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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奴隶 作者 九鲸是为
　　文案
　　某知名导演：我看过影帝不穿衣服的样子。
　　七年前，苏槐序不辞而别，远走他乡，一直在等待着李暮商给自己一个解释，等来的却是他和其他人一同出入酒店的照片。
　　七年后，他们重逢于声色犬马的娱乐圈，一个是新起之秀，一个早是知名导演，在所有人眼里，苏槐序是做了李暮商的舔狗才拿下了冲奖电影、知名综艺、顶尖时尚大片……
　　但背地里……
　　苏槐序：我们七年前就分手了。
　　李暮商：我没同意分手。
　　苏槐序：没分手那请问李导这些年身边那么多人是在出轨吗？
　　/ 1v1 he 狗血 破镜重圆娱乐圈 旧瓶也没装新酒 不喜欢请直接退出不要在评论里破坏氛围 写个开心 希望大家喜欢 鞠躬


第1章 七年后的重逢
　　苏槐序出来抽支烟的功夫，碰到李暮商在和一个十八线小男星厮混。
　　小男星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衬衫，扣子都被解开了，一半衣衫被凛冽的寒风吹得鼓起来，一抹红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他的双眼迷离的半睁着，发出难耐的轻哼声，那声音不算悦耳，至少苏槐序有些听不下去。
　　这场宴会的阳台不计其数，每个阳台都在发生自己的故事，苏槐序有些庆幸自己选中的这个没有人。只可惜李暮商和小男星的阳台就在他的隔壁，而这墙并不能完完全全的遮挡住。
　　苏槐序只看了一眼，很短暂的一眼，李暮商就好像察觉到了，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嘴里的烟突然索然无味，苏槐序缩回视线，灭了剩下的半只烟头，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去。
　　里面热烘烘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苏槐序回国后常碰上这样的场合，一场宴会下来脸都要笑僵了。
　　他想找个角落缩着，经纪人Lucky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见缝插针的凑上来：“透完气了？你赶紧的，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儿好喝酒，我带你去见个大咖。”
　　“又见谁啊？”苏槐序有些无奈的笑笑，“人看得上我么？”
　　“你现在可吃香了！”Lucky说，“现在圈子里跟我打听你的不计其数，我手上拿了不少的本子，只是一直都没给你看，回国后的第一个电影，当然要拍好的。”
　　苏槐序提了几分耐心起来，端着红酒杯乖巧听话的跟着Lucky往人群里走。
　　他的精神有点恍惚——可能是刚刚跟个大导喝了整整一杯，有些晕乎了。
　　所以一直都没看清楚等着他的那个人是谁。
　　直到Lucky突然拍了拍他的背，介绍道：“这是苏槐序。小序，这是李导，现在最炙手可热也是最年轻的天才导演，你最喜欢那片子《十八锦》，就他拍的，你知道的吧？来，打个招呼。”
　　苏槐序抬起头，觉得更恍惚了。
　　或许是眼前这张脸和刚才阳台上看到的那一眼交叠了，也或许是时光错乱，眼前这张脸和七年前的那张脸交叠了——总而言之，他捏着红酒杯，张着嘴，好半晌都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
　　李暮商反而挺淡定，他伸出手，主动的握住苏槐序的掌心，笑道：“我们认识。小序，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
　　苏槐序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把眼前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可惜，对方掌心的温度和纹路，在触碰到肌肤的这一刹那，他还是觉得很熟悉。
　　毕竟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们在这城市中的每一隅厮混，看电影、骑单车，在整个城市还未清醒的日出下做爱，在阴暗昏沉的小房间里用胶片记录下他的每一个情动时分……那是苏槐序活了三十年，最难以忘怀的一年。
　　彼此爱着的时候轰轰烈烈，分手也没能好聚好散。
　　回国之前，苏槐序想过会遇到李暮商，也提前排练过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苏槐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瞬间把情绪收回去的，总之，他也笑了笑，用客套的语气说道：“李导，好久不见。”
　　李暮商笑了笑，没说话，两人活像是认识、但并不熟稔的朋友。
　　但他甚至知道李暮商的大腿根部有一粒痣，就好像李暮商也知道他的胸侧、他的心脏旁，也有一粒痣一样。
　　都挺能装的，苏槐序想。
　　----------
　　苏槐序吐得有些厉害，胃酸泛到口舌的滋味并不好受，晚上吃得本就不多，如今更是空落落的。
　　他捧起水漱了漱口，手往后一搭示意Lucky给自己一张纸，等了片刻才有一包纸被塞进掌心，但身后站着的已经换了一个人。
　　而且是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没有第三个人在，苏槐序连装都不想装，他疏离的冲李暮商点了点头，手中的纸巾也扔到一旁没有用，抬脚就往外走。
　　可惜他的头实在太晕了，才踩出去一步，就往李暮商的怀里重重栽去，他在心里懊恼自己——觉得李暮商肯定又要自作多情，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这么着急想离开？”李暮商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来，带着一点暧昧，呼吸都扑在他的耳垂和后颈上，“老情人见面，不多叙叙旧么？小序。”
　　苏槐序固执的想要甩掉李暮商的手，却又浑身无力，只能被李暮商紧紧的抱着。
　　苏槐序有些生气了，说：“你别碰我。”
　　“别闹脾气。”李暮商说，“你现在路都走不稳，想在这里躺着等着被捡啊？”
　　苏槐序对“别闹脾气”这四个字简直PTSD，以为七年过去他会好一些，万万没有想到，再听到同样的语气说出同样的四个字，心里的难受和怒火还是一瞬间迸发出来。
　　他们在一起的最后那一段时间，李暮商常常这样对他说，让他“别闹脾气”。
　　可他的脾气已经足够好了。
　　苏槐序便猛地一下把李暮商推开，身体没了支点，重重的摔下去。
　　李暮商非常无奈，想接住对方，也没了办法。
　　苏槐序喝得有些太多了。
　　他几乎是摔下去的瞬间，就昏睡过去。所以没能听到李暮商垫着他的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带着一些怀念似的，很缓慢的说到：“小序，我找了你好久。”
　　----------
　　苏槐序做了一个很久没做过的梦，回到了他二十出头，和李暮商认识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他在做模特——偶然认识了李暮商。
　　李暮商那时候还没有拍电影，在做摄影师，招模特时特地提了要求，需要裸模，要全力配合的那种，给的价钱非常高，苏槐序太穷了，所以看到钱的数字便丢了一切的拘谨和害羞，联系了李暮商去面试。
　　彼时李暮商已经面试了很多人了，没有一个中意的，都快要放弃了，直到遇上苏槐序。
　　他长相本就雌雄莫辨，又身材匀称，身上的每一两肉都长得恰到好处，好像是中世纪完美比例的雕刻品，没有丝毫的瑕疵，肤色白净，害羞起来时连脚指头都是粉的，李暮商看到的当场便定了他，与他签了一年的合同。
　　苏槐序在合同上摁下了手指印，便头疼欲裂的睁开了眼。
　　他眼神木木的盯着天花板，心想——这地方，好像不是他家。
　　然后坐起来，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房间是暗色系，黑白灰的，像是一个洗胶片的暗房，是李暮商的风格。
　　酒气未散尽，苏槐序看到自己的手机放在一旁，还被细心地充满了电，打开一看，只有Lucky发给他的消息，让他醒了后记得看剧本。
　　剧本的名字叫《盛夏》，是李暮商新筹拍的一部电影，据说找主角都已经找了大半年了。
　　这是什么意思？
　　实在不能怪苏槐序多想，主要是圈子里这样的事件好像很常见，总之他看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虽然屁股不太疼，但是苏槐序还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恰好房门此刻被推开，李暮商手里拿着一个单反，眉头微挑：“醒了？”
　　“……”苏槐序盯着他。
　　“还傻坐着干什么？出来吃早饭。”李暮商说，“豆浆油条。你最喜欢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槐序掀开被子，赤脚站在地板上，脚心顿时一阵冰凉，他的心也有些发凉。
　　李暮商先是一愣，紧接着敏锐的感知到了他的言下之意，低嗤一声，笑道：“苏槐序，我还没有糟糕到要趁人不清醒的时候做那种事。”
　　苏槐序松了口气：“那《盛夏》的角色为什么……”
　　“你现在的样子像一只满身竖起了刺的小刺猬，”李暮商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往前迈了一步，另一只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顶，“放轻松，选你只是因为你适合，没有别的原因，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李暮商好像比之前更像个正常人了——苏槐序这样想着，赤着脚往外走。
　　客厅铺了满地的柔软地毯，踩上去倒不让人觉得冰凉了，苏槐序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豆浆油条，有些恍惚，觉得时间好像倒退了。
　　可当他坐在桌子上吃下一口油条时，却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了。
　　原来时光改变的还有他的口味。
　　苏槐序草草喝了几口豆浆，说：“我吃好了，先走了。”
　　李暮商看了一眼食物，又看了一眼他，皱着眉头道：“做得不好吃？那我重新帮你点一家？”
　　“没有，挺好吃的。”苏槐序说，“只是我现在吃不太习惯油条了。”
　　李暮商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垂下眼没说话。
　　苏槐序说：“我先走了，李导，后续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联系Lucky。”
　　“加个微信吧。”李暮商还是说，“直接联系你更方便一些。”
　　总是要加的。苏槐序这样劝自己，掏出了手机。
　　李暮商没有再继续留他，苏槐序穿着李暮商给他新买的鞋出了门，鞋码刚刚合适。
　　苏槐序觉得有些神奇，也说不清楚是为两人时隔七年再度重遇，还是为过了七年，李暮商居然还记得自己的鞋码这件小事。


第2章 您越界了
　　傍晚Lucky来给苏槐序送醒酒药，顺便把《盛夏》的本子带了过来。
　　苏槐序喝酒一直都不太行，醉了后要晕乎个一天一夜，更何况昨晚上又醉得那么狠，所以自己回到家闷头睡到傍晚都没醒酒，还起来吐了一次。
　　他趴在马桶上恍惚的时候，有人输了大门密码走进来。
　　“醉这么狠呐？”Lucky忙把他扶起来，皱眉道，“你这酒量真是该练练，以后少不了这种喝酒的场所，你总不能每回都拒。”
　　苏槐序靠着墙，摸着自己空了的胃，除了早上那点豆浆，他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现在吐出来的全都是胃酸。
　　“给你带了点粥，”Lucky说，“本子也拿过来了，李导那边动作挺快的，说既然定了角色，那下周就进组开拍，我帮你把其他的本子和活动都推了，咱先演好这一部，在国内来个惊艳亮相。”
　　苏槐序坐在桌子上搅动了一下粥，听到这话突然有点索然无味，他怔怔的看着碗，冷不丁来了一句：“都推了？”
　　“废话，你知道李暮商到现在拍了四部电影，每部电影都是年度最佳影片，每部电影都把大奖拿到手软么！”
　　“略有耳闻。”苏槐序叹了口气，喝下一口粥。李暮商的大名，即便他在国外，也是有所耳闻的。
　　华人圈子里常提及他，说他是天才导演，最开始李暮商拍了一部文艺片，就是苏槐序最爱的那部《十八锦》，把国内国外的大奖拿到手软，业界嫉妒的声音传出来，全都说他李暮商只能拍文艺片，现在文艺早就已经不合时宜。结果第二年，李暮商就拍了个商业片，春节档上映，创下了票房记录，赚的盆钵满体，让众人哑口无言。
　　之后他又拍了一部文艺片一部商业片，苏槐序都刻意的没再去看过了。
　　Lucky看苏槐序的神色不太对，人精的她猜出他的意思：“你现在可别跟我说什么你不参演，李暮商的电影，多少人都想演，你没那个资格罢演啊。”
　　“我知道。”苏槐序认了命，“就是心里烦得很。”
　　“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Lucky昨晚就看出些不对的苗头来，干脆直接问道，“该不会以前是情敌吧？”
　　苏槐序轻笑一声，心道是情敌都好了，偏偏两人是情人变仇人，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对方。
　　可惜，人总归还是要为五斗米而折腰。
　　“不是。”苏槐序也没多提，“你也别猜了，我不会罢演的。就是为了自己，也不会的。”
　　“嗯。你在国内的第一部 电影，很多人都看着呢。”Lucky说，“现在你拿下《盛夏》的风声已经传出去了，期间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苏槐序其实在好莱坞混了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混出个名头来。
　　他有时候拍拍片子做模特，有时候拍拍剧当演员，总之来者不拒，直到去年的一部小投资的同志电影《The other life》突然在欧美圈子里爆红，然后红到了东南亚，最后又兜了一大圈红回了国内。
　　作为一个华人演员，苏槐序很快就被国内的粉丝扒了个底朝天儿，在国内也拥有了一批数量不小的粉丝。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会继续在国外混下去的时候，苏槐序被前来联系的Lucky签上了经纪约，收拾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回国了。
　　苏槐序没有丝毫的犹豫。
　　之前之所以留在国外，一是因为国内有不想见到的人，二是在国内他的确没有发展。既然现在可以有发展，他也就没必要继续在国外待着了——毕竟他还是很想念国内的生活的。
　　比起前途，苏槐序愿意忍耐一下与李暮商朝夕相处的痛苦。
　　----------
　　月底的时候，苏槐序进组了。
　　这一个星期的时候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看剧本，结结实实的把剧本磨了三遍，一本崭新的剧本都被他翻烂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他写的笔记，他不仅研读了自己的角色，还把其他重要角色研究了个遍。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没底，但苏槐序比之前踏实了不少。
　　最开始的两天是不会开拍的，先是剧本围读，然后是开机仪式，要等到周三才会正式开拍。
　　苏槐序把自己的东西拿进了酒店，剧组群里已经有人在喊去剧本围读了。他加快了一点动作。
　　苏槐序刚推开门，就对上一双小鹿似的双眼，扑闪扑闪的，看见他了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你好，苏槐序，是吗？久仰大名啊。”
　　“你好……”苏槐序对国内这些明星不太熟，虽然Lucky给他紧急补课了，他还是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
　　“朱钰钰，”小姑娘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小酒窝，跟盛了蜜似的，“你总不会没听过我的名字吧？”
　　“你好，”苏槐序脸露暗红，有些尴尬，“抱歉啊。”
　　不巧，朱钰钰就是未来他的女主角。
　　“能不能帮个忙，化歉意为行动一下？”朱钰钰无奈的摊开手，“我的助理临时有事请了个假，我只好自己把行李箱从楼下搬上来，目前进度是——”朱钰钰看了一下脚边的28寸行李箱，“百分之五吧。”
　　下了楼，苏槐序才知道朱钰钰这话一点都没有夸张。
　　她可能是把自己的整个家都搬来了，七八个28寸的超大行李箱张牙舞爪等在原地——等着苏槐序。
　　心道幸好自己这几年有健身，不然还真会耗尽体力。
　　一连搬了好几个，苏槐序有些体力不支了，将最后一个行李箱从车上往下抬时，手不自觉一软，眼看着箱子就要往地上砸去，突然那力度被人给托了一把。
　　苏槐序愣了一下，撇过头往对面看，李暮商的脸便出现在视线里。
　　“带这么多东西？”李暮商说着很轻松的把行李箱提起来，放在了地上。
　　苏槐序刚要开口，朱钰钰就冲过来插进两人的对话间：“李导好，谢谢李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箱子是我的来着，序哥帮我搬呢。”
　　李暮商拍拍朱钰钰的肩膀，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还有吗？我帮你。”
　　“差不多啦，这个搬上去就没了。”
　　“嗯。”李暮商推着箱子往大堂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苏槐序，“愣着干什么？走。”
　　苏槐序觉得自己可能是傻掉了，才会李暮商说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他飞快的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朱钰钰去跟司机说事，只他们俩上了电梯，苏槐序站在角落里，离李暮商老远。
　　李暮商靠着电梯，斜睨着他，要笑不笑的，说：“我身上是有病毒啊？你离我那么远。”
　　苏槐序没说话。
　　李暮商又酸溜溜的说到：“你俩这才见面不到一小时吧，序哥都喊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槐序觉得自己的耳朵火辣辣的疼，他用右手抠着无名指指甲边缘，把倒欠撕下来，有些疼，但会让他格外的清醒。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
　　李暮商率先迈出去，将行李箱放在了朱钰钰的房间门口。
　　“你住这？”李暮商往旁边迈了一步，手指曲起轻轻敲了敲隔壁那扇门，看到苏槐序露出被猜中的表情，便笑了笑，头抬抬示意道，“我住你对面。”
　　苏槐序终于下定决心要和李暮商好好聊聊：“我们聊聊吧。”
　　李暮商双手抱胸，神色不动道：“要说什么就在这儿说吧，换个地方被拍到不太好。”
　　苏槐序想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不会以为他想要跟他进房间去聊吧？
　　现在的苏槐序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凡事都要争论到底，他学会了包容与忍耐，所以听到这话也没有太多的过激反应。
　　反而很平静的说：“都可以。”
　　李暮商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想跟我聊什么？”
　　“李导，”苏槐序的措辞仍然十分生疏，立场鲜明的同他划清了界限，“首先很感激您选了我当主角，您说是觉得我适合这个角色，所以我并未推辞。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我们俩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日常说话的时候希望您可以注意一些。”
　　说到这里，李暮商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好看了。
　　苏槐序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说道：“毕竟已经分开七年了，这七年里你谈了新的恋爱，我也并非一直都孤身一人，我们俩如果能发展成朋友，当然是最好的，但是李导现在的说话方式和行为，让我觉得可能要同您划开界限才行。”
　　李暮商突然打断他：“你谈恋爱了？和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一连环的几个问题，突然让苏槐序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暮商脸色不渝的看着他，手死死的攥住门把手，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您看，”苏槐序叹了口气，说，“这几句话，您越界了。”
　　“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七年，七年的时间，我总不可能一直都单着。”
　　就像李暮商也没有一直都单着一样。苏槐序心想。


第3章 进组
　　但事实上，苏槐序一直单身。
　　最开始是因为被上一段感情伤得太深，又换了异国，所以根本就没心思开始下一段恋情。等他习惯了异国他乡的生活，又逐渐把某人搁到了最不容易想起的一部分回忆里，已经过了很久了——他疲于生活，疲于生存，所以根本就没有力气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因此就这么一直单了下来。
　　说来他这三十年的岁月里，竟然只谈了一场恋爱，还真是挺可惜的。
　　若是他们俩好聚好散，倒也没什么遗憾，只是最后他是落荒而逃，连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玩了人间消失。
　　不过李暮商也并没有想过要找他，两人就这么默认分手了。
　　有一个月的时间，苏槐序都在等待。
　　直到突然有一天看到国内媒体上发的消息，称李暮商和一个小明星出入酒店，疑似之前曝光的新恋情浮出水面，苏槐序才猛地想明白过来——这世上哪来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根本没本事当让李暮商回头的那个人，他还在伤悲感怀，李暮商早已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去寻找下一个能够实现他艺术价值的模特。
　　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苏槐序在卫生间里抽完整整一支烟，出去之前又想到他说完那番话后李暮商意味深长的笑，似乎掺杂了一点别的意味。
　　苏槐序那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不该为了这世人都觊觎的角色而离李暮商那么近。
　　但木已成舟。
　　推开门，房间的桌子旁已经坐满了人。
　　接下来就是一阵的商业寒暄和互吹，等好不容易苏槐序可以坐下了，才发现只有李暮商的身边剩了个位置。
　　苏槐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钰钰，发现对方坐在李暮商的另一侧，他便松了口气，安心的坐下了。
　　《盛夏》是一部小众文艺片，讲的是一个各方面都比较落后的小岛故事，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苏槐序，和偶然进入这个小岛的天才少女画家朱钰钰，两人偶然在海边相遇，青年救起了因一次海啸坠海的少女，然后将她带回了家，这是零几年的盛夏，两人在偏僻的小岛度过了整整一个夏天，直到夏末的时候，一群锦衣玉食的外地人带着钱财进入了这个世界，打破了小岛的宁静。
　　“序哥，你来得比较晚，所以不知道我们之前已经在小岛待过一段时间，来习惯这里的生活，顺便找找灵感，”朱钰钰散发着善意笑道，“所以如果你需要了解什么，或者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们。我们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槐序点头道了谢：“那我不需要再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然后再开拍吗？”
　　“不用。”李暮商靠着凳子，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缓慢的说到，“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亲自教你不比你当体验派来得快？”
　　李暮商的话音落了，四周便有人的视线遥遥望过来，带着点别的意味。
　　苏槐序重重的叹了口气，所以，他所谓的认真跟李暮商聊一聊——他都那么认真了，李暮商说不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不过他早该想到的，李暮商本就是这样一个只顾自己的人。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也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围读结束，苏槐序忍了许久，终于奔向了卫生间。昨天Lucky为了给他送行，专门请他去吃火锅，结果今天他拉了一天的肚子。
　　苏槐序在卫生间蹲到腿麻，听到有人进来了。
　　“李导是不是看上那姓苏的了？”
　　有人这样说道。
　　苏槐序拿纸的动作一顿，没敢再动了。
　　“谁知道呢。”另一个人说，“多半是吧，不然怎么要亲自教？而且这角色还是李导亲自定下来的，谁知道他有没有使什么手段？”
　　“也正常。毕竟李导爱在圈子里拿资源换人，出了名了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拿他自己电影的角色换。”
　　“只希望这位苏大主角能够敬业一些，不要Cut太多次，拖延剧组进度。”
　　……
　　议论的声音渐行渐远，苏槐序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撑着隔板站起来。
　　他冲了水，拉开门，抬头一眼就看到站在洗手池旁的李暮商，刹时愣住了。
　　“你听……”话到了嘴边，苏槐序又转了用词，“你怎么在这？”
　　“抽烟。”李暮商半眯着眼，神色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来一支？”
　　苏槐序看了一眼对方递过来的牌子，恰好是他最喜欢的，一时间有些嘴痒痒，便没忍住接过放进了嘴里，说：“有火吗？”
　　等半天没有反应，再抬起头发现李暮商竟然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他，苏槐序一愣：“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想当年，苏槐序还是个还没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纯得不行。
　　抽烟不会，喝酒一杯就倒，脾气倔得像头驴，撒谎时都要默默红了耳垂。
　　跟现在的苏槐序简直天壤之别。
　　他酒量还是不好，可是已经比之前能喝不少，抽烟似乎成为了家常便饭，心烦意乱时最爱来上一支，撒谎不打草稿，也再不像从前那么倔强，看到前面是南墙，已经学会了转弯。
　　苏槐序顿了顿，老实答了：“刚到国外的时候，压力比较大，有人给了我一支，试着抽了一下，就学会了。”
　　李暮商“哦”了一声，蹲了蹲，往前一凑，说：“来。”
　　他垂着眼，睫毛很长。
　　以前苏槐序最爱在李暮商睡觉的时候摸他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刷在掌心让人心里头痒痒的。
　　李暮商好像都没怎么变老。脸上连一根皱纹都不多长。
　　如果不是苏槐序知道这人皮肤状态一直都很好，都要怀疑李暮商是不是去做了医美了。
　　想当年两人厮混一夜，李暮商喝酒抽烟没什么不做，一宿没睡起来，李暮商的皮肤都能保持最好状态。苏槐序就不行，尤其是他只要一熬夜，就爱爆痘。
　　李暮商特别喜欢帮他挤痘，挤得苏槐序快疼死。挤完了之后又消毒，又贴创口贴，好似是个什么特别大的伤口一样，很认真的对待着。
　　苏槐序这几年格外的克制，也有年龄上去了的原因，不怎么长痘了。
　　“来啊。”李暮商抬了抬眼皮子，平淡的看着他，可那双眼却晶亮亮的，好像承载了万千星辰，他要笑不笑的望着苏槐序，这一瞬间好像时间倒流了。
　　但烟雾缭绕间，苏槐序什么也没说，凑上去，自己咬着的那支烟对上李暮商嘴里的那支。
　　苏槐序有想过李暮商会不会做点什么。
　　但他只是安静的等待着，什么也没做。
　　苏槐序的火燃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看到李暮商慵懒的往后一靠，倚着墙壁含笑看着自己，问道：“去吃饭？”
　　“嗯？”
　　“剧组包饭啊，你不知道？”李暮商说，“投资商比较听我的话。”
　　接下这个角色后，苏槐序刻意去了解了一下电影的情况。这电影因为是文艺电影，所以招标时市场并不大，但所幸李暮商背靠李家，再怎么不济也有李家给他兜底，娱乐圈有一句调侃的话用在李暮商身上也挺合适，叫做“如果不好好拍电影，你就只能回去继承家业了”。
　　苏槐序觉得，像自己这样的家世，能和李暮商这样的天之骄子之间有如此羁绊，也挺神奇的。
　　苏槐序狠吸了一口，说：“我就不去了。”
　　“你不吃饭？”李暮商上下打量他一眼，说，“你已经挺瘦的了。”
　　“没有在刻意减肥，”苏槐序笑笑，道，“就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这条街的尽头有家重庆小面，有几年没吃过了，所以想试试。”
　　“哦，”李暮商想了想，说，“那走吧。”
　　苏槐序便愣住了：“什、什么？”
　　李暮商一脸自然的说到：“吃重庆小面啊。我也挺长时间没吃过了，去试试。”
　　剧组包的第一顿饭，当然规格不低，李暮商实在没什么理由抛弃好吃好喝去吃一碗重庆小面，再说了，他作为导演，不出现在那样的场合，总觉得会有些奇怪。
　　但苏槐序也确实没有找到拒绝他的理由。
　　毕竟李暮商有充分的吃面理由——又不需要他请客，是吧？
　　所以当两人一同坐在重庆小面面馆外面那张低矮的桌子上时，苏槐序才恍过神来。
　　李暮商接了个电话，懒懒的对那头说：“没有导演你们也可以社交，一顿饭而已，又不是少了我大家就不吃了。”说完便挂了电话，甚至没给对方再次说话的机会。
　　苏槐序看得瞠目结舌，同时不由感慨，果然，硬气都是需要底气的。
　　他就绝不可能这么说话。
　　“面来咯！”老板娘端着一碗重庆小面上来，非常有眼力见的先放在了李暮商的跟前。
　　李暮商伸出一根手指头，杵着面往苏槐序这边推了推，说：“你先帮我试试好不好吃。”
　　“难吃你就不吃了？”苏槐序齐了齐筷子，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说，“味道还不错。”
　　“比以前你们大学外面那家呢？”
　　苏槐序停顿了一瞬，然后缓慢的说：“不能这么比。”


第4章 “李老板”
　　2014年，苏槐序刚刚大学毕业。
　　他时常去学校门口的重庆小面吃饭，一方面是因为好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省钱。因为便宜，所以苏槐序没想过会在这里碰上李暮商。
　　严格意义上说，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除工作外的交际。李暮商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一个脾气不太好，性格不太好，又很喜欢艺术创作，很自我的富二代。所以当李暮商愿意坐在甚至没擦干净的桌子旁，用不知道被多少人吃过的筷子吃一碗连肉都没有的面的时候，苏槐序有些诧异。
　　“你……”苏槐序这样问他，“要不我请你换一家吃吧？这儿出去不远处就有家日料店。”
　　“你请？”李暮商吸了口面后笑着看他，“你不是很缺钱么？确定你请得起？”
　　看，李暮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很直白了。
　　到现在仍然如此。
　　苏槐序彼时有些尴尬，但还是答道：“是有点缺钱，但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毕竟李老板的工资开得不错。”
　　李暮商沉默了半晌后才说：“别叫我李老板，太土了，像个暴发富。”
　　然而正因这一次戏谑的调侃，两人谈恋爱之后，苏槐序最爱喊的就是“李老板”这三个字——有一种专属而隐秘的感觉，普天之下这么多人，只他一个人这么喊。
　　“发什么呆？”李暮商在苏槐序面前突然打了个响指，将他扯回了遥远的七年后。
　　苏槐序觉得自己不该在李暮商面前回想以前的事儿，低下头一连吃了好几口面，吃得一干二净，连面汤都没放过。
　　抬头一看，李暮商还悠悠闲闲地尝着味道，一丁点都不着急。
　　“明天开机仪式，”苏槐序说，“快吃完回去养精蓄锐吧。”
　　“我不需要养也挺有力气的，”李暮商道，“倒是你，这几天多吃点，你太瘦了，得练出点肌肉来才行。”
　　“嗯。”苏槐序听话的应了。
　　面馆的老板娘兴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此刻不忙了便凑过来，自来熟的问道：“你们是过来拍戏的吧？我刚就觉得你俩长得好看，跟天仙似的，绝对是大明星啊。”
　　苏槐序笑了笑，心道这老板娘真挺会说的，只可惜他俩一个是导演，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
　　“是啊。”
　　苏槐序没想到李暮商居然答了，还解释了一通：“剧组在那里头，你们谁有兴趣当群演的话也可以过来，一百块钱一天。”
　　“哟，这比我卖一天面赚得还多啊！”老板娘一把拉开凳子，坐在了李暮商的对方，道，“你们咋会想到来我们这小岛拍戏的？我们岛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想寻个娱乐的地方都没办法的哟，你们能适应吗？”
　　……
　　苏槐序用筷子搅动着碗里剩下来的面汤，有些恍惚的望着李暮商，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耐心，居然跟陌生人可以聊得这么起劲。
　　李暮商能说的话几乎都掏出来，才把那碗面给磨蹭着吃完，苏槐序掏包要给钱，那老板娘一把拦住苏槐序，说：“嗐！还给什么钱呐！以后饿了就来朱婶这儿吃，管饱！”
　　苏槐序一顿，对上李暮商得意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最后他也只能道了句谢。
　　两人吃得有些撑，李暮商提议去散散步，被苏槐序给否了，李暮商有些生气似的道：“你为什么总对我保持距离？”
　　“怕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苏槐序说，“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跟导演的关系太近了。”
　　“你觉得不近吗？”李暮商似笑非笑的说到，“我还知道你胸前有颗痣呢。”
　　苏槐序不说话了。
　　李暮商似乎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出口不太好，便迅速的转了话题：“怎么样，我厉害吧？”
　　“十四块钱而已，”李暮商没具体说是什么，但苏槐序很自然的就接下来，“给了也没什么。”
　　岛上的物价不高，一碗重庆小面只要七块。其他地方早就涨价到十块了。
　　李暮商被苏槐序无所谓的态度顶得有些不愉快了，冷着脸说道：“你不是最乐意省钱了么，扣扣搜搜的，连一块钱都要对上账。”
　　苏槐序的步伐这才猛地停下了。
　　李暮商在他身后，两人相距不过两步的距离，可这两步就像是他们之间一条巨大的鸿沟。
　　苏槐序总觉得李暮商还停留在七年前他们没分手的时候，可他自己早就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时间、空间里面，老天却硬要他们站得这么近，明显是孽缘。
　　苏槐序最后说：“李暮商，我现在不缺那一块钱了。”
　　----------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李暮商进门的时候把房门摔得“啪”一声响，力度大得隔壁的朱钰钰也出来看热闹。岛上的酒店隔音效果本就不好，苏槐序怀疑这一层楼甚至上下两层楼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咋地啦？”朱钰钰用唇形问道，“李导咋生气了？”
　　苏槐序摊开手，示意自己不清楚：“我们也只是偶然在外面遇到。”
　　朱钰钰半信不信的点了点头，热情的说：“我买了蛋糕，你要不要来一块？”
　　苏槐序实在提不起力气再去吃什么蛋糕，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婉拒了。
　　结果他刚关掉门，就听到外面朱钰钰又去敲了李暮商的门，紧接着李暮商的声音也响起来，然后两人一同进了朱钰钰的房间，估计是一起去吃蛋糕了。
　　两人声音估计挺小，苏槐序没能再听到什么。
　　他在地上蹲了会儿，头疼得不行，脑子里一会儿是过去的回忆，一会儿是现在的重逢，不一样的两个李暮商不断在脑海中交织着，此刻苏槐序才真真正正的觉得后悔，他不该为了前途而来这样一场赌博，明知道自己会受不了。
　　苏槐序抽完一支烟，才听到李暮商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断在心中想——不知道他们俩在隔壁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应该不至于太过分吧，这还是在剧组。
　　苏槐序几乎一宿未睡，第二天的开机仪式，他吊着个大大的黑眼圈，连助理小瑟都惊住了：“哥您昨晚没休息啊？”助理小瑟是Lucky刚招过来的，昨天晚上凌晨才到，今天一大早就来找他报道了。
　　“最近有些失眠，没办法。”苏槐序叹了口气，说，“看上去很明显吗？”
　　“挺明显的。”小瑟说，“是不是择床啊？您平时是睡纯棉的还是丝绸的，要不我去给您买套新的四件套来换上？”
　　“不至于。”苏槐序笑了笑，“就是心里挂着事儿睡不着，今晚估计能睡着了。”
　　小瑟这才道：“成，那有事儿您就吩咐我。”
　　苏槐序“嗯”了一声，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不远处的李暮商那里。
　　拍照的时候，苏槐序站在最角落的位置，李暮商站在C位，两人隔了老远。
　　还是朱钰钰说：“序哥呢？我的男主角呢？”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有人攘了苏槐序一把，说：“你的男主角在这儿呢。”
　　苏槐序没推辞过去，还是站在了李暮商的右侧。
　　拍照的一连喊了好几声茄子，才说拍好了，苏槐序刚打算撤，就被李暮商一把拉住了胳膊。
　　他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近了，李暮商撇了撇头，嘴唇挨着苏槐序的耳垂，很轻声的问道：“她的男主角？”
　　苏槐序莫名红了耳梢。
　　他几乎是逃似的，飞快甩开了李暮商的手，躲了他老远。
　　开机仪式结束后，一群人还有一下午的休息时间，有人约着打算去逛逛小岛，有人就窝在酒店里跟自己的家人聊天，苏槐序不想逛，也没人可以聊，便干脆如小瑟所说，两人两手空空的去逛超市，打算买一套新的四件套。
　　小瑟是个刚大学毕业的男孩儿，长得很青春洋溢，一看就是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的，苏槐序还挺喜欢他。
　　“这个挺好。”小瑟摸着其中一个四件套说，“这个摸着舒服，睡着肯定舒服。哥你晚上失眠的话，就得睡这种纯棉的，我打包票你今天晚上不失眠。”
　　“我都要怀疑你这是这家超市的售货员了。”苏槐序摇头笑了笑，“行，就这个吧。”
　　“咱们再去买些杯子什么的日用品，”小瑟兴奋地把四件套抱在怀里，“我看你都在用酒店里的，我早上试过了，那牙刷太硬了，刷多了容易破坏牙龈，还是什么都换成自己买的比较好。”
　　“成，都听你的。”苏槐序很干脆的点头。
　　两人挨着往日用品那边挪，刚拐过一排售货架，苏槐序就看到李暮商脸色很不好看的站在那里，手上还捏了一个漱口杯。
　　苏槐序太阳穴不由微微一抽，心道怎么哪里都能遇上。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居然也亲自来逛超市了？——虽然他们不是没有一起逛过。
　　“李导。”苏槐序疏离的冲他打了个招呼。
　　小瑟则鞠躬了九十度，非常尊敬的说到：“李导好。”
　　李暮商盯着小瑟的头顶，突然伸出手抬了抬他的下巴，拧着眉头问道：“你谁啊？”


第5章 过来点火
　　小瑟跟罚站似的，站得笔直，说话时声音都带颤：“李、李导，我是Lucky姐刚招来的助理，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都由我在这里负责序哥的生活起居。”
　　李暮商这时才松了手，“哦”了一声，脸上神色也好看了不少。
　　“你们买什么？”李暮商将手上那个漱口杯放回货架，很自然的站到了苏槐序身边，大有要跟他一起逛超市的架势。
　　苏槐序心里暗叹一声，没说话。小瑟也不清楚他俩之间那些弯弯绕绕，还以为苏槐序是不想说话，连忙肩负起助理的职责，热情的说到：“昨天晚上序哥失眠，几乎一夜没睡，我想着应该是择床，所以和序哥一起来买点四件套，还有，酒店里面的牙刷牙膏什么的也不太好用，所以来买点新的，估计用着会舒服一点。”
　　李暮商“哦”了一声，气氛诡异的沉默下去。
　　小瑟似乎是个自来熟：“李导，我和序哥都买这个这款漱口杯，您需要来一个么？”
　　一款非常普通的漱口杯，苏槐序选了蓝色，小瑟诡异的喜欢粉红色，所以拿了粉红色。
　　看上去跟情侣杯似的。
　　李暮商只扫了一眼，便迅速的做了决定：“这个杯子给我，你重新去选一款。”
　　小瑟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后脑勺：“……哦。”
　　“不许再拿这个款式的了。”
　　李暮商语气非常的要命。
　　苏槐序觉得如果自己是小瑟，肯定都生气了。
　　哪知道小瑟这家伙居然还笑了一下，说：“好啊，那边款式还很多呢！”
　　李暮商这才冲他笑了笑，苏槐序总觉得李暮商这笑容里带着四个大字——“算你识趣”。
　　李暮商做的这些小动作，苏槐序并非看不出来，只是他懒得搭理，用同一款杯子自己又不会少一块肉，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又不是共用一个杯子。
　　结账的时候，小瑟排在最前面，苏槐序低头看口香糖价标时，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拿一条毛巾，便转身往里走。
　　他随手取了一条蓝色的下来，刚转过身的瞬间，便看到闪光灯一闪即逝——有狗仔。
　　苏槐序扫了一眼光源处，没怎么放在心上，估计是有人来探李导新戏消息了。
　　他刚将毛巾搭在手上，便觉有人拉着自己的胳膊，突然大大的转了个方向。
　　李暮商推着他飞快的往前走，声音压得很低：“你傻吗？”
　　“啊？”苏槐序有些懵的回到，“什么？”
　　“狗仔跟你身后你不知道？”
　　“跟就跟啊。”苏槐序说，“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他爱怎么跟怎么跟。”
　　李暮商便冷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无中生有？”他说完，手直接握住了苏槐序的手腕，越过还在付账的小瑟，往外走去。
　　小瑟刚把自己的二维码拿出来，就见到两道身影离开，忙叫道：“序哥你们去哪儿——等等我啊。”
　　等他付完钱再出去，已经没人了。
　　----------
　　苏槐序这时才意识到，这个狗仔好像的确不是来探李导新戏消息，而是来跟自己的。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跟的，一个刚刚在国内出道的新人而已，除了那一部电影，没有在娱乐圈掀起任何的火花。
　　……哦，出演《盛夏》，倒的确算是一个火花。
　　苏槐序被李暮商猛地拉进了小巷子里，躲进其中一个“布景”。
　　这是《盛夏》的其中一个选景，是苏槐序饰演的青年在小岛上的唯一财产，虽然他没有住在这里，这里却是它的秘密基地。
　　在这里，他和少女相恋，一同挥洒情动时的炽热汗水，在爱恋不知如何纾解的八月。
　　这里只有三场戏，所以只是暂时将此地借下来，还未挂上剧组的牌子。第一场，青年在黑暗中想着少女纾解自己的欲望，第二场，少女来到这里，两人一同在月色下荡秋千，第三场，他们在小岛上的第一次。
　　苏槐序被李暮商拽进去，脑海里不自觉的在想这三场戏，但他没有带任何不雅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才算准确。
　　房门被关上，苏槐序也被李暮商压在了门板上。
　　他听到李暮商说：“你好像有一场裸戏。”
　　李暮商说的是第三场戏，全裸。
　　“突然想改一下戏，怎么办？”李暮商扣住苏槐序的双手，拉着压在门板上，压在苏槐序的头顶。
　　他俩隔得实在太近了，苏槐序认真思考怎么演戏的思绪也不由得被拽回来，拽到了眼下。
　　苏槐序拧起眉头，说：“我还以为一向爱为艺术献身的李导不会介意裸不裸这件事。”
　　李暮商压着声音，闷笑了一声，道：“爱为艺术献身这个形容词难道不是该安在你的头上？”
　　“的确。”苏槐序从容的回答道，“虽然李导那里已经没有那些照片了，但还是希望李导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一下，这件事，能不能就当他没发生过？毕竟粉丝如果知道自己的偶像曾经当过裸模，可能会不好受。”
　　李暮商诡异的没有说话。
　　苏槐序继续道：“当初我没有名气，你也没有名气，掀起的风浪本就不大。你若不说，我若不说，应该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大家都顾着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没人会记着一个陌生人的糗事那么多年。”
　　“你在怪我？”李暮商语气带着几分薄怒，“还是说你很后悔当初做我的模特？”
　　“我是很后悔。”苏槐序垂着眼眸，冷淡的说到，“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李导，您这样的人不会明白，一个人缺钱缺到极致，又不能自杀的时候，只能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底线。”
　　苏槐序话音刚落，就觉得下巴一阵疼痛袭来，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觉得我是你降低的底线？”李暮商恍若未觉道：“那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那天下午你会怎么样？”
　　苏槐序沉默了很久。
　　李暮商没有言明，他却知道李暮商说的是哪个下午。
　　最终，苏槐序撇开头，很冷静的说到：“我会拒绝你。”
　　“我还是会选择去赚你给的那笔钱，是因为我不得不这样选择。”苏槐序轻声道，“但和你在一起这件事，我有的选择。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拒绝你，李暮商。”
　　他甚至重复了两遍。
　　那个夏日的午后。
　　苏槐序按照李暮商要求的姿势一遍一遍的摆出来，他早已忘掉了最初的羞涩，现在他可以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工具，不带任何的羞怯，没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趣。
　　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午后的烈日透过窗缝洒进来，二十出头的李暮商坐在椅子上抽完了半支烟，突然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很美？”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李暮商至少拍下了他数百张照片，苏槐序有一次偷偷看到了，他觉得很——怎么说，一方面很尴尬，但另一方面又很惊艳。
　　因为李暮商拍得真的很好。
　　他站在黑暗中间，窗缝打下来的光一半映在他的身体一侧，另一侧则映入黑暗里，他身体的每一寸，在此刻并不会让人觉得情色，反而让人觉得神圣。
　　听到这句话的苏槐序很尴尬的坐起来，有些拘谨的用手挡住自己的关键部位，说：“谢谢您的夸奖，李老师。”
　　“会抽烟吗？”李暮商的脸隐在烟雾缭绕之间。
　　“……不会的，李老师。”苏槐序说。
　　“过来，我教你。”李暮商说，“我想拍一组你抽烟的。”
　　苏槐序有些迟疑的往李暮商的方向走过去，直到他站在他的跟前，全身赤裸的。
　　李暮商抬了抬下巴，示意苏槐序弯腰。他递了一支烟到他的手上，苏槐序便笨拙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咬住了。
　　“过来，点火。”李暮商说。
　　苏槐序觉得这样的氛围太暧昧了——但他看着李暮商那双眼，不得不说，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肯定拒绝不了这样一个男人的魅力。
　　李暮商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管他多少岁。
　　于是苏槐序往前凑了凑，烟头对上李暮商的，还没等到把烟点燃，李暮商突然摁住了苏槐序的后脑勺，说：“小朋友，我可以吻你吗？”
　　滚烫的午后，身体紧贴的部位好像要把苏槐序给彻底融化，他被动的接受一个带着烟草香味的炽热的吻，嗓子里哼出难耐的曲调来。所以最后他没能学会抽烟。
　　之后，两人谈起恋爱来，他说过想学，李暮商却不许他抽烟了。李暮商比他大不了几岁，但比他成熟很多，那段时间，李暮商也教会了他很多。
　　本该是记忆里很美好的画面，可是眼下，苏槐序却把两人所有的一切过往全都否认了。
　　“你会拒绝我？”李暮商冷笑了一声，语气平静，这恰好是他生气的反应，“苏槐序，你觉得你拒绝得了我吗？”
　　“随便，”苏槐序挣扎了一下，想甩开李暮商扣住自己的手，“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再在这里纠结有什么意义吗？你松开，狗仔走都走了。”
　　李暮商只是盯着他，双眼如狼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苏槐序见他不松，又直觉危险，抬腿便想要攻击对方的要害，却被李暮商另一只手给直接挡住。
　　“你干什——”
　　苏槐序的话甚至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李暮商用胳膊压住了胸膛，一个带着怒火的吻也劈天盖地的压了下来。爱情奴隶


第6章 恶评
　　苏槐序被李暮商吻得喘不过气来，这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是一头野狼的撕咬，他轻轻含着他的舌头，轻轻用牙齿磨着他的嘴唇，舌尖舔过他的眼角，苏槐序浑身发软，只能用没有任何力气的声音喊着“放开我”这三个字。
　　苏槐序不知道被动地承受了多久，直到李暮商的吻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甚至用手垫着苏槐序的后脑勺，不然他被冰冷坚硬的门面磕到。
　　可这样的温柔，恰好给了苏槐序拒绝李暮商的机会。
　　苏槐序猛地往前推了李暮商一把，李暮商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
　　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开了房门，终于站在了青天白日之下。
　　他俩便一个站在屋外，一个站在屋内，对视良久。
　　最后苏槐序面无表情的说到：“李暮商，你有病。”
　　然后转头离开。
　　李暮商用舌尖舔掉刚才苏槐序挣扎时咬出的伤口上的血，一股铁锈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反而轻笑了一声，看上去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然后关了门，缓慢的跟上苏槐序的步伐。
　　----------
　　苏槐序又在酒店外看到了那个狗仔，不过他没什么心情再去管狗仔不狗仔的了，心头的愤怒暴起让他快要爆炸了，苏槐序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过。
　　他已经三十岁了，这么些年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已经练就了他凡事平淡如水的性格，几乎没什么能够再激起他心中的波澜。
　　可李暮商又做了那个破戒的人。苏槐序是在生李暮商的气，也是在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这么多年，面对李暮商还是没有任何的长进。
　　苏槐序“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摁开了卫生间的灯，这时他才看到小瑟已经把卫生间里的东西都换上了，漱口杯他的是蓝色的，另一个粉红色的估计在李暮商那里，这么一想苏槐序觉得更生气了，谁他妈要跟李暮商用情侣款啊？
　　苏槐序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泼，慢慢的，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了，于是关了水，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点了支烟。
　　一支烟的时间里，他什么都没想。
　　等他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就当做是被狗咬了一口，苏槐序安慰自己。
　　敲门声响起来，小瑟的声音带着焦急传入苏槐序耳朵里：“序哥，你在吗？序哥？”
　　苏槐序深吸了一口气，才开了门：“怎么了？”
　　“Lucky姐说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小瑟说，“你看手机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
　　“嗐！你赶紧看看手机吧。”小瑟有些头疼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发现有狗仔跟着我们，要是我发现了也不至于这样……”
　　苏槐序愣了一下，接过小瑟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一眼，热搜第三挂着他的名字。
　　他于是点进去。
　　是一段明显偷拍的视频，今天他和小瑟去超市的那一段。还真是超市遇到的那个狗仔。
　　不过这无中生有的本事还真是被李暮商给猜到了。
　　介绍写得非常哗众取宠，苏槐序带着看笑话的心态念出来：“回国发展的Jerry勾搭上了你们的李老师，这是在共筑爱巢吗？”Jerry是苏槐序演的那部《The other life》里面的名字，“这狗仔还挺聪明的，知道用我的角色名，毕竟真名说出来没多少人知道。”
　　小瑟都快急死了：“序哥你还乐呢！Lucky姐都快气死了，你还没红呢，黑你的人就一大把一大把的了。”
　　小瑟说完点开评论：“你看。”
　　苏槐序看了一眼，评论还真是，全都是恶评。
　　1978wow：就知道lls不会轻易动用新人，除非同时是他的暖床工具。
　　会飞的小象：楼上别乱说好吗，万一是真爱呢？
　　Ithink：上面说是真爱的那个，别逗了，如果lls谈恋爱每次都是真爱，那他的真爱得排十八罗汉了。这小哥那电影我看了，演技挺好的，长得也帅，怎么就想不通上了lls的床？
　　给我一大勺：害，这还想不通？为名为利，lls可是走向人生巅峰的捷径，谁不想上他的床啊？有一句话我得否认一下。这人长得就一般吧，哪里比得上lls的前任？
　　……
　　苏槐序看完反而笑了。
　　小瑟傻了眼：“哥你咋还笑呢？”
　　“这哪是在黑我？”苏槐序淡定道，“明明全都是对李导冷嘲热讽的发言。”
　　小瑟：“……”竟然无言以对。
　　苏槐序按照Lucky的要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了个解释，然后发了微博，评论里全都是他的粉丝支持他的，还说希望他可以好好拍戏，不要被这些俗事给污染了眼睛。
　　苏槐序随意挑了两个眼熟的粉丝回复了一下。
　　这事儿其实对苏槐序来说，真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傍晚的时候，苏槐序在楼下餐厅吃饭，却碰到了李暮商。
　　对方也没打个招呼，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说：“那个人我已经查到了，现在正在处理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
　　“……”苏槐序虽然并没有担心，但还是道了一句谢，“谢谢。”
　　李暮商看上去有些沉不住气，拧着眉头如坐针毡，直到苏槐序主动开口问他：“李导还有什么事吗？”
　　结果李暮商说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明天要开拍了，你紧张吗？”
　　“有一点。”苏槐序放了筷子，认真的对待，说到，“之前没拍过这种题材。还有就是，之前一直都在国外，不知道国内和国外的拍戏方式是否有很大的区别，或许我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不过李导放心，我一定会尽量缩短我适应的时间的。”
　　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李暮商更不好说其他的话题了。
　　见苏槐序认真的吃饭，李暮商最后只好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我的手机号码还是从前那个，没有换。”
　　苏槐序这时反而愣了一下：“……哦。”
　　李暮商这样一个喜新厌旧的人，没有换手机号码，倒的确让人觉得有些诧异。
　　李暮商说完就走了。
　　苏槐序吃完饭，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儿呆，等他反应过来时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居然按出了一串数字——苏槐序觉得自己也挺诧异自己的，毕竟，他这样一个记忆不好的人，七年过去了，居然还能记得某人当年的手机号码，也很神奇。
　　苏槐序匆忙删了号码，上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第一场戏，青年与少女的初识。
　　因为之前已经试过妆，所以苏槐序一大早就直接换了戏服，非常小岛青年的装扮，头发抓得乱乱的，戴一个圆形的眼镜，换完装后他的气质顿时锐减，看上去都没那么帅了。
　　朱钰钰也换了衣服，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头发扎了一半，另一半散落着。
　　第一场戏是青年在暗礁旁遇见昏迷的白裙少女，少女浑身湿透躺在硌脚的海滩上，白色裙摆大面积的铺散开来，她的脸苍白得好似偶然落入人间的美人鱼。
　　青年在吹叶哨，这是岛上一种独有的音乐表达方式，他边吹边玩石子儿，直到看到了这个美人鱼。
　　他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少女的脸。
　　“咔——”
　　李暮商喊了停：“情绪不太对。作为一个小岛青年，一辈子都没出过小岛，看到这样一个姑娘，你觉得你应该有怎样的情绪？”
　　李暮商拍起戏来公事公办，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之前要调戏他的样子了。
　　但这样苏槐序反而更自如一些。
　　苏槐序抱歉的对朱钰钰道：“不好意思，又得麻烦你再飘一次了。”
　　“没关系。”朱钰钰冲他眨眨眼，“第一次嘛。理解理解。”
　　苏槐序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李暮商说的那句话，等到再次开拍的时候，把自己全身心的沉入其中——这一次他表现比刚才瞬间好了不少，朱钰钰都夸他：“你入戏很快诶。”
　　“是吗。”苏槐序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谢谢。”
　　朱钰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之前还担心你会不会拉缓剧组进度，现在看来应该不会。”
　　苏槐序倒是不知道朱钰钰也有这样的担忧，顿觉有些尴尬和好笑。
　　好像在别人看来，他拿到这个本子，都是因为他和李暮商关系匪浅。
　　事实上，就连苏槐序自己也有些怀疑，李暮商到底是不是因为两人是前情侣的关系，所以才把这个本子给了他。
　　尽管李暮商说过不是，但万一他在撒谎呢？
　　今天的几场戏，都不算特别难。
　　按照苏槐序下苦工的程度，他磕磕绊绊的也都过去了，连李暮商都挺吃惊的，毕竟他作为导演，对自己的本子要求还是挺高的，而刚好苏槐序都能踩着他的那条线过去。他也意识到苏槐序是认了真的。
　　“好，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好好休息。”李暮商拍了拍手，站起来。
　　场务们应声赶紧收拾东西，苏槐序拍出一身的汗，接过小瑟的毛巾擦掉自己脸上的汗珠。
　　“都脱妆了，”小瑟说，“这地方是真热。”
　　“是啊。”苏槐序点了点头，“我得先回去洗个澡再出来吃饭。”
　　他话音刚落，李暮商就走过来很直接的说到：“你晚上来一趟我房间。”
　　苏槐序：“？”
　　结果李暮商一本正经道：“讨论一下本子。”
　　苏槐序：“……哦，好的。李导。”
　　苏槐序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李暮商的背影，小瑟也茫然问到：“序哥，这是要上小课吗？”
　　“或许吧。”苏槐序只能道。爱情奴隶


第7章 为了钱
　　苏槐序进房间时李暮商正在打电话。
　　茶几上放了一些打包盒，还没拆开的那种，有食物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有什么事你联系Alva，”李暮商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不耐烦，听到屋里的动静，他把手上的烟灭了扔进烟灰缸里，“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拉开阳台的门，有些烟味飘了进来，李暮商又很快的把阳台门拉上了，把夏夜的晚风和浓郁的烟味都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但苏槐序还是能闻到对方身上留下的香烟味。
　　只是他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现在时不时都来上一根。
　　“吃饭了吗？”李暮商将手机随意的放到茶几上，坐下去。
　　但手机又开始响起来。
　　“没有。”苏槐序无意间扫了一眼亮起来的屏幕，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居然连备注都没有。
　　虽然知道实属不该，但苏槐序还是有些好奇这号码是谁的，让李暮商的情绪如此不耐烦。
　　李暮商按下静音，将手机屏幕扣向桌面。
　　“一起吃。”李暮商说着把打包盒都打开了。
　　苏槐序以为会是怎样的山珍海味，结果一看居然是重庆小面，刹时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到：“李导专门叫我过来吃面的？”
　　李暮商解释：“我和朱婶说了不用送，还是送过来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只好把你也一起叫过来。”
　　我行我素的李暮商有朝一日和他解释这么一大段话，不适应的人反而成了他。
　　苏槐序顿了顿，才接过李暮商递来的筷子，挑了一筷子面起来。因为放的时候久，已经有些凝住，他搅动着碗里的汤汤水水，笑道：“她是个热心的人。”
　　李暮商望着他，冷不丁来了一句：“不生气了？”
　　苏槐序便被呛住了。
　　他咳嗽了好几声，才放了筷子，说：“我没生气。”
　　“你生气了。”李暮商又恢复了不听人说话的死样子，只一味笃定自己认为的样子——虽然苏槐序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的笃定是正确的。
　　但苏槐序怎么可能承认呢？他提了一口气，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李导想多了，做这一行，有那种绯闻很正常，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李暮商顿住了，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嘴角也勾了勾，“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如果面前有一杯水，且苏槐序还是七年前的他，此刻他应该已经把水泼到了李暮商的脸上。
　　但很可惜，没有水，他也已经是三十岁的苏槐序。
　　苏槐序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李暮商眉梢微挑，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那一瞬间苏槐序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躲——但他往后靠的瞬间，李暮商突然站了起来，黑影带着一种难以抵制的压力往下，李暮商弯下腰，嘴唇几乎挨到他的嘴唇上。
　　他的两只手撑在茶几，只要再稍微往下倾那么一寸，就能吻住他的嘴唇。
　　呼吸好像乱了。
　　苏槐序眼中的慌乱显而易见。
　　李暮商反而气定神闲的调戏他：“需要我再重现一下你为什么生气吗？”
　　苏槐序定定的望着他，总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黑暗逼仄的小房间，他是人偶，而李暮商是玩弄他的神祗，他在他的股掌之间，情绪完全由对方掌控。
　　那样的感受其实很不好，他所有的情绪都任由李暮商拿捏，他没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想挣扎，想反抗，可因为爱恋与情欲越陷越深。
　　回头想想，李暮商总是游刃有余的，发了疯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所以当李暮商往前更近一分的时候，苏槐序坐着椅子往后退了一步，跟随凳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呲”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响亮的一个巴掌。
　　苏槐序重重的打在了李暮商的脸上。
　　在李暮商愣神之际，他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平静的表象被撕了个粉碎。
　　他咬着牙说：“李暮商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啧。”李暮商搓着自己的脸，幽幽的叹了口气，安静的望着他，宛如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就知道，一个人刻在骨子里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变。”
　　苏槐序觉得自己仿佛又一次赤裸的站在李暮商的面前——这么多年，他那件好不容易穿回去的衣服，再次无处遁形。
　　他还是没有学会不去在意李暮商。
　　也是，如果他可以做到不在意，早早地就应该回国。
　　“李暮商，我不是二十三岁的我了，”苏槐序捏着拳头，虽然强忍着情绪，眼眶仍然是通红的一片，“我现在不缺钱，不会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
　　李暮商怔了一下，他似乎也没想到苏槐序会给自己这样的答案。
　　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然后他非常迅速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想再次把我的衣服扒下来给所有人看是吗？”苏槐序冷冷的看着他，“那你去做好了，顺便告诉全天下人，曾经我拿了你的钱，被你干了一阵子，最后落荒而逃。”
　　李暮商猛地停住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然后说：“我以为我们那时候是在谈恋爱。”
　　苏槐序不知道李暮商哪里来的脸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们俩到底是谁受了伤啊？
　　苏槐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们俩立在那里，就这么沉默的站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苏槐序率先开了口：“再不吃面要坨了。”
　　苏槐序没有逃走，而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了下来。
　　李暮商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怔了一下才很听话的又坐回他的对面，拿起筷子在碗里捣了两下，沉默的吃了几筷子后又弱弱的问道：“我们那时候不是在谈恋爱吗？”
　　好像一只受了伤，在雨天里缓慢踱步的小狗，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
　　苏槐序最受不住的就是他这样的表情，于是很心软的回他：“可能是吧。”
　　画画的时候，做爱的时候，李暮商常常提出一些无理要求。苏槐序总是拒绝，李暮商总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用爱来胁迫他，最后他总是玩不过李暮商。
　　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最后把自己给得遍体鳞伤。
　　李暮商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他说：“那就好。”
　　苏槐序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的。
　　李暮商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很多话，他和白天的李导截然不同，这个晚上完全变成了以前他们热恋时期的样子，只是苏槐序给的反应往往不再像以前那样了。
　　他不会伸出手挠挠他的下巴摸摸他的头，像安慰小狗狗那样。
　　除了那个差点亲上的吻，他们俩也再没有其他的更亲密的动作。
　　吃完饭后，李暮商甚至陪苏槐序对了会儿戏，教了他一些如何更好入戏的办法，苏槐序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即便感受到那一抹炙热的目光，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将近凌晨苏槐序才回自己的房间。
　　阳台大开着，小岛上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任何的灯光，他仰着头望天，反而星辰点点，很有点浪漫的意思。
　　苏槐序抽完一整根烟才洗漱睡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最开始出国的那段时间，他总是梦到。
　　他站在人群中，周围的陌生人来来回回穿梭而过，与他擦身，最开始没有任何人为他停留脚步，可逐渐有人回过头来，手里捏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指着他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像被扒光了衣服。
　　他蹲下身去想要躲避，可没有任何人护着他，无数的唾沫与嘲弄，只他自己一个人来面对。
　　有更多的照片从天上洒下来，砸在他的身上实在是疼，那些照片如锋利的刀片一般在他的身上割出一条又一条的血线，他的脚底逐渐踩上了一滩血迹。
　　苏槐序此时猛地坐了起来。
　　他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他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慌张之间想要找一个支点，跌跌撞撞的下床去开灯，结果玻璃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他一脚踩了上去，尖锐的东西瞬间扎破了他的脚底。
　　苏槐序吃疼的坐回床上。
　　他在黑暗中安静了很久，眼睛适应了如此光线，才单脚跳着把灯打开，然后沉默的处理地上的那些碎片。
　　脚还在流血。
　　苏槐序记得小瑟说抽屉里有医药箱。
　　从里面找出来消毒的和创口贴，苏槐序随意的喷了一点消毒水。
　　伤口挺大的，一个创口贴根本盖不住，苏槐序便连着贴了四张，才勉强把伤口给遮住了。
　　等忙完之后，他才有时间去回想做的那个梦——以前做这个梦的时候，梦里每个人的脸他都看得很清楚，现在反而不了，每一个人的脸都变得很模糊。他认不出来是谁。
　　到底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吧。
　　看一看手机，才凌晨四点半。
　　有一条未读短信，是熟记于心，好几年都没换过的一串数字。
　　苏槐序点开来看，李暮商邀请他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饭。
　　苏槐序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心想他要是再天真一些，可能会误以为李暮商在重新追求他了。


第8章 你能闭嘴吗？
　　因为后面实在是睡不着，苏槐序干脆拿着剧本提前去了剧组。
　　天刚蒙蒙亮，剧组里只有零星几个场务，见到苏槐序还都挺吃惊的，有个跟他稍微熟一些的打招呼道：“苏老师来这么早啊？”
　　“嗯。”苏槐序冲他笑了笑，“打扰你们工作了么？”
　　“没有没有。”对方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笑起来还挺憨实的，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苏老师您需要带早饭吗？待会儿给您带点来？”
　　“成。”苏槐序完全把李暮商的那句话忘到了九霄云外，点了点头说，“那谢谢您了。”
　　苏槐序去自己的化妆间坐下了。
　　剧组场地不算大，苏槐序的化妆间和朱钰钰是共用的，里面一股香水味，苏槐序把窗户打开来想通通风，正好看到外面的朝阳出来了，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结果没两秒钟就刷出来好几条评论。
　　小瑟瑟瑟发抖的评论他说：“序哥！你怎么不等我就去剧组了！我要给你带什么早饭吗？”
　　苏槐序给他刚回了个“不用”，就看到了自己的早饭来了。
　　李暮商也来了。
　　场务大哥把馒头包子和粥递给他：“苏老师将就着吃点，这附近也没什么特别好的。”
　　“已经挺好的了。”苏槐序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冲他道谢。
　　李暮商眼神移到了他手里的早饭上。
　　场务大哥估计察觉出气氛不对劲，找了个借口一溜烟跑了，李暮商和苏槐序隔着一扇窗户站着，苏槐序在里面，李暮商在外面。
　　李暮商问他：“不是说好要一起吃早饭吗？”
　　苏槐序做出一个茫然的表情。
　　“我给你发了短信。”李暮商说。
　　苏槐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我没看到。”然后又一次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早饭，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早饭了，不好浪费的。”
　　李暮商没说话，转身从门口走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苏槐序坐在沙发上把早饭袋子打开，刚露出来一个包子，就被一只手给拿走了，李暮商脸皮极厚的说到：“我跟你一起吃。”
　　“……”苏槐序皱了皱眉头，他本想说一共就仨包子，这是想同时饿两个人？不过话到嘴边他又咽下去，默认了李暮商的行为。
　　苏槐序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
　　吃了没两口，朱钰钰也来了：“哎呀你们都这么早啊？我是不是迟到了？”看到桌子上有包子，她两眼发光，“我吃了啊，饿死我了。”
　　于是苏槐序又眼睁睁看着桌子上的最后一个包子被拿走了。
　　在粥被抢走之前，苏槐序眼疾手快的把碗往自己的身前一搂，说到：“我的。”
　　“谁要跟你抢似的？小气鬼！”朱钰钰冲他做了个鬼脸的动作，说，“不就吃你一个包子吗？我中午还你十个。”
　　扭过头，李暮商盯着他怀里的粥看。苏槐序转过身去背对李暮商，说：“我得喝粥。”
　　李暮商莫名笑了，然后说：“不抢你的。”
　　苏槐序诡异的从语气里面听出点宠溺的意味。
　　比起强制性的亲吻，这种小细节让他更加心神不宁。
　　苏槐序背对着李暮商和朱钰钰把粥喝完了，空了一早的胃这才好受些。
　　苏槐序和朱钰钰化妆的时候李暮商就出去了，第一场戏是朱钰钰的，她出去后化妆间就只剩下苏槐序一个人，他脱掉鞋看了眼自己的脚底，白袜子被渗出的血迹染红，果然他用的创口贴不太抵事。
　　苏槐序给小瑟打了个电话拜托他买药和绷带来。
　　小瑟再次紧张起来：“序哥你咋了？受伤了啊？”
　　“没什么大事，”苏槐序说，“被玻璃扎了一下，伤口不大。”
　　“需不需要去打破伤风啊？”小瑟紧张的说到，“要不今天跟剧组请个假去打一针，顺便处理一下伤口吧？”
　　苏槐序连忙阻止他：“我就是个新人，拍戏第二天就请假不太好。我没事，伤口不大，忍一忍自己处理就行。”
　　小瑟说不过他，又不敢自己做主，只能听了苏槐序的话赶紧调头去买药和绷带。
　　苏槐序运气不太行，第二场戏本来该拍一场室内的戏，结果因为室内的景没来得及搭好，临时改成了一场海边的。
　　第一场戏拍完，小瑟的药买回来了，两人躲在化妆间里把红透了的创口贴撕下来。
　　小瑟眼眶都红了：“岛上的药店绷带卖完了，只有稍微大一点的创口贴，第二场戏要不跟李导说说换一天拍吧？”
　　苏槐序强忍着痛，云淡风轻的说到：“没事，又不痛，没那么娇气。”
　　“你这都有一根小手指那么长了，还这么深，”小瑟说着站起来，“不行，我得去跟李导说一声。”
　　“站住，”苏槐序虽然成熟了很多，但固执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他说不停就绝不会停，严肃的语气顿时吓住了小瑟，“你要是打算自作主张的话，我会考虑换个助理的。”
　　小瑟张了张嘴，不敢再动。
　　苏槐序给自己涂了点药，贴上了新的创口贴：“与其在这傻愣着，你不如出一趟岛帮我买点绷带回来。”
　　小瑟抿了抿唇，很低声的说到：“好，我这就去。”
　　看着小瑟走远了的背影，苏槐序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默念了一句对不起。
　　这场海边的戏算是苏槐序和朱钰钰之间的第一场两人都醒着的对手戏。
　　苏槐序背着朱钰钰走在满是砂砾的沙滩上，睁开眼的朱钰钰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上跳下来，结果因为身上没有力气，连累着苏槐序一同摔在了地上，朱钰钰生了气，结果生着生着就哭出声来。苏槐序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敢手足无措的在旁边守着他，等到太阳彻底落下的时候，朱钰钰才用脚踹了他一下，说：“我能住你家吗？”
　　她自己还走不动路：“你能背我吗？”
　　苏槐序于是又起身把她背起来。
　　开始的时候都还挺顺畅的，结果卡在了朱钰钰情绪的爆发上，她找不到那个感觉，于是卡了好几次，因为是个一镜到底，所以苏槐序只能背着朱钰钰不停来回的走，最开始还能察觉到脚底的疼，后面苏槐序已经疼得麻木了。
　　再来一遍的时候，苏槐序刚背起来朱钰钰，就觉得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李暮商猛地站起来，脸色不耐：“你们俩怎么回事，今天大半的时间都要浪费在这上面吗？！”
　　“抱歉李导，”苏槐序脸色有些发白的将朱钰钰背起来，说，“我们再来一遍吧。”
　　李暮商拧着眉头，看了一眼苏槐序说：“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他这句话刚刚落了尾音，朱钰钰就尖叫了一声，说：“序哥，你怎么出血了？”
　　苏槐序刚要挡一下腿，小腿肚子就被人给捞了起来，苏槐序“嘶”的吸了口凉气，抬眼对上了李暮商的视线。
　　李暮商脸色不渝的看着他的脚底，踩满砂砾的掌心贴着两个创口贴，露出一半的伤口。里面渗出来的血把另外两个创口贴和脚底的砂砾都染红了大半，看上去有些吓人。
　　朱钰钰也惊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苏槐序看着李暮商的眼神，莫名有些心虚。
　　李暮商伸出手把他脚底的砂砾擦掉了一些，苏槐序没拦住，只是心疼的望着他的白衬衫：“你的衣服……”
　　李暮商黑着脸说：“今天先到这里。”
　　朱钰钰“啊”了一声。
　　苏槐序说：“我没事，不用管我。先把这场戏拍完吧，而且后面还有两场钰钰的戏呢。”
　　李暮商一把将他打横捞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别人你倒是很关心，怎么不关心关心你自己？”
　　岛上的卫生院非常的小，苏槐序被李暮商抱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打瞌睡。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苏槐序被李暮商强迫式的抱在怀里，心虚的根本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李暮商的气压也很低。
　　把苏槐序放在长椅上，李暮商叩了叩桌面，把护士给吓醒了。他冷着脸说：“处理一下伤口。”
　　护士先是有些生气的抬起头，看到这张脸愣了一下：“……你不是那个谁……”
　　“伤口。”李暮商不耐烦地打断她，又重复了一遍。
　　护士的注意力这时才放到苏槐序身上，看到他脚底的伤口，眉头皱起来：“哎，怎么弄这样了啊？很容易感染的知不知道？”说着拿着消毒的东西走过来。
　　苏槐序疼木了的脚底被酒精一刺激又开始疼起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闭上了眼睛。
　　李暮商冷笑道：“现在知道疼了？”
　　苏槐序不说话。
　　“我看你挺能坚持的么，来来回回拍了那么多场，也没见你喊一声疼啊。”李暮商用嘲讽的口吻说到，“你要是把这个坚持劲儿放在读书上，指不定现在博士都念出来了。”
　　苏槐序终于忍不住了说到：“你能闭嘴吗？”
　　李暮商坐在他身边，又老老实实的闭了嘴。
　　护士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把伤口处理好了，说：“算你运气好，刚刚才进来的绷带就用上了。”她瞄了一眼李暮商，又瞄了一眼苏槐序，说，“最好一周都不要沾水，你这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千万不要感染了。”
　　“谢谢。”苏槐序用手撑着墙想要站起来，脚底碰到冰冷的地面，才尴尬的想起来自己的鞋还在海边。
　　他瞄了一眼李暮商，没说话。
　　李暮商双手抱胸，似乎在等着他开口求自己。
　　两人又沉默了十来秒，苏槐序用牙齿咬着下嘴唇，硬生生把脚踩在了医院的地板上，自己单脚跳着往外走。
　　“你嘴现在是锯子锯的吗？”李暮商快被气疯了，他宁愿自己跳着回去都不肯求自己一下？
　　李暮商又一把把苏槐序捞入自己的怀里，打横抱起气冲冲的往外走：“你气死我算了！”
　　苏槐序撇开头，不拒绝也不感谢。


第9章 卖身契
　　小瑟买了一大包绷带赶回来，正好在酒店门口撞到李暮商和苏槐序，当场被震住了。
　　他“啊”了好几声，才咽了口唾沫道：“需、需要帮忙吗？”这句话是对李暮商说的。
　　抱这么大个男人，虽然李暮商看上去不算吃力，但小瑟还是觉得有些费劲。
　　他本来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意提这么一句，结果李暮商的眼风唰的一下扫过来，冷冷的像是带着刀子：“你的意思是我们抬他上去？”
　　小瑟：“……”这画面想想便觉得有些奇怪。
　　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好像不太合适。”
　　“所以做好你的分内事。”李暮商说着望了一眼电梯按键。
　　小瑟飞快的按下了楼层，他想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分内事。
　　小瑟还帮李暮商刷开了苏槐序房间的房卡。
　　李暮商进去的时候后脚跟一带，“砰”的一声把小瑟关在了门外。吃了闭门羹的小瑟茫然的拿着手上的绷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
　　“把我放下来吧。”一路都被对方抱回来，苏槐序已由开始的尴尬转变成了淡定，他平静的拍了拍李暮商的胳膊，道，“谢谢你。”
　　李暮商把他搁在床上。
　　“我没换睡衣！”苏槐序单脚跳着又坐回了沙发上。
　　李暮商黑着脸，根本不顾苏槐序任何的反抗，把他受伤的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轻轻按了按小腿肚子，问他：“真不疼？”
　　苏槐序反问他：“你觉得呢？”
　　脚底出那么多血，说不疼当然都是假的。
　　怎么可能不疼啊。
　　但他很习惯忍受疼痛。因为比这更疼的他体会过无数次。
　　李暮商脸更黑了——似乎从得知苏槐序受伤开始，他的心情就再没有愉悦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槐序惹了他生气，准确来说，也确实是苏槐序惹的。
　　但苏槐序不知道李暮商在气什么，受伤的是他又不是李暮商，疼的是他又不是李暮商。
　　“我给你再换一次药。”
　　护士吩咐了晚上睡觉前要再换一次药，但苏槐序并不想让李暮商动手，他能够帮忙把他送医院已经很让人感谢了，他怎么可能再让李暮商做如此亲昵的事情。
　　苏槐序不识趣的把自己的腿往后缩了一下，道：“不用了，待会儿我让小瑟来帮我就行。”
　　李暮商黑着脸问他：“你要让小瑟碰你脚？”
　　“……”苏槐序有些无语，“我的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李暮商你还活在要裹小脚的年代吗？再说了我是个男人……再不济，你有什么资格这样管我啊？”
　　李暮商捏着他的小腿肚子生起闷气来。
　　苏槐序懒得搭理他，把自己的脚收回来后给小瑟发了个微信过去。
　　结果李暮商的声音低沉的响起来：“签合同的时候说好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隐隐中还带着点委屈似的。
　　苏槐序打字的动作停住了。
　　“那张合同早作废了。”苏槐序说。
　　------
　　李暮商讲的是那张他的卖身契。
　　一式两份，以时薪两千的价格苏槐序卖出了自己——当然，说是卖身未免有些过于夸张，但和卖身也差不多。
　　他当他的裸模，按照他所有的要求摆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高回报对应的是高要求和高风险，李暮商要求苏槐序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汗毛、甚至是手指甲脚指甲全都要按照他的要求来打理。
　　苏槐序的汗毛在男性里面算是非常浅的，可按照李暮商的要求他还是去做了全身脱毛，身上滑溜溜的简直找不到任何阻碍。他的每一个指甲都修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有一段时间李暮商爱上了拍那种绝顶完美的裸体，苏槐序还剃过光头。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为自己的这个“金主”服务。
　　当然，所有为了满足摄影需求的金钱苏槐序叠了一张又一张的报销单，费用全部由李暮商来负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时候，苏槐序的确全部都是李暮商的。
　　又更何况后来两人谈了恋爱，他连心都属于对方。
　　或许是谈恋爱后恃宠而骄，苏槐序尝试过告诉李暮商他不喜欢脱毛，但李暮商一边把他做得大汗淋漓一边说：“你这样子很美。”
　　从那以后苏槐序再也没有提过同样的话。
　　因为长这么大破天荒地头一次谈恋爱，他把自己的所有全都一腔赤忱的献给了李暮商，一味往前，从未想过退路，所以也忘了高回报还对应着高风险，最后遍体鳞伤。
　　出国以后，苏槐序像是在发泄一般，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去做过什么脱毛，他甚至自虐般在身上尝试过用各种各样的生发剂，但是上天专门同他作对似的，做过的那么多次激光脱毛太起作用，苏槐序七年的时间长出来的汗毛不过绒绒的，跟没有没太大的区别。
　　苏槐序已经学会了不再去介意。
　　------
　　“你俩吵架了？”接到微信通知的小瑟迅速的从隔壁房赶过来，碰到李暮商后打了个招呼，结果只换来一个狠狠地白眼。进房间后又看到苏槐序坐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抽烟，自然而然有了如此疑问。
　　看出来小瑟强忍着咳嗽，苏槐序迅速的灭了烟，将阳台的门拉开来。
　　夏日晚风将纱帘轻拂而起，苏槐序闻到了外面很淡的黄角兰的味道。
　　“抱歉。”苏槐序带着一丝歉意的笑笑，“我是不是该戒烟了？”
　　小瑟摆了摆手，说：“压力大的时候抽抽烟很正常。不过序哥您是得少抽点，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嘛。”
　　毕竟前几天早上，他过来帮苏槐序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床角的烟灰缸里摆了大概有七八只香烟，都是苏槐序一个晚上的产物。
　　苏槐序笑笑：“我想洗个澡，但单脚不太方便，可能得麻烦你一下。”
　　“成没问题。”小瑟忙去把他扶进了浴室。
　　第二天李暮商特地给苏槐序打了个电话说剧组那边先拍后面的戏份，让他先在酒店休息两天。
　　一回国就出这么档子事，苏槐序怎么可能真的躺得住，于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小瑟还是把他扶去了剧组。到的时候正在演朱钰钰的一场独角戏，她坐在礁石旁边看日出，眼神遥遥的望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途休息的时候朱钰钰走过来：“序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苏槐序说，“一条小伤口而已，还没包扎呢就愈合呢。”
　　朱钰钰被他逗得直乐，乐完了后又摆出一张八卦的脸，凑近了问他：“序哥，咱俩算朋友了吧？”
　　苏槐序不知道朱钰钰心中关于朋友的定义是怎样的，但在苏槐序心中他俩还不算朋友。
　　苏槐序挑了挑眉，轻轻的“嗯”了一声，说：“算。”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儿如今苏槐序练得是炉火纯青。
　　朱钰钰八卦得眼神都开始发光了：“既然算朋友了，那你跟我说说你和李导是什么关系呗？昨天李导一脸焦急的把你抱走的时候，全剧组都讨论疯了，有的说你是他新看上的人，有的说你俩是旧相识，还有的说李导暗恋你多年……所以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苏槐序仍然笑着，只是眼神淡了几分，他顿了顿，漫不经心的扫向李暮商的位置，说：“导演和演员的关系呗。”
　　“嘁——”朱钰钰一脸失望的坐向躺椅，“你好无聊啊。”
　　“是有点。”苏槐序笑笑，“抱歉，让你失望了。”
　　“哎——”朱钰钰长叹一声，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那昨晚你俩都干啥了？”
　　“睡觉。”
　　朱钰钰的眼神顿时跟激光扫射似的唰一下盯住了苏槐序。
　　苏槐序继续说：“我睡我的房间，他睡他的房间。”
　　“你真的好无聊啊！”朱钰钰一脸八卦没得到满足的失落感。
　　休息时间结束，朱钰钰被人轰回去继续拍戏，苏槐序坐在躺椅上又看了会儿，脑子里细细的琢磨着戏里的情绪，也不算什么事儿都没做，一天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混过去了。
　　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句话是不是伤到了李暮商，这一天李暮商都没过来找苏槐序的麻烦。
　　苏槐序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尤其是看到李暮商和朱钰钰那群人说笑打闹的时候。人群熙攘，独独他一人觉得孤独。
　　其实本该早就习惯了孤独的。
　　晚上吃的是剧组的盒饭，苏槐序吃完就回去了，剧组的戏还在继续拍着，因为没有男主角，所以拍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群戏，剧组的进度被他拖着，苏槐序想回去看看自己的伤口愈合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就在鞋垫里垫一些卫生巾，第二天开始拍摄。
　　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苏槐序掰着自己的脚看了看，觉得第二天拍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给朱钰钰发了条消息借卫生巾。
　　朱钰钰很大方的回复了“OK”，说待会儿就给他送过来。
　　于是敲门声响起时苏槐序自然而然的以为是朱钰钰，没想到打开门却是李暮商。爱情奴隶


第10章 哪来的敌意啊
　　“有……事吗？”苏槐序心里还想着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说话时甚至卡顿了一下。
　　似乎从昨天开始李暮商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一直到现在。今天白天拍戏的时候，他也一直都黑着脸，要求比之前严苛了不少，朱钰钰一连卡了好几次，期间情绪险些要崩，最后又被她生生压回去。
　　但李暮商仍然没改变自己的要求，冷着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
　　李暮商没回答苏槐序，自顾自的走进来，顺手将门带上了。
　　“你过来。”李暮商跟主人似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
　　苏槐序单脚跳了过去，说：“抱歉耽误了剧组的进度，我明天就可以开始拍了。”
　　结果李暮商“啪”的一声把一叠纸拍在了桌子上。
　　苏槐序愣了一下，把那叠纸拿起来：“这是什么？”
　　封皮上大大的写着“合同”二字，翻开第一页，苏槐序越看越觉得眼熟，于是飞快的翻到最后一页，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几年前签的字。
　　苏槐序：“……你居然还保存着？”
　　这是他的卖身契。
　　李暮商说：“你翻到倒数第二页，往上数第十行，你看看写的是什么。”
　　苏槐序于是翻过去，念出声来：“合同期满后，若双方对本合同的继续履行无异议的，则合同期限自动顺延，本合同的各项条款继续有效……”
　　李暮商没忍住挑了挑眉，眼神里透出得意的神色来：“合同没有作废，依然有效。”
　　苏槐序：“……”
　　真没想到，已经过去七年了，李暮商的本性还是如此幼稚。
　　他居然为了他一句气话，当真去翻出了七八年前的合同，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保留着。
　　最令人苦恼的是，合同确实依然有效。
　　李暮商似乎只是在跟他较劲，并不是真的打算拿这个合同来要挟他什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后便非常迅速的换了话题：“脚好了？”
　　“结痂了。”苏槐序说，“我明天在鞋底垫个厚点的东西，只要不赤脚应该就没太大的问题。”
　　“垫什么？”
　　李暮商刚问完，敲门声就响起来，苏槐序估计是朱钰钰来送卫生巾了，刚要单脚跳过去，李暮商就摁了他一下，说：“我去。”
　　朱钰钰被开门的人给吓住了，紧接着是疯狂闪烁的八卦之心：“是你啊李导，你咋在这儿呢？就你们俩人啊？”说完她还垫着脚试图从李暮商留出的缝隙里往里看。
　　李暮商抬高了手挡住朱钰钰的视线：“有事吗？”
　　朱钰钰说：“哦，序哥说问我借点卫生巾，我给他拿……”
　　“他不需要了。”李暮商低下头扫了一眼朱钰钰手上的一大包卫生巾，眉头轻轻拧起来。
　　“可是——”朱钰钰还想再说点什么。
　　李暮商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晚安。”
　　朱钰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退后的瞬间，李暮商非常自如的将门关上了——就好像在他自己家里一样。
　　“我东西呢？”
　　李暮商转过头来，对上苏槐序质问的眼神。
　　他有些心虚的坐在他身边：“你一个大男人，要那玩意儿干什么？还是问一个姑娘要。”
　　苏槐序抬起自己的脚晃了晃：“不然你觉得我该拿什么来垫？”
　　“……我去给你买。”李暮商站起身。
　　------
　　最后变成两个人一起逛超市也着实让苏槐序没有想到。
　　还是在他一条腿不是特别方便的情况下。
　　李暮商拿酒店的一次性浴巾折叠给他垫在脚底，踩上去也软绵绵的，就是有些太厚了，苏槐序勉强能用上一用。但其实最舒服的还是把卫生巾垫在脚底，不拥挤又软绵绵的，很舒服。
　　李暮商和苏槐序都没把自己裹得太厚，只戴了个墨镜和口罩就出了门。
　　苏槐序在超市里挑了半天的卫生巾，挑得售货员都有些看不下去，上前询问：“先生是给自己的女朋友买的吗？我们这一款不错的，有420mm，不会侧漏，而且还……”
　　苏槐序听得有些别扭，干脆随手拿起了一包：“就这个吧。”
　　谁知下一秒手上那包就被人给夺走了——
　　李暮商盯着跟刚才朱钰钰带来的包装如出一辙的卫生巾，嫌弃道：“这款不好，换一款。”
　　他随手拿了另外一款不一样包装的扔给苏槐序：“你用这个吧。”
　　售货员：“……？”
　　他用？
　　诡异的眼神从苏槐序的墨镜扫到口罩，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个男人大晚上一起在这里挑卫生巾有些变态。
　　可看这浑身的气度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不像是变态啊。
　　莫非有钱人都有点特殊的癖好？
　　“就这款吧。”苏槐序有些尴尬的冲着售货员点点头，“我可能需要的比较多。”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头李暮商已经拿着个口袋将货架上这个牌子的卫生巾一扫而光。
　　售货员麻木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出来了。
　　------
　　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是变态，苏槐序和李暮商借了一个超市的小凳子，就地将垫着的一次性毛巾取出来，换上了刚买的卫生巾，售货员看他俩的表情这才变得正常起来，颇有一种“你早说嘛”的架势。
　　苏槐序试了试，脚底这种舒适程度，拍戏是绝对没有问题了。
　　李暮商提着一口袋的卫生巾，两人一同回酒店。
　　小岛不大，岛上唯一一家酒店就是他们住的那家，条件虽然比不上五星级，但还不错。从酒店到小岛的唯一一家大型超市估计也就一公里左右，吹着深夜的晚风走回去，就当是散散步，也让人觉得非常舒适。
　　岛上的灯光都昏暗得很，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更清楚的看到天空零星挂着的几颗星星，以及被云层遮住一半的圆月。
　　两人最开始中间隔了有一个人的距离，走着走着突然就挤成了一堆。
　　虽然小岛夏天的傍晚有风吹着不算闷热，但两个大男人如火炉般挤作一堆，苏槐序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他往旁边避着，李暮商就往他的身上挤，走着走着两人就从马路的这边走到了另一边，眼看着苏槐序就要被挤进草丛堆里了，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没路走吗？”
　　李暮商说：“有。”
　　“那你挤我干什么？”苏槐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李暮商也跟着撞回来，幼稚得不行。
　　“挤挤暖和。”李暮商说。
　　苏槐序懒得搭理他，加快了步速，只想快点回到酒店。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享受这种和李暮商独处的散步模式，感受对方的每一寸气息于他而言是这种折磨。
　　而且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暧昧……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关键是当习惯了暧昧之后，事情又会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朝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苏槐序不想这样。
　　他不想重蹈覆辙。
　　李暮商却紧跟着他。
　　说实在的，苏槐序有些看不懂李暮商了。
　　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只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李暮商埋怨他太赶，苏槐序却还嫌弃两人走得太慢，一前一后的进了酒店，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戴着毛线帽的男人，一下子抱住了李暮商。
　　苏槐序罕见的停顿了一下，看到李暮商抬手就拦住了毛线帽，脸色沉下来。
　　“你来做什么？”
　　苏槐序听到李暮商这样问道。
　　苏槐序瞄了那男人一眼——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生。他戴着毛线帽和口罩，露出一双挺大的挺清澈的眼睛，望向李暮商的视线里满是仰慕，苏槐序觉得眼熟，后来回到房间里下意识的搜索出他的照片才想起来，这是最近李暮商的绯闻对象。
　　如此看来，应当不是绯闻，而是现实。
　　苏槐序没有等李暮商，李暮商停下来和男生说话的时间，他自顾自提着一大口袋的卫生巾上了楼。
　　说难过吧，倒也没有，就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之感。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苏槐序曾经以为自己是那个好运的人，可以成为让李暮商这个浪子回头的码头，却不想他也只是他光怪陆离生活中的一个过客，他经过他，却不会为他而停留。
　　苏槐序甚至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成为李暮商的码头。
　　第二天苏槐序正常上班。
　　剧组里的人都在吃同样的早饭，苏槐序进化妆间的时候又碰上那双昨夜带着仰慕的双眼，只可惜今天里面写满了敌意。
　　朱钰钰说：“序哥早啊。今天早上有好吃的早饭，快来。”
　　那个男生说话了：“我没给他带。”
　　化妆间静默了一瞬。
　　朱钰钰也尴尬的说道：“你说你给全组的人带，我以为……”
　　“没关系，”苏槐序冲着朱钰钰点了点头，“我已经吃过了。”
　　朱钰钰冲苏槐序做了一个“抱歉”的口型，默默的把自己手上的那碗粉给放下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苏槐序与这男生之间的针锋相对。但苏槐序觉得有些好笑，他之前甚至都不认识这个人——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敌意啊？
　　是因为李暮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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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背你回去
　　事实上苏槐序没有吃早饭，演完第一场戏，他有一些低血糖，走到一旁休息时眼前一片发黑，赶紧坐了下去。小瑟看出他不对劲，低声问道：“序哥你咋了？”
　　“帮我点点什么吃的，”苏槐序说，“有点饿。”
　　小瑟愣了一下：“今天早上不是大家都有早饭吗？我以为你也有，所以就没……对不起序哥，是我照顾你不周。”他一脸焦急的赶紧低头看手机点外卖，“你想吃点什么啊？我这儿有糖，要不你先吃一颗？”
　　苏槐序不是一个喜欢吃糖的人，但眼下他真有点怕自己低血糖晕倒过去，所以接过了小瑟手里的糖。
　　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泛开，苏槐序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毛线帽——虽然今天他没有戴毛线帽。
　　他看着李暮商的眼神也是甜腻的。
　　自然而然的抬眼望去，毛线帽果不其然腻在李暮商附近，紧跟着他的屁股后面一步也不落。
　　苏槐序觉得应该有人在看自己的热闹，毕竟一大早上他看到了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剧组的人心中，他是李暮商的新欢，毛线帽是李暮商的旧爱，新欢旧爱一见面，哪有不撕逼的，更何况今天早上苏槐序已经单方面被迫撕了一次了。
　　下一场戏是朱钰钰的，苏槐序坐在一边看。
　　毛线帽很不识趣的走了过来。
　　他站在苏槐序的眼前，身影挡住了苏槐序的大半视线，说：“你是新跟商哥的？”
　　苏槐序嘴角略微抽搐一下，甚至懒得搭理他——什么叫做新跟李暮商的？他真服了。
　　毛线帽宣誓主权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商哥身边这些年换了不少人，但没一个人比我跟他跟得久，就算他临时有了新感兴趣的人，但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这里。我不介意他身边有多少人，但是劝你识趣一点，把自己的身份看清楚看明白，别有过多的妄想。”
　　这番话说得简直情真意切，如若苏槐序真和李暮商是那种关系，可能早就已经心理防线崩塌了。
　　然而他不是。
　　并且苏槐序早就有了李暮商游戏人间的心理准备——不然当初他们为什么会分手？
　　所以苏槐序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说：“你挡着我了。”
　　毛线帽：“……”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毛线帽有些生气的说到。
　　“听了。”苏槐序复述一遍他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说你才是李暮商的真爱，让我别对他痴心妄想，没错吧？”
　　毛线帽一时语塞。
　　“你想多了，”苏槐序终于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子，与他四目相对，“就算全天下男的女的全都死绝了，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也绝不会跟他谈恋爱。”
　　毛线帽估计做好了大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万没想到苏槐序竟如此配合，他气得略一跺脚，黑着脸转身欲走，回过头便撞上李暮商，脸上的表情如同打翻调料盘般五彩纷呈。
　　“商、商哥……”毛线帽瞬间怂了。
　　李暮商冷冷的看他一眼，又冷冷的看向苏槐序，说：“挺有骨气的啊。”
　　苏槐序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合理止损。”
　　什么时候他李暮商变成了他苏槐序的止损了？
　　苏槐序不知道李暮商有没有听到毛线帽前面说的那番话，但既然他没有否认，苏槐序就当他承认了。
　　看来毛线帽确实是跟他跟的最久的。
　　拿到饭回来的小瑟在一旁蹲了好久，此刻终于敢瑟瑟发抖的出来溜达。
　　苏槐序瞄他一眼：“刚干嘛去了？”
　　小瑟抽搐着嘴角说道：“我不好打扰序哥您处理私事。”
　　苏槐序瞥他一眼，接过了饭。
　　“他叫刘声，”小瑟说着，打量着苏槐序的神色，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继续说下去，“是个模特，确实如他所说，跟在李导身边最久的人是他。李导的花边新闻不少，但每次出席什么活动身边带的都是他。”
　　“我又没问你这些。”苏槐序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把东西都收了吧，我要开拍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苏槐序才知道毛线帽为什么要探这么久的班，因为他在戏里有一个客串的角色。
　　苏槐序解决生理问题时听到外面有人八卦的讨论关于他的事儿。
　　“我看这新人来新人去的，李导最喜欢的还是刘声嘛。”
　　“废话，李导最讨厌的就是在自己的戏里塞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什么，他能让刘声来客串吗？刘声又不是科班出身，是个模特啊。”
　　“你们说刘声和苏槐序较量起来，谁能赢？”
　　“这就要看是刘声重要，还是李导的新鲜感重要了……”
　　……
　　苏槐序扯了几张纸，淡定的出了卫生间，走向人群簇拥的洗手台。
　　然后冷静的开口道：“借过。”
　　一群人表情悚然的回头看向他。
　　苏槐序盯着无数双惊悚的眼神，淡定的洗完了手。
　　有人打破了沉默说到：“抱歉序哥，是我们多嘴了，我们……”
　　“没关系。”苏槐序说，“我什么也没听到。”然后转身就走了。
　　苏槐序挺平静的，这种私底下议论的事儿多了去了，以后他如果有幸火了，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骂人的话，如果每句话都要去介意，岂不是要气死？
　　刘声有两场客串的戏，一场是和朱钰钰单独的，一场是和苏槐序、朱钰钰一起的。
　　和朱钰钰那场非常顺利的就过了，和苏槐序这场也不知是他无意还是故意，卡了壳。
　　剧情是他背着朱钰钰穿过长长的弄巷，窜进小岛上唯一的一家医馆，坐在凳子上等饰演中医的刘声帮忙看朱钰钰的情况。试了三遍，刘声都因为情绪不对而没过得去。
　　刘声故意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苏老师，我是第一次演戏，所以有些情绪不到位，还望您多多海涵。”
　　“可以理解。”苏槐序冲他笑笑，一副很包容的模样，“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朱钰钰趴在苏槐序的肩膀上冲他低声说道：“我看这傻逼就是故意针对你。你能行吗？脚会不会有问题？”苏槐序的伤口还没好呢。
　　“没事。”苏槐序低声说，“我垫了东西的。”
　　于是又来一次。
　　苏槐序背着朱钰钰跑了好长一段距离，过门时喊道：“刘医生——”
　　下一句是刘声的台词，结果他半天都没说出来，最后扑哧一声笑了，道：“不好意思，苏老师，我突然一下子记不起来台词了。”
　　朱钰钰“靠”了一声，抬起手替苏槐序擦掉额角的汗水，那模样心疼得不行。
　　苏槐序抬头说：“没关……”
　　“你他妈没脾气吗？”
　　大家一直在等着苏槐序发脾气，谁都没想到最后发脾气的是李暮商。
　　戏中的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的抬头去看李暮商，他手里拿着大喇叭对着嘴吼道：“刘声你能演就演，不能演赶紧滚蛋！”
　　刘声也没料到这一幕，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那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不会心疼的？可李暮商偏偏不心疼，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槐序，然后道：“要哭回家去哭，真以为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啊？剧组里没谁可以包容你的脾气！”
　　确实，剧组因为他不断NG，已经耽误了不少拍摄功夫，但因为他是李暮商的人，没谁敢说话。
　　刘声收了眼泪，道：“知道了。商哥。你别生气。”
　　这一回，很顺利的就过去了。
　　朱钰钰递了纸给苏槐序，低声说：“你还好吗？”
　　“我没事。别担心。”话虽如此，但其实苏槐序脚底已经有些疼了，他猜是伤口开裂了，不然不会这么疼。
　　可怜他养了好几天呢。
　　苏槐序被小瑟搀扶着回化妆间，脱了鞋看了眼，果然是开裂了，但幸好不算严重。
　　刚打算把鞋穿上，门被人一脚给踹开，小瑟被震得立马站起来：“我我我……我去买晚饭，序哥。”然后一溜烟就跑了。
　　这人，遇上事跑得比谁都快，苏槐序哭笑不得。
　　李暮商脸色不虞的看着苏槐序的脚，说：“带药了没？”
　　“……没带。”
　　李暮商瞪他一眼，苏槐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结果下一秒，李暮商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只苏槐序用的、一模一样的药。他半蹲下来，强硬的握住了苏槐序的脚脖子，往自己的腿上搁。
　　苏槐序抽都抽不出来，只能任由李暮商动作。
　　李暮商闷着声音帮苏槐序处理好伤口，才终于开了口说：“你没脾气的吗？”
　　原来那句话真是给他说的。
　　苏槐序顿了顿，道：“人家没演过，NG很正常。”
　　“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在为难你。”李暮商说。
　　苏槐序眨眨眼，很想问既然他知道毛线帽在为难自己，为什么只是看着，什么也不做？
　　不过这种话问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李暮商说不定乐得看热闹呢，最后开口，也只是怕耽误了剧组的进度而已。
　　所以苏槐序只是刺他一下：“这不是拜李导所赐么。”
　　“你对别人脾气倒是好，就没见对我也一样。”李暮商冷笑了一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上来。”
　　“啊？”
　　“背你回去。”李暮商说，“你这脚要是敢下地走试试？”爱情奴隶


第12章 放我下来！
　　李暮商当着众目睽睽，非常自然地背着苏槐序出了大门。
　　苏槐序觉得那些视线如针扎一般刺在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巴不得挖个地缝立马钻进去。他倒是想逃，然而两只鞋都被李暮商给提着，对方力气偏生还大得不行，他根本逃不掉。
　　苏槐序已经可以想象之后剧组的人会怎样在背后议论他了。
　　大概是面上装清高，背地里在李暮商面前不知道有多孟浪？
　　但其实骨气硬一点，苏槐序完全可以从李暮商的身上下来，自个儿光着脚走回去。
　　……算是片刻的放纵吧。还有点解气。
　　毕竟毛线帽看到这一幕气得说不定心肝脾肺肾全都得疼。
　　苏槐序哪可能不生气，他气得快要炸了，只是这么多年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有再多的情绪都藏在心里，脸上仍然可以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只是在李暮商面前仍有意外。
　　两人穿过小小的弄巷，能够闻到日暮下从烟囱里绕出来的晚饭香味，飘来飘去全都进了鼻腔里，远处的海浪声拍打着礁石，逐渐把这个温暖的黄昏给逼近了，苏槐序用双手搂着李暮商的脖子，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记得有一次也是这样。”
　　苏槐序说完便后悔了，他觉得李暮商应该不记得那一次了，因为那是他们在一起之前的事儿。
　　“你说从吴山回来那一次吗？”李暮商回他。
　　苏槐序愣了一下：“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李暮商淡淡道，“我很不喜欢李老板这个称呼，但某人喊了我一路。”
　　苏槐序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那时他们俩还没在一起，但已经有些熟稔。
　　他才刚开始喊他李老板，有些打趣一样。其实苏槐序能感受到李暮商不喜欢，但好像这样能显得自己特别似的，他一直这么喊。
　　那一次李暮商想实现自己日暮黄昏+裸男效果的双重艺术创作，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不穿衣服在夕阳下待着，苏槐序心里骂他变态，面上还是接受了两倍的时薪，狠了狠心在小树林里把衣服给脱光光——虽然这是一片不对外开放的小树林，但苏槐序还是有些遮遮掩掩，最开始怎么也放不开。
　　然后李暮商就问他：“你这么扭扭捏捏的干嘛呢？”
　　苏槐序瞪着眼：“换做是你，你能好意思吗？”
　　“我好意思啊。”李暮商说着就把自己的黑色T恤给脱了，赤裸着半身。
　　苏槐序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快从眼眶里给蹬出来：“你你你……”
　　李暮商平时看着挺瘦的，但很有肌肉，还有八块腹肌呢。
　　李暮商提着单反的带子甩了一下，笑得漫不经心：“我我我什么？”
　　苏槐序的话一下从嘴里带出来：“你应该拍你自己啊。”
　　“我当你在夸我了。”李暮商说，“我陪你一起脱。你配合我点呗。”
　　苏槐序默默在心里念着真不知道这变态哪来的兴趣爱好这么喜欢拍裸模，然后果真放开了不少。
　　李暮商拍了很多不错的满意照片，是用苏槐序的腿不小心崴到换来的。
　　最后只好李暮商背着他下山。
　　那好像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零距离接触，苏槐序闻着李暮商身上很淡的烟草味道，说：“李老板，你的烟好像很好抽的样子。”
　　李暮商便闷声笑了笑：“小朋友，你可不要学抽烟。”
　　这是苏槐序第一次从李暮商的嘴里听到“小朋友”这三个字，心跳毫无疑问的错漏了几拍。
　　后来确认关系的时候，李暮商也这么喊他。
　　还用自己嘴里的烟勾引他，说要不要也来一只。
　　“跟着我们干什么？”
　　苏槐序被李暮商的声音从回忆里拉出来。
　　跟着李暮商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身后不远处亦步亦趋的毛线帽。
　　毛线帽似乎有些被吓着了，他说：“商哥，我、我……我不知道去哪儿。”
　　“你那么多套房产你没去的地方？”李暮商懒得搭理他，“别跟着我们了，看着你我心烦。”
　　毛线帽的脸色微微一白：“我……”
　　李暮商没听他说完，迈开腿继续往前走。
　　苏槐序倒是很好奇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甚至有些推己及人，当年的自己和如今的毛线帽处境差不了多少，所以干脆帮他说了两句话，道：“人家也挺可怜的，干嘛不让他跟？”
　　“……”李暮商停住步伐，有些无语，还有些生气，“你觉得他可怜干脆让他住你家好了？”
　　这句话简直有些针锋相对了。
　　但苏槐序被激起了心中不服输的那个劲儿，挣扎了一下说：“你放我下来。”
　　“干嘛？”
　　“放、我、下、来！”
　　苏槐序说得很是斩钉截铁。
　　李暮商犹豫了一下，想着前面就是酒店，于是把鞋给他扔到地上，把他放下来。
　　只见苏槐序飞快的把鞋穿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一把拉住了毛线帽，说：“走，住我房间去。”
　　毛线帽傻了眼，李暮商也傻了眼。
　　毛线帽反应过来之后飞快的甩开了苏槐序的手，说：“你有病吧？”
　　苏槐序脾气很好的说到：“你不说你没地方住吗？”
　　毛线帽又说：“我市里那么多套房产你觉得我会没地方住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么穷酸啊？”
　　李暮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了。
　　当然最后毛线帽没有跟苏槐序一起住，毕竟他是个正常人，知道苏槐序是自己的情敌，绝不可能和情敌住在一起。
　　但苏槐序回了房间后，李暮商悠悠闲闲的晃进来，看着苏槐序不太好看的脸色，笑得跟什么似的，重复刚才毛线帽的话：“你有病吧苏槐序？”那语气，学得简直一模一样，贱死了。
　　苏槐序用枕头往他脸上甩：“你贱不贱呐。”
　　“谁让你到处做好人啊。”李暮商说，“你自己觉得自己是好人，人家可不觉得你是好人。”
　　“我这是在帮谁解决感情问题？”苏槐序说，“我好心帮一下你还有错吗？”
　　“什么感情问题啊。”李暮商冷嗤了一声，将枕头又重新扔回床上，“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苏槐序问他。
　　“你说呢？”李暮商笑了笑，促狭的说到，“当然是我和你的那种关系。”
　　这句话像是打到了苏槐序，他站起来开始轰人了，他把李暮商飞快的推出门外，说：“能不能离我远点？”
　　李暮商这次没太抗拒，直接就出去了，走之前还挺温情的：“睡前记得换药，明天下午才有你的戏，早上好好休息。”
　　回应李暮商的是“砰”的关门声。
　　苏槐序第二天再去剧组的时候，毛线帽已经走了。
　　估计是回他那些房产了吧。苏槐序也没去多想。
　　毕竟李暮商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是他有资格能关注的。
　　至于剧组的人，比起好奇毛线帽，大家更好奇苏槐序和李暮商之间是什么关系。
　　朱钰钰更是直接问到了正主面前：“听说你在和李导谈恋爱？”
　　“……”苏槐序吃饭的动作猛地顿住了，“谁传的？”
　　“我猜的。”朱钰钰一脸八卦的盯着他，“刘声是在李暮商身边待得最久的人了，他昨天都能为了你那么对待他，证明你和他之间关系不一般啊。”
　　苏槐序夹了一筷子鱼豆腐塞进朱钰钰的嘴里，恶狠狠地说到：“别瞎猜。”
　　苏槐序在大家心里就是个不会发脾气的老好人形象，朱钰钰哪会怕他？兴致昂昂的把鱼豆腐嚼进去，继续八卦道：“那你俩什么关系啊让他这样对你？”
　　苏槐序顿了顿，说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关系：“我和他以前认识，我出国之前给他打过工，算是朋友吧。”
　　苏槐序说得情真意切，朱钰钰虽仍有怀疑，却也不得不相信，失望的“嘁”了一声，然后说：“但我怎么觉得李导喜欢你呢？你要不考虑一下他？”
　　“别了，”苏槐序说，“我宁愿死也不跟他谈恋爱。”
　　“越是立起来的Flag越容易打脸这句话你知道吗？”朱钰钰反而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
　　苏槐序：“……”
　　真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
　　朱钰钰一边笑着一边又从苏槐序的碗里挑了几块鱼豆腐出来塞进嘴里，苏槐序闹她把自己的鱼豆腐全都挑走了，朱钰钰摆着手说回头给他买十包过来。
　　两人乐呵乐呵聊得正开心，那头李暮商拿了个大喇叭开始吼：“还吃呢，开拍了！”
　　朱钰钰急匆匆的起了身去补妆，苏槐序一看时间，距离开拍还有半小时呢，于是淡定的吃完了最后一口，在他关上盒饭的前一秒钟，李暮商走了过来，状似漫不经心的搭讪道：“吃什么呢吃那么开心？”
　　苏槐序说：“鱼豆腐。”
　　“还有吗？”
　　“没了。”苏槐序把盒饭关上了，站起身，“李导还在这站着干嘛呢？不是要开拍了吗？”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李暮商：“……”爱情奴隶


第13章 该相遇的 总会相遇
　　毛线帽这事儿苏槐序虽然不放在心上，但挡不了广大人民群众强烈的吃瓜心理，不知道剧组里的哪个目击者率先在网上找了个树洞开贴，吃瓜群众们闲得无聊对号入座，竟然把猜对的那条留言顶到了最上面。
　　接到Lucky的电话时，苏槐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Lucky姐，您放心，我跟李导真没那方面的关系，就是普普通通的导演和演员。”
　　结果Lucky剑走偏锋，顿了一下才道：“这种小料炒炒也没什么，过不了火，毕竟大家都是猜，又没有实锤，还有利于增加你的国民度呢。李暮商的名气大，能蹭一点是一点，这下说不定有更多人知道你这么一号人物了。”
　　虽然早就知道Lucky不是那种老派的经纪人，但听到这样的话，苏槐序还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看着另一只手机上评论里的某句话，简直瞬间佐证了Lucky的高瞻远瞩。
　　就是一个吃瓜的：虽然但是，谁能帮我科普一下这位shx是谁啊？太久没上网我已经与时代脱节了么。
　　一直上跳下窜的猹：上面的Jm吃瓜怎么不吃全套啊！国外那部《The Other Life》看了吗？shx在里面演那个娇娇软软的受，前几个月刚回国发展，一来就拿下了你里lls的最新力作，要知道你里lls虽然疼爱美人，但从不拿自己的片子开玩笑，shx大概是真爱吧？
　　就是一个吃瓜的：前面的科普我信了，就是最后一句话我不信。浪子能回头？
　　磕CP我永远冲在第一线：看完电影回来了，shx在里面真的好美好娇好软，他是怎么能做到身上一点汗毛都没有皮肤在太阳底下半透明的？简直绝了……想象了一下lls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我宣布没有任何人比得过shx。这对Cp我吃定了。
　　就是一个吃瓜的：楼上的描述勾起了我的兴趣，这安利我吃下了。
　　一只上跳下窜的猹：诶诶诶有没有人关注一下你里ls老斯啊！人家才是男主角，跟了lls那么多年好么？shx充其量算个小三吧，正宫都找上门去了！/斜眼笑
　　……
　　苏槐序首先想到的是这群人想多了，毕竟毛线帽才刚刚拍完特邀，正宫的地位仍然无法撼动。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Lucky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苏槐序才猛地醒过神。
　　“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苏槐序继续问道，“怎么了Lucky姐？”
　　“《Sshow》杂志你听说过吗？”
　　苏槐序愣了愣：“当然，是国内最顶尖的杂志之一，拍出来的大片风格都独具特色。”
　　“你还挺清楚么，看来在国外的七年也没白待，”Lucky笑了笑，“杂志那边联系上了我，说要给你拍摄一组。虽然不是单独上封，但也算不错了，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苏槐序迟疑了一下。
　　“你在犹豫什么？”Lucky问道。
　　“是他们主动找上我们的？”
　　Lucky混迹圈子多年，早就是个人精了，再结合刚刚出现的各种流言蜚语，很自然就猜到苏槐序在想什么。
　　Lucky轻笑了一声，说到：“槐序，我觉得你足够聪明，才和你聊了没几次就决定签下你的。”
　　“《Sshow》那边的人看了你的《The Other Life》，觉得你的荧幕形象很适合打造一组，所以才联系上了我。目前你唯一不依赖李暮商的商业价值就是《The Other Life》，所以到底他们选择你有没有李暮商的原因，我也不清楚。”Lucky说，“但是如果我说是因为李暮商你才有了这样的资源你就不去了吗？如果是因为这样，那我只能说我当初签你看走了眼。”
　　“该利用的就利用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Lucky说，“隐形的可利用的资源不去利用不是正直，而是天真与愚蠢。”
　　“我会去的。”苏槐序说。
　　“嗯，顺便……”Lucky话锋一转，“为了方便我今后的日常工作，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李暮商到底之前是什么关系？”
　　“我们……”苏槐序只略犹豫了一瞬，便说道，“我们以前谈过恋爱。”
　　Lucky松了口气，轻轻的笑了笑，道：“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你亲口承认，我还是觉得有点奇妙。你确定是谈恋爱？而不是其他的？”
　　“……算，确定吧？”苏槐序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怀疑，他觉得说不定李暮商对他说过的爱情都是在梦里，但很快他就肯定下来，那些真真切切经历的感情绝非是做梦，于是笃定的道，“确定，我们曾经是谈过恋爱。一年。只是最后不欢而散。”
　　“那倒是很难得，”Lucky说，“我可从来没听李导说过自己谈恋爱——应该圈子里的人都没听说过。”
　　苏槐序笑笑：“那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这是你很好的一个资源。”Lucky说，“《Sshow》那边的拍摄估计需要空出一天的时间，到时候你跟剧组请个假。”
　　“好。”
　　苏槐序挂断电话，才发现自己身上出了一些薄汗。
　　虽说开着空调，但这样的天气还是难免让人觉得闷热。
　　苏槐序点了根烟，把窗户摇开半扇，刚把烟放进嘴里，就看到楼下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进了酒店，走在最后面的是朱钰钰和李暮商，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朱钰钰时不时夸张的大笑一下，抬起头来，与苏槐序大眼瞪小眼。
　　“序哥！”朱钰钰跳起来冲苏槐序摆手，“你脚好些了没，下午有咱俩的亲热戏！”
　　苏槐序瞬间连烟都不想抽了。
　　他窘迫的把烟头给碾了，揉了揉太阳穴：“好些了，放心吧，没问题。”
　　李暮商拽了一把朱钰钰，冷着脸道：“不就亲个嘴吗，至于吗？”
　　“跟序哥这样的完美男人接吻，我当然得高兴高兴。”朱钰钰说，“李导，像你这种性格的人是不会懂的啦。”
　　朱钰钰说完又抬起手挥动：“吃午饭了没？走，一起去吃饭啊！”
　　苏槐序不好拒绝，他怕朱钰钰的手一直这么摇下去。
　　而且他并不排斥和朱钰钰一起吃饭，他还挺喜欢和朱钰钰聊天的，这个女孩子开朗外向，挺有意思，真不知道李暮商是从哪里挖来了这么一块璞玉。
　　只是苏槐序没想到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李暮商也跟着一起。
　　苏槐序走在中间，左边是朱钰钰右边是李暮商，一边热热闹闹咋咋呼呼的，一边沉默寡言不发一语，导致从头到尾都是朱钰钰在说话，苏槐序当那个捧哏。
　　朱钰钰问苏槐序紧张不紧张，苏槐序说“还好”。
　　李暮商冷不丁开了口：“他更大尺度的都演过，这算什么？”
　　苏槐序眉头微挑，扭头去看李暮商，对方淡定的撇开了视线，点燃了一支烟。
　　“李导还看过我的戏啊？”
　　“选角之前我当然要确认你的演技，”李暮商说，“《The Other Life》演的还不错。”
　　夸奖都留有几分余地，但过去一起的默契使然，苏槐序从中听出了李暮商对这部电影这个角色的满意。
　　若非要说有点什么不满意，大概就是尺度太大，露得有些多了。
　　露得网上吃瓜群众评论都说他连汗毛都没有，是完美的身体。
　　这样的话，从前苏槐序不知道从李暮商的嘴里听过多少次。
　　李暮商说苏槐序是他见过最完美的身体。
　　“我也看了！”朱钰钰积极的举手说到，“序哥，你去哪儿做的脱毛啊，怎么身上真的一根汗毛都没有啊？还有还有，你用什么样的身体乳啊，为什么身体能白得发光还半透明的啊？”
　　面对朱钰钰不带任何情欲的询问，苏槐序还是诡异的感受到了一种窘迫。
　　他正在斟酌自己应该怎样来回答对方的问题才不显得自己凡尔赛时，李暮商自然而然的开了口：“你别想了，他天生的。”
　　朱钰钰说：“不可能吧，咋有人天生就……诶等等，李导你咋知道的啊？”
　　反应过来的朱钰钰追上步伐加快的李暮商，仿佛揪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苏槐序跟在两人身后，刚刚的那点窘迫也消散干净了。
　　离自己有了个一两百米的朱钰钰又发现了其他的新大陆，手里刚刚举起冰激凌，问道：“序哥，吃冰激凌不？！”
　　苏槐序要了一个，李暮商没要。
　　冰激凌是巧克力味道的，吃在嘴里有些腻，但甜味还是盖过了刚刚一闪而过的酸涩，烈日也将整颗心柔柔的包裹起来，苏槐序头一次觉得就这样一直在小岛上待着也挺好，没有爱情，但勉强算是有了友谊吧？
　　在国外时他就没什么朋友。
　　细数过往，唯一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还真没几个，印象最深的也就是大学时的同窗好友祝英俊了。
　　但已经很多年都没联系过，不晓得对方现在在做些什么。
　　问问李暮商，他倒是可能会知道。
　　三人迎着不算太弱的烈日，拿着冰激凌走在去面馆的路上，李暮商紧紧挨着苏槐序，体温高得让苏槐序瞬间想起了七年前的无数个夏日。
　　苏槐序瞬间打消了自己询问的念头。
　　算了，该相遇的，总会相遇。爱情奴隶


第14章 不醉不休
　　苏槐序手中的冰激凌开始化了，顺着甜筒往下流。
　　朱钰钰第一眼看到，说：“诶诶诶，序哥你冰激凌化了！”
　　苏槐序下意识的抬高了冰激凌去舔化掉的地方，哪只一个人一张嘴根本不够用，手忙脚乱的还是落了一手，吃得狼狈不堪，朱钰钰看得直乐：“你吃得好慢啊。”
　　李暮商在一旁看着，摊开的手上放着纸巾，垫在苏槐序的手腕下面，突然问道：“有那么好吃？”
　　朱钰钰刚肯定的说完“好吃”，李暮商便凑上去：“我试试。”
　　说完他咬了一大口冰激凌，将化掉的大半都包裹入口腔。
　　朱钰钰傻了眼，想这能是普通朋友？
　　这说明啥，说明这俩已经不拿她当外人了啊！于是真诚又虔诚的说到：“李导、序哥，你俩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苏槐序苦恼极了，他想朱钰钰这是又脑补出来了什么东西。
　　李暮商尝完了冰激凌，还把手揣进裤兜里，往前走了两步，很酷的说到：“味道一般。”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朱钰钰小声嘟囔：“没想到李导还挺茶啊。”
　　面馆的面上得挺快的，苏槐序先把牛肉夹了扔进嘴里，剩下一碗秃面，朱钰钰正要打趣他，便看到李暮商搅了两下自己的面，把仅有的几坨牛肉也放进了苏槐序的碗里，苏槐序也很自然的吃掉了。
　　朱钰钰本来犹豫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如此？结果发现自己点的是重庆小面，没有肉。
　　于是苦恼的咬筷子，这两人如此自然而然的动作，难道就不觉得自己该收敛一些吗？
　　面吃到一半，苏槐序才开始聊正事儿。
　　“要真的吻？”苏槐序看向朱钰钰。
　　“当然啊。”朱钰钰点头，“你放心序哥，虽然这是我的初吻，不过没关系，为艺术献身，我可以。”
　　朱钰钰这么一说，苏槐序反而有些不知该从何下嘴，看向李暮商。
　　李暮商的筷子有些烦躁的搅动了两下没了面的红油，闷声道：“我拍戏不作假。”这大概是李暮商头一回有点后悔用苏槐序。
　　特别是想到后面还有更加尺度大的全裸床戏。
　　“你真紧张啊？”朱钰钰笑嘻嘻的看着苏槐序，“你要是紧张，上场前要不就喝点酒呗。”
　　“倒不是紧张，就是怕你会介意。”苏槐序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不过接个吻而已，真没什么。
　　结果下午真的开拍的时候，化妆间放了瓶红酒，不是苏槐序的，也不是朱钰钰的，是李暮商的。
　　他给三人一人倒了一辈子，另两人都没动，李暮商一口气喝了一大半，脸色都微微发烫起来。
　　朱钰钰偷摸的问苏槐序：“我觉得李导很介意。”
　　苏槐序笑笑不说话。
　　“他真的喜欢你。”朱钰钰很笃定的说到。
　　苏槐序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但他很快的补上了，云淡风轻的问道：“你从哪里得出来这个结论的？”
　　“大家都有目共睹啊，”朱钰钰掰着手指头细数道，“他吃你吃过的冰激凌，吃面的时候把肉全都扔在你的碗里，拍戏的时候目光老是在你的身上打转，你受伤的时候他永远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苏槐序打断她：“他对谁都这样。”
　　“说这话你自己信么？”朱钰钰撇嘴斜眼望着他。
　　苏槐序不说话了。
　　李暮商喊“开拍”，他立马起身过去，落荒而逃。
　　朱钰钰的直言不讳让苏槐序心中筑起的防线崩塌了一角，这段时间李暮商做的那些事，他是当事人，他还能不清楚么？李暮商对他是暧昧的，也是在乎的，但若说是喜欢，苏槐序不信。
　　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子，真能喜欢他么？苏槐序不相信。
　　或许是觉得这个七年前莫名消失的人又回来了，勾起了他的几分兴趣，所以想像逗弄小狗那样逗弄一番的心态吧。苏槐序不想再被他玩得团团转。
　　在朱钰钰和苏槐序的嘴要靠在一起的时候，李暮商喊了“卡”。
　　然后拿着大喇叭说了一句：“情绪不对、情绪不对，再来！”
　　苏槐序觉得自己还挺入戏的。
　　但没办法，导演说了不行，苏槐序只有抱着朱钰钰再说一遍台词，手捏着对方的后颈，嘴唇慢慢靠近……
　　“朱钰钰你那是什么表情？”李暮商又喊了停，“再来！”
　　一遍又一遍。
　　第五遍的时候，朱钰钰开始怀疑自己了：“我真演的那么差么？”
　　平日里活力满满的小姑娘此刻脸上写满了颓丧，苏槐序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抿了抿唇，到底仰起头说：“李导，休息半小时吧。”
　　李暮商与苏槐序四目相对。
　　“我们聊聊。”苏槐序说。
　　------
　　“你能专业点吗？”苏槐序说。
　　李暮商入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说自己不专业，刹时脸色微沉，不说话了——因为他无法反驳，刚刚他确实很不专业。
　　“我看不下去。”李暮商又喝了口化妆桌上的酒，喝的是苏槐序没碰的那一杯，他说，“看电视就算了，要让我看着你在我眼前和别的女人亲，我看不下去。”
　　苏槐序说：“你有什么好看不下去的，我和谁亲关你什么事？”
　　苏槐序的语气有些重了，他觉得今天李暮商的行为很不理智也很不负责任，于是声音冷了好几个度：“我们七年前就分手了。”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苏槐序心里那颗摇摇欲坠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在告诉对方，也在肯定自己。是的，他们早就分手了，他们之间如今没有任何关系。
　　顶多算是朋友。
　　李暮商又喝了口酒，眼神死死的盯着苏槐序——好像他真的是他的宠物一样。
　　但很快他把他的眼神收起来，笑了笑：“我没同意分手。”
　　苏槐序恍惚了一下。
　　的确，七年前他不辞而别，只给李暮商留下了一条说分手的短信，但李暮商并没回复他。
　　“你这样有必要吗？”
　　“怎么没有必要？”李暮商执着的说到，“我没同意就是没同意，这是事实。分手必须双方同意才行，我没同意你现在就还是我的男朋友，我看我的人跟别人接吻我心里能舒服吗？”
　　李暮商咄咄逼人，激起了苏槐序心里的怒意，他的嘴唇很快绷直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死死盯着李暮商一字一顿的说到：“没分手那请问李导这些年身边那么多人是在出轨吗？”
　　“我和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暮商简直说出了渣男的经典语录，“我……”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
　　男声从外面传进来，将此刻已经紧张得不能再紧张的气氛打破了一些：“李暮商，你在啵？”
　　欢乐的、完全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声音。
　　苏槐序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请进。”
　　于是一个熟悉的人走进来。
　　苏槐序看到他的时候猛地一愣，下意识便想跑，结果被人给一把薅住紧紧抱入怀里：“好小子，老子总算是逮着你了！你丫的在国外七年还真是狠得下心一点都不联系我啊？回国了也不跟我联系？”
　　苏槐序顿了一顿，才反抱住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抱歉。”
　　苏槐序没想到再一次见到祝英俊居然在如此尴尬的、一个不合时宜的时机。
　　祝英俊，他大学时期最好的铁哥们。
　　同时也是李暮商的表弟。
　　当年他之所以有了李暮商这份工作，全靠祝英俊的牵桥搭线。
　　正因如此，苏槐序回来后才一直都没联系过对方——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面对这个知道自己所有黑历史的铁哥们。
　　“你俩在里面偷偷摸摸躲着干啥呢？”抱完之后，祝英俊丝毫没感受到尴尬的气氛，大开玩笑道，“偷情呢？”
　　场面顿时更加尴尬了。
　　李暮商冷着脸站起身：“十分钟后开拍。”然后离开了化妆间。
　　苏槐序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祝英俊此刻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吵架了？”
　　“就没和好过。”苏槐序说。
　　------
　　祝英俊现在在给李暮商当助理。
　　他平日里只需要操心怎么拍电影、怎么选本子，其他的合作事宜全都是祝英俊去负责洽谈，在苏槐序的记忆里，祝英俊始终是那个缺根弦不太靠谱的青年，没想到如今竟然也成长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毕竟七年的时间过去，他们都变了。
　　苏槐序和祝英俊寒暄了几句，加了彼此的微信，才回到片场继续拍戏。
　　这一次李暮商什么都没说，这场戏很顺利的就过去了。
　　朱钰钰也松了口气：“我还怕这一次又过不去，连累你再读几次台词呢。”
　　苏槐序冲朱钰钰笑了笑：“这不怪你。”
　　朱钰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脸李导，做了个鬼脸说：“怪吓人的。”
　　“赶紧收工回去休息吧。”苏槐序拍了拍朱钰钰的脑袋说，“今天辛苦你了。”
　　朱钰钰吐了吐舌头，连忙逃离这个修罗场。
　　尽管苏槐序很不想和李暮商再同处一个空间，可祝英俊的到来，还是迫使他们仨不得不一起喝一次夜酒，来个不醉不休。爱情奴隶


第15章 你干什么
　　祝英俊还是很自来熟。
　　尽管与苏槐序多年未见，也像是昨天刚说过分别一样，自然地搂上了他的肩膀，哥俩好的把身体的一大半力量都放在他身上。
　　苏槐序那种拘谨的感觉自然而然因为对方的情绪而消减不少。
　　小岛上晚上卖烧烤的店不多，只有岸边有一家，夏日的夜晚人还不少，不少男人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在人群中划拳。三人特地找了一个很偏僻的角落。
　　祝英俊先让老板来了三箱啤酒。
　　苏槐序连忙摆手：“我就不喝了，我明天一大早要离岛去拍摄。”
　　“你请假就为了这？”李暮商接过一瓶啤酒，将瓶口拗开。
　　“嗯。”苏槐序点了点头。
　　“你就喝一点助助兴就行，”祝英俊道，“我知道你丫的酒量不好，也不敢让你喝多了，喝多了缠着我撒泼那不是要了命了。”
　　苏槐序无语道：“我什么时候缠着你撒泼了？”
　　祝英俊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起来：“那就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就拿你第一回 喝醉那次，非要对着一个电线杠说是你家的墙，说你到家了要睡了，你知道我费多大力气才把你拖回去么？”
　　苏槐序一脸惨不忍睹的模样捂住自己的脸：“陈年往事别再提了。”
　　“所以你小酌一点就好。”祝英俊开了一瓶啤酒递给苏槐序。
　　苏槐序这次没再拒。
　　他现在的酒量其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当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种时候，实在有些不想破坏气氛，喝一点就喝一点吧。
　　李暮商先干了半瓶，一口气的那种。
　　祝英俊坐在俩人的对面，眼神有些迷离，突然叹了口气，说到：“刚我跟做梦似的呢。”
　　没等两人说话，他就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俩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老苏你不知道，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快找死你了……你这是真不拿我当哥们儿啊，居然一点都不联系我的。”
　　苏槐序只能说“抱歉”，连句解释也没有。
　　那时候他想的很简单，祝英俊和李暮商关系匪浅，他当然不能联系祝英俊。
　　祝英俊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七年，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李暮商正了正坐姿，视线落在苏槐序身上，连喝酒的动作都缓了。
　　苏槐序没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难。
　　可兴许是此情此景让人难免想要吐露心声，也兴许是他喝了点酒，有些晕晕乎乎的上头，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了：“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勉勉强强可以撑下去。”
　　“你去哪儿赚的钱？”
　　“半工半读，”苏槐序淡淡道，“上课的间隙会出去接些零碎的活，有时候是去剧组跑个龙套，有时候是去咖啡店里当半天的服务员，赚来的钱够生活。”
　　祝英俊摸了摸自己的瓶沿，眼里流出复杂的情绪来。
　　“为什么不联系我？”
　　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苏槐序垂下眼眸，一种莫名的情绪快要溢出喉咙。他好想反问李暮商，自己有什么资格联系他？
　　但想想又有什么必要？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不管怎样，他已经把最难过的那段时间熬过去了。
　　以后他再也不用凌晨坐在狭窄的小空间里洗一堆好像永远都洗不完的碗，饿了时就拿后厨剩下的馒头充饥。
　　有一次他饿晕在课堂上，同学把他送到医院去，医生说他营养不良，让他多吃一点饮食均衡的东西，还给他开了食疗谱子，可他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还是问同学借的一笔钱。
　　那时候唯一坚持下来的理由，大概就是不想回国。
　　不想见到李暮商。
　　苏槐序想自己真的是有些醉了，所以才敢直视着李暮商的双眼，很直白的说：“因为不想见到你。”
　　李暮商的手紧紧地捏着瓶身，手背青筋暴起，很努力的在压制着自己此刻的情绪。
　　“李暮商，我每一次深夜睁开眼睛，心里涌起的只有无数的后悔，”苏槐序轻笑一声，说，“后悔那时候为什么要答应你。”
　　“但是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他看上去好像已经云淡风轻。
　　比起过去，李暮商更希望苏槐序恨自己，至少自己在他的心中是特别的。
　　回忆往昔的话题总是可以聊很久，聊到最后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李暮商的酒量不算差，但他下午还喝了红酒，混酒最易醉人。
　　祝英俊醉得最狠，走不动道了，但心里还惦记着苏槐序：“老苏啊……我、我送你回去。”
　　苏槐序扛着祝英俊，有些无语的说到：“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苏槐序刻意控制着量，所以不至于醉，只是有些晕，有些控制不了情绪。
　　烧烤摊离酒店大概六七百米，苏槐序想了想，决定一个一个的扛回去。
　　他先扛了祝英俊回酒店，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等回到烧烤摊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老板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等他：“哎你终于来了，我得收摊了。”
　　苏槐序连声道歉，把李暮商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声问道：“能走动么？”
　　李暮商不说话，而是撒娇似的用脑袋蹭了蹭苏槐序的脖子，发出一声很享受的喟叹。
　　苏槐序只好采取同样的方式把他拖回酒店。
　　苏槐序猜明儿早上一早起来，李暮商和祝英俊肯定都会发现自己的鞋尖磨损特别严重。
　　------
　　苏槐序用李暮商的房卡刷开门。
　　屋子里没开灯，漆黑一片，他松了力气，任李暮商倒下去，结果这人喝醉了都还鸡贼得很，身体紧紧地靠着他，两只手更是伸出来箍住他的腰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苏槐序摸索着要去开灯，李暮商便紧紧抱着他不许他动，说话时酒气打在脸上，出乎意料的有一种果香的甘甜味道。
　　苏槐序这时才发觉自己也有些晕了。
　　就好像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己也可以醉了一样。
　　他没了力气拖着李暮商去开灯，干脆就放任自由，泄了浑身的力气往门上一靠，顺着门坐下去。
　　李暮商仍然紧紧搂着他。
　　就在苏槐序以为李暮商已经彻底睡死过去的时候，对方突然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然后用舌尖舔了舔。
　　苏槐序浑身一紧，熟悉的记忆突然潮涌而来，带着那个夏天的湿热，瞬间扑打在脸上。
　　耳垂是苏槐序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也是李暮商最喜欢调戏他的地方。
　　每一次李暮商都能让他浑身白里透红，散发出一种成熟果子诱人的美味。
　　苏槐序伸出手想推开李暮商，但他抬手的瞬间才发现刚才搬人实在消耗了太多的力气。
　　“你干什么……”黑暗中，嘴唇被人给衔住了，混乱的、干燥的、热烈的气息突然被搅烂，带着甜甜的果香味，以及窗缝里吹进来的海腥风，苏槐序觉得自己可能是也上了头。
　　他也喝醉了。
　　所以他忘掉了所有的自持与冷静，只把自己当做一个没有意识的、不清醒的、被情欲操控的人，下意识的回应对方。
　　有了回应的李暮商更是夸张的要吻遍所有他能吻的地方。
　　没有开灯。
　　从始至终都没有。
　　以前李暮商必须要开灯。
　　因为这样才能看清楚他身上每一寸的变化，看清楚他或痛苦或欢愉的所有表情。
　　可这一次没有，他们之间有的只是黑暗之中的摸索，以及那压抑了很久的浓浓情欲。
　　苏槐序直到最后也没能恢复意识，他被各种姿势的折腾了一遍，浑身腰酸背痛，简直要把这七年缺失的全都补回来，直到他承受不住的昏睡过去。爱情奴隶


第16章 win
　　苏槐序的闹钟响了。
　　睁开眼睛的瞬间，昨夜的所有记忆跟炸弹似的轰地一声在脑海里爆炸，他脸色惨白的从床上下来，脚刚一沾地就浑身发软的跪倒在地上。在黑暗中他摸索到自己的手机，匆忙的换上昨夜的衣服，逃似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拔D无情莫过于此。
　　小瑟在码头等他，见他一脸疲倦脸色惨白的过来，吓得险些没了魂：“序哥，你这是怎么了？你昨天晚上住哪儿的啊？我一晚上都联系不到你，跟剧组那边打电话也……”
　　“我们先上去。”苏槐序捏了捏自己的眉角，打断小瑟的话，“这事儿你没跟其他人说吧？”
　　“什么？”
　　两人租的是私家游艇，刚一坐下，小瑟就反应过来：“你说夜不归宿这事儿吗？放心我没透出来，别人问我你是不是还没回我都说的你临时说有事要去办，估计快回了。”
　　苏槐序疲惫的靠着游艇，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不疼的。
　　昨天晚上李暮商不知道是憋了多久才憋了个大的，把他折腾得险些下不来床。
　　苏槐序现在心里就是后悔，慢慢的后悔。虽说食色性也，但他一向是可以克制得住自己的，昨天晚上怎么就遭了酒精的道呢？
　　七年他都过去了，怎么能再一次栽在李暮商头上呢？
　　所以说冤家就是冤家，碰上了再怎么刻意避着，也还是得玩完。
　　小瑟见苏槐序一脸不想再说的模样，也默默地闭了嘴，只是眼神落在苏槐序的锁骨位置，难免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想了很久，在下游艇之前小瑟还是提醒道：“序哥，要不您……照照镜子？”
　　于是苏槐序看到了自己锁骨上的好几枚吻痕。
　　他面无表情的把镜子盖下去，说：“昨天晚上蚊子可真狠。”
　　远处还在睡觉的蚊子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
　　苏槐序庆幸《Sshow》的时尚品味一贯都非常特别，衣服都不是能穿出去的那种，所以夏天的高领短袖愣是把他上身的吻痕遮了个遍。
　　可大腿上的“蚊子咬痕”是如何也遮不住了。
　　化妆师一看就是个老练人，眼神瞄了几下，询问道：“苏老师要打一下遮瑕么？”
　　苏槐序刚要尴尬的点头，化妆间的门被人给推开了，画着浓妆的男人走进来，瞧了一眼苏槐序然后笑道：“苏老师这是去哪儿鬼混了啊。”
　　讲真，一般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会摆到明面儿上来说啊？
　　但毛线帽会。
　　在这地方碰见毛线帽——不，他今天还是没戴帽子，应该喊他刘声。
　　在这地方碰见刘声，苏槐序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的主业就是模特，常年出现在《Sshow》的各大版块，是他们杂志的宠儿，是这几年才往演员这条路上转的。
　　苏槐序闭上眼，脸色不变的说到：“昨夜拍戏时蚊子有些多，被咬了不少包。”
　　刘声直笑：“苏老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槐序不说话了。
　　刘声进了自己的独间化妆间，化妆师一边给苏槐序打腮红一边低声问道：“苏老师您什么时候得罪过刘声么？”
　　苏槐序说：“算是吧。”
　　“嗐，”化妆师叹了口气，“他这人小心眼得很，可记仇了。今天你和他一起拍照，估计得遭大罪。”
　　“我今天是和他一起？”
　　“是呀。”化妆师点了点头，“Lucky姐没和你说？”
　　“倒是说了，就是我有些忘了。”
　　苏槐序记得当时Lucky跟他说过，到时候拍肯定不可能是他的单人，他注定要给别人作配，但苏槐序没想到自己作配的人居然是刘声，这是从而何来的冤孽啊。
　　到了正式开拍的时候，刘声面对《Sshow》的首席摄影师，就要低调很多，几乎是一副完全听凭差遣的模样。
　　苏槐序也当过一段时间的模特（李暮商专属的），虽然业务有些生疏，但拍了没几张也找回了感觉，所以拍摄过程异常的顺利。
　　直到拍最后一组照片的时候，刘声的视线突然落到他的大腿根部上：“遮得还挺好的么。”
　　苏槐序笑笑没说话。
　　“遮什么了？”摄影师顺嘴问了一句。
　　没等苏槐序回答，刘声直接就伸出手去搓苏槐序大腿上的遮瑕，原本的吻痕露出来了不说，还把他的大腿根部搓得粉粉嫩嫩的一片，苏槐序的眉头拧起来，脸色有些不虞，偏摄像师像是抓住了什么好东西，“咔擦”一通乱拍。
　　苏槐序压着声音说到：“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声说：“我只是尽可能的让我们的照片更自然一些。”
　　虽然苏槐序知道刘声是在随口敷衍，但没想到最后拍出来的照片里，他们俩这一组被抓拍的居然真的是最具有视觉冲击力的。
　　苏槐序侧对着镜头，只露了半张脸，刘声半蹲在地上，一边脸被他的大腿遮挡住，只露出一张眼睛来，大腿根部的吻痕大概是整张照片的视觉中心，可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色情，能感受到的只有暧昧。
　　苏槐序有些头疼。
　　这种照片放出去真的合适么？
　　他只是个模特，决定不了，只能任由摆布。
　　卸妆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结束了今天的拍摄任务，苏槐序松了口气，一股浓浓的疲倦才扑面而来。
　　后面真的很疼。
　　苏槐序揉了揉自己的腰，到底是上了年龄了……不比之前二十来岁的时候，折腾个一整天都没问题。
　　把假睫毛卸掉，刘声从里面走进来，他一只手撑着台面，另一只手搭在苏槐序的肩膀上，突然说道：“我知道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苏槐序愣了愣：“什么？”
　　“Win，是吗？”
　　本想否认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苏槐序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之色，然后垂下眼睑挡住了眼中的思绪万千，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水龙头，把手放在下面试图清洗干净。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刘声叹了口气，说，“虽然商哥从来不跟我提你，但我也不是什么傻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槐序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听到了Win这个名字，所以很多不好的回忆一瞬间都涌起来。
　　他刻意去避开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不想记起来。
　　但却被刘声给硬生生的拽了过来，摆在他面前让他去想。
　　“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刘声问他。
　　苏槐序关掉了水龙头，屋子里一下变得安静起来，他说：“不合适。”
　　“……”刘声脸上露出非常烦躁的表情来，他又把水龙头打开，用冷水泼了两下自己的脸，然后说道，“他妈的不合适……但你知道他多喜欢你吗？”
　　苏槐序又把水龙头关上了，眼神微微一抬，落在刘声的身上，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他妈就是个傻逼，”刘声有些生气的说到，“你说我人咋就这么好呢？其实我跟商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跟我做过什么，我只是一直在当他的模特而已，你知道吗？模特！”
　　苏槐序吸了口气，他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许不流通，于是又叹了口气说到：“我知道你是模特。”
　　“你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刘声有些烦躁的说到，“李暮商心里一直都有你，这么多年就没忘记过。他挺爱抽烟一个人，但是每次抽完烟都要习惯性的把窗户推开散散味儿，还得给屋子里喷上些香水，一个喜欢抽烟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习惯？后来我才知道你不爱抽烟，估计得是以前一直留下的习惯。”
　　“还有……”
　　“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吗？”苏槐序打断他，“如果只有这个的话，我可能没时间陪你继续聊了。”
　　“你——”刘声突然伸出手推他一把，“你这人怎么能这样！糟蹋别人对你的一片真心！”
　　苏槐序一个趔趄，忙伸出手靠住了门框，他的眉头紧紧拧起来，张开嘴似乎想解释点什么。
　　但身后小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你干什么！”小瑟飞快的跑过来护在他的前面：“大庭广众之下你咋还动手了呢！”
　　刘声咬着牙怒瞪苏槐序。
　　苏槐序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你误会了，我……”
　　“这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跟商哥认识四五年我还能看不出来吗？”刘声梗着脖子说到，“亏我还想给你俩解除误会，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就不喜欢商哥，你是吊着他！以后我把商哥抢到手了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刘声说完没等苏槐序给任何反应，扭头就跑了。
　　苏槐序：“……”
　　真是一场独角戏啊。
　　苏槐序一方面觉得好笑，一方面却又觉得挺悲哀的。
　　刘声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说李暮商有多爱他，爱到深入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可刘声没想过他从最开始就弄错了。
　　他的英文名根本就不是Win。
　　他不是Win。
　　他不是那个李暮商爱了很多年的人。
　　但苏槐序知道Win是谁。爱情奴隶


第17章 不想重蹈覆辙
　　苏槐序的手机里有一个私密相册，得输密码才能进去的那种。
　　刚去国外的那一年，他常常打开来看，后来逼迫自己不要去看，距离上一次点开，细数竟有六年之久了。
　　虽然期间换过手机，可每一次私密相册都能因为共同的账号而同步到新手机上，真是回忆怎么甩也甩不掉。
　　回岛的路上，苏槐序一遍又一遍的点开相册，手机不厌其烦的提醒他输入密码，他始终没有把那串数字输入进去。
　　小瑟说：“序哥要到了，咱先回酒店么？”
　　“嗯。”苏槐序给手机锁了屏，站了起来。
　　小瑟只敢在一旁默默缩着不开口。
　　毕竟他刚刚听到了太多的秘密——什么李暮商爱了他好多年之类的。如此劲爆的大消息，他决定他一定要牢牢把住自己的这张嘴，不把这秘密给流出去。
　　苏槐序其实还没做好回去见李暮商的准备，毕竟他俩昨天晚上一夜荒唐——他只能祈求李暮商已经断片了。
　　然而走近酒店房间时，苏槐序看到了伫立在门口的李暮商。
　　对方叼着一根烟，靠在门板上刷手机。
　　小瑟非常识趣的大声道：“序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想转身逃跑的苏槐序：“……”
　　他狠狠瞪一眼小瑟，对方却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脸上的表情怎一个欠扁了得。
　　李暮商抬了抬眼皮子，看向苏槐序，眉梢微挑道：“回来了？”
　　苏槐序愣是在原地杵了三秒，加快步伐朝他走过去：“有什么事儿我们进去再说。”
　　他刷开了房门，一把将李暮商给推进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合上了。
　　李暮商手上的烟还在往外冒着尼古丁，他迈开大长腿先去把窗户给打开了，把烟头给灭掉，又顺手从兜里掏出来一瓶类似于空气清新剂的东西喷了两下，烟味虽然消减了不少，苏槐序心中的窘迫也随之消减了不少。
　　本来还有点其他的情绪，伴随着李暮商的这一步又一步的动作，全化没了。
　　没等李暮商说话，苏槐序便率先开口道：“首先跟你道歉，我今天有工作，比较早，所以起来了就急匆匆走了，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
　　李暮商轻笑了一下，双手抱胸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眼底写满了莫名的情绪。
　　他说：“我想到了。”
　　然后李暮商往前迈了一步，挨苏槐序挨得极近，空气中本来暗涌的暧昧突然更甚：“昨天晚上我们……”
　　“我很抱歉，”苏槐序打断他，急速地说道，“昨天晚上喝了太多，没控制住量，酒后乱性……不过一夜情这种事，对于成年人来说很正常，希望你也不要太介意。”
　　“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刚一出来，李暮商脸上的表情便突然一僵，眼神冷了下去。
　　等到苏槐序说完整句话，他的脸色已然彻底冷住了。
　　先前那种闲适的态度荡然无存，李暮商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看向苏槐序，一字一顿的说到：“你跟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想要跟我撇干净昨天晚上的事儿？”李暮商说。
　　苏槐序听李暮商说话，总感觉好像自己是那个拔D无情的，而李暮商才是那个受到伤害的人似的。
　　可是事实恰好相反。
　　他这一晚上被对方折腾得头重脚轻，现在还得沉着心去当渣男宽慰对方不要太放在心上。
　　这放谁身上谁乐意啊。
　　苏槐序尽量保持冷静的说到：“不是想撇干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当然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不就得了？”李暮商说，“既然你也觉得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我们就复合好了。”
　　苏槐序身体微僵，眼神猛地定在了那里。
　　“你不愿意？”李暮商步步紧逼，“那你不就是还是想当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苏槐序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呢？”
　　苏槐序不知道李暮商怎么可以做到如此轻易的就说出“复合”这两个字。
　　或许在他的眼里，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一件玩物，随时都可以放在手中把玩吧。
　　“我不愿意。”苏槐序说，“什么叫做我不负责任？李暮商，遭殃的是我好吗？”
　　“可是你昨天晚上也很爽啊。”李暮商无辜的说到，“怎么就成了你遭殃了？”
　　“你——”
　　李暮商厚着脸皮，苏槐序的脸皮却薄得很，因为一句“很爽”他的耳朵唰的一下便红透了，指着李暮商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来。
　　“就算你觉得遭殃的是你，那我愿意负责啊。”李暮商简直是一个逻辑鬼才，“我不是都说了可以和你谈恋爱吗？”
　　“那算是谈恋爱吗？”苏槐序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他甚至都要把“Win”这个名字脱口而出了，可最后还是堵在了齿缝间。
　　他想他哪里来的资格。
　　他不过是李暮商无聊时的消遣而已。
　　“怎么不算是谈恋爱？”李暮商又往前站了一步，始终与他保持半米的距离，“情欲情欲，情和欲字本来就是分不开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苏槐序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听到李暮商说这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暮商大概是觉得岛上没什么消遣，无聊得很，能找到一个人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也不错。
　　刚好有他这个前男友。
　　换做是以前，苏槐序绝不会同意。
　　他对爱情这玩意儿始终抱有幻想——没和李暮商在一起之前，他始终觉得自己能遇到一个女孩子，彼此相爱，携手到老。
　　可后来跟李暮商在一起了，他就把自己所有的情感寄托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要是没有喜欢没有爱，怎么可能把自己全身心的托付给对方？并且他还会要求对方同样施以全部的爱。
　　但现在不一样了。
　　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即便没有爱情，两人待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合适，也或许是因为消遣。
　　既然李暮商拿他当消遣，他为什么不能就拿李暮商当消遣？反正他那么多年没开过荤，偶尔尝一尝觉得也还不错，消遣一段时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苏槐序还是说得非常的清楚明白。
　　苏槐序说：“你如果是想跟我谈恋爱，没门。”
　　“但你如果想跟我当炮友，”苏槐序说，“可以。”
　　------
　　事后回想起来，苏槐序有点记不清当时李暮商的表情是怎样的了，但总之两人直杵杵的立在那里沉默了很久，最后李暮商先说的：“我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戏。”
　　苏槐序自然而然的跟他道了别，也不晓得两人的炮友关系到底算不算是成立了。
　　但那天晚上苏槐序失眠了。
　　他的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最后还是输入熟悉的一串数字，进入了那个相册。
　　里面有一张以前他和李暮商的合照，因为是七年前，所以像素很低，看上去模糊得很。
　　其他的照片……大多数是他的偷拍。
　　李暮商喜欢拍别人，自己却不喜欢拍照，有好多次苏槐序想拍他都被李暮商抬起手挡住镜头，所以他留下的照片都是些苏槐序偷拍的，那唯一的一张合照，也是李暮商在打电话，苏槐序硬生生的跑到他前面去比了个耶，只有李暮商的右边脸。
　　他赶在李暮商抬手阻止他的动作之前拍完一张，事后李暮商想删掉，是苏槐序撒了好久的娇才留下来的。
　　相册的最后一张，则是七年前苏槐序在网上截下来的一张图。
　　那时候他刚出国。
　　最开始的一个月打定了主意说自己再也不回去，再也不见李暮商。可后来因为太想李暮商，就不断地告诉自己，假如李暮商来找他，假如李暮商来跟他解释，那他就放下一切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没有。
　　他等了好久，等到的是这样的一则网上的报道。
　　一张新秀导演李暮商携男友出入酒店的照片。
　　虽然“男友”戴了墨镜，但苏槐序还是认出来了这张脸。
　　在此之前，苏槐序从未介意过李暮商身边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他们算是青梅竹马的好哥们，平日里虽然不联系，但遇到什么重要的事儿，都是彼此必须邀约的对象。
　　结果他这个前男友刚刚出了国，这位青梅竹马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李暮商的新男友。
　　苏槐序在想，刘声如果知道他口中的Win是这位青梅竹马，会不会吓得掉了下巴。
　　苏槐序不仅知道他的英文名是Win，还知道他的中文名叫季赢书，知道他和李暮商从小就认识，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缘分远比他苏槐序多太多了。
　　至于他苏槐序，其实跟刘声之间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他唯一的不同就是，跟李暮商上过床。
　　但上他李暮商床的人，还缺他苏槐序一个吗？
　　苏槐序不知道自己缺席的那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李暮商最后还是和季赢书分了手，他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他一点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第18章 再来一次
　　那之后有好几天苏槐序和李暮商都没有太多除《盛夏》之外的搭话。
　　若不是自己的屁股疼了好几天，苏槐序险些要以为那一夜的荒唐只是自己的梦。
　　《盛夏》的拍摄进入后半部分，之前李暮商怕苏槐序和朱钰钰之间的感情没培养起来，一直都没拍他们的亲热戏，先将后面陌生人闯入小岛想要开发地皮的一部分给拍了，苏槐序和朱钰钰的架都吵得差不多了，李暮商才冷不丁的说：“你俩准备一下，下午拍亲热戏。场务清一下场。”
　　苏槐序得全裸出镜。
　　他不是没在镜头面前裸过——《The Other Life》里面也有几场亲热戏，其中有一场也是全裸的，当时他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尽职尽责的去完成就好了。
　　但不知道为何，当着李暮商的面，苏槐序就是有些作。
　　女孩子与男孩子不同，他们有各种各样可以遮点的办法，苏槐序就得真裸了。
　　进场前朱钰钰紧张得在原地直打转，最后喝了口酒心才定下来，她看苏槐序这么冷静，没忍住问道：“你不紧张啊？”
　　“还行。”实际上苏槐序心跳紧张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一点也不紧张和朱钰钰搭戏，而是紧张李暮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真奇葩。
　　场务把场子清完了，只留了零星几个人，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午后的烈日穿过大槐树的枝梢撒了一地斑驳细碎的影子，闷热的天气似乎也成为了暧昧的催化剂，一半黑暗一半光影的房间里隐隐流动着什么。
　　苏槐序穿了一个裤衩走进去，靠近门栓的位置没站人——在那里他和李暮商接了七年后的第一个吻。
　　当时的气氛谈不上暧昧，更多的是苏槐序的不乐意与逃避。
　　“在这里么？”场务把房间的一角暂时空出来，那是小岛少年的一张书桌，少女强势入侵他的生活后上面便摆满了少女的东西，她的梳子、唇膏之类的。
　　李暮商扫了一眼，然后看向苏槐序。
　　苏槐序避开了他的视线。
　　“在这。”
　　李暮商指了指靠近门栓的位置，恶趣味的说到。
　　苏槐序想李暮商这丫的真是一个变态，在哪拍不好偏偏要在这，他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李暮商说完还挑衅似的问苏槐序：“可以吗？”
　　苏槐序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李导您决定。”
　　态度极其谦卑。
　　李暮商反而被他这句怼得心里不太舒服了，笑了一声后说：“那就这。”视线转到苏槐序的下半身，眉梢微挑，说，“穿着裤衩做什么？脱了。”
　　虽然里面有个遮挡重点部位的东西，但苏槐序还是有些别扭，所以才穿了个大裤衩进来。
　　结果李暮商这人一如既往的要看他好戏。
　　苏槐序只迟疑了一秒，就伸出手把自己的裤衩给扒了，面上虽然不在意，但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尴尬的，这种尴尬很直接的表现在他的皮肤上——苏槐序害羞起来的时候不止脸红，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粉色，像是要冲破白皙娇嫩的皮肤一般，那粉嫩的颜色被婆娑的烈日一照，在阳光下更有一种接近透明的美。
　　朱钰钰这时候走进来，看向苏槐序后下意识的看愣住了，嘴唇也不自觉的打开，下意识的说到：“序哥，你……感觉现实看比电影里更好看诶。”
　　苏槐序的不好意思更甚了，抿着唇说了声“谢谢”。
　　朱钰钰走过去——她穿得也很少，一件吊带式样的睡衣连衣裙，里面没穿Bra，走动起来露出纤细的大长腿，盈盈一握的小腰伴随着手脚摆动的幅度而若隐若现，这是剧组特地为她定制的一件连衣裙，要的就是这种若隐若现的效果。
　　两人站在窗栏边，看上去就像一幅油画。
　　朱钰钰非常自然地靠进了苏槐序的怀里，垫着脚与他耳语：“你说咱这部戏会不会因此而上不了院线啊？”
　　两人说话的场景像极了一对小情侣。
　　李暮商捏着喇叭，脸色极冷，虽然听着副导演在那儿说着接下来的剧情，但实质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苏槐序身上，他在想苏槐序可真够干的，就这么什么也不穿的站在窗口，还让朱钰钰挨着他，两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零距离接触了，他一点也不觉得羞耻吗？
　　朱钰钰踮起脚整个人依偎进苏槐序身体里的时候，李暮商摁开喇叭出声了：“还没开拍呢！苏槐序你什么也不穿的在那里晃个什么劲儿？”
　　苏槐序无语。让他脱的是他，合着让他穿的也是他呗。
　　苏槐序回过头看他一眼，说：“什么时候开拍？”
　　“你还挺迫不及待的呗。”李暮商阴阳怪气的说到。
　　“这不是在努力完成工作吗，”苏槐序说，“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吧。”
　　李暮商扔了喇叭，坐下去。
　　副导演瑟瑟发抖道：“李导，那现在是……”
　　“都准备好了？”李暮商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说到，“准备好了就直接开始。”
　　“是。”副导演应了一句，忙抬起头冲大家使了个眼色，打了个安静的手势。
　　场务喊了板，第一场开始了。
　　少女一下子跳进了青年的怀里。
　　炎热的午后，身体的接触带出一阵又一阵的黏腻感，纠缠到一起的情绪似乎在此刻勃发了，少女仰起头吻住了青年的下巴，没有任何章法的胡乱亲着他刚刚发出来的胡茬，少女的体香在鼻尖萦绕着，最易勾起人的兽性，更何况是正在青春期的青年。
　　他翻过身，将少女压在窗前，少女的头发往外散去，搭在窗栏上，一只手搂住了青年的腰，青年低下头吻她的嘴唇，温柔的慢捻着，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里一般——
　　“卡，卡卡卡。”李暮商猛地站起来，冷着声音说到，“这什么玩意儿，苏槐序你自己想想你现在的情绪状态应该是这样的吗？”
　　苏槐序愣了一下，没觉得自己刚刚拍的有什么不对。
　　朱钰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站起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苏槐序抿着嘴唇，一把将她扶起来，说，“抱歉，我们再来一次？”
　　苏槐序的理解中，这场亲热戏应该不难。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始终达不到李暮商的要求。
　　一群人一起在屋子里过了大概五遍，眼看着正午的太阳就要换方向了，再不拍出来又得等明天，苏槐序终于看向李暮商，张了张嘴——但他的话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李暮商与他四目相对。
　　仿佛看懂了他的眼神，李暮商说到：“可以了吗？能继续来了吗？”
　　“……李导，”苏槐序终归还是示了弱，“我还是不太能理解到情绪，您能给我说说戏吗？”
　　李暮商的眼神里好似有得意一闪而过。
　　苏槐序心中骂娘，又遭了这人的道。
　　“你过来，”李暮商站起身，往里面的隔间走去，“我跟你说一说怎么拍。其他人先休息十分钟。”爱情奴隶


第19章 分得好
　　隔间里什么都没有。
　　之前布景的时候，副导演提议在这里放张床什么的，被李暮商给否了，其实苏槐序也挺赞同李暮商的想法，《盛夏》中的青年孤身一人生活在小岛上，以他的性格，用不上的房子根本什么都不需要放，那种房子的装饰品对于他来说真的很没用。
　　所以最后这间房子就空着，即便这屋子里没发生什么戏，但偶尔透过客厅的拍摄能看到这里。
　　也算是一个小细节吧。
　　此刻李暮商将门反锁，靠在了门上。
　　苏槐序问他：“我到底哪里不对？”他的语气不太好，因为他觉得李暮商是故意的。
　　但以他对李暮商的了解，李暮商不像这样的人，面对自己的艺术作品时，李暮商总是格外的谨慎，不容许其出半点差错。
　　李暮商笑了笑：“看你表情，好像很不服气。”
　　“我觉得我演的没什么问题。”苏槐序抿了抿唇，低头去看那段剧本。
　　“你有想过吗？”李暮商从苏槐序的手里抢过剧本，一字一顿的说到，“对于青年来说，少女是个突然闯进这个世界的外人，她的世界与他截然不同。”
　　苏槐序愣了一下。
　　李暮商继续说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才有了他们的第一场亲热戏？”
　　“……因为，”苏槐序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少女。”
　　“是。”李暮商说，“我想要的感情你一丁点都没表现出来，反而全都是青年对少女的欲望，我要是想拍欲望我直接拍小黄片不就得了，我搞那么多剧情在前面干嘛呢？”
　　李暮商嘴毒起来的时候毫不留情，说得苏槐序的耳根子一红，抿着嘴低头继续看剧本。
　　“你能演出来吗？”李暮商盯着他静默的看了半晌，见他始终不吭声，便笑了笑，“需不需要用我做一下试验？”
　　苏槐序把剧本卷成一个桶捏紧，然后道：“既然不相信我的演技，为什么要找我？”
　　“还生气呢？”李暮商笑眯眯的看着他，“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苏槐序假装听不懂他的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握住门把手，就在门推开的最后一秒，他听到身后传来李暮商的一声叹息。
　　紧接着一句话响起来：“你的那个建议，我同意了。”
　　苏槐序推开门走出去，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
　　这一次开拍时苏槐序的眼神瞬间找到了感觉，就连朱钰钰都察觉到了与之前的不同，更好地被对方带进了那种情绪之中。
　　可拍接吻时，苏槐序到底眼神乱了。
　　仰慕与自卑……他仿佛触碰到了一道竖起来的壁垒，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去。
　　直到李暮商喊了“卡”，高声提醒道：“不行就别用技巧，用体验式的，想想你自己有没有类似的经历吧。”
　　于是再一次开拍的时候，苏槐序无法遮掩的想到了自己和李暮商。
　　苏槐序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李暮商这样的天之骄子扯上关系。
　　他只是一个穷得不能再穷的穷小子，李暮商却是娱乐圈混不下去就可以回去继承家产的富二代，人人都说他只是来圈子里玩票，结果玩票他也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新秀，拍什么火什么，一个导演却有一群忠实用户他的粉丝。
　　足以想象，当年苏槐序和李暮商在一起时，的确是抱着仰慕与自卑的态度。
　　他仰慕这个男人，随便拍拍都能拍出一张艺术照片，即便是裸照也丝毫不让人觉得色情，反而更叫人惊心动魄。
　　他同时也是自卑的，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他的喜欢？
　　那一年多的时间，他始终在各种情绪里来回翻滚，直到现实狠狠地给他一耳光，他才明白，他自卑时想的那些话都没有错，作为李暮商的一个玩具，他想要的果然太多了。
　　苏槐序纯粹是拿少女当做了李暮商，狠狠地吻着她，自己却更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
　　单薄的阳光穿过他透明的身体，地上碎开的影子宛如他此刻的心情般。
　　“过。”
　　李暮商的声音响起来时，苏槐序仍吻着朱钰钰，直到朱钰钰咳嗽了两声，往前推了一把苏槐序。
　　朱钰钰很低声的问他：“你想到谁了啊？体验派。”
　　苏槐序冲他笑了笑不说话。
　　“这条很好。”将这场戏重新过了一遍，李暮商给了句表扬的话，说，“准备下一条吧。”
　　场务工作的间隙，苏槐序难受的情绪几乎快要溢出来，他强压着低声告诉朱钰钰自己去休息一下，然后躲进了刚才的那间小隔间。
　　几乎是腿软的顺着门滑坐到地上。
　　他仍没穿衣服，地上冰凉的很，可身体的燥热似乎还没有完全褪下去。
　　苏槐序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做梦的那段时间，他没日没夜的想念着某人，好不容易把他狠狠地压在心底，结果这一次又翻了出来。
　　“苏槐序。”
　　隔着一扇门，李暮商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对方似乎想把门打开，但苏槐序反锁了。
　　苏槐序没应声，对方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耳中，苏槐序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去，突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他的身体被门顶着立起来，李暮商又出现在视线中。
　　苏槐序颓唐的抬起头看他一眼，说：“干嘛？”
　　这时才听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你在哭？”李暮商蹲了下来。
　　苏槐序红着眼眶——但事实上他没有哭，他只是心情不好，导致眼眶很红嗓子沙哑，但他一滴泪都没掉。
　　苏槐序没说话，李暮商便强硬的伸出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然后说：“哦，没有。”
　　“有事吗？”苏槐序说。
　　“把衣服穿上。”李暮商说着没等苏槐序反应，自己把他的手扯出来，套上衣服的一边袖子——然后一点一点的把衣服给他穿上了，“虽然是夏天，但不穿衣服还是很容易感冒。”
　　苏槐序闭上眼，疲惫的说到：“谢谢。”
　　李暮商给他穿完衣服后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身边：“拍戏的时候在想谁？”
　　苏槐序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当事人居然在这里问他在想谁？他撇撇嘴，说：“一个坏蛋。”
　　“你在国外谈的男朋友么？”李暮商试探性的问道，“你之前跟我说过一次的那个。”
　　苏槐序用仅有的理智在脑海里搜索李暮商这句话的出处，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好像跟他说过自己不可能一直单身。
　　苏槐序于是“嗯”了一声。
　　虚构一个人总好比告诉当事人我一直都没忘记你——不管是因为恨还是爱，要好得多。
　　李暮商眼神冷了几分，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道：“不管这个人是谁，让你有这种情绪，他就不算一个好伴侣，分的挺好的。”
　　“我也觉得，”苏槐序说，“假使继续和他在一起，我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对，”李暮商赞同的点头，“一段好的感情应该是彼此之间互相深爱，又一起努力，都为了对方而变得更好。”
　　“我和他不是这样。”苏槐序说，“他不喜欢我，我在他面前又极度的自卑，自觉配不上他，所以最后只能越来越糟糕，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让彼此都变得很糟糕。”
　　“分的好。”李暮商说着一把将苏槐序搂入自己的怀里。
　　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做。
　　苏槐序靠着他的肩膀，难受的情绪消减了很多——倒不是因为李暮商真的安慰到了他，而是因为他觉得李暮商在这里振振有词的声讨自己的情节，实在有些好笑。
　　假使有一天李暮商知道自己除了他根本没谈过其他人，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当然，苏槐序并不想让他知道，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第20章 为什么接这部戏
　　虽然苏槐序重复了无数遍自己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暮商还是非常强硬的扒了他的鞋和袜子检查一遍，伤口已经全部结了痂，有些部位甚至已经脱痂了，长出新的嫩肉来，苏槐序白日里不觉得痒，晚上闲下来才感受到痒得不行。
　　长出新肉的过程总是折磨的。
　　李暮商又把袜子给他穿上，问道：“明天的戏要简单很多，我帮你对戏？”
　　明天是一组青年和外来人起冲突的戏。
　　在青年和少女的亲热戏之后，少女留下了一幅青年的人像画，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在人像画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她大多数时间只画印象风景。
　　他们的心意相通并未维持太久，在夏末的时候，一群锦衣玉食的外地人带着钱财打破了小岛的宁静。他们试图开发小岛，但岛上的居民分为两派开始了争吵，一派觉得以后可以发财所以同意，另一派以青年为首的陈旧派不愿意破坏小岛的和谐。
　　明天的那场群戏就是青年拒绝外来人的钱财，想要守护这个小岛，从而和对方起冲突最后打架进医院。
　　仔细想来，苏槐序其实很多年没和人吵过架了。
　　他以前的脾气很犟，无法称心如意的时候倒是常常跟人吵起来，尤其是和李暮商闹矛盾时，李暮商的嘴贱，他的话狠，两人吵在一起简直天雷勾地火，巴不得此生永不复相见，但往往过不了几天又会黏糊到一起，和好的速度堪称火箭。
　　反而是最后真真正正的分开时，他们俩的情绪都异常的平静。
　　苏槐序和李暮商说“我们分手吧”，李暮商就给苏槐序回“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这么一冷静，就是长久的七年。
　　“你要当谁？”思绪回到现在，看到眼前的李暮商，苏槐序确实冷静了很多，“和我吵架的？”
　　“你想让我当谁？”李暮商问他，“我也可以当朱钰钰。”
　　朱钰钰明天的戏份就是在他和外来人打起来的时候冲出来阻止他。
　　“那算什么对戏？”苏槐序说，“连句台词都没有。”
　　李暮商便笑：“你要是嫌我没有台词，我可以帮你对今天拍的这场戏。”
　　苏槐序：“……”
　　“开玩笑，”看苏槐序一脸要打人的表情，李暮商抬起手摆了摆，说，“明天那种戏你拿捏其实没什么问题，我看过你之前的戏，演技不错的。”
　　“你什么时候看的？”
　　那部名声大噪的《The Other Life》，其实一直到现在，苏槐序都没看过完整的一遍。
　　演戏的时候他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阴暗的情绪中无法走出来，后来是Lucky突然联系他，他回国后忙碌到根本没时间去想那段时间的情绪，才慢慢好转起来。
　　那之后里面另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男一联系过他好多次，他都没有给对方任何的回复。
　　虽然他们在戏里做了无数亲昵的事情。
　　李暮商抽出一根烟来，看上去似乎想点，但最后又塞回了自己的兜里，眼神闪躲了一下，说：“就前不久。决定签你之前。”
　　苏槐序没有怀疑：“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成片是怎样的。”
　　“你没看过？”
　　“嗯。”苏槐序点头，“你看过，应该知道情节，知道我扮演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所以成片出来后，我始终没有勇气点开。”
　　李暮商最后还是把那根烟点燃了，不过他把窗户大打开来，外面有夏末的微风轻拂纱帘，地上明灭的光影将烟草味也搅弄到一起。
　　李暮商说：“一起看看？”
　　苏槐序没找到拒绝的理由，因为他不想在李暮商的面前示弱。
　　于是两人打开投影，找了半天的资源，点击播放。
　　故事的开头，幼年的Apollo从狭窄的卫生间里走出来，他的肤色白皙，眉毛几乎淡到没有，眼神写满了躲闪，他走路时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了别人，可他刚站到洗手台前，还是有男生突然冲进了他刚才待过的洗手间隔间，从里面找出来一条黑色的丝袜来。
　　男生们蜂拥着将Apollo包围起来，冲他嬉笑嘲讽：“你们看，这个死娘炮又穿丝袜！哈哈！”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啊？！还是说你是人妖啊？”
　　……
　　Apollo被人群围绕，打开的水龙头不知被谁掬了一把水兜头泼到了他的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这个镜头突然一转，透明的水珠变成了湿滑的白灼液体，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滑去。
　　镜头也随之往下一摇，露出苏槐序那张完美的脸。
　　这是全片的第一个亲热戏，但从头到尾苏槐序的对手都没有露出过那张脸，这一段的镜头拍得非常的光怪陆离，与其说是一场亲热戏，更像是一场五光十色的梦境——而这个长镜头过去之后，就是Apollo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他开始穿黑色的长丝袜，遮挡住自己那双完美无瑕的修长双腿。
　　就是开头的这三个长镜头太过于吸睛，导致这部电影刚一上映，就大爆了。
　　尤其是这几年，东南亚关于这方面的题材特别容易火，所以一直在跑龙套的苏槐序摇身一变，成为了众多“妈妈”心中的可怜儿子——大多数粉丝都拿他当儿子。
　　主要是Apollo的小可怜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了。
　　反而是片子里真正意义上的男一没那么让人喜欢，毕竟大家现在都爱美强惨。
　　就这电影的开头，任是谁都想不到居然是个治愈片，结局是Apollo被男一Carl治愈，但两人最终没有在一起，因为Carl是个直男。
　　虽然没有在一起，可Apollo开始面对自己跨性别的身份，大胆的穿着黑丝袜走到了镜头前，他再也不畏惧任何的目光，做了自己。
　　这也是苏槐序一直都想成为的人。
　　李暮商抽了三根烟，他拿第四根的时候，苏槐序也拿了一根点上。
　　李暮商说：“少抽点。”
　　苏槐序瞄他一眼：“你觉得一手烟健康还是二手烟健康？”
　　李暮商顿了一下，把烟熄了，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空气清新剂“嗤嗤嗤”喷了三下。
　　苏槐序：“……”
　　李暮商往后一靠，说：“现在换我吸你的二手烟。”
　　“有病。”苏槐序说着吸了一口过肺，吞云吐雾之间，是电影最后的情节，这是一个长镜头，画面从苏槐序圆润的脚指头摇上去，黑丝占据了画面一半的位置，苏槐序纤细的、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将黑丝一寸一寸的往上拉，一半是赤裸的双腿，一半是若隐若现的双腿，诱惑力十足。
　　苏槐序记得自己还看过一个投票，国内把电影里的这一个片段评为了年度最具诱惑力片段。
　　下面还有不少人求片，结果这是个文艺电影。
　　电影放完了。
　　苏槐序没说话，直到一根烟抽完。
　　李暮商冷不丁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接这部戏？”


第21章 过界
　　苏槐序当然不会说实话——说他觉得和自己很像？他很敷衍的回答李暮商：“因为没戏可接，穷啊。”
　　“你都不看国内新闻吗？”李暮商说，“为什么不回来？”
　　苏槐序没太懂李暮商这句话的意思，叼着烟头迷茫的扭过头去看向他：“什么意思？”
　　“我现在随便拍一部戏都能让你大爆啊。”李暮商从苏槐序的嘴里取走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很有自信的说到，“你信不信，这部戏上映后，那些等着看你笑话的人就能服气？”
　　苏槐序却说：“我演的有那么好？”
　　李暮商拍拍他的脸，调戏似的：“那是我本子好。”
　　两人较上了劲儿，谁都不肯夸奖对方一句——一部电影真正的成功除了好剧本、好导演，也需要好演员，三者相辅相成，才能出精品，这也是之前李暮商拍电影重来都不选流量的原因。
　　他要不就挖掘新人，要不就找那种演技派，总之另辟蹊径，反倒是捧红了不少人，现在圈子里好多他的人脉，毕竟他是好多人的恩师。
　　苏槐序知道其中好几个同他的关系还不一般，光是照片狗仔都拍了不少。
　　苏槐序又笑了笑，掩饰住眼底的嘲讽，说：“那我是不是要多谢李导这一次看中了我？”
　　李暮商没说话。
　　电影里在放最后长串的演员表，轻缓的抒情音乐似乎把晚夏的温度衬得格外舒适，微风从脸颊上拂过去的那一瞬，李暮商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苏槐序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炮友总是要发挥点用处的。
　　放平心态的苏槐序也没有投入任何的感情进去，就当做是成年人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所以格外的投入。
　　两人换了挺多地方。
　　最后苏槐序是酣畅淋漓、满头大汗、疲惫不堪的晕睡过去的。
　　他没有做梦，这实在太难得了。
　　------
　　苏槐序是听到快门声才睁开眼睛的。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很小的灯，不亮，刚好能够看清楚彼此的身形，他抬起手捂住眼睛，缓了会儿才适应灯光，睁开眼便看到李暮商穿着一条裤衩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在摆弄相机。
　　苏槐序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掀开被子猛地站起，从李暮商的手里把相机抢过来。
　　李暮商被对方的动作吓住了：“……你干什么？”
　　苏槐序沉着脸，飞快的点开了存储库，里面好几张他今天晚上的照片——没穿衣服的，虽然只是一个侧着的身体光影，但还是让苏槐序觉得一阵恶心自心底涌出。他甚至打了个一个干呕。
　　“李暮商，你有病吗？”
　　他举高了相机，“砰”的一声朝墙上狠狠砸去，大白墙被他砸出来一个坑，相机也闪了两下，坏掉了。
　　李暮商也站起来：“你突然发什么疯？！”
　　“滚。”苏槐序指着门的方向吼道，“带着你的相机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苏槐序的情绪在失控边缘，李暮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失控。
　　许是苏槐序太激动了，李暮商反而硬把怒意和不爽压了下去，耐着性子问道：“你这突然的……到底怎么了？”
　　苏槐序推搡着他，打开房门把他一把推了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李暮商穿着大裤衩站在酒店走廊上，傻了眼。
　　对面朱钰钰的门开了一条缝，穿着睡衣一脸无辜的露出半张脸，问道：“……你俩大半夜闹矛盾了？”
　　李暮商黑着脸：“少管闲事。”
　　朱钰钰摊开手翻了个白眼。
　　相机虽然坏了，内存卡却没坏，苏槐序翻出来一个读卡器，把内存卡连到了电脑上，那个文件夹他甚至都没点进去，直接选择了格式化。
　　苏槐序才不管里面有没有李暮商的什么重要东西，他只知道他一点、一点也不想自己的照片出现在李暮商的相机里。
　　因为他不想让七年前的事情重演。
　　------
　　2015年的盛夏，是一个连蝉鸣声都比往年狂躁不少的年份，那年夏天苏槐序总是处于燥热与繁忙之间，不断地奔波在去医院和去见李暮商的路途上。
　　去医院成为了他的家常便饭。
　　母亲的尿毒症透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她几乎已经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
　　虽然和李暮商已经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可他们彼此之间除了爱与性什么也不会聊，所以再多的难过与痛苦苏槐序往往都自己咽下去。
　　在母亲去世之前，苏槐序和李暮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亲手看着母亲的脸盖上白布从抢救室推出来，苏槐序甚至没敢追上去看一眼母亲，他不断地拨打着李暮商的电话，对方却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他茫然的打了车往李暮商的住处去，本来想寻求宽慰，最后得到的也只是另一个新的打击。
　　在他难受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暮商从未关心过他，原来是因为他有了其他的人。
　　他和其他人在曾经他们厮混过的房间里厮混。
　　苏槐序没看清楚和李暮商接吻的人长什么样子就匆忙逃跑了，他不敢再看下去，因为害怕自己忍不住冲进去跟李暮商要一个解释，那样反而更加可怜。
　　后来更长的一段时间，苏槐序不仅没有和李暮商见面，甚至连微信也没有了任何联系。
　　虽然期间李暮商尝试联系过他很多次。
　　两人再一次见面是在葬礼上。
　　苏槐序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冷静，但还是没忍住和李暮商大吵一架——他的冷嘲热讽换来的是李暮商的步步紧逼，两人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苏槐序始终会记起那天的天气很阴沉。
　　陵园里来了很多吊唁的人，大多数都是他的亲戚朋友。一阵雷雨从开始一直下到那时都没有停歇，母亲带笑的照片也被淋湿了，苏槐序用袖子把母亲的照片擦干净，却有更多的水肆意而下。
　　苏槐序站起来，回过身的时候，看到了大家突然变得陌生的眼神。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苏槐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地上有好几张自己的裸照。
　　一个惊雷照亮了半边天空，在滂沱大雨之中，苏槐序看到更多的照片洒在了这场葬礼的所有人面前，洒在了这个盛夏。
　　苏槐序木然的站在那里，他只是在想，李暮商说过，这些照片他没有底片，不会有任何人看到的。
　　所以他配合他做各种各样的动作和姿势，早就远远超过了裸模的范畴。


第22章 我天生的
　　第二天李暮商来找苏槐序要相机和卡，苏槐序递给对方一个屏幕裂开的相机。
　　李暮商呼吸一窒，然后道：“卡呢？”
　　苏槐序摊开手，里面放着一张被他砸得稀碎的卡，他昨天晚上实在气不过，把所有的照片删完后，可是拿凳子大半夜的凿了好久，最后看到稀碎的尸体，心里的那股气才算过去，又恢复平常冷静的样子。
　　李暮商又是一顿：“里面的东西你帮我拷出来没？”
　　苏槐序说：“格式化了。”
　　李暮商险些没一口气过去。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苏槐序许久，才缓过劲儿来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在生什么气？”
　　他们比七年之前都成熟太多，换做以前，没个一两天的绝对不可能说一句话，可如今不仅苏槐序，就连李暮商的情绪都恢复平静，甚至还会问他一句怎么了。
　　以前都是莫名其妙的就滚到一起和好了。
　　或许也因为他俩现在不是情侣关系吧。苏槐序心想。
　　“没什么。”苏槐序当然不会自揭伤疤，掂量了一下手上稀碎的内存卡问道，“你还要吗？”
　　“还有用吗？”
　　苏槐序于是潇洒的把卡扔进了垃圾桶：“相机和卡我会赔你，你出一个购买明细给我。”
　　“我像那么小气的人？”李暮商叹了口气，说，“算了，这相机我早就想换了。只要镜头没坏就行。”
　　苏槐序顿了顿：“镜头也缺了个口。”
　　“昨天我走的时候不就只有屏幕坏了吗？”李暮商扶额。
　　“抱歉，昨天晚上睡不着觉，所以又摔着玩了一下，”苏槐序说，“我想本来就坏了，多摔几下也无关紧要。”
　　“……”李暮商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就不能把镜头取下来摔吗？”
　　“没想那么多。”苏槐序老实地说道。
　　虽然李暮商最后还是没把他怎么样，甚至连赔都不要他赔，苏槐序还是把自己昨天晚上拍下来的损毁照片发给了小瑟，让他帮忙找一下同款然后买一份。
　　看到小瑟发来的价格苏槐序很是肉疼。
　　虽然知道镜头贵于机身太多，可这镜头……未免贵得有些过分了。
　　小瑟问苏槐序：“真要买啊？这也太贵了……”
　　“买吧。”苏槐序很哲理的说道，“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这件事狠狠地警醒了他，他以为自己现在的情绪控制几乎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结果面对李暮商还是会轻易破功。
　　看来他得多被李暮商气一下，才能把自己练出来，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小瑟发来购买信息，苏槐序叹了口气给对方银行卡转去一大笔钱，瞬间空了一半的小金库仿佛在张口对他呐喊着“快来填饱我”，苏槐序揉了揉自己真有些饿了的肚子，抬头一看一碗重庆小面已经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朱钰钰也就势坐下来：“今天中午的盒饭是重庆小面，真抠门。”
　　“不是挺好吃的吗？”苏槐序说。
　　“那是因为你喜欢吃，”朱钰钰喝了口汤，眼神突然变得八卦起来，“诶——你和李导昨晚咋回事？”
　　苏槐序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
　　“别装了，”朱钰钰用肩膀怼他一下，“大半夜突然吵架，我住对门听得可清楚了，不过吵架不是重点，重点是李导为什么会只穿着大裤衩被你从房间里赶出来？你俩昨天晚上是不是……”
　　“好好吃面。”苏槐序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她的嘴里，“有些事儿少管。”
　　朱钰钰撇嘴道：“昨天晚上看到的可不止我，今天早上大家都传疯了。”
　　苏槐序吃了口面，然后说：“传去吧，这还是你教会我的，圈子里不就这么点事儿么，大家闲得无聊就爱八卦，当耳旁风就是了。”
　　“你真无趣。”朱钰钰撇嘴道，“哎，我这无聊的小岛生活终于快接近尾声了。”
　　离杀青估计就一周了。
　　朱钰钰三天以后就要杀青，这么一想，苏槐序居然还觉得有点舍不得，毕竟朱钰钰这姑娘是真挺有意思的。
　　朱钰钰眨了眨眼，望着他：“苟富贵，勿相忘，到时候电影火了，请男主角一定不要忘了我，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了。”
　　苏槐序顿了顿，然后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常联系。”
　　朱钰钰直乐：“到时候你的小粉丝们肯定羡慕死我了。”
　　“你就那么笃定会火？”苏槐序说。
　　“废话，这可是李暮商的戏，”朱钰钰非常笃定的说到，“李导的戏是第一个保障，第二嘛……你本来就有点粉丝基础，再加上圈子里都在等着看你的表现，你又有Lucky这个金牌经纪人，她可会营销了，你怎么可能火不了？你现在都已经有点要火的苗头了。”
　　苏槐序愣了一下：“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完全不关注网络。”朱钰钰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戳了两下，递给苏槐序，“今天凌晨你拍的那组《Sshow》杂志发售，你的造型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热议，顺便问一句，你那天和刘声一起拍的啊？没发生什么吧？”
　　“能发生什么？”苏槐序三言两语带过去，注意力放在照片上。
　　说实话，苏槐序也没想到最终的呈现效果居然能这么好，真不愧是《Sshow》的金牌摄影师。
　　苏槐序把几张照片都翻完了，一看评论竟然已经2W+，没忍住戳进去扫了一眼。
　　只有七秒的金鱼：9M了！一直等着看shx的笑话，但是讲真我没想到他的表现力居然这么好，确定他不是模特出身吗？
　　我就看看戏：shx和你里ls单看这几张照片真的挺搭的，特别是C位那张，shx身上的那枚吻痕……确定不是他俩私底下酿酿酱酱留下的吗？突然觉得他俩可以磕一下。
　　我又来磕CP了：已经建CP群了，楼上要加入吗？我拉你。
　　谁我都看看：虽然但是，没人夸一下shx的长相身段和皮肤吗……他真是我在娱乐圈里看到过最清爽的裸体了，有腹肌但不夸张，白皙但不病态，有张有阳光的甚至能把他皮肤照得半透明，好看不油腻关键还一点都不娘，咱就是说，突然能get到那些喜欢他的人到底在喜欢什么了。
　　……
　　苏槐序又涨了点粉。
　　他的微博账号本来只有50万粉，因为《Sshow》的发售，暴涨到了80W+，点开私信，就全都是些流口水的粉丝对他的美颜盛世进行夸赞的，带着滤镜的说话和路人眼里的完全不同。
　　当然，偶尔还能看到黑粉的无脑发言，苏槐序全部都忽略过去。
　　“采访一下。”朱钰钰捏起拳头举到苏槐序的面前，询问道，“请问苏老师去哪家做的去毛？”
　　苏槐序说：“我很多年没做了。”
　　朱钰钰表情瞬间出现了裂痕：“你不如像之前一样直接告诉我你是天生的。”
　　“哦，”苏槐序点点头，“我天生的。”
　　朱钰钰：“……”
　　无言的朱钰钰抬头长叹一声，一眼就扫到往这边走来的李暮商，顿时咳嗽了两声，冲苏槐序使了个眼色。
　　苏槐序回头一看，然后也迅速地开始收拾东西打算逃离现场。
　　然而李暮商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爱情奴隶


第23章 我不喜欢别人拍我
　　苏槐序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李暮商是过来赔礼道歉的——虽然他的赔礼道歉看上去没那么明显。
　　他把碗里所有的肉都挑到了苏槐序的碗里。
　　就连菜他都没放过，统统给了苏槐序，自己剩了一碗素面。
　　他还要把面挑过去。
　　苏槐序连忙阻止他：“我吃不了那么多。”
　　“我看你又瘦了。”李暮商终于停下了自己投喂的动作，自己吃了第一口。
　　苏槐序确实瘦了几斤，心力放在演戏上了之后他就没心思吃饭，所以很明显的看到轮廓感更强了点。
　　苏槐序扫他一眼，说：“影响到拍戏了？”他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个，李暮商还能因为什么来关心他瘦或者胖了。
　　李暮商吃面的动作一顿，有些烦躁似的用筷子搅动了一下碗里的面条，然后说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近人情？”
　　“毕竟李老板的座右铭就是要为艺术贡献一生嘛。”苏槐序笑笑，又想起当年两人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李暮商说的话。
　　那时候他俩已经有点熟悉了，熟悉到苏槐序大着胆子问他为什么喜欢拍这种裸露的照片。
　　李暮商义正言辞的纠正他：“这是艺术。”
　　苏槐序不解的看着他：“艺术有很多种表现形式啊，你为什么一定要选这种？”
　　李暮商用看庸民的眼神看着他，一脸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艺术种类。不然你喜欢哪种？”
　　这个问题，苏槐序思考了很久。
　　至少当天他没给对方答案。
　　晚上回去苏槐序恶补了一下近现代美术史后发现，自己对所谓的艺术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至少李暮商说的那种直击灵魂的感觉他没体会到。
　　所以第二天再次聊到这个话题时，苏槐序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我终于想到答案了。”
　　李暮商有些兴趣的放了照相机，眉梢微挑，问道：“所以你找到想为之贡献一生的艺术种类了？”
　　“是的，但不是艺术种类，”苏槐序一脸诚挚的说到，“我觉得，能让我为之贡献一生的，应该是赚钱。”
　　李暮商：“……”
　　“你们当然是不会懂的。”虽然做好了李暮商不会理解的准备，可真实看到对方此刻表现出来的情绪，苏槐序心里还是有些微的失落。
　　像李暮商这种富养家庭的孩子，当然不会明白他们这种穷鬼的心理。
　　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问苏槐序人生是否有什么追求的话，他还是会说赚钱。
　　这世界本来就没钱寸步难行。
　　这很现实，但也很有必要。
　　“除了会影响到拍戏，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会让你突然来找我说觉得我瘦了。”苏槐序用筷子戳了戳碗底，道，“所以是什么？”
　　李暮商盯着苏槐序看了半晌，才道：“太瘦了，抱起来咯手。”
　　苏槐序：“……你不抱不就得了？”
　　“不是你说的我俩现在关系特殊吗？”李暮商反而是反将一军，“那能不抱吗？”
　　苏槐序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李暮商便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好像他说赢了苏槐序多厉害似的。
　　苏槐序迅速的吃完最后一口饭起了身：“李导还不吃吗？马上休息时间就结束了。”然后也没管他又说了什么，转身便走了。
　　傍晚时，小瑟带着新买的相机和镜头回来了，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把这一笔巨款给弄坏了，交接给苏槐序的瞬间他长吐出一口气：“好了，交到你手上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哈。”
　　苏槐序笑他：“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这可是我一年工资呢。”小瑟说，“序哥你不知道，我这一路上跟宝贝似的揣怀里，生怕出点什么毛病。”
　　“怂得你。”
　　话虽然嫌弃，但苏槐序也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搁在了一个不起眼又很安全的位置。
　　晚上还有场夜戏，苏槐序拍完后才揣着东西回了酒店，彼时李暮商还在拍朱钰钰的一场戏。
　　他本来想直接放李暮商房间里的，但是又怕这笔钱废了，所以还是先放回自己房间了。
　　十一点整时，走廊里总算是响起了说话声，苏槐序也没多想，推开门朝外看过去：“李暮商！”
　　李暮商抬起头看向他。
　　李暮商旁边的一个看着挺陌生的男生也抬起头来看向他。
　　苏槐序略一停顿，才把视线移到李暮商身上，道：“我有东西给你。”
　　李暮商侧头道：“你先回去吧，没问题再电话联系。”
　　那男生点了点头，冲苏槐序鞠了个躬：“谢谢苏老师，谢谢李导，那我先走了。”
　　“进来。”李暮商开了门，侧着身子等苏槐序进去。
　　苏槐序道：“我就不进去了，东西给你就行。”
　　“什么东西？”李暮商往他身后看了眼。
　　苏槐序进门去拿相机和镜头的时候，李暮商也顺势进了屋，等苏槐序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又把房门关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槐序有些无奈：“你怎么又进来了？”
　　李暮商没理他，而是直接拿过了他手中的东西，愣了一下：“这……”
　　“抱歉，”苏槐序说，“昨天情绪有点失控，所以把你的镜头和相机都弄坏了，我今天让小瑟去帮忙重新买了一个，还给你。”
　　李暮商一脸复杂的望向他，沉默了许久才道：“重要的不是相机，是卡。”
　　苏槐序说：“这……我可能没办法还你。”
　　“算了，”李暮商没告诉苏槐序卡里面都有些什么重要的东西，反正现在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了，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道，“道歉我接受了，东西我也收下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苏槐序“嗯”了一声。
　　“但我能问一句吗？”李暮商说，“你那天在生什么气？”
　　苏槐序也顿了一下，说：“我生什么气你不清楚吗？”
　　“我就拍你两张照片啊，”李暮商一脸不解的说到，“以前又不是没拍过。”
　　苏槐序突然感受到一丝深深地疲倦。
　　他想他真是疯了，才觉得自己能和李暮商走到一起。
　　他们当初其实根本就没必要开始。
　　他生了七年的气，结果李暮商从没放在心上过。所以他现在甚至不觉得生气了，就是觉得有些可悲，又有些好笑。
　　觉得自己好笑。
　　自己在意的，在别人那里根本什么都不算。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在生气什么？”李暮商一脸郑重其事的说到，“你得说啊。”
　　苏槐序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认了命似的，说到：“李暮商，我不喜欢别人拍我。”
　　“特别是我没穿衣服的时候。”
　　李暮商愣住了：“可是当年……”
　　“我是为了钱，”苏槐序打断他，“当初我有多缺钱，你不知道吗？”爱情奴隶


第24章 说不出的晚安
　　在苏槐序的记忆里，对父亲的印象只有一声又一声的警笛声。
　　那年他可能还不到五岁，母亲将他藏在自己的身后，一边抹泪一边看着载着自己丈夫的警车越来越远，小巷子里的邻居们都出来看热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那时候苏槐序还听不懂什么好赖话，不知道人家都在议论他们。
　　大一些了，懂事一些了，才发现别的邻居都对他们退避三舍，只因为他有一个抢劫犯父亲。
　　母亲要带大他很不容易，还一直供着他读了大学。
　　大一那一年，苏槐序开始做家教带小孩儿读书，到大三的时候已经赚了些钱，终于可以搬家，虽然是租的房子，但也比留在那个满是黑暗童年记忆的小巷子里要好太多，他和母亲都满心开心的以为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二十二岁，苏槐序毕业，甚至已经拿到了一个前景还不错的工作offer，已经在计划未来的美好生活，母亲却被查出了尿毒症。
　　这个病，他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为了给母亲做透析，他花光了所有的钱，为了好好照顾母亲，他拿到的offer都没有办法去，只能通过祝英俊找一些来快钱的兼职，做一点模特工作。
　　那一年，他认识了李暮商。
　　说实在的，他从李暮商那里赚了不少钱，至少可以覆盖母亲的透析费用，有时候看着母亲脸色红润的样子，他心里的不甘与怨恨就会少很多——可再怎么努力，终归还是没能抵抗住病魔，母亲还是在他二十三岁的那一年去世了，他从此以后就成了个孤家寡人，再也没有任何的至亲。
　　李暮商其实和母亲见过一面。
　　那个时候，母亲的身体还不算特别差，还能在外走动。
　　李暮商去家里找苏槐序时，母亲刚好回家拿东西，两人尴尬的在房间里撞上了，李暮商没有任何顾忌，大方直白的告诉她自己是苏槐序的男朋友。
　　苏槐序知道后跟李暮商大吵一架，后面好几天，母亲看到他的表情总是欲言又止的。
　　直到苏槐序和李暮商冷战一周后，苏槐序接到李暮商的电话，鬼鬼祟祟的躲出去接。
　　两人和好了，但苏槐序进病房的时候还是很心虚，削苹果时母亲冷不丁问他：“是李暮商吧？”
　　苏槐序差点削到自己的手。
　　他迟疑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母亲看着他，很勉强的笑了笑，说：“挺好的，以后等我走了，也算是有人能照顾你一下。”
　　苏槐序没敢在母亲面前哭，他躲到卫生间里哭了很久很久。
　　从小到大，母亲从未亏待过他。
　　他虽然有一个不靠谱的父亲，却有一个很靠谱的母亲。他没饿过饭，没穿不起衣服过，甚至一直都有很充盈的母爱。即便母亲不能理解两个男孩子为什么能走到一起，可是却还是对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她不担心他和男人在一起是否正常，只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没人可以照顾他。因为在母亲的心里，他仍然是个孩子。
　　苏槐序的手机里有唯一一张他和母亲的合照，一直都是他的壁纸。
　　他很庆幸自己有一个非常称职的母亲，所以在爱里被滋润着长大。
　　苏槐序看了挺久的照片，直到李暮商的微信消息弹出来。
　　他跟他说对不起。
　　真难得，李暮商居然跟他说对不起。
　　苏槐序点进去，想打点什么字，但最后正在输入中还是归于沉默，他什么都没发。
　　李暮商估计在等着他的“正在输入”，结果最后什么都没等到，只好又主动地发了一句话：“还在生气？”
　　苏槐序叹了口气，下一秒，视频通话弹了出来。
　　摁下接通，出现在视线里的居然是一个白色的兔子玩偶，苏槐序记得这个玩偶，是《盛夏》里面青年逗少女玩用的说话人偶，苏槐序觉得挺有意思，本来想留下来当个纪念，结果最后不知道被谁拿走了他没找到。
　　没想到居然是被李暮商给拿走了。
　　占据所有画面的兔子玩偶动了动耳朵，尖尖的声音响起来：“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苏槐序到底没忍住笑了：“幼稚。”
　　“对不起，槐序哥哥。”兔子玩偶上下蹦跶了两下，然后说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好吗？”
　　“嗯。”苏槐序最终还是点了头，“原谅你了。”
　　“还没睡吗？”李暮商撤了兔子玩偶，镜头里露出他那张脸来——虽然是死亡角度，但不可否认，精致的五官还是让人感慨造物者的不公平。关键是这都凌晨了，李暮商还能如此的水光肌，这皮肤真不是吹的。
　　苏槐序已经感受到自己下巴处有一颗痘痘在蠢蠢欲动了。
　　“还没。”苏槐序说，“在琢磨明天的戏。”
　　“你知道你今天在网上特别火吗？”李暮商往后靠了靠，露出一副闲适的表情，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另外一个手机，戳了两下开始念评论，“兔子跳跳跳评论说，这暧昧的气场，想知道刘声和苏槐序拍这组照片的时候有没有反应？”
　　“爆米花已经准备好了说，我赌一包辣条，这两人绝对有火花……”李暮商抬起头，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你想问什么？”苏槐序问道。
　　“你觉得呢？”
　　“没有。”苏槐序说，“刘声看到我讨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反应？”
　　李暮商说：“是吗？”
　　“这你不应该最清楚吗？”苏槐序道，“他为什么讨厌我？”
　　李暮商说：“嗯，挺有道理的。”李暮商也没解释，而是话头一转说到，“你居然把吻痕露出来，苏老师，挺大胆的嘛。”
　　“你居然在我全身上下留吻痕，李导，你不是更大胆？”苏槐序不动声色的回他。
　　李暮商反而笑了，笑得还挺夸张的，笑了半晌才说道：“我就是后悔没留在更显眼的地方——这么多人猜你身上的吻痕到底是真的是假的，是谁留的……你说如果他们知道是我留的，会怎么样？”
　　苏槐序扣下手机，镜头里顿时一片漆黑，画面里只有他的声音传出来：“他们不会知道的。吻痕是化出来的，这才是事实。”
　　“没趣。”李暮商撇撇嘴，道，“苏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趣啊。”
　　“你还不睡觉吗？”这是苏槐序留给李暮商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就立马断了电话。
　　害得李暮商的“晚安”都卡在嘴边，没能说给苏槐序听。


第25章 杀青
　　《盛夏》杀青是在夏末。
　　朱钰钰在三天前就离开了，离开之前请全剧组的人一起吃了顿饭，热烘烘的喝了一晚上的酒，一群人都醉倒在小岛唯一的一家餐馆里，没喝酒的苏槐序和李暮商散步回的酒店，把一群人都扔在了餐馆里。
　　第二天网上还有人爆出来说他们在小岛上纸醉金迷，实际上就是一群人喝烂酒。
　　苏槐序杀青这天也是整个剧组杀青的日子。这天的最后一场戏是苏槐序被掩埋在废墟之中。
　　青年的抵抗没有阻止小岛最后的开发，把这片净土破坏是他们有钱人最喜欢干的事情。这件事并没有彻底摧毁青年，彻底摧毁青年的是他一次偶然发现原来少女最开始来到小岛的目的，也是要开发小岛。
　　在两人的争吵之中，青年的身世也逐渐明朗，他的母亲是岛上的原住民，但父亲却不是，曾经他的父亲来到岛上本来也想做同样的事情，与他的母亲相爱后生下了他，后来他的父亲却在开发过程中却被一次意外夺去了生命，母亲也跟随父亲殉情而亡，自那以后他一直都留在小岛，守护着父亲与母亲的尸体与小岛的安宁。
　　可他最后仍然什么都没有守护好。
　　少女在青年和有钱人的共同逼迫之下，逐渐陷入了疯狂，最终她选择了利益站在了有钱人那边，她告诉自己帮助有钱人完成这件事后就与少年远走高飞，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跟少年说的要私奔的话，导致少年一直都等待在那栋他们产生爱恋的房间里，有钱人的拆迁导致少年就此丢了性命。
　　苏槐序始终觉得这个结局不太好。
　　以死亡为结局，好像有些太过于具象化了。
　　但他也始终没有想到更好地结局，所以只好配合着拍完了这场戏，情绪倒是到位了，只不过李暮商看表情也不太满意。
　　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最后的结局呈现方式我始终没有想好。”
　　副导演笑了笑：“那还要再等等吗？”
　　“不必了。”李暮商说，“能拍的我们都拍完了，现在主要是看后期怎么来剪辑……杀青吧。”
　　李暮商最后一个字落下尾音，剧组里所有人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尖叫兴奋起来。
　　苏槐序也觉得浑身放松下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但他好像是又替另外一个生命重新活了一次。
　　在小岛上，他是青年，如今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即将回归岛外那个繁花而又步步尔虞我诈的娱乐圈。
　　昨天晚上，Lucky已经给他打电话说帮他接了一个访谈了。
　　他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后天就要去录制那个访谈节目。
　　杀青宴因为在朱钰钰离开那天就已经办了，所以大家结束工作后都开始各回各家。小瑟一边帮苏槐序收拾东西一边长叹一声：“Lucky姐真是个工作狂魔，刚刚我得知她又在帮你谈一个新的综艺。”
　　“什么综艺？”
　　“好像是苹果台新出的一个生存类综艺，有点类似于野外生存的那种，”小瑟说，“据说喊的都是一些大咖，不知道她能不能谈下来，如果能谈下来的话，至少序哥你能固粉一波。”
　　“哦。”苏槐序想了想，说到，“没什么本子找我吗？”
　　“貌似Lucky姐没说有新本子。”小瑟看他一眼，问道，“序哥你想拍本子吗？”
　　“嗯，我还是想以拍戏为主业。”苏槐序说，“拍综艺的节奏太快，我可能不太能适应。”
　　小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Lucky喊来的船已经等在码头，两人收拾出来两个箱子出了房间门，他虽然住了两个月，但东西仍然不算多，比起小瑟之前伺候过的明星，苏槐序算是非常好打发的了。
　　下楼时，两人发现前台有工作人员在发晚饭，旁边还站着朱婶在帮忙。
　　听说晚饭也是朱婶准备的。
　　“哎！小序！”朱婶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苏槐序，“快来，快来，我专门为你准备了碗重庆小面呢！”
　　苏槐序忙接过来：“谢谢朱婶，我正想您这一口呢。”
　　“你喜欢就好，”朱婶笑道，“能认识你也算是缘分，咱以后可能也见不了面了，能拍张照片吗？”
　　“当然。”
　　工作人员帮忙拍完照片，朱婶握着他的手特别感慨的说到：“小序，我看你是个好苗子，演戏演得好，一定能火。”
　　苏槐序只得笑道：“那借您吉言了。”
　　一一和人道别，苏槐序走出酒店门的瞬间，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小瑟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冷不丁来了一句：“李导好像还在忙。”
　　“……”苏槐序白他一眼，“谁说我是在看他了？”
　　眼神里颇有一些被看穿的窘迫。
　　小瑟笑了笑，说到：“他好像还在剧组，要不……过去看一眼？”
　　苏槐序摇了摇头，说：“又不是见不到了。”
　　都在娱乐圈里混，怎么可能见不到。
　　只是从小岛出去，就相当于换成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会以什么样的关系见面，这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虽然心中情绪复杂，但苏槐序还是没有过去见他，而是直接拖着行李箱上了船。
　　转船又转车，几番周折抵达上海已经将近十点，Lucky已经在家里等他。
　　苏槐序甚至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已经被Lucky整理的访谈节目资料甩了一脸。
　　“东西你明天迅速的过一遍，后天晚上八点直播。”Lucky说道，“这个主持人是苹果台的一姐，说话非常的犀利不留情面，你做好准备，不要被问出什么不好说的东西，当然，我这边也会提前跟她沟通好，让她不要问太过分的话。”
　　“好。”苏槐序疲惫的捏了捏眉角。
　　“还有就是，这个综艺我也在对接中，可能后期需要你去面试一下，”Lucky又甩出另一沓资料，“你也提前做好准备。”
　　苏槐序顿了顿，然后问道：“……有本子吗？”
　　Lucky看他一眼：“想演戏啊？”
　　“……嗯。”苏槐序点头，“我还是想演戏。”
　　“放心吧，我也不打算把你往流量明星的路上推，”Lucky笑了笑，说，“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你就得习惯圈子里的节奏。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好一点的本子，都在等你《盛夏》出来后的效果，都在观望，差一点的本子倒是很多，但那种戏没什么拍的必要。戏拍不了，但是曝光量不能少，所以接综艺是最好的选择，既能稳固你现在不太稳定的流量，又能给你造势，何乐而不为？”
　　“实力派演员也是需要曝光率的。”Lucky拍拍他的肩膀，说到，“辛苦了。”
　　虽然很不愿意去做，但苏槐序也不得不承认，Lucky说得非常有道理。
　　毕竟人家是金牌经纪人嘛。
　　“明天好好休息。”Lucky说，“后天下午四点我过来接你。”爱情奴隶


第26章 十八锦
　　Lucky和小瑟离开后，偌大的房间里便变得空荡起来，苏槐序把Lucky带来的晚饭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顺便让小度精灵播放自己喜欢的电影。
　　苏槐序平时喜欢的电影还挺多的，只不过他没想到就这么随机播放一下，都能挑中《十八锦》。
　　端着热好的饭从厨房出来，电影已经把片头放完了，苏槐序随意扫了一眼，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念起李暮商来。
　　他在想，从岛里出来后，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普通的合作伙伴？还是……炮友关系仍然成立？
　　他们连道别都没有，所以连关系都扯不清。
　　苏槐序把吃的又从厨房挪到餐厅，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认真的看电影。虽然这电影他已经看了不下十次，可每次看都能找到很新鲜的感觉。
　　《十八锦》的背景是在民国。
　　是一个群像电影，讲的是乱世之中的儿女情长与颠沛流离。苏槐序最开始喜欢这电影，其实是因为里面的一个戏份不算多的配角。“十八锦”是金陵一个青楼的名字，里面的头牌问今就是苏槐序最喜欢的那个配角。
　　她自小被父亲卖到青楼，换去的十两银子一夜之间挥霍完了，又跑到青楼来闹，想把自己女儿重新接回去，可能是想再换其他地方卖一次。
　　问今站在老鸨阿妈的身边，任父亲如何的对她上演父女情深，最后也只是攥着老鸨阿妈的袖子说“我不认识你”。父亲被十八锦里面的打手打得下半身瘫痪，她脸色也未曾变一下，直接进了屋子里。
　　老鸨阿妈问她怕不怕，她说不怕，她说比起活在之前那个家，她不如在这里待着多赚些钱。她说她知道钱赚多了，可以为自己赎身，她想有朝一日为自己赎身。
　　她是个胆子很大的姑娘，年龄到了之后就开始接客，做事从来不扭扭捏捏，很快就成为了十八锦里的头牌，她可比其他的姑娘热辣多了。
　　就在她的赎身钱即将赚够的前一夜，世道乱了。
　　十八锦一夜之间被杀的杀、跑的跑，她站在十八锦的门口，眼睁睁的看着一把火将这个曾经热闹了半世的青楼成为了一片废墟。
　　她选择了投军，做间谍，她仍然出卖自己的美色与肉体，但是因为没有了目标，好像变成了行尸走肉。
　　偌大的屏幕上，问今仰头看着泄露一丝天光的窗缝，在身体的耸动之中，面无表情的掏出了绑在大腿上的枪，然后“砰”地一声——鲜血溅了她满脸。
　　这里有一个黑屏。
　　苏槐序深吸了一口气，摁下暂停。
　　他打开手机，点开李暮商的对话框，想说点什么——输入又删除，最后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主动找李暮商，那叫个什么事儿？
　　苏槐序的骨子里好胜心依然很强，他不想在李暮商面前输掉，所以硬生生的忍住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就有这么巧，下一秒李暮商的语音电话居然打了过来，惊吓慌乱之中，苏槐序误点了拒绝。
　　有点尴尬。
　　苏槐序正在打字想解释，李暮商的电话又主动拨过来，这一回苏槐序看清楚了，点了接通。
　　“干什么坏事呢？”李暮商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从手机里传过来。
　　“……抱歉，”苏槐序说，“我点错了。有什么事吗？”
　　“确认一下你的地址就是在龙湖花园吧？”
　　“是。”苏槐序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是就行。”李暮商笑了笑，“开门。”
　　“……啊？”
　　苏槐序慌张起身时险些打翻了喝了一半的汤，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将手机握在手里往门口跑，开门之前却又犹豫了一下——他在想李暮商应该是在逗他吧？
　　但他还是尝试着把门打开了。
　　先是一条缝。
　　这条缝很快就挤进来一只手。
　　李暮商把门大拉开，自己飞快的钻了进来，然后又非常自然地把门关上，像是这个地方他已经来了无数次。
　　“这么犹犹豫豫的做什么？”李暮商说着把口罩和帽子取下来，顺手把身上的牛仔外套扔给苏槐序，动作行云流水，“你怎么没开空调？把空调打开。”
　　“……还没那么冷吧。”苏槐序简直傻了眼，李暮商这自然地口吻和动作，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还没吃饭？”李暮商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正好我也饿着，帮我拿双碗筷。”
　　苏槐序瞄了他一眼。
　　李暮商便道：“我自己去拿，厨房在哪？”
　　李暮商的突然造访打断了苏槐序心中所有的小九九，他那些奇怪的疑问也都不攻自破，出了小岛，李暮商和他的关系依然那样，没有什么变化。
　　李暮商拿了碗筷出来，也在地毯上坐下了。
　　苏槐序这时才问他：“你哪来的我的地址？”
　　“我和Lucky说有戏找你商量，她给我的。”李暮商把苏槐序的饭据为己有吃了一口，配着蔬菜，“都有些冷了。”
　　“嫌弃你就别吃了。”苏槐序在他的身边坐下，“所以是什么戏？”
　　“我当然是骗她的。”李暮商笑道，“你真觉得我来找你聊戏啊？”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苏槐序有些无语。
　　“找你玩呗。”李暮商说，“怎么，不欢迎？”
　　“你不上班？”
　　“戏拍完了，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李暮商说，“我听说你后天有一个访谈。我和主持人挺熟的，需要我帮你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苏槐序其实一点也不想做得这么明显，不然网上的舆论更是要尘嚣日上了。
　　“你在看电影？”李暮商注意到电视屏幕并非全黑，便伸手摸到茶几上的遥控器。
　　“……没有！”苏槐序想起自己正在播的电影是什么，伸出手要去阻止李暮商的动作，“我们看综艺吧。”
　　李暮商已经点了播放。
　　十八锦女主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李暮商乐了：“十八锦？”
　　苏槐序低下头“嗯”了一声。
　　“看来你真挺喜欢这个电影的。”李暮商说。
　　苏槐序知道对方铁定是想起了那场宴会上Lucky说的那句话了。
　　苏槐序叹了口气，简直是坐实了。爱情奴隶


第27章 因为当时拍不了照片了
　　问今死得一点也不壮烈。
　　她悄无声息的就走了，作为间谍，她是所有人心中的汉奸，到死了也没能为她正名，连墓碑都没有，还是主角最后为她立了一个衣冠冢，一生纪念她。
　　她唯一的感情线是男主，可男主从未爱过她。
　　她也从未表现出来过。
　　问今不算是《十八锦》里最悲情的角色，可却是苏槐序最心疼的角色，他想好歹其他人得到过什么，只有问今什么也没有得到过，她拥有的只有这世界给她的满满恶意。
　　苏槐序看得眼眶发红，连饭也忘了吃，只静静地看着。
　　“你喜欢问今？”李暮商问他。
　　“嗯。”苏槐序点头，“最喜欢。”
　　李暮商侧过头直直的看着他，眼底似乎蕴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道：“我参加过无数次的访谈，总有人问我，《十八锦》里我最爱的角色是哪一个，是直接豁达的九鹰，还是小家碧玉的润嫣，抑或是开朗大方的群玉……从来没有人拿问今举例问过我。”
　　苏槐序仿佛明白了什么。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问今。”李暮商抬起手揉揉他的脑袋，沉声道，“她的一生，才是不被祝福的一生。最开始编剧问过我要不要修改她的结局，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这才是最适合她的结局。”
　　“网上好像很少有人喜欢问今，”苏槐序笑了笑，“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害得女主角受伤了好几次，这样的女孩子，很难招人喜欢。”
　　“因为没人喜欢她，所以她才很努力的想要去做成什么，让人喜欢。”李暮商说。
　　在某种时刻，苏槐序和李暮商总能有同样一致的想法，就拿问今来说，他远在他国，看完第一遍《十八锦》，最心疼的莫过于问今。
　　他的看法与李暮商几乎完全一致。
　　电影播完了。
　　如所有的影评里说的一样，这部电影看完后内心最明显的两种感觉，一是遗憾，二是怅惘。大概正是因为这种情绪，所以电影最后才能取得那么多的成绩。
　　“当初……”苏槐序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为什么想着要拍这部电影？”
　　这是李暮商的第一部 电影，意义本就格外不同。苏槐序还记得自己出国的时候，李暮商的梦想只是做一个出色成功的摄影家，结果一回来，他摇身一变成为了知名导演。 
　　“你觉得呢？”李暮商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苏槐序猜李暮商是不想说，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把遥控器扔给李暮商：“你随便看点什么吧，我去把碗筷收拾了。”
　　“我跟你一起。”李暮商也迅速站起来。
　　因为有两个人，所以厨房很快被收拾干净了，苏槐序这就打算赶人了，结果李暮商赖着不走：“我今天晚上在你家住。”
　　“我家只有一张床。”苏槐序说。
　　“我可以睡沙发。”李暮商挑了挑眉，一脸浑不在意的模样。
　　苏槐序在心中骂他有病，刻意过来找自己，看上去又不是因为想做了，那他难不成真是晚上无家可归么？
　　苏槐序才懒得搭理他，给他找了衣服，自己洗漱完后便回了房间。
　　他可是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觉，第二天自然醒。
　　只是家里多了一个人，到底会有感觉。至少李暮商起来上卫生间的动静，他完全感受得到。
　　李暮商第三次起夜时，苏槐序终于忍不住了，掀开被子开了门，张嘴正要说什么，发现李暮商坐在沙发上抽烟。
　　虽然是电子烟，味道不算大。
　　“吵醒你了？”李暮商抬起头看他。
　　“……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苏槐序皱起眉头。
　　“在想我当时为什么打算拍《十八锦》。”李暮商说着把电子烟扔到一旁，低下头开始滑动手机屏幕，他从上面找到一张照片，举起来在苏槐序的眼前晃了晃，“了解《十八锦》的应该都知道，这个故事最开始只是一本杂志上的一个短篇，根本无法构成一部电影。”
　　“嗯。”这个事情，苏槐序是知道的，“然后呢？”
　　“其实我当时决定拍电影的原因挺简单的，”李暮商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仿佛有什么即将破框而出，“因为当时拍不了照片了。”
　　苏槐序愣了一下：“为什么？”
　　李暮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当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有人给我提议说，不如试试拍电影吧。我就拍了。”
　　“他给我看了这个故事，我买下了版权，找了编剧，最开始只是想着随便拍来玩玩，后来发现投入成本有点高，就想拍出个成绩来。”李暮商说，“自己跟编剧一起动手把剧本改得更丰富，成为了一个群像剧，那时候群像剧基本上没人拍，所以基本上不被看好。最后出来效果这么好，我也没想到。”
　　苏槐序接过李暮商的手机，放大那张图片——上面是他们拍过的一张杂志短篇的照片。
　　李暮商往后滑动了一下：“后来剧本被我们改成这么厚的一叠。”
　　手机上显示着一本挺厚的剧本。
　　李暮商又戳了一下，似乎还想给苏槐序看什么，手机屏幕却从图片这一栏退出去了，回到了与对方的聊天记录上。
　　虽然李暮商又很快重新点回了照片里，但眼尖的苏槐序还是没有错过聊天对话框上，对方的备注。
　　“当时赢书陪我跑了挺多个地方找布景的，”李暮商说，“那段时间他也帮了我很多。”
　　苏槐序很轻的“哦”了一声。
　　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破土生根的东西又在瞬间被狠狠地压回了土里，永不见天日的那种。
　　原来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又是季赢书一直陪伴着他。
　　他喜欢的《十八锦》，算得上是他们俩共同的孩子。
　　“说起来，赢书好像更喜欢群玉，”李暮商往后靠了靠，长吐出一口浊气，“倒也正常。群玉的粉丝群体也挺大的。”
　　群玉出身富家，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大家闺秀，与季赢书确实很像。
　　他与李暮商一样，都是天之骄子，都是从未受过苦的大少爷。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爱情奴隶


第28章 落叶归根
　　第二天苏槐序睡醒，李暮商已经不在屋子里了，他写了张便利贴留在冰箱上，说自己有点事，先走了。餐桌上还放着他早上点的早餐，已经有些凉了。
　　毕竟苏槐序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把东西热了一下，随便填了填肚子，然后开始看访谈综艺。
　　苹果台的这个访谈综艺是个老牌节目，做了很多年了，主持人都已经从当年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混成了现在的苹果台一姐。一姐名叫谢桧，提问非常犀利，但是又不会让采访对象过于下不来台，但不得不说，她还是挖出了不少新闻的。
　　苏槐序看了一天的访谈，算是摸出来一些对方的套路，谢桧特别喜欢顺着你回答的答案去从中找问题，专业素质过硬，非常善于引导，很有可能就不小心进了她的坑出不来了。
　　除了访谈节目，苏槐序顺便还看了一眼Lucky准备给他接的那个综艺，网上了解到的信息说常驻嘉宾已经定下来了三个，都是现在热度流量比较高的明星，所以他如果想要参加，还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必须得面试才行。
　　但苏槐序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兴趣。
　　不过嘛，Lucky说得也很有道理，即便是实力派演员，也是需要曝光率的。
　　除非他能够混得即便不出面，拍一部电影，也能座无虚席。
　　但那太需要作品的积累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可能。
　　苏槐序只能认命。
　　第二天下午五点，Lucky和小瑟准时过来接人了。
　　坐在车上了Lucky还在不停的唠叨：“你不要太紧张，我已经和谢桧提前打过招呼，她不会太为难你的。更何况今天还不是专访。”
　　“所以和我一起被访问的到底是谁？”
　　Lucky清了清嗓子，说：“你先冷静一下你的情绪。”
　　“我挺冷静的。”
　　“是刘声。”Lucky说，“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会请你来做这一期采访？当然是因为你和刘声最近的CP有点热。所以苹果台想蹭一波热度。这档节目虽然很老牌，但毕竟现在访谈类综艺日暮西山了，所以他们必须得蹭热度才行。我估计再这么下去，这节目随时都会被喊停。”
　　苏槐序一直都没想通这节目为什么会主动邀约自己，一听到有刘声他就明白了。
　　说实在的，苏槐序并不介意见到刘声，所以他表现得异常冷静：“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好准备一下。”
　　Lucky说：“这不是担心你不同意吗。”
　　Lucky和苏槐序毕竟不算熟，他们就是刚签合同的合作关系，所以不知道除了在李暮商面前，平时苏槐序的情绪都挺稳定的。
　　不过经过这一次，Lucky又对他了解了一些。
　　在化妆间苏槐序果然又碰到了刘声。
　　对方这一次当他是透明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下。
　　苏槐序也不是上赶着的人，也当对方不存在，气氛异常的尴尬。
　　小瑟压低了声音说到：“哥，你们俩一会儿还要在台上营业呢……倒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吧？”
　　苏槐序说：“上台了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
　　刘声突然说：“你们俩的悄悄话说得整个化妆间都能听到。我没聋。”
　　苏槐序这才觉得有些尴尬。
　　刘声说：“放心吧，我既然答应来了，就不会撂挑子不干。”
　　苏槐序顿了顿：“谢谢。”
　　节目开始前半个小时，谢桧过来了一下，Lucky带着他认识了一下前辈。谢桧剪着短发，看上去干脆利落，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今天早上才看过对方早年节目的苏槐序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毕竟对方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长相却维持的很不错，皮肤状态看上去仍然像是二十多岁的。
　　节目开始录制了。
　　谢桧先是让刘声和苏槐序各介绍了一下自己。
　　苏槐序带着笑意说到：“大家好，我是苏槐序。很荣幸能来参加谢姐的访谈节目。”
　　“我们也很荣幸居然可以做苏老师在国内的第一档综艺节目。”谢桧自然地将话题扯进去，“作为回国后录制的第一档综艺，我们今天是全直播的方式，苏老师有没有什么话想对粉丝朋友说呢？”
　　苏槐序便笑道：“谢谢大家的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们大家都知道，苏老师回国还不到半年，但记得不错的话，苏老师是91年的，对吧？”
　　“是。”
　　“那苏老师应该已经满了三十岁了？”
　　苏槐序点点头：“是，前几个月已经迈上三十岁的大门了。”
　　谢桧笑道：“苏老师也知道，我们这一行迭代更新的速度很快。那苏老师三十岁才选择回国发展，有没有过年龄焦虑呢？”
　　虽然谢桧问得很自然，但还是不可避免，这戳到了粉丝的痛处。
　　一直以来，苏槐序的黑粉都喜欢拿年龄这事儿来调侃苏槐序，说他老黄瓜刷绿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想在娱乐圈混出一点名堂，毕竟这两年流行男团女团，都是些00后在出道，苏槐序跟他们比起来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
　　苏槐序其实倒不是很介意，但挡不住他的粉丝介意啊，那弹幕上瞬间刷屏起来了。不得不说，谢桧这话虽然问得有点直击人心，但把热度还是拉起来了的。
　　苏槐序笑了笑，挺官方的说到：“其实我一直觉得年龄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就像有一句话说的，只要你愿意努力，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太晚。”
　　“那苏老师之前一直都在国外发展，这一次选择回国，又是因为什么呢？”
　　弹幕上的黑粉又开始飞“当然是内娱赚钱啊”“内娱捞金呗还能为啥”之类的弹幕。
　　苏槐序的视线却看向了摄像头后面。
　　那里站着李暮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苏槐序想。
　　他是因为刘声来的吗？帮刘声当后台？
　　那一瞬间，苏槐序的心乱了，竟停顿了三秒。
　　是刘声突然出声将苏槐序的思绪拉了回来：“毕竟是中国人，思乡情切，当然想回国啊。”
　　苏槐序回过神来：“国外很好，但祖国更好。落叶归根，总要回来的。”爱情奴隶


第29章 你还不算太傻
　　录制结束的瞬间，刘声飞快的丢了话筒朝李暮商奔去。
　　苏槐序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但很快被Lucky挡住了，对方装作替他整理领角的样子，小声提醒道：“苏槐序，你和刘声不一样，把你的眼神收敛一些。”
　　苏槐序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眼神很放肆。
　　突然就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他怎么会来？”苏槐序扯掉话筒问道。
　　“说是来谈合作，”Lucky说，“他的新戏好像有点苗头了，要跟苹果台合作，今天好几个投资商一起碰头，他不知道怎么就晃到了演播室来。”
　　苏槐序“哦”了一声。
　　“我看你情绪稳定些了，”Lucky说，“去打个招呼吧。”
　　苏槐序想自己也确实不能装不认识李暮商。
　　毕竟两人才刚合作完一部戏，如果装不认识，别人指不定还以为《盛夏》剧组不和呢。
　　苏槐序点了点头，抬腿就往李暮商的方向走。
　　李暮商也看到了他，拍了拍刘声的肩膀，抬起手冲他挥了挥，刘声也注意到了，扭过头来时眉头皱起来，眼神里满是讨厌，掩都掩饰不住的讨厌。
　　以刘声的这种情绪化，能在娱乐圈里混这么久，还混出了名堂，苏槐序想李暮商可真是不容易。
　　“李——”
　　“暮商。”
　　突然出现的声音，压住了苏槐序的。
　　有人从门外走进来，昏暗的演播室里瞬间泄了外面的亮光，来人好似镀了一层光似的，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槐序的手也僵在了那里，他动了动嘴，剩下的字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了。
　　Lucky捅了捅他的腰窝，说：“那是盛景娱乐的背后大Boss，还不赶紧去打个招呼。”
　　李暮商却没动。
　　来人搂着李暮商的肩膀说到：“会议室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走吧？谈正事。”
　　李暮商扭过头来找苏槐序，苏槐序却下意识的避开对方的眼神，他听到李暮商又被对方催促了几句，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两个身影这才消失在“光芒乍泄处”。
　　刘声哼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意味深长的说到：“看来你跟商哥还没那么熟嘛。”
　　他的眼神里写着探究，似乎很想知道两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有没有在一起。
　　但苏槐序真想告诉他他一直都针对错人了。
　　想了想还是把真相咽下去，别人干什么关他屁事。
　　“你是不是真跟刚刚谢姐问的一样，是为了捞金才回国的？”刘声不惧以最恶劣的想法来试探人，“还是说，你是为了嫁入豪门钓个金龟婿才回国的？”
　　苏槐序情绪虽然稳定，却并不喜欢任人拿捏。
　　他冷漠的回头扫了一眼刘声，问他：“你认识盛景娱乐的大Boss吗？”
　　“……”刘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苏槐序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认识啊，不就刚才那位？他和商哥的关系挺好，两人私底下经常聚。”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废话，”刘声说，“季赢书啊。”
　　“还不算太蠢，”苏槐序低嗤一声，说，“但你应该不知道他的英文名叫Win吧？”
　　刘声如遭雷击，当即愣住。
　　苏槐序抬起手拍拍他的脸侧，说：“刘声同学，别揪着我不放了，你认错人了。”
　　苏槐序转身欲走，又似突然想起什么般，扭过头看他一眼：“还有，刚才……谢谢你。”
　　------
　　苏槐序愿意相信刘声这人不算太坏，他只是被嫉妒一时冲昏头脑，只是他的嫉妒给错人而已。
　　他愿意在那种情况下帮自己说一句话，就证明他内心深处还是善良的。
　　且这人有时候有些蠢，譬如此刻。
　　苏槐序没想到自己上车准备回家时竟然会被刘声给拦住，他问他：“约饭吗？”
　　苏槐序：“？”
　　这人没事儿吧？
　　“别磨叽了，就说约不约呗。”
　　“我们是公众人物，不方便。”苏槐序婉拒道。
　　“嗐，那就去我家呗，我家挺方便的，”刘声说，“你要不想去，去你家也行。我不介意。”
　　苏槐序很想说“我介意”，但见刘声颇有一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还搬出了今天录制顺利所以要庆功的说法，苏槐序也想讨个好彩头，便同意了。
　　刘声非常自来熟的坐上了他的车。
　　宽松的后排坐了三个人瞬间变得拥挤起来，小瑟被两人卡在中间瑟瑟发抖。
　　Lucky一个姑娘坐在前排悠悠闲闲：“槐序，你今天的表现还挺不错的，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功力很纯熟啊，有些问题的答案给得又很真诚，看来你很适合这种访谈类的。”
　　苏槐序很谦虚的说到：“这两天研究了一下谢桧的访谈。”
　　刘声打断两人的吹捧和谦虚，说：“表现不错个屁啊，中间他都走神了，还是我给他拉回来的，苏槐序，你不感谢我一下吗？”
　　“我刚……”苏槐序很想跟他较劲一下，想了想还是算了，“谢谢。”
　　刘声一脸得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Lucky捂住额头，在三人的小群里发消息。
　　Lucky：这人怎么回事？！
　　小瑟：我也不知道啊/瑟瑟发抖
　　苏槐序：……他非要跟我回家约饭，有病。
　　Lucky：以后你也注意一点，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又不知根不知底的。对了，前天晚上你和李暮商聊戏聊得怎么样了？
　　这谎话苏槐序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编，干脆把手机揣回兜里没再看了。
　　等回了家，本来是刘声要和苏槐序约饭，但Lucky心中始终揣着担忧，所以推掉了待会儿一些约会，跟小瑟一同留下来，四个人一起在家里烫火锅吃。
　　食材是小瑟和Lucky一起出去买的，因为苏槐序和刘声到底不方便。
　　两人出去买菜的时候，苏槐序和刘声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扒蒜。
　　刘声先是闷声扒了几分钟，才突然进入了主题：“商哥和季赢书关系特别好，但是我一直没往那方面想过。”
　　苏槐序“嗯”了一声，心道他之前也没往那方面想过，这很正常。
　　刘声又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这句话，也是七年前苏槐序最想问的一句话。只可惜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问出口。爱情奴隶


第30章 来吧
　　和刘声吃了顿饭，苏槐序才发现这人就是个憨憨。
　　明明他俩在苏槐序说Win是谁之前还是情敌，说开了后刘声也没求证一下，就这么大喇喇的跑到了他家里来吃火锅，还喝了一箱酒，醉倒在他家的沙发上。
　　Lucky作为唯一一个没喝酒的女士，摸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疑惑地望着苏槐序：“我记得你俩之前的关系不是不怎么样吗？怎么突然变这么好？”
　　苏槐序说：“我也好奇他怎么突然跟我关系这么好。”
　　Lucky：“……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Lucky作为一个事业型女性，还惦记着第二天的工作，所以也不敢在这里待太久。她站起来，用脚踢了踢小瑟，说：“这俩你别放出去了，今晚让他们在你家睡，省的出事。”
　　“成。”苏槐序便点点头。
　　苏槐序也没喝多少，估计就一杯啤酒。刚才的饭桌子上完全是小瑟和刘声的斗争，两人的酒量半斤八两，所以一起醉了过去。
　　小瑟看上去醉得还要狠些，Lucky的关门声都没把他弄醒，刘声倒是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盯着苏槐序。
　　苏槐序背后一阵发凉：“怎么了？”
　　“那你和商哥是什么关系？”
　　刘声问完倒头就睡，似乎并不想知道答案。
　　苏槐序叹了口气，把刘声抬到次卧去躺下，至于小瑟，只能委屈一下把他放在了沙发上，随手答了一件薄被，自己洗漱完也进了主卧。
　　为了人身安全，他还反锁了门。
　　手机有未读消息。
　　回家后他就没看过手机，所以未读消息还挺多。他先回复了Lucky说自己已经到家的消息，然后回了几个商业上互吹的，最后才把注意力放到李暮商的消息上。
　　李暮商：你人呢？
　　李暮商：结束了？去哪儿了？
　　李暮商：？
　　李暮商：？
　　李暮商：？睡了？
　　时间跨度很大，从他刚结束工作不久一直到刚才。
　　苏槐序本不打算回，奈何手指不小心戳到了一个表情包扔了出去。
　　李暮商跟抱着手机似的，迅速的回了他。
　　李暮商：知道回我了？
　　苏槐序：抱歉，刚在洗漱，打算睡了。
　　李暮商：还没睡？
　　李暮商：我来找你。
　　苏槐序：……别来。
　　苏槐序顿觉头大，他想着客厅和次卧摆着的两位，可不敢再来一个李暮商给他添乱，于是迅速的拒绝了对方。
　　苏槐序：我家有人借住，不方便。
　　李暮商却回道：我在你家楼下了。
　　这……就是光的速度也没这么快吧？
　　苏槐序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出来李暮商估计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毕竟是公众人物，也不好把李暮商撂在楼下太久，苏槐序还是在睡衣外面裹了件外套打算下楼。
　　下楼前他谨慎的开窗往外看了眼，确认李暮商的车果然停在不远处。
　　苏槐序裹着外套匆忙跑过去，凌晨的小区里没什么人，微弱的路灯照着李暮商身上那件黑色大衣，今天下午见到他时他就穿的这件。
　　苏槐序在他面前站住：“你等多久了？”
　　“你猜。”李暮商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爱说不说。”苏槐序道。
　　“没多久，我刚过来。”
　　苏槐序才不信他的谎话，不过也不想去猜他已经在楼下等了自己很久很久——但事实上李暮商的手微微发凉，在这儿的时间应该不短。
　　“我在这儿不方便的。”苏槐序把自己的口罩往上又拉了一下，“你要去哪儿？”
　　“你怎么没一点偶像包袱？”李暮商说着把车门拉开，道，“知道自己是明星还穿睡衣出来？”
　　“大晚上的也看不清。”
　　“车上聊。”李暮商没为难太久，先让苏槐序上了车。
　　车上开着暖空调，反而显得有些闷热，苏槐序把外套脱了只剩睡衣，他抱着胳膊问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非得要今天说？”
　　李暮商顾左右而言其他：“谁在你家借住？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除了祝英俊你还有其他朋友？”
　　“我是有多孤僻才给你留下这种印象的？”苏槐序又把话题拉回来，“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李暮商说。
　　“嗯。”苏槐序有些冷酷的回答他，“要么公事，要么私事，你找我总有原因。”
　　“私事。”李暮商说，“想你了。”
　　“想做了？”苏槐序看他一眼。
　　李暮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一人？”
　　“李导实在没给我留下其他的好印象，”苏槐序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模样，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领口，露出大片白色的肌肤来，“来吧。”
　　李暮商目不斜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今天综艺直播的效果还挺好的。”
　　私事一下子又变公事，苏槐序愣了一下：“……啊？”
　　“热度挺大，”李暮商说，“我看你好像吸了不少粉，他们都说你挺会说话的，看上去乖乖巧巧。”
　　苏槐序只好说：“谢谢啊。但是咱俩现在不是在聊私事吗？”
　　李暮商不说话了。
　　苏槐序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跨坐在他的双腿之上，感受到对方已经有了反应，便轻轻的笑了一声：“李导装正人君子呢？”
　　李暮商这哪里还稳得住，箍住对方的腰化被动为主动，吻得热火朝天起来。
　　苏槐序喝了点酒，嘴里有酒精的味道，被李暮商尝出来，他吻得对方喘不过气，自己也喘着粗气说到：“我说你怎么突然胆子这么大呢。”
　　苏槐序眼神已经有些迷茫，就这么懵懵的望着李暮商，像是一只任人揉捏宰割的小兔子，可以任意的把他捏圆搓扁。
　　李暮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说：“小序，以后少喝点酒。”
　　苏槐序的思绪已经空不出时间来想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外面有点冷，车里却很热。
　　做完后李暮商就走了，苏槐序裹着自己的外套偷摸的回了家，一进屋就被逮个正着。
　　醒了点酒的刘声握着水杯问他：“你咋从外面回来的？”
　　“……出去扔垃圾。”苏槐序往主卧走，“早点休息。”
　　“哦。”刘声也没多想，“晚安。”
　　苏槐序把门合上，靠着门板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啊。
　　但还挺刺激的。
　　而且爽到了。爱情奴隶


第31章 不欢迎我？
　　第二天李暮商又来了。
　　苏槐序一个人在家，他本来打算今天好好补个觉，早上把小瑟和刘声送走后没多久李暮商就来了。这人作得很，明明知道他家在几楼几号，偏要在楼下等着自己去接他，苏槐序也是个心软的，担心他在下面被狗仔发现了，所以还真下了楼。
　　两人鬼鬼祟祟的绕过停车场进了电梯，本来可以直接到他家门口，结果到了一楼时电梯突然停住了。
　　电梯门估计是被哪个要上楼的人摁开，苏槐序也没在意，但没想到电梯门一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大爷举着电棒就冲进来，指着他俩鼻子说：“你俩都别动啊！蹲下去把头抱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杵在那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大爷伸出警棍想轻轻拍一下苏槐序，李暮商忙把苏槐序拦到自己身后护住：“你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俩干什么！”大爷一脸正气凛然的说到，“我早盯上你俩了知道不？！大半夜鬼鬼祟祟戴着帽子和口罩在小区里瞎晃，大白天的也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是不打探哪家有单身女青年想搞票大的啊？我告诉你们，我可是转业退回来的，盯你们俩好几天了，别以为可以瞒得过我的眼睛！”
　　苏槐序算是听明白了，听明白之后又哭笑不得道：“大爷，您误会了，我是这儿的住户。”
　　“住户？”大爷愣了一下，“甭，给我使那些心眼子！你是这儿的住户还那么鬼鬼祟祟的干嘛？怕有人给你俩逮住啊？！”
　　苏槐序心道他还真是怕有人把他俩逮住……
　　李暮商也明白了：“这是场误会，我俩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李暮商似乎觉得有些说不清楚，干脆把自己的口罩拉了下来，说，“您认识吧？”
　　大爷凑近了，把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然后眨眨眼说：“不认识。”
　　“噗——”苏槐序没忍住乐了，收获了李暮商一个剜过来的眼神。
　　李暮商也有点尴尬，说：“《十八锦》、《城市废墟》您总看过吧？”
　　“看过，”大爷说，“你在里面演尸体？”
　　“哈哈哈哈哈……”苏槐序终于没忍住狂笑出来，他往下拽了拽自己的口罩，笑得更夸张了一些，“我是不是见证了李导导演史上的滑铁卢？”
　　李暮商装得仍一脸淡定：“不是，我不是演员，我是导演，您搜一下，我叫——”
　　“诶？”大爷的眼睛突然放了光，“诶诶诶？”
　　“您现在记起来了？”李暮商微妙的抬了抬下巴，“没错，我……”
　　“诶！”大爷的眼神侧了侧，透过李暮商看向苏槐序，“你是不是演那个啥的啊——什么来福的？一串英文的那个？”
　　苏槐序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这十八线居然能被认出来，便道：“……《The Other Life》？”
　　“对对对！”大爷把李暮商往旁边一挤，激动的握住了苏槐序的手还上下摇晃了两下，然后道，“前天我看你直播了！”
　　苏槐序只好说：“谢谢。”
　　“谢桧人是不是特好？”大爷说，“我是她粉丝，她的所有节目我都一个没拉下！”
　　苏槐序这才知道自己是沾了谢桧的福。
　　“是么，”苏槐序笑着说道，“我那儿正好有谢姐的签名照，好几张呢，改明儿送您几张？”
　　大爷容光焕发的说道：“真的吗？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哎唷，看我，还真是一场误会！把你俩给拦这儿了！”
　　大爷说着往后退了一步，终于给一直在嘀嘀嘀的电梯一个喘息的空间，贴心的替他俩按下了关门键，说：“我负责B口的那个保安亭，那……那等您有空了，我过来取一下？”
　　“成。”苏槐序说，“下次我再遇见谢姐，替您转达您对她的喜欢。”
　　大爷喜得跟什么似的。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苏槐序扭过头就开始笑，从小声的笑到放肆大笑，最后趴在李暮商的肩膀上乐得根本停不下来，笑两下歇一下的说到：“李导没想到吧，自己那么多部大爆的电影居然连谢桧都比不上！”
　　大爷走了之后李暮商的表情就垮下来，此刻脸更是黑到极致，一脸臭屁的说到：“她谢桧算个屁。”
　　“她不算什么，人也没认出你呀。”苏槐序说，“哎真不好意思了，我也沾了一下谢桧的光，混了个眼熟。”
　　李暮商快给苏槐序这接二连三的嘲讽气死了。
　　进了屋，苏槐序没忍住还在那儿笑：“你说大爷回去能查你么？李导？”
　　“没完了是吧？”李暮商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再说小心我给你把嘴堵上。”
　　苏槐序含糊不清也要说：“李导介素在脑西曾怒？（李导这是在恼羞成怒）”
　　李暮商捏捏他的脸颊：“你这张嘴真是一如既往没变过。”说完他又堵上去，不过这回是用嘴堵的。
　　两人吻着吻着就换了地方，李暮商把苏槐序抱起来放在餐桌上，仰着头咬他的耳垂，苏槐序本来挺进入状态的，结果又突然想到了大爷那嫌弃的眼神，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事儿我能记一辈子，”苏槐序抓着李暮商的头发说到，“看李老板被打脸太难得了。”
　　李暮商多傲气的一个人啊，就算他在外人表现得有多谦虚，他心底的傲气那是绝对不可能消失的。
　　这种当面打脸的机会真是太少了。
　　“认真一点。”李暮商咬住他的嘴唇，狠狠碾磨，把苏槐序所有的理智都一并吞没，终于让他再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
　　这件事简直可以被李暮商划作生平十大丢脸之事Top3。
　　结束后洗了澡，苏槐序出来发现李暮商还在，随口问道：“你还不走？”
　　“不欢迎我留宿？”李暮商正在研究苏槐序书架上的书，“我这两天没什么事儿，想在你这借宿几日。”
　　苏槐序说：“……你没事我有事。”
　　“那个综艺？”李暮商问他。
　　“嗯。”苏槐序没去问对方怎么知道的，毕竟在圈子里李暮商神通广大，他知道的渠道可多了。
　　“那个综艺是赢书他们公司投资的，”李暮商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跟他联系一下。”
　　苏槐序本来在拿吹风机，听到这话，吹风机一下子从他手上滑了下去，跌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爱情奴隶


第32章 是你啊，槐序
　　苏槐序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放弃了自己的前途。
　　季赢书和李暮商之间什么情况、什么关系，关他屁事？他左右只是李暮商的一个炮友，随时随地都能让对方划清界限滚蛋的那种，就算季赢书和李暮商有一天又和好了，他让李暮商滚蛋就行，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所以那个综艺，苏槐序由最开始“可有可无”的心态，反而变成了势在必得。
　　他对国内的综艺了解不够多，借着这几天李暮商在，便从他嘴里有意无意的撬一些话，李暮商后来也看出他的目的来了。
　　“这是赢书他们公司做的所有综艺，”李暮商拿起遥控器，摁开了第一个，“每一个综艺你看一期，应该基本上就能摸到他们的风格了，我跟你直接说，太浅显，还是自己看比较好。”
　　苏槐序瞄他一眼，老老实实的坐下。
　　李暮商还点了外卖，两人边吃边看，气氛挺融洽。
　　季赢书他们公司出品的综艺属于娱乐与科普并存的那种，玩游戏的环节相比较其他综艺来说要少个五分之一，科普内容会多一些，喜欢用寓教于乐的形式来教观众一些东西，这一类综艺，接受的人相对比全娱乐性质的会少一些，但吸引到的粉基本上都是死忠粉。
　　苏槐序总结出来了一点东西，说给李暮商听了，李暮商也很赞同。
　　“据我了解，你要去试镜的那个综艺目前已经定下来了的有四位嘉宾，二男二女，有一个是前年女团出来的顶流，叫做巨小景，00后。一个是视后，地位挺稳固的，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字，叫做周茗。以及去年的新晋影帝苏程，最后就是楚臻，他是苹果台的一哥，估计控场会由他来。”李暮商说。
　　“我听说这综艺是六个人，现在还差两个？”
　　“剩下来的两人都会由试镜决定，”李暮商说，“你成功的可能性在70%。”
　　这一回李暮商没有再提让苏槐序联系季赢书的事情，可能看出来对方并不想走后门。
　　“嗯。”苏槐序点点头，“这种野外生存节目也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试镜，我看我还是多看点野外生存的纪录片吧。”
　　接下来的一天多，苏槐序和李暮商又窝在家里看野外生存的纪录片和动物世界。
　　看得苏槐序晚上睡觉脑子里都是动物世界的声音。
　　饱暖思淫欲的时候，李暮商做着做着发现苏槐序在发呆，问他在想什么，结果苏槐序抬头就说：“你说大象迁徙的时候为什么要向北？”
　　李暮商：“……”
　　他低头咬住苏槐序的喉结，含糊不清的说到：“你能不能认真点？我看你快魔怔了。”
　　苏槐序说：“我脑子里控制不住的去想这些玩意儿。”
　　一直到试镜的前一天晚上，苏槐序都还在琢磨大象向北迁徙的原因。
　　李暮商早上已经走了，下午Lucky过来时家里就苏槐序一个人，非常认真的在看动物世界。
　　苏槐序看到她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说大象迁徙的时候为什么要向北？”
　　Lucky：“……”
　　一旁的小瑟低头戳了好几下手机，然后盯着手机屏幕念到：“一，寻找新的栖息地。二，寻找食物。三，地磁暴影响。”
　　“寻找新的栖息地……”苏槐序恍然，“所以人也是这样，为了去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世界，才会选择离开自己生活已久的地方。”
　　“……你这几天都在家里琢磨些什么啊。”Lucky一脸无语，“晚上的试镜准备得怎么样了？”
　　“应该还行吧，”苏槐序说，“几点出发？”
　　------
　　傍晚六点，为了保持良好的形象，苏槐序连晚饭都没吃。
　　小瑟说他这几天好像长胖了一点，所以苏槐序打算轻食几天，他没忍住在微信上找李暮商的麻烦，给对方发过去一个打人的表情，外加“我胖了”三个大字。
　　李暮商估计在忙，没回他。
　　来试镜的人不少，都是在圈子里有点人气的，大家估计都预料到了这个综艺会爆，都想来这里试一下看能不能蹭进去。
　　苏槐序的试镜很快就结束了，考他的东西很简单，在野外没有任何食物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办，跟他一组的人回答说与剧组交涉，或者是跟摄影师商量谈条件先借点吃的，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最有综艺感的答案了，只可惜这位朋友不太了解他们这个投资公司。
　　苏槐序可是把他们的各种综艺都看了一遍，知道他们比较务实，所以老老实实的答了真正野外求生的办法。
　　面试导演本来有些不耐烦，听到他的答案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有经验啊？”
　　“不算，”苏槐序说，“有点理论知识。”
　　苏槐序看到他在纸上画了个钩。
　　说实话苏槐序还挺有信心的，就算没通过也没关系，他至少努力过嘛。
　　从面试室出来，又有好几个熟面孔进去了，其中一个在之前的晚宴上还见过，苏槐序冲对方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
　　Lucky等在外面：“结束了？这么快？”
　　“嗯，”苏槐序点点头，“现在回么？”
　　“你等会儿，”Lucky拽住他的衣袖往另一边走，“带你去见个人。”
　　苏槐序心里瞬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Lucky推开会议室的门，苏槐序最不想见到的人果然在里面——虽然知道同在一个圈子里绝对避不开，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
　　而且季赢书的旁边还坐着李暮商。
　　合着他一直没回自己消息，是在和季赢书“谈情说爱”。简直修罗场。
　　Lucky上前同季赢书握了握手，笑道：“季总，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我新签的艺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季赢书本来还挺漫不经心的，看到是苏槐序进来，便挑了挑眉，来了些兴趣：“是你啊，槐序。”
　　“好久不见。”苏槐序很勉强的勾起了一抹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苏槐序其实已经在脑海里上演过千百遍自己和季赢书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但说实在的，这么和平，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可能是因为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了。爱情奴隶


第33章 为了你来
　　季赢书回忆了一会儿过往，才把话题拉回到现在：“最开始知道你回来了，我还挺震惊的。”他说完笑了笑，扭过头盯了一眼李暮商，说，“知道你演了暮商新戏的主角，我就更震惊了。”
　　“有什么好震惊的，”李暮商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淡淡的说到，“拍戏而已，接触的人千千万万。”
　　他的语气听上去冷漠极了，就好像两三天之前两人的耳鬓厮磨从不存在。
　　苏槐序很难想象这个人之前还在床上对自己说荤话。
　　在季赢书面前，李暮商似乎在刻意同他保持距离，他进来到现在，李暮商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认真看过他一眼。
　　苏槐序心里憋得慌：“确实。不过就算不是拍戏，李导接触的人也是很多的。”
　　季赢书愣了一下：“什么？”
　　“没有，”苏槐序笑得意味深长，“开玩笑呢。”
　　季赢书“哦”了一声，然后说：“说起来，我们也真的很久没见过了……我同暮商约了晚上一起去吃火锅，要不一起叙叙旧？顺便把Lucky姐也喊上一起。”
　　Lucky立马就要同意，被苏槐序扯了扯衣角，她识趣的闭了嘴。
　　苏槐序笑道：“晚上还有其他的活动，可能没办法了。很抱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二位吃饭。”
　　季赢书也没留他：“成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们”、“你们”，界限可真是分明。
　　说难过，其实也并没有，因为难过早就在那七年之间被他给消化了，但是苏槐序的心里还是有些憋屈的慌。
　　他想这几日他还是有点陷进去，被李暮商的糖衣炮弹裹得都不知名姓了，差点又要着了对方的道。
　　他还得多谢季赢书出现得这么及时，成功把他从漩涡里拉了出来。
　　从会议室出来，Lucky才压低声音问道：“合着你和季赢书也认识？”
　　“嗯。”苏槐序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
　　“你……”
　　“我去个洗手间。”苏槐序打断她的话，没给对方任何反应的空间，直接拐进了洗手间。
　　“那我在外面等你啊。”Lucky的声音也遥遥的传过来。
　　苏槐序进了最里面的一个隔间，点了支烟。烟屁股都咬嘴上了，掏打火机的时候瞥到了门上贴着的禁止吸烟标志，苏槐序又泄了劲儿往后一靠。
　　真倒霉。
　　想放松一下心情都不给他机会。
　　但他还是在里面坐了会儿，等心情平复下来，才扔了烟出去。
　　苏槐序洗手的时候通过镜子看到了一抹金色的头发，心里还在奇怪这儿怎么会有外国人，突然被人一巴掌拍了拍屁股。
　　他吓得差点没把手上的水给甩出去，反手就锁住了对方的胳膊往后一扯。
　　“StopStopStop！”对方大喊道，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是我，是我，槐，是我！”
　　这蹩脚的普通话……怎么那么熟悉……
　　苏槐序试探性的松了松手，一只手箍住对方的下巴往自己的眼前一撇，然后傻住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
　　Carl打算来中国发展，这是Jerry万万没有想到的。
　　Carl的真名是Andrew，他对中国文化非常着迷，自学中文多年，之前在国外的时候苏槐序就知道对方有一个中国名字叫做苏小龙，非常的……嗯，不好说。
　　总之和他那张俊美的脸极其不匹配。
　　他这个人就是大大的一个词——矛盾。
　　长了一张挺白净帅气的脸，结果身高足足有190，苏槐序站他面前跟小孩儿似的。
　　苏槐序在国外的时候就不回他发的消息了，以为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再见到，谁知道竟然这么巧能在国内再次相遇。
　　Andrew跟着苏槐序一起上了车。
　　Lucky没想到苏槐序一个人去抽烟，回来时却变成了两个人：“你这是……诶，你不是那谁吗？”
　　“Yep，”Andrew非常兴致勃勃的同对方握手，“我是苏小龙，你好。”
　　苏槐序：“……”
　　果然他的名字还是没变。
　　“你怎么会在这儿呀？”Lucky问出了苏槐序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所以苏槐序也安静等着对方的回答。
　　苏小龙：“我决定来中国发展！”他说完，又接着道，“中国人口基数大，饭圈文化跟我们那里不一样，听说，能赚很多钱。”
　　苏槐序：“……你这句话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
　　“Why？”苏小龙无辜的眨了眨眼，“It’s true。”
　　Lucky没忍住表情爆笑出声，见Lucky笑了，小瑟也跟着一起笑了，独独苏槐序不忍直视的捂住额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Lucky继续问道：“签公司了吗？”
　　“Yes，”苏小龙说，“盛景。”
　　Good。苏槐序麻木的想，不是冤家不聚头，苏小龙居然签的是季赢书他们公司。
　　Lucky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可惜了，你俩本来能炒一波CP。不过也好，省的到时候被反噬。”
　　苏槐序叹了口气，问他：“你吃饭了吗？”
　　“没有。”苏小龙摇摇头，“我今天早上刚到，只吃了点飞机餐。”他说完肚子还适时的叫了一下。
　　“带你去吃火锅？”
　　苏小龙眼睛都快要泛光了。
　　小瑟也挺激动的：“我知道有一家味道还挺好的，而且私密性比较高，我们可以……”
　　“行，”苏槐序说，“那你帮我们定一下，直接把我俩送到那儿去吧。”
　　小瑟：“？”
　　Lucky拍一下小瑟的脑袋：“看什么看，你序哥没打算带我俩。姐带你去吃炸酱面去。”
　　小瑟只得低下头可怜巴巴的开始订餐。
　　苏槐序倒不是抠，他是有话想单独和苏小龙说，毕竟……苏小龙常年把“喜欢你”挂在嘴边，他真的害怕以他们外国人的作风，什么时候媒体采访时，苏小龙直接说出“我是为了苏槐序才来中国”这样的话。
　　不是他自恋，是苏小龙真干得出来这事儿。
　　苏槐序戴了个口罩和墨镜，好不容易才从车里又翻出来一个口罩，勉强给苏小龙戴上，两人这才下了保姆车进火锅店。
　　里面闹嚷嚷的，苏小龙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不住地说着：“我可以吃正宗的四川火锅了吗！”
　　“吃不了，”苏槐序说，“这儿不是四川。”
　　“可这儿不是中国吗？”
　　苏槐序耐着性子解释道：“中国很大的。”
　　苏小龙想了想，问道：“有比我喜欢你的心脏还大吗？”
　　苏槐序：“……”爱情奴隶


第34章 他太在意了
　　怕苏小龙吃不了辣的，苏槐序特地喊了一个鸳鸯锅，结果苏小龙把嘴巴吃得锃亮，辣的直喝水就是不肯放弃辣锅，坚决不碰清汤，自尊心非常的强。
　　反而是苏槐序一直在清汤锅里烫菜吃——毕竟他在减肥。
　　看苏小龙恢复了点生气，苏槐序才问他：“你真是想来中国赚钱的？”
　　“你觉得呢？”苏小龙认真的看向他。
　　“我觉得不是。”
　　“嗯，你觉得很对，”苏小龙有些委屈的说到，“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不回复我，还把我的WeChat拉黑，我根本联系不上你，从网上看到你的消息，正好也有公司想签我，我就过来了。”
　　“……”苏槐序扶住额头，一时间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开口说起。
　　在拍戏的时候，苏小龙就喜欢他了。
　　他也对他展开了非常猛烈地追求攻势，最开始苏槐序还糊弄他一下，后来戏拍完上映了，苏槐序就刻意与对方断开了联系，很长时间没有再见面。
　　谁能想到他们外国人这么的猛，竟然追到国内来，早知如此，苏槐序还不如跟他把话说得更狠一些。
　　“你知道国内什么情况吗？”苏槐序没忍住说到，“签合同的时候你看过吗？签了几年？条件对于你来说有利吗？你知道在国内发展意味着什么吗？你做好长期定居中国的准备了吗？你……疯了真是。”
　　苏槐序短短的时间脑子里已经思考了无数的东西，一股脑全说出来，却只换回苏小龙可怜巴巴的眼神，外加他有些激动的说到：“Baby，你在关心我。”
　　苏槐序：“……”
　　“放心吧，”苏小龙说，“合同，我特地找律师帮我看过，没有太大的问题。我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我在哪里定居，都没关系。”
　　苏小龙家里条件非常的不错。
　　只是父母离异，两边都不管，他除了卡里数不清的钱，什么都没有。
　　这也是最开始苏槐序跟他关系好起来的原因，因为觉得他挺惨的，跟自己同病相怜。
　　“算了，”苏槐序自暴自弃的说到，“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选择，但我能确切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We are Friends。”苏小龙说完还夹了两筷子青菜放进苏槐序的碗里。
　　苏槐序也自暴自弃的吃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苏槐序一边用筷子搅着碗底的汤，一边拿出来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暮商。
　　苏槐序顿了顿，摁下了拒接。
　　结果没两秒电话又打进来。
　　苏槐序又拒接。
　　这么来回了五遍，苏小龙说：“谁找你？”
　　“……”苏槐序于是站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特地找了一个比较偏的地方，给李暮商回过去，只响了一秒李暮商就接了。
　　苏槐序没来得及说话，李暮商的声音就急促的响起来：“你在哪儿？怎么不接我电话？”
　　李暮商似乎有点生气了，强憋着大劲儿。
　　“在吃饭。”苏槐序说，“有事吗？”
　　两人对比起来一个是快要爆炸的火山，一个则是冰山之下的平静。
　　“你在跟谁吃饭？”李暮商冷着脸说道，“我现在在你家，赶紧回来。”
　　“有病吗你。”苏槐序说，“我跟谁吃饭关你什么事？”
　　苏槐序没等李暮商那边发火，直接切了电话，结果李暮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苏槐序干脆眼不见为净的关了机。
　　再回到房间里饭也吃不下了，苏小龙问他他就说自己在减肥，已经吃饱了。
　　得知苏小龙已经被公司安排了住宿，苏槐序就打了个车把他送到目的地，自己又坐车回去，折腾来折腾去已经是凌晨一点，初秋的夜晚有些微凉，苏槐序被风吹了会儿觉得浑身发冷，便把车窗关上，回去的路上刚好是他的独处时间，苏槐序干脆放空了什么都不想。
　　在苏槐序的认知里，李暮商的性格绝对不会继续等在他的公寓。
　　但他猜错了。
　　苏槐序刚进单元门口，就被一道身影给挡住了。
　　李暮商握住他的手，凑上前闻了闻，说：“吃的火锅。”
　　苏槐序把他的手甩开：“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李暮商好像刚才生气的人不是自己一样，跟条粘人的小狗狗一样抱住苏槐序的腰，将他紧紧地搂入自己的怀里，“我等了你好久。”
　　声音委屈的不行。
　　苏槐序几乎要怀疑李暮商人格分裂了：“……你有病吗？”
　　“有啊。”李暮商玩笑般的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又陡然一变，认真起来，“我们先上去，下面怕被人拍到。”
　　苏槐序现在就怕被拍，所以真带着李暮商一起上楼了，一进房间他就被李暮商给摁倒门板上开始亲，苏槐序嘴里一股蒜味，自己都觉得嫌弃自己，忙把李暮商推开：“你没闻到我嘴里一股味？”
　　李暮商说：“我不嫌弃。”
　　然后吻他更狠，还连带着去亲他的耳垂和脖子。
　　“你不嫌弃我嫌弃。”苏槐序皱着眉头说，“你别把我全身都弄上蒜味儿了。”
　　李暮商只好吸了口气，停下来：“好吧，那你先去洗漱。”
　　“嗯。”苏槐序点点头，“你也刷个牙，都染上蒜味儿了。”
　　李暮商说：“你嫌弃我啊？”
　　“嗯，嫌弃。”苏槐序点点头。
　　李暮商一脸很委屈的样子。
　　苏槐序开了灯，走进卫生间，他把水龙头打开，屋子里顿时被噪音充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苏槐序其实很想冲出去问李暮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好欺负，所以在季赢书面前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季赢书不在，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他关系这么亲近。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两人本来就是炮友，在外人面前装不熟也很正常，就好像他也不会明晃晃的告诉别人自己和李暮商有这样一层关系一样。
　　是他太在意了，才会觉得难受。
　　但他不应该在意的。
　　苏槐序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掬冷水，才深吸一口气走出去。爱情奴隶


第35章 可是你还爱他
　　苏小龙真的非常缠人。
　　对方估计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苏槐序早上七点就被对方打来的电话吵醒了。苏槐序摸手机时被李暮商一只手箍住了，声音迷迷糊糊在耳边响起来：“谁啊？这么早。”
　　苏槐序瞄了一眼，然后把李暮商的手扔开，说：“一个朋友。”
　　“祝英俊？朱钰钰？”
　　“都不是。”苏槐序掀开被子往阳台走去。
　　李暮商一下子坐下来，说到：“你还有什么朋友？”
　　苏槐序觉得这句问话都刺耳得紧，他怎么就不能有朋友了？回国这么久，还不许他交个朋友么？虽然他确实不太喜欢跟人交朋友，但被人——特别是被李暮商这么说出来，还挺不爽的。
　　苏槐序把阳台门拉上，接通了苏小龙的电话。
　　“Baby，I miss you。”苏小龙飞快地说道，“你今天有安排吗？我可以来找你玩吗？”
　　苏槐序只好回问他：“玩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太无聊了。”苏小龙叹了口气，“我只能在酒店待着，So Boring。”
　　“我们俩又不能出门，”苏槐序道，“要不你来我家？”
　　“Fine。”苏小龙的语气听上去非常开心，“给我一个你家里的地址，我洗漱完就来找你。”
　　苏槐序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道：“十点见？”
　　苏小龙便没再说什么。
　　天色还没亮，雾蒙蒙的，外面只能听到有人扫地窸窸窣窣的声音，苏槐序想点根烟，刚摁了一下火的开关，阳台门就被推开来，下一秒，腰也被搂住了。
　　苏槐序用胳膊肘往后打了他一下，说：“你出来干什么？不怕被拍？”
　　“谁大清早的守着你，”虽然嘴上混不在意，李暮商还是把苏槐序手里的那支烟取掉，推着他一起进了屋子，“谁找你？”
　　“都说了一个朋友。”苏槐序叹了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什么朋友？你都开始赶人了。”李暮商拧着眉头，眼神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我怎么不知道你回国后还认识了什么朋友？”
　　“李导是不是管的有些太多了？”苏槐序又重新坐回床上，“李导大忙人一个，哪来那么多的时间管我的事？”
　　苏槐序说着低头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苏小龙，昨天晚上分开前他已经又把苏小龙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你今天早上吃什么炸药了？”
　　李暮商非但没生气，反而还上前搂住他亲了好几口，苏槐序嫌弃的把他推出去：“口水！”
　　“你真可爱。”李暮商说。
　　苏槐序：“……”
　　这人做事真的完全看心情，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
　　心情好的时候，任你做什么他都觉得你可爱，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把他这个炸药桶给点燃。
　　两人谈恋爱时会觉得是乐趣，可若分了手，只会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
　　苏槐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你到底走不走啊？”
　　“走。”李暮商说，“你再睡会儿，我吃完早饭就走。”
　　没过多久苏槐序就听到了厨房传来的声音。
　　噼里啪啦的，一听就知道是个不会做菜的人搞出来的动静。苏槐序想李暮商真是抽风了才会想着自己做饭，他之前不都点外卖么？
　　迷迷糊糊的苏槐序又睡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发现居然已经快十点了，坐起来一看手机，苏小龙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还有让他开门的。苏槐序连忙随意套了件裤子就往外跑，刚出卧室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动作瞬间卡在那里：“……你怎么进来的？”
　　李暮商的声音懒洋洋的从厨房传过来：“我开的门。”
　　苏槐序：“……”
　　“你怎么还没走？”
　　李暮商再走出来时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了：“你就那么想让我走？”
　　他的瞳色阴沉沉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盯着他，双手抱胸，下巴微微上扬着。
　　苏槐序道：“你爱走不走。”
　　李暮商还真得走，他中午有个饭局。
　　李暮商看了眼苏小龙，欲言又止，从一旁的衣架上把自己的衣服拿下来，放在手腕上转身便走了，苏槐序也没去送一下对方，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
　　苏小龙看综艺看得可开心了，见李暮商走了他就更开心了，扭过头眼巴巴的望着苏槐序问：“槐，你谈恋爱了？”
　　“No，”苏槐序冷漠的摇摇头，“我和他只是普通……”苏槐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朋友两个字说出口，最后还是谨慎的退了一步，“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
　　“嗯，我回国拍的第一部 戏，他是导演，”苏槐序说，“你应该不知道他，但是他在国内还挺出名的。” 
　　苏小龙怀疑的看着他：“你确定你和他没有其他的关系？槐，你刚才跟他对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闪躲。在我心里你没有如此不淡定。”
　　苏槐序：“……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因为我喜欢观察你。”苏小龙说，“Because I like you。”
　　苏小龙常常如此，所谓情话的告白经常随口而出，最开始苏槐序听到时还吓个半死，现在已经习惯了对话时常挂在嘴边的喜欢。
　　苏槐序叹了口气，还是打算实话实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前男友吗？”
　　苏小龙猛地站起来：“是他！”
　　苏槐序点点头。
　　“我想揍他，”苏小龙说，“他害你那么难过。”
　　苏槐序在国外确实没交什么朋友，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必定是苏小龙。
　　最开始他和苏小龙无话不谈，交了心。直到后面苏小龙突然告诉他，对他的喜欢不仅是朋友，而是Boyfriend，他才开始疏远对方。
　　所以国外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的人，大概只有苏小龙一个。
　　他们通过一部戏变得关系好起来，时间虽然很短，却知道彼此很多的故事。如果不是因为苏小龙对他的感情变了质，苏槐序想他们俩的关系应该会更好。
　　苏槐序笑着摇摇头：“这没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你还爱他，”苏小龙说，“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
　　苏槐序倒水的动作蓦地停住了，水柱从水杯里溢出来，撒了一地。爱情奴隶


第36章 唱歌吗
　　祝英俊的电话打来时，苏槐序正在陪苏小龙看电影，对方特别喜欢中国的一些武侠片，好几次还怀疑苏槐序也会中国功夫，很可惜苏槐序的那点三脚猫拳脚在练过泰拳的苏小龙面前根本什么都不算，被他打得毫无反击之力。
　　电影正好放到高潮部分，苏槐序的手机响起来，怕打扰到入迷的苏小龙，苏槐序迅速的往阳台走去。
　　他虽然记了祝英俊的号码，但或许是几年过去变得生疏了，这还是头一次两人有联系。
　　“干嘛呢？”祝英俊问他，“这两天你没工作吧？”
　　“没有。”苏槐序说，“闲得无聊。”
　　“毕竟你家Lucky姐出了名的挑剔啊，”祝英俊笑道，“那么多本子递到她手上，她不是嫌弃不是一番，就是嫌弃逼格不够，生怕把你给耽误了。”
　　“你要约我？”苏槐序笑笑，反问道，“那得抓紧时间，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火了。”
　　祝英俊笑了两声：“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是奉圣旨来通知你入组时间的。”
　　“入组？”苏槐序愣住，“什么戏？”
　　“不是戏，是综艺，”祝英俊道，“你前几天去面试了你忘了？《谁在这里》那个综艺，大牌云集那个。”
　　苏槐序顿了一下，才道：“……我过了？”
　　“对。”
　　“那为什么是你通知我？”苏槐序奇道，“这不是盛景的综艺吗？”
　　“是啊。我就是盛景的人啊。”祝英俊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所以……李暮商没跟你说他是盛景的合伙人？”
　　苏槐序卡住不说话了。
　　还真没说。
　　跟季赢书有关的事情，李暮商的嘴未免闭得也太紧了一些。
　　“最开始盛景是季赢书一个人在做，”祝英俊说，“他自己搞了一年多的样子吧，搞不下去了，本来打算宣布破产的，那时候正好李暮商的第一部 电影爆了，所以就接过了盛景的这个烂摊子，给了很大的一笔投资，成为了盛景的另一个合伙人，不过他只平时很少管盛景的事，只顾着拍戏，所以圈子里基本上没什么人知道他也是盛景的老板之一，我以为他会跟你说的来着……这么想来我是不是又多嘴了？” 
　　“确实多嘴了，”苏槐序说，“我本来不知道这件事的。”
　　祝英俊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苏槐序叹了口气，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我能进这个综艺，是因为……李暮商么？”
　　“那你确实想多了，”祝英俊说，“这事儿从头到尾李暮商都没插手过，刚不是说了么，他就只拍戏和给钱，盛景的大事小事他通通不管。”
　　苏槐序心中那块大石头这才放松了一些：“知道了。”
　　“总之我的任务完成了，”祝英俊道，“你记得下周一准时过来报道啊，拍摄时间地点内容之类的我待会儿直接发文件给你微信。”
　　苏槐序道了谢，就要挂电话。
　　祝英俊及时的喊住他：“你有空么？今天晚上一起喝酒？”
　　“祝大忙人有时间跟我一起喝酒？”苏槐序笑道，“您叫我，我当然有空。”
　　“少来！”祝英俊轻哼一声，“那我们酒吧见，位置我待会儿也发给你。”
　　苏槐序转身的瞬间看到屋子里正在兴头上的苏小龙，立马道：“——等等，我有个朋友，可以一起过来吗？”
　　“行啊。你小子居然交朋友了？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还有谁能忍受你的臭脾气。”
　　“你对我的认识还停留在大学的时候。”苏槐序说。
　　“也是……”祝英俊叹了口气，有些怀念似的，“你现在脾气确实好了很多，莫说是你了，我也变了好多。”
　　苏槐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尽管他确实觉得祝英俊变了很多。
　　毕竟已经七年了，谁都不再是那个年轻时候的自己了。
　　------
　　有可以去玩的地方，苏小龙完全不带犹豫的就跟着苏槐序一起过去了，苏槐序在路上还嘲笑了他好几次，让他跟别人一起时千万不要这么傻白甜，不要别人带他去哪儿他屁颠屁颠都跟着一起去了。
　　苏小龙特别深情的看着他说到：“槐，Only you。”
　　苏槐序嫌弃的捂住了额头。
　　祝英俊选的虽然是酒吧，但却是那种有小包间的私密性极高的酒吧，四周的墙都是隔音的还能唱K，如果想感受大厅热闹的气氛，最中间的位置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打开就能跟外面一起嗨了。
　　苏槐序戴着口罩和帽子找到地方的时候，祝英俊正在唱“后来”，除了他之外，里面还有其他人。
　　苏槐序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李暮商。
　　这个男人就是那种无论你在什么场合，都可以第一眼看到的鹤立鸡群的存在。
　　只是他旁边坐着季赢书就有些倒胃口了。
　　还有一个姑娘坐在祝英俊身边，苏槐序不认识。
　　听见动静，祝英俊先站起来介绍人，那姑娘是祝英俊的未婚妻，两人在一起两年多了，已经准备要订婚了，名字叫做田娇娇，长得也挺甜的。
　　苏槐序找了个离李暮商最远的地方坐下，苏小龙紧挨着他。
　　田娇娇在原地纠结了挺久，才上来找苏槐序要签名：“我看过你的TOL，特别喜欢你，能给我签个名么？”
　　苏槐序回国这么久了，说实话，还是第一次碰到真正的粉丝要签名——能直接说《The Other Life》的缩写为TOL的，绝对是混在他超话里面的真粉丝，外面的人一般都说全名。
　　苏槐序很大方的签了名，两人还一起拍了合照。
　　田娇娇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拍了拍祝英俊的大腿：“这次算你有面子。”
　　苏槐序反应过来：“合着你喊我过来是为了满足你女朋友的想法的？”
　　祝英俊抱住他的胳膊说到：“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她说要不到你的签名我就甭回家了么？”
　　苏槐序白他一眼。
　　苏小龙也凑热闹似的紧紧挨着苏槐序的身体，问道：“baby，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我也是你的忠实粉丝。”
　　苏槐序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疼得苏小龙哎呦一叫，整个人靠苏槐序靠得更近了一些。
　　“唱歌吗？”
　　气氛正融洽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苏槐序抬起头去看，季赢书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两只话筒，一只递向了李暮商的方向。爱情奴隶


第37章 是吃醋吗？
　　季赢书点了一首情侣对唱歌曲。
　　前奏响起来的时候，李暮商已经站起来，听到调子才微妙的皱了皱眉头，问：“唱这个？”
　　“或者你想和其他人唱？”季赢书笑得很大方，“我都可以。”
　　苏槐序和李暮商有短暂的眼神接触。
　　苏小龙整个人几乎扒在苏槐序的身上，兴奋地问他手机里那些排行榜上的歌他们要合唱哪一首。李暮商只看了苏槐序一眼就把眼神收了回去，冷淡的看向大屏幕，说：“就这首吧。”
　　苏槐序知道李暮商唱歌好听，却很少听他唱歌。除了摄影摄像，他对其他事情的兴趣都不是很大，两人也一起去过KTV，苏槐序好几次都想跟李暮商唱歌，可李暮商几乎都不同意，细细算来，他们甚至没有合唱过。
　　只有一次，苏槐序把李暮商缠得没边儿，他才唱了一首“不将就”，唱得苏槐序更喜欢他。
　　李暮商的声音依然很好听，只是和季赢书站在正中间，看上去像是天造地设的一方，登对至极，苏槐序越看越觉得心中憋闷。
　　“我们唱这个，”苏小龙说，“我中文不太好，你要教我。”
　　苏槐序把情绪都收回去，放到苏小龙身上：“你中文已经算很好的了。”
　　祝英俊也道：“我也觉得，你真的是外国人吗？我看你全身上下除了长相没哪一点像是外国人！”
　　苏小龙说：“我非常喜欢中国文化，更何况中国还有一个我很喜欢的人。”
　　苏小龙依然没有吝啬把自己对苏槐序的喜欢摆到桌面上来，除了让苏槐序觉得有些无奈之外，也有一种说不明的安全感。
　　大概是因为，曾经他喜欢了很久的人，从未对他说过喜欢吧。
　　祝英俊一脸意味深长的搂住苏槐序的胳膊，说：“你小子怎么走到哪儿都招蜂引蝶？”
　　苏小龙很认真的说到：“我不是蜂也不是蝶，我是人。”
　　苏槐序也没忍住轻轻笑了，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说：“你的中文说得不错，但成语这一块还需要恶补。”
　　情歌对唱已经结束了，苏小龙点的下一首歌被祝英俊顶到了最上面。
　　季赢书将话筒递给苏小龙，苏小龙伸出手也要去接李暮商手里的那一只，对方却微妙的往后撤了一下，然后话筒朝着苏槐序的方向晃了晃。
　　苏槐序动作一顿，才走上前去接过了话筒。
　　李暮商一只手揣在裤兜里，有些拽的坐回了原地，苏槐序没去关注身后那道炙热的视线——他想得很自暴自弃，既然李暮商不想在季赢书面前表现出他俩的关系，他也就装作两人并不熟，对他们都好。
　　苏小龙唱起了第一句，苏槐序傻了眼——谁能想到苏小龙挑了半天的歌居然是《今天你要嫁给我》，而且苏小龙还把男生部分给霸占了，给苏槐序留了一个女声的调。
　　苏小龙用手肘轻轻的捅了一下苏槐序，示意快到他的Part，苏槐序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起话筒唱起了女生的调。
　　“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
　　“过着安定的生活……”
　　苏小龙伸出手握住了苏槐序，两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唱歌时对视眼神宛如用尽真心，苏槐序在那一瞬间有些动摇——如果一定要谈恋爱，好像苏小龙也不错。
　　至少他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昨天已来不及——”
　　声音的回音骤然停在那里，屏幕上的画面变黑了。
　　苏小龙愣了一下，说：“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李暮商微沉的声音响起来，“不小心摁到切歌了。”
　　苏槐序皱起眉头来，那一瞬间，李暮商也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了，苏槐序发现李暮商好像在生气——至少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神里暗涌着火焰。
　　苏槐序觉得好笑，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好意思啊，”季赢书也道歉道，“我再帮你们点回来……”
　　“算了。”苏槐序打断季赢书的动作，淡淡道，“你们来吧。”
　　祝英俊似乎察觉到气氛的诡异，非常圆滑的打圆场道：“那我帮你们点一首，季总，你们想唱什么？”
　　“都可以呀。”季赢书笑道，“看商哥想唱什么？”
　　李暮商突然站起来，手里还夹着一支烟，说：“我去趟卫生间，你们继续。”
　　门被关上的瞬间，苏槐序觉得空气都仿佛轻松了一些，他往后靠了靠，说：“你们继续。”
　　于是祝英俊点了一首歌，他唱了还没两句，苏槐序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李暮商发来的消息，苏槐序又觉得心情变得压抑了。
　　聊天对话框里新发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李暮商：出来。
　　苏槐序不想理他，可能被李暮商看出来，李暮商又重复发了一遍“出来”。
　　苏槐序回他：不。
　　李暮商：我再说最后一次，洗手间最里面那格，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和苏小龙那么熟，应该不会不知道他签在盛景。
　　靠。这是在威胁他。
　　苏槐序难得在心里爆了粗口，脸色极其难看的站了起来。
　　苏小龙拉住他的衣角：“你干嘛去？”
　　“我去个洗手间。”苏槐序冷着脸匆忙往外去了。
　　按照李暮商说的，苏槐序拉开了洗手间最里面的那扇门，他的脚刚踏进去一只，整个人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往里一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被摁到了门板上，一股带着甜酒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苏槐序的嘴被堵住了。
　　李暮商像是在发疯，把他死死地摁在那里，让他被前后夹击，根本也逃不掉，只能任由李暮商吻下去。
　　好不容易李暮商的吻稍缓了，变得有些温情了，苏槐序却开始反击，伸出手肘猛地捅到了李暮商的小腹上。
　　李暮商吃痛的往后一靠，发出一声闷哼：“你谋杀亲夫啊？”
　　“你把我喊过来抽什么疯？”苏槐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有病是不是？”
　　李暮商揉着自己的小腹说到：“你和那个外国佬对唱情歌。”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非其他，让苏槐序莫名的有些心虚，于是撇开了视线说：“你还和季赢书对唱情歌呢！而且——”
　　“而且什么？”李暮商反而没那么生气了，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
　　苏槐序说：“……而且盛景是你和季赢书一起开的，你没告诉我，还用这个来威胁我。”
　　“我知道了……”李暮商的眼睛突然发亮，他往前凑了凑，两只手撑在门板上，将苏槐序给包裹在怀抱里，他凑上前，很轻的亲了一下苏槐序的脖子，用近乎缠绵的语气，很肯定地说道，“小朋友，你在吃醋。”
　　他又用了陈述句。
　　苏槐序像是被扒光了一样站在这里，无所适从，不知所措。爱情奴隶


第38章 我想回去了
　　苏槐序承认也有一瞬间的心动，像是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
　　但伴随心动而想起来的还有更多阴暗潮湿的回忆，所有不安的、可怕的、羞耻的记忆都在瞬间席卷而来，让他浑身发软的蹲了下去。
　　李暮商也跟着一起蹲下，眼神里写满焦急：“怎么了？”
　　苏槐序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种嘲讽似的眼神看着他，他真的好想问李暮商，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是不知疼痛，任人折腾的玩偶吗？才会被对方无休止的折磨。
　　可他也有情绪，会觉得爱极了一个人，也会觉得恨极了一个人。
　　李暮商想抱住他，被他用手往前轻轻地抵住，李暮商的眉头便不舒坦的皱起来，说：“我……”
　　“槐！”
　　“槐！Are you OK？”
　　李暮商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站起来，顺带着把苏槐序也给搂了起来。
　　他伸出手捂住苏槐序的嘴，却被苏槐序一口咬住了手掌，吃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苏槐序有气无力的说到：“I’m here，Andrew。”
　　门被苏小龙猛地推开了。
　　彼时苏槐序还在李暮商的怀里——被迫的。苏小龙好像一头自己的领地受到侵略的狮子，一把将苏槐序给抢了回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还抬起手冲李暮商比了个“Fuck you”的手势，一点也不忌讳面前这人是自己的老板。
　　苏槐序握住他翘起来的那根手指头，有些疲惫的说到：“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苏小龙说。
　　就在短短的几句对话之中，季赢书也来了，他与李暮商紧挨着，询问他：“出什么事了？苏老师的身体不舒服么？”
　　“没什么。”李暮商淡淡说完，转头往另一边走去，“应该是贫血什么的。”
　　苏槐序到底没忍住，翘起嘴角讥诮的笑了笑。
　　------
　　“你的前男友真是个混蛋。”替苏槐序掖好被角，苏小龙轻轻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真的有点发烧，不过还好不算严重，吃颗退烧药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苏槐序闭上眼，疲惫道，“Andrew，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OK。”苏小龙点头，“我可以在你家客厅睡吗？”
　　“嗯。”
　　苏槐序侧了侧身体，背对着苏小龙。
　　苏小龙又在原地坐了几秒，这才叹了口气出门。
　　因为吃了退烧药，苏槐序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发烧了，只是浑身乏力，肚子又空得难受。他以为苏小龙已经离开了，结果对方睡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一碗已经冷透了的粥。
　　苏槐序杵在原地看了他会儿，脑子里什么思绪都在飘。
　　直到苏小龙惊醒过来：“你醒了！”
　　苏小龙飞快的站起身：“我给你准备了粥，但是好像冷了，你这里有没有微波炉？”
　　苏槐序“嗯”了一声，想要接过苏小龙手上的那只碗，却被对方拦住：“你快去坐着，身体还没有好。”
　　苏槐序只好听话的坐了下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踏实实的感受到这种照顾，所以心中涌出了一股格外的情绪，望着苏小龙忙碌来忙碌去的背影，罕见的问道：“Andrew，你有没有想过，你在中国发展，就代表你在国外打下的一切根基全都荡然无存了？”
　　Andrew和他不一样，他是一年到头的跑龙套，Andrew虽然不是什么很火的大明星，但也有一定的粉丝基础，就拿他来中国发展这事儿，他发出去的那条社交信息下面，有无数的粉丝对他表示了不理解与不支持。
　　“我当然知道，”苏小龙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但就像我最开始告诉你的那样，我不介意有没有钱赚，有没有人喜欢，因为我只需要你一个人的喜欢就够了。”
　　苏槐序的胸口闷闷的，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说点什么。
　　“你现在不用回应我，”苏小龙说，“你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我对你的好，因为我不需要你给我任何的情感上的回报。”
　　苏槐序垂下眸，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你这两天恶补了成语。”
　　“yes，”苏小龙将热好的粥送入他的手中，道，“我发现中华文化真的博大精深，我以为我的中文不错，但原来还有诗词和成语这回事！”
　　“中国的文化值得你探索很多年了。”苏槐序笑笑，道，“无论如何，希望你在中国的这段时间是快乐的。”
　　苏小龙轻轻的搂了一下他的肩膀。
　　苏槐序吃完粥后才看手机，上面有很多个李暮商的未接来电，就在五分钟之前，才新拨进来了一通。
　　苏槐序这时才把静音模式调成铃声模式，结果刚结束动作，敲门声就响起来。
　　他换了门锁密码。
　　估计李暮商是试过了，发现不能进房间，所以开始带了怒气的敲门，声音格外的大。
　　苏槐序不想去开门，直接对敲门声视若无睹，苏小龙收拾好碗后出来看了一眼，问道：“不开吗？”
　　苏槐序点点头。
　　“我知道了，”苏小龙一脸自己很懂的表情说到，“是前男友，对吗？”
　　苏槐序冲他笑笑。
　　苏小龙说：“我帮你赶走他。”
　　“不用了。”苏槐序摇摇头，“我现在不想见他，他过会儿发现开不了门，自己就会走了。”
　　“确定吗？”
　　“嗯。”苏槐序点点头，“我们休息吧，这都快天亮了。”
　　苏槐序其实没什么睡意，但总不好坐在客厅跟苏小龙聊天，于是他拿了床棉被出来给苏小龙，自己则去卫生间洗漱，敲门的声音果然没过多久就停下了，苏槐序心里倒也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果然如此”。
　　但苏槐序刷完牙出来，发现门那边的动静有些不太对。
　　好像有人在撬门。
　　苏小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一下坐起来。
　　就在他坐起来的瞬间，门被打开了，李暮商和撬门师傅同时看向里面。
　　撬门师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道：“里面这不是有人吗？你叫我撬什么门？这到底是不是你家啊？”
　　“……是我家。”李暮商扔给师傅几张钞票，“不用找了。”然后“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结果丢了锁的门又晃晃悠悠的弹开了，师傅无辜的脸再次出现在视线中。
　　苏槐序：“……”
　　撬门师傅一脸无辜：“你们不安新锁了啊？”
　　李暮商：“……安。”爱情奴隶


第39章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新锁安上，这一天晚上李暮商怎么赶都赶不走，干脆住在了苏槐序家中。他和苏小龙一人住沙发，一人住客卧，小小的一个两居室挤得满满当当，苏槐序眼不见为净，直接将主卧的门给反锁了，谁也不搭理，一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外面才安静下来。
　　苏槐序跟Lucky约的是早上八点出发，他直接让人在楼下等自己，随便用了一下漱口水，便偷摸出了门，跟做贼似的。
　　拉开门疲惫的坐进去，小瑟问道：“序哥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苏槐序长长的叹了口气：“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
　　“梦到一条毒蛇对我纠缠不休。”苏槐序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当时是不是不应该往后退那么一步，给了李暮商一个再次进入自己世界的豁口。
　　他现在跟对方划清界限，还来得及吗？
　　Lucky瞄他一眼，似乎看出他意有所指，道：“前面四期的拍摄要跟组，你应该可以暂避一下了。”
　　苏槐序“嗯”了一声，至少三人修罗场不必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但苏槐序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老天最爱与他开玩笑，他以为录综艺就能暂时躲过苏小龙满溢出来的喜欢和李暮商毫无节制的进攻，却不想硬生生的再次踩进了坑里。
　　苏槐序化完妆出来撞到了苏小龙。
　　对方还一脸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你怎么不等我就……”
　　苏槐序忙捂住他的嘴，一脸不忍直视。
　　苏小龙无辜的眨了眨眼，比了一个给自己嘴拉拉链的动作，苏槐序这才放开他。
　　“你怎么在这？”
　　“忘了介绍了，”导演姓周，是个有着络腮胡子，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做的综艺一般都比较偏探险类一点，此刻自然的接过了介绍的担子，“这位是Andrew，中文名苏小龙，其他的嘉宾你应该都见过了，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位嘉宾，跟你差不多时间定下来的。”
　　苏槐序心想，得，该遇到的人真是跑到哪儿都逃不掉。
　　“接下来的几天请多指教啊。”苏小龙笑得特别的乖巧。
　　苏槐序只好同他握手：“请多指教。”
　　苏槐序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个适合冒险的森林，总之站在入口处往后一看，黑压压的天往下罩着，雾霾之下几乎看不清楚路——或许根本就没有路。
　　野外生存，苏槐序现在才体会到节目组是来真的。
　　周导要求所有的人都把手机交上来。
　　巨小景第一个不同意：“凭什么交手机啊，我们又不是24小时不断的录制，休息时间还是可以有玩手机的空余啊。”
　　楚臻也笑着打圆场道：“这倒也是，我们除了这个节目，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处理，至少休息时间把手机还给我们，让我们可以处理一下公事私事什么的吧？”
　　周茗和苏程则闷声不说话。
　　苏小龙挨着苏槐序站着，似乎打算苏槐序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但苏槐序什么也不打算说。
　　手机对他的用处不大，他没什么特别想联系的人，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对玩手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瘾，所以收或者不收都无所谓。
　　周导叹了口气，说：“各位祖宗，各位姑奶奶，合同上可是写了的，这七天时间我们是没有休息时间的，不断机一直跟拍，包括晚上睡觉时间。”
　　巨小景愣了一下：“什么？”
　　“你没认真看合同吧？”苏程终于开口了，道，“我们确实是24小时录制。”
　　苏槐序倒是看了合同的，不过Lucky跟他说这种所谓的24小时都是噱头，哪可能节目组睡觉时间都不休息——没想到这位周导好像是来真的。
　　楚臻说：“要不我们投票吧，愿意交手机的举手？”
　　这边楚臻的话音刚落，那头周茗突然走了出来，众人还愣着的空隙，她已经从自己的兜里大大方方的掏出了手机，扔进了一旁的筐子中。
　　周茗这动作一出，楚臻也顿了一下，然后莫名的叹了口气，上前也把手机给扔进去了。
　　剩下的巨小景和苏程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同时看向了苏槐序和苏小龙。
　　苏小龙扯了扯苏槐序的袖子，轻声道：“槐，我们？”
　　苏槐序的眉头拧起来，他俩怎么莫名其妙就成关键人物了……
　　“两位苏老师打算？”巨小景紧盯着他俩问道。
　　苏槐序诡异的感受到了一丝站队的意味……
　　他还未动作，便见苏小龙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也把自己的手机给扔了进去——同时，他另一只手也夺过了苏槐序的手机，一同扔进了筐子里。
　　巨小景和苏程同时叹了口气。
　　“行吧。”巨小景说，“交就交吧，反正也就一个星期。”
　　交手机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导演组给了他们六个人半小时的时间最后联系一下自己的家人朋友，苏槐序甚至没挪一步过去拿手机，而是径直坐了下去发呆消磨时间。
　　连苏小龙都发了几条短信。
　　楚臻坐在苏槐序的身边，打了两个电话，结束了才问他：“你没人要交代么？”
　　“没有。”苏槐序道，“平时也不会有人找我。”
　　楚臻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他们现在都不太熟，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那一瞬间，苏槐序的脑海中难免还是闪过了李暮商的身影。
　　不知道李暮商如果找不到自己会怎样。
　　应该也不会怎样。
　　这世界离开他又不是不会转动了，没谁少了谁过不下去的。更何况李暮商还有更重要的人。
　　少了手机，大家的交流反而多了不少，在镜头面前彼此认识了一下，巨小景先跟苏槐序套了近乎，说到：“我特别喜欢你那个电影，你当时为什么会想着要接这种题材的电影啊？”
　　苏槐序很官方的说到：“因为觉得题材非常的有教育意义吧。”
　　“那……回国发展，是你们俩一起约好的么？”巨小景非常八卦的问道，“你们俩是打算从线上发展到线下吗？”
　　苏槐序笑得一脸轻松：“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这个场景后面成为了苏槐序和苏小龙一起的个人预告，同时也是苏小龙签在盛景下面的首次露面，在网络上引起了一阵轰动。


第40章 预告
　　苏槐序的理论知识虽然很丰富，但到底只是理论知识，运用到实践上就难免缺失了不少，但幸好他和苏小龙在一组，而苏小龙以前就挺喜欢出去玩这些，所以很多事情都得心应手，他们这一组反而成了三组里面过得最好的。
　　时不时还能打点野山鸡吃肉呢。
　　其他两组没事儿就爱来他们这里蹭吃大餐，导演组以为的兵荒马乱事实上只在前面两天出现了一段时间，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三组都变得特别的从容淡定了。
　　只不过在第四天的时候，巨小景抓野鸡时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去，脸侧划了一条还挺大的口子，她的经纪人在节目组好闹了一阵，把巨小景送去看医生的间隙，其他五个人难得可以休息一天。
　　其他几个人都抓住这一天的时间出去浪了，连苏小龙都有点事儿要去处理，只有苏槐序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刷手机。
　　微信里只有李暮商发给自己的一条微信，问他在不在，没得到回复后就再也没发过了，连未接电话都没有。
　　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苏槐序把手机扔到一边，侧过身闭上了眼睛，打算休息会儿。
　　过了会儿有人来喊他：“苏老师，您去市中心吗？我带您？”
　　“不用，我不去，谢谢啊。”苏槐序忙坐起来，把帐篷捞开道，“我就在这儿待着挺好的，反正去了晚上也得回来。”
　　工作人员只好点了点头：“行，那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们。”
　　组里的人走了七七八八，剩下一些准备接下来的工作，外面一直窸窸窣窣的闹着，苏槐序又有些睡不着了，干脆把手机打开逛一下网络。
　　综艺的个人预告是昨天发出来的，关于他的词条仍然高挂在榜首，和他一起上词条的是苏小龙。
　　#《The Other Life》二搭#映入眼帘，让苏槐序不由得好奇点进去一探究竟。
　　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磕Cp的，还有人做他俩动作和眼神的小细节，如果不是苏槐序知道自己当场是什么心情的话，恐怕都要误会自己和苏小龙私底下就是一对了。
　　当然，除了叫好的，也有叫坏的，说他俩一起回国圈钱，简直不要脸。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苏槐序也细细的看了一下那个发这条消息的营销号，甚至研究了一下这不过三十秒的个人宣传片，突然意识到了盛景让自己来录这个综艺的原因，这是想炒自己和苏小龙的CP来给节目组造势啊。
　　苏槐序也在评论看到了更多的秘密——比如说原来周茗和楚臻之前一起搭档出演过一部电影的副CP，也有人磕他俩。
　　节目这是打算靠CP来搞热这档综艺的节奏。
　　如果苏槐序早点知道苏小龙也要来这档综艺，恐怕会更有准备一些——比如说最开始就跟对方保持一点距离。
　　但很可惜，如果从现在才开始保持距离的话，也太明显了。
　　苏槐序几乎把这条微博的评论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再退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小时，他眼睛有些花，揉着眼眶正打算退出微博，结果一眼扫到了新的热搜——已经把他和苏小龙的那条挤下去了。
　　苏槐序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居然接连上了两次热搜，而且都很靠前。
　　是《盛夏》出预告了。
　　上映时间就在12月31日，距离现在大概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苏槐序也有些期待最后的成片是怎样的，怀着期待的心情点了进去。
　　剪辑风格非常的法式，抒情的一首慢情歌配合着海边的落日，一个长镜头把远处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渐渐跟近，紧接着青年也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两人缓慢的走近——这个极长的镜头结束后，跟着突然起来的音乐声调，急促的几次镜头切换，把剪辑技巧几乎用到了极致。
　　混乱的、潮湿的、燥热的，一整个夏天的回忆扑面而来， 让苏槐序在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小岛，再次成为了那个深深爱过少女的青年。
　　短短50秒钟的预告片尾，《盛夏》两个字缓慢浮现，紧接着是上映时间。
　　苏槐序盖住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李暮商确实很有才华，他不得不再次承认这一点。
　　他的敌人不是任何人，而是他自己，他的片子总是在突破自我，就拿这一次《盛夏》的电影来说——其实这是一个非常乏善可陈的电影，但娴熟又特别的剪辑手法，花样百出的拍摄技巧，完全把这部片子的剧情拉高了无数个水准，让它从一个可能会得奖的电影，变成了一定会得奖的电影。
　　当然，苏槐序觉得，自己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了预告后，就是对李暮商有这样的自信。
　　苏槐序又点开预告，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
　　等他再拉开帐篷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工作人员问道：“苏老师，要吃晚饭么？”
　　“吃啊。”苏槐序说，“你们能施舍我一点吗？”
　　“苏老师这说的什么话，”工作人员笑道，“苏老师，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您不打算回自己家去住啊？晚上还睡帐篷？”
　　苏槐序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盒饭，道：“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在帐篷里住着也挺舒服的，我还懒得来回跑呢。”
　　工作人员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将筷子递给他，说到：“苏老师，刚我看你那个电影的预告了，虽然就那么几十秒，但是感觉很好看的样子，我已经开始期待跨年那天去看这个电影了。”
　　“谢谢。”苏槐序冲他笑笑，“这得感谢剪辑老师和导演。”
　　“你的演技也很好啊。”工作人员夸奖道，“我对你的印象还停在《The Other Life》呢，但是感觉《盛夏》里面你的人设风格完全不一样，是全新的你呢。”
　　“你再夸下去，我都不好意思在这儿坐着了。”
　　工作人员晃了晃手机：“我刚关注了你。苏老师，期待你更多的作品哦。”
　　苏槐序只能不好意思的笑。
　　他回国之前早就做好了扑街的准备，却没想到第一部 电影的预告居然就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 
　　想来想去，苏槐序觉得，这可能还是得归功于李暮商。
　　说曹操，曹操到，苏槐序心头刚念完这人的名字，就收到了对方的微信。
　　李暮商：预告看了吗？
　　苏槐序：看了。
　　李暮商：怎么样？
　　苏槐序：很好。
　　李暮商：/开心。
　　李暮商：你具体在哪个位置？给我发个定位。
　　苏槐序：？
　　苏槐序：你要干嘛？
　　下一秒，李暮商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苏槐序忙搁了筷子往帐篷里去，觉得周围安全了，才接通。
　　李暮商握着手机转了一圈，说：“我已经到山脚了。”


第41章 求我就告诉你
　　苏槐序没给李暮商发位置，而是自己下山去接他。
　　扎营地里此刻只剩了两三个看东西的工作人员，苏槐序溜走也没人发现，大概半个小时后，苏槐序在山脚见到了挺久没见的人。
　　李暮商一把将他捞入怀里，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虽然吃了一半就被某人给吓得下来接人了，“你突然来这儿干什么？”
　　李暮商说：“怕你吃不饱穿不暖，给你送点好吃的来。”
　　李暮商说完抬了抬手中打包的小龙虾，道：“想吃吗？”
　　别说，吃了好几天野味的苏槐序还真咽了口唾沫。
　　李暮商看出他表情微妙的变化，轻笑了一声，说：“有哪里可以让我们安心待着吃小龙虾的吗？”
　　苏槐序这儿还真有个地方。
　　是之前和苏小龙一起去打野兔的时候碰巧遇到的，是森林里面难得的一块空地，晚上抬起头来甚至能看到星星，离扎营地也不远，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苏槐序领着李暮商直接去了那儿。
　　小龙虾在石头板上一字排开，苏槐序闻到味道已经食欲大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李暮商把手套递给他，问道：“这几天拍摄怎么样？”
　　“还行。”苏槐序说，“我跟Andrew一组，他野外生存能力挺强的，倒是没让我吃什么亏。”
　　李暮商剥虾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然后道：“是么。”
　　苏槐序“嗯”了一声：“盛夏剪得怎么样了？”
　　“大概已经成形了，等着调整以及加细节什么的。”李暮商道，“今天发了预告，你看了吗？”
　　“看了啊。”苏槐序说到这个眼睛便亮起来，侧过头认真的看向李暮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会走文艺的风格，没想到居然有点偏暗黑系。”
　　李暮商挑眉一笑：“反响不错。”
　　“嗯，我又涨粉了。”苏槐序刚回国时加入了一个自己的粉丝群，当时群里只有几百个人，可他今天点进去看的时候发现群已经满了。
　　一搜索，竟然已经有了分群。
　　这里面有多少是托李暮商的福，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李暮商道：“片子预计年底上映，苏老师，你做好拿奖的准备了吗？”
　　苏槐序咳嗽了两声，愣住：“拿奖？”
　　“是，我打算冲奖，”李暮商说，“而且我觉得你有希望得奖。”
　　拿奖这事儿，苏槐序想过，但并不觉得会有这么快。
　　当然，偶尔做梦的时候也会想，或许自己会因为这个电影一跃成为一线呢？但说实话，梦醒了苏槐序的心态放得也很平，就是没有也很正常，毕竟有多少人在娱乐圈混了一辈子都还只是个十八线。
　　他能有机会和这么多大牌一起拍综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混这一行嘛，小火靠捧，但大火靠命，苏槐序从不觉得自己有那个命。
　　所以听李暮商说完这话，苏槐序只激动了不超过五秒钟，就平静下来：“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很好。”
　　李暮商没想到他情绪这么平静：“你不……激动吗？”
　　苏槐序说：“有点吧，但是还没发生的事情，这么早激动好像也不太好？”
　　李暮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停顿了一瞬才道：“你这是对我的能力没有信心。”
　　苏槐序笑道：“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不喜欢让自己太过于期待，期待得越多，失望就容易越大。失望是会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李暮商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盯着手套上小龙虾的油渍，突然自嘲似的笑了声，说：“是，期待越多，失望越大。”
　　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
　　初冬的晚风从脸上刮过去的那一瞬，苏槐序觉得自己的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抬起头来的时候，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其实一颗星星都没有。
　　可明明那天苏槐序和苏小龙一起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满天繁星。
　　或许这就是命吧。
　　苏槐序盯着天出神，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重，一颗沉甸甸的脑袋压了过来，他侧过头，闻到了李暮商头上很轻的洗发水香味——记忆好像被瞬间唤醒了一样。
　　“你还在用那个牌子的洗发水？”苏槐序下意识的问出口。
　　“嗯。”李暮商说，“柚子味的。”
　　苏槐序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明李暮商不是一个怀旧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还在用这款洗发水呢？
　　最开始两人认识的时候，李暮商用的是另一个牌子的。后来有一段时间他们俩开始同居，李暮商用过一次苏槐序的洗发水后就喜欢上了，把自己所有的洗浴牌子都换成他家的那个牌子，洗发水更是固执的一直在用柚子味的。
　　苏槐序出国后就买不到这个牌子了——洗发水的味道，他换了无数种，还是喜欢柚子味。
　　回国后他也没有刻意去找过，没想到居然在李暮商这里闻到了。
　　“还有卖啊？”苏槐序问道，“在哪儿买的？我也想用。”
　　“想知道？”李暮商逗他玩似的，笑道，“求我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苏槐序推了他一把，“我估计节目组的人快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走？”
　　“这就开始赶人了？”李暮商伸了个懒腰，道，“我作为投资人，是专程过来探班的，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苏槐序：“……”还真忘了这人也是盛景的幕后老板之一了。
　　“随你。”苏槐序站起来，把小龙虾全都收拾到一个口袋里，提着往回走去。
　　李暮商飞快的跟上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问道：“苏老师，你们这儿是不是没有多余的帐篷啊？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借宿一下？”
　　苏槐序一个眼刀甩过去，冷声道：“幕后老板一声令下，帐篷多得是，还能少了你住的地方么？”
　　“主要是我只喜欢苏老师的帐篷，这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李暮商愣是赖上了苏槐序，粘着他好似两人的关系密切如初。但苏槐序心中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永远有一条迈不过去的沟壑，又长又深。


第42章 爆料
　　苏槐序不想做一个荒唐的人，在录综艺期间还和李暮商厮混，所以任由李暮商怎么纠缠，他也没让李暮商住进自己的帐篷。
　　大概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大批人马回来了，苏槐序不由庆幸。
　　苏小龙走在最前面，见到苏槐序特别激动的跑上来：“槐，你真的没下山？”
　　“是啊。”苏槐序刚洗漱完，有些困倦的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苏小龙点头，“是有个综艺想让我去拍，我拒了。”
　　“为什么拒？有工作给你还不好？”苏槐序倒是没想到苏小龙居然是下去拒工作的。
　　“不想拍太多的综艺，我还是想以电影电视剧为主。”
　　苏小龙说出和苏槐序同样的话，到让苏槐序微微一愣。
　　他本以为像这种游戏人间，来娱乐圈只是随便玩玩的富家大少爷，应该不会太在意自己到底是在拍戏还是在拍综艺的。
　　看来苏小龙也有些追求。
　　大队人马一回来，周导就立刻架起了势要开拍，至于巨小景，估计得等下一次录制才会回来跟他们一起了。
　　周臻第一个不同意：“周导，看在咱们同姓的份儿上，就歇歇呗，明儿再开始怎么样？”
　　周导平时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但今天晚上不晓得怎么回事，格外的好说话。
　　周臻劝完，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劝，便把他给劝动了。周导打了个手势道：“也行，正好今天晚上我还有点事，那就明天再拍吧，大家好好休息，打起精神，明天我们一大早就开工。”
　　组里的人一阵欢呼，苏槐序也被苏小龙拽向自己的帐篷。
　　他走了没两步，就被李暮商给抓住了另一只手腕。
　　……还挺尴尬。
　　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苏槐序扭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李暮商的眼神跟刀似的从苏小龙的身上扫过去。
　　苏小龙无所畏惧的仰着头，说：“呀，这不是李导吗，您好。”还板正的说了个“您”字，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我有话问你。”李暮商沉着脸看向苏槐序。
　　苏槐序皱起眉头：“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可以吗？”
　　“我现在找槐也有事，李导要不排一下队？”苏小龙也毫不相让。
　　苏槐序卡在两人中间，一方面觉得尴尬，另一方面又觉得羞耻，毕竟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往这头望过来。
　　苏槐序还和两人都传过绯闻。
　　苏槐序觉得李暮商攥着自己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他有些吃痛，下意识的想甩开，却根本就动弹不得——李暮商这是完全不打算放开他的节奏。
　　“我……”
　　“嗨。”
　　是季赢书。
　　带着笑意的声音入耳的瞬间，苏槐序明显感受到那只手的力度轻了一些。
　　然后，甚至没等苏槐序挣脱，便自觉地松开了，苏槐序的拳头紧了紧，也默默的将手给收了回去。
　　季赢书的视线似不经意般的从李暮商的那只手上扫过去，然后自然地抬手勾住了李暮商的肩膀，道：“差点忘了槐序你也在这个组……怎么样？这两天。”
　　“挺好的，多谢季总关心。”苏槐序疏离的冲对方点了点头，“你们慢聊。”
　　苏槐序说完拉着苏小龙转头欲走。
　　“——等等。”李暮商还是喊住了他们，“别忘了我还有话问你。”
　　苏槐序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这一次有季赢书在场，李暮商便没有再为难他们俩了。
　　苏小龙跟着苏槐序进了他的帐篷：“那个季赢书，和李暮商什么关系啊？我怎么觉得好像……”
　　苏槐序心中难免发苦，连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季赢书和李暮商关系匪浅，当年的他还真是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么明显的事实竟然都看不清楚。
　　在季赢书的面前，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可一旦没有了季赢书，李暮商就对他纠缠不休，苏槐序真不知道自己该说李暮商深情好，还是该说他渣好。
　　毕竟他对季赢书好像也没有那么忠诚。
　　从帐篷里往外看，季赢书、李暮商和周导正在讨论台本，季赢书时不时出声给出自己的见解，唯独李暮商一直盯着地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琢磨那些了，”苏小龙说，“明天后天又没有手机，还是赶紧玩玩吧——槐，你看，今天公司帮我申请了一个微博账号，我刚刚关注了你。”
　　苏槐序没想太多，也掏出手机回关了苏小龙，却不想这个小小的不带任何想法的动作，引起了CP超话的狂欢，还把他们俩的CP名顶上了热搜，虽然不是头部，但也算是带起了一阵热度。
　　苏小龙给苏槐序分享了一个链接，苏槐序没想太多便点进去看，竟然是一篇他们俩的CP文。
　　苏槐序刚开了个开头就被震住了：“……这什么玩意儿？”
　　“我俩的同人文啊。”苏小龙说，“你们应该是叫同人文吧？我没说错吧？”
　　“……没。”苏槐序咽下一口唾沫，脑海里开始浮现刚才文中看到的场景，什么把自己当作生日礼物送出去的……
　　不是，那种场景，换成是李暮商的脸，苏槐序真没觉得有什么，可一旦换成了苏小龙的脸，苏槐序心中就只剩下惊恐了。
　　果然，他和苏小龙还是不能勉强成为恋人关系的。
　　“你没事儿别乱看，”苏槐序瞪他一眼，“小心把你带坏了。”
　　“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带坏不带坏的？”苏小龙看得津津有味。
　　苏槐序叹了口气，退出了这条微博，开始刷超话广场，不想这一刷不要紧，一刷还真被他刷出来一点很要命的东西。
　　一条热度正在不断攀升的爆料，有照片做实锤的爆料。
　　苏槐序点开照片，里面的苏小龙一边一只手的勾着俩金发美女，动作十分亲昵。
　　“你看到什么了？”苏小龙凑近了问他，“表情这么严肃？”
　　苏槐序于是抬起手机，把照片递到了苏小龙的面前：“我在超话里看到的。”


第43章 装不熟
　　“你吃醋了吗？”
　　苏小龙看上去非但不慌不乱，还一脸开心的紧盯着苏槐序的面部表情，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他吃醋的证据。
　　苏槐序有些无奈：“Andrew，你可以认真点吗？”
　　苏小龙担心他生气，便很快实话实说：“OK。Sorry，他们是我的表姐妹。”
　　苏槐序其实并不关心这两个金发美女是谁，他比较关心是谁把这样的料爆出来的，而且热度还在不断的攀升，CP超话里已经开始军心不稳，很多路人跑进超话里嘲笑他们是世界上塌房最快的粉丝，说苏小龙明明私生活混乱，喜欢女人还跑到国内来卖腐捞金。
　　苏槐序对此无可奈何。
　　他捏着自己的鼻梁骨，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公司那边怎么说？”
　　“I don’t know。”苏小龙摊开手，轻轻摇了摇头。
　　苏槐序不是盛景的人，苏小龙不是Lucky的人。
　　尽管苏槐序再想要为此事做点什么，也没有办法，他不可能直接发条微博支持苏小龙，暂不说他发了之后会不会影响到他自己，即便他发了，可能对于苏小龙也无济于事，他毕竟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让苏小龙免于此次舆论压力。
　　再者说，让苏小龙体会一下也好，省得他还觉得自己是过来游戏人间的。
　　国内的娱乐圈大环境和国外可不一样。
　　见苏小龙仍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苏槐序便不好再多劝什么，只道：“先回去休息吧，或许明天就真相大白了。”
　　苏小龙比他还不放在心上，大方的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帐篷。
　　苏槐序却是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节目组毫无人性的死亡起床闹铃把他瞬间从睡梦中震醒过来，苏槐序猛地一下坐起来，脸色惨白。
　　“今天要爬山哦，”节目PD拿着大喇叭站在大家的帐篷外吼道，“获胜的一组可以获得一整天的免费食物，另一组只有自己找食材吃，我们连火都不会提供。”
　　苏槐序把脑袋埋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很快苏小龙就来找他了。
　　苏小龙刚把脑袋探进来半个，就听到节目PD说：“今天我们会打乱分组，大家洗漱完之后就过来重新抽签吧。”
　　苏小龙脸上的表情终于裂开了。
　　他一脸委屈的冲着里头的苏槐序说到：“槐，I want you。”
　　“去抽签吧。”苏槐序拍拍他的后背道。
　　苏槐序一脸将醒未醒的模样，惹来了其他几个的关心，苏槐序统统糊弄过去，抬手便随意抽了张空白签，就他一个人没有合作的小伙伴。
　　周臻说：“那你抽到的应该是小景。”
　　“看来得一个人一组了。”苏槐序冲着镜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苏小龙凑过来：“槐，我们仨可以一组。”
　　苏小龙抽到了周茗，运气还算可以，至少对方不拖后腿。
　　苏槐序摆摆手：“我们还是不要破坏节目组的规则。”苏槐序这性子，换成其他任何节目，恐怕都不会讨人喜欢，毕竟综艺节目要的就是娱乐性，节目组巴不得你去找他讨价还价制造亮点。
　　但这综艺走的还真不是这个路子，所以让苏槐序不至于不讨人喜欢。
　　苏槐序道：“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等一下。”节目组PD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为什么就那么笃定空白的就是小景呢？难道就没想过我们也会请飞行嘉宾？”
　　苏槐序的脑子疯狂地转起来——他在想这个飞行嘉宾会是谁，朱钰钰？刘声？还是什么他没合作过的人物？
　　就在苏槐序琢磨来人时，有人从镜头后面走了进来，苏槐序瞬间有种自己被噎住了的错觉。
　　“Wow！”周臻作为主持人出身，反应最快，镜头立马拉到了他的脸上，“居然是从不参加综艺的李导！这是想通了打算跨界来当演员了吗？”
　　李暮商淡淡的点头示意。
　　周臻不想让场子冷下来的主持人习惯又上了头，说到：“李导，跟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呗？”
　　镜头又对准了李暮商。
　　李暮商盯着镜头，顿了顿，才微微颔首道：“大家好。”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下去。
　　连周臻这个老主持人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接了，苏槐序这时已经反应过来，虽然心里感觉很诡异，但还是上前拍了拍李暮商的肩膀，说：“原来是李导和我一起，我瞬间觉得今天我一定能赢了。”
　　李暮商侧头看向苏槐序，嘴角微微一抿，扯出来一个很淡的笑容来：“今天得仰仗你了，小序。”
　　------
　　开始爬山的时候，两人就只剩下两个随身的摄影师了，周围少了很多双眼睛，苏槐序觉得自由了很多。
　　怕后面实在找不到机会说，苏槐序干脆趁机将自己的话筒给关掉，然后冲李暮商使了个眼色。
　　李暮商挑了挑眉，听话的也关掉了话筒。
　　苏槐序这才开口：“Andrew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李暮商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你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
　　李暮商一只手插进裤兜里，步速加快了一些，往山上爬，边爬边道：“当然是冷处理。”同时他的声调也很冷。
　　苏槐序的眉头拧起来：“冷处理？可这会影响艺人形象，你们盛景不是一向很在乎艺人形象吗？”
　　“赢书在乎，我可不在乎。”李暮商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在我耳边一直说另一个男人，你觉得我心里会很舒服？”
　　“我这是在和你聊正经事，”苏槐序深吸了一口气，“李暮商，我不想和你吵架。”
　　“你觉得我很想跟你吵架？”李暮商的步伐猛地停下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出了这事儿，你是不是还打算跟我装不熟啊？”
　　“到底是谁在跟我装不熟？”苏槐序也定住了，他险些把心里话说出口，却又不想在李暮商面前认输，硬生生的忍住了——在季赢书面前装不熟的人难道不是他李暮商吗？
　　“算了。”苏槐序有些自暴自弃的打开话筒，道，“干正事吧。”
　　结果李暮商上前就把他的话筒又摁关了：“苏小龙如果没出这事儿，你是不是今天还得跟我装一天？”
　　苏槐序抿着嘴唇，看也不看他的说到：“在镜头面前，我当然会，难道你不会？”
　　李暮商一只手掐着他的手腕，用了些力：“行，我知道了，看来这料放出去算是有点用了。”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一枚炸弹般砰的一声在苏槐序的心中炸开——他反应过来了什么，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李暮商：“是你……”
　　“B组的话筒怎么回事？怎么断断续续的？是不是坏了？随行摄影师赶紧检查一下！”
　　耳麦里的声音顿时让苏槐序的满腔怒火被狠狠压了下去，他攥紧拳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暮商，然后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李暮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甚至还轻笑了一声，说：“等你。”爱情奴隶


第44章 公主抱啊
　　苏槐序对李暮商的怨气已经夸张到PD都要过来问一嘴的情况了。
　　摄影师暂时关了机，PD有些烂好人的意思，亲切的问道：“苏老师今天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
　　李暮商扫了苏槐序一眼，嘴角微勾露出点笑模样来。
　　苏槐序拍了拍自己的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又一次被李暮商给影响到——李暮商是不是还挺以此为荣的？苏槐序想。
　　但不管怎么说，影响到拍摄就是他的不对，是他还没学会完全压制自己。
　　苏槐序深吸了一口气，把心态调整好，才说：“抱歉，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所以有些失态。我们重新开始吧。”
　　镜头开始录制的时候，苏槐序冲着李暮商露出一个淡淡的、却很疏离的笑容。
　　李暮商脸上的笑容反而淡了下去。
　　两人一路往上爬——他们已经是最后一队，落了前面不知道多少米，但两人都不急不忙的，似乎很不把输赢放在心上，反而优哉游哉的沿路看风景。
　　刨开这地方没什么人烟，其实真的山清水秀，很适合赏景。
　　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没路了。
　　苏槐序猜测这地方应该有任务做，便在草丛里四处翻找，果不其然被他找到了节目组的标志。
　　打开纸条，摄影师的镜头对准了上面的字——“请男生公主抱女生做二十个蹲下。”
　　李暮商终于又笑了：“你们设计游戏环节的时候没考虑到有我们组这种情况吗？”
　　苏槐序已经自暴自弃了，把纸条叠好揣进兜里，说：“来吧。”
　　李暮商挑眉：“怎么就是我抱你了？不能是你抱我？二十个蹲下，还挺累的。”
　　苏槐序特别配合的敞开怀抱：“那你来。”
　　反正不管是你抱我还是我抱你，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这环节估计本来是为了他和苏小龙设计的，炒一下Cp什么的。
　　李暮商靠苏槐序近了些，苏槐序已经做好准备要将他抱起来了，结果突然觉得脚下一空，李暮商已经把他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苏槐序便下意识的抱紧了李暮商的脖子。
　　“干嘛！”苏槐序吓了一跳。
　　“公主抱啊。”说话时李暮商已经做了第一个蹲下。
　　不怎么费力的样子。
　　面对着镜头，苏槐序感觉到自己的耳垂有些发烫，他尽量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去注意远处的风景，而不是想东想西。
　　苏槐序不知道李暮商有没有多想——但他应该不至于那么孟浪，对着这么多双眼睛还跟他说调情的话吧？
　　在紧张和忐忑之中，李暮商已经做完了十五个。什么也没发生。
　　苏槐序感觉到李暮商在出汗了，因为他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浸过脖子，有几滴甚至滴在了苏槐序的脸颊上。
　　苏槐序侧过头也避不开。
　　李暮商喘着粗气，终于做完了二十个，却并不急着将苏槐序给放下来，而是说：“你好像长了点肉。”
　　苏槐序慌不择路的从李暮商的怀里跳下来，问节目组：“我们可以继续了吧？”
　　中间两人超过了周臻那一组。
　　接连又完成了好几个任务，直到即将攀顶的时候，遇到了一处峭壁，可供通行的道路只有很窄的一条，只能一个人通过，两人要完成在峭壁上给对方拍一张照片的任务。
　　看到李暮商手中拿着的照片，苏槐序几乎是瞬间就PTSD了，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开始想自己做了无数次的那个噩梦，紧张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他好几次张嘴想说自己不做这个任务了，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可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走到这里，又不是凭借他一个人的努力。
　　难道要因为自己的恐惧，就让大家的努力一起付诸东流吗？而且，也未免太对不起他自己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李暮商？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给他来拍这张照片，他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有李暮商，光是一想到，他就浑身发软，满心溢出恐惧与害怕来。
　　“我们不做这个任务。”李暮商的声音响起来。
　　苏槐序抬头看向他。
　　李暮商一只手揣在兜里，懒懒道：“我对给别人拍照没什么兴趣，我也已经很多年没拍过照了。完不成任务就算了。”
　　苏槐序愣了一下，思绪瞬间成为了一团乱麻，前不久李暮商给自己拍照的场景还在眼前……他不拍照，指的是不拍别人穿着衣服的照片么？
　　也是，从前他只拍裸模来着。
　　苏槐序心中苦笑，真不知该说自己幸运好，还是不幸好，虽然莫名其妙的躲过了自己选择，可心里的难受却大过于放松。
　　“走吧。”李暮商伸出手，揉了揉苏槐序的后脑勺，道，“都走到这里了，好歹要去顶上看看风景，不然不是白跑了一趟？任务虽然没完成，至少喂饱了眼睛。”
　　苏槐序点了点头。
　　“等一下，李导、苏老师，”PD通过耳麦开口道，“你们确定不做这个任务吗？完成这个任务登顶后你们就是本次比赛的第一名，可以享受大餐了。”
　　“我……”
　　李暮商打断苏槐序将要出口的话：“大餐什么时候吃不着？我有必要为吃的破坏我的原则吗？”
　　说完后又转头看向苏槐序：“你说呢？”
　　“……嗯。”苏槐序点点头。
　　比起吃的，他更不愿意重温当年那场噩梦。
　　这算不算沾了李暮商的福？
　　“走吧。”李暮商护着苏槐序走在前面。
　　虽然峭壁难走，但节目组为了不出人命，还是给他们俩安了防护措施，两人都没有恐高的毛病，所以走过去格外的顺利，很快就抵达了山顶，他们果然是第一队到达了。
　　走过一片平坦的山地，到了边缘位置向外眺望，便能将周围好几座山峰收入眼底，除此之外，下面还有一条蜿蜒无尽的溪流，此刻白雾笼罩，宛如仙境，确实让人心旷神怡。
　　另一头有食物的香味飘过来，是为获胜者准备的大餐。
　　苏槐序咽下一口唾沫，有些难以忍受的说到：“我们还是坐远点吧。”
　　“走吧。”
　　两人坐得更远了一些，顺便掐掉了麦，等待着其他几个人登顶。


第45章 别闹了
　　确认了麦不会再收到音，苏槐序才放心大胆的问道：“现在我们可以聊一下Andrew的爆料了？”
　　李暮商开了一罐可乐，往嘴里倒了半瓶，才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我让放的。”
　　“你……”苏槐序瞬间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他是你旗下的艺人，你害他干什么？”
　　“走黑红路线照样也是红，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李暮商斜晲他一眼，将手中剩下的半瓶可乐同样递上，“就这么关心你的前男友？”
　　……前男友？苏槐序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李暮商应该是误会了。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在国外一直都有一个已经分手了的前男友。
　　这是把苏小龙给错认成那个所谓的前男友了。
　　苏槐序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只道：“那你们盛景就打算不管现在网上高盖起来的那些帖子了？”
　　“会管的，只是不是现在。”李暮商低低的笑了两声，道，“能帮你俩拆一下CP，免得你以后遭受到卖腐反噬，对于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你有什么着急的？”
　　“……”苏槐序顿了顿，才闷声道，“他是我朋友。”
　　“是朋友，还是打算和好的男朋友？”
　　李暮商步步紧逼，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槐序，似乎非要个答案才肯善罢甘休。
　　“和你有关系么？”苏槐序的脸色也冷下来，“你知道炮友的定义的什么吗？炮友就是只走肾不走心，对方的私事与你无关，就像我不在乎你私底下有没有跟谁关系暧昧一样，你也同样没有资格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苏槐序的这番话说得太不留情面，李暮商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捏紧了手中的可乐瓶，正要和他较量，耳麦里传来了PD的声音：“队伍都到达了，大家可以过来集合了。”
　　苏槐序没去管李暮商还打算说什么，直接起身往那头走去。
　　李暮商将喝完的可乐罐一脚踢飞，像是发泄似的，最后又认命的把垃圾捡起来，践行不污染环境的宗旨。
　　获胜的是苏小龙那一组。
　　对方笑得牙花子都快露完了，赢了满满的一桌子火锅大餐，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至于苏槐序和李暮商，只能饿着肚子寻找四周有没有什么野果子。
　　但最后节目组还是开了恩，苏小龙提出要分享获胜品的时候，节目组并没有跳出来阻止。
　　于是一群人在山顶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火锅，让第一次节目的录制顺利落下帷幕。
　　第二次节目录制就得等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了，时间预计是在跨年之后。
　　苏槐序摘了麦，换了身衣服，生活里再没有了随时随地跟着的摄像头，顿觉浑身一松。
　　苏小龙蹦跶着上前问他晚上要不要约电影。
　　“我可不敢看电影，”苏槐序说，“你就不怕在影院里被逮着么？”
　　“在你家里看呀。”苏小龙说，“我们买点吃的，照样也是看电影。”
　　“成吧。”苏槐序点点头，“你怎么回去？”
　　“我蹭个你们的车，Lucky应该要来接你们？”
　　说曹操，曹操到，苏槐序刚低头看完时间，小瑟就蹦蹦跳跳一脸着急的过来了，看苏小龙和苏槐序站在一起，他诡异的咳嗽了一声，问道：“……序哥，那什么，Lucky姐最近也看你俩同人文呢。”
　　苏小龙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是吗？她怎么说？有没有觉得我俩很配啊？”
　　小瑟捂住额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苏小龙这句过于乐观的话。
　　三人正杵着聊得正起劲，苏槐序的眼神不小心扫到了不远处正在和周导说什么的李暮商，他的身边还站着季赢书。
　　目光有过短暂的接触，苏槐序很快把眼神收了回来。
　　没过两分钟，李暮商的手就搭上了苏槐序的肩膀，低下头询问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你直接回家？”
　　“暂时没有。”苏槐序大大方方的说到，“应该是直接回家。”
　　“那我晚上过来找你？”
　　苏槐序还在琢磨着该怎么自然地拒绝李暮商，苏小龙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晚上是我和槐的私人约会，你出现可能不太合适。”
　　李暮商的表情也变得不爽起来：“私人约会？什么私人约会？”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到苏槐序身上。
　　小瑟瑟瑟发抖的往苏槐序的身后一躲，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槐序没说话。
　　李暮商主动出击，先发难道：“Andrew先生这是打算男女通吃啊？你在国外私生活那么混乱，怎么，还打算对苏老师做点什么？”
　　苏小龙的脸色很冷：“李导说这些话不觉得自己可笑吗？这种颠倒黑白的料是怎么放出去的，李导不是最心知肚明吗？”
　　苏槐序也愣了一下——苏小龙是怎么知道的？他没告诉他啊。
　　李暮商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槐序，然后道：“我不过是把事实摆出来而已。”
　　“果然是你，”苏小龙恶狠狠地抬起手指着李暮商的鼻子道，“只会躲在别人背后做这种阴损的事情，你算是个男人吗你？有本事你就站出来大大方方的跟我打一架，别以为你会中国功夫我就赢不了你！”
　　苏槐序：“……”
　　小瑟僵硬的看向李暮商，有些崇拜的说道：“原来李导还会功夫啊。”
　　李暮商：“……”
　　没等李暮商回应，苏小龙已经伸出手揪住了李暮商的领子，而李暮商更是不容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反手就扣住了苏小龙的手腕，两人你来我往的，动作实在有些大，很快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等到苏槐序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围了一个大圈了。
　　有些人甚至在拍照。
　　苏槐序心道不好，正要开口拒绝，余光却瞥到季赢书站了出来。
　　他扬起声音，喊了一声：“暮商。”
　　李暮商出去的拳头瞬间停在了半空中。
　　“别闹了，”季赢书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似乎打破了此刻场上的僵局，“我们晚上还有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苏小龙仍在挑衅：“你是个男人么你？”
　　李暮商却猛地收回了拳头，很憋屈的瞪一眼苏小龙：“改天再找你算账。”然后乖乖巧巧的走回了季赢书身边。
　　季赢书抬起手，亲昵的将李暮商乱了的衣领整理好，说：“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与苏槐序错身的瞬间，苏槐序感受到季赢书好像看了一眼自己——那一眼很平静，却格外的有力量，将苏槐序心中所有生根发芽的种子都又重新埋入厚厚的地质层。爱情奴隶


第46章 穷酸样
　　接到季赢书的电话是在晚饭之后。
　　因为是冬至，苏槐序叫了一碗分量十足的饺子，吃完之后已经撑得不行，站在阳台上消食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进来了。Lucky不止一次跟他说过陌生的号码要谨慎接，怕是黑粉之类的，但那一瞬间苏槐序心中莫名闪过一丝预感，所以不带丝毫犹豫的接了。
　　如果他知道这个电话会对他之后的事业发展造成那么大的挫折，肯定会直接装没听到。
　　但没有如果。
　　季赢书的声音平淡的从电话里传出来：“是槐序吧？”
　　以前苏槐序还在和李暮商谈恋爱时，季赢书就这样喊他，跟两人是多亲密的朋友似的，但其实他们私底下连话都很少讲。
　　次数很少的几次一起玩乐的时间，还都是李暮商组的局，通常以李暮商为中心，他们俩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李暮商怎么怎么了。
　　以前苏槐序还觉得季赢书有时像李暮商他妈，管东管西，关怀备至，最过分的一次季赢书买了几条内裤给李暮商，苏槐序才知道原来李暮商从小到大的内裤都由季赢书承包，因为这事儿实在太私密，有些过了苏槐序的界限，他还跟李暮商闹了脾气。
　　李暮商说他跟季赢书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纯属是图方便才懒得自己去打理那些生活的琐事，正好季赢书爱搞这些爱玩这些，所以就交到了季赢书的手上。
　　苏槐序被李暮商哄好了之后，买了一打内裤扔到李暮商的面前，说：“以后你的内裤由我来买，你想清楚谁才是你男朋友。”
　　李暮商叼着烟，把床上散落的内裤数了一遍，然后笑着说：“我今天晚上能把这些内裤换完么？”
　　苏槐序瞪着他，脸却悄没声息的红了。
　　李暮商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吻住他的额头，然后在他的耳边很轻地说道：“除了你谁还能是我男朋友？”
　　苏槐序就这样中了迷魂计，把内裤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被李暮商折腾得老腰都直不起来。
　　时隔七年，苏槐序难免在心中想，不知道现在李暮商的内裤由谁在买。
　　多半采购权又回到了季赢书的手上吧。
　　“可以吗？”季赢书的声音入了耳，带着几分温柔的强硬，“我看过你的行程，今天晚上是没有事的，所以我猜测应该可以，已经订好了座。”
　　苏槐序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八点见。”
　　他没想过拒绝季赢书，毕竟季赢书和李暮商是一类人，未达目的誓不罢休。
　　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想知道季赢书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
　　季赢书选的地方是一家卖羊儿汤的高端私密餐厅，走进去一股羊儿汤的味道入鼻，但奇怪的是并没有那种很重的膻腥味。如此氛围，不像是在过冬至，反倒像是在过圣诞。
　　苏槐序先到，他落座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八点整。
　　季赢书迟到了十分钟。
　　苏槐序倒没有觉得不耐烦，只是在想果然是他们有钱人的做派，宁可迟到也绝不等人。
　　房门被推开，季赢书走了进来，身上的羊绒大衣递给一旁的服务生，只剩下里面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他挽起衣袖，对着苏槐序微微颔首，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久等，”季赢书好歹还解释了一句，“公司有点事，耽搁了。”
　　“不碍事。”苏槐序也点了点头，直入主题，“季总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还是那样心急，”季赢书笑了笑，将汤勺取出来，开始舀锅里已经沸腾的羊儿汤，“为什么不能慢慢聊？先喝完汤吧。”
　　苏槐序几乎是受宠若惊的盯着季赢书给自己舀的那碗羊儿汤，白灼的，滚烫的，还冒着热气儿的。
　　季赢书这种目中无人的富家公子竟然也会给人舀汤了？时间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要知道以前季赢书连话都懒得同他说，私底下相处的时候还骂过他穷酸。
　　苏槐序可是非常记仇的，那些季赢书说过的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谢谢。”苏槐序点了点头，接过那碗羊儿汤，道，“不过做我们这一行，季总也知道，都比较忙，所以还请有话直说吧。”
　　季赢书轻轻的笑了一下，嘴角翘起来，眼神里闪过一抹讥诮：“据我所知，你这个工作结束后，暂时还没有接其他的工作，何至于连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自然比不上季总大忙人，”苏槐序叹了口气，心道他不直入主题，那干脆由自己来进入主题，“季总和我不熟，唯一能扯得上关系的只有李暮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季总应该是来找我聊他的事。”
　　季赢书笑了笑，没说话。
　　“我出国的时候，你们俩正在交往，这次回来李暮商却告诉我他是单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没有半点要掺和进你们关系的意思，”苏槐序说，“如果你们俩要和好，我一定离他远远的，再也不多说一句除工作之外的话。”
　　季赢书脸上的笑容淡下去。
　　他端起羊儿汤，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然后道：“我就知道你们俩又搅到一起了。他没对我说实话。”
　　苏槐序觉得季赢书不笑的时候还挺吓人。
　　那双黑色瞳孔一点神采也没有，安在他的那张苍白的脸上，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诡异得很。
　　苏槐序收回视线，喝了口羊儿汤，手脚这才暖和了一些，便继续说道：“所以你到底想找我说什么？”
　　“你知道盛景在国内的地位吗？”季赢书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只要我动动嘴皮子，你在娱乐圈就再也混不下去了。所以，我劝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和他保持距离，断绝一切联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完，审视的眼神从苏槐序的头顶扫下，带着几分轻蔑：“虽然过了七年，但你站在我面前还是没什么变化，仍然一副穷酸样。”
　　季赢书站起来，将自己的衣袖放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槐序：“李暮商仍然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别再缠着他不放。”


第47章 全撒身上了
　　苏槐序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相反触碰到他的底线时他的脾气特别大，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去他妈的前途。
　　季赢书居高临下的站着，仿佛施舍一般让他离高贵的李暮商远一些，就有些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心里窝着火想什么叫做他缠着李暮商不放？从他回国开始，他就在刻意避着李暮商，巴不得离他远一点，可偏偏他无论逃到什么地方，李暮商都追着他不放。
　　缠着人不放的明明是李暮商！
　　苏槐序把手里的那碗羊儿汤给一口气干了，碗“砰”的一声搁在桌子上，冷着声音说到：“季总，请问您和李暮商是已经和好了是吗？”
　　季赢书的神色微微一僵。
　　苏槐序也站起来，冷笑一声，说：“您如果真的绑得住李暮商，为什么会和他分手？又为什么现在你想和好他却不想？说我穷酸，季总没有想过自己在感情上追着求着的模样更穷酸吗？”
　　“你——”季赢书的脸色黑沉下去，“你竟敢……”
　　苏槐序一刻不停地打断他：“季总不是很好奇我和李暮商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吗？很不幸的告诉您，回国后我本来不想搭理他，是他一直缠着我，我们俩也一时情难自禁上了床，目前的关系，大概就是他缠着要跟我复合，我不愿意，所以只是偶尔见面的炮友。”
　　苏槐序也轻笑一声，说到：“当然，一般都是他主动找我见面。您也知道，我现在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实在没那么多时间去玩恋爱的游戏。”
　　“苏槐序，你！”
　　苏槐序没再去搭理季赢书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五彩纷呈，他说完之后只觉得心口的那口气瞬间畅通了，浑身甭提有多么的神清气爽。
　　可出了店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苏槐序瞬间又清醒了。
　　季赢书不知道内情，他还能不知道吗？
　　自己不仅人穷酸，在感情上也挺穷酸的，李暮商是缠着自己，可惜不是想要得到感情的那种缠着。
　　这种身体上的交易，哪能比得过跟他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季赢书。
　　他刚才的嘴脸很可恶，也很可笑，捻着一点人家季赢书根本不需要的自尊心，梗着脖子想要找一时的爽快，其实季赢书和李暮商才是两情相悦，他只是个可笑的过路人。
　　等他们俩和好了，解除了误会，还不知道怎样将他这一段往事当做笑话与谈资呢。
　　强撑起来的自尊，其实有时候不如不要。
　　苏槐序打了个车回家。
　　司机大哥看他眼熟，透过后视镜往后望了好几眼，然后道：“哎、哎，你不是那谁吗！就那个李暮商力捧的新人演员！叫什么来着！”
　　“苏槐序。”苏槐序主动开口，还强撑着笑了笑，心里却想季赢书的确一句话就能让他永无出头之日，他现在可是别人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还在娱乐圈混个屁啊。
　　“对，对，就是你，苏槐序……”司机大哥特别兴奋的点了点头，“想不到我还拉到个明星，待会儿咱能合个影不？”
　　“好。”
　　苏槐序有求必应，下车前和司机大哥合了影，还给对方签了个名字，送了句“生意兴隆”的祝福的话。
　　裹紧身上厚厚的围巾，苏槐序加快步伐往家走。
　　单元楼底下有个挺拔的身影，穿着休闲款的黑色羽绒服，长身玉立，靠着白色墙面玩着打火机，苏槐序想要避开对方从另一个门绕进去，却被眼尖的李暮商给逮住了，喊他的名字。
　　没办法，苏槐序只好走过去。
　　“找我有事？”苏槐序的大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只露出跟兔子似的有些微红的眼眶来。
　　李暮商把他挡住眼睛的刘海拨开，问道：“去哪儿了？眼睛都被风给吹红了。”
　　“随便散散步。”苏槐序没说实话。
　　“先上去。”李暮商一只手揽住他的胳膊，拥着他往楼上走去，另一只手则握住了他的手掌，“啧，这么凉？你穿得也不少啊。”
　　苏槐序冬日体寒，有时候睡一整晚脚都是冰冷的，暖和不起来。
　　一直以来都如此。
　　“有热水袋吗？”李暮商问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热水袋放脚底，免得一整晚都热不起来。”
　　苏槐序的步伐微妙的顿了一下。
　　“怎么了？”李暮商也停下来等他。
　　“没什么，”苏槐序的眼眶更红了一点，于是低下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提起，“你还记得啊。”
　　“不然呢？”李暮商说，“某人没有热水袋，就把脚往我肚子上放，冰得人浑身发抖。”
　　苏槐序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完后又觉得可惜，怎么跟李暮商两情相悦的人就不能是自己呢。
　　偏偏是季赢书。
　　进屋之后李暮商给苏槐序倒了杯热水，命令他不喝也要把热水瓶给抱着，这样才能让身体暖和起来。
　　苏槐序抱了会儿果然舒服一些了，歪着身体靠着沙发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约炮？”
　　李暮商叹了口气：“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淫秽思想？”
　　“不然还能干嘛？”
　　“就不能聊聊正经事？”李暮商说着把电视摁开，正要开口说他的正经事，手机铃声便响起来。
　　苏槐序不经意的瞄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季赢书，瞬间垂下眼把水杯握得更紧了。
　　“怎么了？”
　　李暮商说话的声音好像都轻了一些。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暮商皱起眉头道：“我现在有事，抽不开身。”
　　苏槐序漫不经心的看着手里的水杯，那一瞬间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非常自然地一不小心将水杯给打翻了。
　　水洒了一身，水杯也落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啊……”苏槐序叫了一声，往后一避。
　　“怎么了？”
　　苏槐序明显听到电话那头季赢书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办。”苏槐序很无辜的开口道，“全撒身上了。”
　　李暮商已经顾不上电话那头，道：“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事得处理一下。”
　　季赢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你和苏槐序在一起？”
　　李暮商已经挂了电话。
　　他飞快的把桌上的抽纸抽出几张递给苏槐序，皱着眉头道：“怎么还是这么马虎？赶紧把衣服脱下来……你睡衣在哪儿？我去拿。”
　　苏槐序全都一一配合。


第48章 谈合作
　　后来的一个星期，李暮商都在苏槐序家里窝着，季赢书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李暮商更没有主动去找对方。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独处的时间，相处得还算不错，早上煎个蛋配牛奶，中午和晚饭点外卖，有兴致了就喊点跑腿送一些菜到家里来，两人一起把厨房折腾得一团乱，其他时间闲得无聊了都在看各种电影，李暮商看过很多经典的、不经典的，推荐给苏槐序看后，都让他有了点感悟。
　　除了看电影，就是做爱。
　　苏槐序没想到自己家里居然有那么多地方可以拿来干这事儿，有时候恍惚了，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七年前的夏天，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时候有蝉鸣声做伴奏，如今却只有空调机运作的轰轰声，房间里看似温度很高，但其实苏槐序很少出汗。
　　苏槐序知道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太久，他总会有工作，李暮商也总会有新戏要拍，最重要的是，李暮商总会回到季赢书的身边。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可耻，可又做不出主动帮季赢书与李暮商和好的事，他又不是傻白甜。
　　元旦前夕，李暮商在一本很久的杂志上翻到了一部没有写完的长篇小说，曾经苏槐序很喜欢看这本小说，只可惜如今纸媒逐渐销声匿迹，有很多曾经火极一时的杂志都办不下去选择了退出市场，这本小说就是连载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杂志不办了，后来李暮商找了很多地方，都没能找到杂志的续集。
　　直到两年前他因为一个机缘巧合偶尔联系到了小说的主角，才知道当年那本小说她本来就没写完。
　　结局现在都还搁浅着呢。
　　苏槐序倒是想看结尾，可人家作者都不打算写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是没想到李暮商居然看中了这小说想拍成电影。
　　“当年这小说很红，”苏槐序说，“这家杂志一直都不温不火，但因为这本小说创下了销量奇迹。这小说是作者第一次写小说写出来的，后来因为杂志倒了，所以连结局都没有。”
　　“没有结局？”李暮商愣了一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嗯，没有。”苏槐序点点头，“最开始是因为杂志倒了她没心情写，后面是因为大环境管控她没办法写，现在……估计是因为她懒得写了吧。”
　　“你这么了解……认识？”
　　“算不上认识，就有个联系方式而已。”苏槐序道，“你想拍电影？”
　　“你觉得可以吗？”李暮商认真的看向苏槐序，道，“故事主线我很喜欢，拍成电影应该不错。”
　　“站在读者的角度，有了结局我应该会很开心。”
　　“帮我联系一下，”李暮商握住苏槐序的手腕，说，“我明年的电影有安排了——不，这个电影我想我可能会至少两年。”
　　苏槐序很久没看到李暮商这样的表情。
　　以前他还没做导演的时候，脸上倒是常常出现——通常出现在他拿起照相机，摁下快门的那一刻。
　　苏槐序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如此的痴迷于自己的爱好，几乎把爱好当做了自己的生命，李暮商就是其一。后来仔细想来，或许真是当初他对相机的那种纯粹打动了苏槐序，让他看到了这世界上原来还有另一种活法，这种活法不用管自己生活得怎样，不用管家人生活的怎样，自始至终只追随着自己的热爱。
　　但是很可惜，李暮商后来还是放弃了他的相机。
　　苏槐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真的为他感到遗憾，也为自己的青春感到缅怀与惋惜。
　　“可以，”苏槐序摇了摇自己手上的相机，道，“但是李导能不能考虑在你的新戏里给我点戏份呢？”
　　李暮商想了想，说：“我现在不能肯定的告诉你，只有到时候剧本出来了，根据剧本来选角。”
　　很好，苏槐序现在确定《盛夏》的男主的确是因为他合适所以才给他的了。
　　“跟你开玩笑，”苏槐序解了锁，在列表里输入作者的名字点击搜索，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年以前。
　　苏槐序想了想，给对方发了一个“嗨”的表情包过去，没想到对方回复得还挺快。
　　兔子李：！我没看错吧？
　　兔子李：我！没！看！错！吧！
　　苏槐序：……怎么了？
　　兔子李：真的是你本人在给我发消息？
　　苏槐序：是啊。
　　兔子李：救命，这是不是就是梦想照进现实，我本来想着你现在火了，我就不打扰你默默在你列表躺尸视奸你的朋友圈也挺好的……不对，你这是打算删我？
　　苏槐序：不是，我是有个合作想跟你谈一下。
　　兔子李：合作？
　　苏槐序：方便问一下你现在的具体工作么？
　　兔子李：TT别提了，混口饭吃呗。我就一项长处，能写点东西，所以之前离职后就开始做编剧。圈内的业态你也知道，编剧能有啥出头之日，更何况我这种一百八十线，所以勉强能活着吧。
　　苏槐序：李暮商你知道吗？他有点想翻拍你的一本小说，你要不要跟他聊一下？
　　兔子李：？认真的？认真的！？
　　苏槐序笑了笑，抬起头对李暮商说：“那我把你微信推给她了？”
　　“嗯。”李暮商揉揉苏槐序的脑袋，道，“谢谢。”
　　难得听到李暮商的嘴里出现这个字，苏槐序还有些不太习惯了，他忙低头将李暮商的微信给推送过去，又同兔子李闲聊了两句，兔子李回复的时间逐渐变慢，跟李暮商开始聊起正事来。
　　七点多的时候，李暮商才抬起头道：“跟她约好了元旦后见面。”
　　“她有合作的意向吗？”苏槐序问道。
　　“看她现在混得挺惨，能跟我合作当然求之不得，”李暮商懒散的说到，“其他的等见了面再说。”
　　苏槐序瞬间有些被李暮商给噎到。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自大啊。
　　不过，果然是李暮商的风格。
　　在可以自信的点上，他从来不会故作谦虚。


第49章 家庭
　　或许是搞定了下一个电影的缘故，李暮商很想庆祝一下，于是强拉着苏槐序去逛超市买火锅料，想在家里烫火锅。苏槐序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李暮商的强硬，硬生生被对方拖出了门。
　　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口罩墨镜全都戴满了，但李暮商还是在买套套的时候被人给认了出来。
　　苏槐序就站在他的身后，假装不认识他。
　　粉丝特别激动的抽出一张纸让李暮商签名：“我特别喜欢你的电影！能不能给个签名和合照呀？谢谢！”
　　李暮商装傻道：“你在说什么？”
　　“我认出你来了。”粉丝往前凑得更近了一些，“你耳垂上有颗痣。”
　　站在李暮商身后的苏槐序呛了一声，心里默默的说道，嗯，李暮商耳垂上确实有颗痣。
　　以前苏槐序还特喜欢亲来着，因为觉得很欲。李暮商身上的所有痣都很欲，就好像李暮商觉得他身上的所有痣都很欲一样。
　　李暮商伸出手，偷摸的扯了扯苏槐序的衣角，苏槐序悄没声息的往后退了一步，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见死不救。
　　李暮商只好帮粉丝签了个名，还合了个照。
　　粉丝眼尖的看到李暮商手上的套套，诡异的抿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说：“我帮你一起付了吧？你还有其他的吗？”
　　苏槐序清了清嗓子，适时说到：“还结不结账了？后面还排队等着呢。”
　　刚说完苏槐序就看到李暮商甩过来的眼刀，跟要杀人似的。
　　他立马心虚的低下头，把自己的口罩扯得更上去了一点。
　　粉丝忙把李暮商手上的套套抢了过来，然后道：“我一起给。”
　　收银员速度很快的算完了，苏槐序把后面更多的东西一鼓作气的放上了收银台。
　　“您好，一共四百五十元。”
　　“我帮你一起付了吧，”还没有走的粉丝突然开口说道，“反正也不贵的。”
　　“啊？”苏槐序愣了一下。
　　“我也看过你的电影，”粉丝说，“明天你的新电影上映我也会去支持的。”
　　苏槐序：“……”
　　他几乎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问道：“你认识我？”
　　“认识啊。苏槐序！我记得没错吧？”粉丝特别开心的把自己的付款码又伸出去，“待会儿可以和你也合照一张吗？”
　　“他不太方便。”李暮商终于出声阻止了。
　　“哈！我就知道你俩是一起来的。”粉丝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两眼都开始发光起来，“我来给吧。”
　　苏槐序木着脸想自己真是装了个寂寞。
　　这粉丝什么来头啊，居然眼睛这么尖？
　　见粉丝真的要给钱了，苏槐序连忙拦了她一把道：“我自己来给就行，不用麻烦了。”说完把自己的付款码也给伸了出去，苏槐序主动怼上了收银员的收费机，“咔”的一声，显示扫描成功。
　　“你们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粉丝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独留苏槐序在原地一脸黑线——所以这位粉丝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事儿，不会把什么事儿告诉任何人的啊？
　　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意外，苏槐序和李暮商回家的时候连帽子都往下狠狠压了，所幸再没出现比这个粉丝眼睛还尖一些的人，两人顺利的回了家。
　　屋子里的暖气还开着，一进去顿觉浑身一暖，苏槐序把外套给脱了，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李暮商笑了笑，于是扭过头去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李暮商带着笑意道：“你看，还是有人认识我的。”
　　苏槐序：“……”
　　某人这是还在记仇前段时间的门卫一事吗？
　　苏槐序给对方翻了个白眼，道：“是是是，李大导演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李暮商还要说点什么，被苏槐序打断了：“行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准备菜，这都八点了，你不饿吗？”
　　“饿。”李暮商说，“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待在一起，饿一会儿也没什么。”
　　苏槐序愣了一下：“你打算跟我一起跨年？”
　　“不然呢？我现在还留在这？”
　　“可是你父母……”
　　苏槐序记得下午的时候，李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李暮商的脾气在面对李家父母的时候更加不好，他和他父亲在电话里直接就对抵起来，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李暮商直接掐断了电话——即便电话那头的父亲还在说话。
　　苏槐序对李家的了解并不深，只知道是一个很有钱的家庭，李暮商在这一辈的兄弟姐妹里排行老三。
　　他很少和家里联系，苏槐序见过的几次里，都是不欢而散。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和家里的关系仍然没有丝毫的缓和。
　　“提他们做什么？”李暮商皱了皱眉头，说到，“这么好的心情不要被破坏了。”
　　换做是七年以前，苏槐序肯定就略过了这个话题，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他格外的好奇，于是顿了顿还是问道：“今天不是跨年吗？你不和家里人一起吃饭吗？”
　　“跨年而已，又不是除夕，”李暮商捏了捏自己的眉角，叹了口气道，“除夕能和他们一起过已经不错了，其他时间来打扰我的生活做什么？我不需要他们给我什么，为什么我要给他们情感上的寄托？更何况我回不回去，对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李暮商一次性说这么多，倒有些出乎苏槐序的意料，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好像都不是很了解你的家庭。”
　　“也没什么好了解的。”
　　李暮商糊弄了一句，可抬起头看到苏槐序认真的表情时，他微妙的顿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继续说道：“爹是亲爹，妈不是亲妈。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跳楼自杀了，她当小三，但是上不了位，又有抑郁症，所以英年早逝。”
　　李暮商轻描淡写的说过那一段历史，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让苏槐序心底狠狠地一沉——他突然在想，当年的自己为什么不多关心李暮商一些，竟然连这些事都不知道。
　　他们只顾着放纵欲望，却从未走近过彼此的心。


第50章 药粒
　　火锅吃得身体暖烘烘起来，在这一年的最后几分钟，苏槐序编辑好了一条短信，群发给了自己微信里的所有人，连李暮商都收到了，抬起头问他：“就这？”
　　“不然你还想要什么？”苏槐序决定吃完最后一口就放下筷子，于是夹了一大块肉。
　　从十点吃到现在，李暮商早就停了筷子，就他忍不住一直往嘴里塞东西，感觉胃都鼓出来了。
　　“你对我新年的祝福只有群发吗？”李暮商有些不爽的说到，“就没有点别的什么？”
　　“那祝李导来年事业更上一层楼，然后……”在这种时刻，苏槐序微妙的想起了季赢书，垂下眼的时候，动作不免失落的放下筷子，很轻的道，“祝你得偿所愿。”
　　不管是哪方面的得偿所愿，总归是一声祝福。
　　李暮商揽住他的肩膀，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让人开心的话：“你说这样的话，会让我误会你在暗示我什么。”
　　“什么？”苏槐序抬起头，有些茫然。
　　他的嘴唇红彤彤的，早被辣味的火锅搞得有些微肿，那双在昏暗灯光之下显得格外亮晶晶的双瞳此刻认真的注视着他，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李暮商一只手摸着他的脸颊，拇指微微往前一蹭，盖住了他肿起来的嘴唇。
　　窗外的城市似乎一瞬间热闹起来了，远远地有声音传来，喊着“五、四、三——”
　　苏槐序也张开嘴唇：“二、一——”
　　烟花一瞬间在天际绽开。
　　照亮了整个房间，在苏槐序的眼瞳之中，五颜六色那一瞬间铺满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李暮商终于吻住了苏槐序微肿的嘴唇，辣味仿佛也在这一瞬间过渡了，他们彼此交融。
　　如果要细数，这是苏槐序这七年以来，过过最快乐的一个跨年。
　　他知道自己不该沉沦，可偶尔也想放纵一下，放纵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只要享受就好。
　　譬如此刻。
　　------
　　苏槐序晚上果真胃疼了。
　　鼓鼓囊囊的胃里仿佛要烧起来似的，辣味在瞬间全都散开，爽了一时，痛苦了好一阵。
　　苏槐序捂着胃部睁开眼，之前躺在自己身边的李暮商不见踪迹，他迷茫的在床上坐了会儿，险些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国外，可是往窗外看去，上海的标志性建筑上还写着告白的话语呢，是中文字。
　　苏槐序只好自己努力的站起来往外走。
　　他看到李暮商坐在客厅的阳台上抽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冷风把他的衣角吹起来，烟星子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苏槐序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胃药，反而动静大得李暮商看了过来。
　　李暮商也有一瞬间的迷茫，反应过来后才把烟灭了，推开阳台的门走进来：“怎么了？”
　　“胃不舒服。”苏槐序说着缓慢的蹲下去，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胃部。
　　“都说了别吃那么多，”李暮商揉揉他的脑袋道，“你先去那边坐着，我来找胃药。”
　　“嗯。”苏槐序于是坐到沙发上去，看着李暮商的背影问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怎么在这里抽烟？”
　　“睡不着。”李暮商把手上的烟扔进垃圾桶，问道，“呛着你了？”
　　“没。”苏槐序问道，“你失眠啊？”
　　“有一点。”
　　苏槐序突然就想起李暮商在自己这里好像失眠过很多次。
　　他起夜的时候经常看到李暮商还没睡觉，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阳台上抽烟，整个人看上去还挺颓的，有时候他会去叫他，有时候就当给他空间，上完厕所又回去睡了。
　　“找到了。”李暮商举起一版白色的药片，“是这个吧？”
　　“嗯。”
　　用开水兑了冷水，李暮商才把水杯递给苏槐序：“你就是最近减肥减得太狠了，所以乍一暴饮暴食胃才会疼，以后别这么减肥。”
　　“嗯。”苏槐序喝下一杯温水后胃就舒服了很多，他其实主要是胃部火辣辣的，其他的倒也还好。
　　“去睡觉吧。”李暮商摸摸苏槐序的脑袋。
　　“你不睡？”
　　“我有点公事要处理，”李暮商说完冲他笑了笑，又转身往阳台走去，“我待会儿处理完就来睡觉。”
　　苏槐序不知道最后李暮商是什么时候回来睡觉的，总之等他醒了之后，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冰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桌子上放着一碗已经冷了的粥，苏槐序把粥放进微波炉里叮了一下，没忍住也点了根烟朝阳台走去。
　　他坐在李暮商昨天晚上坐的位置往外看，没觉得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不就是建筑，不就是城市吗，可为什么李暮商总是在这里坐着？
　　苏槐序在这位置吃完了早饭，起身时胃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弯下腰才看到在墙角还有一版其他颜色的药粒，他没买过这种颜色的药粒，所以微愣了一下。
　　是……李暮商的？
　　他在吃药？吃什么药？
　　等苏槐序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拨出了李暮商的号码。
　　那头显然很忙，接起来也还在跟其他人说话，然后才询问苏槐序：“怎么了？”
　　“你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苏槐序说，“需要我给你收起来吗？一版药粒。”
　　李暮商顿了一下，苏槐序听到手机里的杂音消失了，李暮商应该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还剩三排？”李暮商问道。
　　“嗯。”
　　“帮我丢了吧。”李暮商说完还解释了一下，“就是感冒药而已，我有点感冒，已经好了。用不着了。”
　　“哦好。”
　　两人没有过多寒暄的挂了电话。
　　苏槐序把碗筷收拾了，却没把这药给丢掉，他觉得既然是感冒药就不要浪费，所以一同捡入了自己的医药箱里。
　　虽然是新年第一天，但今天是《盛夏》上映的日子，所以苏槐序还是没有闲着，全副武装之后打算找个最近的电影院看一下最后的成片是怎样的效果。
　　他确实有些期待过了李暮商的手，由自己主演的电影会如何呈现，所以想做第一批观众。爱情奴隶


第51章 所以 你真的是gay对吗
　　电影院里人爆满。
　　也就是苏槐序只一个人，所以勉强挤了个边角坐下去，等电影开场了他才敢进去，就怕被人看出他是谁。
　　旁边坐了对小情侣，开场时苏槐序出来那姑娘就有些惊讶的小声问道：“这是苏槐序啊？他造型还挺多变的。”
　　苏槐序很开心能听到这样的评价。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苏槐序全身心的沉浸在这部电影里，仿佛自己不是戏中人一般。
　　最后的结局改了。
　　前面只隐晦的提到了苏槐序必死的结果，电影的最后几秒，是少女奔跑在海边的慢镜头，由远及近，然后掠过她的肩膀，最后照在已经落幕的夕阳之上。
　　黑屏的瞬间，电影院里没有动静，直到灯光照亮，苏槐序才观察到有不少的女孩似乎哭了。
　　苏槐序没敢动——他刚刚其实应该提前离开的。
　　每个人都在和身边人热烈的讨论着最后那个结局的寓意，有说好的有说坏的也有说开放式的，总之苏槐序觉得幸好李暮商没有用青年死的那个镜头，给大家留下了浮想联翩的空间，也给这部电影的层次往上拉了一些。
　　等到电影院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苏槐序才往上拉了拉口罩，出了电影院。
　　现在网上的影评几乎是一边倒。
　　都再说这电影非常不错，是可以冲奖的层次。
　　有不少影评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真知灼见，苏槐序和李暮商被夸得仿佛天上有地下无，朱钰钰也成为了大家口中的亮眼一笔。
　　票房当天就破了一亿。这成绩对于李暮商来说中规中矩，对于苏槐序来说却非常的惊人了。
　　要知道这是他回国后第一部 上映的片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能拿到这样的成绩，实在是已经狠狠地打了那些人的脸。 
　　他前面的路至少好走了很多。
　　果不其然，苏槐序刚一到家，就接到了Lucky的电话，问他去看电影没。
　　“看了。”苏槐序喝了口水，道，“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李暮商别的不说，导演水平是真不错，真难以想象他是半路出家。”Lucky真心地夸了两句，道，“我这里拿了两个本子，发你微信了，你今天晚上有空的时候看看。”
　　“有本子了？”
　　“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Lucky说，“看你以后想选择走哪条路了。”
　　苏槐序又同对方寒暄几句，才挂断电话，迫不及待的点开了Lucky发过来的PDF。
　　他第一个点开的本子是个商业片，虽然是商业片，但导演也是业内的知名导演，可以说国内票房前十有一半多都出自他手，只要是他拍出来的东西，就没有扑街一说，今年春节档他又有一部待播影片，如今各大排行榜“想看”的排名已经高高挂在了第一。说得更直白一点，他如果演了这部电影，几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知名度将会被彻底打响，而且扑街的可能性几近于0。
　　但苏槐序只是大概的扫了一眼，便关掉了剧本。
　　然后打开了第二个PDF。
　　电影的名字叫做《深浅》。
　　是个很乏味的故事。
　　上世纪90年代末爆发的大规模下岗潮让无数女性背上巨债出国讨生活，有不少回国后暴富的成功案例，从小就偏女性化的男主角动了心，在要逃离原生家庭的想法驱使之下，他扮作女性出了国，结果发现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众人口中所说的当保姆赚钱，原来连维持自身生活都很困难，大部分都靠下海来赚取不菲的费用。
　　在阴暗昏黑的地下室，穿着单薄的白色连衣裙的男主角望着外面旭日初升的朝阳，涂上红色的口红，缓慢的走出了这间窄小的房间。
　　全片的基调非常的平铺直述，可平铺直述之下却又藏着波涛暗涌。
　　苏槐序一口气把这部电影看完了。
　　等他再抬起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些花了的双眼略看不清楚面前的事物，于是苏槐序闭上眼给Lucky打了个电话给反馈。
　　“我想演《深浅》。”苏槐序说。
　　Lucky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劝你一句。吴导的那部商业片几乎可以助你一步登天。”
　　苏槐序闷声道：“我知道。”
　　“那你还……”
　　“一种直觉吧。”苏槐序此时睁开眼，望着外面圆圆的月亮，道，“我确实很喜欢挣钱，可是再也不想为了钱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毕竟人不能在同一条水沟里摔两次。”
　　“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Lucky道，“两边都给了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开拍也要等到年后了，所以不急。”
　　“知道了。”
　　虽然苏槐序已经下定了决心，但还是不打算拂了Lucky的面子。他甚至挂断电话后又把那部商业片看了一遍，看得出来这商业片是为了明年的贺岁档做准备，走的就是搞笑的风格，苏槐序自我认知非常清晰，他不适合去做搞笑的事情。
　　所以看完后反而让苏槐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让苏槐序坐进电影院里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看这样一场爆米花电影，他会非常乐意。可如果让他用三个月的时间来熬这样的一部电影，苏槐序觉得自己可能会熬不住。
　　反而《深浅》会让他沉浸其中，仿佛在过另一种人生。
　　第二天苏槐序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票房已经破了两亿。
　　对于一个要冲奖的文艺片来说，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可观了。毕竟这片子拍出来就不是冲着流量去的。
　　如今网上也不再是一边倒的好评了，差评时不时夹杂其中，有人觉得这电影非常乏味，没什么看头，看完后觉得看了个寂寞。
　　可看电影不就是感受一下别人的人生看个寂寞么。
　　可喜可贺的是，苏槐序的微博粉丝在以万为计数的往上涨着，已经突破了100万。之前顶多只有1000+的评论，如今也已经涨到了3000+，多了不少的活粉。
　　当然，黑粉也变多了。
　　苏槐序的手气就有那么差，点私信总能点到骂他的人。
　　今天恰啤酒：exsl，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来国内捞钱的，真觉得我们人傻钱多是呗？
　　黄油配面包：真是醉了，什么烂演技啊，看得我好几次窒息。
　　一杯5L的水：浪费了一张电影票的钱。
　　谁的CP我都磕：所以……你真的是Gay对吗？
　　苏槐序的目光蓦地顿住了。
　　他盯着这条私信这句话后附着的那个网址，没忍住点了进去。爱情奴隶


第52章 正经职业
　　链接是一条投稿Po。
　　投稿人自称是跟组的，虽然没明确说是哪个组，但从对方发出来的照片来看，是盛景综艺那边的无疑了。
　　一排拉下去，至少有十张苏槐序较为隐私的照片，有在化妆间苏小龙帮他弄发套的，苏小龙抱着他的，也有两人在片场玩笑打闹苏小龙非要摸他脸的……动作都非常的亲昵。
　　全都是偷拍视角。
　　苏槐序一张一张的往下拉，拉到最后才松了口气，这些照片倒不至于对他产生什么情绪上的影响。
　　他没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却不想晚上的时候事情却开始发酵了。
　　原因是电影破了五亿。
　　对于一个文艺片来说真的太难得了，圈子里有人开始眼红了。
　　接到Lucky的电话，苏槐序正在研究《深浅》的本子，仔细揣摩其中男主的性格。
　　他把手机开了扩音，Lucky的声音一下回响在房间里：“看微博了吗你？”
　　“你是说那些照片？”苏槐序道，“我看了，节目组应该挺开心的吧，免费帮他们搞了一波热度。”
　　“你看下我甩给你的链接。”Lucky说，“舆论现在开始发酵了，你的黑料都开始上热搜了，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呢？”
　　苏槐序愣了一下，将剧本翻过来扣着桌面，点开了Lucky的链接。
　　所谓亲密的照片又多了好几张。
　　一张是苏小龙刚跟他见面的那天晚上，他帮对方戴口罩的，发这张照片的Po说“咱就是说早就想发这张照片出来了，但是觉得是个王炸，所以就一直留到了现在，图片上就是shx和sxl没错吧？我没瞎吧？”
　　这条微博下面已经盖起了高楼。
　　就是一个吃瓜的你管我：所以他俩真的是一对是么？那CP粉岂不是圆梦了><
　　高举双苏大旗：此刻，CP粉路过并发出一张请帖。
　　苹果真好吃：楼上要不点进这个链接看看？
　　苏槐序又顺藤摸瓜的点进了楼上的链接，再度发现了自己的另外几张与别人的亲密照片。
　　只是现在主角又换成了李暮商。
　　虽然两人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但黑粉有什么人挖不出来，通过外套和鞋子，他们比对了苏槐序身边的所有人，最后把目标确认是李暮商。
　　苏槐序甚至看到了自己和李暮商逛超市被偷拍的那一组照片。
　　还有他俩大晚上在小区门口站着的照片。
　　#苏槐序Gay#苏槐序交际花#……各种各样的黑词条逐渐被刷上了热搜，从未觉得自己有过黑粉的苏槐序此刻心里的感受有些莫名。
　　Lucky的声音又响起来：“看到了？什么感受？”
　　苏槐序顿了顿才说：“这么多人黑我……这是不是代表我火了？”
　　Lucky：“……”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Lucky非常无语的说到，“都是对家在刷，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捕风捉影，但是你得清楚，《公主嫁到》的导演最讨厌的就是用黑料多的主演，我现在有些担心他们对你的意向会更改。”
　　《公主嫁到》就是Lucky打算为他接的商业片。
　　苏槐序没说话，心道他本来也不想演那个片子。
　　尽管演了后他的事业的确能够更上一层楼。
　　Lucky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带节奏，先是苏小龙莫名其妙的被黑，紧接着是你跟他一起的亲昵照出现……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苏槐序脑子里首先浮现的就是季赢书。
　　但应该不是他。
　　以他的性格，应该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
　　不然的话是……李暮商？但是他没必要啊。
　　难道是为了剧宣？可他的自傲性格，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啊。
　　苏槐序叹了口气：“还真想不出来是谁。”
　　“反正最近两天你安静一点，把微博卸了，网上那些东西别乱看，省得影响心情——等等，”Lucky的声音突然卡了一下壳，她停了足足三秒时间，才说，“这是什么……苏槐序，你之前做过模特吗？”
　　苏槐序逛评论的手瞬间僵住了。
　　他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变得惨白，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叫着——事情好像超过他的控制了。
　　他说话时连声音都在发着抖：“什么？”
　　Lucky已经又发过来一个链接，苏槐序有些不太敢点进去，手指在屏幕上方停留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点下。
　　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是几张他的裸照。
　　那一瞬间苏槐序觉得很冷，好像七年前那场瓢泼大雨穿越了时间，在这一刻狠狠地洒在了他的头顶上，他脑后发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九宫格，他的噩梦再一次重演了，这一次还要更夸张一些，在全世界人民的眼皮子底下，他未着片缕。
　　“苏槐序？苏槐序？”
　　意识回笼的瞬间，Lucky的声音不出意料的进入耳朵里，苏槐序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一把盖住了屏幕，很轻的“嗯”了一声。
　　“这些照片是合成的还是？”Lucky继续问道。
　　“不是合成的。”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从嗓子里吐出来：“我的确做过模特，裸模。”
　　他已经不是七年前的他了。
　　那个时候只知道逃，逃得远远的，离开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但如今的他只是需要时间来冷静。
　　冷静后再来认认真真的处理，这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做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Lucky叹了口气道，“也好让我有个心理预备……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开始带节奏，说你以前做外围，根本没人往裸模这上面去想，裸模是个正经职业！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苏槐序反而是愣了一下：“……抱歉。”
　　是啊，裸模是个正经职业。
　　只可惜他和李暮商不正经的关系让他的这段经历变成了他无法触及的一道伤疤。
　　表面上看似愈合了，实则痂下早已发烂发臭。
　　“你把微博卸载了别再看，”Lucky说，“现在我们这边不得不发声了，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待着不要出门，等事情缓和下来了再说，综艺那边我会跟节目组商量。”
　　“好。”苏槐序闭上眼，“有什么需要的你再联系我。”爱情奴隶


第53章 不是我
　　苏槐序晚上没吃饭，肚子饿得有点难受。
　　他翻冰箱的时候看到跨年那天和李暮商吃火锅剩下的食材时心里更难受了一点，苏槐序此刻本应该胡思乱想的，但很可惜他脑子里都是七年前母亲躺在病床上咽气前的几分钟，母亲握着他的手什么话也没说，直到手逐渐变得冰冷。
　　一直在重复的想着。
　　苏槐序给自己煎了个蛋，糊了一面，但为了自己的胃着想他还是胡乱塞进了嘴里，等把碗洗好后已经很晚了，开了静音的手机此刻打开才发现有很多个未接来电。
　　有朱钰钰的，有祝英俊的，有……李暮商的。
　　李暮商打了很多个。
　　这个时候李暮商突然又打进来一个电话，苏槐序想也没想的挂断了。
　　然后李暮商的微信炮轰似的冲了进来，询问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现在情况怎么样。
　　苏槐序坐在李暮商常坐的那张躺椅上往外面看，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偶尔有行色匆匆才下班的飞快的从那盏昏黄的路灯下路过。
　　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逃了那么多年，怎么回来看到李暮商的那张脸，就把自己七年的坚持打破了呢？
　　还堂而皇之的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
　　无数次劝自己，李暮商是圈子里的名导，不能得罪了他，所以和他的关系不能闹得太僵……但其实与他越来越近，一直到现在不受控制的原因实在是太过简单，他忍受了那么多年的思念，在看到真人的瞬间于心底深处轰然倒塌，泄洪一般的涌动着，心脏发了疯似的要接近对方，他刻意去忽略掉，找无数的借口让自己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实则早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时他就输了个彻底。
　　李暮商却还和以前一样，游刃有余的拿捏着他。
　　正因为他不爱，所以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轻松有余。
　　而他的每一个选择却都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敲门声响起来。
　　苏槐序骤然惊醒，望向门口的方向，随之响起的还有李暮商的叫声：“开门。”
　　那声音大得苏槐序都害怕被邻居听到，只能庆幸自己住的是一梯一户，上下楼层的隔音应该会好一些。
　　“我知道你在里面，小序，”李暮商边敲门边说道，“你先开门让我进去。你也知道我们俩身份都不太方便，如果被发现了不太合适。”
　　苏槐序难免自嘲嗤笑一声，原来李暮商还知道他们俩的身份不太方便。
　　可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某种目的，他却没有考虑过苏槐序的感受，自顾自的来这里找苏槐序，根本不怕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毕竟苏槐序的住所附近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狗仔在蹲守着。
　　敲门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了，苏槐序可不会认为李暮商会就此罢休，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中途放弃的人。
　　苏槐序也怕对方敲门，所以还是强忍着不适拿起手机给对方发了条微信。
　　99+家的消息中，苏槐序的回复显得格外显眼。
　　苏槐序：我们最近还是不要见面了。
　　外面没了动静。
　　等了有足足三分钟，才等到李暮商的回复。
　　李暮商：开门。
　　苏槐序：我不在家。
　　苏槐序为了让事情更真实一点，还特地编造了一下谎言。
　　苏槐序：你来我家了？我家最近不安全，你注意一下。我现在住在酒店里。
　　李暮商：哪个酒店？
　　苏槐序没有再回复对方。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苏槐序才听到外面的动静，李暮商应该是离开了。
　　苏槐序以为李暮商不会再回复自己，却没想到他洗漱完躺到床上时，李暮商突然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苏槐序点了拒绝后，他又发了一条类似于解释的消息过来。
　　李暮商：照片不是我放出去的。
　　李暮商：我手上存档的照片早就没了，被你毁的，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人从哪里来的照片。
　　苏槐序愣了一下，好奇心战胜了心中的不爽。
　　苏槐序：被我？
　　李暮商：嗯。
　　李暮商：在剧组的时候，你折了的那张内存卡，里面是你的照片。我唯一的存档。
　　内心的烦躁突然一下涌上了心头，苏槐序“啪”的一下将手机盖在了床上，脑袋捂进被子里，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些从天而降的照片，他心底有个理智的声音在告诉他——李暮商又在使阴招骗人了，骗的就是他这个傻逼。
　　李暮商怎么可能没有其他的存档？那可是他拿捏他的好东西。
　　可是他说那就是唯一的存档……应该相信吗？
　　苏槐序突然想问个清楚明白，但拿起手机的时候，Lucky那边终于有了消息。
　　对方甩过来一个链接，然后弹了个通话过来，苏槐序立马接起来了。
　　“你还好吧？没看微博吧？”
　　“没看。”苏槐序说，“就是不玩手机有点无聊，其他都还好。”
　　Lucky叹了口气：“现在情况有些麻烦，综艺那边说是有些影响到节目的录制，所以想跟我们解约，《公主嫁到》那边也说暂时不考虑合作了。”
　　“……《深浅》呢？”苏槐序倒不关注《公主嫁到》和综艺，就是有些担心他想演的这部《深浅》。
　　“倒是没说什么。”Lucky道，“我现在需要一点东西……你当初做裸模时应该有签署合同吧？现在还能找到合同的原件吗？如果配合合同原件发一份声明，可信度应该会高一些，还有就是你看你能不能在圈内找到一些朋友，到时候帮忙转发一下我们的澄清，我这边也会找一些朋友的。”
　　“……我尽力。”苏槐序有些心虚的应道。
　　他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合同的原件啊。
　　但是幸运又不幸的是……李暮商那里倒还真的有合同原件。
　　之前还“啪”一下甩到了他的眼前。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去联系李暮商，不如让他去死。
　　还有转发澄清什么的……苏槐序敢说自己现在能厚着脸皮去联系的只有苏小龙和祝英俊，连朱钰钰他都不敢保证对方肯不肯帮自己。
　　至于李暮商……算了吧，他想都不愿意想。爱情奴隶


第54章 看够了吗？
　　苏槐序同Lucky说自己尽力找一下，但Lucky那边却是等不起的，所以就先发了一条声明，外加一份所谓盖了章的起诉书。
　　圈子里常有人发这样的图，但大部分人都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所以显得有些无济于事。
　　虽然Lucky千叮咛万嘱咐，让苏槐序不要去看这些东西，他还是没有忍住又把微博下了回来，点进那些话题里一条一条的看评论，还有超话里一夜之间多出来的很多条脱粉消息。
　　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毕竟苏槐序一夜之间到了天上，又一夜之间摔入了地底，世事真是循环反复，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他栽个大跟头。
　　那条澄清的官微下面，最上面的评论是让他拿出做裸模的石锤，紧跟其二的是对他的一些冷嘲热讽。
　　翻到很下面，才能看到一些仍然愿意相信他的粉丝。
　　转发里面，苏槐序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朱钰钰。
　　她转发了这条微博：“和序哥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一直都很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的在拍戏，私底下人也非常好，他绝对不是那种人（甚至有点保守）。”
　　微博是在Lucky发出澄清后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就已经转发了的，但朱钰钰一直都没有跟她说。
　　若不是他没忍住好奇心来看了微博，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心底涌起一股无言的感动，苏槐序抿了抿唇，把这条转发分享给了朱钰钰，道了一声“谢”。
　　朱钰钰很快就回了他：跟我客气啥，顺手的事儿。
　　朱钰钰没说她这条微博是瞒着自家经纪人发的，被发现了后被经纪人一顿批，还让她赶紧删除不要掺和到资本的竞争中来，不过朱钰钰硬扛着压力顶下了。
　　一直到现在都没删。
　　苏槐序扔过去一个拥抱的表情，然后说：有时间一起约饭啊。
　　朱钰钰回了个“好”的表情包。
　　除了朱钰钰，苏小龙和祝英俊他们也都转发为他说了话，不过他们俩的影响力没那么大，被压在了转发的最下面。
　　现在转发里面最上面的就是朱钰钰了，苏槐序点进去，发现朱钰钰也有受到影响，大部分的粉丝都表明态度，自家女神认可的人一定没有问题，他们愿意相信，但还有一小部分粉丝却觉得朱钰钰与苏槐序同流合污，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好鸟，选择了脱粉。
　　又过了会儿，苏槐序发现之前在剧组里处得不错的一些演员都转发了自己的这条微博。
　　当发现自己心中有些失落的时候，苏槐序躺了下去，他盯着天花板，有些悲哀的想到，这种节骨眼上，他怎么还能够去期待在转发里看到李暮商……
　　以李暮商在圈内的知名度，是不可能随便发声的，更别说是掺和到这样的事情之中。
　　如果是季赢书，他说不定会愿意。
　　不，是肯定会愿意。
　　抱着爱咋咋地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苏槐序扔了手机把自己套进了被窝里睡觉。
　　在家里待着的第三天，苏槐序待不住了。事情在持续发酵，热度一点也没有降下来，反而因此《盛夏》的排片多了不少，最大赢家应该是李暮商。
　　Lucky话里话外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李暮商特意放出去的料。
　　下午有一场电影宣传活动，是电影的主创人员和粉丝们一起观看电影，观看人选已经提前在网络上抽取出来了，本来是打算跨年当天首映礼的时候进行的，但因为一些协调问题调整到了今天。
　　苏槐序还以为Lucky不会让自己去参加，结果十点的时候，Lucky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造型团队已经在他家楼下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躲了几天的李暮商，今天还是得见到了。
　　------
　　和朱钰钰有段时间没见，对方好像比在剧组的时候瘦了不少。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和组里面的少女穿搭比较相似，笑起来时梨涡非常甜。见到苏槐序，她立马上前抱住苏槐序：“序哥，好久不见你了！”一脸激动的样子，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苏槐序也拍拍她的后背：“是，好久不见了。”
　　“你这段时间还好吧？”
　　两人一起在前排坐下。
　　他们俩来的是最早的，两人的位置中间空了一个，座位牌上写的是李暮商。
　　“挺好的，这几天没什么工作，正好在家里休息了。”苏槐序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我看你最近倒是很忙。”
　　“对呀。”朱钰钰撇撇嘴，一屁股坐到李暮商的位置上，压低了声音说到，“我还想问你呢，你之前……”
　　“朱钰钰。”
　　突然响起来的男声打断了朱钰钰接下来的话，两人同时抬起头。
　　苏槐序与李暮商四目相对。
　　李暮商的眼神盯着苏槐序，动都不动一下的说到：“你坐错位置了吧？”
　　“小气鬼。”朱钰钰轻哼一声道，“不就坐一下你的C位吗。”说完又一屁股坐回自己本来的位置。
　　李暮商转身坐下去，一只手搭在把手上，苏槐序迅速把自己放在把手上的手拿了下去，有些拘谨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有那么吓人吗？”李暮商说，“你至于像躲洪水猛兽似的把我躲着？”
　　苏槐序刚打算开口说话，电影院里的灯光就灭了，大屏幕泛起光亮，《盛夏》开始播放。
　　苏槐序心里松了口气，不管躲不躲得掉，好歹这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思考一下怎么应对。
　　因为已经看过一遍电影，所以第二次看苏槐序就没第一次那么全神贯注，注意力反而更多的集中到了李暮商的身上，他以为李暮商会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但事实上对方从头到尾都很认真，好像自己身边根本就没坐他一样。
　　直到灯光又亮起来，苏槐序才发现原来自己盯着李暮商看了很久的时间。
　　这时候李暮商也说到：“看够了吗？”
　　苏槐序尴尬的收回眼神。
　　“在黑暗里没看够的话，在灯光里就得当着大家的面盯着我了。”李暮商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苏槐序，在主持人的呼声之下，站了起来，顺带扶了一下苏槐序的胳膊，也让对方站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一些问答，以及粉丝互动环节，前面一直都非常顺利，直到最后的记者提问环节，气氛开始陷入了尴尬之中。
　　“方便问一下，苏老师怎么看待最近您身上的绯闻呢？”带着黑框眼镜的记者询问道，“请问其中有多少属实？苏老师有没有什么想借此直播的机会跟大家解释一下的呢？”爱情奴隶


第55章 七年前也是巧合吗
　　“澄清微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苏槐序脸上的表情略淡了一些，看向提问的记者，“我没做过那些事，所以也并不觉得需要解释。我并不认为裸模这样一个正经职业有什么需要向大众解释的必要。”
　　许是苏槐序不卑不亢的态度有些激起那位记者的怒火，他的声音变得更尖锐了一些：“如果单凭一张声明的图片就可以算作是澄清，那……”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李暮商突然抬了抬眼，视线也看了过去，他抬起了话筒，抵着自己的嘴唇说到，“我们现在是电影活动，而不是新闻发布会，你确定你的提问和我们的电影有关？”
　　“李导启用一个外围作为男主角，现在还大肆宣传，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口碑被败坏吗？”黑框眼镜的话语变得更加尖锐起来。
　　现场有些闹哄哄的，台下有不少的观众开始压低了声音讨论此事，苏槐序甚至听到了有些人指着他在说什么——必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那种压迫感突然间又来了。
　　明明没有下雨，可他就是觉得身上很湿，有水滴不断地滴在他的衣服上，把他浑身上下淋得湿透了。
　　苏槐序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如果做裸模也算是一种口碑的败坏的话，那那么多艺术电影里面裸露的镜头又算什么呢？”李暮商冷嗤一声，道，“为了艺术而奉献的那些演员又算什么？据我所知，苏程、周茗，甚至是柳媛媛……他们有很多都拍过你口中所谓的破坏口碑的电影。”李暮商一口气列举了很多电影圈和电视圈的影帝影后视帝视后，似乎一点也不怕得罪这些人。
　　黑框眼镜的脸色却骤然一变：“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槐序和他们的性质根本不一样。”
　　他的神色有些慌张了——确实该慌张，李暮商把这些人扯进来，他要是进了坑里，光是粉丝撕逼都能把他撕得再也不敢在这个圈子里出现。
　　说不定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扔臭鸡蛋，全部身世都要被挖个底朝天儿。
　　“有什么不一样的？”李暮商抬起头，看向台下的观众，“裸模不是一个正经职业吗？”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最后不知道是谁带队说了一句“是”，所有人便跟着迎合起来。
　　黑框眼镜不死心的说到：“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做裸模？”
　　“我这里有一份七年前签署的合同，”李暮商冷冽的眼神落在黑框眼镜的身上，一字一顿的说到，“我想，这份合同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误会。”
　　苏槐序蓦地抬起头看向李暮商——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他逆光站着，身体被灯光笼罩其中，苏槐序有一瞬间在想——如果七年前，他也在场，会不会也这样站在自己的前面，替自己挡住那么多让人不堪的眼神？
　　时光不会重来。
　　但这一幕，苏槐序却记了很多年。
　　活动结束后，李暮商就神速的PO了那份合同，他和他七年前有过的“合作关系”也自然公之于众，如今上热搜的却不再是苏槐序单独的黑料，而是他们俩之间令人好奇的关系。
　　真的只是合作关系吗？
　　#李暮商和苏槐序到底谈没谈过恋爱？#悄没声息的爬上了热搜榜第一，后面还跟了一个“爆”字。
　　两人的CP超话建立速度以及涨粉速度比苏小龙有过之而不及。
　　苏槐序在后台卸妆的时候，Lucky偷摸的开了门进来，把门又锁上了：“你和李暮商和好了？”
　　“没有。”苏槐序摇摇头。
　　“那他怎么突然……”Lucky摸着自己的下巴道，“讲真，有点帅。”
　　苏槐序没说话。
　　“不过我觉得你要小心为妙，”Lucky说，“你看看这事儿啊，你出这个黑料，获益最多的是谁？李暮商。然后呢，眼看着热度马上要降下去了，说不定盛夏的热度也会降下去，他又突然在电影活动上来了这么一招，这不，热度不又上去了？宣传的效果又达到了……真是让人忍不住喊一声妙啊。”
　　苏槐序知道李暮商不是这种性格，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太巧了一点。
　　可对方刚帮了自己，自己就在这里怀疑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Lucky把门锁打开，说：“总之，小心为妙。”
　　“小心什么？”李暮商已经推开门走进来。
　　“没什么没什么，”Lucky笑道，“这不是让他小心狗仔吗，现在他家附近不知道蹲了多少狗仔呢。”
　　“你的住址被暴露了，确实有点麻烦。”李暮商说，“其实你可以住我家。”
　　苏槐序：“？”
　　苏槐序的动作顿时停住了，扭头就去看Lucky：“姐，你那里有没有……”
　　“没有。”Lucky非常识时务的摇了摇头，“我这里绝对没有……你自己解决一下啊，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苏槐序：“……”
　　苏槐序当然不会那么蠢直接就去李暮商家里。
　　他又不是二十几岁的小傻子了，现在的他已经长大了！
　　可是再三拒绝李暮商后，坐着李暮商的车到了小区口，一眼就看到蹲守在小区口的一群记者，苏槐序沉默了。
　　李暮商说：“我家挺大的，完全住得下两个人。”
　　“我可以去住酒店。”苏槐序说。
　　“不出半天，你的酒店信息就会被卖得全网络人尽皆知。”李暮商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说，“我住的小区私密性比较高，你可以考虑在那里看一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在你找到房子之前借住在我那里，我没有任何问题。”
　　苏槐序沉默的想，他确实没什么问题，就是自己问题有点多。
　　但他还真是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祝英俊和自己的未婚妻一起住不方便，苏小龙住的是公司安排的大宿舍也没办法，朱钰钰……更不可能，想来想去，唯一可以借住的人居然真的只有李暮商。
　　坐在副驾驶回去的路上，苏槐序一路都没说话。
　　他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个坎，等红灯的时候，李暮商可能也觉得氛围太压抑了，所以开了收音机，结果一来就是刚才他们在电影院搞得那个活动，气氛更加沉默了。
　　红灯结束，李暮商踩下油门的瞬间，苏槐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李暮商道，“也不算作帮你。”
　　“哦。”
　　“就哦？”李暮商笑了笑，“连感谢都没有一句吗小朋友？”
　　苏槐序不知道李暮商是怎么对着一张已经三十岁的老脸喊出“小朋友”这三个字的，汗颜的开口道：“谢谢。”
　　“你还真是我戳一下说一句，”李暮商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知道刚刚Lucky都跟你说了什么，但照片真的不是我放出去的，这一切真的都是该死的巧合。”
　　“巧合——”苏槐序盯着前面的车水马龙，远处的夕阳把天空照得一片橙红，没有乌云，也没有雨，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七年前……也是巧合吗？”


第56章 调戏
　　李暮商的车停在别墅区的门口，侧过头来认真的看向苏槐序，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从未食言过。”
　　“那些照片在此之前除了我，我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过。”李暮商说。
　　苏槐序有一瞬间在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精神错乱了。
　　是他记错了。
　　可那一天经历过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实。
　　他盯着众人让人不堪的眼神迅速的逃离墓地，雨水砸在脸上的感觉生疼，李暮商离开的背影好像永远也不会回头一样。
　　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苏槐序垂下眼，说，“七年前，我真的在别人的手里看到了那些照片。”
　　李暮商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瞬间压紧了，他的脸色突然一瞬间变得非常的难看，手背青筋暴起，连指尖都微微泛白：“谁？”
　　“我……”苏槐序的眼神也变得迷茫起来，“我不知道是谁。”
　　“我没有备份，”李暮商说，“只有那一张卡，甚至连那张卡都已经被你给损坏了……这一次网上那些发酵起来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李暮商的表情认真，不似作伪，以苏槐序对他的了解，他如果真的做了，肯定会很果断的点头承认，绝不会畏首畏尾的说假话。
　　那……真的不是他做的？
　　苏槐序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当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居然只是他自己虚构出来的幻想。
　　原来李暮商根本就没做过。
　　苏槐序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说拨开云雾见青天吧，也不见得，其实照片是不是他放的，也没有那么的重要，他和李暮商之间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那些照片，而是季赢书。
　　可季赢书这三个字，他压根就不想在李暮商的面前提及。
　　爱与不爱，也不是解开误会就能够改变了的。
　　李暮商不爱他，这毕竟是事实。
　　“你不相信我？”李暮商拧着眉头，握住苏槐序的手腕问道。
　　“……回家吧。”苏槐序疲惫的闭上双眼，说，“我相信你，但这并不重要。”
　　“那……”
　　“我累了。想睡觉了。”苏槐序打断他。
　　李暮商又沉默了片刻，才踩下了油门，缓慢的往别墅区内驶去。
　　苏槐序第二天一大早睡到了自然醒。
　　Lucky在微信上告诉他《公主嫁到》又愿意签他了，综艺也可以继续录制，甚至他现在多了更多的可选剧本，苏槐序一边在心里骂这些狗，一边面上不动声色的回复Lucky自己只想去拍《深浅》。
　　Lucky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一次居然没再劝他，而是直接回了一个“好”字。
　　综艺第二次下周就要开始录制，苏槐序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在家待着，他打算继续研究《深浅》的剧本，于是一看就是大半天，直到李暮商突然敲门让他下楼吃午饭，他才想起自己还借住在李暮商家里。
　　“刚睡醒？”李暮商问他。
　　“没，看剧本呢。”苏槐序摆了摆手中的剧本，说，“又是一个文艺片，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所以想接。”
　　“你的戏路是想定在文艺片上了？”李暮商挑了挑眉，从他手上接过那个本子，“宋导的水平很不错，你接这个片子确实会让你的演技更好——但我听说还有另一个本子在找你，你不考虑那个本子吗？”
　　“不考虑。”这一次苏槐序非常笃定的摇了摇头，“我对商业片的兴趣不是很大，除非那个商业片的剧本可以吸引到我。”
　　李暮商没再多说什么，只道：“先下去吃饭吧，你不饿吗？”
　　“还行。”两人一同下了楼，苏槐序边走边问道，“你的新戏谈的怎么样了？”
　　“在改剧本了，”李暮商笑了笑，“还得多谢你给我介绍了一个好编剧。”
　　苏槐序没打算问李暮商男女主打算找谁，因为不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复杂。
　　更何况他的档期接下来几个月都满了，他也不想轧戏。
　　午饭是李暮商叫的外卖，两人吃完后各自找了个地方待着，苏槐序继续研究剧本，李暮商则联系自己的新戏。
　　半下午的时候，外面突然出了太阳，阳台穿过透明的玻璃洒在地面上，一地婆娑。苏槐序没忍住抬起头往李暮商的方向看去，对方正在认真的看电脑，时不时用鼠标改动一点什么东西，脸上写满了认真。
　　就好像他拍照时的认真。
　　李暮商全神贯注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很迷人，苏槐序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很久。
　　李暮商头也不抬的说道：“好看吗？”
　　苏槐序便飞快的移开视线：“还成。”
　　“还成值得你看了十分钟？”李暮商抬起头笑了笑，“还是我的表有错误？”
　　“你就两只眼睛，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的？”苏槐序把剧本合上，问道。
　　“对你的眼神实在太熟悉了，”李暮商侧过脸，与他四目相对，“你只要轻轻往我身上一扫，我就知道是你。”
　　这大概是一句情话，所以在光线的加持下，苏槐序可耻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砰”的跳动了一下。
　　那一下，像是突然回到了几年前的工作室，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李暮商很不经意说的一句话都能够让他心跳加速，让他呼吸急促，让他脸红，让他一点一点的喜欢上这个给自己拍照的男人。
　　但他毕竟不再是那个年轻稚嫩的苏槐序了。
　　他飞快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淡然的收回视线，低下头重新翻开剧本，几近冷漠的说道：“认真工作吧。”
　　“无趣。”李暮商叹了口气，往后一靠，抬起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朋友，你现在变得真的很没有意思。”
　　苏槐序有些尖锐的说道：“被你调戏得手足无措脸红心跳才算有意思吗？”
　　李暮商笑了：“所以说你还是知道我在调戏你？”
　　“……我又不是智商盆地。”苏槐序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李暮商，“我上去看剧本了。”
　　李暮商目送他离开：“晚上一起看综艺啊。”
　　晚上是苏槐序参加那个综艺的首播。


第57章 进来吧
　　综艺已经延迟播出一个星期了。
　　苏槐序刚出事的那几天，全网都闹着要肃清娱乐圈，把有不正之气的人剔除，因此综艺的官微下面有不少艾特苏槐序说要让综艺剪掉苏槐序的，得亏了Lucky一直在私底下活动，才争取到了综艺延播一个星期，如今绯闻得以澄清，他们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播出。
　　晚上八点，苏槐序准时坐到了电视机前，李暮商在阳台打电话，表情似乎很不耐烦。
　　他点着一支烟，烟头被火星子烧得越来越短，祝英俊的声音有些迟疑的响起来：“我真不知道，当初老苏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要不是你来问我，我甚至不知道他出国了。”
　　“他母亲……”李暮商将烟头杵灭了，声音凉了几分，“下葬的时候，你没去？”
　　“那天我老妈身体不好，迟到了。我到的时候，老苏都不在了。”祝英俊说，“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李暮商仔细的回想着自己的照片有可能会经过谁的手，眼神逐渐变得晦暗起来。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祝英俊顿了顿，反问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有点事得查清楚。”李暮商没解释太多，挂断电话后手指点开通讯录，在通讯录上停留了很久。
　　“你到底看不看啊？”房间里苏槐序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来了。”李暮商将手机随意的往兜里一塞，走进房间。
　　综艺最开始的风格就是走偏正经向，但是当苏槐序和苏小龙组队成功的时候，音效突然变了，滤镜也变了，粉色泡泡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苏槐序看着都觉得节目组刻意引导的眼神交流好像煞有其事，但是天知道当时苏槐序和苏小龙对视的时候啥也没想。
　　综艺放了一半，苏槐序和苏小龙的CP超话就已经炸了，各种大手开始截动图、剪视频、分析细节，总之好像他们俩已经谈了几年的恋爱一样，有的CP粉甚至舞到了苏槐序的评论里，被唯粉一阵掐，在评论里上演一场大战，同时还有那种乱入的。
　　苏槐序看评论看得津津有味。
　　双苏szd：xs，他俩都已经这么真了，请问唯粉是眼瞎吗？
　　我就是喜欢序序的肉体：楼上眼睛没事儿吧？点进主页看了，大部分都是你里苏小蛇，披皮唯？吸血请换个地方xx，我们序序还没有火到能让你里苏小蛇吸血的程度。
　　lss终于有爱情了：我就围观一下。
　　双苏szd：楼上邪教麻烦走开点，乱磕是要天打雷劈的。
　　lss终于有爱情了：9M了，到底谁是邪教啊？我们可是官方认证CP，你们双苏有在除开综艺的其他场合公开亲密过吗？
　　双苏szd：你是瞎吗？那么多张亲密照你没看见过？
　　我就是喜欢序序的肉体：请CP粉圈地自萌，不要随便到正主面前来舞，黑料合成的那些照片就不要拿到这里来说了，我们序序是正经人。
　　……
　　“嗤——”笑声突然在耳边想起，看得正起劲的苏槐序被打断，立马抬头看了一眼李暮商，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屏幕。
　　“有什么好藏的，”李暮商掰开他的手说，“这些东西，我微博评论里面天天都是，只不过都是CP粉。”
　　苏槐序面无表情道：“你知道有人在磕我们CP？”
　　“知道啊。”
　　“那你还什么都不说？”
　　“这能说什么？”李暮商道，“他们磕的方向很正确，请他们继续努力？”
　　苏槐序：“……”
　　李暮商一点也不介意被人磕CP，更何况对象是苏槐序。
　　这么多年他被别人磕过的CP还少么？只不过他一直都当过眼云烟，看看就过，毕竟娱乐圈的那些营销号就喜欢编造事实。
　　“这一次说得倒是挺准确的，”李暮商说着念出了昨天晚上一堆营销号刚发出来的一段话中的一句，“李暮商与苏槐序或有旧情。”
　　苏槐序踹他一脚：“能不能认真一点？我跟你聊正经的呢。”
　　“聊什么正经的？”李暮商凑近了认真看着他，“我开始认真了，苏老师有何指教。”
　　苏槐序掐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狠狠地瞪他一眼，只是这一眼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调情，惹得李暮商没忍住抬头亲了他一口。
　　这一下便有些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苏槐序被李暮商拦腰抱着放倒在沙发上，电视里仍然在竭力组着苏槐序和苏小龙的CP，李暮商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吻得愈发用力，苏槐序快要喘不过气来，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腰，说：“你……唔，干什么……”
　　李暮商一口咬住他的耳垂，细细的用牙齿碾磨，然后很小声地问道：“你和苏小龙那么亲密干什么？”
　　苏槐序道：“这你不是该去问你公司的剪辑师？”
　　李暮商闷在他的颈窝里笑了好几声，然后道：“你说得对，改天找他们算账。”
　　苏槐序又用手肘捅他一下，试图让对方放开自己，然而李暮商认了真，箍住他的双手更用力的吻着，苏槐序的上衣都被扒拉下来了，眼看着进度条要一下子拉到底，只有综艺笑声的房间里突然插入了尖锐的门铃声。
　　“有人敲门。”苏槐序捂住自己的嘴说道。
　　“不管。”
　　苏槐序哪可能真的不管，下了蛮力推他一把：“有可能是要紧事。”
　　李暮商有些烦躁的坐起身来，赤裸着上身，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站起身的瞬间回头看了眼苏槐序，道：“你把衣服穿上。”
　　苏槐序看着他裸着的上身，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还是把衣服穿上了，他又没有裸露癖。
　　李暮商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明显愣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来，苏槐序瞬间有了不祥的预感，于是趿拉着拖鞋也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季赢书。
　　对方递了个什么东西给李暮商，与苏槐序四目相对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
　　李暮商说：“他最近没地方住。”
　　这算是在解释吗？
　　苏槐序心里又有些烦躁，他觉得自己真是贱的。
　　季赢书“嗯”了一声，然后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李暮商说：“进来吧。”
　　苏槐序心里更烦了，他扫了一眼李暮商裸着的上半身，然后冲季赢书淡淡点了点头，说：“你们先坐，我回房间休息了。”
　　“你等等。”李暮商拉了一把他的手，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窗户关上，那里夜里风大，别感冒了。”
　　“嗯。”苏槐序这才转身上楼。
　　他在二楼能隐隐听到两人的对话，季赢书说：“你记得按时吃，别耽误了。”
　　“知道了，谢谢。”李暮商这样回他。
　　然后苏槐序看到李暮商往嘴里塞了一大把什么东西，混合着水一起咽了下去。
　　苏槐序突然有些好奇李暮商吃的是什么——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放在家里的那几粒药，真的只是治感冒的吗？
　　苏槐序突然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可现在他也不敢回家去拿那些药探个究竟，毕竟还不知道有多少狗仔埋伏在那附近，万一跟着他又进了这边小区就不好了。


第58章 拍我试试
　　苏槐序不知道季赢书什么时候走的，等他再下去的时候，发现客厅只有李暮商一个人了。
　　李暮商正在改剧本，嘴上叼着一支笔，墨迹都蹭到他的衣领上，他浑然不觉似的，注意力全都在下面那张小小的纸上，上面简直是鬼画符，涂满了各种认不出来的字。
　　苏槐序没有打扰他，解决掉口渴的问题就打算转身上楼，结果李暮商的手机铃声正好响起来，他直接开了扩音。
　　一个女声从里面传出来：“我必须要用他，不然这剧本我不卖。”
　　李暮商面无表情的说到：“不行。”
　　“你——”女人也气得不行，“你跟他关系不也挺好的吗？凭什么不用！”
　　“他不适合。”李暮商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视线正好落到苏槐序的脸上，于是又立马正襟危坐道，“这次我想全部启用新人。”
　　“那我不卖这剧本。”
　　“你不会不卖的，”李暮商很自大的说到，“如果和我合作，你在圈子里的地位会直线上升，想想你的前途，我等你心甘情愿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天。”
　　女人在那边骂了句什么，然后说：“算了！随你，但是剧本不能改主线，这是我的底线。”
　　“放心吧。”李暮商说，“我刚把十稿发给你，你看一下。”
　　女人发出一阵哀嚎：“救命啊——李导，你这么认真，搞得我压力很大。你就告诉我这到底是是不是最后一稿？”
　　李暮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草稿，说：“我还有一点小细节想改，所以应该还有十一稿。”
　　女人：“……行挂了，再见。”
　　在李暮商打算摁下挂断的最后一秒，女人的声音非常崩溃的响起来：“我终于知道我不成功的原因了，但凡我当年有你百分之一的认真和努力，我早就考上清华北大了。”
　　电话这时才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苏槐序抬手就给兔子李发过去一条微信：当年李暮商考上了北大，不过没去读。
　　兔子李：！
　　“过来。”李暮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朝着苏槐序挥了挥手，“你都听到了？”
　　“差不多吧。”苏槐序忽略掉某人想要自己坐大腿的想法，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旁边，“你还在改剧本？”
　　“嗯，总觉得有哪里看得我不舒服，”李暮商的眉头拧起来，“你没生气吧？”
　　“我生气什么？”苏槐序愣了一下。
　　“兔子李想用你来当男主，”李暮商坦白的道，“我拒绝了她。”
　　苏槐序倒没想到刚才两人讨论的主角竟然是自己，他还以为是其他李暮商关系密切的“模特”来着。
　　不过知道后心里倒没什么失落的，他只是觉得这是李暮商能够做出来的事儿。
　　于是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知道了会找我闹脾气，”李暮商说，“这个男主与你的气质大相径庭，实在不太合适，更重要的是……”李暮商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嗯？”苏槐序看着他。
　　“没什么。”李暮商怎么可能会说出里面裸露戏有点多这种话！未免太不专业了一点！
　　“我可以看一下吗？”苏槐序拿起李暮商的那堆鬼画符挥了一下，“李导不会介意泄露商业机密吧？”
　　“随便看。”李暮商说，“这个房子里的任何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碰随便看。”
　　苏槐序挑了挑眉：“任何东西任何地方？那——”苏槐序的视线落到客厅最里面的那间小暗房上，住进来的第一天苏槐序就对那里颇为好奇了，他想那里应该是李暮商拍摄东西的地方，为了不侵犯李暮商的隐私，他没有擅自进入，可又十分好奇，“那里可以吗？”
　　不想李暮商的神色微微一紧，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除了那里，都可以。”
　　难掩心中失落，苏槐序“哦”了一声，然后故作轻松的问道：“难不成里面金屋藏娇？”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李暮商笑着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道，“一个大活人能在里面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吗？”
　　苏槐序“嗯”了一声，翻开李暮商那堆鬼画符。
　　苏槐序看得懂。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他曾经看过一年之久。
　　李暮商是那种依靠灵感的天赋型选手，却也不全然依靠灵感，他在灵感来的时候可以瞬间捕捉到，可没有灵感的时候就会借助各种办法找到灵感。曾经他痴迷于摄像的时候，有一个很厚的本子，上面写满了今天要怎么来拍苏槐序。
　　最开始苏槐序一个字也看不明白，后面都学会了排列组合把所有的鬼画符变成一句完整的话。
　　都说沉迷于工作的男人是最迷人的，苏槐序最喜欢看的就是李暮商坐在黑漆漆的暗房里面，打着一盏很暗的灯，咬着笔盖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那上面写满了苏槐序的拍摄计划，对苏槐序来说无异于一本情书。
　　他有一本好厚好厚的李暮商写给他的情书。
　　一个人的成功从来绝非偶然，即便李暮商如今的成功也是，别人只看到他拿了多少的奖，赚了多少的钱，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连剧本都会改上几十遍，每一个细节都来来回回的琢磨，把笔都写秃了十几只，工作的时候一坐就是一两天，不吃不喝不睡觉。
　　李暮商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为艺术贡献一生——他的座右铭。
　　看过李暮商太能坚持的样子，以至于苏槐序觉得李暮商对自己的喜欢也能坚持很久很久，从未想过，或许对方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不摄影改摄像了？”苏槐序放下鬼画符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现在还没有回答我。”
　　“因为现在拍不了照片了。”李暮商说，“我回答过了。”
　　“没断手没断腿没瞎眼的，怎么就拍不了照片了呢？”
　　李暮商笑了笑，有些惆怅似的看着苏槐序，说：“是啊，又没残废，怎么就拍不了照片了呢……”
　　苏槐序捏了捏他的耳垂，突发奇想一般的开口：“那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
　　“拍我试试，”苏槐序说，“就像七年前那样。”


第59章 可以抱一下我吗
　　苏槐序在发抖。
　　他没穿衣服，连遮点的东西都没有，和拍电影时满屋子人的感觉截然不同，明明是冬天，但身上热得不行，一片滚烫，苏槐序觉得自己连脚趾都在发烫，仿佛有太阳在不断灼烧着自己，但灵魂里又好像有一团云雨，淅沥的雨声逼近自己，成了噪音。
　　他的手肘、膝盖……每一处关节都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泛起一层薄薄的红色。他紧闭着双眼，额角有一滴汗直直的坠落在地上。
　　“好、好了吗？”苏槐序问李暮商。
　　“不拍了。”
　　李暮商用镜头对着自己的方向，把相机搁在地上。
　　苏槐序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下一秒被李暮商搂入怀里。李暮商说：“突然不想拍了。”
　　苏槐序愣了一下，说到：“为什么啊？我都脱完了，还是你拍别人拍久了觉得我没意思了？”
　　但不得不说，没了那像野兽双眼一般对着自己的镜头，苏槐序的紧张缓解了不少。
　　他想他只对“李暮商在拍没穿衣服的自己”这件事格外有情绪。
　　苏槐序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拍不了裸露戏，《The Other Life》里面就有大量的裸露戏，他只遮了重点部位，在那么多双眼睛下面还不是把戏拍完了。唯独回国之后看到李暮商拿起单反对准自己，就觉得恐慌、觉得害怕。
　　可他不想这样。
　　李暮商说他没做过，他应该信他。
　　李暮商明显被苏槐序这句话给杵了一下，他挑了挑眉，问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拍电影只是我的工作。”
　　“我说的又不是电影。”
　　苏槐序小声嘟囔一句，没想到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被李暮商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愣了一下然后说：“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啊。”苏槐序垂下眼，道，“没人跟我说什么，只不过你身边不是挺多模特的吗？什么刘声之类的。”
　　李暮商笑了。
　　笑得还挺夸张，前仰后合，脸埋进苏槐序的颈窝里。
　　“……你笑什么。”苏槐序皱起眉头来。
　　李暮商下意识拿起相机想拍照，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忍住了，说：“我没看错的话某人应该是在吃醋吧——眼神里写满了怨念，嘴还撇着跟撒娇似的，多可爱啊。”
　　“李暮商！”苏槐序又羞又恼，立马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上前就抢过了他手中的相机，说，“我看看你刚才拍的。”
　　单反内存卡里显示为空，苏槐序愣了一下：“你刚真的一张都没拍？”
　　“没拍。”
　　“那也应该有别的照片啊，”苏槐序说，“你还真的不玩单反了啊。”
　　“不玩了，”李暮商说，“认识你之后我只拍过你的照片了。”
　　苏槐序愣了一下，手无意识的摁了好几次往前翻，尽管什么都翻不到，他有些发愣似的：“啊……”
　　李暮商笑道：“你吃醋都不去业内打探清楚的吗？《Sshow》杂志在几年前就被盛景收购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身边确实很多模特，但是他们都有比我更专业的摄影老师去拍，根本不需要我。我和刘声之所以那么熟，也只是因为一次意外结缘，他在我身边待着也挺有用的，可以帮我挡掉很多的桃花。”
　　“可……”苏槐序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的那么多难受竟然都是一场误会。
　　还有他说只拍过他的照片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苏槐序眨了眨眼，实在不敢相信这句类似于表白的话。
　　李暮商摸摸他的脑袋：“小朋友，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今天晚上李老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苏槐序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我回来后第一次见到你……那个人呢？”
　　“哪个人？”李暮商有些疑惑，“Lucky？”
　　“不是！”苏槐序说到，“我在窗台上见到你。”
　　李暮商冥思苦想了很久，才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你说那个——”李暮商顿了顿，“忘了名字了。就那个男的……自己喝醉了往我怀里倒，我不搭理他他就在我面前上演春宫图的？当时在我隔壁阳台的是你？我还以为是什么狗仔。我喝了点酒，又没戴眼镜，实在是看不清楚。”
　　苏槐序一瞬间被噎住了。
　　他该相信他吗？可他好像又没什么理由不信他。
　　他介意的好多事情在这一瞬间似乎都被重洗，可他最介意的却没敢问出口。
　　他不敢。
　　他问了那么多细枝末节的问题，却唯独没敢问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季赢书。
　　不问出口，他就可以骗自己，说不定李暮商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他哪来那么多的耐心，此时此刻还站在这里一点一点的跟自己解释呢？
　　“还有问题吗？”李暮商摸了摸他的脸侧，说道，“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里面居然装了那么多的问题啊。”
　　还有。
　　有个声音在心底发了疯发了狂似的喊着——让他问出来。
　　“过时不候。”李暮商捏捏他的脸颊，亲昵极了。
　　“那你……为什么不拍？”苏槐序说，“我还以为你会很乐意。”
　　“我哪拍得下去手，”李暮商叹了口气，认真的说到，“小序，坦白的说，我很沉浸于与你合作这件事，但那建立在我们双方都愿意的前提之上，我不想为难你，看你明明已经害怕得冷汗都出来了还要坚持，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是在搞艺术创作，而是我在为难你了。”
　　“可是……我也很想尝试一下，而不是继续当缩头乌龟。”苏槐序看着脚边的单反，仿佛呢喃似的说到，“不管是什么，我都想尝试一下。”
　　苏槐序想到了七年前的盛夏，他曾经尝试过。
　　那时候的他不再像现在这样有顾虑，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他也曾经相信过李暮商是喜欢自己的，只不过后来发现可能他想多了。
　　但那个时候他们一起全身心的投入到拍照里面，不拍到精疲力竭都不罢休的岁月真的是他活了三十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他爱对方爱到精疲力竭，却连一个“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的答案都不敢问对方要。
　　他做了缩头乌龟，以为离李暮商离得远远地，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快乐都不曾有过，但思念日月累积，他溃不成军。
　　“小序，”李暮商问他，“你最想问的问题其实不是这个，对吗？”
　　苏槐序僵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他。
　　李暮商看着他笑，像是鼓励似的。
　　良久的沉默之后，苏槐序抿了抿唇，问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他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最想问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可他还是可耻的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
　　今天天上难得有几颗星辰穿透了上海厚厚的云层，伴着似清明似模糊的半轮明月，月光在落地窗旁的地板上洒下冰冷的一地凉色。
　　李暮商叹了口气，说：“你是傻子吗。”
　　苏槐序愣了一瞬，一种局促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好不容易有了的勇气瞬间又缩了回去，他成了缩头乌龟，扭头就想逃：“我先上……”
　　“小序，我很想你。”李暮商看着他的背影说到，“这七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没有哪一分哪一秒不在想你。”
　　苏槐序僵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李暮商。
　　相信这句迟到了很多年的告白。
　　“我当然喜欢你啊。”李暮商说，“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那一瞬间，苏槐序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在不断闪动着——“算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算了，算了吧。他不要去介意李暮商对自己的喜欢有多少，有没有比季赢书更多，只要李暮商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就够了，犯贱就犯贱吧，毕竟他和李暮商一样，这七年的时间，没有哪一分哪一秒，他没有在想他。他想他想得都快要发疯了。
　　苏槐序转过头来看着他，李暮商认真的回望他，好像这七年的陌生与间隔荡然无存，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他所有的退避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在李暮商的眼神里逐渐湮灭。
　　他可以一个人一腔孤勇，一人成军，但在李暮商的面前，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万劫不复。
　　苏槐序认命的闭上双眼，说：“可以抱一下我吗。”
　　李暮商一把将他拥入怀中，狠狠地，紧紧地，像是要把他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第60章 你会想我不？
　　直到苏槐序再次进组，他都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他和李暮商和好了？真的假的？他不是在做梦吧？
　　如果把这个事实告诉仅仅一年前还在国外的他，他绝对会非常笃定的说不可能，他又不是傻逼，怎么可能那么犯贱又回到李暮商的身边去受折磨，可事实就是，再聪明的人遇到自己那个躲不掉的命中注定，都是傻逼。
　　当下有一个特别流行的词汇叫做恋爱脑，苏槐序觉得自己就是。
　　连小瑟都说他最近的笑容多了不少。
　　“更生动了啊。”小瑟说，“序哥你不知道网上那些人都咋说你的，说你是过耳不入心，看似很好接近，实际上绝不动真感情，啥都是逢场作戏。要我说他们这些人都是瞎说，你是面冷心热，一旦动了真感情，那真是拔也拔不出来。”
　　苏槐序送给他一个眼刀：“你对我还挺了解嘛。”
　　小瑟“嘿嘿”一笑：“我是凭我和你仅有的一点点相处经验判断出来的。”
　　保姆车在门口停下，苏槐序正要伸手去开车门，就被小瑟给喊住了：“等等——序哥。”
　　“干嘛？”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小瑟说，“Lucky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耳提面命，说你下车的时候一定要给你补一下妆，顺带造个型。”
　　“搞那么复杂干什么？反正进组里还要再化妆的。”
　　苏槐序说完没搭理他，直接穿着一身随便的休闲装拉开了车门，还顶着一头没打理过的零散碎发顶着寒风呼呼，被吹得浑身发抖。
　　他脚踩低的瞬间，一声几乎拉破天际的尖叫骤然入耳，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啊啊啊啊——”
　　“是序序！”
　　“妈妈的好大儿！妈妈爱你！”
　　“序序有没有认真吃饭！”
　　“序序勇敢飞，妈妈永相随！”
　　“……”苏槐序木然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被安保隔在线外的，拉着横幅的粉丝们，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提起一个非常公式化的笑容，抬起手冲大家挥了挥，还拿了几张人群中的纸签了名，直到进了组最里面，耳边的尖叫声才小下来。
　　“……你们怎么没告诉我是这阵仗？”苏槐序说，“哪儿去请的人？一天多少钱？”
　　小瑟一脸嘚瑟的说到：“不要钱！”
　　“哈？自愿服务？”
　　“对……啊不是，序哥你想什么呢！这些都是你的粉丝！”小瑟一脸无语的说到，“你这几天是断网了吗？不知道你的网上的流量有多大吗？《盛夏》起势，澄清跟阵，《谁在这里》又迅速跟上，签下《深浅》的消息又被营销号放了出来，序哥，你火了！火了！”
　　苏槐序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我？火了？”
　　“是啊~”小瑟走路的时候脚都开始飘了起来，“火了~我现在是流量的助理了~”
　　苏槐序：“……”
　　“序哥来啦。”
　　“苏老师来了，这是给您准备的水。”
　　“苏老师早上好。”
　　……
　　这待遇，苏槐序一路笑着过去，笑得脸都僵了，终于踏踏实实的感受到，原来自己真的火了。
　　他之前来剧组的时候哪有这么多人给自己打招呼啊，还这么客气。
　　“槐！”
　　熟悉的声音入耳，紧接着苏槐序被苏小龙一个熊抱抱得双脚离了地，顿时心安了不少，苏小龙还是之前的样子，让苏槐序有了一点真实感。
　　“听说你火了？”苏小龙咧开大白牙一脸单纯的说到，“我们公司的人让我来蹭你的热度，你让我蹭么？！”
　　苏槐序：“……”
　　苏小龙特别认真地问道：“我可以么？”
　　“当然可以。”苏槐序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趁休息时间，苏槐序终于找到机会点开微博看了一眼——他这几天都在和李暮商厮混，还真是断了网，不知道自己原来在微博热搜上挂了那么久，天天都有不同的新词条，热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这几天的热度反而已经在往下降了。
　　他的评论都过万了。
　　苏槐序突然就有些感慨——原来成功来得如此轻而易举（好像有些凡尔赛了）。
　　苏槐序拍了一张自己的自拍发给李暮商，对方立马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导演拿着大喇叭开始喊：“再过十分钟收手机啊，大家有要交代的赶紧交代一下。”
　　苏小龙跑过来找苏槐序：“好无聊，没什么好交代的了。”
　　他以为苏槐序这一次还和自己一样，没人可以交代。
　　殊不知苏槐序立马拿起手机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啊。”
　　苏小龙傻了站在原地：发生了什么？
　　全世界只有他还是孤单一人了吗？
　　------
　　苏槐序的电话打过去，李暮商秒接。
　　“怎么了？”李暮商应该是在忙，电话那头有唰唰唰写字的声音。
　　苏槐序小声说道：“我们马上要收手机了，三天。估计没办法和你联系了。”
　　李暮商立马放了笔道：“三天？！不能藏一个手机吗？”
　　“不行，真拍起来的时候全方位无死角，根本没办法联系别人，所以跟你说一声。”苏槐序压低了声音，很轻的问了一句，“你会想我不？”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李暮商叹了口气，“三天不能见面就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连联系都不行，要不我去跟你们导演商量商量？”
　　“别了，还是老实一点吧。”苏槐序立马否了李暮商的想法，“好了好了，导演那边在喊人了，不说了啊，我挂了。三天后见。”
　　李暮商纵然再不舍，也只有配合苏槐序的工作道了别。
　　苏槐序这一次恋恋不舍的把手机扔进了筐子里。
　　三天的拍摄正式开始。
　　节目组依然延续之前炒CP的风格，苏槐序和苏小龙再次分到了一组，由于苏小龙说过要蹭热度，所以苏槐序也没怎么刻意保持和苏小龙的距离，最后的一天的时候正好苏槐序不小心崴到了脚，所以苏小龙背着苏槐序走最后一段涉水的水路。
　　苏槐序趴在苏小龙的背上，脑子里却全在想李暮商。
　　节目录制结束后，再坐五个小时的车回市区，就能见到李暮商了。
　　苏槐序已经开始激动了。
　　结果当苏小龙摘下旗子的瞬间，他的眼神突然直了——李暮商正站在导演的背后冲他挥手呢。
　　苏槐序立马就想喊人，可又想到自己还在录节目，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可接下来录制的过程中，脸上的笑容明显真诚了不少。


第61章 复合了
　　这三期的录制终于告一段落，苏小龙把苏槐序放下来，他的右脚已经有些红肿，看上去崴得还挺厉害的。导演喊了随行医生过来处理，手指轻轻在红肿上一摁便疼得苏槐序“嘶”的吸了口凉气。
　　“有点严重，”医生说，“回去后可能需要去拍个片看看伤到骨头没有。”
　　“应该只是崴了一下，”苏槐序觉得应该没那么严重，便不怎么放在心上，拍了拍苏小龙的肩膀宽慰道，“没事不用担心。”
　　“她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苏槐序觉得自己的脚被人一下给抬了起来，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被轻轻一碰便疼得他直皱眉头。
　　“这还不严重？”李暮商眉头拧起来，“我先带你去看医生。”
　　“别——”苏槐序立马拒绝道，“工作还没彻底结束呢。”
　　“我去跟导演……”
　　“别。”苏槐序立马打断李暮商，冲他使了个眼色，“真不严重，就有点肿而已。”
　　大概是看苏槐序的态度过于坚持，李暮商立在原地同他僵持了会儿就认了输，这还是苏槐序第一回 跟李暮商对峙胜利，自己都难免惊讶。
　　李暮商拗在了其他方面：“我背你过去。”
　　“还是我来背吧。”苏小龙立马接嘴道，“刚刚也是我背回来的，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送佛送到西吗？”
　　李暮商已经蹲下去，做出一个要背的动作了。
　　苏槐序头一回体会到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再也不想体会了。
　　他已经感受到四周投来了不少好奇的眼神，估计都在神奇李暮商怎么会和他的关系突然变得如此亲昵。
　　苏槐序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自己如果选择了苏小龙，李暮商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于是认命的趴在了李暮商的后背上，李暮商把他背起来。
　　苏小龙喊了他一声：“槐……”
　　“Sorry。”苏槐序有些愧疚的看向他，“我和他……我们复合了。”
　　苏小龙好像被震住了一样，愣在原地没再动弹。
　　苏槐序录了最后一个航拍，今天的工作就算彻底结束了。
　　导演那边一群人正围坐着计划拍一张合影，季赢书也在其中，苏槐序扫了一眼李暮商，冲他比了个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脚，李暮商看了一眼季赢书，才加快步伐朝苏槐序走来。
　　“怎么了？”
　　“你不送佛送到西？”苏槐序说，“我觉得我好像真的伤到骨头了，疼得不行，得回去拍个片子。”
　　李暮商立马紧张起来，蹲下去捏捏他的腿肚子，问道：“很疼？”
　　“嗯。”苏槐序一边应着，一边看到季赢书搂着导演的肩膀哥俩好的走过来，后面还跟了一大群剧组的人。
　　“暮商，”季赢书在苏槐序的面前站定了，笑了笑，说到，“我们想拍张合影，你是专业的，帮我拍一张？”
　　李暮商替苏槐序系好鞋带，站起来看向他：“我不喜欢给别人拍照片，你知道的。”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周导笑着打圆场：“我早就耳闻李导进圈子之前是知名摄像家，不过拍张合照而已，确实不劳李导来费力气，那谁，小曾，你来帮我们拍一张。”
　　季赢书却僵持在原地：“帮忙按一下快门而已，拍一张又没什么。”
　　苏槐序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旋涡的风眼处，虽然他俩之间的对峙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名字。
　　李暮商表情仍然淡淡的，只扔出两个字：“不拍。”
　　周导也不好再打圆场，其他人更没什么站出来说话的资格，眼看着气氛要降至冰点了，苏槐序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费劲的提起一个笑容道：“我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按一按快门还是会的，季总、周导，不知道介不介意我来帮你们拍一张？”
　　周导立马道：“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季赢书没再说话，李暮商也转过头去点了根烟。
　　苏槐序这个瘸腿在那一圈打转转帮不少人拍了合照，自己最后也被拉入拍合照的范畴，等到好不容易结束了，他才发现季赢书和李暮商一起消失不见了。
　　虽然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有些尿急的苏槐序还是只能扶着小瑟的胳膊去卫生间，谁知道就这么巧碰着了季赢书和李暮商。
　　小瑟看了一眼苏槐序的眼色，正要开口说话，就被苏槐序给捂住了嘴。
　　两人好像在吵架。
　　季赢书先爆发了：“我哪里招你惹你了？”
　　“没有，”李暮商还挺平静的，“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思考清楚。”
　　季赢书沉默了几秒，问道：“你是不是和苏槐序复合了？”
　　小瑟吓得手一抖，惊恐的看向苏槐序，有一种自己又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的惊悚感。
　　苏槐序也很紧张，他很怕李暮商说“没有”。
　　他都可以在苏小龙面前那么大方的说出他和李暮商复合了，如果李暮商否认，那他岂不是很可笑。
　　长久的沉默之后，苏槐序听到屋子里传来李暮商平淡的声音：“嗯，复合了。”
　　苏槐序猛地松了口气。
　　“你疯了吗你？”
　　印象里苏槐序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季赢书如此情绪外露。
　　苏槐序的眉头皱起来，觉得季赢书的反应好像有些过于奇怪了。
　　但李暮商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一面似的，回答得依然很平静：“你当我彻底疯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相当于前功尽弃？”季赢书的嗓音冲动急促起来，“你到底还治不治了？”
　　治什么？
　　苏槐序有一瞬间的茫然。
　　李暮商在……治什么？
　　“我知道。”李暮商似乎抽了一口烟，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说到，“但是你知道吗，阿书，人类的情感是控制不住的，我见不到他的时候，我可以忍受，可是……没办法，老天还是把他送到了我的身边。”
　　“疯了！都疯了！”季赢书似乎砸了什么东西，然后不给苏槐序任何反应时间的破门而出，看到苏槐序捂着小瑟的嘴站在门口，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苏槐序张了张嘴，想问一句什么，季赢书已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加快步伐离开了。
　　这时候李暮商也走了出来。
　　小瑟非常的识趣：“那、那个，李导，序哥想上个卫生间，我不太方便，您能扶他进去一下吗？”
　　说完也没等李暮商回答，他直接把苏槐序的手送进了李暮商的手，转头就跑了。
　　李暮商握紧了苏槐序的手腕，把手里的烟给熄了，还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空气清新剂喷了一下四周：“抱歉，刚刚在这里抽了烟。”
　　“没事。”苏槐序抿着唇道，“我现在也抽烟，你忘了？”
　　“嗯。”李暮商有些恍然似的，“还真是把日子给过晕了。”爱情奴隶


第62章 秘密
　　李暮商带苏槐序去拍了片子，骨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软组织挫伤，养个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医生给苏槐序拿了点药，李暮商在车上就替他擦了一次，清清凉凉的，抹着倒是很舒服。
　　“好了。”李暮商说，“每天早晚各一次，别忘了。”
　　苏槐序记性不太好：“不是有你吗。”
　　李暮商把药放进塑料袋里，听到这话笑了一声，有些促狭的说到：“现在知道来讨我的好了？”
　　苏槐序耸了耸肩，把脚从李暮商的腿上拿下去。车内做了前排和后排的隔层，所以后面在干什么前排的司机完全看不到，苏槐序捏了一下李暮商的脸，问他：“那天你跟我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话，今天还作数吗？”
　　李暮商顿了一下，看向他：“怎么了？”
　　“你在治病？”苏槐序这一次直接问了出来，“治什么病？”
　　“你听到了？”李暮商一边整理药膏，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到，“他胡说的。你看我像是有病的样子吗？这么健康一大活人在你跟前杵着呢。”
　　苏槐序知道李暮商没跟自己说实话，也知道在李暮商不想讲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撬得开李暮商的嘴。
　　苏槐序也不是什么傻子，此刻比谁都清楚，李暮商绝对瞒了自己什么，他难免想到了李暮商常吃的那些药，于是琢磨着哪天有了空闲一定要把之前收起来的药拿到药店去问一下。
　　所以当着李暮商的面，苏槐序没再继续问下去。
　　回去吃过饭，苏槐序就睡了。
　　这三天他几乎没怎么入眠，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状态，所以一松懈下来就完全陷入了深度睡眠，迷迷糊糊之中倒是有印象李暮商来喊了自己吃饭，只不过被自己给挡了回去。
　　等他彻底睡醒，已经过了整整一个白天，时间正好拨到了凌晨两点多。
　　肚子饿得有些难受，苏槐序跛着脚打算下楼找点吃的，结果李暮商还没睡。
　　那间他不让他进的房间门缝里还透着一丝光亮。
　　缝隙太小，苏槐序看不清楚里面是怎样的光景，又考虑到李暮商说过不让自己进这间房，苏槐序抬起手敲了敲门。
　　“还没睡吗？”
　　过了会儿，李暮商出来了，出来时已经把灯关上，导致苏槐序根本没机会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李暮商把门合上，又反锁上。
　　“饿了？”李暮商问他。
　　“嗯。”苏槐序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收回目光道，“有吃的吗？”
　　“有。我去给你热一下。”李暮商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双眼下面还有一层薄薄的黑眼圈。
　　苏槐序盯着他面色有些憔悴的模样，问道：“你是睡醒了，还是没睡？”
　　“睡不着，”李暮商说，“最近心里记挂着剧本，所以有点失眠。”
　　换做是以前，苏槐序肯定就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直觉告诉他李暮商又在撒谎。
　　自从白天听到他和季赢书吵的那一架，苏槐序总觉得对方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是件大事。
　　李暮商给苏槐序下了碗面条，煮得溶溶的，配上晚上的土豆排骨，味道非常不错，苏槐序空落落的肚子终于有了点货，没那么难受了。
　　苏槐序吃面的时候他就坐在对面继续鬼画符，拧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
　　“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苏槐序问他。
　　“剧本其实差不多已经成形了，就差点小细节，”李暮商说，“明天我和兔子李要去实地考察拍摄场景，晚上才回来，你自己在家走路小心点。”
　　“好。”
　　苏槐序因为白天睡了太多，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困意，陪着李暮商一起加班到黎明破晓，他迷迷糊糊的在沙发上晕过去了，李暮商仍然在继续加班。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李暮商已经出门了。
　　冰箱上还贴着对方留下的便利贴，让他如果要吃东西就直接点外卖，这里面还是比较安全的。
　　苏槐序也不太饿，扶着扶梯跛着脚缓慢的上了楼。
　　《深浅》会在《谁在这里》拍摄结束的第二天入组，所以苏槐序这段时间还有大把的时间自己学习，他在李暮商的碟子里找到了《深浅》这个导演以往拍摄过的一些电影的DVD，同时还发现李暮商收藏了很多国内外知名导演的电影合集DVD，可以想像对方为了做导演，也看遍了国内外大大小小很多电影。
　　傍晚的时候，李暮商打了个电话过来想让苏槐序帮自己找一张“鬼画符”，昨天晚上刚画的。
　　他今天早上本来记得带走了，谁知道今天怎么也找不到。
　　苏槐序把楼下的各种地方都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直到视线落到李暮商的秘密基地上。
　　“算了，”李暮商说，“找不到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必要的，我晚上回来再重写一张吧，说不定昨天被我当垃圾扔了。”
　　苏槐序注意到李暮商没关门。
　　他可能今天早上又进去了一次，走得匆忙，所以忘了锁门。
　　李暮商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苏槐序都不知道，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扇门给吸引了——那地方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无形之中有一种极强大的吸引力，在不断地对苏槐序喊着“过来、过来……我是李暮商的秘密，过来看看我。”
　　苏槐序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不应该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可他还是把那扇门给推开了。
　　里面没开灯，黑乎乎的一片，是个暗房，连窗户都没有。
　　在一片漆黑之中，苏槐序摸索了好一阵，才碰着了灯的开关，于是压住心头的狂跳，摁了下去。
　　视线突然亮堂起来，苏槐序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但他很快就睁开眼看清楚了这个房间里面的东西——
　　手上的手机“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屏幕应该是碎了，声音有些刺耳。
　　苏槐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房间——四面墙上挂满了照片，他的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
　　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
　　在他知道并配合的情况下李暮商拍的。
　　还有……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李暮商拍的。
　　甚至还有他在国外生活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苏槐序傻住了。爱情奴隶


第63章 你害怕了？
　　苏槐序只在原地愣了一分钟。
　　他从没觉得自己的脑子动得这么快过，苏槐序跛着脚迅速的跳出去，翻箱倒柜的把李暮商的药找出来，然后握在手里就往别墅区外面去，恰好别墅区门口就有一家小药店，他必须去问个清楚。
　　小药店的小护士拿着药粒看了半天，才说：“这不是抗抑郁的药吗？”
　　苏槐序在原地愣了很久。
　　“您没事吧？”小护士有些担心的看着他，“您……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苏槐序跛着脚又往回走。
　　别墅门口，苏槐序发现门开着，可他刚刚出门的时候明明是关了门的。
　　李暮商回来了，苏槐序想到。
　　苏槐序甚至没来得及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他走进客厅的时候李暮商已经站在了小暗房的门口，听到动静便扭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苏槐序有些不安的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掌心还握着那粒药。
　　李暮商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苏槐序以为他会生气，但他没有，他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神情看上去疲惫。
　　苏槐序的腿酸得不行了，于是动了一下，靠住了身后的门框，说：“我……”
　　李暮商和他同时开口：“你都看到了。”
　　苏槐序顿了顿，才轻轻点头道：“嗯，看到了。”
　　李暮商一下子捏紧了自己的拳头，他垂着眼睑，似乎在刻意压制着什么，房间里陷入久久的沉默，苏槐序觉得自己再不说话两人之间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的一点点感情又要灰飞烟灭——尽管他有些震惊于房间里的东西，但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照片？”
　　苏槐序这话已经问得很含蓄了，因为房间里是有很多他的照片。
　　所有的都是他的照片。
　　甚至还有他在国外时候的照片——这是不是代表，李暮商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他，只是他不知道？
　　但凡李暮商是个变态，他现在已经身处危险之中了。
　　但苏槐序相信李暮商不是。
　　因此他更想知道理由。
　　“害怕吗？”李暮商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乎想做点什么。
　　两人离得非常的远，一个在房间这边，一个在房间那边，隔着宽宽的一条道彼此望着，甚至有些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不害怕。”苏槐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他道，“你过来一点。”
　　李暮商迟疑了。
　　苏槐序冲他又招招手，说：“你是想让我这个跛子自己移过去吗？”
　　这次李暮商没有丝毫犹豫的走了过去，在苏槐序的面前站定，手试探性的抬了抬，但很快又放下去。
　　苏槐序盯着他的双眼，他发现李暮商有些不太敢看自己——这实在太难得了，李暮商竟然会有如此小心谨慎的时刻，像是一条在雨夜被淋湿了浑身毛的大型犬，平时有多威风凛凛，现在就有多可怜巴巴。
　　苏槐序已经聪明的串联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生病了？”
　　李暮商没说话。
　　“我不问你是什么病，”苏槐序叹了口气，说，“我只想知道，你弄那些照片……是因为你生病了吗？”
　　李暮商顿了顿，才说：“他们说是的。”
　　“那我知道了。”苏槐序点了点头。
　　李暮商于是又问了他同样的一句话：“你害怕了？”
　　苏槐序无奈的笑了笑，再次重复的说到：“我不害怕。”
　　苏槐序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往上一带，自己主动地把他的掌心覆盖在自己的脸颊上，然后轻轻的揉了揉他的手腕，道：“李暮商，我要是害怕的话，早就不站在这里了。”
　　“你生病了，”苏槐序说，“我会陪你去看医生的。”
　　“我不想再看了，”李暮商把他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勒得苏槐序甚至有些难受，他闷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到，“我看了七年的医生，都没有治好，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治不好了。”
　　苏槐序抿着唇，他的心里其实也很乱，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他不知道李暮商收藏满屋子自己的照片是为什么，但总不可能是因为讨厌他，应该只能说明他在李暮商心里还是有些地位的，所以李暮商才收藏他的照片。
　　甚至还找人去国外拍他的照片。
　　苏槐序甚至有些可耻的想，说不定李暮商很爱他，忘不了他，所以才这么干。
　　所以他非常理智，他并不觉得李暮商这样很变态——虽然确实有点变态，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他甚至有点开心。
　　当然，如果李暮商的病可以治好，就更好了。
　　“为什么里面会有那么多我在国外的照片？”苏槐序到底没忍住问出了口。
　　“……因为我很想你。”李暮商沉默一瞬后，很诚实的说到，“医生说我不能再见你，会加重我的病情，但我太想你了，所以找了私家侦探……你会害怕吗？”
　　李暮商好像很执着于苏槐序会不会害怕这件事，不断反复的在问着这个问题。
　　苏槐序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我不害怕”。
　　气氛太沉重了，苏槐序有心想打破这样沉重的气氛，便开玩笑似的说到：“你不是说除了那张卡没有其他的备份了吗？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多我的照片？”
　　谁知道这话把李暮商弄得更紧张了，他今天晚上格外的脆弱，有些慌乱的解释道：“这是我手上最后的几张照片了，我不想让你知道……”
　　“可惜李老板的秘密被我发现了，”苏槐序捏着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嘴唇，“没想到李老板这么想我。”
　　李暮商深深地看着他，像要望进他的生命里：“小序，我的秘密全都是你。”
　　苏槐序揉揉他的脑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无形之中看到了李暮商全新的，从未对自己展示过的一面——原来他的这一面，是真的有那么一些喜欢自己的。
　　“你别担心，”苏槐序很认真的说到，“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都会陪你治好的。”
　　“真的吗？”李暮商又一次问道，“你不害怕吗？”
　　苏槐序笃定的说到：“我不害怕。李暮商，只要是和你，我就不害怕。”
　　李暮商搂他搂得更紧了，苏槐序被勒得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爱情奴隶


第64章 你的外表
　　在苏槐序的强烈要求下，李暮商联系了心理医生，第二天打算去复查。
　　苏槐序盯着他打完的电话。
　　“现在可以了吧？”李暮商把手机放下来，有些苦恼地说道，“本来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现在倒好，有个人把我盯着了。”
　　“所以你一直都没有认真去看过？”苏槐序看着他，双眼犀利。
　　李暮商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也不是没有认真去看过……我每次都很认真，但是有时候不敢去找他看，怕我的病情没有一点好转。”
　　苏槐序本来还挺严肃的，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有生之年我居然能从李老板的嘴里听到‘不敢’这两个字，感觉还是挺神奇的。”
　　李暮商捏了捏他的脸颊，一副任他嘲笑不挣扎的模样。
　　天色已经很晚了。
　　苏槐序一直没看时间，这会儿才看了眼手机，竟然已经凌晨了。
　　难怪他有些困。
　　“去睡觉吧。”苏槐序拍拍李暮商的脑袋，“你最近黑眼圈重了不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睡觉？”
　　“我睡不着。”李暮商有些可怜巴巴的说到，“我现在很兴奋。”
　　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秘密被发现了，李暮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他觉得一直压在自己头顶的那片乌云散开了——因为苏槐序不是如他想象的一般对他敬而远之，甚至苏槐序一点也不介意和害怕他的这个病。
　　所以他变得有些放肆起来：“我们做点其他的吧。”
　　“别想。”苏槐序瞪他一眼，“我明天还有事儿。”
　　李暮商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小序……”
　　苏槐序踹他一脚：“反正不可以。”
　　“可是我好兴奋睡不着觉。”李暮商说，“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瞪眼到天明么？”
　　苏槐序想到什么，把暗房里的单反拿出来，说：“要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以，你这个房间里全是我的照片不会显得单调么？要不然我拍点你的？”
　　苏槐序纯粹是在杵李暮商，没想过李暮商会同意，李暮商二话不说就点了头他还有点怀疑。
　　“你确定？”
　　“确定。”李暮商接过单反，说，“小序，我们来拍情侣照。”
　　苏槐序愣住：“啊……”
　　“你会害怕么？”李暮商还是有些担心他对单反镜头的过度反应，“我陪你。”
　　“我……”大概是“情侣照”这三个字太吸引了，苏槐序几乎没有考虑的点了点头，“可以拍，但是我想拍穿衣服的。而且只能一个小时！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去看医生。”更何况苏槐序自己也想去见一下心理医生。
　　李暮商应下了。
　　李暮商把单反放在支架上，镜头对准苏槐序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了一分，但很快李暮商远离了单反，反而也进入了镜头里，他紧紧地抱住苏槐序，低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看我。”
　　苏槐序望着他，李暮商眼神里满是眷恋。他突然一点都不害怕了。
　　他意识到李暮商是喜欢自己的，不管他喜欢的到底是自己的什么。
　　苏槐序在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要求——李暮商喜欢自己，已经足够让人快乐了，他不能再要求更多。
　　比如说李暮商爱自己。
　　“我怎么摆动作啊？”苏槐序问他。
　　“随你。”李暮商说，“我们摆什么，都能拍得很好。毕竟是我调整的角度。”
　　“真自恋。”苏槐序白他一眼，干脆翻出来剧本认真的学习，李暮商果真换了无数的姿势配合他，自己又拍，又当模特，拍了很久。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更多的交流了——交流都蕴藏在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偶尔望向彼此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意。
　　苏槐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总之他睡着了之后李暮商还在拍——因为他在暗房里发现了好几张新增的自己的睡姿。有一张他睡的正香，李暮商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很近的大头拍，一点艺术气息都没有。
　　李暮商坐在暗房的凳子上把玩新拍的几张照片。
　　苏槐序站在门口：“我可以进来吗？”
　　“来。”李暮商冲他敞开怀抱。
　　苏槐序坐在李暮商的大腿上问他：“你一夜没睡？”
　　李暮商“嗯”了一声，看上去心情仍然很兴奋：“小序，我好久没有拍照片了，我好像回到了之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苏槐序摸摸他的鼻子：“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了吗？”
　　“对。”李暮商亲了亲他的嘴角，“对。”
　　苏槐序伸出手摸摸他的眼尾：“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李暮商说，“我太喜欢拍你时候的感觉了，我完全睡不着。”
　　苏槐序心里莫名有些难受，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难受——听到这句话他明明应该高兴的，但就是高兴不起来。
　　“已经九点了，”苏槐序说，“去洗漱一下，我们去见医生。”
　　李暮商非常配合的起了身。
　　李暮商约好的医生姓宋，这么多年一直在负责李暮商的心理健康，一直都没有变过。
　　苏槐序陪李暮商一起进去的时候，宋医生微微一愣，手上写字的笔都顿住了，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看向李暮商：“好久不见。”
　　“最近有点忙，”李暮商糊弄过去，“最近情况也不错，所以一直没过来。”
　　“情况不错吗？”宋医生笑了笑，看向苏槐序，“发生了好事？”
　　“嗯。”李暮商点了点头，一把揽住苏槐序的胳膊，说到，“我男朋友。”
　　宋医生笑道：“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也是你的前男友？”
　　“是的。”李暮商点点头。
　　“我们聊聊吧。”宋医生看向苏槐序，很礼貌的说到，“可能需要给我们一点单独的私人空间。”
　　苏槐序只好把门带上出去了。
　　宋医生和李暮商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期间苏槐序一直都非常紧张，连他甚感兴趣的《深浅》剧本都有些研究不下去，尤其是脸上的口罩和墨镜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一个小时之内不知道来回踱步了多少次。
　　终于在有护士快要认出他来的时候，门打开了。
　　宋医生道：“苏先生可以进来聊一下吗？”
　　苏槐序飞快的起身进了屋。
　　李暮商竟然睡着了。
　　他躺在一旁的躺椅上，看上去睡得很熟，苏槐序便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很多，说：“他昨天晚上几乎一宿没睡。”
　　“这是他比较常出现的状况，”宋医生道，“我听季赢书说，他经常会因为一件事而兴奋得一宿未眠，长期不睡觉对他的身体会有很大的影响。”
　　苏槐序看向熟睡的李暮商，脸上神色变得黯然：“他是……什么方面的问题？”
　　“偏执型人格障碍，”宋医生道，“我不知道你对他了解多少，他的家庭、他的人生……”
　　苏槐序愣了一下，抿住嘴唇道：“我也不知道我了解他多少。”
　　仔细想想，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都过于沉浸于对彼此的感官体验，反而很少触碰到对方的心。
　　宋医生现在问他这些，让他觉得彼此好似陌生人一样。
　　“这些情况，还是你自己去跟他了解比较好，我们不方便透露患者隐私，”宋医生笑了笑，“其他的你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他对你的执着程度有多深——但其实说得更直接一些，不是对你的执着程度，而是对他的艺术作品必须要完美的追求，他异常偏执。”
　　苏槐序微微愣住：“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非常满意你……”宋医生微微一顿，尽可能让言语更加柔和一些，“你的外表。”
　　苏槐序攥紧了手中的剧本，脸色微微一变，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离开之后，他再也找不到和你一样完美的外表，所以说再也无法举起相机，甚至沉醉在曾经创作的巅峰状态之中，一直都无法走出来。”
　　后面宋医生又说了些什么，其实苏槐序都有些听得迷迷糊糊的了。
　　他很努力的在听，可是却一直都没办法听进去。
　　因为他想起来，最开始李暮商愿意以高于市场行情的价格签下他，本就是因为他的体型、外貌，甚至是皮肤状态，身高，都完美契合他对于一个裸模的全部需求。
　　所以他们合作得非常愉快，甚至超越了工作关系。
　　但其实……那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合作。
　　李暮商喜欢的根本就不是苏槐序这个人，苏槐序本身，这一点，恐怕李暮商自己都云里雾里，不甚清晰。
　　苏槐序本来自己还想去看一看心理医生的，现在却怎么都提不起力气了。爱情奴隶


第65章 柚子味
　　苏槐序抽完一整支烟，李暮商才醒过来。
　　他被对方从后背抱紧，烟灰被抖落从李暮商的手背上飘过去，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苏槐序张嘴的瞬间才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些痒和哑，于是咳嗽了两声才道：“醒了？”
　　“我做梦了，”李暮商说，“你怎么又在这抽烟？”
　　“闲得无聊就抽一支。”苏槐序笑了笑，“我现在好像有点烟瘾。”
　　李暮商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做了什么梦？”
　　苏槐序非常有耐心的问道：“那你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14年的夏天，”李暮商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们俩常待一起的工作室？我梦到你在那儿跟我学拍照来着，我怎么教你你都不会，还扭过头来朝我闹脾气说我没教好。”
　　苏槐序“噗嗤”一声乐了：“那地方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用。”
　　“你很想知道吗？”李暮商问他，“我带你去看看？”
　　两个公众人物实在不适合在外面随便乱晃，但苏槐序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多了点蛮横的勇气，于是没有过多的思考便点头应下了，两人尽可能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出了医院大门就往工作室走。
　　苏槐序回来之后还没去过那儿，连路过都没有。
　　他总是刻意的避开。
　　如今近乡情怯，即便有人陪着一起，到了快要到的时候，也有点放缓了步伐。
　　“怎么了？”李暮商问他。
　　“……没。”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伐，但却更紧的握住了李暮商的手。
　　结果工作室还空着。
　　打开门进去的瞬间，苏槐序好像穿梭时空抵达了2014年的夏天，空荡荡的灰色房间里只有一盏可以变色的灯，一张不大不小用来做背景的床和一张放置杂物的桌子，什么都没变。
　　连跟他一起进来的人都没有变。
　　“……一直都没租出去么？”苏槐序愣怔片刻后转头问道。
　　“我买下来了。”李暮商说，“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会过来坐会儿，算是个秘密基地吧。”
　　苏槐序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但总归不是如之前两天那样觉得甜滋滋的。
　　如今是心酸大于其他的感受。
　　“宋医生跟你说了什么？”
　　“老生常谈，”李暮商在地上坐下来，冲着苏槐序挥了挥手，示意他也过来，“保证充足睡眠，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忙碌，减少多想的空间……还有就是，让我控制自己。”
　　苏槐序有些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过去窝在他的怀抱里，屁股挨着地板的瞬间是真凉，不由得往李暮商的怀里更窝去了一些：“控制什么？”
　　“小朋友，”李暮商拨了一下他的头发，笑了一声，“我现在怀疑你说你不害怕，纯粹是还没搞懂到底应该害怕什么。”
　　苏槐序愣了一下。
　　李暮商说：“14年的时候我有想过要不要把你关起来。”
　　苏槐序顿住了。
　　“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李暮商说，“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只属于我一个人。”
　　李暮商低下头看苏槐序的表情，发现对方明显有点傻住了，手上的力道便更重了些，捏了捏他的后颈说：“这回害怕了？”
　　这一回苏槐序犹豫了一下：“关起来？”
　　李暮商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眼神看向前方，说：“跟你开玩笑呢，当真了？”
　　苏槐序没说话。
　　“回去吧。”李暮商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玩笑般的说道，“我关谁也舍不得关你啊。”
　　------
　　苏槐序终于在李暮商这里用上了那款很喜欢的洗发水，柚子味的。
　　抹在头上的时候就跟找回了自己遗失多年的青春似的，所以洗完头后出去的第一时间苏槐序就问李暮商这洗发水现在到底还有哪能买。
　　空气里全是柚子的味道，李暮商揉了揉他湿透的头发，说：“这么想要啊？”
　　“嗯。”苏槐序点点头，“我前段时间在网上搜了，根本就没得卖，而且说好像厂商早就已经破产了，你这儿怎么还会有？”
　　“过来，我给你把头发吹了。”李暮商翻箱倒柜的找出吹风机，强硬的把苏槐序摁在了沙发上，他知道苏槐序一直没有吹头发的习惯，这也导致他14年的时候被风吹多了就会容易头疼。
　　他不知道这么多年苏槐序这习惯变了没有，但以前苏槐序洗完头都是他给吹头发的。
　　苏槐序也没抗拒，只是被对方吹头发的时候一直好奇洗发水的事情，李暮商被他问得都觉得有些好笑了：“你就这么好奇？”
　　“好奇啊。”苏槐序说，“厂商都破产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自己做的。”李暮商说。
　　“自己做？！”苏槐序傻了眼，“自己怎么做？”
　　“这世上没什么是钱办不到的，”李暮商把他吃惊的头又摁回去，“别瞎动，吹头呢。”
　　“真你自己做的？”苏槐序觉得诡异极了。
　　“嗯。”李暮商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花高价买了配方，自个儿闲的没事的时候就去找那种洗发水的生产厂家，自己配比，然后花高价让他们出货。你别说，期间还真有不少人问我这配方卖不卖，或者问我和不和他们一起做洗发水生意的，市面上这么好闻的柚子味几乎没有。”
　　苏槐序道：“你莫名其妙的搞这个干什么……”
　　李暮商轻轻的拍他的头顶，又不好说自己是因为太舍不得熟悉的味道消失，太想念某人，所以才做了很多常人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你喜欢我送你几瓶好了。”李暮商说，“我就是觉得这味道挺好闻的。”
　　“那你得感谢我，”苏槐序笑道，“不是我你哪能知道这么小众的牌子，小众到都破产了呢。”
　　李暮商有些哭笑不得。
　　苏槐序的头发吹干了，李暮商就去洗漱，苏槐序纠结了很久自己是回自己的房间还是去李暮商那儿，最后躺在了李暮商那张床上。
　　他怕李暮商今天晚上又失眠，说不定有他在会好一点。
　　李暮商窝进被窝时吓了一跳，苏槐序的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箍得紧紧地。
　　“怎么了？”李暮商握住他的手，问道。
　　“担心你觉得我会害怕，”苏槐序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里，鼻子中全是柚子香，“要关起来就关起来呗，反正李老板会养我，我还不用费劲去挣钱了呢。”
　　李暮商紧紧地攥住苏槐序的手，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重新如汩汩清泉般再次流动起来。


第66章 跟我一起回去吧
　　有半个月的时间，李暮商和苏槐序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
　　家、医院，医院、家。
　　不仅李暮商的病治了，苏槐序也在那儿经宋医生的推荐找了个心理医生，但他的情况比李暮商要好得多，经过治疗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李暮商一抬起相机就开始发抖。
　　期间李暮商还和苏槐序去过一趟超市，不过苏槐序被狗仔拍到了，写了一通报道称苏槐序和男朋友共筑爱巢，苏槐序被Lucky的一个电话骂得痛改前非，再不敢和李暮商一起招摇出门。
　　网上属于苏槐序的两个CP超话都在疯狂猜测苏槐序背后的男人到底是谁，最后路人火眼金睛的站在了李暮商这一边——当然，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也有路人跳出来说：“说不定是你们都不知道的其他人呢！”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苏槐序不怎么放在心上，李暮商更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苏小龙减少了和他联系的频率，祝英俊期间打过一次电话问他是不是和李暮商和好了，除此之外，两人跟婚后生活没什么区别。
　　假如没有季赢书的出现的话。
　　腊月廿九那天，季赢书来了一趟。
　　李暮商在暗房写稿子，苏槐序去开的门，还以为是送外卖的，结果打开门看到季赢书那张脸，苏槐序微微愣住了。
　　季赢书朝着苏槐序淡淡点了点头，然后换鞋进房间，从头到尾一点把自己当客人的意思都没有——仿佛他才是主人。
　　苏槐序没说什么，只是敲了敲暗房的门：“有人找。”
　　“等一下。”李暮商估计处于创作灵感喷发之际，始终没出来。
　　苏槐序问他：“季总喝点什么？”
　　“我自己来吧。”季赢书起身开了抽屉，准确无误的从里面拿出了咖啡，想要倒水的时候动作顿住了，“……开水换位置放了？”
　　放开水的位置是前几天刚换的，因为每次上演动作片的时候容易碰倒，不方便。
　　但这种话说出来未免有些过，所以苏槐序只是“嗯”了一声，从餐厅把开水拿了出来，替季赢书掺上。
　　然后两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说话了。
　　苏槐序在一个相对熟悉的空间，所以异常的淡定，季赢书不开口他也不开口，在那儿继续给剧本做笔记。
　　“我听说你年后有场戏要开机了？”季赢书终于开口问道。
　　“是。”苏槐序点点头，终于抬起头来与季赢书对视，“等《谁在这里》录制完了就会开机。”
　　《谁在这里》的录制时间改到了大年初三，还有不到一个星期。
　　这也是《谁在这里》的最后一次录制。
　　季赢书点点头：“《谁在这里》的反响不错，现在热度也很好，我们有意愿再做第二季，不知道明年还能有幸和苏先生合作吗？”
　　苏槐序笑笑：“我现在也给不了季总确切的答案，这种合作上的事情，还是去询问Lucky比较合适。”
　　“也是，是我唐突了。”季赢书点头道，“现在我们也只是有这样的计划而已，至于实施与否，确实还要看情况。”
　　苏槐序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气氛说实话有些尴尬。
　　之前苏槐序很少和季赢书正面相对，他们见面一般都是李暮商在场的情况之下见的。不过这种尴尬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李暮商终于把他的灵感都写完了，打开暗房的门走出来。
　　看到是季赢书，他顿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季赢书拧着眉头，有些生气的问道：“商哥，你不看时间的吗？”
　　李暮商顿了顿，拿出手机看了眼，然后低骂一声：“老头儿来找你了？”
　　季赢书叹了口气，说：“还没呢，我猜你多半忘了，所以过来找你。”
　　两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苏槐序有些听不懂，不过他也懒得去听懂。
　　李暮商看了一眼苏槐序，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序，我得回家一趟，可能要过了年才能回来，你……”
　　苏槐序没有亲人。
　　在国外那几年，都是自己大年三十在网上看国内的春晚，一个人吃一碗速冻水饺就算过了，只是没想到回了国后更凄凉，听着外面家家团圆的声音，自己还是得一个人过。
　　他不好去找苏小龙，毕竟两人关系尴尬，更不可能去找祝英俊，人不得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过？
　　只是没想到他还是得自己过年，还挺惨的。
　　但苏槐序没说什么，只道：“你回去吧，不用管我。反正我一个人过年也习惯了。”
　　李暮商犹豫了一瞬，季赢书已经在催促他：“再不走来不及了。”
　　李暮商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兜里就跟着季赢书一起出了门，苏槐序听着门合拢的声音，心里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他把电视打开，让综艺的声音回荡在家里，好歹能有点人气儿。
　　不过他的难受没维持太长时间。
　　他刚把剧本打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于是回过头去对上李暮商有些紧张的双眼。
　　苏槐序愣了一下，说：“……你怎么回来了？”
　　“小序，”李暮商很认真的说到，“跟我一起回去吧。”
　　------
　　李暮商家中加上他一共有六口人。
　　父亲、母亲、一哥一姐，以及爷爷。
　　除了他还在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外，一哥一姐都继承了家族企业，在为家族打工。
　　父亲是亲父亲，母亲却不是亲母亲，更非继母，说得更浅显直白的就是，李暮商是半路被接回家养的私生子，他的亲生母亲甚至没来得及入门就丢了性命——虽然是自杀。
　　苏槐序以前对李暮商的家庭情况了解得并不多，这还是第一次晓得这么多李暮商的家事。
　　虽然李暮商说的时候看上去并不在意，但苏槐序还是握紧了他的手。
　　“我其实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李暮商淡淡道，“也就过年的时候会回家跟他们虚与委蛇一番，平时我见不着他们，他们也管不到我。”
　　“那为什么想着带我一起回来吃饭啊？”苏槐序好奇道。
　　“不想你一个人在家过年。”李暮商摸摸他的脑袋说，“你放心，那些人虽然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但有我在也不会有人欺负到你。”
　　苏槐序笑道：“你看我像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也是。”李暮商点头赞同，“毕竟某人脾气可大了。”
　　苏槐序踹他一脚：“好好开车。”
　　“我妈问我了，”坐在后排的季赢书开口道，“你确定要带槐序一起过去吗？你知道后果会如何的。”
　　李暮商敲了敲方向盘，淡淡道：“我确定。”


第67章 你想去哪儿
　　苏槐序终于见到了李暮商的家人。
　　母亲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头发挽起来，看上去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二姐一套连体牛仔裤，头发高高扎起，不说话不笑时让人觉得非常的难以接近。大哥一身正式板正的西装三件套，有点霸道总裁的意思。至于父亲……一脸严肃的样子，看上去果真是那种有钱人会有的做派。
　　苏槐序把自己送的礼物全都搬下来。
　　董如柏，也就是李暮商名义上的母亲看也不看一眼的说道：“来，小书，伯母都好久没见着你了，怎么长得更俊了？”
　　“伯母别开我玩笑了，”季赢书笑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俊呢。”
　　“你在伯母心里就是最俊的。”董如柏甚至没有搭理那么多的礼物，直接挽着季赢书的手往里走。
　　可以看得出季赢书常来这里，所以和每一个人都很熟稔，一路上不知道跟多少人打了招呼。
　　就连看上去很严肃的李邑章都冲他点头，还笑了笑，说：“小书来了。”
　　李暮商抚慰似的拍了拍苏槐序的后背：“我们进去。”
　　李邑章看到李暮商没给什么好脸色，甚至还不如季赢书，只皱了皱眉头道：“还知道回来啊？”
　　“小商确实回来得少了些，”董如柏说，“你看看你大哥，一月回来一趟，你二姐更是住在老宅里，你呢，一年到头见不到人，要不是有小书帮我们看着你啊，指不定这过年都不回来，你还不如小书来的勤呢！”
　　李暮商说：“那你们让小书当你们儿子不就得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董如柏摇头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无奈似的。
　　季赢书忙笑着打圆场：“伯父伯母别生气，你们也知道，商哥就这么个性子，其实他心里想回来来着，这不是没时间吗，平日里做导演，太忙。”
　　“你那些戏子的玩意儿，有什么好搞的？”李邑章说，“家里管都管不过来，你也不知道来搭把手？”
　　董如柏笑道：“我看啊，小书倒是很会做生意，什么时候你们俩把事儿给办了，让小书来帮衬着一下我们李家也可以。”
　　苏槐序站在李暮商身后，微微垂下眼眸，眼神冷了几分。
　　季赢书和李暮商的关系原来比他想象中还要更深切一些。
　　“伯母可别胡说，”季赢书立马摇头道，“商哥可不喜欢我。”
　　苏槐序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了，他被李暮商带到了前面，这个时候满屋子的人像是才看到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视线都望了过来。
　　“正式介绍一下，”李暮商淡淡道，“我男朋友。”
　　本来挺热闹的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可能都能听到。
　　李邑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让你别拍那些戏子，你倒好，把个戏子带到家里来了？！”
　　这话实在难听，苏槐序的心脏再怎么强大，听了也有些不舒服。
　　董如柏却把苏槐序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她是个看上去非常知书达理的女人，所以听到李邑章说这话便唱起了白脸，拍着李邑章的胸口宽慰道：“消消气，消消气，待会儿季家两口子就过来了，总不好让他们看了笑话，这事儿我们之后再议。”
　　苏槐序看出来董如柏对自己也不满意，不然也不会一句好话都不说，只是把这事儿往后拖着，估计打算等外人都走了再来讨论李暮商男朋友这件事。
　　李邑章还想再说点什么，季家人已经走了进来。
　　季父招呼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人都杵在这儿呢？”
　　董如柏朝李邑章使了个眼色，李邑章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一群人簇拥着略过苏槐序往里走去。
　　苏槐序有些后悔自己来吃这一顿饭了，他猜到这顿饭可能不那么简单，但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更难一些。
　　“不敢进去了？”李暮商握着他的手问道。
　　“你才不敢进！”苏槐序瞪他一眼，率先迈开步伐往里去了。
　　李暮商忙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吃饭的时候倒没出什么幺蛾子，估计是李家的人都顾忌着有季家在，家丑不能外扬。
　　但季家的人走了之后，气氛就突然沉下来。
　　还是李暮商的二姐先开了口：“嘿，我倒是在网上吃了很多瓜，没想到这瓜居然是真的啊，李暮商，你真跟苏槐序搞一起了啊？”
　　李邑章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分手，必须马上分手。”
　　这回董如柏也说到：“小商，你说说你，之前和小书谈恋爱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分了手，现在还跟其他人……”董如柏看都不看苏槐序，似乎这人根本不在这里一样。
　　苏槐序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好像又确定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一直怀疑李暮商和季赢书关系不简单，如今从董如柏的嘴里听到这两人真的谈过恋爱，说实话，心情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你说你要和男人在一起，我们没任何的问题，可你也得选个对我们李家有帮助的呀，你这……”董如柏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暮商似乎根本没把她的想法放在眼里，听众人一顿批判之后，只淡定的道：“我回来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是来通知你们的，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影响不了我的选择。”
　　“你——”李邑章猛地一下站起来，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有本事以后就别和我们李家往来！”
　　“我早就不想往来了，”李暮商淡定的站起来，“这不是你们要求的吗，每年过年的时候得回来吃饭——”
　　“你——”
　　“我们走吧。”李暮商握住苏槐序的手站起身。
　　“李暮商！”李邑章气得半死，“你敢走出去一步，就再也不要回来。”
　　苏槐序捏了捏李暮商的掌心，但李暮商却像是完全听不到似的，一点犹豫都没有，头也不回的出了李家的大门。
　　别墅里仍然灯火通明，今天晚上不知道大家的心情会是怎样，但苏槐序看出，至少这一刻，李暮商并没有那么难过，甚至还有点开心。
　　看来他真的很不喜欢李家。
　　“回家吗？”苏槐序问道。
　　“你想去哪儿？”李暮商说，“去哪儿我都奉陪。”


第68章 她是我母亲
　　苏槐序倒是很想潇洒的说出两个人单独去浪一下的话，不过他俩的身份实在太不方便了，所以在车上斟酌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家。
　　李暮商慢悠悠开车回去的这一路上，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次，全都是季赢书打来的。
　　苏槐序听得烦了，便开口道：“要不你还是接吧。”
　　主要是季赢书太过执着，不打通誓不罢休似的，李暮商又不开静音，实在很打扰他闭上眼休息。
　　李暮商没接，而是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苏槐序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闭上眼想眯会儿，李暮商已经开进了小区门口。
　　两人晚上都没怎么吃饱，所以出发的时候苏槐序就点了外卖，吃的已经放在了门口，苏槐序提起来往后看，等李暮商把车停好。
　　小区今天还挺热闹的，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了春联，只他们这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一点过年的意思都没有。
　　过了会儿李暮商从车上提了一堆喜庆的东西下来，里面就有春联。
　　“把春联挂上吧。”李暮商说，“也得有个过年的意思啊。”
　　“好。”
　　苏槐序从屋里搬了张小凳子出来，提着春联站上去，李暮商在下面扶着他的腰，生怕他不小心掉下来。
　　“再往左一点儿……好像有点歪，”李暮商站远了指挥道，“对，再往下……差不多了。”
　　苏槐序用手掌狠狠地在纸上一摁，扭头就要同李暮商说话，忘了自己脚还踩在凳子上呢，就这么踩了个悬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眼看着他就要摔地上了，意想之中的疼痛却没出现，他被一个结实的怀抱拥入怀中，睁开眼正好对上李暮商带笑的眼睛。
　　“故意的？”李暮商调侃他，“偏往我怀里跳。”
　　苏槐序从李暮商的怀里挣脱出来，翻了个很大的白眼：“李暮商，你要点脸儿吧。”
　　苏槐序掏出手机拍了张春联儿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才说：“进去吧。”
　　屋子里挂上大大小小喜庆的东西，就有了点过年的味道，苏槐序这才发现和别人一起布置家里的装饰品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今天晚上他觉得挺有意思。
　　再把综艺点开，边吃边看，无聊的人生好像多了很多的乐趣。
　　电视里正好在放《谁在这里》特别档，他和李暮商的那期。
　　节目组打出来的各种后期吐槽简直说到了Cp粉的心里，尤其是做游戏公主抱那里，满屏的粉红泡泡，炒CP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之前这综艺就已经够火了，现在又误打误撞请到了李暮商，苏槐序觉得估计现在节目收视率都已经破2了。
　　果然，综艺放到一半的时候苏槐序收到了综艺群组里面的群消息，导演说收视破2了，要请大家一起喝酒。
　　只不过这个点儿能应他的人还挺少的，几乎都有事儿。
　　苏槐序也婉拒了。
　　“这算是盛景的一个小突破吧。”李暮商喝了口红酒，放松的靠着沙发道，“盛景以前很少往综艺感上面靠，炒CP还是这次开会时赢书提出来的方案，只不过我没想到是拿你们的这个综艺来试水，按理来说应该有更多其他可选的综艺的。”
　　苏槐序眼神微闪，没说话。
　　李暮商又道：“不过事实证明他这一步棋走得挺对的。”
　　苏槐序转动了一下放在桌面的红酒，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李暮商，你一定要在这种气氛下提到季赢书吗？”
　　这三个字进了耳朵都会让苏槐序觉得很烦躁。
　　李暮商先头没意识到，这个时候反应过来：“我好像闻到屋子里有一股醋味儿，你刚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放醋了？”
　　苏槐序才懒得搭理他，低着头回着群里面的消息。
　　李暮商一只手勒住苏槐序的脖子，让他仰着头看自己。
　　“干嘛。”苏槐序想挣脱，无奈自己完全被李暮商控制着，不敢轻举妄动。
　　李暮商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和季赢书确实谈过恋爱。”
　　靠。
　　那一瞬间，苏槐序内心的脏话跟泉涌似的疯狂地往外汩汩生水，自己猜测的，和亲耳从李暮商嘴里听到的可完全不一样。
　　李暮商和季赢书还真在一起过，这让苏槐序内心的感觉十分的微妙。
　　“谈过就谈过呗，”苏槐序假意不在意，但实则坐直了身体，坐上了沙发，“我早看出来你俩谈过恋爱了。”
　　“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李暮商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要是不在意，我就不说了。”
　　苏槐序没回答他，他还真就淡定的喝了口水，一副不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过了个把分钟左右，苏槐序伸出脚，蹭了一下他的脚踝，闷着声音道：“你说，我听听。”
　　那样子好像在说“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幺蛾子”。
　　李暮商一把将他搂进怀里，道：“你看得出来赢书比我大么？”
　　苏槐序愣了一下：“啊？”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是不服软的性格，所以从没叫过他一声哥，一直都是直呼其名，但其实他比我大。”李暮商说，“我和他认识很多年，最开始是因为他母亲和我的母亲关系很好，所以玩到了一起……”
　　提到“母亲”两个字，李暮商的声音低了很多。
　　他闭上眼，长吐出一口浊气，才继续道：“程云暮，你知道吗？”
　　“……你说那个娱乐圈的神话，影后视后各种大奖拿到手软，影坛歌坛双栖的程云暮？”
　　“嗯，”李暮商说，“她是我母亲。”
　　苏槐序愣了一下，手不自觉的握紧对方的掌心——混娱乐圈的，几乎没有不知道程云暮的。
　　一是因为她长得极美，实力又极强，这一生拿下了太多荣耀，是真正宛如天上星的角色。
　　二则是因为……她最后死于跳楼自杀。
　　外界所传她是因为抑郁症，所以才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苏槐序突然有些不敢再听下去，于是紧紧攥着李暮商的掌心说到：“你如果不想继续说，可以停下来。”
　　李暮商很淡的笑了笑：“我想告诉你。”爱情奴隶


第69章 过去
　　在李暮商的记忆里，大部分时间他都藏在郊外的一套别墅的二楼，他不能从这套别墅走出去，因为程云暮一直告诉他，外面有很多坏人，所有的坏人都会伤害他，所以他不能离开这里。
　　久而久之，李暮商自己都开始害怕起外面的世界来。
　　他时常一个人在别墅里待着。
　　程云暮每个星期会回来一次，跟他说不到两句话又会离开，他从保姆口中得知程云暮是个很厉害的大明星，可李暮商一点也不觉得她厉害，保姆讲电话时他听到过，保姆喊程云暮小三，说她是那种特别坏的女人。
　　李暮商第一次对那个男人有印象，是因为突然有一天，程云暮拿回来了一个相机，告诉他这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印象里好像是第一次从程云暮的嘴里听到“父亲”这两个字，所以李暮商对相机起了很大的兴趣，他自己在网上找了很多教程，最后把相机玩得特别熟，还爱上了拍照片，不过那时候别墅里很少有人给他拍。
　　其实他一直都没见过那个男人。
　　他孤僻的活在这小小的，不足400平的空间里，每日的兴趣就是看日落、看日出，再拍拍照。
　　直到有一天他的别墅里突然闯进来一个跟他看上去同龄的男生，李暮商这辈子第一次交到了所谓的朋友。
　　季赢书的母亲和程云暮是很好地闺蜜，但他们俩有很根本的一点不同就是，季赢书的母亲本就出生世家，所以即便进了娱乐圈，也嫁了一个很不错的老公，程云暮认识李邑章也是通过季赢书的母亲。
　　季赢书那次来过别墅后，就经常来了。
　　最开始李暮商懒得搭理他，可季赢书却像是有十万分的勇气越挫越勇，李暮商越不搭理他他就越爱缠着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理自己不可。
　　夸张到有一次程云暮抱着李暮商告诉他，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他可以住进季家，跟季赢书住在一起，季赢书会对他很好的。
　　李暮商那时候实在太小了，所以不知道这已经是一个人濒死时发出的求救。
　　李暮商十岁那年，程云暮赤脚从别墅的楼顶跳了下去，高度不算高，可她太倒霉了，正好身体撞上了水泥地上的钢筋，生命在这一年戛然而止。
　　李暮商以为自己真的会住进季家，那段时间，季赢书的母亲帮忙料理程云暮的身后事，季赢书则一直都陪在李暮商的身边，让李暮商没有那么难过，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到了李暮商对季赢书交付出自己完全的信赖，就连季赢书的母亲都无数次告诉他，让他放心，季家会待他很好的。
　　可是最后李邑章找上门来，把他这个十年都未见过天日的私生子接回了李家。
　　季家和李家私交本来不算好，可从那以后季赢书常去李家，有多少次李暮商在李家待不下去的时候，季赢书都陪在他的身边，细数这几十年的时间，如果要掰手指头数出一个他最信任的人，大概就是季赢书了。
　　季赢书脾气不好，所以有时候他甚至不想惹季赢书不开心，无论做什么，都依着对方，像是能把心里对对方的感恩减轻一些似的，可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过。
　　更何况，季赢书做什么其实也都是为了他好。
　　“他不希望我们过多的接触，”李暮商讲完长吐出一口浊气，无奈的笑了声道，“医生其实也这样告诉我，我的情况，实在不太适合再与你多接触。接触多了我可能真的会违法犯罪，把你圈起来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我不想伤害你，小序……”
　　苏槐序作势要站起来：“那我走？”
　　李暮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拽得摔坐下来，正好坐在他的怀里。
　　李暮商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柚子味在鼻翼里钻来钻去，让李暮商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那种平静并非普通的平静，而是知道在平静之下，是浑身的热血在沸腾着。
　　“你说，你不害怕。”李暮商闷声道，“小序，那一瞬间，我真的特别快乐。”
　　苏槐序抱住他的脑袋，轻轻的搓了搓他的背：“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李暮商的行为在正常人看来无疑是极端的——可苏槐序觉得自己应该也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很开心，因为想到李暮商并不如自己所想的，一点也不在乎他。不管这点在乎是因为什么，但至少他在他的心中并非是可有可无的，甚至还占据了一些重量。
　　“你还是不打算接季赢书的电话吗？”
　　李暮商的手机响起来，依然是季赢书打过来的。
　　中间关机好不容易清净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季赢书居然是如此执着的一个人。
　　李暮商有些无奈：“他就是这样，想要做什么事，费尽心机都要去做到。”
　　“接吧。”苏槐序说。
　　李暮商点了点头，接起电话，并未回避苏槐序，甚至还开了扩音。
　　季赢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来：“暮商，你在哪儿？”
　　“家里。”李暮商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季赢书听上去有些生气似的，“好好地回来过个年，怎么就跟伯父吵起来了？你还真打算以后都不和李家有接触了？”
　　李暮商叹了口气，说：“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早就想跟李家断了关系，是你一直想要维系我与他的关系，有必要吗？”
　　“怎么没有必要？”季赢书说，“你今天的成就有多少依赖于李家，你心里不清楚吗？圈里多少大佬看中的是你身后的李家，你心里不明白吗？你……”
　　“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些？”李暮商脸上的表情淡下去，眼神甚至有些冷漠了。
　　“我……”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李暮商道，“聊不到一块去。”
　　没等季赢书那边说话，李暮商直接掐了电话，再次把手机关了机，他捏着太阳穴坐下，冷声道：“李家、李家，满脑子都是李家，我怎么不知道李家有这么大的面子？”
　　苏槐序捏了捏他的下巴，笑嘻嘻的试图把气氛活跃起来：“李家面子大不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各种奖项的评选人后台也不小，没必要为了一个李家把奖项颁一个没有实力的人。”
　　李暮商抬眼看向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小序，你觉得我拍的东西，真的好看吗？”
　　“如果不好看的话，那么多的上座率，难道都是李家帮你编出来的？”苏槐序道，“别东想西想的了。”
　　“也是。”李暮商又恢复那幅臭屁的模样，“没了李家，说不定我还能发展得更好。”


第70章 熟人
　　李暮商选角的消息一放出去，Lucky的电话就打过来。
　　苏槐序正在换衣服，手机开的扩音，Lucky的想法丝毫不加掩饰的从手机那头传递过来：“李暮商的新戏选角，他就没跟你说点别的什么？”
　　苏槐序顿觉尴尬，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嚼口香糖的李暮商，对方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苏槐序很无语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把衣服弄得更整齐一些，说到：“能跟我说什么啊。”
　　Lucky道：“《盛夏》这部电影成绩非常不错，你在国内打了个漂亮的出场仗，我听说他的新戏走的风格又不一样，如果能够和他接连合作，对于你的热度会有不小的帮助。”
　　“他新戏的角色不适合我，”苏槐序道，“待会儿我们不是就要去谈《深浅》？我总不能轧戏吧。”
　　Lucky说：“两边都先捞着，最后再来看哪个更好就是了。”
　　苏槐序都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李暮商了，把手机捞过来就想关扩音，李暮商的声音却悠悠的响起来：“Lucky，你这样有些不太道德吧。”
　　手机那头诡异的沉默了两秒。
　　苏槐序说：“我开的扩音。”
　　又是两秒的沉默后，Lucky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到：“小瑟刚还在猜你俩过年肯定一起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证实了。”
　　苏槐序说：“我先挂了，待会儿见。”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
　　李暮商看着他有些着急忙慌的动作，悠悠开口道：“你要是真想演，我就把角色留给你。”
　　“我不想演，”苏槐序立马拒绝，“我想演《深浅》，对你的新电影没什么兴趣。”
　　李暮商乐了：“我猜到了。”
　　苏槐序白他一眼。
　　李暮商说：“你晚上几点回？”
　　“定不了。”苏槐序看了眼时间，道，“顺利的话应该会早点。你今天不是去当面试官吗？还不走？”
　　“舍不得走。”李暮商搂住苏槐序的腰，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别看了，离你出门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够了。”
　　苏槐序被李暮商折腾得出门时腿都发软，脸上还有没褪下去的潮红。
　　小瑟以为他生病了：“哥，你发烧了啊？要不要先去买点药？”
　　“不用，就是有点热。”苏槐序连耳根子都红了，把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脸，说，“屋子里空调开得太高。”
　　小瑟还想问点什么，被Lucky拽住了衣袖，还被翻了个白眼：“白痴。”
　　小瑟一脸茫然：“……我做错了什么？”
　　Lucky捂额：“哎！”
　　------
　　《深浅》男主的候选人并非只有苏槐序一个。
　　虽然Lucky私底下告诉苏槐序多半最后都会定他，但苏槐序还是有些紧张，因为他太想拿到这个角色了，所以每一步都会走得格外谨慎。
　　见面的地方定在一个私房菜馆，吃中餐，苏槐序提前了半个小时到，没想到另外一个人已经等在了包房，苏槐序觉得对方眼熟，都彼此互相介绍完了姓名他才想起这人是谁。
　　之前还在《盛夏》剧组的时候，他撞见过眼前这个男生来剧组找李暮商，叫龙子睿，是个新人，也是模特出身，算是李暮商“后宫三千”里面的一瓢吧。
　　宁导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导演，和圈里大多数的商业片导演截然不同，他拍出来的片子都是文艺片，可能三四部里面有那么一部票房还行的，大部分时间票房都扑了街。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几乎每部电影都拿奖拿到手软，还有一部电影曾经拿过奥斯卡最佳影片，在国内的地位可谓是一骑绝尘。
　　所以圈子里有很多流量转型，想要有个Title的时候，就会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但是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打主意的。
　　新人他用过，演技派他用过，流量他也用过……他用人从来没有固定的标准，只要适合。
　　所以虽然在眼前的只是一个新人，但苏槐序还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与他周旋。
　　龙子睿笑得十分生疏客气：“苏老师好。”
　　“你好。”苏槐序不是那种在人堆里可以自如的人，所以只打了个招呼便坐下了。
　　龙子睿主动问道：“苏老师把剧本都看完了么？”
　　苏槐序自不会说自己不仅看完了，还把每一页都做满了笔记，看了至少十遍。
　　他只是淡淡的点头：“差不多了吧。你呢？”
　　“看完了。”龙子睿笑道，“我觉得这个剧本还挺有意思的，所以特别想演，我……”
　　龙子睿的话没说完，门打开了。
　　宁导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看上去略有些不修边幅——毕竟他的衬衫下摆还有一角塞在裤子里都没抽出来。
　　两人同时站起身同他打招呼。
　　“坐坐坐。”宁导非常随意的摆了摆手，“今天喊你们过来就是聊聊角色，没那么正式，大家都随意一点。”
　　“小苏、小龙是吧？”宁导的视线从苏槐序身上扫到龙子睿身上，道，“小苏的作品我看过了，演得不错。至于小龙，是个新人，倒是没怎么看过你的作品。”
　　龙子睿笑道：“我大学是学舞台剧的，只是后来去做了模特。宁导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看看我的毕业作品，我有带过来……”
　　“嗐，”宁导摆了摆手，“今天我们不说戏，我们就见见面，聊聊天，随意一点。”
　　龙子睿的动作停在那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小苏是从国外回来的？”宁导对苏槐序有些感兴趣，问道，“你在国外都学的什么？”
　　“倒是跟现在的工作没什么关联，”苏槐序笑道，“学的是管理。”
　　“管理……管理好，”宁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怎么会想到来演戏的？”
　　苏槐序迟疑了一下，才说：“说实话吗？可能会有点矫情。”
　　宁导道：“实话。”
　　“最开始是因为缺钱，”苏槐序说，“长得还凑合，所以比较适合上镜，能赚些钱也很不错。”
　　宁导点头道：“确实是实话。”
　　苏槐序笑笑：“后来就有点喜欢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缓慢的说到：“那种去过另一种人生的感觉，我很喜欢。”爱情奴隶


第71章 阴魂不散
　　接到宁导发的短信，苏槐序很淡定，小瑟却有些淡定不了。
　　“序哥，我觉得你没跟他聊什么啊？”小瑟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怎么他就这么快就把你给定了呢，还让我们明天过去找他签合同呢。”
　　“因为我赌了一把，”苏槐序笑着看向小瑟，道，“我看完了他拍的所有电影——基调都是揭露社会的黑暗真实的一面，所以笃定他是一个喜欢真实的人。所以尽管真话很难说出口，我还是选择了在他面前说真话。”
　　小瑟特别崇拜的看着苏槐序：“你好厉害啊序哥。”
　　Lucky一巴掌拍在小瑟脑门儿上，说：“啥时候你能长点心，说不定就能出去混经纪人行了。”
　　三人之间的关系从上回苏槐序出事开始就和谐了不少，气氛也轻松了很多，尤其是Lucky和小瑟，在苏槐序不知情的情况突然变得亲近了非常多。
　　小瑟搓着自己的鼻子尖说：“我不愿意当经纪人，当经纪人要跟那么多人打交道，我就愿意跟在序哥屁股后面当个小助理，一年也能赚不少了，何必那么去费神又费脑。”
　　“真没出息。”Lucky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苏槐序，“那我们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等《谁在这里》录制完了第二天你就进组拍戏。”
　　这时间是年前就计划好了的，也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苏槐序要进入繁忙的节奏里去了，之前和李暮商一起窝在屋子里无聊、发呆的时光至少近一年都不会再有了。
　　“你回来的一部电影和一个综艺最后出来的效果都很不错，现在有很多其他类型的综艺在接触我们，要看一下吗？”Lucky说着打开手机，翻出那些发给文件传输助手的文件，“我已经筛选了几遍，有好几个都还不错，并且确认了不会占据你拍《深浅》的时间。”
　　苏槐序叹了口气道：“不能不拍吗？”
　　“必须选一个，”Lucky还挺认真的说，“我退了一步让你来演《深浅》，你也得退一步选一个综艺来回春一下你的流量吧。”
　　苏槐序捂着额头道：“好吧，那你先发给我看看。”
　　------
　　《谁在这里》录制结束的第二天，苏槐序马不停蹄的进了组。
　　本来打算当天晚上和李暮商一起吃个饭，结果正好又碰上了李暮商有事，两人只在语音里聊了两句便断了电话，这时候苏槐序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有点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满心思围着李暮商转，所以强迫自己收了心，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工作上。
　　《深浅》的开机仪式阵仗不太大，这个电影毕竟是以苏槐序为中心的小众文艺片，所以连演员都不是很多，苏槐序甚至没在其中看到眼熟的演员。
　　红绸布前摆放了几只香烛，小瑟替苏槐序理了理衣领，低声道：“粉丝好像全都被拦在外面了，宁导一个也不让进，估计连路透图都出不了。”
　　苏槐序“哦”了一声，心里没什么波澜。
　　小瑟却很担心：“我听说宁导的电影一拍就是一两年，序哥，会不会等你拍完这电影出去，你的热度都变得没有了啊。”
　　“我本来对火不火的也没什么要求，”苏槐序笑着看他，“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宁导这边又不是开不起工资了，我只要能拿到钱就行。”
　　小瑟长叹一声：“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苏槐序这边正调侃着小瑟，远远听到场务抹着汗跑过来，有些着急似的：“苏老师，宁导说投资方过来人了，让您得空就过去一趟呢。”
　　苏槐序应了句，又嘱咐了小瑟两声，这才往屋子里走。
　　在门口他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想着还真是到哪儿都躲不过这人，地球果然是个圆。
　　苏槐序调整好心情才走进去。
　　宁导和季赢书正聊着，听见门口的动静两人一起扭过头来，宁导先开口打了个招呼：“来，小苏，这是季总。”
　　“不用介绍，”季赢书眉梢微挑，莫名的笑了笑，道，“我们熟得很。”
　　苏槐序心里长叹一声，面上不动声色的与他装和谐：“季总，好久不见。”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季赢书说，“昨儿个怎么没和暮商一起来？”
　　苏槐序太阳穴微抽，心道李暮商可真牛逼，有事儿原来是去见季赢书了，关键还一句实话也不跟他说。
　　季赢书表情略有点要挑拨离间的意思，苏槐序偏不如他意，笑得云淡风轻：“这不是进组了么，得全心全意的为电影服好务。”
　　宁导插话道：“我就喜欢小苏的这个劲儿，什么名啊利啊的，不在乎，就是喜欢。季总别小看了喜欢这两个字，热爱可是能让人做成不少事的。”
　　季赢书这时才把眼神重新放回宁导的身上，有些意味深长的点头道：“是啊，不能小看了喜欢这两个字。”
　　难熬的应酬过去了，苏槐序送走季赢书，小瑟就在他的耳边嘟囔：“怎么阴魂不散！”
　　苏槐序短促的笑了一声。
　　“序哥你还笑呢，”小瑟快吐血了，“到哪儿都能碰见姓季的，圈子里全是他的产业么？鬼知道他还会不会在背后使什么阴招？”
　　“我让你帮我查的事儿，你查的怎么样了啊？”苏槐序斜眼看他，“嘴挺厉害，就是不知道你做事儿利索不利索。”
　　“我要是没点线头，能在这儿骂姓季的么？”小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序哥您当时那些料最开始是一个营销号放出来的，投稿人我循着营销号问过去，也查了IP地址，找上了人，最开始那女的本来什么都不说，我动用了点您给我的资金，才从她嘴里撬出来雇他的人就是盛景的。”
　　苏槐序有些头疼起来。
　　他看着季赢书的背影越走越远，食指微微跳动了一下，心脏狠狠地沉下去。
　　小瑟说：“多半是这个姓季的干的，看你和李暮商之间关系好，嫉妒了。”
　　“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说，”苏槐序道，“Lucky也不能说。”
　　“行，我知道了。”小瑟愣了一瞬，然后听话的点了点头。
　　苏槐序拿出手机，指尖迟疑的在祝英俊的联系方式上停留了很久，迟迟没有摁下去。
　　心里有个猜测在不断地放大——同时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蠢。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后，人好像真的会变得很蠢。爱情奴隶


第72章 做演员好麻烦
　　《深浅》开拍之后，苏槐序反而没之前那么忙了。
　　他每天都待在剧组里，除了拍戏就是拍戏，相对来说单纯了很多，就连人际关系都不需要应对，因为组里大部分演员都是新人或者入圈多年一直十八线的，所以相处起来气氛格外的轻松，就连宁导都说这是他带过气氛最好的一次剧组。
　　如果非要说什么缺点的话，苏槐序和李暮商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
　　二月下旬，苏槐序的手机备忘录提醒他该陪李暮商去看心理医生了。
　　苏槐序特地跟宁导请了一天假，方便宁导先拍其他的琐碎戏份。小瑟本来想陪同一起，被苏槐序给拒了。
　　“看来这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做？”宁导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苏槐序，道，“你自己打车过去啊？”
　　“喊了个车，”苏槐序看了眼时间道，“那我就先走了。”
　　“成。”宁导摆摆手，“记得明天中午之前必须要回来啊。”
　　小瑟把苏槐序送出去的时候，门口还围了不少的粉丝，蹲守了半个多月终于看见了苏槐序，粉丝们的尖叫声都快把天给掀破了，门口的场务笑嘻嘻的跟苏槐序说到：“苏老师，他们可总算是见到人了。”
　　苏槐序签了好几次名，一个礼物也没收，小瑟把他护送着上了车，车慢慢驶走，尖叫声才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苏槐序的脚刚刚在混乱之中被人踩脏了，鞋面上还有一个脚印，此刻他盯着那个脚印，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他回国之前没什么大志向，就想赚点钱，足够他生活就行，结果Lucky真是一个很不错的经纪人，《盛夏》为他打响了知名度，《谁在这里》将他的流量拉到了一个制高点。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拍《深浅》，恐怕《公主嫁到》这个电视剧会让他成为顶级流量。
　　他拒了《公主嫁到》的消息传出去后，还有不少营销号揣测他在想什么，后来得到了他入《深浅》剧组的消息，营销号的口风又全都统一变了，说他不忘初心，只想拍出最好的电影。
　　苏槐序不带脑子都能想到是Lucky买的水军。
　　不过不管怎样，至少他现在能够满足他最开始的需求——赚点足够生活的钱了。
　　“到了。”
　　前排司机的提醒让苏槐序缓过神来，苏槐序扯了扯口罩，把帽子压得更低了一些，下了车。
　　医院门口的人不少，他虽然把脸给遮住了，但身形和气质在那儿，难免吸引一些注目，苏槐序只好加快了步伐往里走去。
　　没走两步就看到不远处李暮商也到了，他下车时明显是想往自己这边来，苏槐序眉头拧起来，冲他使了个眼色，步伐变得更快乐一些。
　　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苏槐序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把口罩拉下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熟悉的柚子味包裹着周围，李暮商搂住他的肩膀问道：“跑那么快干什么？”
　　“下车时我看到好像有狗仔。”苏槐序道，“在外面注意一点比较好。”
　　李暮商笑他：“小朋友越来越有明星范儿了啊。”
　　苏槐序白他一眼：“是你平时不太注意。”
　　“你就那么不想让别人知道？”
　　李暮商说这话的时候就是玩笑，结果苏槐序却当了真，神色严肃起来：“你想公开？”
　　李暮商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槐序就继续道：“如果想要公开的话，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还很多，我们得好好筹划一番才行。”
　　李暮商看出苏槐序当了真，便打断他：“我开玩笑，你当真了？”
　　苏槐序面上一顿，扫了一眼李暮商，道：“没有，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但其实苏槐序当真了，不仅当真了，那一瞬间他甚至开始想两人下一步要怎么做，怎么让公开这件事情伤害范围更小一些。
　　所以李暮商说他开玩笑的瞬间，苏槐序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李暮商捏了捏他的后颈，道：“我觉得我们现在暂时不适合公开的原因是你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倘若这件事情一爆出去，对你的未来发展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不想耽误你的前途。”
　　苏槐序心里勉强好受了一些。
　　其实恢复理智后一想，也确实如此，两人现在的状况的确不适合公开。
　　“去见医生吧。”苏槐序没再想这个事儿，推着他从消防通道里出去。
　　李暮商这段时间在苏槐序的严加管控下，都有好好地吃药。
　　所以医生给出的结果是向好发展的，苏槐序的心情不错，出了医院门就想拉着李暮商去吃午饭。
　　可惜李暮商下午还有事：“午饭是能吃，不过得吃简单点。”李暮商叹了口气道，“这两天要把新电影的角色定下来了，下午有一场非常重要的面试，我必须得去参加。”
　　苏槐序好奇道：“兔子李会来么？”
　　“当然，她是编剧。”李暮商揉揉他的后脑勺道，“你这么关心她？”
　　“我好奇，”苏槐序还真对兔子李很感兴趣，毕竟两人虽然认识，但一直都是网友，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她之后要一直跟组吗？”
　　“应该会。”李暮商这下心安理得的把苏槐序拐到了组里去，“去探班，顺便带你见见兔子李，去吗？”
　　苏槐序本来就没什么事儿，请了一天的假也不好浪费了，想到能见兔子李她还是很开心的，所以非常坦然的点了头。
　　两人随便在路边找了家面馆，打包到李暮商的车上吃完，才出发去李暮商的组里。
　　车里一股子面条的味道，苏槐序没坐一会儿就有点晕，把车窗摇了下来。
　　“把口罩带上，”李暮商说，“可能会有狗仔。”
　　苏槐序倒是忘了这事儿，立马把口罩拉了上去，道：“做演员好麻烦啊。”
　　“但你不是还挺乐在其中的么？”李暮商笑道，“以前也没觉得你喜欢演戏啊。”
　　苏槐序笑了笑，没说话。
　　演戏这个爱好，是他后来发展出来的。
　　可能是受了李暮商对一件事热爱的影响，他对他的这个爱好，也有些热衷。


第73章 是谁？
　　李暮商带着苏槐序进门的时候正好撞上龙子睿——应该是这个名字，龙子睿。苏槐序多看了他几眼，在脑子里缓了会儿才记起他的名字来。
　　李暮商本来没打算停下来跟他打招呼的，是龙子睿挡了一下他们俩的路，冲李暮商笑得挺甜的：“商哥，好久不见。”
　　李暮商有一瞬间的迷茫。
　　“是我啊。”龙子睿立马把自己的口罩扯了下来，露出精致的脸来，“我经常跟刘声待在一起，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李暮商这才想起来似的：“哦，是你。”
　　龙子睿点了点头：“我过来面试的，听说今天要定角，男一现在就在我和另外两个人里面选呢。”
　　李暮商非常敷衍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并不打算继续聊下去。
　　龙子睿却非常积极地说到：“我见了编剧，她好像也挺看好我的，商哥，您……”
　　“我还有点事，”李暮商打断他的话，“先走了。”
　　龙子睿脸上的光黯淡了一瞬，但他很快打起精神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那您先忙。”他微微侧了侧身体，给李暮商和苏槐序让出一条路来。
　　苏槐序把自己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龙子睿不知道是没有认出来他还是怎么样，没有跟他打招呼。
　　苏槐序也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房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苏槐序一眼就看到坐在最边上的姑娘——以前兔子李在自己的朋友圈发过自拍，所以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谁。
　　李暮商领着苏槐序上前介绍：“李小姐，看我给你带什么人来了。”
　　兔子李抬起头迷茫了一瞬，直到苏槐序把自己的口罩拉下来冲她笑：“嗨，网友。”
　　“天，苏——”兔子李的声音适时的顿住了，她扫了一眼四周，然后站起来握住苏槐序的手疯狂地摇了好几下，道，“你好啊，网友。”
　　苏槐序除了这一下，从头到尾都没把自己的口罩扯下来，因为觉得人多嘴杂。
　　但他觉得应该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自己的的，毕竟他看到了好几个拿手机偷拍自己的人。
　　不过只要他不跟李暮商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也就还好，顶多就是算过来探班嘛。
　　“结局我还没抠出来呢，”兔子李有些苦恼的说到，“我打算一直跟组，边跟边修改结局，反正还没拍到那里去，慢慢来呗。”
　　李暮商道：“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拍没结局的戏。”
　　苏槐序笑道：“你要相信她的实力。”
　　“可别。”兔子李愁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我心里可愁了，生怕万一写不出结局辜负了李导对我的一片殷切希望。”
　　苏槐序双手抱胸，道：“那只能说他自己投资失败。”
　　兔子李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投资人，连结局都还不知道呢，就打算开拍了。”
　　李暮商扫了一眼苏槐序，意味深长的道：“这不是为了满足某人多年以来的梦想么。”
　　“这帽子可千万别扣我头上，”苏槐序立马后退，“万一最后成为了李导的唯一一次败绩，那我罪过就大了。”
　　“得了。”李暮商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马上要开始面试了，你是在这待着还是？”
　　“我能在这里围观一下么？”苏槐序说，“我就坐兔子李旁边，给我一个板凳就行。”
　　李暮商当然不可能把苏槐序给赶出去，于是找人拿了个椅子摆放在兔子李的身边，他坐下去还颇有一点也成了考官的样子。
　　先是配角的定角，动作挺快的，两个小时左右就基本上全部当场定下来了，最后才是主角的选择，如龙子睿所说，和他竞争的还有另外两个人，苏槐序把三场面试戏都看完，觉得一个算是老戏骨的演员其实更符合他心中主角的气质。
　　兔子李压低声音询问苏槐序：“你觉得谁更适合？”
　　苏槐序不带隐瞒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名字。
　　兔子李点头赞同：“我也觉得。其实我最开始想让你来演的，后来改成剧本的过程中越想越觉得这个角色其实不太适合你，想来想去，我觉得角色还是要挑更适合的才好。”
　　“是。”苏槐序点头道，“我当初很喜欢这本小说，所以一直都记得主角是个怎样的人，刚刚看了三场戏，只有他有点我心中主角的影子。”
　　兔子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估计李导跟我们的想法也差不多。”
　　主角最后没定下来。
　　大家的意思是第二天再看看另外一场戏再决定，因为是主角，所以格外的慎重。
　　这事儿还没完成，李暮商心里也挂了块大石头，吃晚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苏槐序也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李暮商似乎还在纠结。
　　“别想了，”苏槐序说，“明天再看现场情况吧。”
　　“嗯。”
　　李暮商说是不想了，但其实两人这顿饭还是吃得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后李暮商也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打算去场地看一看。
　　他把苏槐序送回去之后，自己就又出了门。
　　苏槐序还挺无聊的在床上躺着看自己和李暮商的同人文，谁能想到他特地请了一天假过来探班，李导竟然把心思全都放在了自己的新戏上，简直不要太不解风情。
　　苏槐序看着看着就睡过去。
　　等他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而李暮商竟然还没有回。
　　剧组在一个乡下，所以这个时间段外面安静得可怕，苏槐序给李暮商发了个消息就进了卫生间，洗脸洗到一半，灯突然关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苏槐序心里一悸，摸索着就想出卫生间，手不小心把牙刷杯给挥到了，塑料杯子在地上跳了好几下，苏槐序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摸索着继续往前。
　　结果被他摸到一个温热的手臂。
　　苏槐序松了口气，上前去抱住对方：“你怎么才……”
　　话说到一半，苏槐序的声音就停住了，对方赤着上半身贴了上来，苏槐序觉得自己的下巴一湿，来人好像啃了他一下——可这人不是李暮商。爱情奴隶


第74章 没有如果
　　苏槐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把来人往前面推，试图躲开对方的动作，奈何对方却死死地抱着他的身体，根本不打算松手，还不断地往他身上蹭着，苏槐序压着声音怒道：“你什么人？”
　　来人却根本不说话，苏槐序的力气比他也大不了多少，一时间还真的有些难以脱身，眼看着两人跌撞着就要一起摔倒在地上，“歘”的一下，灯突然亮了。
　　李暮商站在门口，有些愕然的看着在地上拧做一团的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肚子上，一把将苏槐序的抱起来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脸上的神色已经黑得不行了。
　　李暮商的身后，祝英俊也冲了进来：“……这什么情况？”
　　苏槐序看向那个男人——他浑身赤条条的，真是什么都没穿，一览无遗。
　　此刻他慌张的找了一床被子挡住自己下半身，脸上全然是难堪的神色：“商、商哥，是我……”
　　是龙子睿。
　　苏槐序没想到这种事儿居然都被自己碰上了。
　　龙子睿明显是主动送上门来找李暮商潜规则的，谁知道李暮商正好不在，他搞到了一个不好搞的人——苏槐序。
　　“没事儿吧？”李暮商拧着眉头看向苏槐序。
　　苏槐序心里还气着，轻哼一声，嗤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李导事儿可能比较大吧。”
　　李暮商又是尴尬又是生气的冲龙子睿吼道：“滚。”
　　龙子睿脸上写满难堪与犹豫，他杵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很缓慢的说到：“商哥，那个角色……”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槐序长叹了口气。
　　龙子睿低着头，脸上通红一片的说到：“商哥，三个人我也可以的。”
　　祝英俊一脸无语：“你别搞老子，老子有未婚妻，都要结婚了。”
　　龙子睿搓着自己的被角：“那不然……两个人也可以。”
　　祝英俊更无语了，上前扯过他的爪子就往外推：“赶紧滚吧你，没看现在情况复杂吗？”说完一把把人推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如此一来，屋子里的气氛就更加诡异了。
　　祝英俊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非常识趣的说到：“那什么，需不需要我避一下？”
　　李暮商说：“你先出去。”
　　祝英俊出了门，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苏槐序这才在床边坐了下去，长叹了一口气。
　　“生气了？”李暮商上前捧住他的脸往上一抬，认真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到我的房门钥匙的，我要是知道这小子敢这么做，铁定让他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苏槐序说：“我没生气，我知道这事儿跟你无关。”
　　“真的？”李暮商一脸怀疑的看着苏槐序，“真没生气？”
　　“没有。我又不是捉奸在床，有什么好生气的？”苏槐序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是有些无奈……他长相不错，形象气质也俱佳，我之前看过他的一点戏，演技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完全可以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李暮商顿了顿，在苏槐序的身边坐下来，道：“捷径总是轻松的。”
　　苏槐序“嗯”了一声，有些失神，“就跟我当初一样。”
　　李暮商怔住。
　　苏槐序继续说道：“当初我如果没有选择你这条挣钱的捷径，说不定……”
　　“没有如果。”李暮商打断他，“更何况那也不是捷径，你出色的完成我交给你的工作，怎么能算是捷径？”
　　苏槐序苦笑一声，道：“但事实就是我拿了比普通工资高几倍的价格。”
　　“小序，不要总把那件事记在心上，”李暮商摸摸他的脑袋，道，“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份正当职业，领一份正当工资，为什么总是要自己觉得自己不好？”
　　苏槐序垂下眼眸：“可在大众的眼里，那不太好。”
　　“为什么要介意别人的眼光呢？”李暮商说，“别人又不能帮你过你的人生。”
　　苏槐序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句话其实说出来很容易，可做起来总是很难。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李暮商的嘴里讲出来，他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勇气——就算做起来再难，也总归会做到的。
　　就好像李暮商一样，他做很多事情，似乎都不会太介意别人的眼光。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完美裸体的热衷，甚至用照片来记录。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曾经的这一份职业，他们又怎么可能又如此深的纠葛？
　　那天晚上零点刚过，李暮商就上了热搜。
　　最开始是有人爆料李暮商潜规则，结果后面祝英俊放出来的一段视频让众人啪啪打脸，赤身裸体的龙子睿就这么出现在大众视野，虽然是打了码的，但还是让他为数不多的粉丝塌了房。
　　但这个热搜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一两个小时，热搜就被撤了下去，龙子睿甚至直接查无此人了。
　　就连他的微博都显示已经注销。
　　群众吃了这么多次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顿时各种各样的猜测全都来了，李暮商也或多或少受到了牵连。
　　其实苏槐序也挺好奇的，不过他从李暮商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
　　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这事儿并不是李暮商做的。
　　“或许是有人替天行道吧，”李暮商说着翻过身将苏槐序搂入自己的怀里，“你能不能别再琢磨别人的事儿了，想想我们俩的事儿？嗯？”
　　苏槐序伸出胳膊抵住李暮商的下巴，道：“我现在正在兴头上，别打扰我。”
　　李暮商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还要看多久？”
　　“马上。”
　　苏槐序的马上又马上了一个小时。
　　等他打算睡了的时候，李暮商已经睡着了。
　　苏槐序很少看到李暮商睡着的模样，往往都是他睡了，李暮商还醒着——特别是他们俩重逢以后。
　　这是不是说明李暮商的情况有所好转了呢？苏槐序心想。


第75章 我以为你知道
　　苏槐序回组里时宁导正在忙。
　　他冲苏槐序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拿起对讲机冲着里面吼来吼去了，看上去脾气非常暴躁。
　　苏槐序被化妆师拖去做造型，小瑟拿着几个肉包子跟在屁股后面跑：“老师，我们序哥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再做造型啊，他早上就没吃东西。”
　　化妆老师特别匆忙地说道：“一点要开拍，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不好意思啊苏老师，咱们先把造型做了，您边做边吃也行，主要是宁导的脾气您也知道，我可不敢耽误他……”
　　“成。”苏槐序给小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包子递给自己。
　　其实苏槐序没什么胃口，只是胃确实饿得有些难受了，才想着往肚子里填一点东西。
　　李暮商今天特别忙，他醒了之后根本人都找不着了，打电话过去才知道李暮商去紧急处理剧组的事情了。
　　苏槐序睡过头，起了床就往这边赶，时间也晚了会儿，幸好宁导没说什么。
　　苏槐序只吃了一个包子就吃不下了，小瑟拧着眉头说到：“你待会儿要是拍着拍着突然晕了怎么办。”
　　“……”苏槐序有些无语。
　　化妆老师也乐了：“哪有你这样咒别人的？”
　　小瑟慌慌张张的说到：“序哥，我可不是咒你啊，我这是从实际出发看问题，给你列出可能性。”
　　“你先闭嘴吧，”苏槐序有些头疼的说道，“再听你说下去，我什么病都来了。”
　　小瑟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转过身开始打消消乐了。
　　苏槐序闭上眼打算眯会儿，还没进入状态，小瑟那头又开始喊着：“序哥，电话。”
　　苏槐序的手机在小瑟那里放着。
　　小瑟扫了眼来电显示，问道：“Andrew，接吗？”
　　苏小龙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他。
　　苏槐序只停顿了一秒钟，便点了点头：“你给我。”
　　“哎哎哎，苏老师您别乱动，”化妆老师急得不行，手法都粗糙了一点，“至少眼睛别乱动。”
　　苏槐序只好僵硬着抓了一把空气，小瑟把手机塞到了他的手里，他才接起。
　　“Andrew？”
　　“Where are you？”苏小龙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来，“和李暮商在一起？”
　　“No。”苏槐序道，“我在化妆，待会儿有工作。什么事？”
　　“网上的爆料你看了吗？”
　　苏小龙直入主题，倒把苏槐序问得愣了一下，他道：“你现在连爆料这词儿都会用了？哪学的？”
　　“我很早就会用了，只是你一直不关心我。”苏小龙叹了口气，“谁让我这么好，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也就一直不来打扰你。”
　　苏槐序没忍住弯了弯嘴角：“谢谢你啊。”
　　苏小龙继续说：“可惜现在被我看到你好像没那么好，那就不要嫌我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苏槐序没忍住推了一下他的话，问道，“绕这么大的弯子。”
　　“李暮商潜规则其他男人！”苏小龙说，“你现在一定很难过，需不需要我的陪伴？”
　　苏槐序彻底乐了：“看来你吃瓜没吃全套，只吃了前半部分。”
　　“什么意思？”
　　“昨天我在现场，围观了整个过程。”苏槐序就没说自己还不幸卷入其中，被龙子睿占了便宜，把李暮商气个够呛，“他什么都没做，这么讲你明白了？”
　　苏小龙有点被震慑道：“什么……害我觉得我又有机会了。”
　　化妆老师这时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拿定妆粉扑按压了一下苏槐序的脸，说到：“苏老师，化好了。”
　　苏槐序冲对方点点头，拿着手机往角落里走，边走边道：“这事儿我一直想跟你说……Andrew，即便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想，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苏小龙：“Why？You hurt me。I’m so sad。”
　　“你很好，”苏槐序非常俗套的给苏小龙发过去一张好人卡，然后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但我们不合适。”
　　苏槐序想自己应该天生有那种征服欲，越是不喜欢自己的人他越喜欢，反而像Andrew这种追在自己身后跑的人，他怎样也没有感觉。
　　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贱。
　　苏小龙闷了半天没说话，最后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我现在很受伤。”
　　“真的很抱歉。”苏槐序说的话非常诚恳，可惜不是苏小龙最想听的。
　　“或许我应该回国，”苏小龙吐出一口浊气，道，“当初我不应该赌这一把，觉得我为你来了中国，你或许会感动。”
　　“我的确很震惊。”
　　“只是震惊而已吗？”苏小龙换了一个更安静的地方说到，“我从没想过来中国发展，是盛景的Boss让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我才会选择过来。”
　　苏槐序愣了一瞬：“季赢书？”
　　“他的中文名好像是叫这个，”苏小龙沉思片刻，然后肯定的说到，“是，就是他。他告诉我我在中国会有非常好的发展，因为现在中国的粉丝都喜欢追CP，我刚好可以和你组CP，不仅事业会更上一步，和你之间的关系说不定也会因此变得更加亲近。”
　　苏槐序此时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节目组中几乎每一组CP都是曾经有过一些暧昧小新闻、小爆料的。
　　只有他傻不拉几的当初进来什么都不知道。
　　合同的签署由Lucky全程经手，他只负责签了个名字。
　　“我突然有点事，”苏槐序声音快了几个度，“有时间我们见面再详聊。”
　　苏槐序挂断电话，给Lucky拨过去，那头显示正在通话中，于是点开微信给对方发了很长一句问话过去，Lucky也迟迟没回。
　　小瑟跑过来喊他：“序哥，宁导那边说可以开拍了，让你赶紧过去。”
　　苏槐序盯着手机看了三秒，道：“手机你拿着，Lucky如果回消息了就告诉我一声。”
　　小瑟应了一句，接过苏槐序扔过来的电话。
　　他刚拿到手，手机就响了，正好是Lucky回了。
　　“回、回了！”小瑟立马又把手机扔回去。
　　苏槐序扫了一眼，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苏槐序：当初《谁在这里》的合同上有写炒CP相关的条款吗？
　　Lucky：我以为你知道。


第76章 封杀
　　苏槐序过了一条才敢给Lucky回电话。
　　Lucky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带着点刻薄的意思：“不是，苏老师，苏大演员，您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吗，人家那么大个节目，那么好的节目配置，为什么会找你这个刚从国外回来没什么知名度的十八线？找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啊。”
　　“再说了，当时节目在谈的时候，其他的几对CP也全都确定了有炒CP的条款的，你跟人家比也没什么差距，你现在在这儿气什么？”Lucky叹了口气，“要不是这节目把你的热度托起来，你现在能这么火吗？你说到这个我就觉得神奇，他们盛景要做这种节目，能找的CP可太多了，怎么偏偏就选了你呢？”
　　是啊，怎么偏偏就选了他呢？
　　苏槐序不是什么傻逼，当所有的线头都搅到一起的时候，反而把事情给理顺了。
　　苏小龙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回了中国，还被季赢书特地凑了个局跟他一起组CP？不就是因为季赢书担心吗，怕吗。
　　他这是对他自己和李暮商的感情多没信心，才会想着找一个苏小龙回来搅和他和李暮商之间的关系的？
　　关键是中间他和李暮商还真因为苏小龙而闹过别扭。
　　只可惜苏小龙这人为人处事坦坦荡荡，从不在背后搞小动作，所以没达到季赢书想要的效果。
　　“这事儿是我的问题，”苏槐序说，“我当时觉得你是我的经纪人，所以连合同都没过眼。”
　　“你这话说的……”Lucky吸了口冷气，“你觉得我坑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槐序捂住自己的额头，颇有些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之不是你的问题。”
　　“我坑你干什么？”Lucky道，“你仔细想想这节目有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吗？”
　　Lucky这话说得也确实没有任何错，他不仅没得到什么不好的，反而还因为这节目多了不少的粉丝呢。
　　如果不是这节目，现在节目组外面哪会有那么多等他的粉丝？
　　Lucky得理不饶人：“你现在的成就多少是我苦心经营的结果？你就没想过……”
　　“我错了，”苏槐序败下阵来，直接认怂，“你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我一般见识。”
　　“晚了！我已经生气了，”Lucky暗暗呸他一声，“自个儿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赔礼道歉吧。”
　　说完直接断了电话。
　　苏槐序看着手机那头苦笑。
　　小瑟站在一旁围观了全过程，冷不丁冒出一句：“看来这世上真没人说得过Lucky姐这个狡猾的女人。”
　　“我们确实都应该跟她学习一下。”苏槐序无奈笑笑。
　　“你俩聊季赢书呢？”小瑟眼神冒金光，一脸八卦的表情，“他又做什么了？”
　　心里的那些猜测苏槐序哪会跟小瑟说，只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模样。小瑟便道：“我跟你交换八卦呗。”
　　苏槐序看他一眼。
　　小瑟自己都没忍住那张八卦的嘴，说到：“我听说盛景现在封杀龙子睿，是季赢书下的命令。网上直接对这个人查无此人了。”
　　苏槐序手指点着手机的指纹键，开开关关，没说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祝英俊刚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小瑟继续说道：“你说这事儿有那么气人吗？至于直接把龙子睿给封杀了？我听说龙子睿之前还是盛景的力捧对象呢，手里拿了好几个不错的资源。”
　　苏槐序眼神盯着小瑟的背后，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你说他这是为啥呢？”小瑟摸着自己的下巴说到，“难不成他……”
　　“你再继续说下去的话，”苏槐序打断他，“可能也要被封杀了。”
　　“什么……啊。”小瑟转过头去，循着苏槐序的视线，看到了曹操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和宁导说话。
　　他吓了一头的冷汗，立马站起来道：“序哥我去给你买奶茶去！”
　　苏槐序好笑的看着小瑟逃窜的背影，道：“让你嘴欠。”
　　这会子日头虽然大，但是并不热，苏槐序躺在伞下的长椅上喝了口热水，身上裹着的棉袄让他有些燥热。
　　不远处季赢书和宁导似乎讨论到了意见不合的事情，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宁导也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两人应该是杠了起来。
　　过了会儿，宁导先注意到苏槐序，两人一起走过来。
　　宁导先开了口：“小苏，你说阿林那个角色，谁能演？”
　　苏槐序顿了顿：“那个角色不是已经定了吗？”
　　宁导说：“季总说要换个人，你说我能应吗？”
　　公然往剧组里塞人，季赢书还真行。关键是居然把这事儿说给他听问他的意见，宁导也挺厉害的。
　　苏槐序看上去有些为难，斟酌道：“站在片子最后的成型效果上来说，自然是谁适合，就给谁。可要站在盛景的角度来说，自然……”
　　苏槐序话只说了一半，没说完，便笑了笑。
　　宁导只听了他前半句：“季总，你也听到了，我不可能给换人的。我要对我的片子负责。咱们当初签合同时也说好了，用什么人，都由我来做决定。”
　　“是，”季赢书看向苏槐序，意味深长，“所以您说用苏槐序当主角时，我没反对。”
　　苏槐序与他四目相对，轻轻的笑了：“看来季总很不喜欢我。”
　　季赢书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下去。
　　苏槐序抬头看着季赢书，阳光从他的斜上方打下来，他背着光，苏槐序却迎着光，有些刺眼，于是抬起手遮了遮自己的额头，道：“季总，有一件事情，其实我一直都没想通。”
　　季赢书眯着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苏槐序道：“李暮商说他从不留多余的备份，相机也几乎不离身，你到底是怎么拿到那些照片的？”
　　季赢书的眼神猝然一变。
　　苏槐序看着他，只笑着，没再多说一句话。
　　苏槐序确实没有想过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做的。
　　因为李暮商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他，他那里没有多余的备份，照片不可能给任何人看到——可他不给别人看，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想尽办法的把照片找出来。
　　所以知道当初照片的泄露并不是李暮商所做的之后，苏槐序就开始怀疑季赢书了。
　　但他一直都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在内心揣测怀疑。
　　在得知苏小龙来中国发展的原因时，苏槐序的内心笃定起来。
　　季赢书仍然没开口，苏槐序便转过头看向宁导：“宁导，不好意思，我和季总有一点私事要聊，能否请您回避一下？”


第77章 你爱我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赢书转身欲走。
　　苏槐序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狠狠地往后一扯，眼神冷冷的盯着他：“我在说什么，季总应该是普天之下最了解的人。”
　　季赢书冷眼看他。
　　“我自问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你凭什么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撕下我的衣服？”苏槐序冷笑一声，“还把脏水泼到了李暮商的头上！你就是这么喜欢他的？”
　　季赢书的神色变得平静起来，他甚至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的说到：“我从未说过照片是李暮商泄露的，是你自己不信任他，不是吗？”
　　苏槐序捏紧了拳头。
　　季赢书继续说道：“至于那些照片，本就是你自己脱光了衣服拍出来的东西，有什么怕被别人知道的？我只是摆出了事实而已，还是你连事实都不肯承认？”
　　“所以你承认那些照片是你泄露出去的了，”苏槐序冷笑一声，“果然是你啊，季赢书。”
　　季赢书神色明显一顿，极其迅速的反应过来：“你诈我？”
　　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年。
　　就算当初季赢书真的留下了什么证据，也没有那么好找了，所以祝英俊发过来的微信只是告诉他，他什么都没查到。
　　“我只是摆出了事实而已，”苏槐序冷笑一声，“还是季总连事实都不肯承认？”
　　“你……”
　　“李暮商知道这些事情吗？”
　　苏槐序没等李暮商回答，就继续说道：“他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你们俩更不可能和好了。”
　　季赢书的逆鳞似乎被碰到了，所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不过是个靠出卖色相而换取他一点喜欢的模特而已，你真的以为他喜欢你吗？他喜欢的不过是你的身体而已，但凡你身上有那么一点瑕疵，就会彻底毁掉你在他心中的形象，到那时候你觉得他还会再喜欢你吗？”
　　苏槐序只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
　　可他的眼神那么的居高临下，让季赢书觉得自己仿佛被眼前这个男人看透了，他有些紧张起来，白着脸往前逼近一步，继续说道：“李暮商有病，你不知道吧？”
　　“他太追求完美了，把自己逼得疯了，”季赢书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他心中，只是一个艺术品而已，甚至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就不用季总操心了。”苏槐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至少，我在他心中的份量，应该比你重那么一点。”
　　“他的病迟早会好的，”季赢书说，“等他的病好了，他就会回来我的身边。”
　　------
　　苏槐序躲在卫生间里抽完了半盒烟。
　　垃圾桶里全都是他踩灭了的烟头，苏槐序嘴里叼着一根，手里拿着一根，看着烟头逐渐被染得全尽，最后只剩下一个烟屁股。
　　他在季赢书面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淡定，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季赢书所说的话并非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只是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才看上去格外的平静，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李暮商的病。
　　可他知道季赢书所说全都是实话。
　　苏槐序坐在卫生间的隔间里，隐隐听到外面小瑟在喊自己，估计是戏要开拍了，所以对方找他的声音还挺紧张的。苏槐序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眉角，长舒出一口浊气，把烟头灭了站起来。
　　“小瑟。”苏槐序喊了一声小瑟的名字。
　　对方冲过来：“序哥，你这是跑哪儿去了？……身上怎么全是烟味儿啊？”
　　“戏要开拍了？”苏槐序看了一眼时间，“不是两点吗？”
　　现在才一点半。
　　“不是，”小瑟特别神秘兮兮的把他往旁边一拉，道，“有人来探班。”
　　“谁啊？”苏槐序的脑子有点晕，所以还有些没缓过劲儿来。
　　“在休息室等你呢。”小瑟说着把苏槐序往休息室拽去。
　　到了门口，苏槐序都昏昏沉沉的，直到小瑟推开门，把他也推了进去，苏槐序看到李暮商坐在凳子上摆弄他的东西，一脸认真的模样。
　　苏槐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李暮商扭过头看他一眼，眉头轻轻皱起来，“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仅脸色差，身上还很大的一股子烟味，看上去颓极了。
　　苏槐序只好拿拍戏说事：“得入戏啊。”
　　李暮商并不信他：“谁招你了？”
　　“没谁招我啊。”苏槐序捏了捏李暮商的脸，问他，“你不是也挺忙的，突然过来做什么？”
　　“有个合作和你们宁导谈一下。”李暮商凑近了闻他身上的烟味，重的呛鼻，李暮商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去换件衣服。”
　　“懒得换了。”苏槐序说，“反正待会儿又要开拍了。”
　　“生气呢？”
　　苏槐序很震惊李暮商如今竟然能如此敏锐的捕捉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
　　他确实在生气，莫名其妙的在生气。
　　或许是迁怒吧，总之季赢书说的那番话的确戳到了他——毕竟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季赢书说的是实话。
　　李暮商的确有病。
　　苏槐序看向李暮商，眼神里难免有些难过。
　　李暮商捏着他的下巴摩挲，轻轻笑道：“怎么又变难过了？”
　　“李暮商，”苏槐序喊他的名字，“你爱……你喜欢我么？”
　　“爱”这个字太重，苏槐序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尽管他很爱他。
　　李暮商凑他更近了一些：“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槐序的勇气又荡然无存了，他转过头说：“没什么，随便问问，不想回答就算了。”
　　李暮商笑着说：“爱。”
　　苏槐序愣了一下，背脊都僵住，他没敢扭过头去看李暮商，怕刚才听到的都是自己的错觉。
　　可李暮商抱上来，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声音闷闷的：“小序，我以为你看到我的暗房后就不会再怀疑我是否爱你这件事。”
　　李暮商叹了口气，有些受伤的说到：“我爱你，可是我不想锁住你。”爱情奴隶


第78章 我没动过你的照片
　　休息室外面有人在催苏槐序了。
　　但苏槐序久久没有动，他想不管李暮商说的是真是假，至少这一刻他很开心。
　　或许李暮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吧。
　　“苏老师，您在里面么？”场务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几分焦急，“要开拍啦，再晚点宁导肯定得发火。”
　　“去吧。”
　　李暮商往后退了退，松开手上的劲儿道：“我改天再来看你。”
　　“……李暮商。”苏槐序伸出手，抓住李暮商的衣角，终归还是没忍住开口道，“你和季赢书……”
　　李暮商顿住步伐，回过头看着他。
　　苏槐序甚至要求得更多了一点：“你和他能不能不要再见面了？”
　　房间里陷入久久的沉默。
　　由最开始的期待，苏槐序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最后被死死地压入地底再见不了天日。
　　他没等来李暮商的回答，其实就已经算是答案了。
　　苏槐序松开揪着李暮商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你先去忙正事吧，我拍戏了。”
　　“小序。”李暮商似乎在犹豫什么，但他最后只是说，“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所以现在……暂时没办法答应你。”
　　苏槐序也想过，倘若李暮商表现出来那么一点——只是一点，他比季赢书重要的态度，他就一定告诉他当初他离开的时候，等了李暮商好久。
　　他期待着李暮商来找他，然后重新把他带回身边。只是可惜最后等来的是李暮商和季赢书在娱乐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占据了一大半篇幅那种。
　　可他败了，他比不过季赢书，即便是现在，也不行。
　　“嗯，”苏槐序冲李暮商笑笑，淡淡道，“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忙完以后再说。”
　　“小序……”李暮商捏了捏苏槐序的掌心。
　　苏槐序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故作自然地开了休息室的门，场务看到他顿时松了口气：“苏老师，您还真在里面呀？我们赶紧吧，要开拍了。”
　　苏槐序往布景区走，没有再回头。
　　他能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可他始终没有回头。
　　------
　　李暮商留在休息室抽了会儿烟。
　　到他吃药的时间了，不过他没有及时把药拿出来，而是继续抽烟。不远处苏槐序在拍摄，入戏之后的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浑身阴郁，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小小的一片天地之中，再也没有往这边看过。
　　李暮商看了会儿，才把药拿出来打算吞下去。
　　他转过身去找水的时候，一个一次性纸杯已经递到了面前，李暮商抬起头看向对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你投资《深浅》，没有告诉我。”李暮商最后还是接过了那个纸杯，水混着药一同咽进肚子里。
　　“看来你最近都有按时吃药。”季赢书在李暮商的身边坐下，笑了笑，说，“小序真的比我管用一些。”
　　李暮商没说话。
　　季赢书这才回答他的问题：“以前我投资什么，也都很少过问你的意见。是因为《深浅》里有小序，你才这么关注？”
　　“嗯。”李暮商拿出来一支烟点上。
　　房间里烟雾缭绕，季赢书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说：“宋医生说过，你得少抽点烟。”
　　李暮商没搭理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季赢书视线一顿，食指微微跳动了一下，他看似轻松的把胳膊往后一放，靠着墙壁，声音也冷了几个度，“无论我做什么，不都是为了你好吗？商哥，我以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对我有绝对的信任。”
　　李暮商深深地吸了口烟，过肺，然后吐出，表情在烟雾缭绕之中有片刻的迷茫。
　　季赢书说到：“我从没想过要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吗？”
　　“从程阿姨去世之后，我和母亲就因为担心你，一直照顾你生活的方方面面，现在你却在怀疑我？”季赢书的情绪看上去并不激动，他只是在平铺直述的说到，“你在初中在学校里受人欺负，是我挡在你的前面被人揍得头破血流，你在家里被老大老二欺负，是我把这事儿捅破害得他们俩挨了家法，你人生的第二个照相机，是我买的。你说不继承家业，要进娱乐圈，你们李家的人把你关在别墅里一个多月出不去，都是我想尽了办法把你救出来，还自己也到娱乐圈开了个公司一直护着你……”
　　说到这里，季赢书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道：“暮商，你竟然在怀疑我。”
　　“苏槐序对你说了什么？”季赢书睁开眼，冷冽的眼神看向他。
　　李暮商这才有些烦躁的熄了烟，站起来：“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是我自己猜的。”
　　季赢书冷笑一声，没说话。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照片为什么会泄露出去，”李暮商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又点了一支烟，说，“我想来想去，我的相机从来不给人碰，只除了有一次——我的镜头磕碰了，送去检修，是你帮我把相机取回来的。”
　　“应该是那一次，你看了我的照片，保存了备份。”李暮商平静的叙述着事实，不是疑问句，而是很笃定的说到，“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那样去伤害小序。”
　　“为什么……”季赢书冷笑一声，脸上却有了裂痕，“暮商，我想错了。你不是怀疑我，而是已经确定是我了。”
　　李暮商看着他，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温度已经彻底冷了下去。
　　“我没动过你的照片，”季赢书站起身，“从来没有。”
　　季赢书转过身要往外走，李暮商喊他的名字：“季赢书。”
　　季赢书仿佛没听到似的，抬腿迈出了门，然后一刻也不停留的往外走去，他的步速很快很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李暮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才把视线又放回苏槐序的身上。
　　导演喊了“卡”，这一场过了，苏槐序裹着毛巾在休息椅上坐下，李暮商端起身侧的咖啡迅速的往人群中挤去。爱情奴隶


第79章 入围
　　苏槐序一直注意着李暮商的动态。
　　中间休息的时间，他接过小瑟递过来的水，躲在太阳伞下面用余光往那边看，小瑟有些大大咧咧的道：“你俩不是和好了么？咋你还这么偷偷摸摸的。”
　　苏槐序白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我听说李导是过来谈合作的，”小瑟道，“听说他最近可忙了，不仅要拍戏，还在接触盛景内部高层的工作，据说下一步他要接过盛景一半的业务，和季赢书平分秋色，你说季赢书能让他顺利接过去吗？”
　　苏槐序愣了愣：“你怎么知道他也是盛景的背后Boss？”
　　小瑟傻了一下：“原来他是盛景的背后Boss啊？难怪他能直接打入高层……”
　　苏槐序：“……”
　　苏槐序没再问他了，毕竟小瑟知道的还不如自己多，只是李暮商居然打算接手盛景的工作，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不就代表着他和季赢书不但没有保持距离，反而接触还更多了？
　　因为心中不爽，苏槐序在片场反而刻意与李暮商保持了距离。
　　对方送咖啡过来，他生疏的笑了笑，然后说：“谢谢李导关心。”
　　宁导不知道他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好奇的问道：“你俩不是还合作过么？怎么看上去好像关系不太好啊。怎么，在剧组的时候闹了矛盾？”
　　一旁有几个场务站着，听着听着没忍住笑出声来。
　　大概只有直男会这么问。
　　知道点内情的，谁能看不出来他俩之间那种暗潮涌动啊。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保持距离的做法不是娱乐圈谈恋爱的固定搭配么？
　　李暮商往苏槐序身边的矮桌上一坐，笑道：“可不是，我惹了苏老师，他到现在都没原谅我。”
　　“嗐，小苏，这你可得大方点，”宁导立马劝起苏槐序来，“李导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至于让你气他那么久么？”
　　苏槐序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李暮商也接过话茬道：“是啊，苏老师，我要怎么道歉你才肯原谅我？不然我晚上请你吃饭好了？”
　　“我晚上有场夜戏。”苏槐序这才看出李暮商肚子里打的那些鬼主意，合着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苏槐序倒是大公无私的拒绝了，但宁导也非常大公无私的放了假：“晚上那场夜戏不急，又不需要看天气，就是场爆破嘛，后天晚上再补都来得及，你们俩正好有机会能一起吃顿饭化解误会，干脆就去赴约。”
　　宁导说着拍拍苏槐序的肩膀：“李导在圈里的名声你也是知道的，可不好拒绝他。”
　　李暮商这时有些无语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名声？是什么烂名声？”
　　宁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总之不是什么好名声。”
　　苏槐序憋了一下午的气此时终于吐出来一些，大发慈悲的应了：“几点钟？”
　　宁导接了话茬：“这场戏拍完你就去吧。”
　　话虽如此，宁导的要求高，等这场戏过了，差不多也七点了。苏槐序随便收拾了一下，上了贼车。
　　李暮商想带他去市中心一家私房菜馆，被苏槐序拒了：“找家近的吧，懒得折腾。”
　　于是两人临时在美团上看，最后选了一家吃美蛙的，看环境还行，便定下来。
　　路上有粉丝跟车。
　　李暮商带着苏槐序足足绕了半个小时才把人甩掉，明明只有两公里的路程。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饿得快不行了，苏槐序刚一坐到包间，服务员就特别神秘兮兮的说到：“能、能找您签个名吗？”
　　毕竟是家小饭店，对服务员的培训没那么严苛，此后苏槐序和李暮商足足帮忙签了十来个名字，才算是歇下来。
　　关了门，李暮商笑道：“我们家小朋友看来是真火了。”
　　“多亏了李导带我飞啊。”苏槐序瞄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到，“不然我哪有今天？”
　　“少来。”李暮商正襟危坐，双手搭在桌子上说到，“下个月初，颁奖晚会。”
　　“嗯？”苏槐序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Lucky还没跟你说？”李暮商解释道，“金桔奖颁奖典礼，《盛夏》入围了好几个奖项。”
　　苏槐序有一瞬间的恍惚：“拿奖？”
　　这对于苏槐序来说，想也没想过。
　　他在国外跑了七年的龙套，是《The Other Life》让他稍微露了点脸，可他仍然认为自己和什么奖项都是绝缘的，万没料到李暮商会突然跟他说这样一句话。
　　“估计Lucky还没来得及通知你。”李暮商道，“到时候我也会出席。”
　　苏槐序定了定神：“能不能拿都还不一定，我就当是去提前感受拿奖的氛围了。”
　　“就算你这一个拿不了奖，下一个也能有机会，”李暮商道，“你这个片子的剧本我看了，如果不是宁导从不与人合作，我甚至想掺一脚。”
　　“美得你。”苏槐序白他一眼，“你拍好你手头上的那个才是正经事儿……主角找好了吗？”
　　“找好了，定了个新人。”
　　两人闲聊了会儿，美蛙鱼头才上来，虽然只是微辣，但看上去红彤彤的，让人觉得格外有食欲，两人没再多聊什么，专心的吃起东西来。
　　吃到一半时，李暮商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后直接把手机屏幕盖了下去。
　　苏槐序扫到来电显示是宋医生。
　　“不接？”
　　李暮商顿了顿筷子，然后叹一声气道：“接接接。”
　　接电话实在有些影响他发挥，李暮商开了外扩，宋医生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
　　“李先生，你有一段时间没来检查了。”
　　苏槐序一个眼刀扫过去，用唇形问道：“上次我陪你去完之后你就没去了？”
　　李暮商咳嗽了两声，像是被辣味给呛到了：“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没必要浪费时间过来检查。”
　　“有很多的患者往往都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没有问题，结果把问题越拖越严重，”宋医生道，“更何况，上次你来检查的时候，我已经告诉过你，你的刻意压制并不会为你的病情带来任何的好处，久了之后反而会物极必反。”
　　李暮商拧着眉头，伸出手就要挂电话，宋医生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响起来：“你必须要换药了，找个时间过来一趟吧……”
　　李暮商直接掐了电话。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美蛙锅煮开的声音响起来。
　　苏槐序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碗，问他：“上次你怎么没跟我说宋医生让换药？”
　　“没什么好换的。”李暮商说，“我觉得我现在吃得挺好的，平时也没什么异样。”
　　苏槐序懒得听他废话，直接说：“这周天我请一天假，我们俩一起再去宋医生那里看看。”
　　李暮商倒是想拒绝，奈何苏槐序的表情不容否定，他话到了嘴边又只好咽回去，跟条狗狗似的听话点头：“好，知道了。”
　　苏槐序这才大发慈悲的摸摸他的脑袋，道了一声：“乖。”
　　吃完饭已经快十点，李暮商又绕弯子把苏槐序送回了剧组，李暮商开了条门缝与苏槐序道别：“周天见。”
　　苏槐序“嗯”一声。
　　“明天晚上爆破注意安全，”李暮商摸摸他的耳垂，“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苏槐序也一一应了。爱情奴隶


第80章 爆破
　　今天拍的这场戏，是在繁华街头发生的一次暴动。
　　刚出国的刘浅拿着少之又少的两百块钱站在街头，对面是一群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人，有一个女人站得最远，她涂着艳丽的大红色口红，指尖夹着一根香烟，眼神郁郁寡欢的望着地上吃食的鸽子，她抬起眼的瞬间，正好与刘浅四目相对。
　　刘浅没动，女人却对他很有兴趣似的——为什么对刘浅有兴趣，剧本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来，但苏槐序从剧本里的小细节猜测，应该是因为樊米米有一个亲生弟弟，他跟刘浅的年龄差不了太多。
　　刘浅在街头坐着，樊米米逐渐靠近他，然后用中文试探性的问道：“中国人？”
　　刘浅没说话。
　　樊米米也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叼着烟笑着问：“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刘浅的头发有些长了，刘海遮眼睛，遮住那双大眼睛后，他的男性化特征便变得明显起来。
　　樊米米觉得他雌雄莫辨，还伸出手拨了拨他的刘海，问道：“这样看，你更像个女人。”
　　刘浅仍然没出声。
　　樊米米说：“你是不是也出来找活儿干的？要跟我们一起吗？”
　　后来，樊米米就成了刘浅带入行的“恩人”，樊米米还教了他很多床上之术。
　　说回当下，刘浅其实是不信任樊米米的，那时候他不信任任何人，毕竟他是偷了家里的钱跑出来的，还假扮女装，说出来都惊世骇俗。
　　但他们对街的那个许愿池突然炸了。
　　往前倒个几分钟，樊米米还在那头，如果不是她过来找刘浅，可能她的小命也已经丢了。
　　两人灰头土脸，彼此对视一眼，樊米米突然站起来，说：“警察待会儿肯定要来，妹子，你跟我走不？”
　　刘浅从这时候开始，才在异国他乡有了第一个朋友，如果能算作是朋友的话。
　　------
　　化妆师在帮苏槐序处理脸上的每一根汗毛，包括他的头发。他的假发紧紧地贴着他的头皮，拉扯得有些难受。如果不看苏槐序的上半身，只看他的下半身，他跟个姑娘完全没有任何的区别，纤细修长的双腿，白色的连衣裙，甚至比姑娘的诱惑力还更大一些，小瑟在旁边都看直了眼。
　　宁导在给苏槐序说戏：“这个地方，你觉得刘浅的情绪应该是如何表达的？”
　　苏槐序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眼皮来戳来戳去：“绝望。”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他这时候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是饿死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一条是被遣返，然后被打死在家中。”
　　宁导赞同的点点头：“但樊米米给了他另外一条路，所以这个爆炸的发生，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件很绝望的事，对于他来说，却是一场新生。”
　　“他本来无法接受下海，”苏槐序叹了口气，“但跟生命比起来，尊严又算什么？”
　　“这也是后面樊米米告诉他的话，”宁导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说了一句演员最想听到的话，“小苏，我选你没有错。”
　　化妆师这时候笑了笑，道：“苏老师可以睁开眼睛了，妆化得差不多了。”
　　“待会儿注意安全，”宁导说，“虽然我们的爆破控制了量，但你还是尽量避着一些，不要太靠近了，以免受伤。”
　　“您放心。”苏槐序扯了扯自己的裙子，站起来。
　　小瑟跟在苏槐序的屁股后面往外走：“序哥，这爆破量到底准不准确啊，我一想到待会儿那边要炸，我心里就特别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苏槐序道，“要是所有的演员都像你这样怕东怕西的，还怎么出精品？要相信科学，他们肯定会控制好量的。”
　　小瑟撇撇嘴，这才没多说什么。
　　苏槐序准备得差不多了，站在组外面等开拍，路过的场务没有哪一个不多看他一眼的，有那种特别熟的还会跑来跟他搭话，夸他好看，苏槐序都被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怎么又来了。”小瑟嘴里嘟囔一句，伸出手扯扯苏槐序的胳膊，道，“序哥，我总觉得那个姓季的没安好心。”
　　苏槐序顺着小瑟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季赢书正在和宁导聊天。
　　他叹了口气，道：“毕竟是他投资的组，他跟得紧也可以理解，事关利益嘛。”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小瑟冷哼一声，挪开了视线，注意力放在苏槐序身上，“序哥你待会儿要吃点什么不？趁你开拍的时候我去买点回来。”
　　“买点城南的蒸蛋糕吧，突然有点嘴馋了。”苏槐序说着咽了口唾沫。
　　小瑟得了命令，屁颠屁颠的就跑了。
　　正式开拍时，季赢书仍然没走，站在宁导那头一起看监视屏。
　　跟苏槐序搭戏的是圈内的一个老演员——虽然她的年龄并不老，但她是童星，所以入行已经二十多年了。
　　“这是你第一次拍爆炸戏不？”女演员问他，“紧张不？”
　　“有一点吧。”苏槐序说，“紧张也得拍嘛。”
　　女演员冲他笑了笑：“加油。”
　　前面的戏份都特别简单，苏槐序早已经悟透了剧本，所以情绪手到擒来，拿捏得非常准确，只除了中间女演员卡顿了一下台词，两人重来了一遍。
　　但进度仍然算是顺利的，很快就到了爆破戏的前面两三句台词。
　　女演员用一种很叵测的眼神看着他，将他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了好几圈，才轻浮的笑道：“你是不是也出来找活儿干的？要跟我们一起吗？”
　　刘浅不知道这个“活儿”是什么意思，但他有点心动，所以这一秒抬起头来看向女演员。
　　组外的场务拿起对讲机喊道：“准备爆破。”
　　苏槐序的心情沉浸在剧情之中，倒是没有了紧张的心情，他咬紧自己的下嘴唇，刚要开口的瞬间，“砰——”的一声巨响，他觉得迎面一阵刺骨的风刮了过来，脸上好像破了好几个口子。
　　女演员猛地一下站起来，看向对面，刘浅也跟着她一起看过去。
　　两人一起沉默了很久，终于女演员张开嘴——可就在这一瞬间，苏槐序的耳朵突然敏锐的听到了爆破组那边传来的，很细小微弱的声音。
　　一种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一把拽过女演员的手疯狂地往离爆炸中心点更远的地方跑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
　　不受控制的二次爆破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飞快的往爆炸源中心聚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说好的只炸一次，第二次什么情况！？”
　　……
　　现场乱做一团。爱情奴隶


第81章 更安全的地方
　　《深浅》剧组出现爆炸事故的情况上了热搜，医院外逐渐聚集了很多苏槐序的粉丝和那个女演员的粉丝，更甚者有粉丝拉起了横幅要求《深浅》剧组给一个说法。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时间，消息不胫而走，也传到了远在另一个剧组的李暮商耳朵里。
　　彼时他正在琢磨剧本，兔子李用笔在剧本最下方的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认为这一处的剧情非常的不合常理，应该推倒重来，两人产生了很大的冲突，因为李暮商觉得这样更具有戏剧冲力。
　　兔子李不想再跟他讨论，怕直接吵起来，所以侧过身拿起手机，做出一副要冷静的样子。
　　李暮商仍然盯着那一段的剧情沉思。
　　直到兔子李刷到这条铺天盖地的消息，猛地一下抬起头说：“李导，苏……苏老师，好像出事了。”
　　李暮商有短短一瞬的恍惚。
　　他手里的那支笔被他捏得直接断成了两半，尖锐的笔尖直接划过掌心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兔子李甚至没来得及解释，李暮商伸出手就把她的手机抢过来，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就感觉呼吸停止了一般，要往后倒。
　　“李导……”
　　李暮商猛地站起来，朝外面狂奔。
　　副导演没忍住喊道：“李导，下午开机仪式……”
　　兔子李一把把他拽住：“都什么情况了，你还开机仪式呢！改时间吧。”
　　副导演小声嘟囔：“苏槐序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啊？至于么？”
　　兔子李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
　　李暮商闯了一路的红灯。
　　他的世界里仿佛听不到四周因为警告他而响起的喇叭声，他只是一股脑的往前冲——总觉得苏槐序就在前面等他。他甚至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去思考这件事怎么会发生得这么突然，毕竟昨天晚上他们俩才约了这周要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李暮商在医院门口刹了车，他穿过粉丝围起来的人墙，连帽子和口罩都没戴，苍白着一张脸不管不顾的往里冲，有些看热闹的路人趁机拍下他的小视频，似乎连之后怎么写这条小道消息都想好了——李暮商和苏槐序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然后又在网络上带节奏，引起一阵绯闻风波。
　　但这时候李暮商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想去到苏槐序的身边。
　　其实这七年，苏槐序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即便苏槐序身处国外，可他最开始每隔一个星期，后来是每隔一个月，都会收到大量的关于苏槐序的照片，甚至是他买过的东西，他用过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他写完的作业本，他用到一半的橡皮擦，他不小心丢在路上的手表等等。
　　可是现在……如果，苏槐序出了什么事的话……李暮商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苏槐序绝对不能出事。
　　他不允许。
　　李暮商被护士带到还亮着灯的抢救室外。
　　走廊上还坐着包扎了手臂的女演员，她哭得梨花带雨，身边有人安慰着她。
　　“怎么样了？”李暮商冷着脸问宁导。
　　宁导捏着并没点燃的烟，长叹了一声气：“这不，炸的时候小苏估计感觉到了，把小秦护在身下，小秦倒是没什么事，他却还在抢救呢。”
　　小秦就是那个和苏槐序搭戏的女演员。
　　李暮商的双眼猩红，看向正在哭的小秦，对方一脸畏惧的抬起头望着他，张开嘴解释道：“我当时……我当时什么都没察觉到呢，就觉得他搂着我往前扑了一下，没想到下一秒就炸了，序哥……序哥人真的太好了。”
　　李暮商开始摸自己的裤兜，他摸的时候手在抖，并且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没摸到让自己稳住情绪的东西，李暮商把手抽出来的时候，就一拳砸在了宁导的鼻梁上。他砸了一拳不够，还要去砸第二拳，被一旁反应过来的其他人给拉住了，背着他的手压在墙壁上。
　　宁导捂着自己流鼻血的鼻子，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李暮商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声音极冷的说到：“苏槐序如果出什么事儿的话，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关系。”
　　宁导用别人递来的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脸色难看的说到：“在进行爆破前我们进行了三次检查，所有的一切都符合规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二次爆破，还需要警方那边进行检查，李暮商，你现在就把罪过压在我们的头上，未免有些太武断了一点。”
　　李暮商完全听不进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只面无表情的说到：“他不能出事。”
　　“你……”
　　宁导狠狠一压自己脸上的毛巾，最后也只能长叹了一口气。
　　------
　　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了。
　　抢救室的红灯暗下去，几乎所有人都精神起来。
　　宁导也站起来，看向那抹始终站在抢救室门口等候的身影——整整三个小时，他一动不动的在那里立着，好像不知疲惫似的。
　　医生推着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蒙着白布的脚，李暮商眼前一黑，伸出手支住了一旁的柱子，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幸医生很快就把人完整的推出来，说：“家属来了吗？”
　　苏槐序只是盖了一床单薄的被子，他人没事。
　　李暮商怔怔的望着苏槐序那张苍白的脸，紧紧闭着眼睛，眼皮上的青筋似乎都很明显。
　　“我在。”李暮商说着上去推着床，一只手摸了摸苏槐序的脸颊，冰冷，但还有些温度。
　　“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需要好好的养伤。”医生说道，“家属这几天多上一点心。”
　　“好。”李暮商眼神死死的盯着苏槐序，一刻也不离开。
　　医生像是看出了什么，眉头轻轻皱起来：“他的家属就你一个吗？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就我一个。”
　　“……你可以吗？”医生顿了顿，还是问道，“你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可能需要多休息休息。”
　　“我没事。”李暮商没再搭话，推着苏槐序往前走。
　　宁导在后面紧紧跟着，边跟边说道：“李导你放心，小苏如果没人照顾，我们这边会全权负责，护工什么的都可以请……”
　　李暮商把苏槐序推进了电梯里，他抬起头看了宁导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眼却很阴沉，深不见底，宁导不自觉的闭了嘴。
　　李暮商很轻的说：“不需要。”
　　电梯合上了，将一切喧嚣都关在了外面，狭窄的一方空间里只剩下李暮商和苏槐序两个人。
　　苏槐序还没有醒，李暮商摸着他的脸颊说：“小序，我带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爱情奴隶


第82章 你不能联系他
　　苏小龙回了一趟国，刚下飞机就得到片场爆炸的消息，连口气都没敢喘直接往医院赶。
　　他给苏槐序打的无数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不得已给李暮商打，对方手机直接关机了，两人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
　　好不容易冲进医院问到了苏槐序的病房号，苏小龙一刻不停地推开VIP的房门，结果房间里人影都没有。床单被罩都好好放着，整洁干净，仿佛这地方从来没有住过人。
　　苏小龙顺手揪住外面走廊的一个小护士，询问道：“您好，请问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没在里面？”小护士愣了一下，道，“刚才说是马上就过来呀！”她立马推开房门往里看去，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小护士拿起手机给同事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人早就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了，结果这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会……”小护士愣住，“不是家属跟他一起下来的吗？”
　　苏小龙汗都出来了：“你们医院应该有监控吧？可以看看监控吗？”
　　小护士拧着眉头说到：“您稍等片刻，我问问我们领导。”
　　苏小龙在走廊等待的间隙，有不少知道他的认出了他，他签了不下十个名，最后不堪其扰的把口罩戴上了。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小护士匆匆忙忙的过来找他，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朋友。”苏小龙说，“他在国内没什么熟人，父母去世，家人也都没什么联系了，所以我能照顾他。”
　　小护士“哦”了一声，道：“那你跟我过来。”
　　苏小龙压了压帽檐，迈腿大步向前。
　　监控里显示苏槐序被李暮商推上了电梯。
　　但住院部的电梯迟迟没有看到他们出来，苏小龙几乎看遍了六层楼这个时间段的电梯口的监控，才在一楼大厅找到了已经坐在轮椅上的苏槐序和李暮商。
　　苏槐序还昏着，头往后歪着，看上去没什么知觉的样子。
　　李暮商戴着一顶帽子，还戴了口罩，如果不是因为苏小龙对他很熟，恐怕会认不出来。
　　李暮商推着苏槐序出了医院，身影逐渐消失在人潮拥挤处。
　　医院的工作人员皱着眉头有些无语：“胡闹！病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适合出院，这人怎么连出院手续都不办直接把人给接走了，这是想要他的命吗！”
　　“你们楼外面的监控可以给我看一下吗？”苏小龙冷声道，“我需要知道他把人接到哪儿去了，用的什么法子接走的。”
　　“不好意思，”工作人员叹了口气道，“外面的监控只能警察来了才能查看了。”
　　苏小龙盯着屏幕上的那个黑点，闷了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道了声谢，紧攥着手机往外走去。
　　他有些想不通李暮商的目的是什么……他总不能真的是为了要苏槐序的命。
　　------
　　苏槐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和李暮商的夏天并没有结束在七年前，而是一直持续着。
　　他们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一场突如其来没有逻辑的爆炸让他浑身被烧成重度烧伤，出院后带着满身疤痕的他出现在李暮商的面前，迎来的却是对方嫌弃的眼神，李暮商没有再对他拿起过相机，他们的夏梦仍然结束了。
　　李暮商冰冷的语言犹然在耳，他说：“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只是你的身体太符合我的审美，我找不出另外一个比你更好的。”
　　但如今他已经没有所谓完美的身体了，他有了大大小小无数的烧伤痕迹，或许一辈子都在停留在他的身体上。
　　李暮商不会再喜欢他，可他仍然深爱着李暮商。
　　苏槐序惊醒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聚焦盯着天花板的一点白色，情绪逐渐聚拢。
　　苏槐序发现这是一间密不透光的房间，连窗户都只有很小的一扇——在很高的位置，甚至过不了人。
　　房间里黑得很，也安静得很，只能听到液体往下滴的滴答声，苏槐序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发现这声音来自输入自己身体内的葡萄糖液体。
　　这似乎是一个小黑屋。
　　他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手背因为这几日输了无数的液体而变得有些肿胀，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不少的药瓶，还有一个看上去很高科技的检测仪器，上面实时监测着他的心跳和血压等。
　　这是在……医院吗？
　　苏槐序脑子有些迟钝，突然反应不过来。
　　门开了。
　　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苏槐序缓慢的撇过头看向那个身影，眼神聚焦：“……李暮商。”
　　“你醒了？”李暮商双眼一亮，加快步伐，立马在苏槐序的床边蹲下来，他摸了摸他的额头，说，“没发烧了，看来这个药有点用。”
　　“我在医院吗？”苏槐序问他。
　　李暮商没回答他，而是站起来道：“你先闭眼，我要开灯了。”
　　苏槐序听话的闭上眼睛。
　　李暮商摁了开关，黑漆漆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苏槐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四周打量一番，果然跟他刚刚在黑暗中看到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对面墙壁上挂着几张苏槐序的照片，裸照。
　　“这是医院吗？”苏槐序又问了一句。
　　“不是。”李暮商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解释道，“我不相信医院那群庸医的医术，所以把你接回了我在郊区的一栋别墅，你放心，我有私人医生，跟我认识很多年了，他会把你治好的。”
　　苏槐序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总之他的心里闷得有些发慌，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李暮商道：“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煮点粥过来。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我不饿。”苏槐序说，“我的手机在哪儿？我跟祝英俊他们报个平安。”
　　李暮商的动作顿在那里，没说话。
　　苏槐序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了？”李暮商的表情有些吓人。他脸色很冷，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藏着一只要阴沉的毒蛇。
　　李暮商很快把这样的情绪压了回去，他说：“只是联系祝英俊吗？”
　　苏槐序愣了一下：“……当然要跟我所有的朋友报平安。”
　　“我会帮你报的，”李暮商说，“你所有认识的朋友我也都认识。”
　　“我还是想自己……”
　　“你想联系你前男友，是吗？”李暮商冷不丁的说到，“你不能联系他。”
　　苏槐序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李暮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爱情奴隶


第83章 软禁
　　苏槐序耐着性子解释，不敢激怒李暮商：“我和Andrew只是普通朋友，我在国外时也没有谈过恋爱。”
　　李暮商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真的吗？”
　　“真的。”苏槐序点头道，“我长这么大其实……只和你在一起过。”
　　李暮商似乎受到了震动，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半晌都没有说话，他想到了近两年收到的很多苏槐序和苏小龙之间有些亲密的照片——他先入为主的觉得两人在谈恋爱了，但实际上，好像确实没有那种超过朋友界限的亲昵。
　　顶多就是他们外国人打招呼的方式，要亲吻一下脸颊。
　　远不比他与苏槐序口齿相缠的接吻亲昵暧昧。
　　李暮商半晌都没说话。
　　“我怎么会在这里？”苏槐序几乎是循循善诱的开口，“我难道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我不放心你被别人守着，”李暮商再次摸摸他的脸，“放心，在我这里你也不会有问题的，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苏槐序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李暮商继续说道：“我下去帮你熬粥，你再休息一会儿。”
　　“可以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苏槐序还是想跟别人报一下平安。
　　李暮商背对着他，沉默了很久后，头也不回地说：“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
　　苏槐序便不再说话了。
　　李暮商出了门，苏槐序这才躺在床上打量了一周自己所处的环境，这就是一间小黑屋，一张床，几张照片，两个床头柜，还有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苏槐序心里有些惶恐，但说实话，他并不害怕李暮商。
　　苏槐序等吊瓶里剩下的最后一点液体输完了，才扯掉自己手上的留置针，轻微的刺痛让他的眉头略微皱起来。
　　苏槐序掀开被子，他没穿衣服，裸露在外的身体上有一些烧伤的痕迹，看上去并不算特别严重，苏槐序有些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严重到需要抢救。
　　镜子面前，苏槐序看到自己的脸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下巴的位置有些发红。
　　他松了口气，又重新躺回床上——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
　　李暮商这碗小米粥熬了很长时间，小米都熬得粘稠，看上去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李暮商试了，味道不错。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有无数个电话打进来却始终无人接听，李暮商凑过去看到是苏小龙的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干脆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扣，懒得再去搭理更多。
　　他的手机刚刚接上电源，电话就疯狂地闪进来。
　　季赢书。
　　李暮商捏着勺柄的动作狠狠一紧，本就脆弱的小勺因为他的动作而微微扭曲了一下。季赢书这个电话很快就打完了，但第二个又继续响起来，李暮商直接点了挂断。
　　他把自己的手机也屏幕朝下，端着熬好的粥上了楼。
　　苏槐序睡着了。
　　李暮商悄没声息的将小米粥放到床头柜上，自己则在床边坐下，床垫小小的陷下去一块，苏槐序似有所察，拧着眉头侧着头，砸吧了一下嘴。
　　苏槐序被子只盖了一半，露出肩头，右肩上有一块烧伤的痕迹，李暮商伸出手，停留在上方，没敢碰触，只眼神里闪烁着心疼。
　　李暮商亲了亲他的额头，苏槐序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他嗓子还带着几分沙哑：“好饿。”
　　“起来喝点粥。”李暮商说。
　　李暮商在他的后背垫了高高的柔软的枕头，扶着他躺上去，边问道：“疼吗？”
　　“还好。”苏槐序说，“就是后背没什么知觉，耳朵的听力好像弱了一点。”
　　“正常，会治好的。”李暮商舀了一勺小米粥递到他的嘴边，苏槐序一点一点的喝下去了。
　　“我什么时候能和他们报一下平安啊？”苏槐序说，“Lucky和小瑟肯定很担心我。”
　　“我会告诉他们你没事的。”李暮商道，“放心吧。”
　　苏槐序吃下半碗粥，期间两人一个字都没说过，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其实苏槐序没吃饱，但他已经有些吃不下了，于是撇开头，拒绝了李暮商再次递过来的一勺小米粥，说：“我饱了。”
　　“只吃这么一点？”
　　“嗯。”苏槐序点头，“李暮商，你把我关在这个小房间里，算不算做是在软禁我？”
　　李暮商没出声。
　　苏槐序说：“我又没做什么，你软禁我干什么？”
　　李暮商道：“这里很安全。”
　　苏槐序有些闹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外面又不是什么野蛮社会，有豺狼虎豹的，哪里不安全了？”
　　“如果安全你就不会受伤了。”李暮商说着抬起头，用很受伤的眼神看着苏槐序，可怜兮兮的说到，“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担心你的安全，并不是真的想对你怎么样……小序，你害怕了？”
　　苏槐序的心狠狠往下一坠，他伸出手摸了摸李暮商的脸颊，轻声问他：“这两天你是不是没有吃药？”
　　“没作用的药我吃它干什么？”
　　李暮商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这两天没吃药。
　　苏槐序长长的叹了口气：“李暮商，你得吃药，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正常吗？”
　　李暮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小序，你觉得我不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李暮商打断他，很平静的说到，“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早在七年前我就知道了。”
　　“李暮商……”
　　“你好好休息。”李暮商将碗端起来，收拾了往外走去，“我去洗碗。”
　　苏槐序看着他的背影，在脑海里细细梳理眼下的情况——现在就相当于他被李暮商带到了一个和外界无法联系的地方，他也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方式，被变相的软禁了。
　　那他要从这里逃出去吗？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他放心不下现在的李暮商，他的状况好像比自己这个受伤的人还要更不好。
　　主要问题可能就在于自己受伤刺激了李暮商……莫非是因为自己身上这些早晚有一点会好的烧伤痕迹，破坏了他心中关于完美的高要求？不然他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失控？
　　苏槐序长长的叹了口气。爱情奴隶


第84章 不甘心
　　晚上李暮商带了烫伤的药膏来给苏槐序擦，苏槐序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祛疤痕的药膏，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果然，李暮商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再完美了。
　　苏槐序懒得动弹，李暮商就一点一点的用药膏在苏槐序的身上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还让他趴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抹他的后背。
　　苏槐序问他：“我后背也有烫伤？”
　　“嗯。”
　　“严重吗？”苏槐序问，“我好像一点也不痛。”
　　“……”李暮商顿了顿，才回答他，“不算严重，会好的。”
　　“哦。”
　　苏槐序被李暮商揉着按着的，困意就上来了，等李暮商好不容易帮他把药膏涂满了，李暮商才开了口：“你的情况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我约了医生明天过来看一眼，看需不需要给你换药。”
　　“好。”苏槐序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今天几号了？你都不出去准备你的新戏吗？”
　　“跟他们打了商量，暂停一段时间。”李暮商说，“你们深浅的剧组也停工了。”
　　苏槐序愣了一下：“停工？那岂不是要浪费很多投资？”
　　“浪费的反正是盛景的钱，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李暮商道，“本来就是因为剧组你才出的事儿，没要他们巨额的赔偿款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槐序“哦”了一声，问道：“可盛景不也是你的公司吗。”
　　李暮商没说话。
　　苏槐序抿了抿嘴唇，继续问道：“爆破为什么会突然出事，有查到什么吗？”
　　李暮商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你先睡吧，这么困了。”
　　苏槐序顿了很久，一直打量着李暮商的表情——他觉得李暮商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知道了真相又不相信真相似的。
　　其实苏槐序心里有一个猜测，但他一直都忍着没说，此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突然开口道：“那天有机会接触爆破源的只有盛景的人。”
　　他在暗指谁，答案不言而喻。
　　“小序，对不起。”李暮商沉默很久后，才看向他的双眼，沉默道歉，“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对季赢书毫无防备，他不可能从我的内存卡里偷走你的那些照片，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苏槐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眼有些松懈下来似的，说到：“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李暮商回答他：“从你告诉我伯母葬礼上出现那些照片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到底谁有机会能够拿到照片，能够做这件事。”
　　“最开始我不愿意怀疑他，因为他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在我最难的时候我认为唯一会站在我这边的人，我没想过他会伤害你。”李暮商解释道，“但确实只有他有机会拿到照片。”
　　苏槐序没说话。
　　李暮商继续道：“以后他不会有机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李暮商，你想过吗，”苏槐序很认真的说到，“这次的二次爆破并非意外。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爆破的前一天我和季赢书发生过争执，他喜欢你，对你的偏执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如果我继续待在你身边的话，难免他会做出其他任何的事情。”
　　“以后不会有了。”李暮商说，“他不会再留在娱乐圈。”
　　苏槐序不知道李暮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再继续问。
　　------
　　医生是第二天中午过来的。
　　李暮商刚帮苏槐序洗漱完，就接到了医生的电话，下去接人。
　　当年程云暮身体最糟糕的那段时间，就是顾医生一直陪在身边照顾他，即便最后程云暮选择了从高处一跃而下，顾瑀也一手接过了程云暮的葬礼相关事宜，全权负责。
　　李暮商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深爱着程云暮，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结婚。
　　李暮商打开房门，顾瑀手里提着医药箱站在门口，有些抱歉的说到：“暮商，现在只有我能联系上你，所以……”他往旁边偏了偏，露出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李暮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一把将顾瑀扯进来，伸手就要关门，然而季赢书已经跟着一起挤了进来。
　　房门关上，顾瑀叹了口气：“你们好好聊聊吧，一起长大的关系，有什么误会解不开？”
　　说完他上了楼。
　　李暮商看也不看他一眼：“出去。”
　　“李暮商，你疯了是不是？！”
　　“你这样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你钱多闲得慌吗？”
　　“你说话！”
　　季赢书难得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伸出手一把捞住李暮商的胳膊就要把他往旁边扯，李暮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甩开，脸色阴沉至极：“我不差这点钱。”
　　“所以你最近频繁接触公司事务就为了这个？”季赢书气笑了，连着笑了好几声，才继续说道，“亏我觉得你改性子了，愿意当个正常人了，结果你还是守着你那个破坚持、破梦想，拍出那么些东西能赚多少钱？！”
　　“我最近知道了很多事情，”李暮商点了支烟，叼在嘴上狠狠吸了一口，烟圈吐出来的时候将两人包裹在里面，彼此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十七八那两年，你莫名其妙的跟我说喜欢我，要跟我谈恋爱。”
　　季赢书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从未有过的难看。
　　他是他口中所谓的上等人，处事从来都云淡风轻，何曾有过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可他现在却控制不住了。
　　李暮商继续道：“我们是谈了几个月，但谈了几个月之后，你又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分手，我也什么都没说的同意了。”
　　“从那以后我们俩一直都是以兄弟的身份相处，你依然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是我身边对我最好的人，是比我有血缘的亲人更重要的亲人。连我生病都是你帮我找来医生，一直陪着我治疗，一直帮助我，所以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小序？”
　　李暮商认真的看着他，眼神好像透过他的表面，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你明知道我爱他。”
　　“你爱他？你爱他？”季赢书突然笑起来，他笑得非常的夸张，甚至有些停不下来，“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你爱他？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吗？”
　　李暮商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我那么喜欢你，可我对你说分手的时候，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点头同意了。”季赢书笑着说道，“李暮商，我这个人，如果要得到什么东西，就要得到他的全部，你不清楚吗？”
　　“苏槐序没出现之前，我仍然是你最重要的人，我可以不介意那个名头，”季赢书冷笑一声，“可苏槐序出现之后，你几乎把生活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你的眼里从那时候开始只看得见他一个人……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季赢书抬起手捂住额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李暮商，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更何况我比谁都清楚，你喜欢的不是他这个人，只是你对完美的追求太过分了而已。”爱情奴隶


第85章 别再联系
　　李暮商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季赢书原来喜欢自己——尽管这个喜欢里掺杂了很多“不甘心”的情绪，先不去计较这个，至少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皆因一个“喜欢”。
　　“所以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季赢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到，“从你突然有一天跟我说，想试着学一下怎么经营公司开始，你甚至告诉我之后你可能会考虑回李家接手李家的大小事务。”
　　“是。”李暮商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承认，“你不了解我，所以对我没有丝毫的怀疑。你明知道我绝对不可能回李家。”
　　“你借这个机会搜集了很多盛景违规操作的证据，然后一次性送到了相关部门，”季赢书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得我坐牢。”
　　李暮商说：“我本来没打算做那么狠。”
　　“但是保护小序的唯一办法就是控制住伤害他的那个源头，”李暮商一字一顿的说到，“假使没有发生这场二次爆破，我只会悄无声息的让盛景破产，你离开娱乐圈，你可以回去接手你们季家的家业，反正你是季家的独子，这些年季家的人因为你在娱乐圈已经很不满了。”
　　“我进娱乐圈是为了谁啊？”季赢书有些凄凉的笑了笑，“李暮商，只为了一个苏槐序，你就要抹掉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的陪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或许死了更好，”李暮商一字一顿的说到，“那我就不会控制不住我现在那些可能会伤害到小序的坏情绪。”
　　季赢书立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李暮商最后说：“如果你什么都没做，盛景的事不会让你怎么样的。”
　　季赢书攥紧手机，手背的青筋暴起，他似乎在刻意忍耐着自己的情绪。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最后说：“暮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记得去看医生。你的病不能不吃药。”
　　“走吧。”李暮商道，“我们以后别再联系了。”
　　李暮商没去看季赢书离开时候的背影，说实话，那一瞬间他倒是想起了很多——他并非没有心软过，也给过季赢书最后一次机会，但季赢书仍然选择了去伤害苏槐序。
　　零几年的夏天，李暮商刚回李家不久，第一次去学校读书时，在厕所里被同班级的世家小孩关在厕所里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找他。
　　他一个人躲在黑漆漆的小隔间里，闻着卫生间里散发出来的恶臭的味道，突然想到了母亲躺在地上，身下铺满鲜血的模样，好像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但已经了解了非常多的死法。
　　是季赢书拿着手电筒来找他，用一束很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那个小小的隔间，也让他昏暗的世界里多了一束光芒。
　　季赢书跟他告白的时候，他也的确没有心动过，只是觉得反正身边也没有人，季赢书对他很好，好像也很适合，不然就试试。
　　所以季赢书提出分手时，他也一点都不难过，无非是又回到从前更加自在的相处模式罢了。
　　在认识苏槐序之前，李暮商空白的那几年，季赢书也谈过好几个男朋友，所以他早就认为对方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但季赢书却不甘心了那么久。
　　李暮商在楼下抽完了几乎一盒烟，才拿出空气清新剂喷了一下，往楼上走去。
　　顾瑀刚给苏槐序做完检查，正在收拾东西。
　　“怎么样？”李暮商问道。
　　“肉眼看是没什么大问题了，继续静养就行，但他可能需要去医院做更进一步的检查，”顾瑀说完看了一眼房间里唯一的一扇小窗户，道，“他可能需要晒太阳。”
　　“我知道了。”李暮商点点头，“小序，你先休息，我送顾医生下楼。”
　　“等等——”苏槐序抬起头，看向顾瑀，“顾医生，我想请问一下……我会留疤么？毕竟我的职业您也清楚，如果留了疤，可能会有些麻烦。”
　　顾瑀皱了皱眉头，道：“之后或许需要看一看医美能不能解决掉疤痕。”
　　苏槐序愣了一下：“可我看我身上的情况也并不算严重，应该不会……”
　　“小序，你不困么？”李暮商打断苏槐序，道，“顾医生还没吃午饭，我先送他下去吧。”
　　苏槐序这才没继续说下去。
　　顾瑀下楼之后才说实话：“暮商，我有个朋友是业内知名的心理医生，或许你需要见他一面。”
　　“不用。”李暮商面无表情的说到，“我是什么情况我心里清楚，我也一直都有在吃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顾瑀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好像很不想让苏先生知道他的背部烧伤很严重，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知觉？”
　　李暮商说：“他的职业特殊。”
　　“但他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顾瑀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到，“或许你让他早点知道，他早点接受现实会更好。”
　　“你刚刚说的那个，需要仪器来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李暮商又抽了一只烟出来点上，“你会用吗？”
　　“会。”
　　“行，那我知道了。”
　　“……”顾瑀有些头疼，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买回家吧？”
　　李暮商笑了一下，没回答他。
　　顾瑀说：“你可真是钱多烧得慌。”
　　“顾叔，我发现你年纪大了之后，废话也变多了。”李暮商笑着摇摇头，“我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着急什么？”
　　顾瑀冷哼一声：“你就作吧，迟早有天人要跑。”
　　李暮商开门送客，一副不愿意再多说的模样。
　　顾瑀倒是还想再多劝他几句，然而李暮商已经毫不给面子的一下把门给合上了，让他吃了一个响亮的闭门羹。
　　李暮商在楼下熬了点汤，煮了碗粥，才端着午饭往楼上去。
　　其实顾瑀说的也不无道理，苏槐序迟早会知道自己后背的烧伤非常严重的——他现在是因为没有知觉，可他早晚会恢复知觉的。


第86章 你走不了了
　　李暮商进门时，苏槐序坐在床角发呆。
　　李暮商把托盘放在一旁，蹲在苏槐序身边问他：“怎么了？”
　　苏槐序盯着不远处那面很小的镜子，一直死死地盯着，然后说：“李暮商，给我一支烟。”
　　“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抽烟。”李暮商摇头拒绝。
　　“但你抽了不少烟，身上还有味道。”苏槐序说，“反正我也能闻到你身上的二手烟味道。”
　　李暮商扯起自己的衣领闻了两下，明明知道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闻得到？”
　　“你果然抽烟了，”苏槐序说，“你只要抽完烟，身上就有这股味道。”
　　“这不是怕你难受吗。”李暮商摸摸他的脑袋，“我记得有一年的冬天你重感冒，难受了一个多月，嗓子还一直咳，我那时候烟瘾多大，为了不让你闻到烟味，硬生生忍了一个月没碰一支烟，后来你嗓子好不容易好些了，我以为自己能解封了，刚抽完一支烟回去亲你一口，你嗓子又严重了。”
　　李暮商叹了口气：“然后我就学会了在外面抽烟，随身带一只空气清新剂，还开窗通风，让冷风吹我身上的味道，亲近你的时候身上保证没有一点烟味。后来慢慢就养成习惯了，这么多年一直这样。”
　　苏槐序有一瞬间的恍惚。
　　李暮商这样做……是因为自己？
　　见苏槐序在发呆，李暮商舀了勺粥塞进他嘴里：“总之你现在不能抽烟。”
　　苏槐序说：“那你给我找面镜子来。”
　　“你突然要镜子干什么？”李暮商手轻轻一抖，然后很迅速的将一勺粥再度塞进他的嘴里，“那不是有一面镜子吗？”
　　“太小了，我什么也看不到。”苏槐序说，“我要大一点的，我想看看我后背。”
　　李暮商说：“放心，你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李暮商越是如此，苏槐序心里越是升起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后背的情况现在肯定很糟糕，不然为什么医生回答他的问题时会支支吾吾的，李暮商还一直避重就轻？
　　苏槐序伸出手要去摸自己的后背，摸到的却是厚厚的一层绷带。
　　“不会留疤的，”李暮商说，“不会的，我找最好的医生帮你治，保证让你一点疤痕都不留下。”
　　苏槐序杵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一口粥都没再吃下去。
　　三天之后，李暮商买的东西到了，是一大堆类似于用于检查的仪器，摆在客厅里一看就很昂贵，苏槐序被李暮商准许出来晒太阳，他坐在轮椅上望着仪器，问道：“你有必要花这钱吗？我去一趟医院不就好了？”
　　李暮商只说：“外面不安全。”
　　苏槐序叹了口气，闭上眼不说话了。
　　李暮商打电话去联系顾瑀，苏槐序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有机会来打量这栋陌生的别墅。
　　苏槐序才知道原来李暮商在这里还有一处财产。
　　别墅不算太大，上下仅两层，楼上有三个房间，楼下是客厅和保姆房，苏槐序推着轮椅看了眼楼下的卫生间，本来是想找面大的镜子，结果发现本来该挂着镜子的位置只剩下四颗钉子，镜子居然已经被李暮商给取了。
　　这下苏槐序更加可以肯定自己后背的烧伤应该非常严重。
　　他的情绪有些崩盘，可又不知该如何纾解，望着空荡荡的墙壁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李暮商急匆匆的推门找进来：“小序！”
　　苏槐序回过头看他一眼。
　　李暮商说：“你怎么在这里？”
　　苏槐序看到李暮商满头是汗，明显是急着了。
　　“我尿急，来上个卫生间。”苏槐序想给轮椅转个向，奈何他实在用不习惯，最后还是李暮商帮他换了个方向推出去。
　　“顾医生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到，我们到时做一个全身的检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李暮商说。
　　“可以让他帮忙带一面镜子来吗？”
　　李暮商停下脚步，没说话。
　　苏槐序心里的难受就好像瞬间变成了埋怨与怒火，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这几日压抑的情绪，闷着声音，几乎是蛮不讲理的开口道：“李暮商，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我身上的这些疤，连让我看一眼都不肯？”
　　李暮商在他面前蹲下去，握住他的手：“小序，我没有这个意思。”
　　苏槐序甩开他的手：“我要出去。”
　　李暮商抓了个空，手里空空的，心里也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瞬间流逝一样，他接受不了苏槐序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各种可能性，于是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李暮商死死地盯着苏槐序，缓慢的说到：“小序，外面太危险了，我不能放你出去。”
　　“你这样是犯法的，李暮商。”苏槐序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软禁我。”
　　“你害怕了？”
　　又是这四个字。
　　又是这四个字！
　　苏槐序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对李暮商所有的耐心都在一息之间消失不见，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连自己都照看不好，所以更没办法去照看李暮商的情绪。
　　“是，我害怕了。”苏槐序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用最恶劣的词句说到，“李暮商，你不正常，你知道吗？”
　　偌大空旷的房间安静了很久，静得只能听清楚彼此的呼吸声。
　　话刚说出口，苏槐序就后悔了——李暮商本来就在吃药，他的病情本来就反反复复需要人耐心陪着，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来伤害对方的。
　　苏槐序睁开眼，捕捉到李暮商眼神中的受伤，飞快的伸手握住对方的掌心，说：“对不……”
　　“我不正常，”李暮商打断他，面无表情的说到，“我当然知道我不正常，可是小序，我已经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正常起来了，我甚至拼了命的不去打扰你……”
　　“谁让你要回来？”
　　“如果你不回来，我不会这样做，你回来了，这就是后果。”李暮商轻轻的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说道，“小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走不了了。”爱情奴隶


第87章 不能伤害他
　　苏槐序的身体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顾瑀收了东西，正打算转身离开，被苏槐序一把拽住了衣角，他瞬间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苏槐序：“苏先生，有事吗？”
　　苏槐序道：“你和李暮商是很好地朋友？”
　　“算是吧？”顾瑀看上去有些不太确定似的，笑了笑，“准确来说我和他母亲是很好地朋友。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我……”
　　那一瞬间苏槐序脑海里闪过了非常多的事情。
　　从这里离开。
　　有一部能够知道外界信息的手机。
　　甚至直接问顾瑀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
　　但这一切都比不过苏槐序现在最在乎的一件事——他抿了抿嘴唇，说到：“下次来可以帮我带一面镜子吗？”
　　顾瑀显然愣了一下：“……镜子？”
　　“是。镜子。”苏槐序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那么在乎自己后背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只是他的脑海里，一个梦始终在盘旋着——而现实也在告诉他，李暮商真的很在意他的外表，一旦他成为了一个瑕疵品，李暮商很有可能会直接放弃他。
　　李暮商把他物化了，他自己原来也在潜移默化中将自己物化了。
　　苏槐序觉得自己也不太正常，他的情绪被李暮商给操控着，几乎完全失去自我。但他被关在这个小小的别墅里，没有其他可以消磨情绪、打发时间的办法，唯一能对着的只有李暮商，李暮商几乎成了他的全世界。
　　顾瑀说：“你想看看你的伤有多严重？”
　　“嗯。”苏槐序点头。
　　“我可以帮你拍一张，”顾瑀说完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苏先生，现在科技很发达，你后背的伤通过植皮手术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
　　苏槐序支着床沿坐起来，露出自己的后背，顾瑀“咔擦”拍下一张，径直递到了苏槐序的面前，边还说道：“至少不会影响你演戏，放心吧。”
　　苏槐序盯着手机屏幕上几乎占满了整张背的烧伤痕迹，脑子里“嗡”的响了一声，世界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了。
　　他就这么愣怔的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顾瑀把手机收回去，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我……”苏槐序再抬起头的眼神深不见底，“但能确保我跟以前完全一致吗？”
　　顾瑀笑了笑：“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会留些痕迹的，不过不仔细看，应该也看不出来。”
　　“那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有了瑕疵就是有了瑕疵，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裂痕，也总归不再值那个价钱了。
　　苏槐序在这一刻清楚地明白，自己在李暮商的心中可能值不上价了。
　　顾瑀显然没懂他的意思，只道：“苏先生，你还好吧？”
　　“我没事。”苏槐序浅浅回神，对着顾瑀疲惫的一笑，道，“谢谢您，麻烦了。”
　　顾瑀犹豫一瞬，这才拿着东西下了楼。
　　------
　　晚上的时候，李暮商拿了一堆东西来帮苏槐序擦药。
　　胸前的痕迹已经淡淡的，粉粉嫩嫩生出新肉，尽管与身上的其他地方颜色稍有差距，但至少它还是好的，还是完整的。
　　苏槐序翻了一下李暮商散在床上的大部分药膏，都是祛疤的。
　　李暮商帮他揉进皮肤里，才说：“小序，你侧过来，我抹后背。”
　　苏槐序没说话，侧过身背对着李暮商，眼神略有些空洞的看着手上捏着的那一只祛疤膏，直到冰凉的触感碰到了自己的后背，因为在愈合，所以非常的痒，有一部分还非常的疼，苏槐序像是瞬间被触了电，猛地把背弓了起来。
　　李暮商说：“小序，你放松一点。紧张什么？”
　　苏槐序没说话。
　　李暮商还要继续抹下去，他却坐了起来，用一种非常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李暮商，说：“李暮商，坏了的瑕疵品就算用胶再粘起来，也是有痕迹的呀。”
　　李暮商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他，说：“什么？”
　　“我不怪你，”苏槐序小声呢喃着，“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是怎样的，我怎么能怪你，你只是生病了……”
　　“小序。”李暮商摸摸他的脸，温柔的说到，“你乖，听话，让我先把药膏给你涂了，顾医生说了，药膏按疗程来涂，疤痕会淡不少。”
　　苏槐序蓦地笑了，床上那么一大堆的药膏，多少都是用来祛疤的，李暮商毫不掩饰对他身上多余疤痕的在意，就那么大喇喇的放在这里，挤得他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李暮商挤出一大坨在手指，刚要往苏槐序的后背放，苏槐序猛地一下站起来，将一床的药膏全都甩到了地上，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李暮商一下子给推出去，“砰”的一声合上了们。
　　从头到尾他甚至一个字都没说。
　　他想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怪不了李暮商，李暮商只是生病了。
　　“小序？小序！”李暮商在外面敲着门。
　　苏槐序侧身贴着房门，顺着房门坐到冰冷的地板上，这触感让他身体火辣辣的感受消减了不少，他看着一地的狼藉，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或许人就是不知足的，得到了之后，总还会想要更多，想要的越来越多，就必定会被欲海吞噬，到最后什么都不剩。
　　他不应该再继续留在这里，他连最后留在李暮商身边的资本都失去了。即便李暮商现在还对他留有温柔——但知道他的疤痕好不了了之后呢？知道他的外表不再完美了之后呢？一切还能如现在这样吗？
　　倒不如让所有的回忆都停留在当下。
　　苏槐序在门口坐了一整夜，坐得他头晕眼花，甚至有些感冒。
　　第二天黎明破晓时，他才缓慢的清醒过来，起身拉开房门，房外的李暮商就这么顺着开门的动作而倒在地上，对方居然也这么坐了一晚上，跟他之间仅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苏槐序的手放到李暮商的额头上，才发现对方发烧了。烧得很严重。
　　苏槐序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拖到了床上，转身要去拿药时，被李暮商一把抓住了手腕，力气大得令人生疼：“别走……”
　　李暮商低声念道：“别走。”
　　他发着烧，糊里糊涂的说着话：“季赢书，你……”
　　苏槐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起来。他用最大的力气甩开李暮商的手，快步走出了房间。
　　李暮商的最后半句这才含糊不清的从嘴里吐出来：“你离小序远点……不能伤害他……小序……”爱情奴隶


第88章 逃跑
　　苏槐序最后还是没舍得直接扔下李暮商，他翻遍整个别墅找到了退烧药，给李暮商喂下一粒，又亲手把他照顾得退了烧，才一穷二白的离开了别墅区域，他浑身上下甚至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从抽屉里翻出来了几张一百的钞票，还有厚厚的一个口罩及帽子，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苏槐序的伤毕竟还没好，不能长时间的劳累，所以走了没多久就有些体力不支。
　　他浑身都疼，尤其是后背，前几日没体会到的那种痛苦如今如跗骨之蛆，狠狠地咬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肤。
　　苏槐序在街边坐下来。
　　有人上前问他需不需要帮助，苏槐序犹豫了很久，才问道：“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用吗？”
　　他觉得他现在应该求助，而唯一可以帮到他的人就是Lucky。
　　但他不记得Lucky的电话。
　　苏槐序唯三记得的号码，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小瑟的，一个则是李暮商的。
　　李暮商的号码甚至都没换过，还是以前那个，他记得可太清楚了。
　　苏槐序把小瑟的号码输进去，电话很快接通了，小瑟明显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来：“您好找谁？”
　　“是我。”苏槐序的嗓子有些哑，但他说出口的瞬间，小瑟就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序哥！”小瑟特别激动的喊道，“序哥，是你！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把全城几乎快翻遍了都没发现你的丝毫踪迹，要不是亲眼看到李暮商把你带走的，我们都要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先别废话了。”苏槐序闭上眼睛，沉沉的叹了口气，“我现在可能需要你们来接一下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哪个位置。”
　　好心帮忙的女人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得知他有朋友过来接后就道别离开了，苏槐序再三道谢，对方却连一分钱都不收，弄得他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一个小时后，小瑟开着车，载着副驾的Lucky在苏槐序面前停了下来。
　　Lucky戴着墨镜下了车，弯下腰往下扯了扯苏槐序的口罩，露出他的半张脸，确认目标后又重新把口罩拉了回去：“是他。走。”
　　苏槐序开口欲言，被Lucky一句话给截住了：“有什么话上车再说，这地方人多嘴杂。”
　　苏槐序听话的上了后座。
　　“说说吧。”Lucky把车窗摇下来了一些。
　　窗外的风呼呼往里面刮，苏槐序身上的疼痛感似乎缓解了些许，他闭上眼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醒，所以不能联系你们。”
　　“胡扯吧，”Lucky冷笑一声，“李暮商给你灌迷魂汤了是不是？明明是他把你给带走的，你在这里还帮他编谎话呢？”
　　苏槐序不动声色：“我这几天的确和他待在一起，但只是因为他不信任医院的医生，所以自己找了信得过的私人医生帮我治疗罢了。”
　　Lucky继续冷笑。
　　苏槐序淡然道：“事实如此。”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来找我们啊？”小瑟看似单纯无辜的发问道，“还穿得这么单薄，身上连手机都没用，被逼的借路人小姐姐的手机……你手机去哪儿了？”
　　小瑟这几句话实在太过犀利，让苏槐序一时间还真编不出任何的理由。
　　Lucky冷笑道：“编不出来了？”
　　苏槐序干脆往后一倒，闭上眼不说话了。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Lucky聊到正事上，“你这事儿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你失踪的消息虽然我们一直都瞒着，但说实话，网上已经有了点消息。”
　　苏槐序闭上眼，说：“《深浅》我可以缓一缓吗？半个月……不，一个星期。行吗？”
　　“你觉得我是周扒皮吗？”Lucky叹息一声，“你现在的情况当然要以身体为重，剧组那边你不用担心，李暮商那边已经帮忙说好了，你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我确实不打算给你太长时间当缩头乌龟，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你至少要在社交媒体上露个面，也让担心你的粉丝安安心。”
　　“嗯。”苏槐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Lucky把苏槐序暂时安置在了自己家。
　　她家虽然没有李暮商的别墅那么大，但怎么也是个大平层，平时她就一个人住，隐私性也比较高，把苏槐序安置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倒也不至于很快就被狗仔发现。
　　苏槐序进去后先睡了一觉。
　　等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他不由得开始想李暮商现在怎么样，不知道醒了没有，发现自己人不在了又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像之前一样干脆就不声不响当从没认识过他，还是会……找一找他？
　　苏槐序不敢去猜测结果，因为害怕自己失望。他尽量填满自己的空闲时间，Lucky不在家的时候就点开综艺看，倒也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Lucky晚上九点才回，给苏槐序带了烧烤，一屋子的香味。
　　“你少吃点。”Lucky依然高标准严要求的说到，“你毕竟是明星，饮食还是得有所控制。”
　　苏槐序正在吃牛肉，听了这话瞬间觉得嘴里索然无味，砸吧了两下又放了签子，说：“我吃着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Lucky笑了笑：“这样才是明星的态度。”
　　苏槐序有些无语。
　　“吃吧。”Lucky有很宽容的说到，“反正吃了也是你减，辛苦的又不是我。”
　　苏槐序：“……瞬间更不想吃了。”
　　Lucky乐呵呵的望着他，一幅笑面虎的模样。
　　苏槐序心里还在烦另一件事：“我就这么不负责任的来休息了，对剧组会不会很不好？毕竟多浪费一天，就要多一天的资金，什么都需要成本……”
　　“这用不着你来操心，”Lucky挑眉道，“《深浅》原本的最大投资方盛景出事儿了，所以本来就需要找新的投资方——”
　　看到苏槐序一脸茫然的表情，Lucky反应过来：“别告诉我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苏槐序顿了顿，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他这几日不见天日，与日隔绝，切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络。爱情奴隶


第89章 醒来
　　“你看这个帖子，”Lucky把IPad摆在苏槐序的面前，手指往下滑动了一下，道，“一个星期前，这条帖子在网络上突然有了很高的热度，爆料说盛景的内部资金链是有问题的，不仅偷税漏税，还存在很多利用合同漏洞牟利的情况，虽然说得非常含糊，没什么证据，但你也知道，这几年这些问题抓得很严，所以这个爆料出来不到半天的时间，网络上突然冒出来了非常多跟风的网友，个个都以自己和盛景老板很熟的名义站出来指责盛景，甚至有的人真的拿出了证据。”
　　“盛景现在自顾不暇，严重点季赢书有可能还要吃牢饭，哪有时间管手下的那些综艺和电影？”Lucky说，“就目前我了解到的信息，盛景这个曾经在娱乐圈里说一不二的头部公司，估计是要完了，但愿季家能够保住季赢书吧。”
　　苏槐序有些恍惚：“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好奇呢，”Lucky说，“本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你倒好，连盛景出事了都不知道。”
　　苏槐序反应过来：“李暮商也是盛景的幕后老板之一，会不会影响到他？”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Lucky把IPad收起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我看现在网络上的风向，估计他顶多就是配合调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苏槐序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总之你先好好休息。”Lucky也看过了苏槐序身上的伤口，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经纪人，就指着苏槐序赚钱，虽然说苏槐序现在的情况的确为他造就了不低的热度，但说实话，她宁可不要这热度。
　　苏槐序有多少粉丝都是冲着他最初完美得不似人类拥有的身体入了坑。
　　“Lucky，”苏槐序抬起头道，“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家医院？我想去看一下我后背的情况医美能不能治好。”
　　“医美的可能性不大，”Lucky说，“植皮倒是有点可能……你想植皮吗？”
　　苏槐序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Lucky于是道：“那我们先去尝试一下医美手段吧，万一可以呢？但你现在还不能开始，伤都还没好透呢。”
　　“知道。”
　　Lucky出门前又看了他一眼，苏槐序没化妆，脸色苍白的半趴在床上，在发呆，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Lucky觉得左右应该又是李暮商。
　　她以前签苏槐序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居然是个情种呢。
　　------
　　李暮商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有些混混沌沌的坐起来，往额头一摸，碰到一块已经完全冰冷的毛巾，已经被汗给浸湿，床头还放着他吃过一片的发烧药，迷迷糊糊之间，李暮商记得是苏槐序在照顾自己，他很努力的尝试要睁开眼睛，但很可惜，怎么也睁不开。
　　李暮商张开嘴喊苏槐序的名字：“小序？”
　　“小序？”
　　他的声音逐渐变大，但房间里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李暮商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倏地一变，慌不择路的从床上跳下来，往楼下跑。
　　整栋别墅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李暮商手脚冰冷，他不愿意承认苏槐序真的因为害怕而跑了、而离开了——直到看到餐桌上放着的那张纸条，才彻底失了所有的力气，猛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纸条被药瓶子压着，是一瓶抗抑郁的药。
　　苏槐序是这样写的：
　　暮商，我没害怕，我只是需要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们彼此一点空间，不要来找我，虽然我觉得你应该也不会来找我。
　　你的药不要断，你终究要学会正确合理的控制你的情绪。
　　去看医生吧，乖。
　　李暮商把那张纸条捏成了团，又舍不得的平展铺开来，上面多了非常多的折痕，他想要一寸一寸的把折痕弄得平整，可已经捏皱的纸张又哪有那么容易弄平整。
　　李暮商的情绪反反复复，最开始他非常难过，可紧接着又升起害怕与惶恐来——他想苏槐序怎么能逃跑呢？他又不会害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了。现在外面多危险啊，哪有在他身边安全？
　　如果苏槐序真的害怕的话，他可以再像从前那样，没关系的，只要能够看到他还在笑，还在生活，他可以不再见他。
　　可他不能让苏槐序出事啊。
　　李暮商把纸张往兜里一塞，也没想太多出了门，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苏槐序，可是苏槐序走了都不知道多久了，哪有那么好找？
　　李暮商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和棉质拖鞋，站在大马路上被狗仔逮了个正着。
　　有人偷偷拍，有人则明目张胆的围上来，话筒支到他的面前，娱记讲话的模样好似在张牙舞爪：“李导，网上爆料说苏槐序的失踪与您有关，您怎么看？”
　　“李导，请问您是否和苏槐序私底下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李导，您真的是Gay吗？”
　　“李导，苏槐序真的被您包养了吗？苏槐序现在人在哪里？”
　　……
　　李暮商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和女人，厌烦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这么多年，除了相机和苏槐序，从前还有一个季赢书，他其实什么都不在意。
　　就连他拍出来的那些电影，他也可以不要。他被这个世界的诸多规则和条条框框给束缚住，将自己很多的情绪都压抑在心底，从来没有得到过释放。
　　尤其是对苏槐序的感情。
　　他偷偷地在大洋彼岸望了他那么久，苏槐序从来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回来，他可能会这样过一辈子下去——苏槐序不害怕他，他本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可世事终归不能如愿，苏槐序还是逃开了。
　　他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人，苏槐序怎么可能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呢？
　　眼前的话筒实在太碍眼，李暮商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抬手便扔了话筒，连对着自己的手机都一并往地上一扔。
　　现场的情况顿时混乱起来，娱记尖叫着说李暮商打人，李暮商更过不去，干脆抬手就一拳往那个娱记的脸上揍去，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场采访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了群架。


第90章 担保
　　苏槐序蹲在阳台上抽烟。
　　天色已晚，楼底下卖烧烤的都已经收了摊，这万千城市烟火逐渐消弭，从人声鼎沸到万籁俱寂，似乎只经历了那么短暂的几分钟时间，仍然在耳边呼啸的只有晚春的风，不刺骨，却寒冷，单薄的衬衫在这一刻似乎有些无济于事。
　　苏槐序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他现在有些明白李暮商为什么总是坐在阳台抽烟，因为看着这世界一点一点的变化，好像是很有意思的样子。
　　烟灰缸里摆了长长短短的十多个烟头，苏槐序又灭掉一只的时候，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了。
　　毕竟对健康无益。
　　他昏昏沉沉的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阳台外有了声音——客厅进来了人，是Lucky和小瑟两个。
　　阳台门被推开，冷风灌进有暖气的屋子里面去，Lucky叫了一声：“臭小瑟！关门。”
　　小瑟连忙把门又推上，往苏槐序的手里塞了杯奶茶：“序哥，我请你们喝的。”
　　苏槐序望着他笑：“抠门瑟也开始请客了？”
　　小瑟吐了吐舌头：“刚走到楼下的时候，Lucky姐非得要喝奶茶，还非得要缠着我请她，我心想请她一个人也不合适，所以给你也买了一杯。”
　　小瑟这孩子有时候说话就是太直了，讨喜又不讨喜。
　　苏槐序不太介意，笑着调侃他道：“所以我是顺便的喽？”
　　小瑟瞪大眼睛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序哥你也知道我不怎么会说话，千万不要误会我……”
　　“跟你开玩笑呢。”苏槐序把吸管插进奶茶杯里，喝了一口，甜腻的滋味把内心的苦楚驱散了些许，他开口道，“你来这边干什么？”
　　“陪你啊。”小瑟说，“Lucky姐说她平时很忙，没时间看着你，所以让我这个当助理的过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我又不是残废，不需要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不是这意思……”小瑟道，“Lucky姐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你一点，比如说今天晚上这种情况。”
　　苏槐序愣了一下：“今天晚上这种情况？”
　　“啪”的一声，一只手从阳台门里支了出来，一巴掌拍在了小瑟的脑门儿上：“给你能的！你能办成个什么事儿，赶紧去铺床去！”
　　小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几变，扭头就往里面跑，盯着背后苏槐序灼热的视线飞快的逃离现场。
　　苏槐序只好看向Lucky：“怎么了？”
　　Lucky没说话。
　　苏槐序坐直身体，把一旁的IPad拿起来，似乎想要自己看看，被Lucky一把摁在了桌面。
　　“怎么了。”苏槐序又问了一遍。
　　Lucky与他僵持了少说三分钟，才道：“……真受不了了。”
　　“李暮商跟记者打架进局子了，”Lucky也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到，“现在全网都是这个消息，直接爆了。”
　　Lucky的话音刚落，就见苏槐序猛地站了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冲。
　　Lucky忙喊他一句：“知道是哪个局子吗你就跑？”
　　Lucky也认了，算他倒霉，签了个恋爱脑当艺人，都被人害成这模样了，还满脑子的惦记着对方，进个局子而已，又不是没命了，至于急成这样吗？
　　“你先换件衣服，口罩帽子都戴好，”Lucky叹息道，“我和小瑟送你过去。”
　　------
　　在路上，苏槐序看了这事儿的始末，甚至还看到了视频。
　　先动手的确实是李暮商，虽然他能够理解李暮商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会动手。
　　但广大的吃瓜群众可不会在意你为什么动手，只会在意你先动的手，那你就是有错，你就是有问题。
　　更何况李暮商如今的地位和成就，早就惹了圈子里不少的人眼红，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少的人都在背后落井下石，导致事情反而越闹越大。
　　Lucky一路上都在告诫苏槐序：“你和姓李的不一样，你情绪比他稳定得多，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尽量不要冒头，最好连脸都不要露——还有，你想好了吗？你这一去，他不就知道你在哪儿了吗？”
　　苏槐序没出声。
　　一路上都没出。
　　Lucky把车停在了局子外面，不少的狗仔都等候着一手消息，苏槐序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往里面走，还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硬是驮着背装着是无关紧要的人，才混入了人群里面。
　　进了局子里，四周就要安静得多，他藏在墙后面，看到不远处和一群记者站在一起的李暮商，现在应该是进入了调解阶段。
　　“别去。”
　　Lucky这样劝苏槐序。
　　但苏槐序还是没忍住抬了抬腿，即将出现在视线之中时，从右侧突然闪过来的一个身影挡住了苏槐序看向李暮商的视线。
　　苏槐序顿时停住了。
　　Lucky说：“那不是季赢书吗，他现在自顾不暇了，还来帮李暮商做担保啊？”
　　“季赢书”这三个字好似苏槐序人生的魔咒，只要一在耳边出现，就没什么好事儿。
　　苏槐序迈出去的步伐又往后一退，停在了后面。
　　“槐序？”Lucky喊他的名字。
　　“我们走吧。”苏槐序说。
　　Lucky顿了顿，然后道：“好。”
　　苏槐序最后又看了一眼，季赢书挡住了李暮商的大半个身子，将他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或许这才是他们三人之间该有的关系。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关他苏槐序这个艺术品屁事啊？
　　回去的路上，小瑟叽叽喳喳个没完，说是要请苏槐序去吃大餐，透过内后视镜往后看，苏槐序一只手扒在床沿上，眼神无神的望着外面，在发呆。
　　似乎完全没有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Lucky于是提高了音量道：“苏槐序，小瑟这个抠门鬼要请你去吃大餐，你不敲他一笔吗？”
　　苏槐序回过神来，有些迷茫的看向小瑟和Lucky，迟钝的眨了眨眼后说：“我想回去休息了。”
　　Lucky于是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冲小瑟点点头，道：“我们先回去吧。”
　　小瑟抿抿嘴，也有些无奈。
　　有些坎，终归是需要自己去过的，任何人都帮不上忙。


第91章 跟他一起
　　盛景宣告破产，曾经在娱乐圈里说一不二的头部公司就这样一夜之间成为了一栋萧条败落的大楼。被拉出来顶锅的盛景一位副总以经济犯罪的罪名锒铛入狱，季赢书在季家众保镖的护送之下低调的上了加长版林肯，逐渐消失在了镜头之中。
　　苏槐序合上了电脑。
　　Lucky端着咖啡，啧啧一声，道：“有钱有势就是好啊，连坐牢都有人帮忙。”
　　苏槐序也喝了一口咖啡，道：“那盛景就这么完了？”
　　“完了。”Lucky长叹一声，“我也觉得很唏嘘，毕竟就在一个多月以前盛景还在圈子里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谁能想到他能就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直接破了产。”
　　“会是谁呢？”苏槐序眼神略有些飘忽，“能够拿到这么多核心的机密，直接让盛景的阴私事儿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我觉得应该是他们盛景的高层，但如果是高层，盛景破产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何必呢？”
　　“现在全世界都在猜到底是谁，”Lucky耸了耸肩，道，“说实在的，大家都猜不到。毕竟他们盛景的高层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盛景出事了对于任何人都没好处。”
　　其实Lucky心里倒有一个猜测，只不过在苏槐序的面前却不好说出来。
　　见苏槐序陷入沉思，Lucky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想了，先去看医生吧。你不是想知道你后背的疤痕能不能去掉吗？”
　　“嗯。”
　　“是我一个特别好的朋友，专做这一块的，很权威，如果他都没办法，你估计就得死心了。”Lucky看了眼时间，“现在出发刚好。”
　　苏槐序换了件衣服和Lucky一起出了门。
　　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会是谁——其实他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李暮商，但又觉得不可能，以他和季赢书的关系，怎么可能这么坑对方？所以李暮商的这个答案，早在一开始就被他给排除掉了。
　　可确实如Lucky所说，的确想不到有其他的可能性。
　　Lucky介绍的医美老师据说是圈子里非常火热的一位老师，有不少的明星都找他做过微调，经过他手调整出来的脸都让人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但又确实变好看了不少。
　　祛疤更是他的专业，据说他以前大学就是学的这相关的专业。
　　老师姓叶，Lucky喊他叶子：“这就是我现在手下带的艺人，你看看他背后的这伤疤有法不？”
　　叶子看了眼苏槐序，淡定得很：“不介意脱了衣服我看一下吧？”
　　苏槐序“嗯”了一声，把衣服给扒了，露出后背的大块伤疤来。
　　其实包括到现在，苏槐序自己看到的时候都会被吓一跳，所以他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也被吓一跳。
　　但所幸叶子只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别的表现：“去不了。”
　　他就这样笃定的给出了答案：“能够淡化，但说实在的，不通过植皮手术，这么大的一片烧伤痕迹绝不可能去掉，即便是植皮手术，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痕迹。别想了。”
　　Lucky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叶子继续说道：“其实换个思绪，有了疤痕不一定要直接把它给去了啊，你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比如说做个纹身什么的？”
　　Lucky眼睛一亮：“有道理，槐序，其实我们可以做纹身……”
　　“我不做。”苏槐序几乎不带任何思考的拒绝了这个可能性。
　　纹身和疤痕，对于他来说，其实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不完美了。
　　一个已经碎了的瑕疵品，就算已经补上，甚至已经通过更好地方式补上，也到底不再是原先那件完美的作品了。
　　从医院出来，苏槐序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很多——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后背的疤痕是绝对去不了的了，所以想再多，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他只能接受现实。
　　Lucky似乎怕影响到苏槐序的情绪，所以这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开口，等回到家后，苏槐序才主动说：“你不是跟我说一个星期到了要发博吗？我现在发？”
　　Lucky愣了一下， 然后道：“你想晚点再发也可以。”
　　“我现在就发吧。”
　　苏槐序已经买了一个新手机，只是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全都没了，他无数次点进和李暮商的聊天框，里面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进去又出来，好像他跟对方的关系似的，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从来没有稳定过。
　　苏槐序编辑了一条微博，给Lucky过了目，才点击发送。
　　苏槐序：这段时间让大家担心了！我一直都在接受私人治疗，网上的流言蜚语纯属谣传，希望大家不要轻信。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是仍需静养，请大家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回来的。
　　苏槐序点击刷新的瞬间，评论已经冲到了3000+。
　　随后不久，#苏槐序报平安#的词条也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很快后面就跟了一个“爆”字。
　　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
　　苏槐序刷了会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干脆放下了手机，打算给自己找点其他的事情做。
　　最近他在家里待着太无聊，学会了一个新的技能——做甜品。
　　Lucky就成为了他唯一的受害者，每天吃着味道诡异的甜品，一看他要做甜品了就立马出声阻止，每一次的借口都不一样。
　　这一次的借口非常的充分合理：“好像李暮商给你发消息了。”
　　苏槐序愣了一下，手上的搅拌机差点打到手指上去。
　　“小心点！”Lucky连忙扯了插头。
　　“他说什么？”苏槐序问。
　　“他说……”Lucky又看了一眼消息，抬起头道，“他要去看医生，问你可不可以陪他一起去。”
　　苏槐序手撑着料理台，半晌都没说话。
　　Lucky道：“现在你和他身边都有很多记者盯着，建议你不要跟他有过多的联系，以免出现别的流言蜚语。”
　　苏槐序“嗯”了一声，却没给Lucky一个确切的答案。
　　Lucky长叹一声：“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遭天谴的事儿，这辈子把你给碰上了。”
　　苏槐序抱歉的冲她一笑：“对不起Lucky姐。我不会去的，您放心吧。”
　　苏槐序本来也不打算去——他现在不想见李暮商，也不敢见。


第92章 你还好吧？
　　苏槐序很晚才睡着，手机一直在响，他没敢打开来看，伴随着铃声好不容易入眠，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Lucky已经不在家中，偌大的房间只他一个，桌子上还留着Lucky买回来的早餐，已经冰凉了。
　　苏槐序放到微波炉里打热一下，随便吃吃填了填肚子，这才鼓足勇气打开微信，首页显示有99+的未读消息，几乎全部来自于同一个人。
　　苏槐序的手在屏幕上的“李暮商”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最后深吸一口气点进去。
　　李暮商：睡了？
　　李暮商：真的不陪我去吗？
　　李暮商：自己一个人不想去看医生。
　　李暮商：想你了。
　　李暮商：想你了。
　　……
　　然后是无数条“想你了”，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刷了苏槐序200多条消息，苏槐序用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将消息翻完，反应过来的时候抬头，镜子里的人竟然有些眼圈发红。
　　苏槐序想回点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回。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吓得手一抖，李暮商又发了一条新的消息过来，距离他的上一条消息才不过半个小时。
　　李暮商一整晚都没睡。
　　这一次是个小视频。
　　苏槐序犹豫了一下，点开来。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只兔子玩偶，长长的耳朵垂在红色的眼睛旁边，明明只是上下蹦跶了一下，却像是耸了耸鼻子，很委屈要哭出来的样子。
　　兔子开口说话了：“小序，我好想你。陪我一起去看医生好不好？”
　　苏槐序猛地一下把手机盖在洗手台上，蹲了下去。
　　耳朵边还有李暮商的声音：“我保证，我不关你了。你到底在哪里？”
　　苏槐序鼻子一酸，泪水到底没忍住从眼眶里溢出来——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其实他一点也不害怕被李暮商关起来，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他逃了一个星期，最害怕的无非是被李暮商看到自己后背那大片的伤疤，然后毫不留情的收回自己所有的喜欢，他又变成李暮商的陌生人。
　　可悲的是，这个事实他根本改变不了。
　　苏槐序仍然没有回复李暮商。
　　黑黢黢的房间里只能看到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窝在床上的李暮商仰头可以看到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亮度，再往上是那扇连人都过不了的小窗户，房间里似乎还残存着苏槐序身上的味道——柚子味混合着一股很清淡的药味。
　　李暮商的眼眶里全都是红血丝，尽管在黑暗里并不明显，他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紧紧握着手机，等待着手机铃声的响起，等待着苏槐序的回复。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的某个晚上，他坐在高层的落地窗旁，手机里是私家侦探传来的最新的苏槐序的照片——那张照片他并不是唯一的主角，那是苏小龙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两人亲昵的站在一起，苏小龙抬起手揉他的脑袋，就好像曾经他对他做过的一样。
　　那是李暮商久违的情绪失控，他买好了机票，妥善处理了手上拍摄的电影，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被季赢书一个电话截断了所有的去路。
　　季赢书说：“李暮商，你想让苏槐序被你折断翅膀，当一只金丝雀吗？”
　　他坐在机场地下停车场的石头上，吃光了半瓶抗抑郁的药物，他的情绪是平静下来了，可那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后来在医院躺着的那半个月时间，季赢书仍然充当那个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
　　季赢书问他：“他现在已经过上了全新的生活，你却还喜欢他，不觉得自己很吃亏吗？”
　　李暮商反问季赢书：“你觉得喜欢一个人会计较自己是否吃亏吗？”
　　季赢书沉默了很久，才道：“这一点我们确实不同。不管在任何事上，我都喜欢较劲，我不喜欢吃亏。”
　　------
　　祝英俊喊人砸开房门的时候，李暮商都没有任何反应。
　　客厅里甚至没有人，祝英俊一扇一扇的推开别墅里的每一扇门，始终没有找到人影，他的未婚妻劝道：“可能人不在呢？他那么有钱，说不定出去旅行散心了。”
　　“不会的。”祝英俊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这个表哥，晓得他并不是那种很容易就放过自己的性格。
　　联系不上对方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再一联想到几年前在医院里见过他一次，祝英俊简直浑身冒冷汗。
　　“你找到他又能怎样呢？”未婚妻叹了口气，“李家人都不管他。”
　　来这里之前，祝英俊联系了李邑章和董如柏。
　　虽然李邑章和董如柏是他有血缘关系的真亲戚，但回想到当时两人的表现，祝英俊还是觉得有些心寒。
　　李邑章说：“他不是要跟我们李家断绝关系吗？我怎么知道他在哪？他想死在哪儿就死在哪儿。”
　　董如柏说：“英俊，你别管了。少去掺和李家的那档子事儿。好了，姑妈现在忙着呢，不聊了先。”
　　除了季赢书，祝英俊甚至有些不知道该联系谁了。
　　以前他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李暮商能那么信任季赢书，到了这种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因为除了季赢书，李暮商好像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
　　他茕茕独立，孑然一身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找不到，或许有朝一日真的死在了什么地方，连个可以收尸的人都没有。
　　祝英俊也不得不承认，就这一点上，李暮商和苏槐序实在是很像。
　　祝英俊推开门，闻到房间里好大的一股酒味，瞬间松了口气。
　　灯摁开的时候，床上的人扯起被子挡住自己的双眼，似乎被刺眼的灯光给扎住。
　　祝英俊往前迈了一步，掀开被子，火冒三丈道：“李暮商，你玩失踪都不跟我说一声的吗？知不知道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几年前的事情又……”
　　祝英俊的话没说完，看到李暮商红着眼睛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他。
　　祝英俊瞬间止了声音：“你……还好吧？”
　　“我不会有事的。”李暮商这时才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眉角说到，“我得保护小序，不会让自己先出问题。”
　　祝英俊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心酸。爱情奴隶


第93章 故意诱导
　　李暮商有点发烧，祝英俊翻遍了别墅才给他找到了发烧药，喂人吃下了才松了口气说到：“你一声不响就找不到人，我真是快被你急死了，又不知道该联系谁，还是找到了季赢书才知道你有可能在这里……”
　　李暮商动作一顿，眉头皱起来：“你找他干什么？”
　　“我听说季赢书被任季氏的执行CEO，正式学着接管季家的工作了。”祝英俊继续说道，“据说最开始季家的董事会都不同意，后来不知道被谁做了工作，没有人再反对，他就正式开始上班了。而且……他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拓市场。”
　　“开拓市场？”李暮商微微一怔。
　　“是，他要带着季家进军娱乐圈。”
　　李暮商手里的水杯“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泼了一地的冰凉。
　　“他是下定决心跟你过不去了，”祝英俊拧着眉说道，“你真的确定不接手盛景？”
　　“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公司有什么好接手的。”
　　祝英俊难免咳嗽了好几声。
　　李暮商继续说道：“更何况我志不在此。”
　　祝英俊冷不丁说道：“我看你志也不在当导演上吧。”
　　李暮商“嗯哼”了一声：“我就喜欢给小序拍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
　　祝英俊在他的伤口上撒盐道：“还给你家小序拍照片呢，你看你家小序现在搭理你不？等以后你家小序赚的比你还多了之后，还能跟你不？”
　　“小序不是那种人。”李暮商说，“总之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接手盛景最好的人选应该是你。”
　　“我会给他改名字的，”祝英俊说，“毕竟以后就是我的公司了，可不能还叫这个名字。还有，我可是用我的人头担保才从我爸妈那里借来的钱重振盛景，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用上你的人脉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能临阵脱逃啊。”
　　“嗯。”李暮商淡淡道，“有什么你叫我就是，但是——”
　　“我知道，利益交换嘛。”祝英俊长叹一声，“你放心，有什么好的资源我肯定想着你们家小序。”
　　李暮商这才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没事先走吧，我没问题。”
　　祝英俊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李暮商这种颓唐的模样——以前好歹还有季赢书陪着他，现在连季赢书都没了。
　　“要不我在这儿住一段时间？”祝英俊犹豫道。
　　“别了。”李暮商说，“我收房租的。”
　　“你这人……”
　　“不会有事，”李暮商仍然坚持己见的开口道，“我得护着小序，我都说了。”
　　祝英俊起了身，离开前到底没忍住补了一把刀：“你们有程氏血脉的人怎么都这么痴情呢……”
　　李暮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假装没听到。
　　------
　　苏槐序给Lucky的理由虽然是自己去看心理医生，但其实他或多或少也带了点别的心思，倘若能够在这里碰到李暮商，看上他一眼，也是好的。
　　但不幸的是，苏槐序没能碰上。
　　他有一段时间没来看自己的这个医生，医生见到他还蛮惊讶的，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只是最近一直都没时间。”苏槐序笑笑。
　　医生也开玩笑道：“再不过来，我都想把你档案给撤了。”
　　“档案？我们会有档案么？”苏槐序问道。
　　“嗯，每一个来我们这里问诊的都会有档案，但是你放心，这些都是患者隐私，非必要我们不会给其他人看的。”医生笑道，“怎么样，最近症状有没有缓解？”
　　“说实在的，我不太清楚，因为很久没有接触到对方了。”苏槐序叹了口气，“但我总觉得我应该过来看看医生，就算只是稍微聊两句也好。”
　　医生微微颔首：“那你稍微等一下，我外面有个患者等着我开处方，大概十分钟。”
　　经了苏槐序的同意，医生便出了门。苏槐序最开始本来只是端正在房间里坐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看了眼医生的电脑，对方甚至还停留在查询界面。
　　对李暮商的事情苏槐序总是充满了好奇，所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输入了对方的名字，点击了查询，但出乎意料的是，李暮商的就诊记录竟然只有一条，还停留在七年前。
　　“怎么了？”
　　医生推门而入，看到苏槐序站在电脑前，神色微微一愣。
　　“抱歉，私自动了您的电脑。”苏槐序回过神来道，“但有件事我很好奇……我有个朋友长期在你们这里做诊疗，为什么……没有记录？”
　　医生的表情微微一顿，然后笑了笑，说：“那应该是这个医生的私活。”
　　“私活？”
　　医生颔首道：“这种事情在我们医院内是禁止的，但屡禁不止。毕竟通过医院进来的患者，医院要抽取50%的利润，哪里比得上自己接私活利润全归自己赚得多，但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会做得很隐晦，绝不会在上班时间让患者过来……怎么，你那个朋友都是上班时间过来的吗？”
　　“那……”苏槐序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下意识的问道，“有没有可能，这个医生接私活的诊疗过程，一点也不正规呢？”
　　见医生有些理解不了，他有些慌不择言的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误诊，甚至是故意诱导？”
　　医生顿了顿，才说道：“我们都会有职业道德，但你说的那个人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苏槐序浑浑噩噩的从医院里出来，难免会想到季赢书和李暮商的主治医生很熟的事情——他甚至记得，这个医生就是季赢书介绍给李暮商的。
　　他所有的害怕与惶恐此时此刻都有了那么一点松动，他的坚持也在摇摇欲坠——他开始期待起来，有没有可能那个医生根本就是说错了，李暮商喜欢的根本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这个人？
　　倘若真是如此，李暮商对于季赢书的感情，又算是什么？爱情奴隶


第94章 李暮商不见了
　　苏槐序浑浑噩噩的上了车，脑子里始终琢磨着医生的事情。
　　小瑟没在车上，司机说他下去买吃的去了，晚上的晚饭两人还没着落，Lucky今天有个很重要的晚宴。
　　苏槐序靠着窗户发呆，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样子，车门被人猛地一下拉开又猛地合上，小瑟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说：“快开车，师傅。”
　　苏槐序看他一眼：“你急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瑟撇了撇身子，像是刻意在挡着什么。
　　苏槐序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扯了一把他的胳膊往外看，正好望见自己来此最想见的一个人，顿时慌了阵脚。
　　小瑟捂着脸说道：“我就说快开车嘛。”小瑟说完往后看了眼，脸色又变了变，“他过来了。”
　　李暮商看到了他的车。
　　李暮商应该是记得他的车牌号，所以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有些急切的往这边过来，苏槐序先是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时间一下子好像变得慢了起来，苏槐序知道自己应该开口让司机赶紧开车，可看到李暮商略有些着急的脸，那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李暮商憔悴了，向来气色很好地他脸色显得蜡黄，眼底全是红血丝，还有黑眼圈，看上去应该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苏槐序有些心疼，可又不断地想起自己如今没有资格陪在李暮商的身边，于是迟迟下不了决定。
　　李暮商抬起手敲了敲车窗，声音很小的从外面传进来：“小序。”
　　“是我。”
　　“你开一下门，我有话跟你说。”
　　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大型犬，苏槐序心酸极了，他没看过李暮商这样子颓败过。
　　苏槐序想拍照对于李暮商来说真的很重要。
　　但他的人生那么长，这个世界这么大，几十亿人里面，总会再找到一个比他还要好、还要完美的身体。
　　苏槐序收回了视线，刻意忽略掉李暮商的存在。
　　“开车吧。”苏槐序说。
　　小瑟迟疑道：“序哥，不……见一见吗？”
　　“不了。”
　　司机什么都不了解，只是老板吩咐了，便踩下油门，轰地一声开出去。
　　苏槐序闭着眼，刻意不让自己去看后视镜，显得好像毫无留恋的样子。
　　李暮商最开始追了几步，然后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苏槐序真的一点留恋也没有的离开了。
　　李暮商好不容易泛起的一丝希冀之色荡然无存，神色变得灰败起来。
　　他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有些茫然的望着早已经消失在车群之中的保姆车，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偌大的城市，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来，又从身边走，可他好像一直都很孤独。
　　李暮商最终没有进医院，而是打了个车又重新回别墅——他甚至连药都没有开。
　　------
　　自那天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李暮商都没有再联系过苏槐序。
　　他和他的人生仿佛又回到了还在国外时的那样——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李暮商的消息甚至很少出现在各大媒体，他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反倒是苏槐序，他休息的时间一日一日的逼近，在Lucky的“逼迫”之下，甚至还去参加了一个座谈的综艺，粉丝们关怀备至，尖叫声几乎快把演播室的天花板给戳漏，苏槐序坐在人声鼎沸的小房间里，脑子里想起的却是李暮商。
　　他想他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这个人。
　　即便从此以后再也不相见。
　　“你刚刚都发什么呆呢？”
　　上了保姆车，车门关上，将尖叫声都隔绝在外，Lucky才转过身来看向苏槐序问道：“人家主持人问你好几个问题，你都跑神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人不尊重呢。”
　　苏槐序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到：“总觉得还没进入状态。”
　　“是，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Lucky叹息道，“但是后天你必须得给我恢复状态了啊，要开机了。”
　　“好。”苏槐序又没忍住掐指算了下时间，李暮商已经快半个月没找过他了。
　　小瑟玩着手机，时不时念两句粉丝的评论给苏槐序听，突然不知道看到什么，猛地一下把手机扣了下去，朝着Lucky使了个眼色。
　　“怎么了？”Lucky也拿出手机看了眼，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苏槐序也要去拿手机，被小瑟一把给拦住。
　　“怎么了？”
　　Lucky清了清嗓子，似乎在组织语言似的，半晌后才说道：“……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小瑟抿了抿嘴唇，把手机递给苏槐序，热搜上挂着很久没见到过的一个名字——“李暮商”。
　　苏槐序点进去。
　　鱼乐圈：一手消息，李暮商新戏停机，人也失踪了。
　　评论里非常的热闹。
　　吃瓜我最快：啥意思？失踪？
　　今天你磕双苏了吗：遭报应了？这么多年在娱乐圈干尽混账事儿的你里lls终于遭报应了？
　　让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营销号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路人们还真信啊？
　　……
　　“什么意思？”苏槐序看一眼Lucky，眉头皱起来，“什么叫做失踪？”
　　苏槐序只知道这段时间李暮商一直都没出现在任何社交媒体上，但所谓的失踪……又从何说起？
　　“我也不太清楚。”Lucky拧着眉头说到，“他失踪这事儿……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儿，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可现在看营销号说他连戏都暂停了，那确实有些奇怪了。”
　　苏槐序捏着手机半天不说话。
　　“你先别急，我问问圈里的朋友。”Lucky拍了拍苏槐序的肩膀道，“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失踪，应该是出去旅行之类的？”
　　Lucky侧了身便开始打电话，苏槐序攥着手机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狠下心给祝英俊打了个电话过去。
　　“哈喽？”祝英俊声音听上去还挺喜气的，“怎么了？”
　　“你知道李暮商现在在哪儿吗？”
　　手机那头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紧接着祝英俊身边的环境变得安静了一些。
　　“什么意思？”祝英俊有些奇怪的说到，“他没和你在一起？”
　　苏槐序只觉得心头一块石头轰然砸了下来，震得他眼前一片发黑。
　　“他半个月前告诉我他去找你，最近可能不会再联系我，然后我就再没联系上他，”祝英俊说，“你没见到过他吗？”
　　苏槐序一下子想起在医院门口的那天。天很暗，李暮商站在窗外敲着车窗，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没有理他。爱情奴隶


第95章 你也看到了？
　　李暮商的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人。
　　单一的聊天记录框中终于有了苏槐序的回复，可惜李暮商却没有做到第一时间就回复苏槐序。
　　苏槐序跑完了他知道的李暮商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最后和祝英俊在别墅碰面。开锁密码是苏槐序的生日，门“咔哒”一声显示打开的瞬间，苏槐序心狠狠往下一沉，屋子里有一股浓郁的酒精发酵的味道，满地都是各种各样的酒瓶子，看上去乱糟糟的，应该很久没人住过了。
　　找遍整栋别墅依然没有看见李暮商的人影，苏槐序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等祝英俊来。
　　祝英俊步履匆忙，几乎是飞奔进了别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苏槐序他猛地吸了口气道：“人呢？还没找到？”
　　“没。”苏槐序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端端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是啊，我也想问。”祝英俊说，“这家伙该不会自己跑哪儿去旅行没告诉我们吧。”
　　这个猜测说出来，祝英俊自己都觉得可笑，毕竟按照李暮商的说法，他还得保护苏槐序，怎么可能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去旅行。
　　祝英俊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苏槐序抿着嘴唇，盯着满地狼藉看了半晌，才说：“可以给我一个季赢书的联系方式吗？”
　　祝英俊一愣：“你怀疑是……”
　　------
　　季赢书进房间时，身后还跟着俩看上去彪悍至极的保镖。
　　他的脸明明跟之前没什么变化，但不知为何，苏槐序总觉得他看上去好像阴沉了不少，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深不见底的狠劲儿，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发寒。
　　季赢书坐下去，看似悠闲的将手机搁在桌面上，然后道：“苏先生，有何贵干。”
　　“李暮商在哪儿？”苏槐序直入主题道。
　　季赢书短促的笑了两声，脸上因为做了表情，挤压着他的五官，让苏槐序觉得有些发肿——
　　季赢书“啧”了两声，才说道：“苏先生这是问错人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哪里？”
　　苏槐序捏着自己的手机，道：“这段时间你没见过他？”
　　季赢书仍然只是笑，眉梢微微挑着，嘴角勾起一边来，他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看着苏槐序——那种感觉，就好像把眼前的活人当成了一个猎物，苏槐序发现季赢书同之前真的不一样了，他的好多心思都写在了这张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倘若说从前的季赢书还会用儒雅的外表来遮遮掩掩的话，那么现在他就可怕得明目张胆，让苏槐序看了都难免有些心里发慌。
　　“我不知道。”季赢书淡淡的说，“苏先生言下之意看来是对我颇有怀疑——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算真的想做什么，又能怎么做呢？你说是不是？”
　　苏槐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季先生如果真的什么都做不了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有时候金钱能够做很多事情。
　　就好像他能找到帮自己坐牢的人一样，谁知道他能不能对李暮商做点什么？
　　季赢书冷笑一声：“苏先生，别来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可能会违背我的承诺。”
　　苏槐序愣了一下：“什么承诺？”
　　“没什么。”季赢书站起身，“请回吧。我们俩没什么好聊的。”
　　------
　　苏槐序几乎整夜未眠。
　　他花了几天的时间找李暮商，但却一无所获，他根本联系不上这个人，就连他花高价找的私家侦探都找不到李暮商的半点踪迹，好像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但有很多人都记得他。
　　兔子李对李暮商最后的印象比苏槐序更早，她说当时接了李暮商一个电话，说是戏恐怕要停拍一段时间，但到底什么时候再拍，只能再说。
　　她甚至没来得及多问，对方便挂断了电话，她再打回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当时她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一切有迹可循，或许当时李暮商就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那时候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或许他想过要找苏槐序，也或许没有。谁都不知道。
　　苏槐序回组开工的那天清晨，苏槐序又在剧组看到了季赢书，据副导所说，新拉来的投资人又是季赢书。
　　最开始宁导本不想同意，但不知道季赢书开出了怎样的条件，总而言之，最后还是签了约。
　　苏槐序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商业中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对于一个快要停摆的剧组来说，有人投资才是最重要的。
　　小瑟却很不爽：“那个姓季的之前在圈子里的资源很广，现在又把整个季家都拉出来当后台，真的可以在圈子里兴风作浪了。”
　　苏槐序翻着剧本淡淡道：“他再怎么兴风作浪，也只能合法的兴风作浪。”
　　“他之前又不是没干过非法的事儿。”小瑟撇着嘴道，“当时序哥你出事儿不就……”
　　“嘘。”苏槐序看他一眼，示意他慎言，“有些话，最好是烂在肚子里。”
　　小瑟不出声了。
　　苏槐序将剧本合上，抬头去看季赢书，对方正在和宁导谈笑风生，举手投足一副拿捏一切的模样，看上去耀武扬威的，的确让人不怎么舒服。
　　他叹了口气，刚想收回视线，眼神却突然僵住了。
　　“——序哥？”
　　苏槐序甚至没来得及把剧本放好，就猛地冲了出去。
　　小瑟吓了一跳，忙将掉在地上的剧本捡了起来，然后飞快的跟上苏槐序的脚步，他往前望，眼皮也猛地一跳——他看到了一个背影和李暮商特别像的男人，难怪苏槐序追得那么急。
　　剧组开工第一天，人实在是太多了，那个背影很快就挤进了粉丝里，苏槐序扒开粉丝的时候，身边有不少粉丝尖叫的声音，有些没有轻重的伸出手来扒拉他，苏槐序被粉丝拦住了去路，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那个背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苏槐序有些愣怔的站在人群里，听着身边无数喊他名字的、有些激动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站在大海之中，被迎头一个巨浪拍得不见天日。
　　“大家请让一让啊——”小瑟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将苏槐序拉了出来。
　　所幸粉丝们都比较理智，没有那种一定要扒拉着苏槐序不放的。
　　苏槐序被小瑟拽进了组里，才低着头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小瑟，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小瑟笃定的说到：“序哥，你没有。我也看到了。”
　　苏槐序猛地看向他：“你也看到了？”
　　“嗯，”小瑟认真的点点头，“一个跟李导特别像的背影。”爱情奴隶


第96章 他不对劲
　　苏槐序在微博上刷到李暮商新发的动态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找了很久的手机，结果发现手机一直都被自己攥在手上。他像一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苏槐序点开和李暮商的聊天对话框，上面有十几条自己给对方发过去，询问对方在哪里的消息。
　　苏槐序看了会儿，就把李暮商给拉黑了。
　　顺便还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就连支付宝苏槐序都没拉下。
　　微博还取关了。
　　他现在到底是个流量，所以取关微博这种事时时刻刻有人关注着，没过多久网上就有了消息，Lucky也把电话打了过来：“你不是在拍戏吗？哪来的时间还拉黑李暮商啊。”
　　苏槐序说：“闲得无聊。”
　　Lucky道：“你可真行，无聊都能给我找点事儿做。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都怎么说的。”
　　苏槐序倒有些好奇：“怎么说的？”
　　“李暮商突然失踪是因为和你分手受了情伤，出去疗愈去了，”Lucky叹了口气道，“黑粉还说你新勾搭上了季氏公子，还配了张你和季赢书进出餐厅的偷拍照，你不跟我说私底下见人就算了，怎么还不注意点呢？”
　　苏槐序下意识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吐——群众的眼睛果然是盲目的，他和季赢书这么糟糕的关系都能被说得如此不堪，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有些佩服。
　　“你信？”苏槐序坐直了身体，望着不远处的季赢书。
　　“你觉得呢？”Lucky道，“你恨不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可能会……等等，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把李暮商给取关了？你俩见面了？”
　　“没见。”苏槐序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作祟着，“以后也不想再见。”
　　“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低头的，难免会遇到。”Lucky叹息一声，“你不可能永远都躲着他。”
　　Lucky这话说得是一点儿错都没有，第二天苏槐序就见着李暮商了。
　　而且对方还是和季赢书一起来的。
　　季赢书用那种特别挑衅的眼神看着苏槐序，苏槐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没穿衣服似的，都被对方给看透了。
　　李暮商安静的站在季赢书的身后，难得的不再锋芒毕露。
　　说实话苏槐序觉得李暮商这样有些奇怪，跟平时的他一点都不像。
　　才下定决心再也不搭理李暮商的苏槐序还是心软了，他总担心李暮商出什么事儿，所以趁着李暮商去卫生间的时候选择去堵对方——说堵也不合适，应该叫做偶遇。
　　苏槐序在洗手台洗了很久的手，把每根手指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才等来李暮商。
　　结果李暮商忽视了他直接要往外走。
　　苏槐序一把扯住李暮商的衣角，喊他：“李暮商。”
　　李暮商停住了步伐，但是没有回头。
　　“你去哪儿了？”苏槐序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有点生气又有点难受。
　　李暮商头也不回的回答他：“我去国外待了几天。”
　　李暮商的态度倒也说不上冷漠，就是有点故意的疏离，这种氛围让苏槐序觉得逼仄极了，他抿了抿嘴唇，好不容易才把接下来那句话说出口：“没事就好。”
　　“不会有事。”李暮商说，“你呢？”
　　此时他终于转过头来看向苏槐序。
　　“我什么？”苏槐序愣了愣。
　　“没人找你麻烦吧？”
　　“没。”苏槐序觉得好像有点听不太懂李暮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有人找他麻烦？为什么会有人找他麻烦呢？
　　苏槐序拧了拧眉头，继续问道：“你到底什么情况啊，突然闹失踪。”
　　“没什么。”李暮商说，“我先走了。”
　　他明显不想说太多。
　　苏槐序也有些生气了，虽然他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生气，他和李暮商现在什么都不是。
　　是他自己主动逃走的，是他说彼此之间要冷静一段时间的。
　　是他连车门都不打开的。
　　想到这里，苏槐序就觉得烦躁至极，他没给李暮商任何回应，而是迈开步伐越过了李暮商，赶在他前面冲了出去。
　　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李暮商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浑身无力似的扶着洗手台，整个人往下坐。他浑身止不住的在发抖，连手指尖都在颤着，似乎在忍受着一种常人难以忍受之痛。
　　后背的冷汗几乎要将身体给完全打湿，李暮商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难免又想起刚才苏槐序指尖的温度来。
　　是温热的。
　　可尽管只是那么渺小的一丝温度，却像是他生命里一簇点燃所有的火焰。
　　迷迷糊糊之间，李暮商感觉到自己被人给扶了起来，他好像不在卫生间了，而是去了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这里安静极了，只有呼吸的声音。
　　李暮商回过神来，静脉部分有一个针头，液体刚打进去半管。
　　像是一只炸了刺的刺猬，李暮商挥手便将那只针头挥走，一小簇鲜血从静脉里飚了出来，针管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安静逼仄的空间里响起很轻的一声笑。
　　季赢书抬起手，摸了摸李暮商的针孔处，温柔的说到：“商哥，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吗？”
　　“你这样，我怎么让苏槐序好好儿的当他的大明星啊？”
　　------
　　苏槐序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李暮商那样的状态很奇怪——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再怎么落魄，也是飞扬跋扈、锋芒毕露的，哪里会像刚才那样，看上去颓丧极了，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可苏槐序就是觉得不对劲。
　　苏槐序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他思虑再三，还是给祝英俊打了个电话过去。
　　祝英俊接起电话：“我刚打算给你打电话——李暮商又出现了，你知道了吧？”
　　“嗯。”苏槐序顿了顿，道，“我刚刚见到他了。”
　　“那就好。”
　　“不太好。”
　　祝英俊愣了下：“啥意思？他回来了还不好啊？”
　　“他不太对劲。”苏槐序捏着自己的鼻尖说到，“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觉得很奇怪……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能查到季赢书最近的行程吗？”


第97章 心理诊所
　　今年金桔奖提名的消息正式放出来，朱钰钰给苏槐序打了两三个电话，苏槐序一个也没接上。
　　最后是小瑟进房间里去找人，发现苏槐序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水已经变得不怎么热了。
　　看他脸色有点发烫，小瑟伸出手摸了下苏槐序的额头，竟然有点发烧。
　　“序哥？”
　　苏槐序梦里光怪陆离，一会儿能看到李暮商，一会儿对方又跑得特别远，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人，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跟李暮商特别像的背影，又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大口的喘息着。
　　“序哥你还好吗？”
　　“序哥？”
　　苏槐序的意识逐渐清晰，他抬起头，胳膊放在额头上，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我睡着了？”
　　“嗯。”小瑟有些担心的说到，“序哥，你伤口还没完全好，怎么能泡澡呢。”
　　“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苏槐序泡澡的时候就是想放松一下，压根就没想太多，被小瑟扶起来之后才发现后背的伤口还真有些发红发炎，再加上有点发烧，简直是拖着一副病体在呼吸。
　　重新换了件衣服，苏槐序刚要问小瑟怎么突然过来，就听到客厅闹哄哄的声音。
　　小瑟这才解释道：“钰钰姐说找你聚一下，刚才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她就说过来看看你。”
　　朱钰钰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在楼下碰上了苏小龙，两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把自己捂得像个粽子，生怕被人发现。
　　苏槐序吃了颗退烧药才出去。
　　朱钰钰扑上来抱住他，激动得在原地跳了好几下：“好久不见啊，序哥！我可想你了！”
　　苏槐序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您贵人事忙，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朱钰钰道：“一看你就还没上网，你是老年人吗？”
　　“怎么了？”苏槐序立马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
　　朱钰钰说：“《盛夏》提名金桔奖了，我听那些营销号分析说得奖的可能性还挺大的，这可是我演艺生涯里第一次跟奖项碰上边儿，而且还一来就是个国内最权威的大奖，我能不来找你庆祝一下么？”
　　朱钰钰摸着自己的下巴喜道：“这算不算我转型成功了啊？”
　　这消息苏槐序早在一两个月前就知道了，所以倒是很淡定。
　　苏小龙问他：“你不激动的吗？”
　　“你又怎么跑这儿来了？”苏槐序看向苏小龙，问道，“你不是在拍综艺吗？”
　　苏小龙最近接了一个类似于封闭训练营的综艺，在岛上待着几个月都下不来，他和对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我是……”苏小龙顿了顿，“我是在网上看到了李暮商的消息，才看到的，所以跟组里请了个假，过来看看你。”
　　说完，苏小龙也有些无奈的继续接道：“结果刚下了岛就发现李暮商又出现了。”
　　“哎哎哎，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庆祝一下金桔奖的事儿么？”朱钰钰大概是看出来苏槐序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飞快的又将话题给转了回来，道，“我买了火锅料过来，我们烫火锅吃吧？”
　　小瑟倒是回应得很快：“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烫火锅了。”
　　冷清了许久的屋子里突然热闹起来，苏槐序都有些不适应了，可能是人多驱逐了心里的那股萧瑟寒意，苏槐序觉得身上的不适都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四个人围坐在茶几旁聊着八卦的时候，苏槐序首先想到的却是不知道李暮商现在在干什么。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他在人群熙攘之间看到李暮商，明明他身边围了很多人，可就是觉得他好像很孤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有朱钰钰在的场子总是能够很快的热起来，但苏小龙偏偏和李暮商有些过不去，吃饱喝足后又提起这个人来，而且问得非常直白：“槐，你现在是恢复单身了吗？”
　　苏槐序一时哑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小龙看不了小瑟几乎快要扭曲的眼色，继续不懂察言观色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我可以继续追求你了吗？”
　　朱钰钰嘴里的饮料“噗”的一声被她喷了满地。
　　察觉到其他三人望过来的视线，她略有些尴尬的抽了几张纸擦干净嘴角，道：“不是……你们聊的话题好像有点劲爆。”
　　苏小龙一脸无辜：“哦，我以为你知道。”
　　朱钰钰抹了抹汗：“大概是因为序哥还没把我当自己人。”
　　苏槐序头疼的不行：“你们能不能正常点。”
　　“我很正常，”苏小龙说，“我看现在李暮商不太正常。他之前把你关起来就不说了，怎么现在还莫名其妙的闹失踪。”
　　“噗——”
　　朱钰钰嘴里用来漱口的白开水也喷了出来。
　　她非常无辜的说道：“……啊这，我现在知道了，我确实是你们自己人。”
　　顿了顿，朱钰钰好奇心大涨的问道：“所以之前网上爆料都是真的，序哥你真是被李导关起来了啊？”
　　“嗯。”苏槐序也没觉得有什么掩盖的必要，所以大方的点了点头，“但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其实……”朱钰钰抿抿嘴，说，“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就讲啊。”小瑟说，“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打算讲的。”
　　“……”朱钰钰撇撇嘴，道，“之前我一直觉得网上那些营销号是在信口雌黄，直到我昨天下戏的时候看到那个什么季总和李导走在一起，他俩之间关系好像还挺好的，所以现在是……他们在谈恋爱？还是如网上爆料说的，序哥你现在在和季总谈恋爱？”
　　苏槐序捏紧了手中的纸团，蓦地抬起头来问道：“李暮商和季赢书在一起？”
　　“嗯。”朱钰钰点头，“昨天我有一场戏，是在恒成街那边拍的，我看到他俩一起从那里出来的。”
　　恒成街……苏槐序并不陌生。
　　他抿了抿嘴唇，继续问道：“是从一个心理诊所出来的，对吗？”
　　朱钰钰非常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应该是，反正就在恒成街转角的那个位置，确实是个诊所，但是不是心理诊所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了。”苏槐序垂下眼，心里开始思量。
　　或许他不止要从季赢书那里入手，更要从那个所谓的李暮商的心理医生那里入手。
　　季赢书和李暮商到底在搞什么鬼？爱情奴隶


第98章 翻牌
　　这是一栋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别墅。
　　城北的这块别墅区修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随着时光消逝，里面居住的大部分居民早已经搬离了此处，仍在这里居住的可能整个别墅区不超过十户。大部分人都搬到了离这里大概五公里的新别墅区，将这里荒废了下来。
　　别墅门墙上的爬山虎多得有些可怕，密密麻麻的杂草把整片红墙都染成了绿色，入户门的右侧挂着一个破旧的红色灯笼，门前的信箱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上去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过了。
　　苏槐序有些不肯确信：“你确定是这儿？”
　　祝英俊也犹豫了：“……应该是？我找的私家侦探说最近那个医生和季赢书行迹唯一重合的地方就是这里。”
　　苏槐序道：“这里一看就很久没人住过了。”
　　“我也觉得奇怪。”祝英俊道，“季赢书的房子那么多，怎么偏偏跑到这里来。不过这地方确实是他家的，很久以前的老房子了，大概零几年的时候他们全家就已经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很久了。说回来，我家以前也住在这片，就在前面拐弯那个地方。”
　　祝英俊后面说的那些废话苏槐序几乎没怎么听进去，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推开门进去看一眼。
　　毕竟这地方一看就没人住啊。
　　结果就在苏槐序纠结的档口，里面突然传出了脚步声，非常微弱的脚步声。
　　苏槐序立马抬起手捂住了祝英俊，两人往墙后藏得更隐蔽了一些。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大门被推开了，门上挂着的破旧灯笼也不知是被风吹了还是怎么着，晃了两下，季赢书走了出来。
　　他后面跟着李暮商。
　　苏槐序和祝英俊的位置距离门口实在有些远，两人刻意压低声音的情况下，几乎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祝英俊急得不行，还想往外走点，被苏槐序给一把拽住，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最后什么也没听到。
　　季赢书走了，李暮商却进了别墅里面，还把门关上了。这条路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什么情况啊。”祝英俊瞪着眼睛问道，“我哥现在是住这？不行，我得进去问清楚——”
　　“别。”苏槐序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道，“屋子里有什么我们都未可知，万一季赢书装了监控呢？”
　　祝英俊有些气闷：“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苏槐序没说话，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李暮商现在多半受限于季赢书。
　　季赢书到底握住了李暮商的什么把柄呢？
　　------
　　住进这栋别墅之前，季赢书应该是找人收拾打扫过，所以门口虽然很脏，但别墅里面还算干净，就是房子有些老了，周围又没什么人，总觉得透露着一股子阴森的气息，李暮商本就失眠厉害，住进来之后更是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往往要在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下面抽一晚上的烟，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才能找到一丝困意。
　　最近他药吃得很多，但没什么作用，反而让他更加的清醒，有时候甚至还觉得喘不过气来，全身不受控制。
　　季赢书晚上来的那一趟，两人之间心平气和，倒是没怎么争吵。
　　只不过也没有好好说话就是了。
　　李暮商打开手机看了眼微博，最顶上那一条是《盛夏》入围金桔奖的消息，评论里面全都是为苏槐序打Call的，李暮商没忍住笑了笑，切了小号给每一条夸苏槐序的留言都点了赞，在每一条骂苏槐序的留言下面都骂得更狠。
　　他点进自己小号的主页，里面所发的内容每一条都是苏槐序，一看就是个死忠粉，不过苏槐序应该从未注意过他。
　　李暮商还给苏槐序发过私信。
　　今天晚上他又发了一条，板板整整的。
　　182*1212：祝你得偿所愿，一举拿下影帝。
　　往前翻翻记录，最近一段时间，每一条他发过去的消息都非常板正。但是更往前的话，就是一些暧昧旖旎的情话，不像是粉丝，倒像是陪在他身边的爱人，劝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什么的，但其实他自己都没办法做到这两条。
　　李暮商只是默默地发给对方，没奢望得到回复，结果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苏槐序竟然回复了自己。
　　他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李暮商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很久，想写点什么，但打出来的字又全部删掉，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回。
　　再看微博热搜，李暮商才得知苏槐序莫名其妙回复自己的缘由，原来他在“翻牌”，广场里有好多粉丝都截图发出了自己和苏槐序的聊天记录，说自己被苏槐序翻牌了。
　　是苏槐序合作的广告那边搞的一个活动，说是要翻牌二十个人，有十九个人都被发现了，独独李暮商一个人闷着，连条微博都不发，风平浪静的。
　　李暮商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过了会儿，苏槐序居然又主动给他发了一条私信，问他“还好吗？”
　　这回李暮商不能再沉默了，他想了想，很平淡的回了对方。
　　182*1212：还好。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冷淡，李暮商又补充了一句。
　　182*1212：谢谢关心。
　　苏槐序估计第一次见到这么冷静的粉丝——毕竟他翻牌的十九个人，每一个回复自己的时候都带了感叹号，苏槐序也或多或少跟对方聊了不短时间，独独这位182先生，看上去冷静得不像自己的粉丝。
　　苏槐序鬼使神差的，想要再跟他多聊两句。
　　苏槐序：你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激动？
　　李暮商很难得的笑了笑，他心里紧绷的那根线，勉强松弛了片刻。
　　182*1212：还挺激动的，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让你觉得我很激动。
　　苏槐序：这样啊。
　　苏槐序：没什么别的想跟我说的话吗？
　　李暮商想了很久。
　　久到他觉得苏槐序可能已经不会再看自己这个聊天对话框了，才打下了几个字，点击发送。
　　182*1212：不管以后怎么样，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站在最高点的。


第99章 不跟了
　　苏槐序在床上翻来覆去很多遍，终于听到了微博的提示音，那位182先生回他了。
　　他本就觉得奇怪，如今再看到这句话，心中的奇怪感和熟悉感就更甚，他没忍住点进了对方的主页查看，说实话，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特别，那就是这个人特别死忠。
　　其他的粉丝，或多或少都会转发一点娱乐圈的其他消息，或者网上的最新段子，更或者是发点自己的日常生活，但这位182先生——就暂且称他为先生，因为他的语气像是男人，主页性别也显示的是男。
　　但这位182先生，发出来的两百多条微博，所有的微博都与他有关。
　　没错，所有。
　　苏槐序闲得无聊，从头到尾的翻看了两遍，确信没有不是他的任何一条微博。
　　苏槐序忍不住好奇：谢谢，但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结果182先生没有再回复他。
　　苏槐序反复点进好几次两人的聊天对话框，对方都跟下线了似的，再没有丝毫动静。
　　Lucky给苏槐序选的三套西服，苏槐序觉得哪套都挺好。
　　Lucky嫌他敷衍：“金桔奖颁奖典礼，你不去艳压一下群芳吗？”
　　“我是去领奖，又不是去走T台秀。”苏槐序闭上眼睛随手指了一套，“就这吧。”
　　Lucky叹了口气：“你得亏是碰上了我这个经纪人，不然以你的态度，估计现在还在十八线——不，一百八十线挣扎呢。”
　　苏槐序笑道：“是，谢谢Lucky姐。”
　　小瑟拿着卡去刷了套西装，Lucky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包装，说到：“待会儿你去哪儿？”
　　“我有点私事。”苏槐序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到底没忍住问Lucky，“出席颁奖典礼的人都有哪些，你这里有名单吗？”
　　Lucky白他一眼：“我看你想问的人就那一个吧。”
　　苏槐序笑笑。
　　“真不知道李暮商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好好地一个大明星，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Lucky双手抱胸，“我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像你这么死心眼的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可真是不忘初心啊。”
　　“您就告诉我有没有他就是了。”
　　“有啊。”Lucky说，“他李暮商好歹是个名导，怎么可能不给他发邀请函？至于他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应该会吧，毕竟盛夏提名了那么多奖项，他可是导演。”
　　苏槐序松了口气：“那就成。你把钥匙给我吧，我待会儿去办点事儿，自己开车去。”
　　“你悠着点啊。”Lucky提醒道，“不管你去做什么，先给我把口罩帽子墨镜戴上。”
　　苏槐序先开车去接了祝英俊。
　　对方最近这段时间有些忙，但还是惦记着李暮商的事儿，一逮着空就跟苏槐序俩密谋，但除了那天在别墅里看到了李暮商有些奇怪，其他的时间，李暮商都跟往常没有任何两样，久而久之祝英俊都开始怀疑苏槐序是不是想多了。
　　但他跟苏槐序关系好，所以一直都陪着他。
　　祝英俊上了副驾驶，长叹一声：“我们都守他好几天了，没见他有什么奇怪的啊。今天还去？”
　　“去。”
　　两人在医院旁的小巷子停了车，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观察到进出医院的每一个人，下午大概六点整的样子，那位宋医生换上了便服从医院出来了，站在路边等出租。
　　苏槐序准备启动车子。
　　祝英俊问道：“又跟啊？”
　　“嗯。”苏槐序点点头。
　　他们跟了好几天了，没有一丁点线索。但直觉告诉苏槐序，李暮商的问题肯定跟这个医生脱不了关系。
　　祝英俊伸手要开车门，一脸无语的说到：“算了，我直接去把他逮住问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啊。”
　　结果他没拉开车门。
　　祝英俊回头看向苏槐序，道：“你锁着干嘛？”
　　苏槐序道：“不能打草惊蛇。”
　　“苍天啊。”祝英俊有些崩溃的抓住自己的头发扯了好几下，道，“你俩谈恋爱咋就那么费劲呢，还两个人都来折腾我，一个说让我好好保护好你，一个又拉着我整天搞什么跟踪想闹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快疯了……”
　　苏槐序猛地看向祝英俊：“你说什么？”
　　“我快疯了？”
　　“不是，前面几句……”
　　“搞跟踪？好好保护你？”
　　“李暮商说的？”苏槐序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跟你说过这句话？”
　　“嗯。对啊。”祝英俊仍有些不在状态的点点头，“说过啊。”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都挺久之前了吧……那时候他还没闹失踪呢。”祝英俊说，“但当时我就觉得他状态挺不对劲的，好像总觉得你有危险。我感觉是他犯病了也没多想，现在想来好像是有点奇怪……”
　　“你现在还能联系上李暮商吗？”
　　自从上次见过李暮商之后，李暮商又消失了一段时间。
　　祝英俊清了清嗓子，避开苏槐序的眼神，道：“联系不上。”
　　苏槐序狐疑的看着他：“祝英俊，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祝英俊把手一挥，一脸尬笑的说到：“我能知道什么啊，我知道的我不全都告诉你了么，你这个李暮商的男朋友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啊？”
　　之前苏槐序是一点都不怀疑祝英俊的。
　　但是现在想想，一点也不对劲，这段时间他完全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找线索，一点逻辑都没有，可偏偏祝英俊一直都跟在他身边，而且每次还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感觉就像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找线索……但如果换做是保护苏槐序，那就说得通了。
　　打草惊蛇这四个字苏槐序还不是不打算用，但他确实有点怀疑上祝英俊了。
　　祝英俊也开始转移话题道：“不跟了吗？姓宋的要走了。”他指了指前面上了出租车的宋医生。
　　苏槐序把方向盘往右拉到底，说：“不跟了。”
　　祝英俊立马一脸心虚的把目光转开了，说：“你这人咋想一出是一出呢。”
　　苏槐序只回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爱情奴隶


第100章 无色无味
　　好巧不巧，金桔奖的颁奖典礼，竟然就设在距离那片老别墅区域不远的一栋价值过百亿的老古堡内。这座流行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古堡是一位英国人建设的，后来英国人去世后被国家纳入管理，作为一个景点在往外兜售门票，金桔奖能拿下这样的场地，不得不说，出的钱应该很不少。
　　颁奖典礼前一夜，为了配合古堡的氛围，Lucky特地带苏槐序去换了一套西装，穿上身颇有点中世纪那味儿。
　　小瑟立在一旁简直要星星眼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看吸血鬼电影。”
　　“你意思是说我不像人么？”苏槐序调侃他似的道。
　　小瑟立马摆手：“不是不是，主要是序哥你太白了，所以感觉跟吸血鬼似的……哎反正我不是那意思，我是在夸你！”
　　“得了，”Lucky推小瑟一把，“你赶紧去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少在这里杵着不动。”
　　小瑟应了一声，立马往外跑了。
　　Lucky帮苏槐序理了一下暗红色的领结，说：“槐序，你得答应我一事儿。”
　　“什么？”
　　“明天你必须去。”Lucky说，“我这几天心里一直不怎么舒坦，总觉得会出点什么问题……感觉是女人的直觉在作祟。”
　　苏槐序垂下眼，笑了笑：“我争取吧。”
　　“什么争取，我要的是必须。”Lucky瞪他一眼，“你知道这个奖项对你来说的重要性么？你要是真的能拿下今年的影帝，以后你的星途必定一片坦荡。”
　　“我知道。”苏槐序叹了口气，“但是不在现场，也不影响我拿奖吧？”
　　“是不影响你拿奖，但是影响你的口碑啊。到时候肯定会有营销号说你还没红就开始耍大牌，总之对你的形象不太好。”Lucky说，“你是有什么其他的事儿要做？”
　　苏槐序没说。
　　Lucky叹了口气：“你的私生活，我平时也不怎么管你，可是这种要紧的时刻，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到时候如果出了什么绯闻我也好第一时间处理。”
　　苏槐序这才道：“Lucky姐，你也知道，我放不下李暮商。”
　　Lucky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
　　“对于我来说，他是比演戏还要重要的人，所以……”苏槐序苦笑一声，“我大概是真的有点恋爱脑吧，如果他需要我，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找他。”
　　“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
　　Lucky出去后，苏槐序还是没忍住点开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来回反复的看。
　　他已经看了不下百遍。
　　这条短信是早上发过来的，彼时苏槐序刚刚下戏，本来只是不经意的瞄一眼手机，谁知道就这么翻到了这条短信。
　　165*9374：明晚八点，止语别墅18号，李暮商在我手里。
　　跟绑架短信似的。
　　苏槐序甚至没过大脑，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回去，但是这个号码居然提示已经停机，看来对方早就有所准备，只是打断给他发一条短信而已。
　　为了以防万一，苏槐序谁也没说，连祝英俊他都没说。
　　但苏槐序也不傻，对方发一条短信他就真的直直的冲过去，一点准备都不做。
　　李暮商到底在不在对方手里，都是个未知数。毕竟八点正好是颁奖典礼开始的时间，李暮商肯定会提前抵达颁奖典礼的现场，如果他七点五十都还没到，就证明李暮商可能确实被对方给绑了。
　　苏槐序决定先去颁奖典礼探个究竟。
　　晚上十点的时候，祝英俊过来了一趟。
　　苏槐序好奇他的来意，结果祝英俊不知道是被苏槐序给震住了还是怎么着，说话结结巴巴的，一看就别有用心。
　　苏槐序也懒得跟他瞎扯，只想早点把他给打发走，但祝英俊就跟黏上了他似的，怎么也赶不走。
　　“你到底想干嘛？”苏槐序有些头疼的说到，“你就不能跟我直话直说？”
　　祝英俊清了清嗓子，眼珠子一转，道：“想不想喝咖啡？要不我给你兑点咖啡吧，我才从国外买的挂耳咖啡……”
　　“现在喝咖啡，你是不想让我晚上睡觉了吗？”苏槐序叹了口气。
　　“你就尝尝又不会死人，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祝英俊二话不说立刻从自己的兜里抽出来一袋挂耳咖啡，还在苏槐序的眼前晃了一下。
　　苏槐序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眉梢一挑，道：“成，那你去帮我兑。”
　　祝英俊脸上一喜，二话不说就出了卧室道：“你家厨房在哪儿？哦，我找到了，你等我会儿啊，我马上就回。”
　　苏槐序当然不会那么蠢，祝英俊让他等，他就真的等。
　　苏槐序在床上坐了会儿，觉得祝英俊应该已经察觉不到了，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门，好死不死正好撞上祝英俊从兜里掏出来个纸包，揭开来后纸包里还有粉末，对方根本不带丝毫犹豫的就将粉末洒进了咖啡里面，还拿勺子搅拌了两下。
　　祝英俊自己估计还挺满意的，笑着就端起咖啡转过头来，正好与苏槐序四目相对。
　　苏槐序双手抱胸，眉梢微挑：“哈喽。”
　　“……”祝英俊脸上的笑僵住了，“哈、哈喽。”
　　苏槐序没说话，祝英俊心里一阵发虚：“你啥时候站那里的？”
　　“从你掏出药开始。”苏槐序无奈的耸了耸肩，逼近祝英俊，边走边道：“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跟季赢书一伙的了。”
　　祝英俊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什么，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
　　“你放的什么？”苏槐序接过他手中的那杯咖啡，放到鼻子边闻了一下，说，“嗯，一股咖啡香，还不错，一点其他的味道都没有，无色无味啊？”
　　祝英俊抬起手捂住脸，一脸崩溃的说到：“早知道我就不接这个苦差事了，我容易么我！”
　　苏槐序举起咖啡晃了晃，然后把里面的液体一股脑全都倒进了洗手池里，笑得意味深长：“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爱情奴隶


第101章 谁能比你更疯
　　虽然颁奖典礼是八点开始，但有很多的明星早早就开始候场了。
　　六点整的红毯开始时，苏槐序才刚刚匆忙出门，昨夜他前半夜几乎没睡，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等到开始做造型时已是下午。
　　司机踩足了油门朝现场狂奔，苏槐序卡着点抵达现场，车一个急刹停住，粉丝们的尖叫声瞬间盖过了苏槐序心中的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
　　Lucky拍拍他的手背，说：“没啥好紧张的啊，以后这样的场面你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
　　小瑟也道：“就算拿不到奖也没什么的，至少提名是有了！”
　　“呸呸呸，”Lucky立马白了小瑟一眼，“你这脑瓜子里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赶紧把这话给我呸出去！”
　　小瑟吐吐舌头，立马学着Lucky的样子呸了好几下。
　　Lucky拍拍苏槐序的后背：“去吧。”
　　苏槐序握住门把手，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车门推开。
　　聚光灯照在身上的刹那，苏槐序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短短的一年多时间，他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回想起来真的跟在做梦似的。
　　在众人瞩目的眼神之下，苏槐序踩上了红毯。形影单只的走在红毯上时，苏槐序难免又想起李暮商来——如果，他和李暮商关系稍微缓和一点的话，说不定还会一起走红毯，毕竟他们都是为《盛夏》而来。
　　走到主持人身边时，朱钰钰已经等候多时。
　　主持人简单的几个采访后，苏槐序和朱钰钰一同配合拍了些照片，这才往内场走去。
　　朱钰钰压低声音问道：“你没和李导一起来吗？”
　　苏槐序摇摇头：“没。”
　　“奇了怪了，”朱钰钰有些疑惑地说到，“按理来说李导应该早就来了，但他现在好像还没有动静。”
　　苏槐序心中一沉，说：“兴许来迟了，像我一样。”
　　朱钰钰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苏槐序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等到七点五十的时候，李暮商如果还没来到现场，他就立马往别墅区那边赶。
　　------
　　七点五十五。
　　墙上的秒针滴答滴答往前走着，时间准确无误的拨到了五上。
　　屋子里放着音乐，爵士乐，颇有一种悠闲的感觉。但事实上此时的气氛是有些紧张的，不过是被季赢书刻意营造出一种悠闲，他甚至端了一杯红酒，慢悠悠的仔细品尝着。
　　周围还若有若无飘着一股很刺鼻的，像是什么东西腐朽了的味道，有点像是汽油。
　　“看来他不会来了。”季赢书抬起手，腕表上的时间仍然在不知疲倦的往前走着。他脸上呈现出一种无血色的苍白，红酒映着脸庞，生生透出几分诡异来，“商哥，你看，你拼死要保护的人，竟然如此贪生怕死，收到消息连面都不露一下。”
　　他眼神看向的对方，有一个单人沙发，李暮商坐在上面，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他的手背在背后，有一截儿绳子露出来，是被绑住了。
　　李暮商没说话。
　　季赢书这时才站起来来，很可惜似的叹了好几声，道：“商哥，你就这么喜欢他么？值得么？”
　　“我不觉得值得不值得这个话题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李暮商终于缓慢的睁开双眼，冷静的看向他道，“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我的答案你也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季赢书脸上的笑意淡下去，他的瞳色变得冰冷。
　　两人对视，对峙着。
　　八点整。
　　墙上的挂钟敲了八下，鸭子嗓音喊着：“为您报时，北京时间，八点整。”
　　季赢书站了起来。
　　“你看，他没来。”季赢书猝然发出一声冷笑，道，“我高估了他对你的感情，我也失策了。”
　　说完，季赢书走向李暮商，将他的手从背后扯出来，开始解他的绳子，边解边冷笑道：“这简直是一场闹剧。他凭什么不来？你为了他连我都害，他知道你有生命危险，却看都不来看一眼，你比我还可怜！”
　　“我从不觉得我可怜。”李暮商抬起手，挥了挥自己酸痛的手腕，揉了好几下自己已经被勒红的部位，面无表情的说到，“季赢书，你真是疯了。”
　　季赢书像是被踩到了痛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你这个疯子有什么资格说我疯了？谁能比你更疯？”
　　李暮商的情绪一点也不受他的影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继续用药物控制我？还是什么？”
　　“你懂什么！”季赢书一把拽住李暮商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推，狠狠压在单人沙发上，一字一顿的说到，“如果没有我，你可能早就死了，你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只能喜欢我……”
　　李暮商伸出手，掐住季赢书的脖子，他用了力气，季赢书的脸很快就憋得青红一片，开始挣扎起来。
　　李暮商双眼猩红，情绪也跟着不冷静起来：“就算没有小序，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季赢书双眼死死盯着李暮商，突然发出一声很短促的嗤笑，他一边挣扎着，手一边支出去，紧紧地握住了裤兜里的那只针管。
　　十五分钟前。
　　李暮商的位置始终空着。
　　主办方据说也打了好几个电话，根本联系不上李暮商。
　　七点五十整，苏槐序冷静的站了起来，说：“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
　　小瑟拉住他：“序哥你去哪儿啊？马上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苏槐序看向小瑟，说，“我刚刚往你的手机上发了一个地址，如果八点半我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帮我报警。”
　　小瑟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报警？等等——序哥你到底要去哪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天哪……”
　　苏槐序已经甩掉小瑟的手：“你对我最大的帮助就是报警。”
　　小瑟有点迟疑：“可是……”
　　“别可是了，”苏槐序道，“我先走了。记得我说的话。”
　　苏槐序的身影极其迅速的消失在门口。
　　小瑟紧张的盯着大屏幕的倒计时，不由自主的开始抖腿。爱情奴隶


第102章 要么坐牢要么死
　　“接下来就是我们大家最期待的环节之一了，”主持人拿着手卡，笑道，“马上我们将公布我们今年的最佳女主角，大家期待不期待？”
　　身后的大屏幕显示着本次直播，上面的各种弹幕都飘过了“期待”二字。
　　朱钰钰有些紧张的坐在台下，忍不住屏住呼吸。
　　虽然她得奖的可能性极低，但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期待——觉得万一今年的最佳女主角就是自己呢？
　　“接下来我们公布本次最佳女主角提名——”
　　大屏幕上闪过提名的各种视频，与此同时，台上的主持人也换成了宣布今年最佳女主角的两位大前辈。
　　朱钰钰双手紧攥成拳，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屏幕，直到大屏幕突然停住，显示出本次颁奖典礼的大背景，而前辈的声音也在场子里大声的响了起来：“我们今年的最佳女主角获得者——”
　　“请看大屏幕……”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大屏幕上。
　　原本的背景突然黑了下去。
　　前辈的眉头稍微一皱，然后道：“看来咱们的设备也有些激动啊。”
　　台下一片哄笑声，气氛轻松而愉悦。
　　可在短暂的黑屏之后，大屏幕突然闪动了一下，前辈此时开口道：“看来设备激动劲儿过去了。”
　　大屏幕闪了两下，朱钰钰紧张得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她死死地盯着大屏幕——可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却并不如她想像的。不是她的作品，也不是任何人的作品，而是看上去略有些昏暗的一间房间，没有声音，一切都是静止的。
　　“那不是李暮商吗？”
　　一片死寂中有人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后台的负责人脸色猛地一变：“什么情况？哪里的画面接进来了？”
　　“赶紧检查设备！你们都是怎么干活的！”
　　现场的议论纷纷，有人也认出了另外一个：“那好像是季赢书季总吧？”
　　朱钰钰意识到了什么，盯着大屏幕上的两个人，出了一头的冷汗。
　　两人似乎陷入了搏斗之中，季赢书的脖子被李暮商死死掐着，额头青筋暴起，看起来一点情面都没留。
　　可出人意料的事情来了——就在下一秒，季赢书从自己的兜里突然掏出来了一只针管，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扎入了李暮商的身体里，伴随着这只针管液体的推入，本来力气很大的李暮商瞬间瘫软在了单人沙发上，眼神略有些迷茫的望着前面。
　　朱钰钰猛地站了起来。
　　季赢书也站了起来，发出一声嗤笑，此时声音也接进来了——带着一丝电流，他冷笑的声音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说：“商哥啊商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服输呢？我说了，你玩不过我的。”
　　网络上已经快疯了。
　　微博已经彻底瘫痪。
　　金桔奖的颁奖典礼本就是现场直播，如今如此大的播出事故已经让每一个守着这场直播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不仅如此，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后立马通知自己的亲朋好友点进来，连直播平台都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流量险些瘫痪，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是不是……得报警啊？”朱钰钰恍惚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身边不远处的小瑟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被注入不知名液体的李暮商已经神志不清，季赢书将他从沙发上拉下来，李暮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伴随着门轰然倒地的，是突然闯进视频里的一片衣角，那个人往前迈了一步，他的脸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苏槐序？！”
　　“那不是苏槐序吗？”
　　“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这是什么新的营销手段吗？是在演戏吗？为新戏造势？”
　　“天……我怎么觉得好像是真的，不是演戏吧？”
　　……
　　各种揣测层出不穷，小瑟手一抖，差点没晕过去，他扶着椅子，深吸了一口气，抖着手摁出了“110”。
　　苏槐序来得太突然了，季赢书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猛地一下推倒在地。
　　苏槐序将李暮商一把扯进怀里，警惕的看向季赢书，说：“季赢书，你疯了吗？”
　　谁知这句话却惹得季赢书的疯癫程度更甚，他蓦地发出一声凉笑，说到：“我就算疯了又怎么样？疯也疯得其所。”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槐序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拍李暮商的脸，对方的意识已经陷入了半清醒半迷蒙的状态。
　　但李暮商还是知道苏槐序来了。
　　他死死地握住苏槐序的手掌，说：“你、你来、干什么……赶紧，走……”
　　“傻逼！”苏槐序终于没忍住低声骂道，“你到底要搞什么！你以为让祝英俊给我下安眠药我就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吗，蠢货。”
　　“还说什么要保护我，你看看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
　　李暮商死死地握着苏槐序的手，听完这句话后，竟然扯了扯嘴角，笑了。
　　苏槐序更是气个半死：“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暮商闭上眼，脑袋靠在苏槐序的身上，浑身都放轻松下来，一字一顿的说到：“祝英俊这人是真不行，连个安眠药都下不好。”
　　“他有多蠢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槐序看着不远处的季赢书，说，“我先不问你这些，我们先离开这里。”
　　“走不了了。”李暮商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苏槐序，说，“小序，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苏槐序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李暮商扶起来，就要往外走，但很快他发现确实走不了了，除了他进来的那扇门，季赢书这个疯子竟然把别墅里的所有门窗全都给封了。
　　他刚刚踹飞的那个门，估计也是季赢书事先动了手脚引他进来的，不然他哪那么容易就踹坏？
　　此刻大门已经被锁上了，不锈钢的门，人踹死都踹不开。
　　“他故意想引你来要你的性命，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本打算让祝英俊帮我堵住你，自己将计就计，把他的罪行全国直播出去，”李暮商有些气喘吁吁地说到，“我提前找人早在房间里安排了针孔摄像头，现在他的罪行已经是事实了，但……我们也出不去了。”
　　“你不该来的，小序。”李暮商再次重复道。
　　“你疯了吗？”苏槐序难以置信的看向他，“你是想跟他同归于尽。”
　　“往好的想，他不是说喜欢我吗？说不定不会要我的命。”李暮商苦笑道，“可是你来了，就不一定了。”
　　苏槐序一时无言。
　　“咔哒”一声。
　　季赢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的身后，他甩了甩手中的打火机，摁下的时候，有小簇火苗升起来。
　　季赢书笑了笑，说：“商哥，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别墅周围我都撒了汽油，”季赢书看向苏槐序，面无表情的说到，“我本不打算搭上自己和商哥的性命，可是……现在，我也没办法了。”
　　“要么坐牢，要么死，如果是你，你选哪个？”季赢书冷笑道。


第103章 得救
　　李暮商浑身无力，只能被苏槐序护在身后。
　　李暮商还想以德服人：“赢书，你何苦如此执着，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我？”
　　季赢书冷笑道：“我说过，我从小到大都没输过。我也不会输。”
　　话说到这里，李暮商甚至有些不知道季赢书到底是否是真的喜欢自己了，毕竟他所执迷不悟的好像根本就是另一件事情。
　　跟输赢比起来，喜欢不喜欢，似乎一点也不重要。
　　苏槐序也读出他的言下之意：“你根本不喜欢李暮商，你只是不肯输罢了。”
　　“随你怎么说，”季赢书再次摁了一下打火机，他的脚边放着刚刚才从角落里端出来的一桶汽油，此刻呛鼻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我们季家的人怎么能去坐牢？商哥，你真够狠的。”
　　李暮商闭上眼，淡淡道：“你利用我的心理问题找医生和药物控制我，你也不遑多让。”
　　季赢书笑出声来：“我不甘心啊——凭什么，我从小陪着你，你生命里有多少重要的事情都是我跟你一起度过的，凭什么他一个后来的人却得了你的喜欢？从小到大没人不喜欢我！可偏偏你不喜欢，偏偏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凭什么？你苏槐序又凭什么？”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满是讥讽和嘲笑。
　　季赢书的话掷地有声，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不管不顾的将汽油给泼向苏槐序，苏槐序躲闪不及，兜头便是整整的一桶汽油，浑身浇得好似落汤鸡一般。
　　“哐当”一声，季赢书把空了的汽油罐往旁边一扔，伸出手一把救起苏槐序的衣领，将他拉扯着站起来。
　　苏槐序双眼被汽油糊住了，一时不防，被他扯了个正准，只能伸出手去推对方，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学点拳脚功夫，不然这时候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季赢书可能是真把此刻当作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刻，所以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苏槐序被他压制得丝毫动弹不得，脖子也被对方给死死掐住了。
　　季赢书怒瞪着双眼，像看一具尸体一般的望着苏槐序，说：“你说你要是不回来该多好，你不回来，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苏槐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本来就什么都看不到，此刻更觉意识模糊，头脑发晕，昏涨难受，都说人死之前，这一生所经历的皆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闪过，可那一瞬间苏槐序能够回想起来的只有那年夏天，那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最幸福的一年。
　　白天和爱人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厮混，晚上回到家和母亲一同享用晚餐，他好像拥抱了全世界的幸福。
　　李暮商的身体机能却逐渐开始恢复了，他勉力支撑着站起身来，一下子扑上去将季赢书狠狠地压在地上。苏槐序得了救，止不住的开始咳嗽起来。
　　“你这个疯子——”李暮商也掐着他的脖子骂道，“老子就是下地狱也不和你一起走黄泉路！”
　　季赢书望着他，像是真的疯了一般的笑，他伸出手去摸李暮商的脸，李暮商撇开了头，他便落了个空。
　　于是眼神里最后的一丝眷恋也瞬间消失不见了，季赢书攥紧了手里的打火机，摁下。
　　“咔哒”一声，火苗钻了起来。
　　他猛地翻身，将李暮商给甩开，那簇微弱的火苗朝着苏槐序的身体去。
　　李暮商这时反应过来：“小序，你闪开——”
　　可苏槐序的意识还未曾回笼，他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苏槐序的衣服被瞬间点燃了。
　　李暮商发出一声低吼，往前一扑，死死地压在了苏槐序的身上。
　　季赢书抬起手，已经点燃的打火机就要往墙角的位置扔——那里是他早就撒好了的汽油，一旦点燃，他们仨可能真的就要命丧于此。
　　可季赢书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间——
　　“砰”的一声巨响！
　　一枚子弹如穿破虚空一般，将整面墙的落地窗瞬间打了个稀碎，然后毫无分差的射中了季赢书的手腕！
　　打火机落在了地上，火熄灭了。
　　防盗门被人撞开，灭火器力道十足的洒在了李暮商和苏槐序的身上，本来已经燃起来的火焰就在这一呼一吸之间被瞬间熄灭。
　　苏槐序仍然躺在地上。
　　李暮商压在他的身上，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小瑟冲进来，哭得快要断气了：“序哥！序哥——！你这样我怎么跟Lucky姐交代啊！”
　　“人还没死呢，”苏槐序有些无力的笑了笑，说，“你这次任务倒是完成得不错。”
　　结果小瑟哭得更厉害了。
　　苏槐序此刻有些感谢自己后来换了一套西装三件套，还挺厚的，不然就以他身上汽油量的程度，早就被瞬间烧成了灰了。
　　还得感谢警察，从他身上的汽油燃起来到获救，前前后后的时间不过十来秒。
　　这个时候苏槐序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全都是冷汗，嘴唇更是一片苍白，心有余悸。
　　身上还有一股被烧糊了的味道，真是生死门前走了一遭。
　　救护车很快就抵达了。
　　苏槐序和李暮商被分开带上救护车，两人甚至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话，就被分开了。
　　苏槐序的情况不算严重，只是有的部位被烧红了，跟他之前的爆破事件比起来要幸运得多。他很快就被警察带出院，前往警察局。
　　路上他倒是想打探一下李暮商的消息，奈何警察的嘴太严了，他愣是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担心。
　　苏槐序很快抵达了审讯室。
　　房间里没人，看上去非常的压抑，方方正正的一个小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苏槐序被带进去后，门就关了，只他一个人单独坐在椅子上，有些孤零零的。
　　这时候一股疲倦才突然袭来，坐在这里，苏槐序无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闭上眼后瞬间就睡了过去。


第104章 错过
　　门开了。
　　苏槐序也一下子醒过来，他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连梦都没有做，睁开眼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警察看他醒了，也笑了笑，说：“恭喜啊。”
　　苏槐序有些懵：“什么？”
　　警察突然给他来一句恭喜，着实让他有些没想到。
　　“金桔奖的最佳男主角，”警察在桌子后坐下来，打开电脑，摊开了手中的询问记录表，道，“是你。”
　　苏槐序的心情一时有些难以言喻。
　　明明得到这样的消息他该高兴的，但眼下正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好像没什么好高兴的。
　　“谢谢。”苏槐序最后只笑了笑，道了句谢。
　　配合警察做完审讯后苏槐序就出了警局，身上没有手机，也联系不了人，换做以前他肯定就去借手机了，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待会儿也挺好，说不定待会儿还能碰到李暮商。
　　警局门口有棵大槐树，树荫下有一圈可以坐的石凳，苏槐序把自己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坐了过去。
　　------
　　正午的时候，太阳正烈，照在脸上暖呼呼的。
　　李暮商出来时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光亮，抬起手挡了下刺眼的日光，从指缝里看到不远处坐在槐树下的苏槐序。
　　但他犹豫了。
　　难得踟蹰不安，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李暮商犹豫的时间并没有太久，苏槐序看到了他，而且主动走了过来。
　　他在李暮商面前站住的时候，李暮商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什么呢？”苏槐序看着他。
　　李暮商顿了顿，说：“没什么。”他的模样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在等着苏槐序惩罚他。
　　苏槐序也看出来。
　　苏槐序笑了一下，然后调侃似的说到：“难得看李老板这么小心翼翼的啊。”
　　或许是“李老板”这亲昵又熟悉的三个字给了李暮商一丝底气，李暮商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他甚至很迅速的笑了笑，问：“你不生我的气了？”
　　没等苏槐序的回答，李暮商就很迅速的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我的心理和身体状态都很糟糕，已经到了吃药浑身都要发抖的程度，晚上总是做梦梦到你离开我，而我却无能为力，所以控制不住的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才……才会把你关起来……”
　　“小序，我也不想这样的。”李暮商难能袒露心扉，“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发病的时候，情绪总是会战胜我的理智。”
　　“没关系。”苏槐序捏了捏他的掌心，语气柔和的说到，“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我也不介意。”
　　李暮商终于松了心里的那口气，一把将苏槐序揽入怀里：“你不生我的气就好。”
　　对方的手掌碰到后背时，苏槐序难免想起自己身体如今的残缺——李暮商喜欢自己到底是否是个伪命题，他仍然不可知。
　　苏槐序下意识的往前推了推李暮商，问道：“季赢书……现在什么情况？你有问吗？”
　　“问了。”李暮商叹了口气，说，“在取证阶段。我之前想过很多种方法，但你也知道，以季家的能力，完全可以保下他，除非他所做的事情成为一种巨大的社会舆论……所以才选择了这个下策。”
　　苏槐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给我注射的是毒品，用来控制我的。”李暮商垂下眼，情绪有些无端的低落，“问了警察才知道，其实只是镇定剂。应该是因为我吃药过多，导致浑身发抖痉挛失眠等副作用，他为了让我的情绪冷静下来才……不过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他给我注射的到底是什么。”
　　“心疼了？”虽然苏槐序也很诧异季赢书对李暮商尚没有做绝，但想想也很正常，季赢书虽然是不甘心，但也曾经真真切切的爱过李暮商，对李暮商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看到李暮商这样的神色，苏槐序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太舒服——这大概就是爱情中的占有欲吧，就好像李暮商那样。
　　苏槐序只是随口玩笑一句，不想李暮商却当了真，他反握住苏槐序的手掌，轻轻的捏了一下，道：“小序，我的确和他谈过恋爱，但我没有喜欢过他，从始至终我只爱过你一个人。”
　　“我和他当年在一起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时候我不懂什么叫做喜欢，他恰好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我也很依赖他，所以他说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没想太多，就同意了，但事实上我们在一起后，跟之前的生活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李暮商叹息一声，道，“后来他说要分手，我也没想太多——反正在一起或者分手，我们的关系和相处模式也都是那样，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所以也很顺理成章的点头同意了。但我没想到他却……”
　　苏槐序看向他，下意识的问出了口：“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出国吗？”
　　“因为照片？”李暮商愣了一下。
　　“照片的原因只是其一，”苏槐序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们吵架后，其实我后悔了，来找过你。但是却撞见了你和他在接吻……所以我出了国。出国之后，我仍然舍不得你，所以告诉自己，只要你来找我，我就跟你回去，可你不仅没有找我，我还看到了你和其他男明星进出酒店的绯闻。”
　　李暮商先是愣了一下——他似乎已经忘了当初发生了什么，所以很努力的回想了很久，才恍然似的，说到：“当时，是因为李家人和季家人，都觉得我和他可以联姻。那个时候我的情绪不太稳定，这就是原因。”
　　“他觉得没什么，甚至来找我的时候还强吻了我，我跟他生了气，他却说是在演习之后的情况，还让我不要多想，”李暮商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我没想到被你看到了。”
　　“那之后，因为我不赞同两家打算联姻的想法，所以的确找了一些娱乐圈的男明星跟我一起演戏，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李暮商说，“后来，也是季赢书告诉两家父母他不愿意联姻，所以联姻的事情才作罢的——因此那之后我跟他关系仍然不错，我从没想过他会伤害你。”
　　“对不起，小序……”李暮商将苏槐序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小序，我们好像错过了很多。”
　　苏槐序紧绷的身体就在李暮商这句话中彻底放松了，他闭上双眼，笑了笑，眼泪却不自觉的滑落——他想是的，他和李暮商真的错过了很多。爱情奴隶


第105章 我求你先出去
　　李暮商的车就停在警局门口，苏槐序没有手机，也没有车，只能上了他的“贼车”。
　　李暮商问他回哪儿，苏槐序想了半天后，还是报了Lucky的大平层，这段时间毕竟一直住在那边，突然让他换个地方待，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刚刚说了太多，回去的路上，反而有些无话可说。
　　苏槐序止不住去想在老旧别墅发生的事儿，据他所知，当时屋子里的一切几乎都被全国直播，事情闹得非常的大，就算季赢书家里有再怎么通天的本领，也护不了他，只是不知他这种杀人未遂的行为会被判多久。
　　但好歹近几年苏槐序应该不用再担惊受怕，李暮商也不用时时刻刻关注着苏槐序的安危了。
　　苏槐序把车窗摇下来。
　　天已经热起来了，太阳照在身上时有些暖烘烘的，苏槐序闻到了阳光的味道，抬起手，手掌挡在额头前，深吸一口气，便满是夏天的气息。
　　阴霾似乎也被全部驱逐干净。
　　李暮商也把车窗摇下来。
　　车里放着《盛夏》的片尾曲，轻缓的、浪漫的节奏在耳边响起，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海岛，朱钰钰挤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一起去买冰激凌的时候。
　　等苏槐序反应过来这条街已经走了三遍的时候，李暮商已经带着他在Lucky家小区外绕了三个大圈了。
　　苏槐序斜他一眼：“你不认识路么？”
　　“……不想那么快把你送回去。”李暮商有些委委屈屈的说到，“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我现在非常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觉。”苏槐序说，“结果你带着我在兜圈子，浪费我的时间。”
　　李暮商立马识趣的打了方向盘：“我马上带你回去。”
　　车停在楼下。
　　苏槐序把自己的口罩戴上，往下压了压卫衣的帽子，声音像是闷在罐子里似的：“我先走了。”
　　“好。”李暮商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舍不得的眷恋。
　　苏槐序关车门的时候，动作略顿了顿，他有些话想要说，可又不敢说，怕这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关系又一次被打破，最后苏槐序叹了口气，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暮商眼露失望，却喊住他：“小序……”
　　“怎么了？”
　　“我们……”李暮商说，“我们俩算是和好了吗？”
　　苏槐序把着车门的手微微一紧，他垂下眼睑，望着地面沉默了很长的时间，长到李暮商的脸色都因过度等待而变得苍白。
　　苏槐序张嘴说话时嗓音稍微哑了一下：“让我再……考虑一下。”
　　------
　　苏槐序泡在浴缸里。
　　其实他现在不适合泡澡，因为后背的烫伤发炎了，身上其他的地方也有被火烧过的新伤，他最需要做的应该是立马上药。
　　可他不想上药，仿佛这样做，自己身上的伤就不存在了似的。
　　他不去看、不去想，就不存在。
　　直到身体的疼痛让他有些忍受不住了，苏槐序意识到自己应该起来了。
　　他没有擦干净身上的水，站在浴室里。
　　Lucky家的浴室有一面非常大的镜子，大到站在浴室中间可以把自己浑身上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就站在最中间，所以可以看到这具曾经被众多媒体——包括李暮商称之为“完美”的身体，如今变得怎样的伤痕累累、泥泞不堪。
　　他想，无论是外人的赞美还是李暮商近乎虔诚的钟爱，他都配不上了。
　　他可以不管外人怎么看待，因为他更希望自己是用演技征服奖项，可是他不能不去管李暮商怎么看待，因为没有了李暮商，他就像是又回到了在国外的那几年，没有生活，只有生存，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苏槐序在浴室里站了很久，久到身上的水渍都干了，久到他温热的身体变得冰凉，久到这世界仿佛停止了一般，一切都不再继续下去。
　　直到敲门声响起来：“小序，你在洗澡吗？”
　　苏槐序惊醒过来。
　　他飞快的扯过一旁的浴巾盖住自己的身体，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额头发烫，似乎有点发烧。
　　“小序？”李暮商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苏槐序坐在浴缸的横栏上，有些晕眩的开口道：“我在洗澡，你怎么来了？”
　　李暮商松了口气似的：“我在楼下站了会儿，意识到我不能坐以待毙，这不是我的风格。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和好，那我就重新追求你，你总会跟我在一起。”
　　“所以我给Lucky打了电话，用其他的东西交换了她家的房门密码。”
　　苏槐序“哦”了一声，说：“你能先避一下吗，我没穿衣服。”
　　“又不是没看过。”李暮商戏谑似的笑了笑，说到，“我帮你把衣服拿过来。”
　　“不要——”苏槐序猛地一下站起来，却不想脚底打滑，竟生生“扑通”一下栽进冷了的半缸子水中，脑袋还磕在了浴缸边缘，疼得他“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一声惨叫。
　　李暮商急得瞬间打开了浴室的门：“小序你怎么了？”
　　“不要！”苏槐序整个人蹲在冰凉的浴缸水中，发出一声不像是他平时会发出的尖叫，“你背过身去李暮商！什么都不许看！”
　　李暮商也觉得奇怪，但还是听话的背过身去，然后倒退着往苏槐序的方向走。
　　“怎么了小序？我不看，你先别急，你摔哪儿了？”
　　苏槐序站起来，用大大的浴巾裹住自己的全身，李暮商摸上来，摸到一手的冰凉湿腻，眉头狠狠皱起来：“你没擦干净水吗？这样会感冒的。”
　　手再往上一摸，是苏槐序滚烫的掌心，他发烧了。
　　李暮商意识到这个问题，再也顾不得什么看与不看了，转过身，手掌覆住对方的额头，道：“你发烧了。”
　　“你出去。”
　　苏槐序浑身在轻轻的发抖。
　　他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李暮商：“我求你，李暮商……你先出去……”
　　李暮商愣了一瞬，然后捏了捏苏槐序的掌心，飞快的转过身往外走去：“你别……害怕，我马上出去，小序，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李暮商想，苏槐序可能还在害怕。
　　他不该关住他，不该让他看到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尽管他已经竭尽所能的控制自己，可怎么还是没有忍住呢。


第106章 大结局
　　“对不起。”
　　李暮商和苏槐序隔着一扇门。
　　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但又好像那么远。
　　李暮商伸出手，贴在门上：“小序，我……你能不能先不要讨厌我？你现在在发烧，如果不及时吃药的话我怕会严重，你先当我是个陌生人，好吗？”
　　苏槐序在门后坐下去，屁股贴着冰凉的地面，却松了口气。李暮商看不见他，他就安心了很多。
　　苏槐序望着门后那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李暮商，我从来没讨厌过你。”
　　“小序……”李暮商也坐下去，身体隔着一扇门挨着对方，很轻声地说到，“我觉得我的病应该不算严重，我会换一个医生，重新吃药，重新治病，直到我变成一个正常人，所以你不要……嫌弃我，也不要讨厌我。”
　　“我说过了，”苏槐序闭着眼睛说到，“我不讨厌你，更不嫌弃你。李暮商，你很好，是如今的我配不上你。”
　　“怎么会呢？”李暮商越来越闹不懂苏槐序在说什么了，什么叫做他配不上自己，在他心里，苏槐序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将他从孤僻的世界里拉出来，让他从一个只会自己一个人拍照片的心理患者，变成了一个作品变得人尽皆知的大导演。
　　他始终追寻着对方的光亮，努力让自己也站在光芒之下。
　　“小序，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完美的人。没有任何人比得上你。”
　　苏槐序的身体猛地一下僵住了。
　　他张开双眼，有些可笑的看着门那边的人——他想是的，果然如此，李暮商喜欢的根本就是那个完美的艺术品，哪里是如今这个满是瑕疵的苏槐序呢？
　　苏槐序苦笑着，突然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李暮商有些急切的问道：“小序，你怎么了，身上很不舒服吗？”
　　“李暮商，”苏槐序望着那头焦急的人影，哑着嗓子问出声，“你爱我吗？”
　　“爱。”李暮商没有任何犹豫的给出肯定的答案。
　　苏槐序有些许恍惚的问道：“有多爱呢？”
　　“很爱很爱。”
　　苏槐序吸了吸鼻子，低笑一声：“可是……你爱的是照片里的那个好像一个艺术品的苏槐序，还是真实的我呢？”
　　“什么意思？”
　　李暮商有些茫然起来。
　　他不懂苏槐序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尝试着回答道：“照片里的你，不也是你吗？没有你，哪来的照片？”
　　“不一样的……李暮商，不一样的。”苏槐序说，“你曾经不止一次说过，我是你见到过最适合拍照的人，是你见到过最完美的身体，可是……”
　　苏槐序话没说完，便飞快的摇了摇头，有些失魂落魄的说到：“可是不一样的，李暮商，就是不一样的。”
　　他有些烧糊涂了。
　　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出来，可到了嘴边，又打了个转咽回去，他担惊受怕，唯恐让李暮商知道了这个事实，他们之间的所有未来都烟消云散了。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喃喃自语，不断摇头说着“不一样”，可李暮商问他哪里不一样，他已经烧糊涂了的脑子又怎么能够说得出来呢？
　　门被人轻轻的晃了一下。
　　苏槐序抬起头，意识到李暮商在开门，他像是把自己所有刺都瞬间立起来的小刺猬，警惕心一瞬间到达了极致：“你不能进来，李暮商——你给我滚！滚啊！”
　　“抱歉小序，”李暮商撞开了门，“再听你的我担心你有事，我不能再听你的了。”
　　李暮商将地上的苏槐序横腰抱起，对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眼眶发红，惊恐的看着他，胡乱的抓着身边任何可以用来蔽体的东西：“衣服呢？我要穿衣服！”
　　“别闹了小序，”李暮商皱着眉头说到，“你看看你都烧成什么样子了，我先抱你去床上。”
　　李暮商浑身被苏槐序浸得湿透了，他迈步往苏槐序的卧室走去。
　　苏槐序的头越来越疼，到最后连李暮商的脸都模糊起来，终于晕睡过去。
　　------
　　苏槐序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棉被看了一眼自己。
　　他已经换上了睡衣，也就是说，李暮商把他看完了。
　　苏槐序一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好像什么贞洁女子一般，连看也不让李暮商看一眼，此刻被对方看完了，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苏槐序想李暮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看到了如今他的模样，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不知道又要过多久，李暮商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模特，身体是完美的，说不定年纪还比他年轻，而他和李暮商从此就像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苏槐序没忍住又红了眼眶落了泪。
　　房门被人推开了，李暮商端着一碗白粥走进来，苏槐序仰起头有些愕然的看着他，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
　　李暮商将碗放到一旁，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泪，有些心疼的问道：“怎么又哭了？”
　　“你……”苏槐序顿了顿，“你没走。”
　　“我走去哪儿啊，”李暮商无奈道，“你都还没退烧，我哪敢走。”
　　“可、可是……”
　　苏槐序想问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疤，却又没有勇气问出口。
　　“可是什么？”李暮商摸摸他的额头，“你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洗澡洗发烧了就不提了，你身上那些伤口都发炎了，怎么还敢洗澡？医生没告诉你这种情况下不能洗澡吗？”
　　李暮商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才看到苏槐序用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自己，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仍然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李暮商笑了笑，说：“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看到了。”苏槐序垂下眼，说，“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
　　“我身上的那些伤疤……”
　　“我早就看过了啊。”李暮商说，“还是你说你那些因为季赢书新添的？”
　　李暮商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说到：“小序，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苏槐序一时间怀疑自己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出人意料，于是他伸出手揪了自己一把，痛感非常的真实，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暮商，问道：“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就在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李暮商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明白了这段时间，苏槐序在意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苏槐序磕磕巴巴的说到：“介意我的伤疤，我以后、以后可能永远都会有这些痕迹，消除不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做你相机里那个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你这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啊，你又不是艺术品，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李暮商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后背，那里刚刚已经换过药，贴上了纱布，“小序，我可以没有相机，但不能没有你——我不是说来玩的，我已经这样做过一次了，你还不能信任我吗？”
　　苏槐序想起李暮商曾经告诉过自己——他离开之后，他就不能再拍照片了。
　　他拿起了摄像机，做了一个故事的搬运者，成为了一名导演。
　　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在镜头里走来走去，唯独苏槐序永远静止在那一张张的照片之中，成为了岁月流转中凝固的永恒。
　　照片是李暮商唱给他听的情歌，也是写给他看的情书。
　　苏槐序恍惚开口：“我以为……你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完美无瑕的苏槐序。但这件艺术品有了瑕疵后，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扔掉。”
　　“笨蛋，”李暮商摸摸他的脑袋，“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就像那一年夏天一样。”
　　“有点自卑，有点敏感，容易多想，还特别好骗……”
　　“我只需要稍微那么一勾手指头，你就被我骗到手了。”
　　“但其实……”李暮商的指腹拂过他后背的纱布，他弯下腰，吻住他的后背伤疤所在的位置，很温柔的说到，“早在我第一次跟你见面时，就喜欢上你了。”
　　2014年的夏天，蝉鸣声很大。
　　李暮商坐在他刚盘下的工作室的窗台上抽烟，外面有一棵很大的大槐树，槐树下还有一个秋千。此刻秋千上坐着一个男人——不，称作男孩更为合适。
　　李暮商懒散的把玩着手上的相机，一张一张的往后翻，全都是风景，没有一张人像。
　　他的视线放在相机上，注意力却全在秋千那边。
　　男孩在哀求祝英俊：“求你了，就帮我找一份工作吧，薪水要特别高的那种，让我干什么都行。”
　　祝英俊白他一眼：“你以为我是拉皮条的啊？薪水高，还干什么都行，我真服了你了！”
　　男孩又立刻道：“要正经职业。”
　　“我呸。”祝英俊摆摆手，一副不接招的样子。
　　“一个月的袜子！”男孩见祝英俊继续摇头，咬了咬牙，狠心道，“我包你一年的袜子和内裤！”
　　李暮商叼着已经抽到头的烟，扯了扯嘴角，轻嗤一声，心道这男孩还挺居家挺贤惠。
　　祝英俊的眼神也亮起来：“一年的？当真？”
　　男孩一咬牙，说：“当真！只要你能帮我找到这一份工作，当然，最好是工作时长比较短一点，我要照顾我妈，你知道的。”
　　“你真的当我冤大头啊？”祝英俊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你现在是挺惨的，所以我不是说了么，我借你点钱，以后你还我就是了……”
　　“人情都是越用越少的，”男孩说，“我不想欠你太多，因为欠你太多，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纯粹了。”
　　祝英俊叹了口气，说：“好吧，那我尽量帮你找。找不到不要怪我。”
　　“谢谢，就知道你最厉害。”男孩从秋千上跳起来，一把抱住祝英俊，牙齿都被太阳照得发亮。
　　李暮商觉得那一刻他的眼睛好像被晃到了——不知道是被太阳光晃到了，还是被男孩发自内心的笑给晃到了，总之他怔然出神了好一会儿。
　　后来有一天，祝英俊照例来他的工作室混日子，把玩照片的时候问他：“你怎么老是拍些风景照，就不能拍点美女什么的吗？”
　　李暮商把他手里的那堆东西抢过来，整理好了塞进抽屉里，说：“我最近确实有拍人像的想法。”
　　祝英俊来了兴趣：“真的？拍美女吗？”
　　“帮我找个模特，”李暮商说，“裸模，时薪两千，要男的。”
　　祝英俊傻了眼：“男的？”
　　“嗯。”李暮商点头，淡淡道，“头发要稍微短一点，接近于寸头，眼睛要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牙要白，脸上偶尔要爆个痘什么的，还有就是……”
　　李暮商皱着眉头估算了一个数值，说：“身高最好在178-182之间。”
　　祝英俊眼睛一亮，道：“巧了！我正好认识一个跟你这要求差不多的，而且最近也在找工作！”
　　李暮商笑道：“那就把他给我找过来，当我的模特。”
　　后来，祝英俊不止一次跟苏槐序说过，简直太巧了，苏槐序跟李暮商心中所想的完美模特几乎百分之百契合。
　　但除了李暮商，谁也不知道，所谓的完美，其实本就是根据苏槐序量身打造。


第107章 番外一：论坛体（不订阅不影响正文阅读）
　　帖名：和你里shx一起共筑爱巢的到底是谁？
　　投票——
　　我支持Ils，Ils和shx是真的！
　　我支持sxl，双苏yyds！
　　[图片][图片][图片]
　　我宣布这几张图可以成为年度最佳甜图了，虽然两人从头到尾连手都没有拉一下，可是逛超市的时候能做到从头到尾肩膀挨着肩膀也非常不容易了！简直是在高朋满座里将隐晦爱意说到极致了！请旁友们和我一起播放歌曲《真相是真》谢谢。
　　吃瓜群众来了：说一千道一万，所以楼主到底支持谁？
　　楼主来了：我支持3P。
　　其实我站邪教：楼主+1
　　天天都需要你开心：楼主+2
　　红裤子真好看：楼主+10086
　　其实我站邪教：那啥，我能说一句吗，你们真的不觉得shx和他的小助理真的很配吗？
　　红裤子真好看：楼上滚粗。不磕直男糖。shx的小助理一看就是个直的，还是那种喜欢黑长直的直男。
　　楼主来了：歪楼了啊歪楼了！请大家回到我们的投票上来，到底跟shx一起共筑爱巢的是谁呢？请大家发表一下高谈阔见，靴靴。
　　双苏szd：这还用说吗？看过《谁在这里》的明眼人都知道吧，两人在节目里那么甜，三个地点，十二期节目，两人几乎都是一组，而且sxl的眼神太直球，每次看到shx的时候都不掩饰的大狗狗眼，仿佛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甜，你们居然还质疑？
　　双苏大旗永不倒：同意楼上，这种正主喂到你嘴里的糖为什么还会有人觉得是假的啊？
　　双苏szd：看看这几张图，曾经可是风靡wb热搜榜单，一眼就能看出来主角是哪两位了吧？你里shx老师已经如此亲昵的帮sxl戴口军和帽子了，有图有证据，还有人不磕吗？
　　让我来磕：话虽如此……双苏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吧，需要我——举证反驳一下吗？虽然综艺里两个苏一直都是一组，可是IIs只来了一期，只来了一期而已，就拆散了他俩的CP啊。
　　请让两位老师白头偕老：同意楼上，太明显的糖就是工业糖精了好吗，节目组炒的CP你们也信？
　　让我来磕：Ils虽然只来了一期，但就是这一期圈起了无数他俩的CP粉，一夜之间赶超两个苏好吗？谁能
　　不叫一声奇迹啊。别的不说，就说那个经典入圈动作公主抱，告诉我，有多少姐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化身尖叫鸡？两位老师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眼神里全都是绵绵情意，IIs更是一整个望妻石。
　　请让两位老师白头偕老：虽然我同意楼上的大部分观点，但最后一点我不同意，明明是望夫石谢谢。
　　让我来磕：邪教退散邪教退散邪教退散。
　　双苏才是yyds：笑死，不知道lIs和shx这个邪教有什么好磕的？两人只是一起合作了一部电影而已，而且还一个是导演一个是演员，拜托，根本就磕不起来好吗？
　　让我来磕：默默的说，作为从不参加综艺的电影导演，IIs愿意为爱来当一期嘉宾，也是蛮厉害的椰~
　　一个闪现我就出现：求双苏别再舞了，虚假的糖有什么好吃的啊太可笑。
　　双苏才是yyds：楼上有大病？Ils就算真对shx有什么兴趣那不也是正常的吗？他一年到头不知道要和多少嫩模发生关系好吗？他的床上已经够满了，求别来挤我们小苏了好不好？
　　一个闪现我就出现：楼上shx披皮唯吧？唯请滚粗好吗？
　　一个闪现我就出现：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有些话我真是不得不说，我有个朋友就是之前《盛夏》剧组的，她跟组的时候不止一次跟我说过lIs和shx之间的暗潮涌动好吗，他俩之间可不是单纯恋爱那么简单，人
　　家是破镜重圆好吗？你里IIs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承认过自己谈恋爱，但是据我朋友所说，人家Is私底下可是说过了，七年前和shx是在谈恋爱，懂？
　　双苏才是yyds：笑死，这种假料我也能编。我还能说双苏从国外合作那部戏开始就已经在谈恋爱了，shx回国发展后，sxl就跟在媳妇儿屁股后面撵来了中国呢！
　　让我来磕：有个料我一直都没爆，其实，我有个朋友之前也是双苏粉，后来有一次她逛超市的时候看到了两位老师一起逛超市，还买了套套呢。虽然两位老师假装互不认识，但是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认识啊！
　　我朋友甚至还帮他们结了账。马上PO出账单。[图片][图片]看到了吗，最下面，套套哦~我这位朋友回家以后立马就改邪归正，开始磕shx和IIs了呢！
　　楼主来了：投票归投票，这些假料还是不要乱传了哈，以免影响大众的判断。
　　让我来磕：反正我说了，你们爱信不信。
　　一个闪现我就出现：破镜重圆不香吗？
　　双苏才是yyds：为爱远赴中国更香好不好！
　　让我来磕：电影发布会上两位老师一起站在台上仿佛结婚的照片大家要不要再来看一遍？！入股他俩你们不亏！[图片][图片]
　　双苏大旗永不倒：既然如此不如再来看一遍我们双苏被狗仔拍到的私下互动照片吧！这种没有任何表演性质的照片不比他们家那种台上的照片香多了？！
　　一个闪现我就出现：工业糖精又开始挥洒了，这种摆在明面上的糖有什么好磕的啊，要磕咱就磕暗戳戳的抠出来的糖好吗？！
　　双苏大旗永不倒：暗搓搓的糖无非是你们CP粉在意淫罢了……你们觉得有意思吗？
　　楼主来了：大家不要再吵了，热度已经攀升到了板块第一，如果再吵架的话很有可能会直接封贴，最后
　　的一个小时，不如大家抓紧时间投票看谁能赢吧。
　　双苏大旗永不倒：姐妹们，赶紧冲鸭，事实胜于雄辩，我们一定能赢！
　　一个闪现我就出现：共筑爱巢这种事情当然得是我们IIs，毕竟IIs在附近就有一套别墅大家都知道！赶紧投起来！投起来！
　　楼主来了：最后的半个小时，加大马力。虽然我发出了这个投票，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补充一句，3P也很香，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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