是一人未动,这次用的大将是熟悉水战的甘宁;其它非统帅的将领倒是带了好几人,分别是张飞,王双、高览,管亥等等。 军队方面,那支跟着巡游的三万人马,乘船到了长江入海口之后,便在一座小岛上放下三万精兵驻扎待命,然后,为掩人耳目,船队依旧站海岸线北行。 而江东本地人马,也借着换防的机会,将精锐部队调往沿长江边上的各座城池待命。 除此之外,田峻此次还带来了三支王牌军,分别是黄忠的神弓营,鞠义的先登营,张飞的钢甲重骑营。 其它战备方面,除了盔甲武器精良之外,还携带了大量的“田氏猛火油”。这一年多来,这种劣质汽油已经提炼出来五千多桶,全部被田峻让人运到了秣陵。 …… 三月初三,阳光明媚,春风万里。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相传农历三月初三是黄帝的诞辰,自古皆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而且,这也是一个起源于原始社会的重要节日——上巳节。 《论语》有云:“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这里说的是踏青……油菜花开,少男少女们开始怀春思艾,野狗一样到处乱跑……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一支庞大的舰队逆长江而上,来到了秣陵。 这支舰队可不简单,三百多艘主力舰只,全是清一色的轮桨大江船。船上已有精锐田军三万余人,这是甘宁的”炎黄第三舰队”在路过长江入海口时,将预先放在岛上的田军将土接了过来。 舰队到了秣陵之后,田峻带着卫队及两万江东精锐登上了战船,与舰队上的三万人汇合,共计五万人马 五万军队不算多,但这只是第一批! 第一批讲的是速度,讲的是奇兵突袭! 后续的兵力会源源不断地用普通江船送上,打刘备,田峻不缺少兵力,也并不缺少运兵的船只,只要将北方的兵力投送长江边上的海边码头,田峻强大的炎黄舰队就会将兵力运往江南各个沿江城池。 当然,前提是人家守军让你通过。 ——长江中游的江面,并不像长江下游一样宽。长江下游通常有四五千多米宽,入海口有几万米宽,但是,在长江中游,河宽却只有200~500米宽,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黄祖能在江夏堵着江东十几年的原因。 在柴桑和江夏段的长江,河宽只有几百米宽,守军很容易对河道进行封锁。 由于柴桑是在长江南岸,北岸是庐江郡,在庐江郡交给了田峻之后,柴桑的守军已经无法封锁长江了。 但是,江夏则不然! 江夏的长江两岸都控制在江夏守军的手中,这是一根非常难啃的骨头。 这个区域的长江,河宽不到三百米,中间利于船只通过的航道才一百五十多米。有些地区两岸壁立高山达数十米,从山上丢石头,就可以将船毁掉,历史上黄祖就是这样对待孙权的进攻船队的。 除此之外,还有十几道拦江铁索,铁索放下时,船只可以通过,用绞车将铁索绞起来,横在江面上,船只就过不去。 原本历史上的黄祖,只是用了四五般艨艟斗舰就堵着了江口狭窄处,待孙权船只冲进峡窄的水道时,前面用艨艟堵着去路,两侧山上抛下石头,将船只砸毁许多。孙权数次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后来是机缘巧合之下,凌操和董袭才破了前面堵路的艨艟,最终获取了胜利。 这一世,刘备得到江夏之后,更是听从诸葛亮的计谋,不仅加强了两侧高山上的兵力和石块等储备,还花费巨资建了十二道拦江铁索。如此防卫下,田峻的大江船要想顺利通过并非易事。 所以,强攻是不可取的,不要说很难攻玻,就算是攻破了,那也得几天时间过去了,时间一耽误,人家各地守军都有了准备,那还奇袭个屁? …… 所以,还是刚才那句话,得有人让你过去。 而在江夏,偏偏有这么一个人愿意让田峻过去。 这个人,便是与贾诩和李儒同为董卓余孽的……北地枪王张绣。 张绣是贾诩的老乡,也是田峻的老乡,都是凉州武威郡姑藏县人。在原本的历史上,就因为这层关系,贾诩曾经辅佐张绣在宛城大败曹操。而这一世,这两人也暗地里早有勾搭。 实际上,早在刘备攻入长安,张绣投奔刘备的时候,贾诩就派人联系上了张绣,张绣其实早就已经成了田峻在刘备的身边埋下的暗线! 所以,当田峻的船队到达江夏时,身为江夏守将的张绣,杀掉刘备给他安排的副将傅士仁,直接投靠了田峻。 得张绣之助,田峻的舰队得以顺利通过江夏境内的长江水道,兵锋直指刘备的腹心剿穴……江陵城。 …… 第566章 徐庶哭陆逊访 轮桨大江船的行船速度很快,在江陵境内行船一天一夜,第二天便进入洞庭湖北面长江。 此时,刘备的水师大将蔡瑁已经得到了消息,急忙率荆州水师出洞庭湖前来阻拦,但是,田峻根本不将荆州水师放在眼里。 田峻令王门和徐盛率一百艘轮桨江船迎战,而田峻的主力则直接绕过去,直奔江陵而去。 又只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逆水行船三百余里,在江陵的守军才刚刚接到蔡瑁的快马传讯,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田峻的军队已经击破了江陵水寨,直接杀到了江陵城下。 …… 江陵城的守将是刘备的小舅子糜芳,做为刘备的“汉王”都城,兵力还是不少的。虽然刘备在巴蜀和宛城都在与曹军开战,但江陵仍然有守军两万多人。 而且,江陵曾是楚国的都城,城高池深,历来被称为是南方最坚固的城池。这样的城池,别说有两万人守城,就算只有五千人守城,也完全能够挡得着数万人的进攻。 再加上做为刘备“汉王”的都城,城内勋贵不少,只要将他们的家将家丁组织起来,也足有上万人之多。 但是,坏事就坏在黑冰阁。 又或者说,坏事就坏在黄巾余孽。 天下黄巾余孽,大部分归到了田峻帐下,而汝南地区的黄巾,原有刘辟、龚都、何仪、黄邵四部,这四部都是先投袁术,再跟孙坚,孙坚死后何仪和孙邵跟了孙策留在江东,而刘辟和龚都则投了刘备。 实际上,这四人都被黑冰阁给策反了。何仪和孙邵在田峻攻江东时为田峻立下了大攻,而那剩下的两位……刘辟和龚都,此刻就在江陵城中,担任糜芳手下的偏将军。 这就是庞统和贾诩他们实现这个“驱狗斗狼”计划的底气之一。 …… 田峻到达江陵城之后,并没有马上强攻坚城,而是先用“田氏武钢车”掩护填塞护城河,当护城河填平了好几段时,王门和徐盛也打败蔡瑁的荆州水师,赶到了江陵城外。 当夜,田峻让人在城外点起十堆大火,火光熊熊直冲宵汉,照得江陵城外如同白昼! 为什么火燃得这么大? ——加了劣质汽油的,燃得能不旺么? 那么为什么要烧这么大火,而且不多不少刚好是十堆呢? ——两个原因,其一是准备夜战;其二是与刘辟和龚都互通信号。 刘辟和龚都见到信号之后,立即在城内造反,杀死守将糜芳,并夺取城门放田峻大军入内。江陵城轻易攻破。荆州“汉王”府的官员及刘备的老婆孩子尽皆落入了田峻手中。 除此之外,田峻又收得刘辟和龚都所部降军五千余人,这些人也尽被田峻打散编入军中,刘辟和龚都则被田峻封为忠义将军和节义将军,留在田峻身边待熟悉军务后再另行重用。 尔后,田峻派甘宁率三万人再次逆水而上,控制了险峻的夷陵道,将刘备彻底堵在了巴蜀。 至此,大局已定! …… 江陵陷落的消息传到宛城,可把宛城守将魏延和右军师徐庶给惊呆了! “徐元直!” 魏延恼怒地看着徐庶,大声吼道:“这究竟是咋回事?!你不是刚刚去邺城与田狐狸结盟了吗?为何田狐狸不去攻打曹贼,却把咱们的江陵给攻占了?!” 徐庶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过了片刻,徐庶才大叫一声:“田狐狸,你不讲信义(武德)!呜呜……” 魏延见到徐庶这个样子,也知道徐庶这是被人给坑惨了,遂上前一把拉起徐庶道:“哭?哭有个用?!你现在告诉我,咱们该怎么办?” 徐庶抹了把眼泪,拨出刀来就要往脖子上抹。魏延赶紧抱着徐庶,大吼道:“你这是想干啥?!” “让我去死!”徐庶号啕大哭道:“是我害了汉王啊,是我害了大家,我无颜再见汉王,无颜再见大家啊。” “死?死有个屁用?!现在得赶快想办法把江陵夺回来,或者将田狐狸困死在江陵。总之,咱们得做点什么才死……呸,咱们死也得做点什么,错了,咱们得马上想出应对措施。” 被魏延这一吼,徐庶也冷静下来了,想了一下对魏延道:“我们这次上了田狐狸的大当了。原本,如果庐江郡没有交给田狐狸,在柴桑就可以堵着田狐狸的舰队,而且,如果不是与田狐狸结盟而抽调了大量兵力入蜀的话,从江夏到江陵这一段长江也有好几个节点可以堵着田狐狸的舰队。正是由于田狐狸的欺骗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现在,主公进入巴蜀的军队已经达到了十五万人,而留在荆州的兵力却捉襟见肘。凭荆州的这点兵力,已经难以与田狐狸抗衡。 虽然,田狐狸现在只有四万人马到了江陵,但是,田狐狸既然亲自到了江陵,又岂会没有后续大军? 而且,江夏的张绣又投靠了田狐狸,使得长江水道畅通无阻,田狐狸的援军完全可以乘船长驱直入! 如此情况之下,我想要夺回江陵几乎是不太可能。更何况,宛城之外还有臧霸的十万曹军,我们也不能不管。”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全都是问题,办法却一个也没有,实在是……大势已去! 魏延也早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通过徐庶的话说出来,只不过是更全面更有条理一些。 哥俩就这样枯坐在帐中,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亲兵来报,齐王田峻派其椽属陆逊前来拜访。 魏延与徐庶对视了一眼,对亲兵道:“带进来吧!” …… 待陆逊进入中军大帐之后,魏延劈头便问:“田狐狸让你来宛城,意欲何为?” “放肆!” 陆逊闻言,脸色一变,大声斥道:“今日敢辱吾主,他日灭尔十族!” 魏延血气上冲,刷地一声拔刀在手,厉声道:“小子!不惧死乎?” 陆逊昂然而立,双目逼视魏延,夷然不惧道:“主辱臣死,何惧之有?陆某今日若死在宛城,自有刘玄德的妻儿老小为陆某陪葬!” 魏延闻言,只将钢牙紧咬,却再不敢动陆逊分毫。 …… 第567章 城门火殃池鱼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如两只争偶的公鸡一样耸起颈上的羽毛,互相紧盯着对方。 魏延此人,本就性傲,又得刘备青睐,位高权重,平生只有他威胁别人的,哪有别人威胁他? 但是,他又不得不压着上涌着血气,克制着砍人的冲动,因为,陆逊是以刘备的老婆孩子的性命相威胁,这正是掐准了魏延的死穴。 徐庶见两人闹僵,连忙过来和稀泥:“都是性情中人,几句戏言而已,毋需在意,毋需在意,来来来,都坐下都坐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陆逊对着魏延轻蔑地笑了笑,转身随徐庶一起坐在跪榻上,径自端了桌上的酒水喝了起来。 徐庶见状,苦笑一声道:“齐王让伯言来,有何事相谈。” 陆逊道:“齐王让陆某来,是想商定宛城的交接时间?” “本将何是说过要将宛城交给尔等?”魏延怒道:“田狐……田其泰背信弃义,本将宁肯将这宛城交给曹操,也不愿将它交给尔等!” “你敢!”陆逊一拍来子站起来:“你若将宛城交给曹操,必背万世骂名!而且,你魏文长的妻儿老小也尽在江陵,他们必会因你的愚蠢而死!” 顿了一下,陆逊又道:“至于你说的背信弃义,刘玄德背信弃义还少吗?先是背信于公孙瓒,后又数次背信于我家主公,再背信于刘表,去年又背信于曹操和孙仲谋。而我家齐王此前从未背信于人,这一次背信于刘备,亦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错之有?” 魏延无言以对,倒是徐庶机灵,又赶紧站起来打圆场道:“徐某认为,兵不厌诈而已,过去的事,就不谈了。伯言且请说说……齐王有何想法,看彼此能否达成共识。” 陆逊见徐庶语气缓和,对田峻也颇为尊重,这才说道:“齐王此举,只为报复汉王数次背盟。但齐王并不想做得太过。如果尔等愿意,齐王愿与尔等做一桩交易。” 魏延冷哼一声道:“齐王意欲何为?” 陆逊见魏延乖乖地叫田峻为齐王,这才换了一副和睦的脸色道:“齐王愿意支持汉王据有益州,因此,如果你们不愿投靠齐王,也可以去益州追随汉王,而且,汉王的妻儿亲眷,及各位还留在江陵的妻儿老小,齐王也绝不为难,你们可以将他们全部带走。” 魏延冷笑一声道:“齐王为何会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汉王与曹操相斗,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是又如何?”陆逊见魏延又翘尾巴,赶紧又怼了回去:“你可以选择不去啊!” “你……”魏延气结,又无可奈何,只好把头转向一边生闷气。 徐庶倒是很冷静,开口说道:“齐王好算计啊,其实,对齐王来说,最大的对手仍是曹操,所以,扶持我们汉王对抗曹操,也是附合齐王的利益的。” “你说对了。”陆逊道:“咱们齐王从自身利益考虑,并不想灭亡汉王,也不想太多削弱汉王的势力。所以,你们愿意投靠齐王的,咱们欢迎,想要去跟随汉王刘备的,我们也不阻拦。” 魏延眼珠一转,问道:“是不是我们将宛城和襄阳交给你军,你们就会放开道路,让我军经江陵和夷陵道前往巴蜀?” “你想多了。”陆逊道:“想去巴蜀,须得满足三个条件: 其一,让将士们自决,愿留者留,愿去者去,不可相强。 其二,军队过境,不可携带武器。人和粮草可以先走,武器再随后送上。 其三,须得与我军妥善交接城池之后,才可离开城池。” 兹事体大,徐庶和魏延不敢马上答应,两人对视了一眼,才由徐庶出面说道:“伯言远来辛苦,且暂回驿馆休息,待明天再来,必有回复。” 陆逊也不急,大大方方地告辞回驿馆去了。 …… 待陆逊去了驿馆之后,徐庶想了很久,才对魏延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去攻打江陵也没用,根本攻不下。而且,我们的东边是江夏郡,守将张绣已经投靠了田峻,我们已经成了被四面围困的孤城。” 魏延道:“如果倾力一战,夺取江夏呢?若能夺取江夏,则能与豫章郡的守军连成一片形成合力,或许还有一丝机会。” “田狐狸没那么笨。”徐庶摇了摇头道:“其后续兵力恐怕早已到了江夏。否则,他田狐狸也不敢孤军深入来江陵冒险。” 两人在堂上枯坐良久,哀声叹气,不知不觉已到天黑。 天黑时分,果然有斥候来报:太史慈率军五万从庐江进入江夏,周泰也带着庞大的水师舰队到了江夏,保守估计,水师官兵也大八万以上。 ——魏延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没了! 又过了良久,徐庶才对魏延道:“别无良策了,只能按陆逊说的去办了。好好动员一下……嗯,暗地里耍点手段,尽量多带些人马去巴蜀吧!” 魏延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对亲兵道:“去吧,去把齐王的使者陆伯言请过来吧。” …… 魏延最后还是屈服了,按照陆逊的要求,将宛城交给前来交接的太史慈,然后……将不愿去巴蜀的三万军队也交给太史慈,带着被半哄骗半强迫的两万人马去了巴蜀。 田峻按事先约定,将刘备的老婆孩子,以及诸葛亮、关羽、赵云等身在巴蜀的刘备军将士的老婆孩子也全随魏延和徐庶迁去巴蜀。 而那两万前往巴蜀的士卒,则全部只带粮食前往,盔甲和武器则由民夫集中起来输运。 当徐庶和魏延途经江陵时,田峻早就带着庞统、甘宁等文武在城外等着了。 …… 双方见面之后,徐庶看向田峻的眼中满是怒火。 田峻无奈地笑了笑,对庞统示意了一下,让庞统上前答话。 庞统嘎嘎笑了两声,上前对徐庶道:“元直何须生气,要说这背盟么,也是刘备数次背盟在先,何况我们齐王……呃,不,很快就是华皇陛下了,何况我们陛下还大仁大义,将刘备和你们的家人全部送还呢?” 顿了一下,庞统又道:“你去巴蜀见到孔明,跟他说一声,就说……他在徐州伏击我,害我损兵数万,还差点丢了性命,那事,现在也应该算是扯平了。让他以后别那么狂,耗子尾汁!” “原来是你!” 徐庶终于明白……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渔了。 …… 第568章 称帝建制士气如虹 诸葛亮终究还是输给了庞统,而且输得极惨! 这也并非诸葛亮不如庞统,而是双方所能掌握的资源完全不对称! 不说别的,仅是黑冰阁这个强大的情报组织所能给庞统的助力,就是诸葛亮所没法企及的。还有那李儒、贾诩背的的“董卓余孽”的力量;管亥、张燕背后的“黄巾余孽”的力量,以及田峻手下强大的后勤和军工保障,都是诸葛亮所不能与庞统相比的。 所以……跟对老板很重要! 纵然是天纵英才,跟错老板,亦是枉然。 …… 刘备得到消息时,本想回师攻打夷陵道和夺回江陵的。但是太晚了。 周泰和太使慈的援军已经赶到了江陵。十万大军堵在险峻的夷陵道上,刘备纵有百万大军,也休想通过! 如此一来,整个荆州和豫章郡都因田峻卡断了刘备的出蜀之道,而与刘备割裂了联系。 辛苦辛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刘备……已经倾家荡产了,只剩下刘璋所送的小半个益州……江州(重庆)所在的巴郡! 好在田峻做得也不过分,刘备和其麾下将士的家眷尽皆送回刘备,愿意跟随刘备的文武官员田峻也绝不阻拦。为了增强刘备的力量,还免费为刘备提供了一些缴获的物资器械。 此时,刘备唯一能做了,便是在巴蜀与曹操死磕,争取能在益州打出一块安身立命之地。 …… 曹操得到田峻夺占江陵和宛城的消息,也是大叫一惊! 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彭城、陈国、汝南这三郡,也已经根据约定交给了前来接受的张辽。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调集更多的兵力在益州与刘备死磕。 好好的一个入蜀妙策,被田狐狸弄成了一个鹭蚌机争的局面。 …… 这一番折腾下来,田峻登基称帝的日子快到了,但是荆州的事却还没有完。 虽然荆州江陵以北的南阳、南郡和江夏尽在田峻之手了,但是,豫章及荆南四郡仍然是属于刘备的……飞地。 考虑再三,田峻还是决定将平定豫章和荆南四郡的事情交给手下去做。为了锻炼新人,田峻这一次打算重用陆逊、鲁肃、徐盛、甘宁这四人。 具体的做法就是兵分两路,第一路由徐盛为帅,陆逊为军师,领兵五万攻取豫章郡;第二路由甘宁为帅,鲁肃为军师,带兵五万攻取荆南四郡。 此外,田峻又给庞统和太史慈、周泰等人留下十万大军驻防江陵,给王双三万人马驻宛城。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田峻便乘船从广陡登岸,带着典韦等人快马赶往邺城。 …… 公元20年,农历四月初一,田峻在邺城登基称帝,建国号“华”,年号为“华拓”,公元207年即为“华拓元年”。 田峻称帝之后,大封群臣, 新朝新气象,在官制上,田峻废除了汉朝的三公九卿制,开始采用更先进的官制……三省六部制。 田丰、沮授、荀谌分别担任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的宰相(相权一分为三),而六部尚书,则分别为史部尚书鲁肃,户部尚书辛毗,礼部尚书顾雍,兵部尚书陈宫,刑部尚书李儒,工部尚书马均。 因为天下尚未统一,田峻另设临时军师处,贾诩、成公英、庞统、陆逊等四人分任左右前后四大军师,职级等同六部尚书。 而那些开国功臣,如:黄忠、鞠义、太史慈、张辽、典韦、雷熊、华雄、王双、张合、高览、周泰、蒋钦、甘宁、徐盛、管亥、阎柔、柳毅、张燕、田豫、苏勇、王门等等,也都被加官进爵,得封列侯。 后宫方面,夏雪为皇后,蔡琰、金喜喜、甄宓、貂蝉、大小二桥均封为贵妃。 皇子方面,立长子田获为太子,其它皇子不再封王,只封公爵。 田峻的父亲田晏,如今已是年登古稀,垂垂老矣,被封为太上皇,于中皇山上建宫,颐养天年。 处理完人事安排之后,田峻又对从制度上对汉代的“察举”制度进行了改革,由于牵扯到太多的利益冲突,田峻并没有一步到位采用科举制,而是采用“察举”和“考核”两种方式同时进行的选官制度,并将基层官员的选拔与文凭挂钩,使寒门学子能够更多地参与到官府的管理中来,为以后逐步推行科举制度创造条件。 随后,田峻又大赦天下,并下旨:华国治下所有郡县,一律免征农业赋税一年! 全部免征农业税一年,这可是个大手笔! 当今天下,也只有田峻能这么做,实在是因为田峻现在的财力极其雄厚。那来自倭岛的白银,每年有一千多万两进账,东莱金矿和黑龙江流域的金矿,也是每年有数百万两进账,再加上商业税收,田峻即使将农业税全部免掉,也不会影响国家军政的正常运作,这是……“不差钱”。 不差钱,更不差粮。 粮食产量在汉朝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三倍以上,田峻治人的家家户户都不再缺粮,政府自然也不缺粮。再加上田峻控制了货币的发行和发动了贸易战,从曹操境内掠夺了大量的财富,赚得盆满盃满。若不是考虑到天下尚未统一,田峻完全可以下旨永久免除农业税了。 免税一年的举措,让治下百姓更加爱戴拥护田峻,众志成城,士气如虹! …… 田峻称帝的第一个月,也就是四月中旬,田峻接到了第一份来自江南的捷报:徐盛和陆逊攻破南昌,南昌守将邓芝兵败投降,豫章郡全境收服。 到四月底,甘宁和鲁肃也传来捷报,长沙太守刘磐投降,其它武陵、桂阳、零陵也相继告破,荆南四郡全都收归田郡治下。 在全取荆州之后,田峻再次向江陵增兵五万,使江陵的兵力达到十五万之多,不给刘备以任何回返荆州的机会,逼着刘备与曹操在益州死磕。 …… 曹操与刘备在益州苦战两个月之久,谁也奈何不了谁。 后军师程昱向曹操建言道:“再打下去,对我们非常不利,不如暂且停战,只要刘备能挡住田狐狸从夷陵入蜀,便让他暂住江州(重庆),咱们再徐图良策?” 曹操沉思良久,不能决定,遂问司马懿道:“仲达有何对策?” 司马懿道:“某有一策,可破刘备。” …… 第569章 刘备临终有事相托 曹操闻言大喜,忙问:“计将安出?” 司马懿道:“要想打败刘备,首先要清楚刘备的弱点在哪里。属下以为,刘备现在最大的弱点是其麾下两大派系尚未整合好。” 曹操闻言,心中一动,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示意司马懿接着说下去。 司马懿换了口气,接着说道:“刘备在江州的文武官员中,大致可分成两个派系,其一是刘备从荆州带过来的嫡系,如诸葛亮、徐庶、糜竺、关羽、赵云、魏延等等;其二是原来刘璋的旧部,这些人包括黄权、张松、法正、吴懿、孟达、张任等等。这两派官员之间,其实是有矛盾且心态也不一样的。 对于刘备的嫡系官员来说,由于刘备御下有道,他们对刘备无不心存感恩,即使刘备现在落难,但他们仍然会对刘备忠心耿耿。 但是,对于刘璋的旧部来说,他们与刘备之间还没有恩义,还只有利益。如果只有利益的话,当刘备受到挫折的时候,他们就会视刘备为“灾星”,就不会死心踏地的跟着刘备,而是会选择更有前途的明主。 而当今天下,能让刘璋旧部放心的只有两人,这两人便是田狐狸和摄政王您。田狐狸的势力远在荆州,有赵子龙领兵五万守在夷陵白帝城,刘璋的旧部就算想去荆州也去不了。所以能让他们快速逃离刘备这个“灾星”的就只有摄政王您了。” 司马懿的这一番话,说得曹操直点头。 不过这还没完,司马懿歇了口气,又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吴懿张任等人也都不是傻子,要投效明主的话,带着功劳去投和空手去投,能得到的利益是不一样的,也就是田狐狸所说过的那个什么“投名状”。因为赵子龙卡着了入荆州之路,吴懿等人就算有“投名状”,也送不到荆州。而且他们如果倒戈起事,也无法得到田狐狸的兵力支持。所以,不论是从利益还是风险考虑,投靠咱们都是吴懿等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善!”曹操大赞道:“此计甚妙,正合吾意。” 随后,曹操下令所有人,按司马懿计划行事。 …… 江州的刘备,这段时间可是伤透了脑筋。 自从丢了荆州之后,刘备的处境就变得大大的不妙了。 首先是兵力方面,表面上看是魏延带了两万人入蜀,但实际上,刘备却多了一个地方需要重兵防守。 这个地方就是夷陵的白帝城,这是从荆州进入益州的重要关口。由于田峻占了荆州,使得刘备必须用重兵守着夷陵的白帝城,以防田峻入益州捅菊花。因此,刘备不得不分出五万人马给赵云,让赵云谨守白帝城。 除此之外,守巴郡也不是只守江州(今重庆)孤城,而是必须同时守着垫江(今合川市)、安汉(今南充市)、阗中以及从汉中入巴中的米仓道。 所以,分兵之下,江州城的守军也只有五万人左右。 然后就是军心士气方面的问题,荆州军的老家被田狐狸抄了,谁不会操心自己的父母兄弟?因此,荆州军士气大跌! 这士气上不来,战斗力也就直线下降。在曹操的十几万大军围攻之下,刘备手下的兵力消耗也极大,江州的五万守军现在仅剩四万余人。 如此一来,刘备不得不考虑在巴郡征兵。 战时征兵本就不得人心,要想收揽人心,刘备就只好重用本地人,也就是张任、吴懿、孟达等将领,这就给了这些刘璋旧部掌权的机会。 诸葛亮和刘备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但此时别无他策,也只有饮鸠止渴了。 好在法正向刘备献了一策……联姻! 于是,刘备便让法正为媒,求娶吴懿之妹为妃。 吴懿“欣然”同意。实际上,也容不得吴懿不同意……同意则送妹给刘备拱,不同意则……必死全家。 就在此时,司马懿派出的校事府人员找到了吴懿、张任和孟达…… …… 半个月之后,汉王刘备纳妃,虽是战时,但汉王拱小白菜,那也是大事,江州城因此而热闹非凡。 然而,就在洞房之夜,就在刘备正在拱小白菜的时候,张任和孟达聚在了一起了。 张任很是气愤地说道:“娘希匹,咱们益州人的“本地白菜”怎么能让外猪拱?” 孟达道:“九四九四,咱们益州自古以来就是“本地猪拱本地白菜”。要不咱们把这头外猪宰了,白菜咱们自己拱?” 两人一拍即合,带领本部人马杀了城门守将杨定,放夏侯惇大军入城。 荆州军在魏延和关羽的带领下,奋勇抵抗,双方在江州城内展开了殊死拼杀。 …… 然而,就在此时,汉王遇刺了! 刺杀刘备的,正是新鲜出炉的汉王大舅子……吴懿! 曹军入城时,吴懿仗着大舅子的身份,带兵护驾,乘刘备不注意,狠狠地在刘备小腹刺了一剑。好在刘备也是深藏不露的用剑高手,在受了重伤昏倒之前,仍然夺过吴懿的剑,将吴懿一剑反杀刺死。 但是,汉王重伤昏迷的消息一经传出,荆州军就再也顶不住曹军的进攻了。 关羽和魏延只好且战且走,护着诸葛亮和昏迷的刘备退到白帝城与赵云会合。 …… 白帝城易守难攻,本就有赵云五万大军驻扎,再加上关羽带来的两万人马,使荆州军在白帝城中的军队达到了七万人之多。 夏侯惇率十五大军兵抵白帝城,见地势险要难以攻克,便派人进城劝降。 关羽义重如山,又岂能投降伤害刘备的曹军? 于是,关羽不仅没有投降,还将使者的人头割了下来丢到城外。夏侯惇大怒,挥军日夜猛攻。 但是,有关羽、赵云、魏延这样的勇将,又有诸葛亮和徐庶这样的智谋之士在,六万大军据险而守,又怎么能让夏侯惇占了便宜? 几轮强攻之后,死伤了数千人,却连城头都没摸上,只好驻兵对峙,另图良策。 …… 当天晚上,昏迷的刘备在良医的精心照顾下悠悠醒转,问守在身边的诸葛亮道:“现下局势如何?” 诸葛亮以实言相告。 刘备听罢,沉思良久,对诸葛亮道:“唤本王二弟关羽来见,本王有事相告。” 诸葛亮闻言,急差人去城头传唤关羽。 …… …… 致谢……读者朋友们 本书写到现在,田狐狸已经无敌了,无敌了也就接近大结局了。 非常感谢一路陪伴的兄弟们!! 这是真心话,冬瓜不喜欢来虚的……没有你们的陪伴,冬瓜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作者的世界,是很孤独的,每天都要沉浸在自己构恩的世界里,自己跟自己打架。 没错,那就是一个自己跟自己打架的世界,谓之……“互搏”。 这种互搏,也就类似老顽童周伯通被黄药师困在桃花岛的洞穴里,每天练习“双手互搏”一样。 尤其是历史,能看懂历史的读者,都是属于高素质的人群,没有个大学以上文化的人,一般是不会去看历史的。 读者的层次很高,对作者的要求也很高。所以,写历史的作者是很苦鳖很孤独很需要读者鼓励的,所以,冬瓜对你们的感谢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从开始写作至今,430天写了269万字,第一本是《三国之再续雄汉》,第二本就是这本《汉末孤峰》,总体来说成绩是越来越好的。 写作的过程,也是一个学习、练笔的过程,写两百多万字,多少也能有些进步的。 顺便透露一下,冬瓜已经在构思第三本了。 第三本打算写跟黄巾有关的书,书名暂定:《穿越黄巾,开局干掉皇甫嵩》。 …… 新年快到了,给大家拜个早年。 祝兄弟们: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570章 田峻接盘关羽回归 没过多久,关羽便来到了刘备的寝房之中。刘备握着关羽的手,泪流满面。 关羽低声安慰道:“汉王只管安心养伤,外面的事,自有微臣等人帮汉王顶着,待汉王好起来,再带着咱们去扫平群贼,光复汉室。” 刘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为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次是大限已到了,可惜蹉跎半生,却一事无成,奈何?奈何!” 关羽心有不忍,还要再劝,却被刘备止着道:“为兄自知时日无多,有些后事尚需安排,还请云长和孔明相帮。” 关羽和诸葛亮闻言,尽皆点头道:“汉王有旨,我等决不相负!” 刘备轻轻点了点,微眯着双眼积攒力气,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本王平生最幸者,乃是遇到云长和孔明。 然,这虽是本王之幸,却非汝二人之幸。云长本是盖世良将,早年黄巾之乱时便与愚兄一起投在田峻帐下,若非有本王在,云长必是跟着田峻,成为其手下叱咤风云的大将。 而孔明智计百出,当世无双,奈何本王实力不济,卧龙出渊,本该是遨游四海,翻腾宇宙,却……却困于本王这个小小的池塘。本王常恨自己智略不足,亏欠两位太多。” “汉王休要再说。”诸葛亮道:“汉王一代英雄,微臣能得汉王器重,已是心满意足,平生无憾。” 关羽也说道:“小弟能得大哥以骨肉兄弟相待,虽死无憾。” 刘备拍了拍两人的手,过了一会,才又接着说道:“本王放心不下者,乃膝下四子。待本王走了之后,希望云长和孔明能相助护得周全。” 关羽和孔明闻言,赶忙答应道:“汉王放心,我等定当尽心辅佐王太子刘禅。” “不!你们想错了!” 刘备坚决地摇了摇头道:“如今大势已去,本王的意思,只希望你们能护得他们生命。待本王走了之后,你们就带着所有人去投田峻吧,田其泰仁义之人,若能诚心投之,必能得其善待,本王血脉也因之而得以承续。汝等亦可在田其泰帐下,立不世之功,成为留名青史的良将名臣。” “汉王,不可!” 关羽和诸葛亮同时说道:“我等皆愿誓死效忠王太子!” “不必多言!” 汉备出声止住两人道:“大势如此,吾意已决!” 见关羽和诸葛亮还要再争,刘备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刘某平生,亏欠田峻太多。若非生于汉室之家,恐怕也早已跟在田峻身边了。现在回想起来,当年讨伐黄巾,田峻对本王也是信任有加,是本王执意要背之以投公孙瓒。此后多年,田峻一直不计前嫌而相助于本王……助本王得青州、助本王居徐州、助本王夺宛城、助本王攻长安、助本王夺荆州。 而本王……一心只想着恢复汉室荣光,故而,屡次辜负田峻的恩义,现在回想起来,田峻夺我荆州,亦是怪不得他。何况,田其泰夺了江陵之后,不但不加害本王亲眷子侄或掳为人质,反而善待有加,将其礼送至本王身边。 细想之下,田其泰对本王,已是仁至义尽矣。若非乱世造化,身不由己,本王平生挚友,必有田峻其人。” 说完之后,刘备便定定的看着关羽和诸葛亮,直到两人答应,才又开口叫来四个儿子,悉心叮嘱道:“为父数十年来,披肝沥胆,不敢有丝毫松懈。几经辗转奔波,才终有一点基业,然天运不济,非人力所为也。为父走后,汝等皆应安份守已,不可枉生非份之想,华皇仁德,必能善待汝等。” 刘禅等人含泪答应,泣不成声。 交代完后事之后,刘备便挣扎着、在关羽的搀扶下坐起身来,让人给他着汉王服,面南而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与世长辞。 刘备死了之后,关羽和诸葛亮将刘备以王侯之礼葬于夷陵,然后派人去江陵联系庞统,以汉王太子刘禅之名向华国皇帝田峻递上降表。 庞统接到诸葛亮的信使之后,一边给向夷陵的关羽提供大量的军用物资,一边飞马向邺城的田峻汇报情况。 田峻接到庞统的会报之后,立即下旨封刘禅为安乐侯,食邑万户。 随后,田峻又大封归附自己的刘备旧臣: 封诸葛亮为琅琊侯,食邑三千户,在李儒致仕后接任前军师职位。 封关羽为宛乡侯,食邑三千户,任职南中郎将,益州战区主帅,负责征伐益州。 封徐庶为益州刺史(益州尚在曹操手中),杨乡侯,食邑八百户 封赵云为大浦乡侯,食邑八百户,讨贼中郎将,益州战区副帅。 除此之外,魏延、文聘、马良、糜竺、费袆、廖立、孙乾等人都被授以重任。 与此同时,田峻又让王双、徐盛、甘宁等人带兵八万入夷陵,交由关羽和诸葛亮统一指挥,使得夷陵的军队增加到十五万人。 关羽、赵云和诸葛亮在得到田峻的增兵和军械物资支持后,立即转守为攻,出白帝城与夏侯惇野战,大败夏侯惇。 夏侯惇兵败之后,损兵折将,从白帝城退往江州(重庆),关羽乘机挥军入益州,反围夏侯惇于江州城中。 留守在成都的司马懿得知夏侯惇兵败,亲率八万大军来援,双方在江州城外展开大战,司马懿小败一场,但也救得夏侯惇突围而出,一同退往成都。 如此一来,益州势态又回到了刘备败亡之前,只是占据江州的换成了田峻的兵马,而且攻守易势,关羽手中的人马已经不少于夏侯惇,战场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到了关羽和诸葛亮手中。 夏侯惇退守成都之后,一边向曹操送去益州急报请求增兵,一边利用投降的吴懿、张任和孟达等人,在益州强征本地青壮为军,扩充已方军队,使成都及周边城池守军人数增加到近二十万人马,凭借人力优势,与关羽大军基本上实现了互相制衡。 …… 长安城中的曹操得知刘备旧部投靠了田峻之后,大惊失色,连忙召集荀攸等重臣议事道:“田峻借刘备旧部入益州,其势甚大,如之奈何?” …… …… 第571章 不配给黑冰阁提鞋 朝中群臣见曹操问起益州战略,皆无良策。 最后还是荀攸站出来道:“刘备败亡,反使田峻得利。如今,我们的地盘其实是分成了三大块: 其一是函谷关以东地区。包括司州(洛阳)、兖州和半个豫州。 其二是关中地区,包括长安和周边郡县。 其三是益州地区,包括汉中、蜀郡和成都周边都县。 从整个战略来讲,由于田峻势大,我们现在只能以战略防守为主。 如果立足于战略防守的话,最重要的是关中地区,其次是益州地区,最后才是函谷关以东地区。所以,微臣觉得,在兵力配备和地方发展方面,也要配合这种优先顺序。” 曹操闻言,脸有不豫之色! 荀攸这话,只差没有明说要曹操壮士断腕了。但其话中之意,已是非常明显……这是让曹操学当年的董卓,放弃所有关东地区! 这实在是让曹操难以接受啊! 尤其是兖州,这是曹操起家的地方,是曹操基业之所在。兖州之于曹操,恰似辽东之于田峻、吴郡之于孙权、荆州之于刘备。这又如何能让曹操舍得放弃呢? 但是,荀攸是战略大家,足可与当年董卓手下的李儒相比! 当年李儒献此计于董卓,现在荀攸也是献此计于自己(曹操),若说是智者所见略同,亦不为过! 再看现在的势刀对比,田峻的势力比之当年的关东十八路诸侯不知要强大多少倍,虽然曹操的势力也要远强于董卓,但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首先从地域来看。 田峻占据了……辽、幽、冀、并、青、徐、扬、荆,还有司州的河东郡、豫州的汝南郡和陈国(郡国)、益州的巴郡。大汉十四州(含辽州),田峻已据完整的有八个州,外加的豫、司、益的各一小半。 可以说,大汉境内最发达的地区几乎尽归田峻之手。 再从人口上方面来说。 汉末时实际人口在六千五百万左右。历经战乱和灾荒,虽然得益于田峻的先进种粮技术减少了饿死的人口,以及田峻发明的青霉素减少了固瘟疫死亡的人口。至今的人口总数大约在五千万左右。 但是,这五千万人口中,至少有三千八百万是掌握田峻手中,再扣除交州和凉州的人口,掌握在曹操手中的人口,仅剩一千万左右! 然后,是军事方面来看。 不论从军队的数量、军卒的训练程度、军事武器的先进程度、军事后勤保障能力、军队的战斗士气,武将谋士等等,田峻都已经远超曹操。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碾压! 或许,学那壁虎蜥蜴断尾求生,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但是,这又如何能让曹操这一代枭雄甘心?! …… 曹操想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公达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不必太急,军队可以先抽调一部分增援益州,移民的事情也可以先去做。” 说到这里,曹操又停下来,问荀攸道:“若本王愿意用兖州和半个豫州换田狐狸的巴郡,不知田峻是否会同意。” “这事……很难说。”荀攸道:“常言说……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安蜀未安。田狐狸若想统一天下,最难者莫过于入蜀之道。所以按照理来说,田狐狸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听公达的意思,似乎田狐狸也有答应的可能?”曹操不舍地问道。 荀攸道:“确实有一种可能。” “是哪种可能?”曹操赶紧问道。 对此刻的曹操来说,想的已经不再是统一天下了! 若能全取关中和巴蜀(四川),然后据险而守,拥半壁江山分而治之,便是曹操最大的心愿了。 荀攸笑了笑,反问道:“主公当初是怎么入川的?” “内奸!”曹操猛醒过来道:“本王当初就是……因说服了剑门关的雷铜,才入关的。你是说,田狐狸也可能用这一策?” “有这种可能。”荀攸道:“田狐狸奇袭江陵夺取荆州,用的就是隐藏在刘备军中的内奸张绣。黑冰阁组织无孔不入,焉知我军中没有如同张绣一般的人物?” 曹操闻言,眼神一亮,问道:“那该如何?” “不妨试之!”荀攸道:“若他答应,咱们再动用校事府,严查内奸便是!” 曹操点了点头道:“两手准备吧,谈判与调兵和移民同时进行。” 说罢,曹操下令以董昭为使,去邺城找华国皇帝田峻商讨和议之事。 …… …… 数天之后,董昭在邺城见到了田峻,向田峻传达了“和平的善意”,本以为田峻会拒绝的。没想到,田峻没有任何意见,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这倒是让董昭诧异不已,心中暗忖……这狐狸又在打哪只鸡的主意? 带着种种疑问,董昭还是把约签了。双方约定了各自遂步交接的具体事宜之后,董昭便回驿馆休息了。 待董昭回驿馆之后,好几位朝中大臣找到田峻进谏,声称:“不能答应曹操的条件!现在好不容易入蜀了却又退出来,将来想再入蜀就没那么容易了。” 面对大臣们的劝谏,田峻都是笑而无语。 唯贾文和知道田峻的心思,说了“反间计”三个字。 至此,田峻才大笑道:“知吾者,贾文和也。” 随后,田峻让贾诩向大家解释一下。 贾诩得意地说道:“陛下英明,早就看出了曹操这是来试探的。如果陛下答应此事,必然意味着曹操军中将领有人是内奸或心志不坚。接下来,校事府肯定是要加强对军中将领的监视了。 如是,陛下索性满口答应,让曹操去猜疑自己的将领,而我们则可动用黑冰阁去栽赃、去散布谣言,让曹军将领离心。” 礼部侍郎张纮问道:“这确实是条离间妙计,但将来入蜀的事,又如何解决?” 田峻笑了笑,开口说道:“这个无需担心,关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世上就不存在破不了的雄关。何况,寡人安排的……真正潜伏在曹营的人,又岂是这么容易被曹操识破?” 顿了一下,田峻又冷笑一声道:“校事府,哼哼,连给寡人的黑冰阁提鞋,都不配!” …… 第572章 捉到曹操了(一) 华拓二年(公元208年)三月,田峻与曹操各自休兵停战,然后按协议一点一点地收兵,用时两个月才完成了交接。 至此,曹操据有关中和益州,在函谷关以东则只剩雒阳一地做为缓冲。而田峻则占有了除雒阳之外的所有关(函谷关)以东地区。 这样,从表面上看,两国之间有高大的山脉阻隔,仅有几道险关相通。双方所需要用于防守对方的兵力几乎可以缩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在原来漫长的边界线上,双方要各自动用至少五六十万军队才能守得住。但现在就五六道关口,还是有名的险关,每个关隘上放个一两万人就守得死死的了! 这对双方的都是有利的,对老百姓也是好了很多,因为不需要养那么多兵了,老百姓的负担也就会轻很多。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双方其实都没有裁军,反而在大练兵。因为,双方都意识到……最后的决战,已经不远了。 大家都在积极地准备着,随时准备开战。 …… 在此期间,大军未动,谍战先行! 黑冰阁与校事府早就交上手了! 校事府的清查内奸之事,在黑冰阁的巧妙配合下,进行得如火如荼,弄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使得战争尚未开打,曹军的阵营就几乎分裂了。 在这场间谍战中,江东旧将投靠曹操的,成了首当其冲的重灾区。董袭被冤杀,丁奉入狱,孙翊被解职软禁。就连张昭,也被逐出权力中心,贬职去担任礼部侍郎去了。 但是,曹操也是很谨慎,那几个重要的关口全用亲信屯守。具体来说就是: 其一,夷陵白帝城,由夏侯惇驻守。 其二,函谷关,由曹仁驻守。 其三,武关,由乐进驻守。 其四,浦津渡(关),由臧霸驻守。 其五,萧关(防西凉的),由于禁驻守。 这些顶尖良将都用来守关,那么,镇守地方的将领也就得做出很大的调整了,其中一个很大很关键的调整就是……曹性出任汉中太守。 可能大家都已经猜到了,曹性这人,就是田峻潜伏在曹营的最大的奸细! 而实际上,曹性也不是田峻派过去了,而是吕布死后,为了查清吕布的死亡真像,曹性假意投靠了曹操的。后来,在张辽的介绍下,田峻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从那时起,田峻就暗中动用自己的力量,让曹性立下了不少的功勋,使其获得曹操的信任和赏识。如今才终于被曹操委以重任,出镇一方,成为了汉中太守。 …… 说到汉中,大家应该还记得田峻在汉中埋下的另一个坑……阎柔、邓展以及雷神特战营! 当初张鲁败亡时,张鲁的弟弟张卫在阎柔的帮助下,逃进汉中的西部山区。田峻乘机派邓展带雷神特战营,化整为零潜入汉中西部山区相助张卫和阎柔。 这件事,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了,张卫在阎柔和邓展的帮助下,依旧在汉军西部进行着游击战争,再加上张卫接手了五斗米教的教主(师君),在汉中有非常好的民众基础,所以,其暗中的势力其实依旧不小。 当曹性出任汉中太守之后,在黑冰阁的“穿针引线”之下,邓展的雷神特战营化整为零,三三两两的、零零散散的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全都混进了曹性的军营。就连阎柔和邓展两人,也通过乔装化名,成了曹性的亲兵。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就只差一个机会了。 机会是属于有准备者的! 只要准备好了,就不会缺少机会。 …… …… 华拓二年(公元208年秋天),益州已经全部收归曹操所有。此时的曹操,觉得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成都了。 对于势弱的曹操来说,“四塞之地”的巴蜀,无疑才是比长安更加安全的地方。因为……即使关中长安丢了,仍然可以在巴蜀(四川)建国。 如此重要的地方,曹操怎么可以不去看看呢? 于是,在与田峻完成地方交换之后,曹操便留下曹丕、司马懿、荀彧和程昱留守长安负责朝政,自己则带着曹植及一万虎卫军前往巴蜀成都巡视。 从长安去成都,必经汉中郡。而在长安和汉中之间,横亘着秦岭山脉,山高谷深,道路极其难行。尤其是……从散关到阳平关是长过五百多里的山路,其中有四百多里属于无人区。 而且,这些山路还不是可以用蜿蜒曲折来形容,很多地方都是在石壁上凿洞,插入木棒,然后在绝壁上搭建一条仅有三四尺宽的栈道,人马不能并行,不能骑马,不能乘坐马车。 此时的曹操已经有五十三岁了,身体素质已经大不如前,因为道道太窄太险,很多地方只能步行,这可是让曹操吃了不少的苦头,好在有许褚这个大力士在,实在走不动了,就趴在许褚背上,由许褚背着前行。 如此折腾了二十多天,才终于走完五百条是山路,到达阳平关。 …… 在曹操到达阳平关时,汉中太守已经在早早地在这里候着了。 曹性为曹操想得很周到,不仅为曹操准备了宽大的软轿,还为曹操准备了十几名服伺的美婢,其它吃喝用途一应俱全,对曹操照顾得体贴入微,并设宴为虎卫将士们接兵洗尘。 从阳平关到汉中郡治南郑,是比较宽阔的道路。曹操在阳平关休息一晚,于第二天上午出发,乘坐宽大的马车,在曹性鞍前马后的照顾下,一路来到南郑城中。 在进入南郑城中之后,曹性主动将城内军营让给许褚的虎卫军,而将自己的驻军开出城外立寨。 这些都是规矩,是大老板出巡时必须做的事情,为的就是提防有人兵变挟持大老板。 曹性将所有的这些都做得很到位,消除了曹操和许褚的戒备之心。 由于旅程太累,曹操有些吃不消了,而且,接下来的入蜀之道会更加艰卒。于是,曹操便决定在南郑休息三天再走。 进了南郑城之后,曹性又将自己的家眷全部撤出太守府后院,将曹操迎进后院暂住,并且将太守府的守卫,也换成了许褚的虎卫军。 此时,曹操对曹性已是非常放心,带着许褚和随行的大臣们一起住进了太守府后院。 …… 第573章 捉到曹操了(二) 当天晚上,曹性设宴,对曹操及其随行大臣进行了“盛情款待”,毒死了贴身侍卫许褚及贴身虎卫两百余人,然后发动兵变,在阎柔、邓展及雷神特战队的协助下,一举擒获了曹操及荀攸、陈群等随行大臣! 到了此时,曹操才知道原来曹性才是潜伏在已方阵营中的内奸! 但是,为时已晚! …… 此时,曹操的虎卫军就在城内军营,虎卫军副统领是夏侯渊的次子……夏侯霸! 夏侯霸得知曹操被抓之后,立即带兵包围了太守府! 但是,曹性也是狠人,直接绑了曹操和曹植父子,将两人推到太守府门口,对夏侯霸道:“若再敢挥军攻打太守府,曹某就立即杀了摄政王父子!” 夏侯霸投鼠忌器,不敢进攻。 而在夏侯霸犹豫不决的时候,原先屯于城外的……曹性的汉中军三万余人,在曹性的族弟曹蛟的带领下,也开进了南郑城,将夏侯霸的一万虎卫军反包围了起来。 夏侯霸无奈,只好收兵结阵,与汉中军对峙。曹蛟得到曹性的命令,也没有进攻虎卫军。 为什么没有进攻呢? 因为虎卫军战力强悍,虽然只有一万人,却与三万汉军中战力相差无已,这种战力的平衡,便得两止军队暂时都不敢贸然展开进攻。 双方都在等,等曹性与曹操之间的谈判结果。 …… 曹操被抓之后,怒问曹性道:“可是田狐狸让你这样干的?” 曹性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曹公猜得并不全对,若无华帝田峻相助,本将今天也会照样起事!” “荒唐!”曹操怒斥道:“本王待汝不薄,委汝封疆大任,汝为何行此无君无父之事耶!若能及早回头,本王念尔屡立战功,尚可赦免于你。若依旧执迷不悟,恐有灭族之祸,望汝好自为之!” “曹公言重了!”曹性冷笑道:“无君无父之事,曹公还干得少吗?又有何脸面教训他人!而且,本将原是温侯吕布旧部,当初佯装投靠曹公,亦是为了查明温候失踪的真像,并为温侯报仇尔。今日之事,纵然没有华帝相助,本将亦当照样行事。说起来,你还得感谢华帝才是!” “田狐狸?”曹操冷哼道:“本王为何要感谢他?” “因为,若非华帝有旨,你早死多时了!”曹性笑道:“如果不是华帝想要活捉于你。本王早已将你击杀为温侯报仇了。” 听曹性说到这里,曹操也算是基本上弄清了状况了。 弄清了状况之后,曹操反而冷静下来,不再斥骂曹些了。 曹操坐在胡椅上,想了片刻,才冷静地对曹性说道:“田狐狸让你抓住本王,无非是要本王向他投降而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处境?” 顿了一下,曹操接着说道:“汉中位于关中与巴蜀之间,你虽然抓了本王,可你也去不了田狐狸的地盘!你就算杀了本王,本王也不会屈服。若是本王不愿就犯,以你汉中一块孤地,又能坚持多久? “何需曹公屈服?” 曹性冷笑道:“曹公所倚仗者,莫过于留守长安的大公子曹丕,但是,本将若以你为质,那曹丕难道会置他父亲的生死于不顾么?” 曹操也大笑道:“你太小看本王的这个儿子了,若论心狠手辣,此人与号称冢虎的司马懿有得一拼。说不定,他现在还巴不得本王早点死,好让他早点把持朝政呢。” 说到这里,曹操想起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曹冲。 就在几个月之前,曹冲竟然就在自己府中被五步蛇所咬后中毒身亡。这显然是谋杀,而凶手何人,其实校事府早就查出来了……正是曹丕。 就因为曹操经常在朝堂之上当着大臣们的面夸赞曹冲,让曹丕起了争储之心,才让人将毒蛇放进曹冲的卧房,从而害死了曹冲。 这件事,让曹操非常伤心,但是,曹操又不能杀了曹丕啊,因为虎毒不食子,因为……曹操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 与此同时,撇开亲情不说,曹操甚至更欣赏曹丕了! 因为,乱世之中,人不狠,站不稳! 也唯有像曹丕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才能接手自己的基业!所以,在曹冲的葬礼上,曹操才泪流满面、痛心疾首地指着曹丕道:“冲儿夭折,是吾之不幸,却是汝之大幸也!” 曹操说完,见曹性不信,便又说道:“你也别不信,本王这次留在我那心狠手辣的儿子身边的,是有冢虎之称的司马懿。一个心狠手辣的曹丕,再加上有冢虎之称的司马懿,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本王的死活吗?” 这话说出来,还真将曹性给唬着了。 不过,还幸亏有阎柔在旁边! 曹性从未见过田峻,对黑冰阁的了解也是有限的。但阎柔可是田峻不计名的弟子,对于黑冰阁的一些龌龊事了解得不少,对于谋略之道也很是不凡。 如今见曹操诈呼曹性,便大笑一声,对曹操说道:曹公所说的二公子曹丕心狠手辣,莫非是指曹冲之死?” 曹操闻言,没有做声,只是不置可否地看着阎柔。 阎柔又哂然一笑道:“不瞒你说,曹冲之死确与曹丕有关,但主谋之人却不是曹丕,而是咱们的黑冰阁!” 曹操闻言,惊愕地睁大了双眼。 阎柔没有理睬吃惊的曹操,接着说道:“本将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说曹丕是心善之辈,实际上,知子莫若父,曹丕确实如你说的一般是心肠极狠之人。本将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黑冰阁有多强大!” 此言一出,曹操也开始心中不安起来。 不过,曹操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放声大笑道:“那又如何?难道因田狐狸的黑冰阁的强大,本王就得屈服于他?本王那心狠手辣的儿子就会变成心善之辈?” “自然不会!”阎柔也大笑道:“不过……华帝陛下算无遗策,陛下既然谋划此事,又岂能想不到曹丕的反应?” …… 第574章 大结局(一) 说到这里,阎柔又道:“曹公还不知道本将是谁吧?不瞒你说,本将阎柔,乃是华帝陛下不计名的弟子,这次是受陛下所遣,特意前来相助曹性将军的。 曹公今天被俘后的反应以及长安曹丕的反应,尽在华帝陛下意料之中。听本将一句劝,乖乖投降,才能得到华帝陛下善待,否则,恐有灭族之祸!” 阎柔的话,虽然也是在诈呼曹操,但是说得入情入理,让曹操对田峻的忌惮和畏惧又加多了一份,并彻底击破了曹操的心理防线,让曹操几近绝望! 不过曹操仍然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说道:“你们先去出吧,让本王安静一会儿。” 阎柔与曹性对视了一眼,知道曹操其实已是心动,只是尚存幻想,没有下决心而已。 于是两人留下几位亲卫监视着曹操,便相约退出了囚禁曹操的厢房。 离开厢房之后,阎柔又对曹性道:“曹操虽然被诈呼着了,但此人精明得很,不断了他最后一线希望,他是绝不会屈服投降的。” 曹性问道:“何为曹贼最后一线希望?” “曹操的最后一线希望,便是汉中地区的军力对比。”阎柔道:“将军手下只有三万人马,用来对付夏侯霸掌控的一万虎卫尚且有些吃力。所以,曹操的第一个希望是……当将军抽调这全部三万人马来对付夏侯霸的虎卫军时,汉中各县便会失控,此时若有豪强组织军队勤王来救曹贼,那我们就麻烦了。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若是时间拖得久了,巴蜀的夏侯惇和长安的曹丕得到消息,必会派出重兵前来相救曹贼。将军仅有三万军队,只够对付夏侯霸的虎卫军,又如何能守得住通往汉中的各处关卡?” 曹性闻言,也是忧心不已,惊问道:“阎将军可有对策?” “无妨,陛下早有谋算。” 阎柔笑道:“数年之前,陛下就在汉中布了局,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如今,将军只需召五斗米教师君张卫来南郑,以其影响力征召张鲁旧部,数日之内便可得军数万。 有了张卫的数万军队相助,便足可稳定汉中各县、守着南北各道险关,并且在南郑城内对虎卫军实现绝对的兵力优势,彻底断了曹操的念想。” 曹性从其言,下令邓展带两千人马前去汉中西部,将尚在西部山区打游击的张卫迎回南郑,同时行文各县,声称五斗米教并非邪教,乃是华帝陛下认可的合法宗教。 数日之后,张卫便来到了南郑。 张卫到了南郑之后,立即向各地教众发出“师君令”,并且派出教中骨干分赴各县召集教兵。各地教众纷纷响应,不到五天时间,便为曹性纠集了三万多人马,还有更多的教众正在赶来的途中…… 如此一来,汉中地区的稳定及关隘终于完全控制在了曹性手上。 …… 被断了最后一丝希望的曹操,在把自己关在厢房中待了一整天之后,终于想通了一切,对监视自己的守卫提出要见阎柔和曹性。 阎柔和曹性再见到曹操时,发现曹操已经苍老了很多! 双方见面之后,曹操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曹性派人陪同荀攸,给虎卫军统领夏侯霸带去了一封信,下令虎卫军弃械投降,然后,又按照阎柔的意思,写了一封信给曹丕,责令曹丕带着年幼的天子立即向华帝田峻投降。 曹操在汉中被捉的事情传到长安。长安朝廷立马就炸锅了。 …… …… …… 不过,其结局也确如曹操和阎柔所料,曹丕在司马懿的怂恿下拒绝了执行曹操的命令。 司马懿向年幻的天子“进言”,声称摄政王为叛军所挟持,其谕令并非出自本意,为天下计,该当让曹丕代父监国。 不得不说,司马懿的做法也确有道理,因为国家不可能因曹操一人被捉而向敌国投降。司马懿的说法,也因此得到大多数大臣们的赞同。 然后,曹丕便堂而皇之地开始“代父监国了。 这一切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让曹丕和司马懿没想到的是……臧霸也倒戈了! 臧霸并非奸细,所以只能说是倒戈。此人在吕布死后投靠了曹操,也颇得曹操信任。但想到以前一同在吕布手下的张辽、成廉等人,在势力强大的田峻手下混得很好,心里其实也是有很多想法的。 如今见随自己一起投靠曹操的曹性也造反了,并且还活捉了曹操,便知道自己该做出选择的时候到了。 恰在此时,黑冰阁的人找到了臧霸,并带来了华帝田峻和张辽的亲笔信。于是,臧霸很干脆地就倒戈了。 此时的臧霸,居守的是浦津渡在关中一侧的临晋城,扼守着从河东郡入关中的要害之地。臧霸倒戈之后,田峻亲率三十万大军渡过黄河进入了关中。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曹丕得知臧霸倒戈,急召曹仁、于禁、乐进前来相助,双方在左冯翊地区大战数场,曹丕一败再败,损兵折将,最后打得仅剩两万多人,只得退回长安死守。 田峻也不着急,一边让张辽率十万大军在长安城外盯着曹丕,一边让黄忠和臧霸领军横扫京兆地区和右扶风地区,兵锋到处,势如破竹! 不到半个月时间,关中之地尽归田峻所有,只剩曹丕与司马懿呆在……孤城一座的……长安城中惶惶不可终日。 曹丕也想投降的,送了封“降表”给田峻。 不过,田峻看都没看就给退回去了! 田峻对送降表的使者道:“曹丕小儿,想投降也没有资格,还是等他父亲曹操回长安再说吧。” 等曹操回长安? 没错,田峻全取了右扶风之后,曹性押送曹操回长安的路也就畅通无阻了。此时的曹操,已经在“护送”回长安的路上了。 曹丕投降被拒之后,算是真正的害怕了。 此时的曹还,最怕的还不是田峻,而是他老爸曹操! 老爸被人挟持要他这个做儿子的投降,可这个做儿子的不顾老爸的死活公然抗命! 若是抗命之后打了胜仗那也好说……证明他老爸昏馈无能,自己英明神武。问题是自己不但打了败仗,连回头乞降也被拒绝了! 这要是曹操回到长安,曹丕他能不害怕么? 那么,现在该肿么办呢? 曹丕把一双阴狠的三角眼瞪向了司马懿…… 甩锅的时侯……到了! …… …… ( 第575章大结局(二) 此时再不甩锅,更待何时? “那个……司马懿是吧?”曹丕盯着司马懿,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说对不对?!你当初……仗着手中的兵权,要挟老子,让我不听我粑粑的话,你说对不对?!你对田狐……呃,那个华帝陛下心怀仇恨,背地里骂他很多坏话,你说对不对?!是你心怀不轨想要夺权,你说对不对?!” “我哪有啊!”司马懿大惊“大公子,你不能这样甩锅啊……这锅太大了,属下背不动啊!” “背不动也得背!”曹丕道“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选择一,主动背锅……自己把锅背上;选择二,被动背锅……本公子让人强行把黑锅扣你背上。” 顿了一下,曹丕又恶狠狠地说道“主动背锅死一人,被动背锅死全家。本公子数到十,现在开始选择,一,二,五,七,九……” “且慢!” 司马懿吓坏了,不带这么玩的,那有这么跳着数数的?! “都是我的错,”司马懿痛哭流涕道“某家好后悔啊,没想到我司马懿竟犯下如此严重错误,呜呜……” 曹丕得意地笑了笑,一脸和善地劝道“都这么大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象什么话?去吧,好好地写材料,认识一定要深刻,要具体,要言之有物……,写好之后就自己把自己杀了,你可以选择上吊、喝毒酒,或者直接给自己一刀。你要是实在下不去手,我可以派个人去帮你。其实死是很简单的事,就那么一会儿的事……至于你的妻妾孩子,你放心,本公子一定替你照顾得好好的……” 司马懿下去写材料去了,是哭着下去的,哭得很伤心,哭得连心狠手辣的曹丕也有些不忍。 没有人发现,一直低头痛哭的司马懿……眼神有多狠厉! …… 半个时辰之后,司马懿用十几顶轿子,将自己的大大小小的妻妾全都送去曹丕府上,曹丕大喜,欣然上前迎接,就在此时,从轿上跳下来十几条花技招展的杀手,猝不及防之下,曹丕被刺八刀,另被弩矢射中十支…… 随后,司马懿发动兵变,夺取城门欲迎田峻入长安。 然而,田峻不想跟他们玩! ——当司马懿的家将找到田峻,请田峻带兵入城时,田峻掐指一算,对那家将道“现在并非吉时,寡人算了一下,黄道吉日尚在三天之后。” 那家将急了“可是,我家主人只有五千人马,曹仁、于禁他们有三万多人马,陛下再不出兵,我家主人就要顶不住了啊?陛下还是尽快出兵吧!” “不妥不妥!”田峻的头摇得象拔郎鼓似的“寡人贵为皇帝,岂能逆天道而行,天道这东西很重要啊,寡人现在就算是临幸女子,那也是要挑选吉时滴,我跟你说……有一次没挑选吉时,结果却刚好碰上美人天癸大姨妈),你说那有多扫兴,对吧? 我看……你还是先回去跟你主人说,让他坚持一下,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寡人一定派兵入城,寡人要是失言,就把田字倒着写!” 那家将更急了,大声说道“哪里能坚持三天,两个时辰都坚持不了啊,如果陛下不派兵救援,侍曹仁击败我家主公,城门也会被曹仁夺回啊。” “大胆!”典韦怒了“哪里来的狂徒!敢如此跟陛下说话,给我扔出军营去。” 左右军士闻言,上前那司马懿的家将轰出了军营。 待赶走了司马懿的家将之后,田峻又下令道“在司马懿所在的南门口外摆下弩阵,敢出城逃命者,一律射杀!” 这是……不给司马懿任何活路啊! …… 司马懿是真的悲催了! 曹丕不要他了,他杀了曹丕想投田峻,田峻也不要他。 田峻不但不乘机进城,还堵在门口不让司马懿出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懿全军战死,然后城门被曹仁夺回,轰然关闭。 这就是田狐狸的……借刀杀人之计! 借司马懿的手杀了曹丕,再借曹仁的手灭了司马懿全家! …… 三天后,曹操被曹性“护送”着来到长安城外,田峻亲自出了军营,于长安城外十里亭相迎。 这一次,田峻没有穿着皇帝的龙袍,而是穿着一身儒服。曹操也设穿王袍,也是一身常服。 两人在十里亭相见,田峻率先下了御辇,步行来到曹操的马车前,对曹操躬身行礼道“孟德兄别来无恙?” 曹操揭开轿帘看着田峻,感慨不已! 过了许久,曹操才走下马车,拉着田峻的手道“其泰啊,你这一声“孟德兄”,曹某可是等了二十年了啊!上次听你叫我孟德兄,那还是讨伐董卓之时,那时你说……雒阳城中诸侯尽是狗熊,唯吾二人堪称英雄。 从那时候起,曹某便将你田其泰引为平生知已! 奈何造化弄人,在那之后彼此便互为敌手,几十年打打杀杀,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将对方凿骨扬灰。如今,这一声“孟德兄”的称呼,弥足珍贵啊!” 说到这里,曹操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田峻用力握了握曹操的手,大笑道“小弟又何偿不是如此?!不过,孟德兄乃吾平生最为敬佩之人,兄之才识气度,堪为小弟楷模,就连那“好人妻”的恶习,小弟也……也略有同好……哈哈哈……” 曹操闻言,也放声大笑起来,几天来郁积在心中的闷气一扫而空,那个真性情的曹操又回来了! 两人握手言欢,因有同好人妻)而一笑抿恩仇…… …… 两人笑罢之后,田峻并没有回皇帝的龙辇,而是拉着曹操,直接上了曹操乘坐的马车,一路畅淡,向长安城而去。 待到了长安城之后,田峻一直将曹操送至城门口,才下了马车,任由曹操入城。 …… 曹操入城之后,即会同曹仁入皇宫,杀了年幼的天子刘冯! 时有荀彧苦劝,曹操道“天下已定,百姓之福也,今有田峻为天子,不可再遗汉室祸患于世间,恐为肖小所乘,使天下再乱!” 又有程昱谏道“何不让田峻自己杀之以背暴虐之名?” 曹操曰“千古骂名,吾自背之,青史遗臭,又有何妨?” …… 翌日,曹操令全军将士弃甲弃械,大开城门以迎华帝田峻。 田峻乘龙辇自玄武门入城,直入皇宫,下令拟旨迁都长安。 …… …… 后记 曹操在田峻入长安之后,拒绝了田峻的盛情挽留,带着家人回到了家乡樵县闭门修书,数年之后写出一本军事巨著名曰……《孟德新书》。 华拓二年公元209年)田峻拜诸葛亮为军师,关羽为征西将军,挥军西凉,大败韩遂,迫降马腾,而后再出征西域,历史三年,征服中亚大小国家数十,止步于黑海东岸。 除此之外,田峻又让赵云为将,陆逊为军师,出兵向南,灭交州士變家族,征服交州和安南越南),并进一步在舰队的支持下,横扫东南亚和南亚,历时三年,将包括申毒印度)在内的广大领土,全部纳入华国的版图。 …… 华拓三年公元210年),在华帝田峻的指导下,术士们终于鼓捣出了火药,并在辽东特种钢材的支持下,马均成功地试制出了煫发枪。 又过了三年,田峻叫来太子田获,对田获道“是时候让罗马帝国的那群兽牲们尝尝煫发枪的厉害了,为父给你十万条煫发枪,二十万精兵,你帮为父去灭了罗马帝国。 对于那片土地上的野蛮土著,可参照为父在倭岛的做法,灭之屠之,然后移民征服之,唯有如此,才能稳固在那些地区的统治!” 随后,华帝田峻以太子田获为帅,以诸葛亮为军师,率领关羽、张辽、张郃等数十员大将及二十万精兵西征欧州,历时两年,大败罗马帝国,并将欧州土著杀得百不存一。 华拓八年公元212年),华帝田峻设移民局,用优惠条件移民三百万去欧州,并派次子王萧为欧州刺史,管理移民垦殖,继续消灭本地野蛮土著。 同年六月,周泰的炎黄第一舰队越过白令海峡,在北美州阿拉斯加登陆,并在阿拉斯加发现大量金矿,在金矿的刺激下,又掀起了一波新的移民潮…… 华拓十年公元217年),六十五岁的华帝田峻退位为太上皇,太子田获即位,是为华帝二世。 田峻退位之后,身体依旧健朗。在国内呆了两年之后,觉得很无聊,便带了蒋钦的炎黄第二航队沿海岸线巡游,在到达马来西亚时,再向南航行,历时数月,终于发现了大洋上的那片古老的大陆……澳大利亚,于是,华帝国再添一州,名叫澳洲。 在太上皇田峻的叮嘱下,华帝二世再次启动移民优惠政策,耗费巨资,向澳州移民三百万。 此时,华国百姓已经相当富裕,民心思安,要大规模移民本该是相当困难的。但是,当华国百姓听说他们最敬爱的太上皇去了澳州之后,竟然争相报名,无数人哭着喊着要求移民,导致申请移民的百姓人数远超三百万,达到了五百万以上! 最后,华帝二世不得不设下种种限制条件,才将人数压制在了四百万人以下…… 华拓四十年公元247年),太上皇田峻游历天下归来,在华清宫中养老又过了五年,至华拓四十五年公元252年),田峻卒于华清宫中,享年刚好一百岁。 …… 让人奇怪的是,在整理田峻的遗物时,华帝二世发现了田峻亲手写的遗书,上面就简简单单地写着四个字“吾本王耕。” 从此,“吾本王耕”这四字成了千古之迷,无数历史学家们为了解释此事而打破了头…… …… 全书完。 。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新奇书网 http://www.xxqi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