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妃》全集 作者:西子情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xxqish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楔子 天圣皇朝立朝百年,帝王睿智,臣子忠心,国富兵强,百姓安居乐业。是神州大陆最大的国家。百年繁华。小国不敢望其项背,岁岁纳贡,年年称臣。 但百年繁华的背后,弊端蛀虫也日益加重。时值新旧政权更替,平静的外表下,是暗潮汹涌。其中以荣王府,云王府,德亲王府,孝亲王府四大皇族势力为最。 帝王年迈,太子和诸皇子春华正茂。四大皇族王府老一辈王爷渐渐退出历史舞台,新一代翩翩少年纷纷接受祖荫基业崭露头角。 各王府少年公子,俱是文武全才之人。明刀暗箭,血雨腥风,背地里抖得好不热闹。但谁也不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时局因此僵持不动。 李芸,国安局最年轻最具才华的上将,一朝为国身死,灵魂坠入异世,重生在天圣皇朝云王府唯一的嫡女云浅月之身。 她的到来,就是那个突破口。 ------题外话------ 阔别俩月,子情终于带着新文爬来,久违了追来新文的妾本老读者,爱你们。新文准备万全,不用再担心断更。既然来了,我相信你们是相信我滴。我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么么。 点进来的新读者,请点击收藏。相信我,选择本文,不会让你失望。群么么!o(n_n)o~ 第一章 李芸幽幽地睁开眼睛,就被映入眼前的景色晃得一怔。 临湖水榭,清风和暖,红栏绿板,曲廊回旋,碧树琼花,好一派奢华美景。尤其是那倚栏栽种的花色都是极为罕见的珍贵品种,湖中那一对对的碧玉鸳鸯和红冠白鹤更为珍奇,在现代几乎绝种。更别提假山石雕,亭台摆设的各种珍品了。 她不由一时看凝了眼,想着如今这个什么都要靠化工科技的年代,还有这样的地方吗?即便苏州园林,北京遗留下的皇家园林景致也不及此间一二。 正怔愣间,耳边传来絮絮叨叨不忿的女声。 “小姐,您就该出手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您是谁啊?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你了,今日这赏诗会皇后娘娘可是也在的。她们简直是胆大妄为!” “要奴婢说,小姐您越来越纵容那些女人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太子殿下的魂早晚被那些个下贱蹄子给勾引了去!” “刚刚太子殿下明明看见您吃亏了,居然视而不见的就走了,真真气人。” “奴婢觉得您应该要太子殿下知道知道谁才是他要娶的人才是。再这样下去,是根草都敢欺负您了。” “……” “小姐,您怎么半天不支声?您听到奴婢的话了吗?” “小姐?” 烦躁的声音破坏了入眼景致带来的刹那惊艳。李芸顺着声音恍惚地转过头,便见一个身穿古装做侍女打扮的较小女孩站在她身边。 女孩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手握蒲扇,轻轻的煽着,眼中明显含着恼怒,稚嫩的脸上尽是忿忿不平之色。见她看过来的神色恍惚,明显不在状态,微微一愣。 李芸一顺不顺地看着她,一时间神色更是恍惚了几分。 女孩只是愣神片刻,脸色忿忿的神色尽退,换上了一丝紧张和不确定,“小姐,您……您是不是不舒服?” 李芸不语,迷蒙的眼瞳渐渐有了一丝焦距,眼中刹那射出精光,直直看着女孩。 “小……”女孩被李芸的目光看得一颤,打着蒲扇的手立即停了,身子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相碰,“咚”的一声。原本爽利的话也转为了颤意,“小姐恕罪,奴婢一时气愤,奴婢不该说太子殿下的不是。” 太子殿下?李芸目光微沉。演戏吗?借给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演到了她的头上?不想活了!她微抿着唇看着女孩。地面上黑曜石散发着黑幽幽的清光,太阳光的照射下很是夺目。她目光落在女孩额头不停流出的鲜血上,心思瞬息千变。 可是若是演戏,为何旁边没有灯光和工作人员?若是演戏,眼前这个不停流血的女孩也太卖力了些,额头一片血肉模糊,若是再不止血包扎,肯定会落下伤口。如今还有为了赚钱和生活如此被迫自残的人吗? 若不是演戏,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求小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女孩没见李芸出声,说着,便跪在地上磕起头来。额头与黑曜石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不几下,便有鲜红的血染在了黑曜石上,黑色映着红色,光华似乎更胜了几分。 李芸目光紧盯着黑曜石上鲜红的血珠,同仁一寸寸收缩,忽然她猛地将头抬起,顺着落在地面上的太阳光向天上看去。只见正午的太阳光芒强烈,扑洒在大地上,金光四射。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重新回到了眼前女孩不停磕头的身上。 “求小姐了……”女孩似乎不知道疼一般,一边猛磕着头,一边口中不停地求饶。 “你……先起来。”李芸出声。声音暗哑中透着一丝青嫩,青嫩中透着一丝疑惑。虽然短短几个字,但音色婉转,若不是含了一丝暗哑,便犹如莺啼,很是好听。话落,她突然从女孩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如此陌生的声音,怎么也不是自己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声音。这一看不由又是一怔。 只见她同样身穿一身古装罗裙。淡紫色的软绸衣料,上面绣着大朵的海棠花。花叶不繁杂,但栩栩如真,针脚仔细,绣线泛着丝丝光华,一见便是上等巧手绣娘才能绣织而成。衣裙盖到脚下,清晰可见裙摆绣着金边,是真正的黄金制作的金线。 收回视线,见她一手正支着头倚在白玉石打磨而成的石桌上,身下坐着的同样是白玉石打造的椅子。手掌娇小白嫩,手腕白皙,上面一枚碧玉手镯泛着绿油油的清光,剔透圆润。一见便知价值难以估量。两侧有朱钗的玉珠和金步摇的尾坠垂落,同样打造精细,价值不菲。 她一时怔怔地看着,刚刚清明了几分的大脑又陷入一片空白。 “小姐,您饶了奴婢了吗?”女孩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向李芸。没见到她对视自己的表情,惊喜的神色立即僵住,垂下头,怯弱惧意地低声道:“小姐不饶了奴婢的罪,奴婢不敢起来。” 李芸闻言手下意识地紧缩了一下,重新抬起头看向面前跪着的女孩。 女孩的穿着虽然同样是上好的衣裙,但那布料如今细看之下便与她身上所穿的锦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所戴的首饰更是与她身上所戴不可比拟。她目光微凝,没有出声。 女孩没有听到小姐确定饶恕的话,似是不敢再多言语,垂着头默不作声。额头有鲜红的血珠滴滴答答地滴下,她似乎不觉得疼一般,跪着纹丝不动。 “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再说一遍。”李芸镇定地问。这一次声音褪去了暗哑,多了一丝低沉,还有一丝隐藏着的无形压力射向女孩。 多少年摸爬打滚血雨腥风中一路走来。早已经练就了她无论身在何时,身在何地,无论心理惊起多么大的滔天巨浪,无论面前所见全然与自己以往的认知翻天复地,但她都能让自己迅速地镇定下来,以不变应万变,以观后变。 女孩闻言身子又微微颤了一下,似是含着无限悔恨和恐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说太子殿下半句不是了。奴婢自愿罚去涮洗房,请小姐看在奴婢家有唯一祖母要靠奴婢照料下,饶了奴婢吧!” “我说要你将刚刚所说的话再说一遍!”李芸声音骤然又加沉了几分。 “小……”女孩似乎还要求饶,闻言身子猛缩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说!”李芸紧盯着女孩。她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变得不是她自己了? “是……奴婢这就说。”女孩惶恐地垂着头一动不敢动,片刻也不敢耽误地将刚刚在李芸最初醒来时她忿忿不满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足足有几分钟才得以说完。说完后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后背的冷汗打湿了本就单薄的衣衫。如今才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居然编排了太子殿下,该是多么的大逆不道。若是被太子殿下听到,她如今哪里还能好好地跪在这里求小姐饶恕,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嗯!”李芸听完后眸光幽深,声音听不出情绪。心里却如浪涛翻滚,如此细小的身子,如此纤细白皙的手,如此穿戴和打扮,哪里是她?心头忽然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看周遭如画的美景也骤然变了颜色。难道她身在梦中? 想到此,她忽然蜷起手,手指用力地掐向手心,手心传来钻心的疼痛。她似乎不觉得疼,又用力地掐了两下,松开手,悄悄地拧向腰间。隔着柔软的衣料,腰间同样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脸色忽然变了几变。心头涌上寒意。不是梦中! 女孩再不敢言语,周围再次陷入静寂,除了清风悠悠,再无半丝声音。 “将刚刚你所说的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太子殿下……真的看到我被欺负而不顾?”半响,李芸斟酌着用词,低沉的声音含了一丝微颤。 “小姐?”女孩一愣,她敏感地察觉到今日的小姐不对劲,忽然抬起头。 “说!”李芸不动声色地撤回手。她要先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是!”女孩立即垂下头。不敢细想明明刚刚发生的事情小姐为何要她再重复一遍,连忙道:“今日赏诗会小姐不舒服本来不想来的,但想着太子殿下今日也出席赏诗会,小姐还是来了。但那可恶的荣王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郡主居然联合清婉公主欺负您,趁你不注意要推你下水,要不是后来丞相府的玉凝小姐说这些年一直闭门不出的景世子和出外游学归来的染小王爷今日居然也出席了赏诗会,她们这才迫不及待地急急去了,奴婢早就看出她们今日来者不善,让小姐早些去皇后娘娘那里,小姐偏偏不听。您何时吃过亏啊!如今您险些掉到湖里,小姐不会水,否则一定会吃大亏的。幸好……” “我为何会有些头疼?”李芸听得心下发寒,斟酌着皱着眉头问。既然没掉进水里浸泡,但她为何头晕,像是睡了很久才醒来的样子。 “小姐被湖边的护栏挡了一下头,自然会晕。”女孩立即道。 “怪不得我有些记不清发生了何事呢!原来是撞到了脑袋。”李芸揉着额头,脸色有些苍白,手蜷回衣袖里攥紧,身子细微地颤抖着,声音显得漫不经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用了多么大的毅力才能勉强支撑住身子不栽落椅子下。 若不是在梦中的话,那就是她撞到鬼了。 可是青天白日有鬼吗?她抬头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 “小姐您说您记不清了?”女孩一惊,面色大变。 “嗯!”李芸不置可否。 “那你除了记不清这件事情还记不清什么?”女孩扬起小脸,脸上被血染的腥红一片。她似乎无知觉,急急问道。 “不记得的还有……”李芸斟酌想着怎么样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形下套出更多的讯息。 刚刚开口,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带着浓浓戏谑的男声响起,声音清润好听,“月妹妹,别人都去了园子里,你怎地躲在这里清闲?我刚刚可是看到太子殿下也去了园子里哦!你再不去,小心他被各色的鲜花迷了眼,该不记得你是谁了。” 李芸闻言,猛地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题外话------ 阔别俩月,子情终于带着新文爬来,久违了追来新文的妾本老读者,爱你们。新文准备万全,不用再担心断更。既然来了,我相信你们是相信我滴。我也相信自己能够做到。么么。 点进来的新读者,请点击收藏。相信我,选择本文,不会让你失望。群么么!o(n_n)o~ 第二章 只见不远处假山后走出来一名男子,男子极为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与她如今身上所着颜色一样的浅紫色古装锦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白皙,容颜清隽。尤其是一双凤眼,乌黑深邃,像是墨色的宝石,散发着清幽的光。手执一柄上好的墨色山水折扇向她走来,步履悠闲散漫,风流倜傥,眉眼神情俱是满满的笑意。 李芸看着突然蹦出来的人,无心欣赏这样美的男子,心中的诡异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假山到她所在凉亭的距离大约有十丈,这个人是刚刚来到,还是一直就躲在假山后?她眸光微凝,一瞬间将自己醒来的所作所为过滤了一遍,想着自己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依然静静而坐,镇定地看着男子走来。 这是多年来的习惯,如此诡异的情形,不弄个清楚明白,她从来不会冒然处事。既然不是梦,青天白日又不会有鬼的话,那么就是真的人了。随着头脑渐渐清明,如今脑中记忆也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记得自己命令国安局所有人全体撤退,独独她留下来拆除定时炸弹,那样的最新炸弹装置几乎耗尽了她平生所学,最后一刻才得以拆除,但不想那炸弹内居然还有一颗定时隐形装置,可是再想拆除根本就来不及了,所以,她怀抱着那个装置跳下了十二层楼,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毁了整个安全局大楼,否则无数人出生入死得到的保密机密就会尽数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跳下十二层楼还有活路吗?她又不是飞人,不会被摔死。即便是飞人,也会被炸弹炸的一粒渣也不剩了吧?尤其她记得那时候是黄昏。她第三次抬眼看向天空,太阳火辣,日头正盛,青天白日,月朗风清…… 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想法骤然涌上心头。 本来她认为那些被传扬的可笑的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穿越理论如今突然被这诡异的状况推翻,以往的认识轰然倒塌。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她大难不死,反而重生了?而且,还是古代? 即便再不可思议,她面色依然不表现出来一分。随着男子走近,她目光越发镇定。 “怎么?才几日不见,月妹妹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男子看着李芸的神色,眸光现出一抹幽深,紧紧盯着她的脸。 李芸恍若不闻,甚至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 “哟,看来还真是不认识了!”男子看着李芸面无表情的神色似乎感觉有趣,眸光微动了一秒,脚下步子不停,几步走近了亭子,直接走到了李芸面前,凝视着李芸,似乎要将她心思看透。 李芸心头微紧,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如今什么都没弄明白,自然不能冒然举动。 “呵……好久没见你露出这个表情了,又是谁人有此本事欺负了我的月妹妹?”男子没有从李芸面上看出任何心思情绪,眸光染上了一抹讶异,轻笑一声,但那笑声微沉。 李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语。 “看来当真是气着了?呵……难得啊!”男子凝视着李芸,忽然又轻笑了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悠悠地打着折扇道:“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帮你欺负回去!” 李芸瞥了男子一眼,见他眉眼依然笑着,不过笑意不达眼底,她低头看向地上跪着一动不动的女孩,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来告诉他我是被谁给欺负了。” 男子闻言一怔,似乎这才看到地上跪着的女孩。目光落在地上大片的鲜血上,脸色平静,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是,小姐!”女孩垂着头颤抖着将刚刚发生了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月妹妹生气。太子殿下就算不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应该看在皇后娘娘和云王府的面子上,怎么由得你被人欺负视而不见呢!当真是……”男子恍然,说了一半声音止住,含笑的面色微怒,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又是太子殿下?这四个字从醒来之后是她听得最多的。李芸不动声色。 “走,我们这就去观景园。如今观景园内可是热闹的很,赏诗会已经开始了,你要想找回场子那还不简单,有皇后娘娘给你撑腰怕什么!就算清婉公主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那里面的女人还不是由着你欺负。”男子屁股还没坐稳立即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拽住了李芸的手腕,拉着她越过眼前跪着的女孩抬脚就走。 李芸一惊,以她的伸手如何能被人轻易抓住了手腕而没来得及躲闪开?身份使然让她多少年已经不允许别人轻易近她身了,眸光骤然一沉,就要撤出被男子抓着的手。 “你不想去?”男子抓紧李芸手腕,转头看着她。不见他有多大的力气,但李芸身子还是被他带了起来,手被抓得牢牢的,动也不能。 李芸瞬间停止了挣扎,压制住内心的翻江倒海,果断道:“不想去!” “你害怕了?因为太子殿下也在?所以你就甘愿被人欺负了?”男子挑眉。 “能不能不说他,烦不烦!”李芸火了,从醒来就听到这四个字的称呼。她已经对这四个字厌恶到极点。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打向男子抓着她手腕的手。劈手就是一下,毫不客气。 随着她动作,一股暖流忽然从小腹瞬间顺着血液清楚地传递到手心,似乎无形中汇聚了力量,让她有一种感觉,哪怕面前是一头牛,她也能一掌打死。心头微惊,但未停手。 男子见李芸的动作不怒反笑,俊颜绽开,美而炫目,那只抓着李芸手腕的手不动,另一只手轻轻伸出挡住了李芸挥来的手,眉眼重新凝聚上笑意,“这才像是你的作风嘛!那些女人不过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娇花弱柳,你想碾死她们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何必受这种欺负,走,我陪你治了她们去。” 说着,男子拉着李芸就走。 “我说了不去!”李芸压住心头的惊异,难道这就是气功?她以前倒是也见过一名奇人,练的气功炉火纯青,真的能空手打死一头牛,手掌劈巨石而碎安然无恙。她也有? “你难道真的是怕他在?”男子笑意顿住,眸光瞬间漆黑,“你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何会偏偏怕他?难道就是因为你将来要嫁给他吗?才会如此畏惧?没进太子府就以夫为天了?” “我怕他做什么,只是不想去。”李芸撤不回手,想着若是她会气功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能轻易挡住她的手,岂不是也会气功?不,或者是这里叫做武功。 李芸心思百转千变,她如今初来乍到,还没弄明白自身情况,对自己出现在这里不明所以,自然要万分小心,听地上女孩和这个男子的话中语气,今日那个什么园子定是很多人,她如今不能见太多人,万一露馅被人当成妖物的话,那么她如今重活了也要死。尤其是在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份上,怎么能随他走? “既然不怕他的话,为何不想去?你不是最爱热闹?”男子看着李芸,疑惑探究意味浓郁。 “我不舒服。”李芸被他抓着手,男子的手温暖,她的手却清凉。 “刚刚听说你被碰了一下头,要不要请太医看看?”男子伸手抚向李芸额头,眼中露出关心之色,不等李芸开口,对着跪在地上的女孩喝道:“怎么伺候你家小姐的?既然她不舒服为何不赶快请太医?本皇子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皇子?李芸看着男子,眼睛不由睁大了一分。 “四殿下恕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给小姐请太医……”女孩身子剧烈地抖了起来,一边抖一边叩头,本来额头凝固的血再次渲染开来。 “那还不快去请太医!”男子不看女孩,怒喝道。 “是,奴婢这就去!”女孩从地上爬起来,片刻也不敢耽搁,急急跑下玉阶。 “等等!”李芸哪里能让她请来太医?若是太医来了,万一诊断出她身体有问题,将她当成妖物的话,那么她就别想活了。她可知道古代人杀人比碾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女孩闻言立即停住脚步,惨白着小脸看着李芸,又看向四皇子。 “怎么了?你既然不舒服,就该请太医来赶快看诊。”四皇子对着李芸比刚才对着女孩温柔关心不止一倍。 李芸只觉得心里无比烦闷,感受着被男子抓紧撤不出的手,看来有这个人在,想要躲过不去观景园是不可能了。又一想反正她如今情形总要见人的,闭了闭眼,没好气地道:“你松开手,我跟你去就是了!” 四皇子闻言也不纠缠请太医的事儿了,轻笑道:“这就对了!难道你不想见见荣王府那个弱美人?容景可是十年没踏出荣王府了呢!还有轻染,他在外游学也七年了,如今回来了,这帝京城可是热闹了啊!错过了好戏,岂不可惜?” 话落,拉着李芸不松手,抬步出了亭子。 ------题外话------ 开新文有好多亲们来给我鼓励打气恭贺,感觉无比幸福。感谢亲们对子情的相信,坚持日更报答你们。群么么!o(n_n)o~ 第三章 李芸无奈,只能面色不虞地跟着四皇子出了亭子。 容景?轻染?心头默念了两遍刚刚听到的两个名字,她刚刚初来乍到,听的最多的除了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外就是这两个名字了。看来今日的主角就是这两个人,只要她小心谨慎一些,不出大错的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拿定注意,李芸本来紧张慌乱的心稳定了几分。 走了几步,四皇子转头瞥了李芸一眼,见她不再反对自己抓着她的手,嘴角微翘。凤眸有某种东西一闪而过,笑意似乎更深了。 凭借多年的敏感,李芸眸光扫见四皇子嘴角的笑意不动声色。是骡子是马,是好人还是坏人总要拉出来遛遛方能知道。今日没有丝毫准备一片茫然的情况下去观景园的话虽然危险,但是又何尝不是一种她尽快地了解如今是何情形的契机? “这样的婢女不听话处置打杀了就是,何必徒惹你心里生烦?”走过那名婢女身边,看着她额头脸上血污一片,四皇子嫌恶地瞥开头。 那名婢女闻言吓的“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小脸惨白,浑身颤抖,但没有求饶。 李芸也瞥了女孩一眼,看来这个女孩是这个身体的贴身婢女,否则她醒来身边为何没有别人独独她一人侍候?既然是贴身婢女,自然会对她这个身体最是清楚不过,若她有稍微的转变,便可能会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这个女孩死了的话,危险就会少一分…… 李芸盯着女孩,那瘦小孱弱的身影此时跪在地上恐惧死寂莫名。哪里还有刚刚她醒来时候的恬噪和朝气?才十二三岁,正是如花的年纪,她移开眼睛,漫不经心地道:“就她侍候我还好用一些,留着吧!” 女孩似乎没想到李芸会绕过了她,顿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芸,死寂一般的目光破碎出了一丝光亮。 “不过是一个下贱婢子而已。好用的不差这一个,我可以从我府中给你选十个八个,保准听你的话,你让往东不敢往西。奴才还是要听话些的好。免得祸从口出。”四皇子声音同样漫不经心。 李芸闻言想着看来这个人早就来了,一直在假山后藏着而已。否则他如何能说出祸从口出这四个字,岂不是显然听到了那婢女的话?一个小小婢女编排太子殿下,岂不是祸从口出? 女孩顿时吓得垂下头,不停地磕头,再也不敢抬起。 “行了,别磕了,破了相的话以后还怎么带你出去见人?起来吧!找个地方包扎一下,回头去观景园寻我。”李芸不理会四皇子的话,摆摆手。饶了这女孩一命,希望她以后识相些,即便发现了她不是原来她的小姐,也能帮她,即便不帮的话,也不会戮穿她。 “谢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那婢女虽然停了叩头,但还是没敢立即起来,显然是惧怕四皇子。 “月妹妹何时变得心软了?你身边的婢女一换再换,又何时差了这一个了?”四皇子停住脚步,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李芸。 “你怎么那么多话?烦不烦?一个奴才而已,我的人我想打杀就打杀,想不打杀就不打杀,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到底还去不去观景园?不去的话我这就回府。省得我身边的奴才让你看着碍眼。”李芸寻到了机会,不耐烦地吼向四皇子。 她本就是聪明人,从这个婢女和四皇子的言语中听着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很是嚣张,谁都不看在眼里,很少挨别人欺负,否则那婢女也不会因为她被推了一下而忿忿不平了。而四皇子不管什么目的,但同样口口声声说谁敢欺负她的话,她决定赌一把。一个皇子被她大吼,看他如何神色。 “我刚刚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呢!原来还是这么任性,好吧,我不管就不管,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你当我真有那种闲工夫?还不是怕你因了一个婢女受牵连?”四皇子对李芸的大吼浑不在意,嘴角的笑意真了几分,似乎习以为常,她安静低沉才不正常。 被骂也高兴?真是下贱!李芸心里暗骂了一句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赌对了。她瞥了那小婢女一眼,那小婢女立即激灵地站了起来,恭敬地让二人走过。 四皇子再不言语,拉着李芸慢悠悠转过了假山,眼前有几条纵横交错的玉石路面,他拉着李芸走向了最右边的一条小路。 李芸不敢轻易说话,自然也不言语,只是板着脸,装出很是难看的样子。他既然觉得这样的她才正常,那她就配合。 二人走了一段路,只见一个身着古装做婢女打扮的老妇人急匆匆从对面跑来,当看到她顿时一喜,又看到拉着她手相携走在一起的四皇子面色一僵,但很快就掩了脸上的情绪,连忙过来对着二人行礼,“老奴拜见四殿下和浅月小姐。皇后娘娘见浅月小姐至今还没到观景园,让老奴特意过来寻找。” 李芸不知道说什么,遂不言语。 四皇子换了一副和蔼笑意,笑道:“看来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没有侄女能得母后的心。能劳动孙嬷嬷来找月妹妹,母后真是越发的宠爱月妹妹了。难道母后就没发现我也没去吗?怎么就没派人来找我?” “四殿下这话就差了,皇后娘娘一早就派人找您了,只是奴才们一直没找到您,皇后娘娘听说浅月小姐早就进宫了,却一直不见去观景园,所以,才派了奴婢来找,怕出了什么事情。”孙嬷嬷直起身,不卑不吭地道。 “原来是这样,那是儿子不孝,误会母后了。正巧我刚刚遇到了月妹妹,我们这就去观景园。你头前快一步去和母后禀告就是。”四皇子对着孙嬷嬷吩咐。 “是!”孙嬷嬷又看了李芸一眼,转了身快步顺着原路返回了。 四皇子似乎不知道急一般,继续拉着李芸慢悠悠踱步。 李芸消化着刚刚得到的讯息,想着原来她这个身体是皇后的侄女。介于孙嬷嬷刚刚的神色,她用力向外撤出被四皇子一直拉着的手。四皇子手更是攥紧了一分,不让她撤出。李芸瞪了他一眼,他恍若不见。她遂放弃,反正该看的也被人看到了,想补救也晚了。 转过了两道回廊,宫女太监打扮的人渐渐多了,手中端着的瓜果水盘来回穿梭,见到二人牵在一起的手都面露惊异和不敢置信,一个个脸色怪异地请安。 李芸也顾不得看那些人异样的眼光,心思放在眼前,只见不远处是一处碧湖,比刚刚她醒来所在的碧湖大了不止一倍。刚刚那个只能算是池塘。 远远便见湖中心亭台林立,亭台内或站或立或坐着数十人,花红柳绿,有男有女,看不清样貌,但可见人人衣着光鲜。想来那里就是今日所说的观景园赏诗会了。 正打量间,不妨四皇子忽然伸手一揽她的腰,李芸还没回过味来,身子已经跟随四皇子凌空而起,他根本不踩玉桥板面,带着她蜻蜓点水般踩着湖面粼粼波纹向观景台飞去。 李芸骤然一惊,头脑还没来得及眩晕,脚已经落了地。光鲜景象刹那近在眼前,她被晃得目眩,不由闭了闭眼,又瞬间睁开。不用回头去看越过来的湖面也能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传说中踏水无痕的轻功。原来世间当真有这样的功夫存在…… 她定了定神,回头恼怒地瞪了四皇子一眼,“也不说一声,你想吓死我吗?” 四皇子顽皮地一笑,神色尽是得意,“怎么能吓到月妹妹?你的轻功可是不比我的差呢!只不过这是我刚刚学成的踏水一式,想要你体验一把而已。” 李芸听说自己居然也会轻功,心下不由一喜,但面色不动,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又弄什么幺蛾子来作弄我。”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作弄谁怎么敢作弄月妹妹。”四皇子顿时告饶。但并没有松开揽着李芸腰间的手。如此亲密的动作,他做得自然随心。 李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已经感觉到数十道视线落在了她和四皇子身上,越发地镇定不敢再动,脸上的恼怒情绪也越发装得明显。按理说她这个身体云英未嫁,在古代这样和一个男子亲密不合礼数,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密,四皇子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依然不放开她,想来是有所图。她到要看看他这样的用意何在? 果然,四皇子话落上首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一个温厚的女声嗔怪地看着四皇子责难道:“煜儿,你怎地越发顽皮了?还不开放开你月妹妹,看你将她吓得。” “母后,您又不是不知道月妹妹的胆子可比天大,谁又能吓到了她去?您偏心不说自己,还怪儿子。”四皇子嘻嘻一笑,慢悠悠地松开了李芸的手和腰。话落,别有意味地看了皇后左首端坐着的明黄身影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不过今日月妹妹还真是吓坏了呢!儿子可从来就没见过她能被人欺负得躲在鸳鸯池的小亭子里独自伤心而不敢来这观景园……” 李芸心思一动,顺着四皇子目光看去。 只见在皇后左首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除去皇后的大红服色,也就那抹明黄的颜色最为扎眼了。她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想着这位看来就是她今日听了无数遍太子殿下那四个字的主人了。 ------题外话------ 看到好多亲们留言收藏支持,无比感动,谢谢亲们相信子情,我一定会努力码字!群么么o(n_n)o~ 第四章 凭借多年训练和驭下识人的经验,李芸虽然仅仅一眼便看出这个太子殿下果然不可小视。也许基于兄弟的原因,太子与四皇子五官相似,但比四皇子俊美中更多了一分威仪。可能长年侵淫权利和自身高位,眉眼深邃,将明黄的颜色穿得入木三分,似乎没人能比他更再适合这个颜色了。 尤其他此时俊颜上面无表情,黄金冠散发着至尊无上的光芒,将他整个人掩在光芒下,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高贵和威仪。 李芸余光扫见在场数名打扮奢华的女子看着太子殿下的目光痴迷,她心中冷笑,怪不得将她这个身体的魂也吸引了去,身边的人张嘴闭嘴都是太子殿下,这男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有着让人为他疯狂的本钱。 四皇子话落,观景园有一瞬间清寂,数十人像是空无一人。 皇后闻言转头看了一旁正襟危坐的太子一眼,没有从那人的脸上看出丝毫情绪,移开视线又看向四皇子,在那张嬉笑的脸庞下亦看不出背后的情绪,她暗暗一叹,将目光再次转移到李芸身上,对她招手笑道:“哦?月儿是被何人欺负得不敢来这观景园了?来,快到姑姑身边来,你将谁欺负了你说出名字来,姑姑看看到底借了哪个人天大的胆子敢在这皇宫欺负了你去。” 皇后话落,李芸就见有几名女子霎时白了小脸。 李芸没想到皇后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什么也不问就拿定她是被人欺负了要帮她出气。她一时间站着不动,想着皇后这是真宠这个身体,还是别有动机。毕竟整个帝京城怕也就那么大,如今能参加这次赏诗会出席这种场合的可都是朝中亲贵子女,她们背后也都代表着各个势力。她太过鹤立鸡群,不招嫉恨妒忌才怪。虽然明地里谁都怕她,暗地里吃亏的事儿肯定不少。就比如今日之事,否则怎么可能这个身体主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了呢! “没多大点儿小事,算了!皇后娘娘还是别追究了。”李芸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 “咦?看来真是气到了,今日可是连姑姑都不喊本宫了。”皇后一愣,似乎没想到李芸今日不追究了,她瞥了连清婉公主在内的几名女子惨白的小脸一眼,呵呵一笑,声音却是沉了几分,“你就说说,不怕的,有姑姑给你做主,我倒是要看看借了哪个胆子敢欺负本宫的侄女。” 这话铿锵有力,似乎拿定注意真要给李芸做主。 本来听到李芸不追究今日之事的几个女子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再次白了脸。 “就是,月妹妹,有母后给你做主,你就说说是谁欺负了你。有母后在你还怕什么?就算被欺负的狠了也有母后帮你惩治了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旁的四皇子立即迎合皇后的话,脸色不善地瞥了那几名女子一眼。 李芸微微抿着唇瓣,心下寻思到底要不要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宫,据说古代的皇宫连一只苍蝇飞进来都遮掩不住,她刚刚发生被别人欺负的事儿怎么可能不被后宫之主皇后所知?就这一路走来,她感觉暗地了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正犹豫间,只听一直没出声的太子殿下慢悠悠地道:“母后也太小题大做了,无非就是几个闺中女子嬉戏玩笑而已,说欺负就大了,月妹妹可是不比别人,连父皇都敢顶撞,谁能欺负了她去?” 那几名女子见太子殿下帮忙说话齐齐一喜,一双双美目更是焦在了太子殿下身上移不开。尤其是以清婉公主身边的粉色衣裙女子和绿色衣裙女子为最,似乎那二人眼里再容不得别人了。 李芸着重看了那两名女子一眼,想着听早先她的婢女所说是荣王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郡主联合清婉公主欺负了她,想来很快她就能将每个人的名字对号入座。 清婉公主闻太子所言似乎也不紧张了,看向李芸的目光含了一丝不屑。对皇后道:“太子皇兄所言正是,不过是闺中女儿嬉笑玩乐罢了,这天圣朝上下谁不知道云王府的月妹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敢真欺负了她去。” “就是,浅月妹妹不但是云王府的掌上明珠,亦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宝,借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负她,她不欺负我们就不错了。前几日我府中一个外家的表舅在街上不小心得罪了她,她命人劈头就暴打了一顿,如今那表舅还躺在家里下不来床呢!这事儿娘娘怕是也听说了的。”那粉衣女子回过神,艰难地从太子殿下身上移开视线,立即接过话道。 “兰妹妹所言极是,就在昨日我府中也传着一件事儿,说月妹妹不知为何带着人跑到了西街最火热的望春楼去了,将望春楼一把火就给烧了,而且还命令人不准放里面的人出来,可怜了望春楼数百人,死的死,伤的伤,这事儿闹得大据说今日不少大臣都上书要参月妹妹一本呢!”那绿衣女子也从太子殿下身上艰难地移开视线,看着李芸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竟有此事?”皇后显得异常惊讶,看向李芸。 李芸听着那两名女子煞有介事地说了一通,秀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心中暗叹,没想到她刚刚到来就摊上了这犯罪的大事儿。先前还以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只是坏脾气而已,没想到嚣张到了这样的份上。打人放火,简直是……无恶不作了。 “自然是正有此事,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怕是此时已经传得整个天圣上下皆知了。母后这两日为布置赏诗会之事繁忙,一时不曾听闻而已。我看啊,就算父皇再怎么包庇月妹妹怕也是堵不上这朝中大臣的弹劾和天下悠悠之口的。月妹妹这回的事情可是闹大了。云老王爷据说更是一气之下卧病在床了。”清婉公主同样语气幸灾乐祸。 皇后看了半响没见李芸出声,从面上也看不出她心中所想,惊异于这个侄女今日似乎沉稳了。她收了惊讶,转眸看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依然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李芸一眼,声音也听不出情绪,“的确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父皇今日并没有上朝,弹劾的折子都送去了御书房。儿臣也不知父皇要如何处置呢!不过外祖父云老王爷的确气病了倒是真的。” “你可有去云王府看云老王爷?可是严重?”皇后听闻老王爷被气病,脸色不善。 李芸想着她既然称呼皇后为姑姑,那么老王爷就是皇后的父亲了。她垂下头,想着怎么就这么倒霉,刚刚来就碰上这样的事情,怕是不能轻易善了。 “儿臣得知今日父皇不早朝就去过了云王府。外祖父病得……”太子似乎斟酌着用词,别有深意地瞥了李芸一眼,见她不争辩,静静而站,被多人言语攻击脸上却不如往常一般见丝毫委屈恼怒等颜色,眸光闪过一丝讶异,顿了顿道:“太医院的院首张老太医去给外祖父诊断的,据说是气血攻心,开了方子,说是不能再动肝火,好好调养一阵子才行。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了。” “父亲竟然这么严重?”皇后一惊。 太子点点头,看不出情绪的脸上终于露出无奈,安慰皇后道:“母后也无须担心,有张老太医在,父皇也派人给云王府送去了不少好药,外祖父定然无恙的。” 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转眸看向李芸,脸色板了起来,美眸染上一丝恼怒,喝道:“月儿,你当街殴打人也就算了,怎么能火烧望春楼,简直太胡闹了!” 李芸百口莫辩,因为她刚刚来根本就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垂头不语。 “母后,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件事情儿臣知道,也着实怪不得月妹妹。”半响不言语的四皇子此时道:“据儿臣所知月妹妹是被有心人挑唆说太子皇兄去了望春楼,她才带着人找了去的。但那望春楼的人着实可恨,居然不给一句正经的,还要将月妹妹抓了报官,月妹妹是气急了,才烧了望春楼。” 四皇子话落,又刻意道:“母后您也是知道,月妹妹一颗心可都是寄托在了太子皇兄身上,她怎么能忍受皇兄去那种地方?自然烧了望春楼解气才是。这原也没错。太子皇兄怎么能被望春楼那帮子狐媚子魅惑了去呢?” “还有这一出?”皇后皱眉,转向身旁的太子。 太子深邃的凤目射向四皇子,漆黑的瞳仁里如下冰刀,并不接话。 四皇子恍若不见,转头问身边的李芸,“昨日我虽然没在场,但也是听说了具体事情始末的,是这样吧?月妹妹?” 几人言语间已经给了李芸充分的思考准备,她闻言看向四皇子,目光不停留地又转向皇后,最后落在太子身上,本来面无表情的小脸霎时溢满了委屈不甘,眼中含泪,似乎那泪要溢出来似的,但偏偏被她倔强地强忍住不让泪掉出来。只是一眼,便又垂下头。只字不说,但无疑这种表情比千言万语还要有力。 太子一愣。 皇后见到李芸委屈不甘想诉又无处可诉的神色,顿时相信了四皇子的话。只要是牵连了太子,谁人都知道她这个侄女是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难怪会烧了那望春楼。想到此,她皱眉明显不赞同地看着太子,怒道:“胡闹!你一个堂堂太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也不怕污了你的身份!” ------题外话------ 精彩即将呈现,好戏开始了。亲们别错过哦!放入书架,方便阅读。o(n_n)o~ 推荐一个新人的文 绝宠之倾尽天下文/舞月离殇 第五章 李芸见皇后不再盯着她,苗头终于指向太子,心里微微一松。她高高在上惯了,从来都是批评下属,如今不太适应这种被人家指着鼻子批评的身份。无论四皇子是何目的帮她,但这个人情她记下了。望春楼顾名思义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估计是古代青楼。一国堂堂尊贵的储君逛青楼,岂止是有污身份的事儿,说严重了简直是人品德行不敢恭维。 不过看这太子殿下人模狗样,还真看不出来是个被女色魅惑的人。皇权下的斗争都是不见血的猎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被四皇子别有用心诬陷也说不准。毕竟想要他这个位置的人肯定还是很多的。不过披着光鲜华丽外表下的肮脏心思的人也多了去了。没准他就不是那其中的一个。这种事情不好说。 李芸难得的有了空隙喘息,将各种想法想了个十足十。她倒要看看太子如何应对。 “母后息怒,昨日儿臣的确是去了望春楼,但也是奉了父皇之命去查些事情,并没有多做耽搁,月妹妹去的时候儿臣早已经走了大半响了。儿臣自小在母后身边长大,有母后教导,怎么能是那种不顾德行之人?母后若不相信,只管去问父皇就是。”太子在皇后的怒目喝斥下并不紧张,淡淡瞥了四皇子一眼道。 四皇子闻言薄唇紧紧抿起,袖中的手攥紧了几分,有青筋隐隐爆出,显然是没料到太子去望春楼是奉了皇命去的。闭口再不言语一句。 皇后闻言脸色稍缓,点点头,也缓了语气,“本宫就觉得你也不是那种不知检点之人。原来是皇上有命令。这就怪不得了。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好,狐媚的伎俩没白地污了你。”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太子恭谨地垂首应是。 皇后这才放过了太子,又转向李芸,语气一改舒缓,颇为严厉,“月儿,你也太放肆了,虽然那种地方污秽,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放火烧了,而且还不准里面的人出来,再怎么说那些也是活生生的人命!” 李芸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让太子躲了过去,面对皇后的指责不知道说什么,说认罪吧,她刚来又不是她做的,说不认罪吧,她这个身体确实被众人指控做了,似乎还铁板钉钉,她一时间被迫得心头有些烦闷,只能不语。 四皇子这回到再没吱声帮李芸,更不再看她,显然没打击到太子开始明哲保身了。 李芸想到这一层,也颇为理解,更是想通了四皇子今日为何非要拽了她来这里,原来打的是打击太子的主意,想要太子担了不洁身自好的罪名。她暗暗一叹,古代就是这样,都是那把最尊贵的椅子惹的祸。看来这四皇子还真不是个安于一辈子当闲散王爷的主。 皇后话落,四周寂静无声。数十道目光都落在李芸身上,一时间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冷嘲不屑的,冷漠以对的,各种表情的脸庞多有。但无一人出声帮她。 李芸想着这个身体主人的人品真差啊!一个知心好友看来也没有! “月儿!你听到本宫的话了吗?”皇后也不对李芸称呼姑姑了,本宫二字代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严肃威严。不愧她皇后之位。 李芸低垂着头,小声道:“听到了!”声音依然是说不出的委屈,眼泪随着她一声应答,噼里啪啦就滴了下来。哽咽道:“姑姑明明说看我被欺负要给我做主的,怎么反过来就教训起我来了。那种肮脏的地方,我早就想烧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愤恨,似乎烧了也尤不解气。 皇后本来疑惑的心在听到李芸最后一句话的口气一松,看来月儿还是如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能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一时间又被人欺负狠了才沉默很多。如今这样子才算正常。她板起脸,辞色严厉:“你还有理了?闯了大祸不想办法补救,还给本宫在宫内生事,看来是以往本宫太过纵容你了,才养成了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李芸眼泪似乎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流,半个字也不说了,倔强地站着。皇后不是宠她吗?宠得她无法无天吗?她到要看看是真宠还是假宠。 “来人!将这个闯了大祸居然还不知道悔过的混账给本宫押到刑部大牢去。等待皇上发落处置!”皇后似乎气急,神色似乎又怒其不争,大喝道。 皇后话落,李芸明显感到整个亭子内的气流瞬间变得轻快了。看来想她死的人很多。不少女子都露出欣喜的神色,想来是她一旦获罪,少了她一个对手抢太子,自然欢喜。 不出片刻,有数名侍卫涌向亭子,人人带刀,面色冷酷,抓向李芸。 李芸皱眉,想着到底要不要反抗,若是反抗的话有什么后果,若是不反抗的话就这样进了刑部大牢,不知道还有没有出来的机会。她一时间踌躇不定。 有两名侍卫在李芸犹豫间快速地将她一左一右架住,托着她就要向外走去。 李芸想着看来这皇后姑姑也不是真的宠她,否则她不会现在大动兵刃的抓了她,就算派人抓了她也不会直接送到刑部大牢。要知道进去是个什么后果很难说。她只恨自己没有这个身体的记忆,只能凭着猜测判断人心,着实恼恨。 “母后,您可不能就这样抓了月妹妹,她……”四皇子见李芸要被拉走,顿时一惊。 “煜儿,她犯了大错居然还不知悔改,你休要再替她说话。本宫今日就非要治了这个胆大妄为,冥顽不灵,纨绔不化的丫头。否则本宫出自云王府,如何做她的亲姑姑,如何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如何给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皇后喝止了四皇子。 四皇子顿时噤了声,复杂地看了李芸一眼,终是移开视线,没再言语。 这话说得可够冠冕堂皇的!李芸一时间分不清楚真假,更分不清楚到底皇后是为了保全云王府私自治了她好给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舆论的一个交代,还是借此脱离自身是她姑姑不会跟着此事受牵连的干系。她想的头疼,一时间莫不清楚情况,不好动作。 “母后说得不错!依儿臣看早就该让月妹妹受到教训了。这样下去还了得?”清婉公主迎合着皇后的话道:“这件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母后若不惩处了她的话,如何给枉死的望春楼冤魂一个交待?” “皇后明鉴,正是此理!”那粉衣女子和绿衣女子眉眼隐着笑意也同时附和。 李芸装作恼怒地看向清婉公主和那两个附和的女子。又瞥向太子,见他无动于衷,面色看不出表情的任她被拿下,脸上再次溢满委屈不甘,稍纵便将委屈不甘转为滔天怒火,对着太子大怒道:“我都是因为你才烧了望春楼的,你就忍心看着我被送去刑部大牢而不救?你真是狼心狗肺!” 李芸指控的声音很大,这次却是真真实实的怒意。她替那个死去的女子悲哀!一片痴心空付不说,本来认为良人的人确是如此冷血见死不救,简直是可恨,更是气愤这个身体主人真是眼瞎了会看上这个男人。即便是太子又如何?没心的男人不爱也罢!何况他这个身份又不是什么好果子吃的身份,没准哪天丢了呢! 太子似乎没料到李芸指向他,而且如此激烈的表情和言语,他一时僵住。 皇后似乎也没想到一直在太子面前从来都是乖乖小白兔的侄女今日能如此激烈地大骂太子,一时间也有些怔愣。 四皇子却是毫不意外,闻言眉眼聚上了丝冷笑。他早就看出今日的云浅月和以往不同,想来是确确实实因为昨日之事受到了教训,今日对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寒了心,才会有此愤恨激烈地表现。实在不为过。 甚至他更希望她再激烈一些,多骂几句。反正既然要被押进刑部大牢,想要活着出来怕是难了。即便能出来,怕是也会半死不活,这京城里想她死的人太多了。毕竟她如今可是占着女子最尊贵的位置。 在这天圣皇朝从立朝初始始祖皇帝就留下祖训,言:“历代皇后必须是出自云王府。”所以,云王府有以女为贵的说法。如今云浅月是云王府唯一的嫡女,自然是内定的皇后第一人选。但她不争气守住这个身份,别人自然乐不得想方设法她让出来。更甚者拉云王府下马,从此以后最好让云王府退出这天圣皇朝的政治舞台。但云王府百年大族,树大跟固,岂能轻易撼动?所以,看来有好戏看了! 四皇子心里打着多种思量,抱着看戏的姿态旁观起来。 他到要看看他的好太子皇兄是不是会保云浅月,云王府这杆大旗他还想不想要?若是想要,自然不能让云浅月去刑部大牢找死。若他不想保云浅月,不打算要云王府这杆大旗的话,等于他直接得罪了云王府,云老爷子知道太子袖手旁观而不救的话,如何能干?那就更有意思了…… ------题外话------ 如今天气越发的冷了,亲们出门多穿衣,注意身体哦!幸好我家供暖了,否则真无法码字啊~阿弥陀佛~o(n_n)o~ 第六章 李芸话落,整个观景园数十人一时静寂无声。所有目光都看向太子。 李芸也看着太子,虽然才来片刻,但从众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中也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看来有人借云浅月痴迷太子,而故意放出他去了望春楼的消息,而云浅月自然受不了一心心仪的男人进入那种地方,所以找了去,而在望春楼碰了钉子,或者有人火上浇油,所以,她一怒之下不顾后果的烧了望春楼…… 这样的事情看似简单,但实则背后恐怕是藏了一个惊天大阴谋。与其说了矛头对准她,不如说是对准了云王府,更或者对准的是与她这个身体千丝万缕联系的当朝太子。若太子救她会有如何后果?若是太子不救她的话又会有何种后果? 想到此,李芸愤怒的眸光深处破碎出一丝冷笑,转瞬即逝。她如今就是悬崖夹缝中那一株小草,想要摔下悬崖也不容易呢!她到要看看太子是救还是不救她? 太子僵硬了片刻,俊美的容颜一变再变,深邃的凤眸也越发的幽深难测,沉默不语。显然他内心里也在极度纠葛。 李芸也不急,依然用愤怒的目光看着太子,太子沉默越久,她目光越是愤怒悔恨还有浓浓的悲哀和失望。这样的表情,她做来得心应手,而且丝毫让人看不出是装的。 架着李芸的侍卫此时也不敢乱动,毕竟他们抓着的不是别人,可是云王府唯一嫡女,将来要嫁给太子坐皇后的人。一个不小心,他们的小命就先没了。 “天圣皇朝立朝如今百年,自始祖皇帝起就对云王府寄予厚望,云王府女子更是德才兼备,品行优异,自小受宫廷礼教,恪守严谨,不思一苟,实乃是闺中所有女子之典范。”沉默许久,太子面色恢复一如既往,不看李芸失望的目光,不带丝毫情绪慢悠悠地道。 李芸心下一沉,想着这个男人着实够狠,果然当之无愧一国储君。 皇后眸光似乎也沉了一分,美眸一瞬不顺地看着太子,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四皇子神色微动,嘴角牵起一抹难测莫名的冷笑。也看着太子静待下文。 其余人诸如清婉公主和那粉衣女子以及绿衣女子之流都露出欢喜的神色。她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太子这话意味着什么。云浅月身为云王府嫡女,简直是品行恶端,德行亏空,如今还哪里是闺中女子典范?人人都怕她若蛇蝎,以她为耻呢!这样的人如何能嫁入太子府?如何能做一朝皇后母仪天下? “也因此圣祖皇帝有训,天圣皇朝历代皇后之位都由云王府女子担任。这实乃是圣祖皇帝给云王府天大的殊荣,也相信云王府教女有方。”太子在李芸的目光下难得镇定得近乎冷血,缓缓而言。须臾,话音一转,声音微冷,“但圣祖皇帝即便再睿智英明,也难以料想百年之后之事,更是不曾料到百年后云王府会出如此品端不淑之女子,尤其还是云王府唯一嫡女。这实在令人失望,也是我天圣之不幸。” 李芸心中恼怒的同时又接受了更多她不知道的讯息。原来历代皇后都是出自云王府啊!尤其她这个身体还是云王府的嫡女,自然当仁不让嫁入太子府成为皇后的不二人选,但她就不明白了,云王府既然知道她这个身体将来是要入宫的,又如何会允许她被自小教育的如此愚蠢不堪,恶名昭彰呢?这实在令人费解。 “月妹妹既然身为云王府子女,就该效仿我天圣历代皇后,行为举止端庄,恪守已身,更加要宽以待人,更应该悲怜弱小,否则如何能母仪天下?本殿下一直不明白外祖父怎么能任由你到如此境地居然还一味腻宠?这实在令人费解。”太子又道。 李芸闻言费解更深。太子口中的外祖父就是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爷爷了?那老头难道当真因为太疼爱她才造成了她无法无天的境地?否则身为云王府当家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她这个身体主人背负进宫的责任?这不是宠,而是在害呢! 或者换一种思考,难道她不是她的亲爷爷?那也不对,若不是亲爷爷的话,她自小长大至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怎么可能以假乱真蒙混过去? 李芸想的有些头疼,遂不再猜测。看这情况太子是拿定注意要弃她不顾了。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怎么脱身为重。她从来就知道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来得安全。好不容易活过来,她可是珍惜生命,不想还没凑凑热闹就死去,那也太对不起莫名其貌来这一遭了。 “如若不处置了月妹妹,儿臣真恐怕她将来干出更大更无法无天的事情来!昨日是烧了望春楼,难保哪一日不纵火烧了这皇宫。所以……儿臣虽然痛心,但还是希望月妹妹自此改过才好。”太子目光重新对上李芸,似乎斟酌着用词,面色终于露出一丝怜惜之色,眸底也明显染上一抹痛色,声音亦是低了下来,对皇后道:“不过儿臣还是代月妹妹求上一求,毕竟此时因儿臣而起,母后万勿对月妹妹罚的太重,小以大戒就好。” 李芸心里冷哼一声,这一番说辞可谓是炉火纯青。先对皇后晓以利害,说不惩戒她如何如何,然后再帮她求情,但自始至终也没说不将她关刑部大牢的话…… 这太子果然是个人物! 皇后似乎早就料到太子会如此,对他所言所语没有丝毫意外,听太子言罢做伤痛色低下头不语,她重新看向李芸片刻,凤眸闪过一丝怜悯,忽然闭了闭眼,再睁开,面色恢复端庄威严,喝道:“皇儿说得不错,她居然仗着云王府和本宫的宠爱越发无法无天了。昨日是火烧望春楼,保不住哪日会纵火烧了这皇宫,本宫念其娘亲早逝,一直对她心存怜惜,宠爱有加,不成想却是惯就了她这个嚣张纨绔的性子。” 皇后的话含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数百条人命大案,着实让本宫心寒。本宫若是不惩处她,实难贵为国母,也枉为其姑,更是愧对皇上圣爱和百姓厚待,更别说云王府以她蒙羞了。如此种种,自然有百种理由让本宫将她关进刑部大牢。以听候皇上发落!” “母后……”太子看着皇后,面色沉痛,似乎还想求情。 四皇子看着太子冷笑,倒是片字也没言语。 “皇儿不必再说了!”皇后摆手,不容置疑地打断太子的话,“你身为储君,寄予皇上和我天圣皇朝希望,不能太过心软仁慈,更不应该有妇人之仁和儿女私情。否则如何能将来接替皇上执掌天下?月儿太过顽劣,犯下如此大错你还替她求情,你这是害她,不是对她好。她受此教训之后若能成人改过,总会明白你和本宫今日一片心意的!” 靠!听闻皇后所言,李芸彻底无语了! 本来以为太子就够炉火纯青了,如今这皇后也不遑多让啊!果然是皇宫里生活的人,都不是人!皇后能稳坐皇后之位至今没被人扒拉下去,自然有本事。而想要拉太子下台的人怕也是数不胜数。这二人能在明刀暗箭中活得好好的,果然都是个人物啊! 尤其是这话语就是不见血的刀刃,一个口口声声说该惩治,却还为她求情,一个则是句句一国之母风范,打杀了她,还说为她好…… 这二人不得不说在此刻上让李芸佩服不已。什么叫无耻?这就是!她真该好好学学! “还不将人拉下去!”皇后话音一转,看向架着李芸那两名侍卫,声音颇为严厉,“关进刑部大牢,着人好好看守,等候皇上发落!” “是,皇后娘娘!”那二人立即应声,拉着李芸重新向外走去。 “我会救你出去的,别怕!”四皇子声音细若蚊蝇地传进李芸耳朵。 李芸眸光微动,不言语一字。承诺谁都会说,要真做了才算数!她没有到谁都信的地步。想着若是在此时反抗的话,这里是皇宫,不服从皇后管制处置怕是对她如今来说更是罪加一等,那么宫廷的御林军就会齐齐出动,她如今刚刚初来乍到,对皇宫丝毫不熟悉,怕是逃不出去…… 所以,看来今日这牢狱之灾怕是难免了!正好她也可以趁机看看这古代的刑部大牢是不是比安全局的监控还要牢固。也可以静观其变。若有人能救她出去就罢了。若是没人救她的话,再想办法吧! 李芸心里憋屈,但想着也只能如此了!遂不反抗,安静地让侍卫架着向外走去。 观景台静静,数十人都看着这一幕。不少女子都露出欢喜兴奋的神色。去了一个争夺太子殿下的强敌,如何能不开心?即便云浅月能活着出了刑部,怕太子妃之位也大势已去,更何况她们如何能让她活着出来? 太子和皇后则是心生讶异,云浅月今日如此安静,没有大吵大闹可是不同以往的!互相对视一眼,都齐齐想着她自小被众人宠着,没经过大变,想来真是吓怕了吧! 四皇子总感觉云浅月今日不对,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皇后和太子一眼,垂下头,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哈哈,我赢了!”忽然一个轻扬的男声打破沉静,声音开心好闻。紧接着便听到有人一推棋盘,棋子刷刷落地,再接着就是两枚棋子向着李芸飞来,转眼间李芸身边一左一右传来两声惨呼,架着她的侍卫齐齐栽倒在地,然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衣衫摩擦桌面的沙沙声,似乎有人站起身向她走来,一边轻快地踱步,一边笑道:“月儿妹妹当真有我当年的风范!望春楼那种龌龊肮脏的地方就该烧了算,真是烧得好!依我看月儿妹妹不但无过,还是大大的有功之臣呢!当年我火烧红袖楼的时候,皇伯伯可是褒奖了我一番呢!” ------题外话------ 以后的更新时间子情尽量都选在上午,让大家起床后就有文看。 推荐子情完结文《妾本惊华》,没看过的亲们可以一看哦!o(n_n)o~ 第七章 李芸没想到居然有人救她,身边的钳制被摆脱,她第一时间转身看向为她说话的人。 这才注意在一群花红柳绿的人群后不远处摆放着一张白玉桌,桌旁对面而坐了两人,桌上棋盘被翻起,棋子散乱,看来那二人刚刚正在对弈,因为人群众多且将二人身影挡住的关系,她才一直未曾发现场中居然还有这样独特的存在。 那二人都极为年轻,也就十**岁的样子。皆是面容俊美,身姿秀逸。其中一人正站起身向她走来,一身淡青色的锦缎长衫,腰束玉带,腰间挂着一枚碧色玉佩,玉佩随着他轻快的脚步左右摆动。他眉眼飞扬,声音轻扬,随着他缓缓走出,挡在前面的人都齐齐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不少女子一改早先看太子的目光,全部都将目光移向了他,人人脸色微红,眸光躲闪,面露春色,似乎不敢看又不忍不看。一时间似乎连观景园内的空气都轻快了几分。 李芸猜想这个人刚刚说到皇伯伯,想来是皇族子弟了。她看着男子,想着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总算看到一个顺眼的人了。不容易啊!很快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移开视线看向白玉桌旁端坐着的另一名男子,那名男子并没有起身,而是低着头盯着桌子上散乱的棋盘似乎在沉思。以她的视线只看到他一个侧面,但仅是一个侧面也可以窥探他俊美不凡的冰山一角。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向她走来的男子身上,暗暗想着果然古代盛产美男子,“掷果盈车”的典故真是存在的。这二人走在街上,怕真是能使道路不通。 “轻染!本来以为你出外历练七年,怎么也该沉稳了些,看来还是老样子。”太子看着出来的男子,面色似乎含了一些无奈和嗔怪,责道:“你幼年不懂事火烧红袖楼之事怎么能和昨日月妹妹火烧望春楼之事相提并论?那时你一人未伤,加之年幼,父皇宠你,自然不忍责怪,这回可是数百人命。” “如何不能相提并论?我看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行龌龊肮脏之事的地方而已。当年那些人要不是有你保着,我早就给烧个片瓦不留了。何止数百人,数千人也照烧不误。”那男子说话间就走到了场中,瞥了太子一眼,眉梢挑起,语气更为张扬。 李芸一怔,想着原来这个人就是轻染,也就是她贴身婢女口中所说的染小王爷了? 太子一窒,面色瞬间一沉,“那是人命,怎么能如同儿戏?” “我的好太子皇兄,七年不见,你怎么越发的天真了?人命虽然可贵,但无耻下作,龌龊肮脏之辈的人命不要也罢!更何况这些年在你手中死去的人命何止百人?如今怎么悲天悯人起来了?真是稀奇!难道你只是对在月妹妹手上出的人命才会如此悲悯?”男子在距离李芸面前三步的距离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太子,口中啧啧称奇。 太子面色一僵,眸光刹那汇聚上一丝恼怒。 男子视而不见,轻扬的声音一改,忽然叹息一声,感叹道:“我听说了,你不喜欢月妹妹,不想娶她嘛,那也不要将人往死里逼不是?云王府虽然就这么一位嫡女,但是庶出之女可是众多,当初的始祖皇帝也没要求一定要嫡女才能为后,那就是说庶女也可以啊!月妹妹何必要辛苦学那恭谦礼仪,恪守性情?何必非要入宫?依我看月妹妹就挺好。这天圣上下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她的真性情呢!” 李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稍纵即逝。这人可比四皇子讨喜多了。 “夜轻染!”太子僵硬的面色也含了怒意,看着男子声音加重,直直道出其名字,怒道:“始祖皇帝虽然没明言是嫡出还是庶出,但自古哪里有身份卑贱的庶出女子入宫为后的?你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太子皇兄心里清楚。在坐的这些人哪年手底下不死个几人甚至几十人几百人的,据我所知这些年朝中很多贵族子弟都喜欢玩一种游戏,就是将最卑贱的下等人放到了马场上去,让那些人跑起来,而他们则是同时放箭射那些人,谁射中的箭最多,谁就是赢家。可以想象,那场面血流成河怕是不为过。我虽然七年不在京中都有听闻,就不信太子皇兄日日在朝能不知道此事?你若是不知道的话,那也太过孤陋寡闻了。”夜轻染叹息之后,声音又张扬了起来。 太子顿时一噎,似乎失了反驳的言语。 李芸为得到的信息眸光发沉,她直到此时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这里是真真切切的古代。皇权至上,视人命如草芥。本来她以为这个身体的主人火烧了几百人真是罪无可恕,如今与那贵族公子间的游戏相比较起来,这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了。她稍微一想象那种场面就心里发寒。 “比起这些人视人命如草芥,月妹妹火烧望春楼之举简直就是大善。我就不信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有此等事情存在。既然这些年皇伯伯和皇后以及太子皇兄都未曾制止这种残忍的游戏存在,那么如何今日就要置了月妹妹的罪去?这简直就是说不过嘛!”张扬的声音继续,夜轻染眉眼神情染上一丝嘲弄,很是轻微,不易被人看到。 李芸注视着夜轻染一举一动,却是真真实实将他嘲弄的表情尽收眼底。看来这个染小王爷虽然是在救她,但何尝不是借她之事来说这种令人看不过去的残忍游戏呢?若要是今日惩治了她的话,那么朝中那些亲贵子弟就都有罪。这样牵连下去,事情可就大了。 这样想着,她对这个人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想着不愧是出外游学历练了七年的人。虽然行为举止张扬不羁,但看来比在坐这些人强多了去了。 太子脸色愈加发沉,看向夜轻染的目光也更是沉暗,似乎没想到他拿这件事情来说。 “就是嘛,若是月妹妹烧了望春楼有罪的话,那么这天圣上下的朝中大臣亲贵子弟日日玩那种游戏都有罪了。处置月妹妹而不处置那些人的话就说不过去的。”一直未言语的四皇子此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夜轻染,又扫了一眼李芸,眸光微动。 太子闭口不语,沉暗的目光转向李芸,幽深难测。 “而且轻染那句话可是说对了,圣祖皇帝也没说一定要云王府嫡出女子为后,云王府庶出子女多了,月妹妹一人不恪守礼教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死伤了望春楼百人而已,每年这天圣朝中因为那种游戏死去的人不计其数,又该怎么算呢?太子皇兄不是也一直未禀告父皇处理吗?怎么今日就偏偏盯上月妹妹了?难道真是因为她喜欢你的关系?”四皇子话语不留余地,任何打击太子的机会他都不放过,话落,转头对李芸笑道:“若是因为如此的话,月妹妹可就要看看了,这就是你这么些年喜欢的人呢!你一颗真心空付不说,若你因此入狱的话,让我等真心为你好的人该有多伤心?” 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暖味绵绵。 李芸嘴角微抽,想着这个四皇子真也是够无耻的。他是真心为她好吗?不见得吧! “是呀,让真心为你好的人该有多伤心呢!呵呵……”夜轻染看着李芸轻笑起来,张扬的声音一改,说不出的轻柔,因了他语气改动,刹那观景园暖如春风,润如细雨。连太子阴沉的脸色似乎都朦胧起来。 李芸看着他眸光闪动的趣味,再听声音和那语气,顿时恶寒。她对于这个身体如何不被讨喜早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听他们的话中所言她倒是成了香饽饽了。她垂下头,难得地翻了个白眼。 夜轻染正看着李芸,见她翻白眼的动作顿时一愣,须臾,笑声更加肆意起来。 四皇子在李芸和夜轻染身上不停地穿梭,眉头轻蹙,似乎想不明白夜轻染举动。 不但是四皇子想不明白,就是皇后和太子也想不明白这个出外游历七年刚刚回来的人怎么会对云浅月上心了,居然为帮她得罪他们不说,而且还挑出天圣朝中贵族子弟内部的丑闻来,这可是牵连甚广最不讨喜的事情。而他刚刚回来还未在朝中站稳脚就敢如此肆无忌惮树敌,比七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让人不懂。 沉默许久,太子沉暗的眸光淡去,看着李芸和夜轻染,凤眸幽如深潭,再次出声,“轻染和四皇弟的话的确都正确,但这些年那些贵族子弟玩耍的都是家奴,父皇和本太子虽然有所耳闻也不好过问臣子家中之事。但今日月妹妹火烧望月楼死去的数百人可不是云王府的家奴,这件事情在京中闹得甚广,京中百姓人人不满此举,文武百官更是都有微词,若是不惩处了月妹妹的话,恐怕天圣子民暴乱不满。到时候可是不好收场了。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给百官和天下子民一个交代为好。” 李芸闻言脸色发寒,没想到这个太子一心要置她于死地,真是可恨! 夜轻染没想到他一番说辞尽数被推翻,太子还要治云浅月的罪,而且轻轻一句臣子家中之事不好过问的话就将那些残忍的屠杀游戏定型,而且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面色也微微一沉,看来真是小看夜天倾这个太子了,他倒是不同于七年前了。 夜天倾话落,不等夜轻染言语,幽深的眸光冷冷一笑,语气清厉不容置疑,喝道:“来人,将云浅月押入刑部大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准探视,听候父皇发落处置。” ------题外话------ 越来越精彩,大家拭目以待哦~╭(╯3╰)╮ 第八章 夜天倾话落,四周涌出数十大内侍卫,齐齐将李芸用剑指住,也同时将距离她最近的夜轻染和四皇子包围其中。显然,这些人都是太子的心腹。对他为命是从。 李芸心底发寒,刚刚皇后喊了几遍侍卫拿她,那侍卫们都慢腾腾的。如今太子一声令下就如此迅速,显然可见这个太子平素行事风范让人不敢忤逆。她不明白这个身体主人怎么就让太子如此不放过。她看向夜天倾,袖中拳头攥紧。这个人最好祈求别落到她手上,否则她必报今日之恼恨。 皇后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一直沉默静观其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并未出声制止。 四皇子则看向夜轻染,似乎在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夜轻染面色微沉只是一瞬,薄唇微勾,随意地伸手抚了抚本来没有褶皱的衣摆,就是这一个动作看得围着他周围的侍卫齐齐面色一变后退了一步,他慢悠悠地道:“我七年不在朝中,还没发现这天似乎变样了呢!当年整个皇宫外加天圣上下谁人见着我不躲着走,怎么着?谁借给了你们胆子敢用剑指着我?” 最后一句话虽然很轻,但整个观景园的气流刹那变得暗沉起来。 那些侍卫顿时骇然地又退了一步,身子微颤,握着剑的手也几乎拿不稳,但因为夜轻染距离李芸实在太近了,他们不敢靠近,所以只能将夜轻染和四皇子都围了起来。如今闻言都将目光看向太子夜天倾。 有些人更是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七年前谁人不知道天圣的混世魔王染小王爷夜轻染?他不杀人,对谁都笑如春风,但是整起人来真是让那人生不如死。被他整过的人不计其数,整个朝中几乎少数几个人没被整过,每当他出现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都会有人望风而逃,对他退避三舍。连皇上都是无奈。后来还是德亲王老王爷不忍整个京城被他弄得乌烟瘴气,这才将他赶出去历练,帝京城才自此安静了下来。他七年不出现在京中,众人几乎都将他遗忘了。如今想起那些他的整人事迹,只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越加心底发寒。 而不少女子也想起当年之事,当年有些大胆的女孩对着刚刚幼年的小王爷只要露出喜欢的神色,便会被他扔进荷花池,那据说还是轻的,已经手下留情,对于得罪他的男子,那惩治的招就多了去了。想到此,那些女子看着夜轻染眼中的春色亦是齐齐退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被他的俊美张扬所倾倒。 李芸暗赞,没想到有人气场这么大!什么都不做就让人怕成这样。又一想他一定曾经做过什么,才让人怕成这样。 “是啊,轻染你这些年不在京中,这天圣的天还真是变得不同了呢!这些奴才是越发地没规矩了。”四皇子瞥了一眼同样指着他的刀剑,声音微沉,“你这回回来,还是要好好的替父皇惩治了这些奴才才是。否则他们有人撑腰,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四皇子话落,瞥了夜天倾一眼。 夜天倾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越加暗沉,他顿时恼怒地看向侍卫,“本太子令你们押下云浅月,你们用剑指着四弟和小王爷做什么?” “太子恕罪!”那些侍卫本就害怕夜轻染,如今闻言齐齐扔了刀剑跪在地上。 “一群废物,滚起来,将她押入刑部大牢!”夜天倾太子显然怒了。没想到他辛苦调教的人在夜轻染面前如此不堪。 “……是!”那些人立即起来,冒着胆子颤抖着绕过夜轻染去抓李芸。 “晚了,你们以为刚刚得罪本小王会这么轻易饶恕?”夜轻染漫不经心一笑,忽地轻轻一挥手,他手中红光一闪,只见一条赤红色的小蛇从他衣袖中飞出,顷刻间只听一片惨叫连连,数十人扔了剑,齐齐抱着胳膊躺倒在了地上。 胭脂赤练蛇?李芸一怔,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种好东西。 夜天倾面色一变,声音骤然一沉,“夜轻染,你在皇宫内公然伤人,违抗本太子命令,到底意欲何为?” 皇后也面色一变,但依然装作镇定而坐,只是脸色发白。她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蛇。 四周一些女子都没看清夜轻染出手,只看到那些人躺在了地上,所以,并没响起惊叫声。而且有些人还崇拜的目光看向夜轻染。觉得若是谁人能得这染小王爷真心,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见李芸两眼放光地看着夜轻染,不由更为嫉妒。凭什么这个纨绔不化的女人能得染小王爷如此庇护?真是可恨! “看来你又得到好东西了呢!”四皇子看着乖巧地又回了夜轻染衣袖内的小蛇,无视太子阴沉的脸,笑着道。 “本小王好东西从来就多的是,你要不要见识一下?”夜轻染闻言看向四皇子挑眉。 四皇子含笑的面色顿时一僵,摇摇头,“好东西还是给用得着的人用比较有意义。” 夜轻染轻叱了一声,不屑地道:“瞧你的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小。真是没种。” 四皇子顿时一怒,瞪了夜轻染一眼,“你有种?你也就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而已。要是你能上得了台面的话,怎么能被德王叔给赶出京城去的?” “那是本小王觉得这京城玩得没意思了,想出去溜溜弯。”夜轻染道。 “那京城既然没意思,你如今怎么又回来了?”四皇子紧追不舍。 “自然是因为外面没意思了,如今京城又有意思了,所以我才回来了啊!”夜轻染理所当然地道。 四皇子顿时一气,一甩袖,恼道:“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话落,他似乎不甘就这么被堵回来,小声且置气地道:“你有本事今日从他手中将云浅月救出来才是本事。”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想将她救出来?是因为有情,还是因为她有用?”夜轻染唇瓣微动,声音避开众人传到四皇子耳中。 “无论如何也不用你管,你想救他难道没目的?”四皇子眨了眨眼睛,同样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 “我嘛……”夜轻染看向李芸,见她紧盯着他衣袖,嘴角微抽了一下,对上四皇子探究的视线,他呵呵一笑,随即板起脸来,毫不留情地道:“要你管!” “你……”四皇子气急,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暗暗骂了一句。别说出外历练七年,就是十年二十年,这个小魔王也改不了性子,还是一样德行。 二人你来我往,似乎全然忘了上面震怒的太子和四周哀叫的侍卫。 “夜轻染,你在皇宫内公然伤人,违抗皇后和本太子命令,到底意欲何为?没听到本太子的话吗?出外七年本来以为你有所长进,如今越发无法无天了!”夜天倾只看到那二人嘴动,听不到声音,见他话落无人理会,脸色更沉。多少年无人敢顶撞忤逆他了。这个夜轻染一回来就和他作对。真是可恨。 “听到了,太子皇兄声音这么大,四周的花草都颤一颤。真是让我害怕啊!不过太子皇兄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说月妹妹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你不喜欢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狠心关她进大牢?你忍心,我可不忍心。本小王从来都是最惜花的。可舍不得一朵倾城之花就此枯萎。那多可惜?”夜轻染明显的不当太子的话看在眼里,几句轻言轻语就将太子暴杀的气氛一扫而空。 四皇子心中暗骂,他夜轻染说这句话也不知道脸红,他会怜香惜玉?鬼才信! 太子震怒,额头有青筋暴起,紧紧盯着夜轻染,夜轻染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慢慢收敛了震怒,不再理会夜轻染,慢慢道:“今日之事本太子念你刚刚回来,暂且不追究。”话落,顿了顿,看向李芸,声音极沉,“自古都言红颜祸水,今日因为你险些让我等兄弟反目,就算本太子再想对你轻罚,看来也不行了。” 李芸对这个人已经彻底没了表情,冷漠地看着他。 “来人,请本太子隐卫,将云王府云浅月押入天牢。若敢反抗,无论死伤。若有人相助,视为同犯,不计后果,一并拿下。”夜天倾这次声音不高,却是极具威力。眸光戾气明显。此时才彻底展示一国储君优势和威仪。 他话音刚落,四周上百人身着紧身黑衣劲装,齐齐出现,绕过夜轻染和四皇子,将李芸瞬间围了起来。 李芸一动不动,知道她若是动一下,怕是不死也伤。夜轻染看着出现的太子隐卫,薄唇紧紧抿起,眸光幽暗。他没想到夜天倾对云王府云浅月真到了片刻也不容的地步了,他都如此力保,居然还不能让他让步。袖中的手攥紧,想着是动手还是不动手。他动手虽然轻而易举能救了云浅月,但怕是后果不容乐观。夜天倾一定会借此事让云浅月带上红颜祸水,让他兄弟反目的罪责,那比火烧一个小小的望春楼可是大多了。皇上定不会容忍。如今再不比幼时,他不可以太过胡闹。若是公然和太子在皇宫作对,甚至血染皇宫的话,皇上那关怕是过不去。 想到此,夜轻染恼恨地垂下头开始想对策。 四皇子看着隐卫,嘴角微翘。今日即便救不出云浅月,能引出夜天倾的隐卫来也算是成功了一半。至于云浅月……他倒要看看这小魔王还能救出人不?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放入书架】收藏,方便阅读!群么么o(n_n)o~ 第九章 隐卫浓浓的暗沉肃杀之气弥漫整个观景园,观景园陷入死一般沉寂。 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吓白了脸,她们平时在家中和庶女姐妹姨娘斗个你死我活,但那无疑都是小打小闹,如何见过这种肃杀场面?一个个对太子崇敬钦慕的同时又多了一分畏惧和心颤。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皇后自夜轻染出现插手此事后就一言不发,如今更是坐壁旁观起来。 “呵呵,没想到七年不见太子皇兄越发有魄力了,这隐卫可都是一等一的死士呢!我好久没打架都手痒了,真想试试太子皇兄隐卫的实力。”片刻,夜轻染抬起头,轻笑道。 夜天倾面色沉暗,警告道:“这可不是玩笑,你可要想好了。不是什么都能玩的。” “哎,真没意思,本来看着月妹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受难,我也想着学习英雄救美救上一救,她对太子皇兄死了心,也好一颗真心倾慕在我身上,也让我感受感受被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感觉。没想到太子皇兄不给弟弟我这个机会,着实让人伤心。”夜轻染玩世不恭的面色难得露出伤心神色,幽怨地看了夜天倾一眼。 夜天倾面色稍缓,也不理会。对着隐卫一挥手,隐卫押了李芸向外退去。 “暮寒,自己的亲妹妹就被押入大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倒是无动于衷,坐得可真老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亲哥哥呢!”夜轻染将目光看向那张玉桌上依然稳稳端坐盯着棋盘和散落的棋子沉思的年轻男子,笑道。 李芸一愣,顺着夜轻染目光看向那名男子。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 太子闻言也顺着夜轻染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名男子,神色微动。 “是啊,我们两个在这里拼死保月妹妹不得,你这个亲哥哥坐得可真老实。”四皇子也看向那名年轻男子。 那名男子闻言缓缓抬起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又收回视线,声音听不出情绪,“有圣上这个姑父在,皇后娘娘这个姑姑在,家中爷爷虽然卧病在床也还是不糊涂的,月儿所犯不过是些许小事儿而已。哪里由得着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出动太子殿下隐卫来押她?实在小题大做了。本世子不是不管,而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弱女子而已。在坐谁人杀的人都不比她少,岂不是都有罪?” 李芸闻言暗赞了一声,哈,原来真正厉害的人在这里。 夜轻染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再次恢复张扬,似是极为开心,“说得有理,实在是有理。暮寒兄,本小王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哈哈哈……” 整个观景园都飘荡着他的笑声,一边笑一边看着云暮寒乐不可支,“不错,在坐谁人杀的人都不比她少,她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劳动太子隐卫实在小题大做。更何况有皇伯伯这个姑父在,皇后娘娘这个姑姑在,云老王爷依然健在,谁能真欺负了月妹妹去?哈哈……” 太子看着一本正经的云暮寒和夜轻染脸色越来越发黑。 夜轻染越说似乎越是开心,无视太子漆黑的脸色,对着李芸摆摆手,“月妹妹,你就去住大牢吧!且放心地住着,刑部大牢可是个好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太子皇兄也是为你好,先拿了你,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稍后你玩一圈再出来,照样还是你。只要皇伯伯不倒,皇后娘娘不倒,云王府不倒,谁能真打杀了你去?” 话落,他忽然眼睛一亮,“你要是觉得一个人住大牢没意思我可以陪你一起,正好我们做伴。啊,就这样,你会玩支色子打马吊吗?会玩斗蛐蛐垒长城吗?会玩……” “夜轻染!”太子阴沉的声音打断夜轻染的话。 “走,我们这就一起住刑部大牢去。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你放心,有我在,绝对让你玩得开心,一点儿都不想家的。”夜轻染不理会夜天倾,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李芸身边,伸手挥开太子隐卫,拉上李芸就走,还不忘对太子摆手,“太子皇兄不用派人送了,刑部大牢我熟悉的很,自然知道怎么走。啊……有七年没去过了,不知道那牢头换了没?还认识我不?可以喝一杯……” 李芸心里暗笑,这个人着实是个混世小魔王,谁都不怕的! 太子隐卫一个个面面相眈,都看向太子听从指示。 夜天倾再也坐不住,腾地站起身,对着夜轻染怒道:“夜轻染,你够了。别以为本太子一再地纵容你,你越发地放肆不将我看在眼里了。如今你敢再胡闹试试?” 夜轻染停住脚步,眸光有一股凌厉之色一闪而过,不过瞬间之事,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夜天倾愤怒的脸色笑嘻嘻地道:“我哪里敢不将太子皇兄放在眼里?我今日可是看得清楚明白你穿着的是太子朝服呢。这明黄的颜色着实显眼,天圣上下除了皇伯伯也就你敢穿。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认识你呀。” 夜天倾闻言面色沉怒不减,紧紧盯着夜轻染。须臾,他缓缓抬步向着夜轻染和李芸走来,步履沉稳,虽然是简简单单的步子,但是在他如此走来,凭空流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李芸移开视线看风景,她是一眼也不想看这个男人了。 夜轻染看着夜天倾走来,眸光微动,宽大的衣袖下抓着李芸的手微微一紧,随即松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含笑看着夜天倾。 夜天倾走到夜轻染和李芸面前,微沉的目光凝视夜轻染片刻,淡淡道:“我真好奇,月妹妹是如何打动了我们天圣的混世魔王染小王爷?如此让你倾力保她?” “什么叫倾力保她?”夜轻染翻了个大大地白眼,“我根本就没尽力好不?若是尽力的话她还能在这里?早在云王府的闺阁睡她的安稳大觉了。” “那你大可以尽力试试!”夜天倾眯起眼睛。 夜轻染也眯起眼睛,似乎也被夜天倾如此紧咬着不放人激起了怒意,慢悠悠地道:“既然太子皇兄如此盛情,那本小王就试试也无妨。不过若是这些隐卫尽数损去的话,太子皇兄可不要到皇伯伯面前哭鼻子,说我欺负你。” 夜天倾眸光凝聚厉色,抿唇看着夜轻染,一言不发。 夜轻染手指忽然动了一下,看来真要出手。许久不出声的李芸忽然甩开被夜轻染抓着的手,淡漠地道:“算了,不就是刑部大牢吗?我去就是了。” 她就不信古代的刑部大牢能关得住她! 夜轻染一愣,转头看向李芸。夜天倾也看向李芸。 李芸也不理会二人,转身就走。她不是傻子,相反聪明绝顶。虽然初来乍到,但是经过这一番变动该得到的讯息也得到了个七七八八。若是今日真因为救她而让这一对堂兄弟反目的话,那么她本来小小的一件放火烧人的事情便会变成了天大的事情了。到时候想活着出来还真是一件难事。就算她有本事逃出刑部大牢,也怕是逃不出皇族势力铺天盖地天涯海角的追杀。得不偿失。 “还不跟上,带云浅月去刑部大牢!”夜天倾袖中紧攥着出手的起始势不松,似乎只要夜轻染动手他就出手。 夜轻染看着李芸离开,不怒反笑,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小丫头比七年前有趣多了。 太子隐卫得了命令,立即上前押住李芸。 皇后收回视线,似乎暗暗叹息一声,眉眼凝聚一抹说不出的哀伤和忧色。温婉庄严的皇后装似乎也因为她的转变失色了几分。 那些被吓得白了脸的女子再次兴奋起来。云浅月这回连染小王爷都保不了你,看谁还能保得了你。进了刑部大牢,休想再活着出来。 四皇子看着夜天倾,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再变。 观景园再次陷入静寂,只听到李芸被押着离去的脚步声。丝毫不乱。 就在这时,一个老太监从远处急急忙忙跑来,大约五十岁年纪,保养极好,身穿宫廷大总管的太监服,手执一柄佛尘。一边跑一边喘,虽然看着慢,但很快就跑到了近前,正好拦住了太子隐卫押着李芸离去的脚步。 夜天倾看着老太监蹙眉。 夜轻染忽然一乐,“陆公公,好久不见了,您可想我?” “哎呦,染小王爷,老奴自然是想你的,您走了这七年来,老奴是夜也想,日也想,就盼着小王爷早些回来呢!”老太监看着夜轻染,一句话说完,眉眼都笑成了花,对着皇后,夜天倾,夜轻染,四皇子深施一礼,“老奴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染小王爷,四皇子……” “陆公公不在父皇身边侍候,何事劳动您亲自来跑一趟?”夜天倾缓和了声音问。 “回太子殿下,这件事还就得老奴亲自来,别人来老奴怕是给景世子交待的差事办砸了。那老奴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陆公公看了李芸一眼,回完夜天倾的话转向被押着的李芸,似乎没看到太子隐卫的肃杀之气,笑呵呵地对她道:“景世子吩咐老奴来知会浅月小姐一声,说知道浅月小姐今日也来了赏诗会,他正在和皇上下棋,一局棋马上就要下完了,要浅月小姐在宫门口等他一等,一会儿他和浅月小姐一起去云王府看望云老王爷。”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放入书架】收藏,方便阅读哦!o(n_n)o~ 第十章 陆公公虽然年迈,但吐字清晰。他话音一落,整个观景园静寂无声。 皇后微露讶异,夜天倾眉头皱紧,四皇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芸,似乎人人都不明白十年不出府的容景为何要有此一番话传来。尤其还是这当口上。云王府他自己不会去?单单要和云浅月同路?这岂不是明显在保云浅月? 尤其是那边正暗自得意的一众女子,听闻皇上身边大总管来亲自传达景世子这一番话更是人人嫉妒得不行。景世子七岁时就胜过了当年文武状元,被皇上誉为天圣神童。只不过后来一场大病险些让他失去生命,所以,一直在荣王府卧床养病,闭门不出。但每一年的新任文武状元都会被皇上指派到荣王府和景世子比试一次,斗志昂扬地进去,垂头丧气地出来。十年来,无数人败北,天圣文武状元无一人能抵过景世子之才华。他因此坐稳了天圣第一奇才的桂冠。 这样一个对于天圣神邸一般的存在,如今十年后第一次出府的第一件事就保恶名昭彰的云浅月,实在令人气愤嫉妒到不行。在她们的心中,景世子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几乎观景园内所有人都不明白云浅月到底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让染小王爷和景世子出面保她。要知道那二人可是不同于别人,一个十多年前仅七岁稚龄就名扬天下至今长盛不衰,一个同样十多年前还是个小娃子就将天圣上下搅得乌烟瘴气。换句话说这二人在天圣跺一跺脚地面都震三震的人物,如今同时出手保云浅月,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呵呵,看来今日月儿妹妹还真是不犯牢狱之灾啊!”夜轻染低低笑了起来。 夜天倾脸色不好,看着陆公公,问道:“父皇可有话语传来?” “回太子殿下,皇上知道景世子今日出府和染小王爷今日回京,实在是高兴,就免了早朝。如今和景世子下了一上午的棋,要说景世子可真是厉害,十年前皇上下不赢景世子,如今还是下不赢景世子。皇上这半日夸了景世子不下十句。说景世子当真不愧我天圣第一奇才呢!”陆公公提起容景,眉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显然是与有荣焉。 夜轻染撇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那个弱美人……” “皇上可是知道景世子指派你来给月儿传话?”一直不开口的皇后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依然被押着的李芸,出声询问。 “皇上自然是知道老奴来传话的。而且还嘱咐浅月小姐一定要好好招待景世子,万不可再发脾气连景世子也作弄。并且让浅月小姐这些日子就不必进宫了,专心侍候云老王爷。”陆公公垂头,据实以告。 皇后点点头,看向太子,眉眼神色似乎轻松了几分,问道:“皇儿,你看此事?” “既然景世子要和月妹妹一起去云王府看望云老王爷,父皇也已恩准,儿臣岂有不遵循之礼?儿臣也不过是想给月妹妹一个小小的教训,以警其他人效仿,才不顾心痛拿下月妹妹。若真是将月妹妹关进刑部大牢,儿臣也是不忍的。坐这个位置艰难,想必母后能够谅解。如今儿臣也算给满朝文武颇有微词的一个交代。”太子面色所有情绪尽数褪去,缓了口气,看着李芸,眸光和暖,“想必月妹妹能明白本太子的一片心。” 李芸轻叱了一声,恍若不闻。这人极品已经到一定等级了。 夜天倾对着隐卫摆摆手,隐卫顷刻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他似乎根本看不到李芸不屑的眼神,缓步走了一步到她面前,伸手要去帮她抚平被押褶皱的衣袖。 “闪开!”李芸挥开夜天倾伸来的手,嫌恶地退出两步,看着他一僵的面色,想着如今她不是什么云浅月了,有必要将话说明白。郑重道:“今日你我情断,自此希望再无瓜葛。我誓死不会嫁入你的太子府。也不会入宫。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你听好了。” 古人最重誓言,李芸要的就是堵死这条可能复苏的路。 夜天倾面色骤然一变,似乎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芸,对上她坚毅漠视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再不复以往羞怯痴迷,他身子一颤,忽然感觉某种一直不被他珍视但很重要的东西悄然飞走了。 “月儿!”皇后惊呼一声。想要出声制止为时已晚。 李芸再不看皇后和太子一眼,对着一旁看着她愣神的夜轻染道:“今日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就这一句?”夜轻染不满地看着云浅月,“我救你要的可不是你欠我人情?” 李芸皱了皱眉,真是虎落平阳啊!她以前一个人情别人求都求不来,如今上赶着送上居然还有人不想要。她想着自己能有什么东西给他,低头摸索了一下周身,除了珠玉粉黛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手腕的碧玉镯子看起来价值连城,她扬了扬手,将镯子对向夜轻染,意思不言而喻。 夜轻染脸一黑,“本小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缺这个。” 李芸耸耸肩,“我就一句空口白话,你要是不要的话,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了。” 夜轻染再次一怔,忽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月妹妹果然不同于七年前了,如今真是有意思多了。” 李芸抬眼看天,耽搁这么久,太阳已经偏西。她想着如今灵魂都换了一个,她可不是不同于七年前吗?不过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怕是永远也不敢对人说了。 “本来可没打算要你什么,不过如今我改变主意了。”夜轻染止了笑,眸光闪动,璀璨如星辰。认真地道:“好,就依你所说,我就要你一个人情。” 李芸点点头。她的人情重不重以后他就知道了。遂不在说话,转头看向她一旁恭敬而立的陆公公,问道:“公公可有见到我的贴身婢女?” “浅月小姐的贴身婢女彩莲如今就等在外面,您出去就能见到了。”凭借侍候皇上三十多年的经验,识人无数,陆公公敏感地察觉到今日的浅月小姐似乎与以往不同了。难道真是昨日经此望春楼一变,让她改了性子? 李芸点点头,原来她的婢女叫彩莲。再不逗留,抬步走上玉桥,向外走去。 “浅月小姐可不要忘了景世子的嘱托,您一定要在宫门口等候他的。”陆公公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句。 “晓得了。”李芸不回身应道。 四皇子和夜轻染费了九年二虎之力都没能从太子手中救出她来,那个景世子轻飘飘一句话就保下了她,这个人能有这份本事她自然是要见见的。就凭借这一份人情,不管那人是黑是白,是什么目的救了她,她出于礼貌,总要等上一等的。 李芸刚走两步,夜轻染忽然快走了一步,伸手拉住她的手,“等他做什么?他又不是不认识路,我正好也要去云王府去看看云老王爷,这就跟你出宫。” 李芸偏头看夜轻染。 夜轻染对她眨了眨眼睛,贴近她耳边小声道:“我费了这么大劲险些手染鲜血都没救了人,那弱美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功劳全抱走了,着实令人恼恨。”顿了顿又道:“月妹妹,你可要记住我的功劳哦,不能被那弱美人给骗了去,那家伙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你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些。” 李芸看着夜轻染恼恨不甘的神色,低声轻笑,并不言语。 夜轻染心中此时正恨恨的,乍一看到李芸笑容顿时一呆。他以前觉得女子都笑得艳而媚,甚是反感。今日这样的笑容清丽无暇,极是纯粹,他却是第一次看到。不由一时间忘了恼恨,怔怔地看着她,错不开眼。 第十一章 李芸没察觉到夜轻染的异样,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夜轻染怔怔片刻,白玉的面上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红晕,感觉手被甩开,他猛地惊醒,又快步追上李芸,走在她身边,这回不敢看她的脸,似乎为自己刚刚的呆愣有些不适,问道:“喂,你……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李芸点头。 “你听到就好,以后离那个弱美人远一点。”夜轻染再次嘱咐。 “嗯!”李芸不置可否。她最善于听纳别人意见。善意的劝告总不是无地放矢的。那个容景能轻飘飘一句话救了她,可见这个人真是厉害,不能过多接触。 夜轻染见李芸真听了他的话,心中欢喜,眉眼再次轻扬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且口中哼起了山间小曲。调子极是欢快。 李芸瞥了他一眼,嘴角再次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就一直处于紧张的气氛下,难得有人能够让她放松几分。 二人很快就走出了观景园。 陆公公完成任务,自然笑眯眯地也跟着二人身后告退了。 夜天倾望着那二人步履相同的背影,袖中的拳头早已经不知何时紧紧攥起,更甚至是手心攥出了血痕,他也未觉。依然处在刚刚李芸对夜轻染的那一笑里,说不出的心底发沉。本来以为一直视如尘埃不上心的人如今突然以着决然的面孔对向他时,他方才察觉原来早先的认定一切都是错的。心中昏暗,眼前刹那一切景物都变得令人烦躁莫名。 四皇子也看着那二人共同离去的身影,听着夜轻染轻快的小曲,眼前尽是李芸清丽纯粹的笑颜,虽然不是对他而笑,但那样的笑还是让他晃了心神,许久收回视线,看到夜天倾脸上明显显露的情绪,他一愣,随即笑了,“太子皇兄,您今日可是棋错一着了,没想到月儿妹妹是个如此决然的性子吧?” 太子收回视线,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脸上虽然叹息,但话语可是极尽讽刺,“哎,弟弟都替你可惜,月儿妹妹就是脾气差了些,对你可是一等一的,如今是你亲手将她推向了悬崖,虽然没掉下去,可以后怕是再也不是那个她了呢!” 太子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霎时阴沉地看着四皇子,“四弟,我看你近来是太清闲了。要我奏秉父皇让你去戍边吗?如今西南可是不太安静,你武功兵法皆是上乘,去了定然会事半功倍。” 四皇子脸色微变,但依然浅笑道:“戍边哪里用得着弟弟?太子皇兄侧妃的娘舅文将军可是已经前去了。文将军久经战场,西南蜀地六州自然不再话下。再说父皇怜爱母妃陈贵妃早逝,外祖父陈老将军就我这么一个外孙,父皇自然是不舍的我去的。还勿劳太子皇兄记挂弟弟了。” 话落,四皇子不等太子再开口,对着上座的皇后深施一礼,“母后,儿臣告退!” “去吧!”皇后摆摆手。 四皇子再不看太子一眼,转身施施然走了。 夜天倾脸色阴沉,似乎心中积攒的情绪无处发泄。回身对皇后也是一礼,“母后,儿臣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未向父皇禀告,也容儿臣告退。” “嗯,去吧!”皇后点头。 夜天倾也转身下了玉桥。 几人前后一走,观景园的气流一改沉闷,刹那轻松了几分。女子们都互相看了一眼,都齐齐看向皇后。清婉公主则是看向一直盯着棋盘看的云暮寒。 “本宫今日乏了。赏诗会改日再进行吧!你们都散了吧!”皇后看了一众女子一眼,不少女子眼中露出失望的情绪,她收回目光,对身后的孙嬷嬷抬起手,孙嬷嬷立即上前搀了皇后,一行人仪仗队走出了观景园。 “送皇后娘娘!”一众女子恭敬地让开路。 直到皇后走没了影,众人都看向清婉公主。 清婉公主看了云暮寒半响都没得他一个眼神扫来,收回视线,烦闷地对着众人摆摆手,“既然皇后和太子皇兄都走了,我们也都散了吧!” 众人也觉得再逗留也没意思,都点点头,三俩相携着相继散去。 那粉衣女子和绿衣女子并没有走。她们至今疑惑云浅月怎么就得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爷的厚爱了。嚣张跋扈,恶名昭彰。这天圣上下闺中女儿谁得那两个人的青睐也临不上她。心中不甘,齐齐看着清婉公主。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哪里知道那个云浅月今日走了什么运?”清婉公主瞪了二人一眼,对着粉衣女子道:“铃兰,景世子可是你的哥哥,你难道不知道他为何要救云浅月?” 容铃兰摇摇头,“公主你也知道,哥哥自从大病后整个人就变了。性子虽然温和却淡漠。对荣王府所有人都不理不问。爷爷想要见他一面都要提前和他贴身随侍打招呼才能见得。更别提我了。他的院子我一年也去不了一次,去一次也不一定见得到他,他怕是都不记得我这个人了。我哪里还知道他今日出府就保云浅月?” 清婉公主闻言蹙眉,“那你可知道他与云浅月可有来往?” “据说他每日有大半日要在床上度过,我们府中之人这十年都没见过他出府一步。如何能与云浅月有来往?”容铃兰再次摇头。 清婉公主看容铃兰说不出所以然,遂看向绿衣女子,“疏离,你早先可从孝亲王叔那里得到什么信吗?怎么云浅月今日运气就这么好?她到成了香饽饽了。太子皇兄都拿她不下。” “我早上只听爷爷说今日云浅月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才早早就进宫了。进了皇宫直接就去你的宫内,后来都与你在一起。自然不明白她走了什么运,能得到那样的二人庇护。”冷疏离也有些恨恨地道。 清婉公主同样没得到什么讯息,又看向连皇后和太子离开都一直端坐着没动一下,更似乎根本没听到她们说话连头也不抬的云暮寒,对着二人摆摆手,“你们这就各自回府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二人点点头,对看一眼,都明白这位公主对云王府的世子云暮寒心仪,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在她们的心里觉得云暮寒虽好,就是性子沉闷,他们还是比较喜欢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 当年始祖皇帝初建天圣皇朝,封了唯一的亲弟弟为世袭德亲王,也就是如今的德亲王府。封当初打天下时候落难结拜的异姓兄弟为世袭孝亲王,也就是如今的孝亲王府。封两名追随其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将军为世袭亲王,也就是如今的荣王府和云王府。且因为云王府出了他唯一心爱女子的事情,所以,留有遗诏,历代天圣皇后都要出自云王府。 所以,她们一个身为荣王府嫡出二小姐,一个身为孝亲王府虽然挂着亲王名头但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孝亲王府郡主自然都有机会嫁给太子的。 二人怀着各自的心思离去,观景园再次静了下来。 “暮寒,你不是最不喜这个妹妹吗?怎么今日还帮她?”清婉公主走向云暮寒,声音不禁柔了三分。以往他都对云浅月不冷不淡的,显然是不喜。而且每每见她们和云浅月大闹他都不置一词。她本来以为处置了云浅月他会高兴,没想到他居然今日还帮云浅月。 “即便再不喜她也是我妹妹,由不得别人欺负。”云暮寒忽然站起身,扔下一句话,看也不看清婉公主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翩翩身影转眼就出了观景园。 清婉公主小脸一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吐出一个字。她本来以为他不喜那个妹妹,那样嚣张纨绔不化的女人哪里配做他的妹妹?她才屡次帮着荣铃兰和冷疏离出手对付云浅月,以为他会高兴,没想到原来根本不是这样……她看着云暮寒头也没回地消失了身影,恼恨地一跺脚,挥袖将玉桌上的所有果盘糕点都挥到了地上。哭着向自己寝宫跑去。 此时,李芸已经和夜轻染一起出了观景园。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放入书架】收藏,精彩在后面。 推荐子情精品完结文《妾本惊华》,没看过的亲们可以一看哦。o(n_n)o~ 第十二章 出了观景园,李芸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贴身婢女彩莲垂着头等在那里。 彩莲的额头已经包扎好,彩色的丝带将磕破的地方遮挡住,若不细看实在看不出受过伤,她的脸也洗的极为干净,脸庞白皙。此时站在那里,正不停地焦急向这边张望,见她出来,顿时一喜,连忙上前一步,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哽咽地轻唤了一声,“小姐……” 似乎想要说什么,当看到李芸身边的夜轻染立即将话止住,后退了一步,对着夜轻染恭敬地垂首一礼,“奴婢见过小王爷!” “嗯!”夜轻染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彩莲,目光落在她额头上,玩味地笑了一声。 李芸心下一暖,这个彩莲刚刚显然是得到了她险些被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而担心吧!她点点头,轻声问道:“我无事,你的额头可上药了?” 彩莲一愣,小姐何时关心过她?立即点头,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回小姐,已经上过药了,您无事就好。”顿了顿,看了一眼夜轻染,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奴婢听说了观景园里的事儿,担心小姐您出事,所以私自找人将话传回了云王府……” “嗯!传了就传了。无事!”李芸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这个小丫头没将信传回云王府求救的话,那才不正常,如今看来她早先从四皇子手上饶了她一命是没错的,是个知恩图报的主。脚步不停,说道:“走吧!出宫!” “是!”彩莲错开一步,跟在李芸身后。 李芸刚刚轻松了几分的心底又开始有些微紧张和压力。如今在皇宫内算是糊弄过去了,回到云王府还不知道是何种情形,能不能让她以假当真的糊弄过去还是难说。毕竟那里是这个身体主人的家,有对她最为熟悉的人。 一路上宫女太监看到夜轻染和李芸走在一起都规矩地在距离好远就垂首见礼,每个人都战战兢兢,比之她和四皇子走在一起要不知恭敬多少倍。李芸瞥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想着不知道这人以前做过什么恶事,谁人都怕他若老鼠见到猫。 “人人畏惧的感觉真好啊!月妹妹,你说是不是?”夜轻染忽然偏过头,笑问李芸。 李芸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 夜轻染不再言语,神情却是得意洋洋,小曲哼得更加欢快了。 彩莲跟在二人身后,看着并肩而走的二人,想着若是小姐不心仪太子殿下就好了。染小王爷虽然是小魔王,但看来对小姐不错。不过小姐可能不心仪太子殿下吗?小姐将来是要入宫的做皇后的,太子也是要登基的,她不心仪太子还能心仪谁人? 夜轻染再未开口说话。 李芸自然更无话可说,随意打量着皇宫,只走一遍,便将皇宫方位和景色以及宫牌道路摸了个七七八八。想着看来这天圣皇朝应该很是富烁,端看这皇宫就能看出几分。 一行三人很快就出了宫门。 宫门口停了许多马车,或奢华或高雅,车前都立着衣着光鲜的奴仆和做侍卫打扮的人。每个车前都有各府的标牌,显然是各府家眷的马车。其中一辆马车通体黑色,黑色的马,黑色的车,车前只站着一名侍卫,那侍卫也做黑衣打扮。那车前并没有挂牌,不知道是哪个府的。但在一堆光鲜的马车和仆从侍卫对比下,相当显眼。 四周的马车虽然都相互拥挤,但都齐齐地距离那辆马车一丈远的距离。此情况虽然细微,但从细微处才能见真章,李芸想着这辆马车的主人定然有个超然的身份,否则,不会令所有人对着一辆马车就心生恭敬。 “既然见不得天日就别出来。没得让人看了心里不舒服。”夜轻染也看到了那辆马车,眉头蹙了蹙,嘟囔了一句。 他的声音虽小,但李芸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也不敢多问,以防露馅,大家都知道的她不知道那也太奇怪了些,总之早晚也能知道的。从那辆马车移开视线,寻找云王府的马车。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云王府标志的马车,她回头看向彩莲。 “小姐您的马在那里!”彩莲立即上前一步,伸手一指不远处一匹枣红马。 李芸顺着彩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匹通体油光水滑的枣红马拴在一根木桩子上,那马看着就精神,马鞍通体黄金打造,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金星闪闪,很是醒目。马头挂着彩铃和丝带以及各种小饰物。 她心想难怪她找不到自家马车,原来她是骑马来的。不过这马挂了那么多东西累不累?这个身体主人的审美水平她真是不敢恭维。这马也太可怜了。 余光扫了一眼各府家眷看过来嘲弄的神色,想着怪不得这个身体不容世俗呢!大家闺秀都是出门遮面,坐车而行,处处恪守闺中女子之礼,她这个身体主人出门骑马,也不遮面,如此张扬,且不顾世俗,也太另类了。 不过她倒是喜欢!尤其一看这匹马,就更是喜欢。遮遮掩掩也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李芸嘴角微勾,转过头看向夜轻染,同样没看到德亲王府的马车。 “我的马也在那里!”夜轻染伸手一指。 李芸顺着夜轻染手指看去,只见是一匹通体油黑的高头大马拴在距离她的枣红马不远处,不像她的马重金打造马鞍,马头没有任何零零碎碎装饰,除了马鞍外轻无一物。她心下赞叹,如此轻便简练,这才是坐骑嘛! “看来月妹妹很喜欢我的马,要不咱俩换了?”夜轻染见李芸眼睛放过,笑问。 李芸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不必了。” “好一句君子不夺人所好。这话由月妹妹说来,由我听来,怎么好一番值得推敲呢!哈哈……”夜轻染一愣,大笑了起来。 李芸心里恶寒,这个身体的主人云浅月和身边这个染小王爷可都不是什么“君子不夺人所好”的主,端看二人以往所做所为就能知道。她见到夜轻染大笑,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正色地对他建议道:“笑多了不好,容易使人提前衰老。” 夜轻染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张大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李芸见他吃噶,这回满意了。笑着对着他道:“你先走吧!景世子既然派陆公公传了话,皇上也知道,我不等怎么能行?岂不是违抗皇命?我就在这里等他片刻一起走。” 夜轻染闭上嘴,想想似乎又觉得没面子,但让他再笑还笑不出来了。嘴巴又张又闭半响,他看到李芸看着他好笑的神色,顿时一恼,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我怎么没发现七年不见你越发调皮了?笑多了容易使人提前衰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李芸没躲闪开,头上结结实实被打了一下,虽然不疼,但她一直没被人当做小孩打过,不由脸色一红,“你长不大还当别人也长不大吗?做什么动手动脚的。笑多了本来就容易使人衰老。” 最后一句话说得一本正经。笑多了,脸上就皱纹多。皱纹多了,可不显老吗?她可没说错。不过跟古人说这些怕是对牛弹琴。她叹息一声,又有些头疼,这里可是古代啊! “行,你说得有理。走了,等那家伙做什么?皇伯伯知道你被我拉走了也不会怪你的。再说你做得惹皇伯伯怪罪的事情还少吗?若是都事事怪罪的话,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夜轻染伸手一拉李芸,向着拴在木桩子上的两匹马走去。 李芸想想也是,那就不等了。反正有人陪着她一起回云王府她胆子大些,无论陪着她回去的那个人是景世子还是染小王爷,反正都是两尊大佛,都一样。 第十三章 夜轻染见李芸痛快地答应,心里开心,拉着她很快就走到马前。上下打量了她的马一眼,见那马知道主人来,立即转过来,露出欢喜又委屈的神色,他强忍着笑道:“果然是月妹妹的风范,这马也太……”见李芸挑眉看向他,立即将可怜两个字吞了回去,转了话道:“这马能被你选中,当真骄傲的很。” 李芸抬眼望天,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可是听说了月妹妹马上功夫好的很,要不要比比马技?”夜轻染走到自己马前,解了马缰,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他端坐在马上,看着李芸,神采飞扬。 “有何不可?”李芸想着幸好她不是窝囊废。以前太忙的时候排解压力的最好办法就是会玩。什么飙车,赛马,登山,跳水,跳伞……所玩不可枚举。骑马她自然得心应手。 “那还不快上来!”夜轻染催促。一双凤眸兴致勃勃。 李芸点头,伸手解了马缰,将马头前面的零碎扒拉开,也学着夜轻染足尖轻轻一点,仿若一抹紫色的云霞流过,转眼间,她已经端坐在了马上。动作熟练,虽然不若夜轻染之干练张扬,但贵在轻柔爽利,如清风流云,这一霎那的风采令看过来的人群视线一晃。 众人都想着怎么从来就没有发现浅月小姐这么美呢!丝毫不次于天圣第一美人丞相府玉凝小姐之貌。她上马的动作甚至比玉凝小姐还要美上几分。刚刚不屑的眼神齐齐退了几分。 “好!”夜轻染毫不吝啬地大赞一声。端看一个人上马的动作,就能观其马技如何。她的马技无疑是上乘的。 李芸受之无愧地挑了挑眉,想着身轻如燕,这就是有武功的感觉吗?真好!她对夜轻染询问:“开始?” “开始!”夜轻染同样挑了挑眉。 二人同时打马,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刚一出去李芸就后悔了。她马技再好也不认识路啊…… 李芸心中无比郁闷,即便再不甘心,也只能微微勒了一下马缰放慢些许动作让夜轻染先行。夜轻染正神情飞扬,自然没注意李芸的细微动作。两匹马一前一后地跑离了宫门,跑向街道。 出了通向皇宫这一条街道后,左拐就是一条繁华的主街。此时大街上人群如潮,熙熙攘攘。夜轻染恍若未见,纵马疾驰,高头大马如一阵风一般穿过,人群虽然发出大声的惊慌声,但都稳稳而站,显然并未伤到一人。 李芸紧随其后,看着前面纵马飞扬的身影,心下暗赞了一声,果然是好骑术。她也并未勒住马缰,在人群中疾驰而过,同样惊起尖叫声一片,但也并未伤到一人。 夜轻染余光扫到李芸只距离他半个马头的距离,心中同样赞了一声。他虽然听闻这小丫头什么也不会,就是练就了一身好轻功和好马技,他以前不以为然,想着女子骑术无非就是些花架子,如今看来他以前想法却是错了。这样的马术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名不虚传。 两匹马穿过繁华的主街,又行了一段路,眼前是一条宽敞的长街。长街上高门府邸节次鳞比。夜轻染打马不停,略过一众府邸来到云王府门口,勒住马缰,回身看着李芸。爽朗的声音笑道:“小丫头行啊!” 李芸想着若不是我找不到路自然要强你一分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打量眼前的云王府。只见云王府府邸庄严,两扇大铁门紧紧关闭。门前两尊大石狮子栩栩如生。府墙有三丈高,看不到内部情形。她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希望能蒙混过关。 “从我记忆起云王府就是如此,百年如一日,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呢!不知道里面的人变了没有?”夜轻染看着云王府,清爽的声音含着某种感叹的情绪。 “变没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芸淡声道。 “不错!”夜轻染点头,对着大门扬声高喊,“来人!给本小王和你家小姐开门。”声音轻扬敞亮,何止云王府一府听到,就是这一整条街怕是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李芸想着这人要是在现代唱高音估计不错。 夜轻染话落,不出片刻,吱呀叮铛一声,大门应声从里面打开,走出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老者大约五十多岁,脚步稳且轻,显然身怀武功。他身后跟着一众守门的侍卫。 李芸见那老者腰间挂着大总管的腰牌,知道古代高门大院都有管家之类的人物,想必这位就是了。云王府的管家,自然非常人能胜任,会武功也不稀奇。 那管家走出来见到完好无损地端坐在马上的李芸,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脸色微微一松,眸光露出喜色,移开目光看到同样端坐在马上的夜轻染一愣,又越过二人伸长脖子扫了一眼二人身后的长街,只见长街没有见到他要找的人,不由疑惑地看向李芸。 “棋老头,找什么呢?难道不欢迎本小王?”夜轻染不满地挑眉。 那管家闻言立即收了疑惑,脸上堆满笑意,上前一步给夜轻染见礼,“云孟见过小王爷,小王爷七年出外游学,如今一看果然历练精神许多,比昔日风采更胜。” “哈哈,你老头这个棋篓子还是如此会说话。如此不欢迎我难道怕我将你的水晶白玉棋再次偷了?放心吧,本小王如今得了一副好棋,比你的白玉棋好了不知多少倍,不再惦念你视如宝贝的破棋了。”夜轻染大笑道。 云孟老脸染上一抹红,摇摇头,“小王爷说的哪里话?府中刚刚得了宫里传来的话,说景世子会同小姐一起回府,没想到来的却是小王爷,所以,奴才这才心生讶异,万万没有不欢迎小王爷的意思。” “哦!你说他啊?他还在皇宫陪皇伯伯下棋呢?多大架子还要别人等他?我如今无事,七年没回京,又听说老王爷病了,自然赶先过来看看。”夜轻染翻身下马,将马缰绳扔给一个侍卫,抬步就往府里走,一边走,一边对李芸招呼,“还坐在马上干什么?还不进府?月妹妹,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李芸心中好笑,遂翻身下马,一个侍卫立即过来接过她手中的马缰。 “恭喜小姐平安回来!”云孟对着李芸一礼。 李芸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跟着夜轻染向里走去。 云孟又往外瞅了瞅,依然没见到容景的影子,遂对着侍卫吩咐道:“大门就不必关了,我先陪小王爷和小姐进去,等景世子来了,立即着人去告诉我。” “是,大总管!”一众门卫齐齐应声。 “真是天差地别的对待啊!棋老头,你是盼着那个弱美人来陪你下棋,还是惦着将你家的闺女嫁给她?否则为何对那家伙怎么犹如供奉祖师爷?”夜轻染回头瞥了云孟一眼。 李芸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这丫的嘴也太毒了。听到他一口一句说这个云孟是棋篓子,看来是个热爱下棋之人。 “小王爷,老奴可没得罪您!再说老奴家里也没有丫头能嫁给景世子,就算有的话,有多少名门闺中小姐想嫁给景世子,也临不到老奴家的丫头啊!小王爷您就别消遣老奴了。”云孟哭笑不得,解释道:“老奴虽然酷爱下棋,也十分期盼和景世子对弈一局,但实在是刚刚老王爷听到景世子要来心中欢喜,对老奴吩咐了,说一定要好好接待景世子,老奴才会如此啊……” “哼,云爷爷也太厚此薄彼了。怎么就没有见我的欢喜?”夜轻染哼了一声。 “我的小王爷,那是因为老王爷不知道您也会来啊!”云孟被夜轻染弄得似乎有要崩溃的趋势。在这个有名的小魔王面前什么都不占理,怎么说感觉都是错的。 “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禀告?”夜轻染大踏步往里走,当自家院子般随意。 “是,老奴这就去。”云孟腿脚加快,转眼就走到了夜轻染前面。 李芸想着可怜见的,一个好好稳稳当当的老头,三句话就被这人给折腾的成了练飞毛腿了。她心中冷汗连连。心想这个人她最好以后别得罪他。 ------题外话------ 今天可能是强力推荐最后一天,没【放入书架】收藏的亲们抓紧收藏哦,否则以后只有去其它推荐版块或者搜书才能找到本文了。么么!o(n_n)o~ 第十四章 三人刚走不远,只听又一阵马蹄声从长街尽头传来,不出片刻便来到云王府大门口,来人一勒马缰,对着夜轻染的背景急喊,“小王爷!” 夜轻染立即停住脚步回头,李芸也转回头看向门口。 只见端坐在马上的是一名小书童,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见夜轻染回头看来,他立即喘息着道:“小王爷,老王爷令您快快回府。” 夜轻染闻言不喜,反而蹙眉,“那老头找我能有何事?” 书童顿时汗颜,连忙道:“老王爷听说小王爷回京了,刚刚从慈云寺急急赶回来。吩咐奴才尽快找小王爷回府,并未说何事。但奴才想老王爷已经有七年没见小王爷了,估计是想立即见到小王爷。” 夜轻染撇嘴,“不是他将我赶出去的时候了。” 书童再不说话,想着再赶出去也是亲爷爷啊! “你先回去告诉他,我看望完云爷爷就回去。”夜轻染摆摆手,回身向里走去。 “小王爷,您还是先回去吧!老王爷知道您先看望云老王爷不回去看他的话怕是该跳脚了。奴才可顶不住老王爷发怒……”书童立即急急地道:“您明天再来看望云老王爷也是一样。” 夜轻染再次停住脚步,皱眉更是皱紧,似乎有些犹豫。 “小王爷,老奴看您还是先回府看望德亲老王爷,您七年没回京,德老王爷自然是想得紧。明日您再来云王府也是一样。”云孟也早已经停住脚步,闻言立即道。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走呢!”夜轻染哼了一声,但还是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对李芸道:“月妹妹,明日我再来。” “好!”李芸点头。 夜轻染再不耽搁,虽然口上如此说不待见德老王爷,但距离门口短短的几步路却是不走了,直接足尖轻点,飞身而起,顷刻间落在了门外马上。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离开了云王府向德亲王府驰去。 李芸想着这就是骨肉亲情,无论如何也割舍不得。她自小是孤儿,只能心生羡慕。 “小姐,走吧!老王爷此时没睡,醒着呢!”云孟转向李芸道。 李芸点点头,跟随云孟向前走去。她刚刚一时兴奋和夜轻染赛马,将彩莲给扔在宫门口了,不知道那小丫头怎么回来。她如今对云王府一抹黑,如今夜轻染离开了,彩莲又不在身边,她心里突然没底起来。 “老王爷知道小姐今日定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才准了小姐入宫。小姐虽然受了大惊,但昨日火烧望春楼之事总算是揭过去了。小姐再不必担心圣上怪罪了。”云孟一边走一边道。 李芸一怔,讶异问:“爷爷……怎么知道我有贵人相助?” “老王爷料想染小王爷和景世子今日既然都在皇宫,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云孟立即道。 “爷爷真是料事如神。”李芸不置可否地赞了一句。她不明白云老王爷怎么就这么断定容景和夜轻染会出手救她。是因为云王府?还是因为当下时局?反正不会因为她。 云孟点点头,万幸道:“幸好有景世子出面相助,否则就染小王爷一人还真救不下小姐来。不过这回小姐可以看清太子殿下的心了。”话落,小心地看了李芸一眼。 “嗯!”李芸点头,淡漠地道:“我和他以后再无瓜葛。” 云孟一愣,忽然感叹了一声,似喜似忧,“小姐能看开最好。” 李芸不知道在说什么,不再开口。 这时前面迎来了一个做婢女打扮的女子,女子走到近前还没开口,云孟就问:“玉镯,你不在老王爷身边侍候,如今出来可是老王爷有何吩咐?” “回大总管,老王爷刚刚得知小姐独自一人回府了,派奴婢来传话,说小姐怎么能不等景世子就先回来了呢!让小姐立即再去皇宫接景世子。”玉镯给李芸行了一礼,对云孟回话道。 李芸一愣,让她去接容景?这个人虽然救了她,但这也太慎重了吧? “既然老王爷有话,那小姐还是再跑一趟皇宫吧!”云孟一听,立即对李芸道。 李芸蹙眉,她能不去不?随即一想如今就这么两眼一抹黑进府去见云老王爷也的确不是个事儿,万一露馅就不好了。他若是知道她的孙女莫名其妙地换了一个人,指不定怎么盘问处置她呢!想到此,还是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就算不接容景,也要见了彩莲,从她口中探出些口风才好能蒙混过关。 云孟点头,嘱咐道:“景世子不同别人,小姐万不可对景世子行出不敬之举。” “知道了。”李芸转身向府外走去。 “如今经此一变,看来小姐是看开了,也沉稳多了。这是好事。”云孟见李芸出府,行云流水地翻身上马向皇宫而去,感叹了一句。 玉镯也露出微笑,“希望老王爷再不要再为了浅月小姐操神才是。老王爷年岁大了,经不起日日操神的。” “怎么能不操神?今日事情还不算过去,怕就怕只是个开始。希望这回景世子重新入世,染小王爷回归京城,云王府受到的关注能够少些,那么浅月小姐也能安稳些。”云孟满面愁云地道。 “大总管也莫要操神了,老王爷不是常说吉人自有天相吗?说小姐是个有福之人。上天不会亏待了她的。”玉镯笑着劝慰道。 “嗯,也是。老王爷的话总是没错的。”云孟脸上的愁云散去,露出笑意。对玉镯摆摆手,“你先去回禀老王爷吧!就说小姐听他的话入宫去接景世子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小姐和景世子回府。” “是!”玉镯点头,转身顺着原路返了回去。 “对了,吩咐厨房备桌席。选些景世子爱吃的菜。今日景世子就在府中用完膳再回去。”云孟看看天色,又吩咐道。 “是!”玉镯不回头应了一声。 云孟再不多言,双手背负在身后,慢慢踱步走回大门口。希望小姐尽快将景世子请回府,不要等太久。 李芸骑在马上一路寻思着容景到底神到何种境界,能陪皇上下棋,让云老王爷如此厚待,且轻轻飘飘一句话就救了她免去牢狱之灾。这种人还没得见,就让她已经心生好奇了。 一边想着,一边按照刚刚回云王府的路线向皇宫行去。 走过那道繁华主街,迎面一辆华丽的马车弛来,车帘掀起,里面探出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对着侧身而过的李芸轻喊,“月姐姐!” 李芸从来就一直听到月妹妹个不停,如今总算听到了不一样的称呼,她勒住缰绳,止住马,看向马车探出头的女子。霎时被她的绝色容颜惊艳了一把。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而且这么柔婉如水的女子。 “恭喜月姐姐今日躲过了一劫。玉凝早先还一直担心,如今总算放心了。”那女子再次出声,声音亦是温婉柔美。 李芸想起在她醒来时彩莲说过这个玉凝名字,似乎是丞相府的小姐。今日早上多亏她说景世子和染小王爷进宫了,那些欺负她的女子才离开,她看着她美眸真诚,似乎真是为她担心,想必此女子心地很好。她淡淡友好地对她一笑,“谢妹妹记挂,我没能去成刑部大牢的确是一件喜事儿。” 女子闻言顿时用帕子掩嘴轻笑,“瞧姐姐这话说的,有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出手相救。姐姐想去刑部大牢住着也是不成的。妹妹早先一直担心,去了秦太贵妃宫中想找太妃老人家出面保下姐姐,太妃说你不会有事我还不信,后来得到姐姐有贵人相助脱险,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白担心了。” “多谢妹妹一番辛苦。”李芸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谢。想着怪不得在观景园数十女子中不见这个女子呢,原来是去了秦太贵妃宫内,秦太贵妃是谁?怎么会断定她不会有事? “你我姐妹还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玉凝嗔怪地一笑,看李芸骑马是向皇宫方向返回,不由奇怪问道:“月姐姐这是又要进宫?” “嗯,是去接景世子。”李芸点头。 玉凝一怔,美眸闪过一丝什么,随即笑道:“妹妹刚刚也听说了景世子要去云王府,以为姐姐在宫门等候呢,不成想从太妃宫内出来没见到姐姐,想着以姐姐的性子定然不耐烦等候人先回府了,可是如今姐姐这是为何又去皇宫?” “还不是爷爷非要我去接人!我不去也得去啊!”李芸苦下脸。想着这个女子虽然温婉,从这几句话来句句围绕着她想知道的信息,看来不简单。 “原来是这样!那姐姐快快去吧!景世子想必也该从皇上那里下完棋出来了。要是让景世子等姐姐可就不好了。妹妹不耽误姐姐了。改日再找姐姐一聚。”玉凝看到李芸苦下的脸,了然一笑,催促道。 “那我就走了。妹妹再会。”李芸点头。双腿一夹马腹,再不逗留,向皇宫驰去。 在她身后,玉凝收了笑意凝视着李芸骑马驰远的身影半响,美眸沉思。许久,直到看不到李芸身影,她才慢慢落下帘幕。丞相府的马车继续向前行去。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放入书架】收藏,方便阅读!o(n_n)o~ 第十五章 李芸感觉身后一直纠缠的视线,想着这个玉凝小姐也很有意思。复又想这里的古人都很有意思。好笑地摇摇头,摆脱满脑的心思,一心向皇宫驰去。 “云浅月!你站住!”忽然前面传来一声大喝。 李芸一惊,只见眼前又驶来两辆华丽的马车,两俩马车的车帘同时掀起,一辆车内一名粉衣女子探出头来,另一辆车内一名绿衣女子也同时探出头来。说话的人正是前面那辆车中坐着的粉衣女子。 李芸蹙了蹙眉,想着这一路皇宫之行还真是一波三折。但还是勒住马缰。 “我告诉你云浅月,你别得意。你以为有我哥哥和染小王爷保你就能安然无恙了?太子殿下永远也不喜欢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你也休要妄想我哥哥和染小王爷会真心对你好,他们不过是看在云老王爷和云王府的面子上才出手救你。你以为你是谁?”粉衣女子是荣王府的二小姐容铃兰。 李芸不语,冷漠地看着容铃兰。想着容景是她哥哥,那么她就是彩莲口中的荣王府二小姐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你也不拿镜子照照,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哪个男子会真心出手救你?你也配?要不是你命好出生在云王府的话,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千百回了。”容铃兰又道。语气尖酸刻薄。 李芸心中恼火,但还是出于礼貌等她说完,冷冷问:“你说够了没有?” 容铃兰触到李芸冰冷的视线身子一颤,但还是有恃无恐地道:“说够了怎么样?没说够又怎么样?” 李芸懒得再理这个刁蛮的女人,不再看她一眼,一挥马鞭,从她身侧风驰而过。 “该死的,云浅月,你站住!”容铃兰看着李芸的背影瞪眼。 李芸恍若不闻,转眼便打马驶出老远,她恼恨地放下帘幕,对着车夫怒道:“快赶车!回去找爷爷问问,凭什么哥哥要出手救这个蠢女人?” 荣王府的车夫不敢耽搁,马车再次快速驶了起来。 后面孝亲王府的马车内,冷疏离也落下帘幕。今日看太子决然之色处置云浅月是狠了心的,可不像作假。想着来日方长,她云浅月休想坐上太子妃。 剩下的一段路终于太平,就算遇到接连回府的马车,车中人也只是挑开帘幕看了一眼再无人说话,李芸打马不停,不出片刻来到了皇宫门口。 只见皇宫门口这回堆得华丽的一众马车都离开了,仅余早先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静静等在那里。车前那名年轻的黑衣侍卫依然如早先一般冷峻着脸一动不动。似乎她回云王府又回来这一趟的时间里他连表情都没变一个。 李芸不由赞叹,这人莫不是木头人? “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彩莲一直等在宫门口,见李芸去而复返,不由走过来疑惑地问:“您不是和小王爷回府了吗?” “是回府了,但爷爷见我自己回去没等景世子,让我再来接人。”李芸看着彩莲,问道:“我刚刚一高兴只顾着和染小王爷赛马倒是将你忘了。你怎么不自己回府?” “奴婢看到小姐和小王爷走了,怕景世子出来见不到小姐等候不高兴,所以就留下来等候景世子再一起回府。”彩莲立即道。 真是个细心的丫头!不明白她早先醒来的时候怎么能听到她如此恬噪气愤的话,想来怕是一直这个身体没吃过什么亏,乍然被人合伙欺负到给她气坏了才会如此。若是这样的话,这个小丫头好好调教对她好的话,应该可以是心腹之人的。 李芸点点头,“辛苦你了!” “小姐万不要如此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彩莲再次受宠若惊地连连摇头。 李芸想着这个身体主人以前对贴身婢女怕是真不好,否则她一句话而已这丫头也不会如此受宠若惊了。她看向宫门,问道:“景世子难道还没有出宫?” “回小姐的话,景世子还没有出宫呢!”彩莲立即回话。 “那我们就等一等吧!”李芸翻身下马。 彩莲立即接过马缰绳,将马拴在早先的位置。又回来在李芸身侧距离退后半步的距离站好,身子笔直,双手交叉在身前,十分规矩。 李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心里寻思着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套出她想要知道的云王府内部的讯息来。不过这可是个技术活。她总不能装失忆来套话。这样传出去虽然保险,但也很危险。一个弄不好就被发现。 李芸想了半响也没想好怎么开头,不禁有些颓然,觉得怎么问都是不保险。 正在李芸纠结的时候,身侧彩莲出声提醒,“小姐,快看,宫门口……” 李芸闻言疑惑地抬头向宫门看去,只见宫门内由陆公公陪着走出来一人。虽然只是一眼,她瞬间被那缓步走出来的人惊艳不已。 只见那人身着一件月牙白锦袍,干净无尘。通身除了一块上好的白玉佩再无多余点缀,手执一柄上好的油纸伞,正好遮住了他头上的炎炎烈日。那手白皙修长,虽然油纸伞遮挡住了他的样貌,但他身姿秀雅,步履似闲庭信步,不紧不慢,就那么缓缓走来,似九天之上流泻下的一片清风白云,令人不见其貌,却是甘心为他倾心不已。 他一走来,宫门侍卫包括李芸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陆公公在他身后半步走着,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眉眼俱是浓浓的笑意。 李芸心下感叹,什么叫“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以前总不懂这句诗的意思。如今总算明白了。想着世间真有这样的人,不见其貌,却是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她定了定神,将脑中多余的心思排除,眸光清明地看着那人。如今不用别人言语一句,她便知道看来这个人就是容景了。 果然与众不同,不负期待! 只见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稍微将头上的伞移开一分,露出半张脸向这边看来。 李芸本来已经稳定了的心神再次掀起惊艳。想着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美?还让不让女人活了?虽然她自认为不是以貌取人者,但也不要如此冲击她的内心啊!从来至今见过四皇子,太子,夜轻染,还有她的哥哥云暮寒,都是俊美无涛,但也无此时此人令她有捶胸顿足之感。就算刚刚在路上碰到的丞相府小姐玉凝也只是令她惊艳了一瞬,而这人却是似乎有一种魔力一般,能吸引人深处的灵魂,且不可自拔。 简直可以用眉眼如画来形容他! 李芸想到此,眼睛不由地眯了眯,立即垂下头,想着夜轻染所言是对的。这个人她还是不要过多接触为好。据说越美的人越有毒,就像罂粟花。她可不想染毒。 “小姐,是景世子呢!”彩莲的声音响起,像是天外传来。 “嗯!”李芸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再次抬头向容景看去,眼睛恢复清明。 只见容景已经移开视线侧头对着他身后的陆公公说了一句什么,陆公公笑着点头,转身走回了宫内,而他则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着的黑色马车和侍卫,抬步向着李芸缓缓走来。 ------题外话------ 那个,某人出来了,我要是继续藏着某人,估计某些人该齐齐杀到我家来要人了~o(n_n)o哈哈~ 第十六章 李芸看着容景一步步走近,如欣赏一幅巧夺天工精心绘制而成的水墨画。她想着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女老少杀手,无论何人在他面前都显得卑如尘埃,望尘莫及。 不多时,容景在李芸面前一步远的距离站定,清泉般的凤眸细细地看着她。 李芸从来没被一个男人如此仔细地看,似乎她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躲闪开他的视线,轻咳一声,“你……” “走吧!”容景不等李芸开口,转身向马车走去。声音清润好听,步履依然轻缓优雅。再不多言语一句。 李芸一愣,瞪大眼睛看着容景转身的背影。这样就走了? 容景似乎没发现李芸瞪在他背上的视线,不多时就走到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旁,那名立在车前的黑衣男子立即接过他手中的伞挑开车帘,他微微探了一下身子进了马车内。帘幕放下,遮住了他的身影。 李芸这回彻底目瞪口呆。想着果然大人物都是有些古怪秉性的。 正在李芸呆愣的功夫,那名黑衣侍卫已经坐在了车前,看也不看这边一眼,一挥马鞭,马车快而稳地离开了皇宫门口。 李芸嘴角抽了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 “小姐?景世子走了,我们也走吧!”彩莲收回视线,询问地看向李芸。虽然不知道景世子为何要救小姐,但是据说景世子与人从不接触三步之内,刚刚他却是在小姐面前一步之内站定。这就够让她惊讶的了。 “嗯,走吧!”李芸撇撇嘴。 彩莲连忙取过马缰递给李芸,李芸利落地翻身上马,看向彩莲,“要不要载你?” “回小姐,奴婢不用。奴婢跟在小姐之后跑就成。”彩莲连忙摇头。今日小姐从醒来就十分怪异,对她也比平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受宠若惊。 跟在她的马后面跑?李芸汗颜。就算皇宫距离云王府很近也有好几条街呢!最少要五里地。这么跟在马后跑回去成是成,但也会很累。她伸出手去拉彩莲,“上来,我载你回去!” “小姐,奴婢真的不用,哪里有奴婢和小姐共乘一骑的?奴婢跑就成……”彩莲不但不伸手,反而吓得后退了一步。 “磨蹭什么!我说能就能,上来!”李芸皱眉,声音不容置疑。 彩莲一哆嗦,再也不敢后退一步,她似乎要哭出来一般地看着李芸,李芸板着的脸怎么也不忍再怒斥她,无奈一叹,“你是我的婢女,谁看到我载你又能怎么样?上来!我们快些回府,这一日未曾进食,我早就饿了。” 其实最主要的是没有彩莲领着她怕是都找不到自己在云王府的住处! 彩莲一听,将要流出来的眼泪立即吞了回去,四下看了一眼,犹豫地看着李芸,见到她坚定和鼓励的神色,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对李芸颤抖着伸出手。 李芸在她手刚伸出就立即握住她的小手轻轻一拽,彩莲顷刻间被拉坐在她身后马上,她再不耽误,双腿一夹马腹,枣红马四蹄扬起,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彩云吓得紧紧搂住李芸的腰,忽然感觉今日的小姐好温暖,像是久违的家人。 李芸看着紧搂在腰间的小手,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她总感觉到踏实一些。也许因为她是她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吧!总有那么一种特殊的感情。 追上容景的马车,李芸不得已微微一勒马缰,让身下的马放慢脚步跟在马车后。 马车走过繁华的主街,这时候已经快要临近傍晚,大街上人流明显又多了许多。街道两旁都摆了各种珍奇物事儿,小贩的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李芸看着有趣,想着原来古代就已经流行这种夜市。 又走了一段路,只见最繁华的两处大酒楼旁边被烧得漆黑一片,看痕迹像是才被大火烧不久,她心思一动,早先赶路太快没注意,如今才看到。难道那里就是望春楼了? 李芸正打量着,车前的帘幕忽然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容景一张如画的容颜,他微侧着头向那被大火烧了的望春楼痕迹看了一眼,凤目转向后方端坐在马上的李芸,对着她浅浅一笑,道:“烧得好!” 李芸一愣,顿时被他浅笑的容颜一晃。容景已放下帘幕,再无声音传出。 “小姐,据说望春楼虽然做的是那种营生的买卖,但私下里奴婢听说可是做着最龌龊肮脏的事情。尤其是倒卖人口,逼良为娼,更甚至有时被那里的老鸨看中了哪家的良家女子也会想尽办法抢了去,更甚至是有长得好的美男子也会被抢了去……简直是无恶不作。”彩莲在李芸身后小声道。 “原来是这样,那果然是烧得好了。”李芸点头。这么说她还做了一件善事儿? “嗯,是这样呢!京城里的人私下都在传这样的事儿,奴婢想来是不假的。只不过望春楼的后台太硬,被人在暗中给压下了,所以,才没将这样的事情抖出来。”彩莲低声继续道:“这回小姐烧了望春楼,虽然看似鲁莽了些,但百姓们其实私下里都是拍手称快的。只不过是不敢有人明面出来替小姐言语而已。” 李芸再次点头,想着这小丫头知道的还真多。想了想,低声问道:“难道望春楼的后台是京城所有大臣?否则为何我烧了望春楼那些人都写奏折弹劾我?” “小姐,您想想啊!即便那些大臣在望春楼背后没有一腿,但是望春楼里面的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可都是国色天香的。那里面毕竟是有各府大人和各府公子爱慕相好的,小姐如今一把火将人都毁了去,可不是着人嫉恨吗?自然联名上书弹劾您了?”彩莲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李芸恍然大悟。她这是着了群恨了。 “望春楼的背后人是不是太子?”李芸压低声音又问。 彩莲一惊,抱着李芸的手立即松开了,小脸发白,险些栽落马下。幸好李芸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看着她惊吓的样子疑惑地问:“难道我猜对了?” 彩莲摇摇头,惶恐地道:“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怕什么?”李芸看着她。 彩莲见李芸没有恼怒的趋势,喘了口气,苦着脸道:“奴婢只是乍一听到太子殿下的名字就不由得害怕。” “他很可怕?”李芸想起太子不遗余力地要置她于死地,脸色发沉。 “小姐?”彩莲再次一惊,对上李芸探寻的目光,她只能低下头诚实地小声道:“小姐以前断然不允许任何人说太子殿下一句坏话的……” 李芸再次恍然,感情是害怕的后遗症。将她扶稳,回转头继续打马前行,声音清淡平静不带一丝感情对她道:“以后不会了。我李……云浅月从今以后和太子再无瓜葛。情断念绝。更不会入太子府为妃,也不会入宫。你听好了,也记住了。你是我近身之人,我不希望你再因此怕他惧他。” 彩莲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李芸,只看到她笔直的后背,显然下定决心。她眼眶渐渐发酸,小姐这是经此大变彻底对太子寒了心才会如此吧!以前她总感觉小姐虽然脾气不好,对待她们也不好,她身边的婢女总是一换再换,她来也不过半年而已。但接触长了,觉得小姐为人其实率直性真,但只有一点就是只要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就能让她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疯狂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她私下里为太子所做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可惜太子都不知道。还对她冷淡甚至厌恶不喜。如今小姐看明白了,她虽然高兴,但同时又为她难受,觉得小姐真是太苦了。 “嗯?”李芸感觉彩莲情绪不对,半天没听到她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 彩莲咬着唇瓣点点头,哽咽道:“是,小姐说的话奴婢记住了。奴婢只是为小姐欢喜,您终于以后不必再受苦了。太子殿下虽好,在奴婢看来也的确不是小姐的良人。只不过有圣祖爷的祖训而已,奴婢还有些为小姐担心,万一皇上下旨要小姐嫁给太子的话,小姐这样决绝,恐怕太子更会不喜,怎么说小姐也是云王府唯一的嫡女……” 李芸闻言伸手揉揉额头,这事儿的确是个麻烦。但她心宽,如今在云王府还没站稳脚,还哪里有心思想别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遂放下手,摇摇头道:“没事儿!云王府又不止我一个女儿。嫡出庶出都是云王府的女儿,有什么区别?不用理会了。” “小姐说得也是。”彩莲破涕而笑。抹了一把眼眶的湿潮,低声道:“奴婢觉得小姐经此大变整个人都开朗了,真是好事儿,老王爷见了如今的小姐,一准会高兴的。” 李芸闻言顿时一喜,她终于等来了从彩莲口中套出云老王爷对云浅月态度的突破口。有了这个突破口,她再小心谨慎一些,估计会容易以假当真蒙混过关。 第十七章 想到此,李芸心下虽喜,但面上依然不露喜色,回头看着彩莲低声问:“真的?你说爷爷见了如今转变的我会高兴?” “是真的,老王爷虽然总是骂小姐蠢丫头,但是真的很疼小姐的呢!这些年您可能不知道,您每次闯了祸事,其实都是老王爷私下给您解决的。否则您想想您怎么可以安然到现在依然无事?”彩莲立即点头。要换做早先的小姐,这样的话她怎么也不会说的。如今不知道为何,面对这样待人温暖性情开朗的小姐,她忍不住一吐为快。 “是吗?那这些年爷爷的确为我操心了。”李芸点头。想着这个身体主人其实很幸福。她上一世是个孤儿,连这样简单的骨肉亲情都没有。 “是呢!老王爷最疼小姐了。府中那些个小姐哪一个也不及小姐在老王爷心中的地位。就连世子也不及小姐在老王爷面前讨喜。自从小姐的娘去世后,老王爷对小姐更是好得不行。若是老王爷知道有人在府中欺负小姐,从来都不管谁对谁错处置了那个人。小姐,这些不用奴婢说,这些年老王爷对您的好,您也是体会的呀。”彩莲话匣子打开,就有收不住的趋势,但还是强自忍住了。如今的小姐虽好,但也是小姐,她不能太过多话惹小姐不喜。 “嗯,爷爷对我的好,我自然记着的。”李芸总算心里注入了些底气。若是彩莲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看来云老王爷是真的宠她这个身体,才让她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彩莲见李芸低头思索,不再开口。 李芸大致了解了这个身体在云王府的情况,看来只要把住了云老王爷这关,其余的都好说了。她拿定注意,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心情一轻松,这才发现街道两旁的人都停下了吆喝或者走路,齐齐看着她的方向。不时有议论声传进她的耳里。议论声虽然嘈杂,但她依然能听出个大概。 无非是“看,这就是景世子的马车!”“不错,是景世子的马车。”“景世子有十年没出府了,如今总算出来了,我们也有盼头了。”“听说景世子今日和皇上下了半日棋,皇上依然没赢过景世子呢!”“可惜看不到景世子面貌。” 李芸看着前面安稳而行的马车,包裹的极为严实,依然阻止不了百姓们的议论声。而且声音大都崇拜,人人目光钦羡崇敬。她不由感叹,果然是名人效应。 正当她感叹的空挡,突然她的名字也传入耳中。 “浅月小姐今日似乎美了。看起来比丞相府的玉凝小姐还要美呢!”“其实浅月小姐以前也很美的,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谁说没发现?我早就发现了。”“昨日浅月小姐火烧望春楼真是让人痛快!”“是啊!真是痛快!”“听说景世子今日救了浅月小姐。”“如今看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一起,怎么看着像是新娘子回门……” 李芸本来认真听着,可是不想听到最后一句话转了道,身子一歪,险些栽落马下。 “小姐!”彩莲惊呼一声,立即紧紧抱住李芸。 李芸只觉额头冒冷汗,新娘子回门有大晚上的吗?她瞥了那说话的人一眼,那人似乎不觉,又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她收回视线看向前面的马车毫无动静,舒了一口气,希望这话里面的人没听到。 在一片议论声中,终于来到了云王府。 李芸也受够了沿途的煎熬,刚到云王府,前面的车还没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往府内冲。想着以后再也不要和这个人一起走在街上了。不死也扒层皮。不妨面前撞上一堵墙,她被撞得身子后退了一步,只听云孟哎呦一声惊呼,她一愣,抬头看去,只见那老头已经四仰巴拉地躺倒了地上。神色痛苦。 “您……您没事儿吧?我走得太急了!”李芸连忙快步上前,伸手去扶他。 彩莲也连忙跑来扶人。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说景世子还没下车,您走得这么急干嘛?老奴这把老骨头可不禁你这一撞。”云孟在李芸和彩莲的相扶下困难地站起身,对着李芸抱怨,“你孟叔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个,孟叔,对不起啊……”李芸无限愧疚。 “哎呦,算了,你怕是今日折腾一日一直没吃饭饿急了吧?才会不顾景世子是客,如此往里跑。”云孟见车帘挑开,容景从车内出来,立即转了话。 “是啊,我是饿急了……”李芸垂下头,似乎听到容景轻笑了一声,她脸一红。 “知道景世子要来,府中已经准备了筵席了。这就可以吃饭。”云孟推开李芸和彩莲,连忙老脸堆上笑意向容景走去,腰也不疼了,似乎刚刚撞得不是他而是别人。容景好比那灵丹妙药。他一边走一边笑道:“老奴给景世子见礼。老奴可是盼了世子十年了,今日总算是将世子盼出府了。世子今日来云王府,云王府蓬荜生辉啊!” “孟叔过奖了!能让孟叔惦念,容景之幸。”容景浅浅一笑。 云孟见容景彬彬有礼。更是笑得老眼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也鲜亮了几分,“老王爷已经等候世子多时了,世子快快进府吧!” “劳烦孟叔引路!”容景含笑点头。 云孟立即头前引路,虎步生风。 李芸看的是目瞪口呆,刚刚还向她哎呦抱怨的老人踪影皆无。她转头看向彩莲。 彩莲捂着嘴笑,见她看来,立即轻声道:“小姐,您还不知道吗?孟管家就是个棋篓子,他当年可是棋坛上的常胜将军。谁也下不过他。后来仅被七岁稚龄的景世子大败了三局。从此后,孟管家就认准景世子了。可惜不久后景世子就大病一场,没想到这一病就是十年不出府,孟管家如今终于盼来了景世子,能不高兴吗?” “也是!”李芸没想到容景这样牛叉。七岁?还是不是人! 她看向跟着云孟身后向里面走的容景,这回他并没有打伞,步履却依然轻缓优雅,背影清瘦如竹,一身月牙色锦袍裁剪得恰到好处,随着他缓步而行,如诗似画,当真是风采无二。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一病就是十年不出府。 果然上天给你开一扇门,就会为你关闭一扇窗。 “小姐,您还磨蹭什么?老王爷要你也去他那里。”云孟大步走了几步见李芸没跟上,立即招呼。 “哦!”李芸连忙收起心思,抬步跟上,还示意彩莲跟上。 彩莲领会,立即跟在李芸身后也向里走去。 那名赶车的黑衣男子并没有进府,而是安静地等在马车旁。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放入书架收藏哦,方便阅读!o(n_n)o~ 第十八章 荣王府虽然没有皇宫的景色辉煌奢华,但也别有一番古景繁华。假山石雕,亭台水榭,廊桥画布,花草树木。入眼景色看起来乱而不杂,显然都有人专门精心打点。 云孟大管家一边引路一边和容景说话,容景不时含笑点头。 李芸默默谨记府中地形道路,想着要是在云王府迷路可就笑话了。 不时有小厮丫鬟路过,小厮人人都带着崇敬之色上前见礼,而小丫鬟都一个个脸犯桃花地看着容景。当见到李芸跟着容景之后,脸上都显出羡慕的神色。 “真是犯桃花啊!”李芸嘀咕了一句。 “新娘子回门自然是犯桃花的!”容景忽然回头,对着李芸笑道。 李芸脸一抽,果然在路上的话被这个人听到了,她顿时拿眼睛瞪着他,不过刚刚背后说人家被人家当面抓到有些心虚,想要呛回去,又立即改口,“我没说你。” “嗯,我也没说你。”容景转回头。 李芸顿时一噎。 只听容景低低笑了一声,笑声极是温雅悦耳。她的气憋得不上不下好一阵子,想到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看着好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如诗似画一般。果然如夜轻染所言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他如今可是云王府盼上门的大佛,又救了她免除牢狱之灾。她初来乍到,还没人家脚跟稳,还是不要得罪为好。只能将气堵在心口,板着脸走在他身后。 前面的云孟似乎没发现身后这一桩对抗,依然兴奋地拉着容景说东说西。容景也很配合,不时说上一句半句却都在点子上,这更让棋篓子的云孟欢喜不已。 李芸想着这云孟大管家叫什么棋篓子,直接叫话篓子更合适。 跨过了前面的大院,来到后面一处四进四出的主院。云孟终于止住了话题,对着身后的容景道:“景世子,老王爷说您来了和浅月小姐直接进去就成,就不用通报了。老奴这就带您进去?” “嗯!”容景点头。 云孟做了个请的手势,容景回头看了李芸一眼,李芸用鼻孔哼了一声,他不以为意一笑,缓步走进了院子。 “是景世子和臭丫头回来了吗?”刚进院子,正中主屋内传出一声苍老的询问声。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底气充沛。 李芸想着听着这声音云老王爷也不像是个气病的人。 “回云爷爷,正是容景。”容景笑着答道。 “嗯,听到那臭丫头用猪鼻子哼哼了,就知道她将你接回来了。”云老王爷声音再次传来,毫不客气地贬低李芸。 李芸脸一黑。臭丫头是在说她?她用猪鼻子哼哼了?这老头虽老,耳朵真是灵。 容景转头看了李芸一眼,笑而不语。 只听云老王爷又道:“听你这脚步细而无声,比臭丫头轻盈又归于本然。看来你这大病是好了?” “回云爷爷,好了一半。”容景此时已经来到屋门口。 玉镯早已经等侯在门口,此时见容景来到连忙一礼打开帘子,容景缓步走了进去。 李荣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容景身后也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宽敞,迎面是一副福寿图,屋内摆设皆是古玩精品。八仙桌上摆放着刚刚砌好的茶水,茶水正泛着淡淡清香。里侧一张红木大床。床上帘帐挑起,一个瘦老头正依靠在床前,胡须花白,此时老眼眯着,正打量进来的容景。 李芸尽管做了许多思想工作,但心里还是紧张。毕竟她灵魂上来说不是真的云浅月,好在那老头看也不看她,只盯着容景瞧。 容景任他看来,面色没有半丝不豫。走到床前,也不客气,一撩衣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行止说不出的优雅。 李芸五指并拢又伸开,手心的汗驱散了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过去喊声爷爷。 “嗯,好了一半也就是算活过来了。不错。”云老王爷看着容景不住地点头,瞥了他身后磨磨蹭蹭站在门口的李芸一眼,顿时话音一转,怒道:“你个臭丫头,被人欺负了就欺负回去!躲在那鸳鸯池伤哪门子心?没出息!” 李芸看着云老王爷,撇撇嘴,露出委屈的神色。 “你还委屈?你的武功白学了?我给你的隐卫你怎么就不用?荣王府二丫头和孝亲王府那小丫头欺负你就打回去。都说了多少遍你打了人有我给你顶着。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云老王爷跟开了火药炮似的,对李芸一阵轰炸。 李芸想着她有武功她知道,可是她有隐卫吗?她哪里知道…… “一边反省去!省得我看着碍眼。”云老王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李芸垂下头,慢腾腾走到八仙桌上规矩地坐好。 “每次受了气你都是这个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没长进,再离我远点儿。”云老爷子挥手向赶苍蝇一般赶人。 李芸都无语了,难以想象云浅月是日日这么挨骂的?只能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门外远吧?她走不就成了。正好不想在这呢!还是回这个身体自己的院子和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研究明白啥情况再伺机而动比较保险。 “回来!我让你走了吗?”云老王爷见李芸要出门,更气了。 李芸心里翻白眼,不情不愿地回转头,也顾不得容景是否看笑话,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她委屈地看着云老王爷小声道:“门外最远,您不让我去,那我去哪里?” 容景低笑。 “你……”云老王爷听到容景笑声似乎才想起这边还坐着一个人,当着别人的面这么毫不容情地骂自己的孙女似乎太不给她面子了。干咳了一声,不自然地道:“那你还坐回去吧!” “是!”李芸又坐了回去。这回胆子大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不管热不热就咕咚咚一气猛灌。今日她不但滴米未进,也滴水未沾。 “真是粗鲁!”云老王爷瞪眼,又似乎怕她烫到,连声喊:“慢点儿!慢点儿!哎,你这个臭丫头!” 李芸放下茶杯,对着云老王爷吐吐舌头,又转头继续拿茶壶添水,又一气猛灌。 她也想明白了,这个身体是云浅月的吧?那就行了。只要她不说,谁人能猜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查她是假的也没根据。估计只能当她是转性了。这样一想,心顿时宽了,纠结紧张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见招拆招吧! 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李芸。 “云爷爷神清气爽,骂起人也精气十足,看来是大病好了。”容景看着李芸一改刚才低迷对着云老王爷吐舌头不觉莞尔,移开视线对云老王爷笑问。 “我根本就没病。还不是为了保这个臭丫头。”云老王爷推开被子。 李芸愕然,原来没病?装得? 容景似乎丝毫不意外,依然含笑,没有多余惊愕表情。 “你看什么看?要不是为了保你,我哪里犯得着装病?皇上不顾及你也要顾及我这把老骨头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女。你要被打杀了,我还不得撞墙去?哪里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云老王爷看李芸惊愕,瞪着她胡子又翘了起来。 “是,是,您是对的,您装病简直太英明神武了。”李芸立即点头如捣蒜,遂又不解地道:“我不是有好多庶姐庶妹吗?死了我一个,还有好多啊!” “哼,那些个我不承认就不是。”云老王爷又冷哼一声。 李芸用手揉揉鼻子,她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再不言语。 云老王爷似乎发泄够了,不再理会李芸,对着外面道:“云孟,将晚膳端来我房间。景世子和臭丫头今日都在我房间一起用膳。” “是!老王爷!”云孟大总管一直在门外,应了一声下去了。 容景不反驳,也不推辞,似乎听从了云老王爷的安排。 李芸想着这人也太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了。不过救了她,也该请一顿的。 云老王爷吩咐完,转头开始和容景说话。 不多时晚膳摆上来,三人对坐。李芸饿了一日,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就吃,被云老王爷狠狠敲了她一下,她立即尴尬地笑了一下,放慢了动作。 容景则举止优雅,细嚼慢咽,说不出的大家公子风范。李芸学不来,只能心里感叹。她从小就觉得吃饭要讲究速度,就跟工作一样。 而云老王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和容景话语渐渐多了起来。从他爷爷到他,再到这些年怎么赢了每年的文武状元,再到今日和皇上下棋怎么赢了皇上……容景是有问必答,偶尔侧头倾听云老王爷说话,面上神情不骄不躁,不紧不慢。这让云老王爷相当满意,甚至眉飞色舞起来。当他听到皇上一步棋不得门而抓耳挠腮时更是哈哈大笑。 一时间房中气氛活跃,二人话语显然投机。倒是将李芸凉在了一旁。 李芸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吃饱喝足渐渐困乏起来。她想起她来到这里前可是为了拆除定时炸弹装置一天一宿没睡觉,如今来到这里又险险死里逃生担惊受怕几番折腾,如今一切事情都过去,身心放松下来,自然挨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渐渐睡着了。 睡前还不由感叹,原来这个人是天圣第一奇才!果然有牛叉的本钱。 ------题外话------ 喜欢的亲们放入书架收藏,天气转冷了,大家要注意身体。o(n_n)o~ 第十九章 容景余光扫见李芸头歪在了桌子上,均匀的呼吸传出,他嘴角微勾,并未点破。 云老王爷说得正是带劲,自然没发现李芸睡着了。说了半响方觉口渴,伸手去桌子上拿茶水,无论拿起茶壶还是茶杯都是空的。他这些发现李芸居然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顿时大怒,“臭丫头!给我滚起来!有客人在你就呼呼睡觉,真是没规矩!” 李芸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子,睡虫被吓醒了一半。 “本来以为你受了教训长进了,没想到越来越不像话了。瞧瞧这京城有哪个大家闺秀跟你一样?你娘当年可是温婉端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臭丫头?我老头子不知道哪辈子没积德行善,这辈子有你这么一个日日给我闯祸的孙女。”云老王爷又对李芸瞪眼,再次训诫起来。 李芸也有些愧疚,有长辈在,有客人在,她再困也的确不该睡,太没有礼貌了。遂不言语,悉心听教。 云老王爷见她一副悉心听教的样子脸色缓和不少,转头对容景叹道:“让景世子见笑了。我老头子这一辈子什么都比你家那个容老头子好,就是出了这么一个纨绔不化的孙女,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孙子的话,我死也瞑目了。” 李芸汗颜。 “云爷爷客气了。大家闺秀虽好,但不如真性情。”容景温声道。 云老王爷点点头,薄怒的脸色尽退,得意之色尽显,“这个臭丫头一无长处,还就这一点好。也不愧是我老头子的孙女。” 李芸猛翻白眼。 云老王爷还要说什么,院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和女子说说笑笑之声。他顿时皱眉,板起脸,对外面问道:“玉镯,什么人在外面吵吵?” “回老王爷,是诸位小姐来给您请安了。”玉镯连忙回话。 “都让她们滚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都是什么心思,你告诉她们都给我安分些,否则都赶出云王府去.省得看了碍眼。”云老王爷刚缓和的脸色再次板了起来。 “是!”玉镯应声下去了。 李芸看了一眼外面渐黑的天色,又看了容景一眼,这个时候来请安,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由心里嘀咕“说他犯桃花还不服,本来就是。”但吃过亏,这话她怎么也不能再说出来,见容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心中徘腹,不由垂下头,嘴角抽了抽。 “各位小姐,老王爷正在招待贵客。说不用请安了,你们先回去吧!”玉镯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卑不吭。 “爷爷,我们也是您的孙女,您怎么如此厚此薄彼。我们知道月妹妹明明就在的,我们怎么就不能给您请安,难道她是嫡出,我们是庶出就该不配做您的孙女吗?”玉镯话落,外面传来一声不忿的年轻女声。 “就是!爷爷,您这样偏心可说不过去。”另一个女声也不忿地附和。 “有贵客在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我们也是一片孝心……”又一个女声道。 紧接着外面叽里呱啦一堆声音响起。 李芸想着这云王府到底除了她外还有多少女儿?这云老王爷还有多少孙女?她实在为古代强大的生育功能佩服。 “都滚出去!再吵嚷一句全部送往别院,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云王府!”云老王爷勃然大怒,向外吼了一句。 外面本来吵吵嚷嚷顿时鸦雀无声。 “各位小姐都回吧!尽孝也不在这一刻。老王爷本来就在病中,若是真惹老王爷生气了被送到别院可就得不偿失了。”玉镯平静地劝道。尤其最后得不偿失四个字加重语气。 那些小姐本来不甘心。景世子十年不出府,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见一面,没想到却近在眼前见不成,实在令人恼恨。云浅月凭什么就能见到?而且还能得景世子相助?她不就站着个嫡女的身份吗?剩余的她有什么?还不是琴棋书画,女红礼仪样样不会?她们虽然是庶出,但不知要比她强多少倍?不知道这糟老头子怎么就非喜欢她护着她不可了。但尽管再不甘心,也莫能奈何。比起被赶出云王府,见景世子来日方长。 这样一想,一众女子对看一眼,互相哼了一声,都慢悠悠地退出了院子。 李芸想着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世界嫡庶之分太严重,还是云老王爷只宠云浅月一人别人都不看在眼里。看来她这个身体在云王府有云老王爷罩着还是吃香的。这样一想,挨两句骂也不亏。 “真是气死我了,都是一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云老王爷气得哼哼。 “爷爷别气了,真气病了就不好了。来,笑一个!”李芸觉得这老头就是个小孩,是需要哄的,伸手去揪他胡子,以求让他扯开嘴。 “你个臭丫头。你是盼着我真病了好没人管你是不是?”云老王爷再次瞪眼,伸手打开李芸的手。 “哪能呢!呵呵……”李芸收回手嘿嘿一笑。想着他总是瞪眼,眼睛也不嫌累。 容景看着二人再次莞尔。他抬眼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起身站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了拂月牙色锦袍被压褶的痕迹,对云老王爷一礼,“天色已晚,容景就告辞了。皇上嘱咐浅月好生侍候您,您未来些日子还是继续病着吧!” 浅月?李芸想着她与他还不熟吧!云老王爷继续装病?她更是一脸黑线。 “嗯,你小子最知我心。哈哈……”云老王爷点头,大笑起来,摆摆手,“嗯,你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家那容老头子该来找我要人了。继续病着不错。” “容景告退,云爷爷早些休息。”容景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臭丫头,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送景世子出府?真是不懂待客之道!”云老王爷挥手赶人。 “是!”李芸慢腾腾从椅子上起身,抬步向外走去。想着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可以回去睡觉了。困死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李芸凭着记忆向门口走去。 容景依然如来时一般,步履缓步而优雅。似乎天上打雷下冰雹也不能让他着急。 走了一段路,李芸看四下无人,回头对容景道:“你不是认识路吗?自己走吧!” “好!”容景点头,绕过她向前走去。 李芸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好说话,真不用她送自己走了。她看着他背影犹豫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实在耐不住困意,当真转身往回走不送了。 彩莲一直等在云老王爷院子外,见李芸送容景出府她就在后面远远跟着,当看到小姐居然扔下景世子自己回来了,她连忙跑上前,小声道:“小姐,您怎么能让景世子自己出府而您自己就这么回来了?” “他说不用我送了,自己认识路。”李芸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对着彩莲担心的小脸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没事儿,走,回去睡觉,我困死了。” 彩莲看着李芸,想着小姐也太诚实了。景世子说不用送她就真不送了。看着她连连打哈欠,又心疼又无奈,小姐从昨日火烧望春楼后晚上就一直没睡好,如今又折腾了一日也的确受不住。连忙挽住她手臂,拉着她拐上一条道:“小姐既然乏了,这就回去吧!奴婢侍候小姐梳洗睡觉。” ------题外话------ 过了今天又老一岁,本来打算默默无闻过了算了,不知道咋消息就不胫而走众所周知了。这些天暖心地祝福一个个来砸我,大早上q的祝福语就爆满了,无限感动眼泪狂飙有木有?泪流满面太小儿科了,离开电脑抱头在地上走了三圈,连我家小小的娃子看着我都傻呆呆的,估计不知道他妈咋癫狂了。看着窗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年轻的人朝气蓬勃去上学上班,老年人悠闲散步遛弯,心里突然就高兴起来。即便岁月流逝,我们容颜老去,但心会永远年轻,生活如此美好,一定要珍惜每一日,珍惜真心爱你祝福你的人,时间和距离都不是问题,因为我们的心因为某些东西而贴近,这就够了!祝愿我自己,也祝愿所有亲们,每一日都快乐!不仅仅生日这一天o(n_n)o~ 第二十章 李芸被彩莲拉着,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她身上,更是将头也倚在了她的肩上。 “小姐,您好好走,您这样奴婢走不了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院子啊!”彩莲觉得小姐真是变了,以前的小姐绝对不会拉她上马,更不会将自己这样亲密地靠着她,虽然身上的重量很重,但她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若不是她一直没离开小姐,她真以为换了一个人呢。不过这样的小姐可亲的让她喜欢。 “嗯!”李芸身子直了几分,但还是没松开彩莲。 彩莲轻松些,拽着李芸也走快了脚步,一主一仆绑得像是一根麻花。 李芸虽然困得迷糊,但还是不忘时而在转弯处默记一下路。大约走过了十多分钟,眼前终于来到了一处院子,还没走近,就闻得阵阵花香。她吸了吸鼻子,感觉这花清雅好闻,气息如兰,看来是院子中栽种了兰花。 “终于到了!”彩莲长舒了一口气,用袖中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 “嗯,你辛苦了,我们可以睡觉了。”李芸感觉除了兰花香还有浓浓的脂粉味,不由蹙了蹙眉,从彩莲身上移开,直起身子。 就在这时,只听她院子内传来一声尖刻的女声,“呦!妹妹,我说你如今送走了景世子可是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留景世子促膝夜谈呢!” 话落,只见院子内走出几名女子,俱是绫罗绸缎,粉黛钗裙。面容娇柔貌美。一名女子走在前面,尖酸的话语和嫉妒的脸色损坏了她的美感。 几个人一出来,浓浓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李芸捏住鼻子,想着幸好这个身体主人品位虽差但没有这样脂粉气,否则她这一日刚活过来还不被粉再呛死。 “云浅月!你那是什么表情!”那女子看到李芸嫌恶的神色,立即一怒。 李芸扫了几名女子一眼,虽然早先没见到样貌,但听到声音也知道是去云老王爷那里闹的女人。看来是在云老王爷那里吃了噶,不甘心又跑她这里来了。她就不明白了,她这个身体不是不好欺负吗?怎么这些女人还敢来找麻烦?同是女人,都说女人不为难女人,她也懒得计较,摆摆手道:“你们有何事明天再说。今天我困了。” 几名女子同时一愣,早先那名女子立即露出不屑的神色来,“云浅月,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居然妄想嫁给太子殿下,如今更是妄想把上景世子,简直是可笑!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几斤几两?你这个从小就对琴棋书画和女红礼仪白痴的女人!几个大字都反复学也学不会,你凭什么能得天圣奇才的景世子照拂?” 李芸想着原来这个身体主人连几个大字也学不会啊!真是笨! “哼!你会武功管什么?还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花架子!女人最重闺中礼仪,端庄贤淑,你看看你站哪一样?太子殿下不喜欢你那是太子殿下英明。你以为景世子能对你另眼相待帮助你就是看上你了?别做梦了!景世子是谁?那是比太子殿下还要有才华有眼光的人。”那女子又道。 “就是!要说这天圣上下轮到谁让景世子另眼相待也轮不到你。丞相府的秦玉凝小姐,宫中的清婉公主,还有荣王府的二小姐容铃兰小姐,还有孝亲王府的小郡主冷疏离,还有文大将军家的太子侧妃表妹文如燕,还有兵部侍郎家的赵可菡……这些女子哪个拿出去不是一等一的才女,你看看你这个蠢货哪里能比?”另一个女子也道。 “就是!你这些年闯了祸还不多吗?父亲都懒得理会于你,要不是你有爷爷罩着,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尤其是一直恬不知耻地跟在太子殿下屁股后,而太子殿下看也不看你,你将咱们云王府的脸都丢尽了。”另一个女子也不甘落后,极尽嘲讽道。“昨日你火烧了望春楼,那可是死了几百人呢!群臣上书皇上请求惩罚你,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用狐媚的伎俩魅惑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出面帮你。要不是他二人,你今日哪里能回得来云王府?早就蹲在刑部大牢等死了。”又一个女子道。 “可不是嘛!莫不是她去望春楼也和那里面的女人学来什么狐媚伎俩?否则怎么能让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出手相助。”早先那第一个说话的女子听到别人这样说,立即紧紧盯着李芸,“说!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伎俩!” 靠!一连串狂轰滥炸让李芸本来浓浓的睡虫给赶没了。她不恼怒,相反佩服地看着面前这些个女人能叽里呱啦一大堆话贬低她都不带喘气的。怪不得云老王爷嫌她们碍眼呢!在她看来这些女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欠抽! “就是,快说你是怎么魅惑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爷!”一众女子都紧紧盯着李芸。 李芸想着看来这才是她们今日来的目的了,也是她们最关心的话题了。想来不止是她们,就是这整个京城上下多少人怕是如今还正在想着那二人为什么出手帮她呢!可是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那二人肚子里的蛔虫。 “不知道!”李芸很是干脆地给出一个答案,挥手赶人,“我要睡觉了。你们赶快回去吧!”大晚上在这里跟她叽歪,也不嫌累。 “你……云浅月!你别不识抬举!”当先那女子大怒。 “我就是不识抬举了又怎么样?”李芸的火气被引了上来。她想睡觉就这么难吗? “姐妹们,这个死丫头还越发胆子大了。我们今日就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别以为有老王爷宠就不知好歹了。也不看看这云王府的后院主母是谁?”当先那女子走来,挥手一巴掌就打向李芸。 云王府后院主母?这个身体的娘似乎早死了,显然不是她妈了。李芸看着挥过来的手,心中恼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就是一句屁话。有些女人就是下贱,她不教训她们的话,她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犯贱找打。 想到此,李芸眸光微沉,冷冽之气溢出。刚要出手,彩莲忽然从后面冲出来挡在李芸面前,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女子一巴掌煽到了彩莲脸上,彩莲被打得一个趔趄,但依然还是稳稳护在李芸面前。 “彩莲!”李芸一惊,伸手扶住彩莲。 “大小姐!老王爷还没睡呢!若是知道你们欺负小姐,老王爷定不会饶了你们的。”彩莲捂着脸对面前的女子警告。 “你个下贱蹄子滚一边去!”那女子根本不听,没打到云浅月打得她手却很疼。顿时更怒,撩起裙摆照着彩莲就一脚踢去。 李芸想着泼妇也不过如此。刚刚她没想到彩莲挡在她前面让她得了手,如今怎么还能让?伸手拽开彩莲,怒道:“你够了没有?别以为我忍你让你就怕了你!” “死丫头!你以为有爷爷给你撑腰你就不怕了?爷爷如今病着呢!哪里有空管你这个死丫头。我今日就非要教训你不可。”那女人一脚没踢到,手脚并用向李芸招呼来。 李芸带着彩莲躲开她的脚,瞬间出手攥住了女子挥来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女子疼得尖叫起来。声音惨烈,比之杀猪不遑多让。 李芸冷哼一声,犹如未见她疼得惨白的脸,手上再次用力。她从来不轻易出手,只要出手必然会让那人受到一生的教训。今日非要将她手腕掰碎不可。让她永远看着手腕就能想起她来。再也不敢来惹她。反正她有些看明白了,虽然有老王爷宠着,她似乎要在云王府立足也不容易。云王府的后院必是还藏着一尊给这些女人撑腰的大佛!她今日就先严惩了这些个小虾米,看看那尊大佛到底是哪个! ------题外话------ 昨日很感动,无限感动,谢谢亲们的祝福,爱你们!我一定加油,多多码字,给大家呈现一部爱情传奇。至于期待的二更,那个,不久后一定会有一次。o(n_n)o~气温下降,大家出门多多加衣。↖(^w^)↗o(n_n)o~ 第二十一章 李芸拿定心思想杀鸡儆猴,所以下手丝毫不留情。 “云浅月,你个贱人!你放开我。”那大小姐疼得大叫。 “你快放开大姐!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和大姐动手,父王和凤侧妃若是知道你伤了大姐,定会饶不了你。”一旁的女子吓得后退了一步,再不敢上前,对着云浅月大叫。 她们的父王也就是她父王了?和凤侧妃?李芸皱眉。这就是这些女人倚仗的大佛? “云浅月,父王最是宠我,若是知道你伤了我,有你好看。我娘也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爷爷那个老不死的能活几年?”大小姐脸色发白,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一直传到心里,但还是仗着有倚仗对云浅月怒目而视,目光好似吃人,“你还不放开我!” “你说爷爷是老不死?这话我可记住了!今日就是杀了你,你也得受着。”李芸闻言冷冷一笑。在这个时代辱骂长辈可是大不敬吧?那这女人惨了。 那大小姐大惊失色,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不过想收回已经晚了。 李芸眸光清寒,手下猛地用力,只听咔一声脆响,当真将大小姐手骨折断。 “小姐,不能啊!王爷和凤侧妃会治您的罪的。大小姐可是凤侧妃亲女儿……”彩莲此时反应过味来,连忙抱住云浅月,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那大小姐惨烈尖叫一声,顿时受不住昏了过去。 李芸松开手,大小姐身子栽倒了地上。她自己下的手自己知道,小小的骨折,自然能接上,只不过以后不能用力干重活而已。不过这个大小姐出生在云王府,虽然是庶出,但以后嫁的人也是非富即贵,能用她干什么重活?这次给她一个小教训,希望她能识相再不来招惹她。 “小姐,您不该伤了大小姐,王爷最是宠大小姐,凤侧妃也不会放过小姐的。您虽然有老王爷宠着罩着,但以后还是得听王爷和凤侧妃的啊!”彩莲看着似乎要哭出来了,抱着李芸身子不住地颤抖。 李芸皱眉。想着这个身体主人看来在云王府混得也不怎么好。除了老王爷之外看来不被爹重视,亲娘又死了,看这些女人这个嚣张劲就知道凤侧妃是个什么东西。她推开彩莲,脸色不好地看着她斥道:“怕什么?是她先侮辱爷爷,我替爷爷教训她而已。就算父王和凤侧妃来我也有的说。” “小姐,可是您……”彩莲想再说什么,一想反正大小姐手骨已经折了。遂不再言语。她虽然才来小姐身边半年,但也知道小姐看着风光,其实过得也是辛苦。老王爷毕竟不能所有事情都照拂,背后凤侧妃那些手段可是厉害的很。小姐虽然会武功,但因为顾忌,也不敢真动手,每次都是被欺负的独自躲在屋内伤心。这回小姐真是发狠了呢!虽然痛快,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伤了大姐!”一众女子都被这一幕吓怕了。她们是亲眼看着李芸出手的。而且快狠准,丝毫没有心软犹豫,这和她往日大不相同。她虽然会武功,但每次都不敢动手。如今怎么就敢了? “是,我伤了她!你们若是再多说一句,就是她如今的下场。趁着我如今懒得再动手,有多远滚多远。”李芸冷冷地看着那些女子,淡漠地道。 上一世她是孤儿,没有得到亲情。这一世初见云王府的世子哥哥虽然仅仅一句话,看着是漠不关心,但实则是出面帮了她,她觉得温暖。而后来又见到云老王爷,觉得老王爷虽然句句骂她臭丫头但更是可亲,以为云王府真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不成想居然后院却是姐不姐妹不妹,在这些女人的眼里毫无亲情可言。那她还留什么情面?她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你……”早先那说话的女人还想再说什么,闻言立即害怕地住了口。 其余人也想趁机大肆诋毁李芸,触到她冰冷的视线顿时都将话吞了回去。 众人对看一眼,眼中互相传递着相同的神色,有和大小姐相好的几个小姐立即招呼身边的下人过来拖了大小姐退出了院子。有个女子还不忘扔下一句话,“云浅月,你等着!你如今伤了大姐有你好果子吃的。” 李芸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转头对着彩莲摆摆手,“关门,睡觉!”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知会老王爷一声。王爷对大小姐很好,从王妃去世后,这王府中后院里掌权的人可是凤侧妃。凤侧妃是凤老将军的女儿,如今太子侧妃的姑姑。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很受王爷宠爱,您……”彩莲战战兢兢地看着李芸询问。 李芸想着怪不得这些女人如此嚣张,怪不得这个身体主人想来以前如此隐忍这些女人呢!原来又和那个太子挂边。她脸色阴沉地摆摆手,“不用了,天都这么晚了,爷爷早该睡了。我们也洗洗睡吧!” “小姐,可是大小姐被抬了回去,一会儿王爷和凤侧妃怕是会来找您,若是没有老王爷撑腰,小姐怕是会受罚……”彩莲急得不行,小身子不停发颤。 “来找就来找!怕什么?老王爷如今不是还健在吗?在这王府中谁能大得过爷爷?就算他们来了也不理。”李芸见彩莲还是惊吓得不行,她叹了口气,拍拍她肩膀,安抚道:“别怕,他们今夜忙着给大小姐医治手,没空来找茬,明日我早早就去爷爷那里请安,我们今晚好好睡觉。” “小姐说得也是,可是奴婢还是担心,万一凤侧妃要是真来呢,怎么办?”彩莲可怜兮兮地看着李芸。 真是胆子小!还是这个身体以前根本就一味忍受没出过手?如今她这么一出手就怕得不行?李芸再不说话,伸手拉了彩莲就往内走,“走,回去先给你脸抹了药,之后我们睡觉。就算来了也不怕。有我呢!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乖哦!” “小姐……”彩莲哭笑不得,小姐拿她当小猫哄呢!不过害怕的心还真减少了些。 李芸走了两步看了一眼眼前的几处房门,想起云老王爷是正中间那屋,既然这里是她的院子,想来她的房间估计也是中屋。拉着彩莲向中间那屋走去。 “小姐回来了!奴婢们给小姐请安!”中屋和东西几间屋内接连走出十多人,有婆子,有婢女,人人脸色发白,战战兢兢上前请安。 李芸停住脚步蹙眉打量这十多人。古代大家大院都是有不止一个仆人侍候的。看来这些都是侍候她这个身体主人的。刚刚院中这么大的动静都无人出来。她眸光微动,不说话,认真地看着这些人。虽然天色已晚,但她还是依然能看清楚每个人脸上的情绪,或害怕,或担忧,或幸灾乐祸,或冷漠无动于衷…… “你,你,你,还有你。明日别在我这院子里待着了,哪里好就去哪里。另外,你,还有你,还有最后面一个,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在这个院子做什么的,从今以后起都跟在我身边。其余人以后都在这院子里做事儿,没事儿别出现在我面前。”李芸是谁,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如今一句话不用说,仅看每个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个**不离十。话落,再不顾那些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神色,抬步向屋内走去,懒洋洋地挥手,“我的话都听到了吧?既然听到就散了吧!” “小姐,老奴一直侍候小姐,您怎么能赶老奴走?”其中一个婆子立即上前拽住李芸。肥胖的老脸满是不敢置信。 李芸皱眉看着她,这个婆子是她第一个指到的人。她刚刚可是从她脸上看到幸灾乐祸的情绪了。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小姐,奶娘是从小就跟着您的……”彩莲不忍,不明白小姐怎么突然惩治院子里的人了。不过还好,小姐提拔的那几个都是善良心肠好的,平时和她交情也不错。其余人她自然也知道有各院的眼线,但小姐不惩治她平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这奶娘可是小姐以前一直依赖的,不明白小姐今日怎么突然连奶娘也要赶走。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以后好自为之吧!”李芸看了一眼奶娘穿金戴银,管手腕上的镯子就一大把,冷哼一声。她这个身体主人好蒙骗,她可不好蒙骗。奶娘就了不起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古代仗着喂了主子几口奶的奶娘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第二十二章 奶娘身子一哆嗦,嘴巴张了张,眼睛瞪大,更加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李芸。 李芸甩开她,抬步向屋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愣神的彩莲吩咐,“这屋子的主事儿以后都由你管。哪个不听话就打杀了,别让我看着闹心。” “……是,小姐!”彩莲这才真正体会到小姐的确不一样了。以前的小姐看着虽然厉害脾气不好,但是心地其实最是软,奶娘每次有要求小姐必然千方百计给办到。更别说今日一句话不说就要将奶娘赶走了?以前的小姐哪里忍心?如今哪里有半分不舍? “你……你不是小姐!”奶娘顿时伸手指着李芸,眼含精光。 李芸眼睛眯了一下,回头冷冷地看着她,“你说我不是小姐?那谁是?用我现在脱了衣服让你验明正身吗?别以为你是奶娘我一再容忍你就得寸进尺。” “你就不是小姐!小姐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奶娘盯着李芸的眼睛。 “呵……”李芸忽然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彩莲,漫不经心地道:“你告诉她,我到底是谁?” “奶娘!您怎么能如此说呢!这明明就是小姐,我今日始终没离开小姐!你不愿意离开求小姐就是,你怎么能说小姐不是小姐?”彩莲本来心肠就不坏,今日更是被李芸的温情关怀给收买了。如今转头恼怒地看向奶娘。 “她明明就不是小姐,你个死丫头从哪里弄回来跟小姐一摸一样的女人冒充小姐的?还不从实招来!”奶娘这回也没了恭敬祈求之色,指着彩莲怒道。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找人冒充小姐?”彩莲瞪着奶娘。但奶娘长期积威下,她说话终是不及奶娘有气势,她心里也觉得今日小姐奇怪,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一来反驳的话就更没底气了。 李芸想着这小丫头还是欠调教。这样的场面都镇不住,以后还怎么能让她放心?既然如今她是云浅月了,就不容有人捣乱。今日好不容易过了云老王爷的关,怎么也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奶娘就坏了她的辛苦。眸光一寒,怒道:“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难道非要我一本本都给你点出来吗?我今日一直在宫里,难道能从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手下被人掉包?回府就去了爷爷那里,难道他老人家还没你一个奴才眼力好?” 奶娘似乎从来没见到李芸对她露出如此凌厉的气势,顿时身子一颤,后退了两步。 “来人!将她给我扔出去!我没有这样黑心狗肺的奶娘!”李芸轻喝。 院中十几个人似乎吓傻了,无人上前动手。 “都聋了吗?我说扔出去!没听到吗?”李芸声音又凌厉了几分,喝道。 “是,小姐!”早先被李芸点名留下身边侍候的几个人终于走上前去拽奶娘,还有以前冷漠以对被留在院中的人也立即上前,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得到过奶娘欺负而不敢反抗忍气吞声。如今见小姐真心是要将奶娘赶出去,哪里还有再不动手的道理? “小姐饶了老奴吧!老奴该死,老奴再也不会了……”奶娘见李芸来真的,这回是真怕了,连忙跪地求饶。 李芸冷冷地看着她。想着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你要早死,自然成全你。 无论她以前多么崇尚民主人权,但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一日发生如此多的事情,尤其在皇宫险些被强权下强行入了大牢,她就彻底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民主人权,只有谁更厉害,心软最是要不得。尤其在她刚刚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跟的时候。最不该心软。 她应该感谢今日那帮子女人来闹了这么一出,让她趁机肃清这个院子的蛀虫。否则指不定刚来就会因此吃上一亏呢!尤其是对这个身体了如指掌的奶娘。而且如此心术不正。她断不能再留她身边。 “小姐,老奴该死,老奴求小姐看在老奴侍候了您十几年的份上饶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恕……”奶娘不顾一旁人阻拦拉拽,跪在地上拼命地磕起头来。 “要想我饶你也行,你说说你这些年都背着我做了什么?”李芸忽然改变了主意。她没有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没准这就是一个了解云王府内部的契机。 “小姐?”奶娘顿时惊喜地看着李芸,“老奴要说了的话,您就能饶了老奴,不赶老奴走吗?” “嗯!”李芸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 “好,我这就说,我是……啊……”奶娘似乎下定决心,刚要开口,忽然惨呼一声,身子栽倒了地上,她的后背插着一柄匕首,匕首正中后背心的位置,一击致命。而她肥胖的脸扭曲,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李芸心下一寒,目光紧紧看向匕首飞来的方向。她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及时当着她的面就杀人灭口。那人的匕首太快,她反应过来已经迟了。即便不迟她如今也不敢冒然出手,毕竟是敌暗我明。 “小姐,有贼!”彩莲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用身子挡在李芸面前。 “是有贼!而且还是很大一只贼!”李芸看着院外那一棵榕树,虽然已经天黑看不到它物,但她依稀可见那树枝微不可见地晃动了两下后又静止了。就算现在她过去,那里也已经无人了。她抿了抿唇,收回视线,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推开彩莲,“将她拖下去看好,明日交给爷爷处置。” “小姐,难道不报官抓贼?”彩莲不解地看着李芸,实在不敢想象刚刚活着的奶娘就这么死了。她再不聪明也知道是有人怕奶娘说出什么秘密而杀人灭口了。而且不敢想象若是那匕首当时不是冲着奶娘而是冲着小姐来岂不是死的就是小姐了?实在可怕! “不用,这是云王府的家事,奶娘怎么说也是云王府的家奴。这事情还是交给爷爷来处置比较好。”李芸摇摇头。 刚刚那人武功身手都是上乘,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那个凤侧妃的人,但那人背后的人肯定势力不容小视。她如今还没在云王府站稳脚,自然不适合将此事弄大。毕竟死的是她的奶娘。今日望春楼事情好不容易脱身,若是再因此将她牵连进去就不好了。反正这奶娘估计也没干什么好事儿,尤其还对她这个身体了如指掌,死了就死了。她也省得担心了。 “小姐说得也是!”彩莲立即点头。 “今日太晚就不必打扰爷爷了。明日早上再说吧!”李芸摆摆手向屋内走去。困死了,睡个觉也这么难。怎么从她来了就不得安生? “你们都听到小姐所说了,将奶娘……抬下去安置了。明日等候老王爷处置抓贼。都下去吧!小姐累了一日要睡觉了。”彩莲也知道李芸太累了,只能大着胆子吩咐人将奶娘抬了下去。 那些人本来恨奶娘,如今见她突然就这么被杀了,一时间还是有些悲愤之感。那贼人也太大胆了。几个人听从彩莲吩咐将人抬到柴房去了。 彩莲又吩咐人收拾完院中的一切才走进屋。只见李芸连衣服鞋子都没脱,已经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她想着小姐今日真是太累了。希望明日有老王爷护着不会被王爷和凤侧妃惩罚。 这一夜,太医进进出出凤侧妃的院子,云王府一夜灯火未息,而李芸睡得极其香甜,连梦也没做一个。 ------题外话------ 精彩的斗死斗活开始了哦,我觉得大家这几天还是不要错过。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亲们要注意保暖啊~喜欢本文的亲们请【放入书架】收藏,方便阅读。o(n_n)o~ 第二十三章 第二日,三更时分,彩莲就进来喊李芸起床。 李芸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将彩莲一把扒拉走,睡意浓浓地翻了个身道:“一边玩去,别吵我。” 彩莲看着李芸心下着急,昨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就不明白小姐怎么还能睡着?她可是听着凤侧妃的院子人影进进出出声担惊受怕一宿没睡,生怕凤侧妃杀来浅月阁。如今眼看三更天那边院子里没了动静,想必凤侧妃快处理完了大小姐的事情没准就要过来了,她怎么能允许李芸再睡? “小姐,您快起吧!已经三更了,您还是赶快去给老王爷请安比较妥当,万一凤侧妃和王爷过来,您就去不了了。”彩莲伸手去拽李芸。也顾不得什么奴仆之礼了。 “不是才三更吗?别吵,我再睡会儿!”李芸再次扒拉开彩莲。这些年算起来顶数这一觉睡得最香。 “小姐,奴婢求您了,快别睡了。凤侧妃的手段您知道,王爷又不喜欢您。他们要是真来了,截住不让您去老王爷那里,您一定会吃亏的。昨日晚上据说凤侧妃将宫中的太医都请来了,连太子府那边也惊动了。还不知道大小姐的手伤得什么样呢!大小姐可是凤侧妃心尖上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凤侧妃怎么能饶了您呢!”彩莲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利弊,一边使劲往起拽李芸。 李芸被吵得睡不着,有些恼地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瞪着彩莲,“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烦人!来就来呗,怕什么?” “小姐恕罪,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啊!更何况昨日还出了奶娘被人杀死的事情。您还是赶快去老王爷那里吧!老王爷向着您,就是王爷和凤侧妃找去老王爷那里您也不会吃亏。否则奴婢真怕啊!”彩莲快要哭了。 “行,行,别哭,我起,我起还不成吗?怕了你了!”李芸败下阵来。彩莲立即一喜,连忙拿过衣服,帮李芸掀开被子,“奴婢侍候小姐梳洗换衣。” “嗯!”李芸坐在床上不动,依然赶不走睡虫。 彩莲手脚麻利地将李芸身上的旧衣脱了,换上一件同样颜色的罗裙,系好细带,扣好环扣,又在她手腕挽上一匹轻纱。 李芸看着繁琐,这东西穿在身上也啰嗦不便,但也知道古代都是这般穿着,也无奈,只能像木偶一般任彩莲摆弄,自己则打量着房间。 这间房间比老王爷房间小了些,但贵在布置典雅,处处流露着女儿香,香炉里香烟袅袅,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两厢有一副百鸟齐鸣的屏风相隔。她身下是梨花木的大床,床前是淡紫色的轻纱床帐,门口是珠翠帘幕,屋内摆设不少珍奇古玩,皆是上品。 李芸看着这样的房间不由心底疑惑,对忙活的彩莲问道:“这屋子是谁布置的?” “小姐真是睡糊涂了,这房间据说都是您亲手布置的,连奶娘都没让插手呢!”彩莲一愣,不由笑道。提起奶娘,脸色黯了黯。 是她这个身体主人布置的?这个身体主人居然有如此高雅的品味。真不像是她从来到这里所听所感体会的作风。就比如那只被打扮的傲娇的马。想到此她又问:“那匹马呢?” “看,奴婢说小姐睡糊涂了还当真睡糊涂了。自然也是您啊!骤风您从来不让别人碰一下的。”彩莲看着李芸迷糊的样子无奈。以前都是奶娘贴身侍候小姐穿衣和其它,从来不知道小姐醒来居然这般迷糊,昨日在鸳鸯池小姐醒来迷糊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又是一样。想着难道小姐每每醒来都是这么迷糊的吗?这样一想,心里顿时松快了。小姐还是小姐就好。 李芸惊醒,睡虫被赶走了一半,伸手揉揉额头,“是啊,我睡糊涂了,还想睡啊,怎么办?”话音未落,伸手抱住彩莲的腰,将脑袋黏在了她的身上。 彩莲好笑,小姐居然和她撒娇。立即道:“小姐,快起来吧!想睡也不行,先去老王爷那里。等事情过去了您再随便睡。奴婢绝对不喊醒你。” “这可是你说的?”李芸软绵绵地问。想着从今以后和安全局再也无缘了,她这回醒过来不是在地府,还是在这里,看来她真要做云浅月了。 “是,奴婢说的。”彩莲立即保证。 李芸这才松开她,起身下地。 “奴婢已经打了水,小姐净面后奴婢给您梳头,然后咱们就去老王爷那里。”彩莲立即道。 “嗯!”李芸走到水盆前,掬水洗脸。 彩莲递给她手帕将脸擦干,然后李芸坐在镜子前,彩莲拿起梳子给她梳头。 李芸这才第一次看到了她如今这张脸。和她看了二十几年的熟悉面孔没有一丝相似。大约也就十四五岁,如此稚嫩而陌生,她以前那张脸也还算个美女,可和如今这张脸比起来就天差地别了。如今这张脸虽然没长开,但也可见其貌绝美。怪不得昨日骑马和容景回来的路上那些百姓们说她很美的。这张脸的确不比丞相府玉凝小姐的容貌差。 玉凝虽然倾城绝色,但重在温婉娇柔,而她则是同样倾城绝色,但比之玉凝多了一份清丽明艳。尤其是眉眼间的英气,如今更是灼灼。令她自己都恍然如梦,错不开眼。 “小姐!为了赶时间,奴婢给你梳个简单的发髻吧!”彩莲没发现李芸愣神。 “好!”李芸点头。 彩莲快速地动手梳起头来,一头青丝很快就在她手下变成一朵盛开的花一般开在李芸头顶,虽然她口中说的简单,但在李芸看来还是太过复杂了。她很难想象她口中复杂的发髻是何种样子。 没用多长时间,彩莲就收拾妥当,满意地看了镜中一眼道:“小姐,奴婢也发现您真的是更漂亮了呢!” “嗯,怎么说?”李芸问。 “以前小姐虽然美,但是眉眼间总是带着阴郁之气,而且脸上也很少看到笑,如今小姐眉眼间阴郁尽散,笑容也多了,整个人看起来从内到外都不一样了呢!”彩莲语气真诚。 “不过还是我而已。哪里能分辨得这么清楚。”李芸淡淡一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说舍不得安全局吗?是也不是。她只是感到迷茫。以前那个国安局最年轻最具才华的上将不见了,如今她不再是李芸,甚至除了她心底深深记忆的这个名字和那些经历外,从这个身体内外都再找不到一分李芸的影子。 “小姐?”彩莲发现李芸神情不对,似是说不出伤感,连忙出声轻唤。 李芸定了定神,笑道:“走吧!” 彩莲认真地看了李芸一眼,再没发现小姐有何异样,连忙点头,向外走去。 “云浅月!你给我出来!本侧妃倒是要问问你大姐与你有多大的仇让你如此下狠手废了她一只手?”外面忽然响起一声怒喝,紧接着一群杂乱的脚步冲进了浅月阁。 彩莲小脸一变,声音都抖了起来,“小姐,完了,凤侧妃来了!” “来了就来了!”李芸想着来得可真早。 “小姐,怎么办?”彩莲急得团团转,“看这架势凤侧妃一定不饶小姐的,您如今从后面用轻功赶紧去老王爷那里吧!这里奴婢顶着。” “怕是后门也走不了。”李芸摇摇头。既然凤侧妃有备而来,断然不让她离开。 “啊?那怎么办?小姐……”彩莲要哭了。悔恨自己应该再早些将小姐拽起来。 “没事儿!别怕!走,出去迎迎凤侧妃!”李芸想着要有事也是别人,不会是她。心里默念她从今以后再不是李芸,她是云浅月,以后就是云浅月,一定要将李芸这个名字尽快忘记,否则万一哪一日不小心蹦出这个名字就是大祸。 她默念了两遍云浅月,镇定地抬步向外走去。 ------题外话------ 有亲们说李芸这个名字真心不好听,让我尽快改过来,我一直想找个契机将名字改过来,如今终于找到了~明日浅月上阵~o(n_n)o~ 第二十四章 云浅月的这份镇定让彩莲害怕紧张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再不阻拦,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了出去。想着凤侧妃要真惩罚小姐的话,动静闹大了,老王爷自然会知晓的。 出了房门,只见院子门口气势冲冲地走来一群人。当前一名一身贵夫人打扮的女子,大约四十多岁。形容貌美,一身珠光宝气,头发高盘,金步摇随着她一步三晃,裙摆拖在地上老长,着实贵气逼人。她的后面跟着丫鬟婆子小厮有二十多人。 云浅月不用费心去猜测,看着她面上明显的怒意,就知道此人是彩莲口中的凤侧妃无疑了。她不由感叹,果然是高门大院里的贵夫人,这一份派头就是十足十。 不过没看到据说是她爹爹的王爷呢! “云浅月!动手伤了亲姐,你可知罪!”凤侧妃一见云浅月出来,一双美眸就喷火地看着她,怒喝道。她没想到这些年这个一直被她暗中欺负的小丫头居然也有敢动手的一天,而且伤的还是她的心肝大女儿。当听到宫中的御医说那只手再也不能弹琴了,她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云浅月。谁借了她的胆子敢如此狠辣出手对付她的女儿。 “大姐辱骂爷爷,我这个嫡出的妹妹代爷爷教训她,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若是爷爷动手的话,怕是废的不止是她一只手,而是她一条命了!”云浅月无视凤侧妃的怒意。淡淡地道。想着这个女人应该算是她庶母吧! “你还有理了?你大姐一直温婉端庄,哪里会不尊长辈辱骂你爷爷?云浅月,你不要胡诌找恕罪的借口?怕是只有你这个不尊长辈没有教养的丫头才会如此!”凤侧妃横眉怒目,说话间,带着人已经来到云浅月面前。 “她辱骂爷爷,无故想要打我,却导致我婢女被打,这些可是事实。若不相信的话凤侧妃可以带着大姐和我去爷爷面前当面对质!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胡诌。”云浅月面不改色地看着凤侧妃,无惧她的怒意。 “哼,我的女儿什么品德我自然知道,你什么品德这整个天圣上下可都是清楚的很。不用对质就已经清楚明白。你对王爷是你父亲不亲,对老王爷是你爷爷不敬,对皇上也偶尔敢顶撞,这些年闯的祸事儿多如高山堆石,如今又火烧望春楼不知悔改,对我这个庶母见之不行礼。这些年我一直看着死去的王妃姐姐上对你关照有加,不想你却是不知感恩变本加厉地伤我女儿。是可忍孰不可忍!”凤侧妃一口气都不带喘地尽数云浅月罪行,美眸狠毒地盯着她。 “是,您这些年的确对我关照有加。所以,昨日我也是对大姐姐关照有加,才只小小地伤了她的手,没打杀了她,以惩罚她对爷爷的不敬。”云浅月想着这女人睁着眼说瞎话也不知道脸红。就凭借昨日那些女人敢明目张胆欺负她,还有彩莲口中说的话,就知道这个女人这些年是怎么关照这个身体原主人的了。 “你居然敢狡辩?伤了人还不知悔改?你给我跪下!”凤侧妃闻言显然怒极。 “我没错,为何要跪?”云浅月淡淡地看着她。她从出生还没跪过别人呢! “来人!将这个目无尊长,动手伤了亲姐的混账拿下!”凤侧妃对着后面一挥手怒道。眸中狠厉尽显。今日别说是老王爷,就是天皇老子来了她也要云浅月好看。再不济也要她偿还一只手来。 “是,王妃!”后面的丫鬟婆子小厮早已经摩拳擦掌了。此时听到指令,立即一窝蜂涌了上来。 云浅月皱眉,看这架势今日无论她怎么说这个女人也是有备而来报仇的了。也不看看她教育出了什么样的女儿,还有脸过来找她过错?她冷哼一声,对着冲上前的人群道:“你们敢上前一步试试,别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昨日我的奶娘可是在我的院子里被躲藏着的贼人杀了。今日没准你们就是她的下场。” 冲过来的众人闻言顿时脚步戛然而止。昨日奶娘的事情他们听说了。 “别听她危言耸听!她的奶娘怎么死的她能不知道?给我将她拿下!”凤侧妃声音又厉了几分,“我到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杀人!” 众人一动不动,看着云浅月没有表情的脸只觉得腿脚发软,不敢上前。他们也不明白今日浅月小姐怎么看起来似乎比往日有气势多了,不说一句话淡淡地看着他们就让他们不由自主从心里冒凉气。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不敢上前了。 “还不过去拿下她?没听到我的话吗?你们不想活了?”凤侧妃也发现今日云浅月的确不一样了。难道果然如传言一般说她转了性子?她眸光阴沉,不管如何,她今日都要惩治了这个死丫头。 众人吓得一哆嗦,毕竟是在凤侧妃手下混饭吃,有几个凤侧妃贴身的丫鬟婆子此时一发狠,对看一眼,冲上前来抓云浅月。手法利索,几个人配合默契,显然这样的事情是经常做。而且几个婆子都是五大三粗的,看起来还会点儿手脚功夫。转眼间就到了云浅月面前。 “小姐快走!”彩莲挡在云浅月面前,用力往外推云浅月。 这时候浅月阁内侍候的人也都过来护在云浅月面前。首当其冲的是云浅月昨日提拔留下的那几个,一个个对着凤侧妃虽然害怕,但还是挡在了她的面前,齐声焦急地道:“小姐,您快走!” “好一帮子忠心护主的奴才!真是反了,连本妃的意思也敢违抗!给我全部拿下!”凤侧妃大喝一声。不明白怎么就一日之间,这浅月阁居然连奴才都翻身了。 “你们都闪开!”云浅月轻飘飘用手就将彩莲和护在她面前的几人推开,心中微暖。人心换人心,这个道理她最是运用自如。看到冲上前的人虽然手脚利索,但步法杂乱无章,她哼了一声,就这样的人也想抓她?左右接连出了几脚,顿时院中响起一大片惨呼,围上前来的那几个人都齐齐栽倒了地上,抱着脚身子扭曲,再也起不来了。 凤侧妃脸色更沉,“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敢反抗伤我的人?” “我说了我没错,为何要等着被你抓?”云浅月眸光也有些发冷。 “没错?没错你大姐手废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当真被宠得无法无天,南北不知了。我今日就代老王爷,王爷,还有死去的王妃姐姐教训教训你。”凤侧妃瞥也不瞥地上打滚的几人一眼,轻喝一声,“王府隐卫何在?” “属下等在!”顿时出来数十黑衣人。齐齐对凤侧妃一礼。 云浅月一愣,没想到凤侧妃在这云王府中权利如此之大?居然还有隐卫。她忽然记起昨日那老王爷说她也是有隐卫的,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叫出来? “将这个目无尊长,伤害亲姐的混账给我拿下,立即加法处置!”凤侧妃眼中现出一抹狠辣得意之色。这些年她引以为傲的事情不是成为这云王府名副其实的后院当家主母,而是从王爷手中要过来了一半的王府隐卫。看云浅月今日如何能逃脱?即便老王爷待会儿赶来又能将她怎么样?她会先将云浅月拔下一层皮来! 第二十五章 凤侧妃话落,那些王府隐卫立即得令,冲上前去捉拿云浅月。 “小姐……”彩莲吓得小脸发白,身子一下子软了。 “怕什么!给我直起身板来!”云浅月回头瞪了彩莲一眼,想着不如今日就试试老王爷说的隐卫,真有就更好了,没有她再动手。最起码她还没弄清楚这个身体的基本状况,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的本事显露出来。想到此,看到冲上前的隐卫,她轻喝一声,“我的隐卫可在?” 凤侧妃一愣,这个死丫头也有隐卫?她怎么没听说?而且从来被欺负也没见她用过? “在!”云浅月话落,院中轻飘飘落下一人。黑衣黑面,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面貌。但从身形和话语可见是一名年轻男子。 原来她还真有隐卫?可是就这一个?不过又想想这人刚刚出现的无声无息的,她距离如此之近,自认为耳力眼目都极好也没发现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可见这人比出现在她面前的凤侧妃这些隐卫武功都高。贵精不贵多,她不是那等肤浅之人认为一个就不敌这数十个了。云浅月点点头道:“告诉她们,你的职责是什么?” “一切听从小姐吩咐!”那名隐卫不带丝毫感情地道。 “好!”云浅月满意了。就这样用得才顺手,她懒洋洋地不看那些愣神的隐卫一眼,看着凤侧妃一句一句地道:“将这个胡乱施行家法的女人给我扔到湖里去喂鱼。” 那隐卫一愣,似乎没想到他出现不是让他打退这些王府隐卫的,而是让他扔一个女人进湖里?他站着不动,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怪异地看着云浅月。他的身手用来扔一个女人进湖?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你刚刚不是说你的职责是听我吩咐吗?怎么?难道不是?”云浅月挑眉。 那隐卫立即转身,只见他轻轻一挥袖,看不出如何动作,凤侧妃的身子就飞出了浅月阁。方向正是云王府唯一一处碧湖。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啊……”远处随风传来惊恐声,紧接着“噗通”一声重重地落水声。显然凤侧妃掉进了湖里。 “不错!记你一功!”云浅月笑了。满意了。这才心里痛快。 那隐卫不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一双怪异的眼神。 “你们还想动手吗?”云浅月对于她这个隐卫的态度也也不以为意,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古怪。就比如昨日见到的那个容景,还有他身边那个侍卫。她转头看向面前愣愣的几十王府隐卫,目光凌厉,“王府隐卫是保护王府职责,你们却参与女人间的家斗,简直就是侮辱王府隐卫这个身份,我一会儿一定要去禀告爷爷,既然你们不称职,不如都将你们赶了出去省心!” 那些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齐齐看向那名云浅月的隐卫,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几十人顿时回转头齐刷刷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浅月小姐恕罪,吾等也是受王爷命令,一切全部听凤侧妃行事!” 云浅月跟着这些人目光也看向她的隐卫,明显感觉到这些人怎么有以他为首的样子?她也懒得细究,慢慢总会知道的。收回视线,淡漠地看着这些人道:“饶不饶你们还是爷爷说了算!这事儿我可不做主。” 那些人闻言垂头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你可有名字?”云浅月看向她的隐卫问道。 “莫离!”男子怪异的神色褪去,眸光一片死寂。 “嗯,莫离,好,我记住了。”云浅月点点头,对愣愣的彩莲一招手,“走,爷爷估计这时候也醒了,去给他老人家请安!”话落,抬步向外走去。 她这就去老王爷的院子里请安,顺便将昨日的事情和今日早上的事情都告诉他,也顺便谢谢他给了她这么好的一个隐卫。要不今日真和凤侧妃杠起来的话,没准她还真吃亏的。 “小姐……那他们……”彩莲指着地上跪着的王府隐卫问。 “不用管他们,没准一会儿他们就不是这王府的隐卫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彩莲点点头,觉得今日小姐真威风。不过看了一眼那些抱着腿脚躺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还有吓傻的凤侧妃院中的人,不由心下担心,贴近云浅月小声道:“小姐,王爷不知为何没出现,想必不在府中,若是被王爷知道您将凤侧妃扔进了湖里,奴婢怕是王爷会对小姐发脾气?” “你见过王爷发最大的脾气时候能有多大?”云浅月偏头问彩莲。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就才只半年,总共也没见过王爷几面,只知道王爷不喜欢小姐,每次见到小姐脸色都不好。可是奴婢见过他面对大小姐时候脸上总带着笑意,还不停地夸奖大小姐呢!其余小姐也都是讨王爷喜欢的,唯独小姐……”彩莲说到这,猛地住了口,似乎怕云浅月伤心,连忙去看她脸色,见她面无表情,不由心疼,“小姐,王爷可能不知道您的好,等王爷知道了您的好就会喜欢您的……” “嗯,我觉得也是,他就是不知道我的好。”云浅月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又不是人民币,要人人都爱。就是人民币,也不见得人人都爱的。想到昨日那些叽里呱啦的女人就可以知道她的王爷爹爹估计是个风流种,生了一大堆女儿,想必女人也多的是。 主仆二人很快就出了浅月阁,顺着昨日来路的方向向着老王爷的院子走去。 “若是还想凤侧妃有命在,你们此时就赶快去救她!”莫离看向那些凤侧妃院子里的人,冷冷道。 那些人似乎此时才惊醒过来,跑的跑,爬的爬,不能跑也不能爬的就使劲滚,转眼间一群人就出了浅月阁。凤侧妃是他们的主子,若是丢了命,不管上面会不会治浅月小姐的罪,不过他们心中清楚,他们侍候不利,小命是别想要了。凤侧妃可是太子侧妃的姑姑。太子侧妃和凤侧妃很是交好,定不会饶了他们的。 “隐主,我们……”剩余那些隐卫看向莫离,他们虽然听从凤侧妃命令,但这些年并没有真的向浅月小姐动过手,这些隐主可是知道的。不过其余对浅月小姐不利的事情他们倒是做了很多,毕竟凤侧妃命令就是王爷的命令,他们不敢违背。 “既然小姐去禀告了老王爷,你们就等候老王爷裁决吧!”莫离不看那些隐卫,扔下一句话,转眼消失了身影。 那些隐卫颓然地垂下头。以老王爷对浅月小姐的宠爱,他们的好日子怕要到头了。 出了浅月阁不远,云浅月心里痛快,这回就让这云王府内的大鬼小鬼都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以后想对她对手,都要掂量掂量。 正得意,彩莲忽然拉住云浅月惊骇地道:“小姐,您快吩咐人救湖里凤侧妃吧!她是凤老将军的女儿,太子侧妃的亲姑姑。而且风头正盛的文将军府是太子侧妃娘舅,朝中大臣不少都和这两府有姻亲,不少武将大都是凤老将军和文将军交好或其手下。若是万一凤侧妃死了的话,这件事情可就闹大了。” 云浅月停住脚步,没想到这女人来头这么大。不过又一想若是一般人还进不来这云王府当侧妃呢!寻思了一下,皱眉问:“那湖水深不?” “小姐,您这些年真是一心系在了太子殿下身上,那湖水是咱们云王府唯一一处大湖,不比池塘,水能不深吗?”彩莲急道。 “那女人着实可恨!我不想救。”云浅月摇摇头。想起凤侧妃的嘴脸她就恶心。 “小姐……不行啊!您还是快去救人吧!虽然凤侧妃可恨,但是昨日您火烧望春楼的事情刚刚过去,今日若是凤侧妃再死了的话,两件事情加一起,就是景世子能救了您第一次,怕是也保不了您第二次啊!”彩莲死死拽着云浅月,小脸惨白,眼圈发红,急得快哭了。 云浅月想想也是。烦闷地摆摆手,“那就去叫人赶快救上来吧!” 彩莲一喜,立即跑回去喊人。她不是真想救凤侧妃,只是不想小姐因此受牵连。 云浅月撇撇嘴,抬步继续向云老王爷的院子处走去。虽然她讨厌凤侧妃,但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她还没那么狠。更何况这个女人看来还真不能死。希望她救上来后能长教训。否则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第二十六章 不多时,彩莲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回来了?”云浅月回头问。 彩莲立即道:“小姐,凤侧妃的那些随身侍候的人已经去了湖边。想必很快就能救上人来,奴婢真是瞎操心了。” “嗯!操心点儿好。你以后就多多操心,让我省心些。”云浅月点点头,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上一世她恪守严谨,日日劳累,一日不得歇着,这一次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重活的机会,她怎么也不能再对得起别人而自己吃亏了。怎么也要活得安逸些。 “是,小姐以后不烦奴婢嘴碎就行。”彩莲点头,看到云浅月笑,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将大小姐手废了还没解决,又将凤侧妃扔进了湖里。她如何能不为小姐担心? “不烦你。只要你乖乖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以后就有你一口吃的。”云浅月盯着彩莲,纯粹的笑意改成了似笑非笑。她信任人的同时也不信任任何人。 彩莲并不傻,立即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连忙点头,郑重地道:“小姐放心,奴婢以前谈不上对小姐忠心,也和小姐不亲近。但以后奴婢的命就是小姐的。我除了家中有个祖母外就小姐您这一个亲人了。从昨日在皇宫四皇子要杀了奴婢,而小姐却饶了奴婢后,奴婢就下定决心了。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奴婢就一直跟着小姐。一辈子不离开。” “傻丫头,别说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即便夫妻都不一定一辈子的。”云浅月温暖一笑。用手敲了彩莲头一下。她上一世也以为会那样忙碌的过一辈子的,还不是转眼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 彩莲摇摇头,认真地道:“不,奴婢相信一辈子。奴婢别的都不懂,也不识多少字,但奴婢相信是有一辈子那么长的,人和人是有缘分的。奴婢能到小姐身边侍候就是缘分。说不离开小姐,就一辈子不会离开小姐。” 云浅月有些动容,但面色依然笑颜艳艳,“那你还要嫁人呢?总不能嫁我啊!我是男子还能娶你,可我是女子啊!” “奴婢不嫁!一辈子不嫁就跟着小姐身边侍候。”彩莲摇头,很肯定地道:“小姐就别取笑奴婢了。您就算是男子,奴婢也配不上您。哪里能嫁了您?” 云浅月见彩莲提到嫁人神色异常,似乎厌恶反感,那一双水眸也是隐忍的浓浓伤色。她想着人人都是有故事的。彩莲的话不是说假和玩笑。看来她心里真想的是如此,想必是有心结。她拍拍她的肩膀,也不想探究别人的**,温声道:“好,不嫁就不嫁,我养着你,就一辈子。” 彩莲这才笑了,真诚地道:“小姐真好!” “你也好!”云浅月嘴角扯开,绽出一抹灿烂的笑。 二人说说笑笑,似乎忘了昨日和今日和今日的烦事,不多时就走到了云老王爷的院子外。只见玉镯已经等候在门口。 彩莲住了嘴,规矩地走回云浅月身后。云浅月对玉镯友好一笑,能在老王爷身边侍候的近身人,这个玉镯定是有本事的。她自然不宜得罪。 “奴婢给浅月小姐见礼!”玉镯微笑着走上近前,对云浅月规规矩矩一礼,直起身后笑道:“奴婢昨日听到浅月阁的动静想过去,被老王爷拦住了,老王爷说小姐不比以往了,不会吃亏的。奴婢还不太相信,直到后来大小姐伤了手,被抬了回去,奴婢才信了。今日早上还怕小姐应付不过去凤侧妃,也正准备过去呢,没想到小姐就来了。这回别说老王爷,连奴婢也放心小姐不会再挨欺负了。” 云浅月见玉镯小嘴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想着这老爷子真是老成精了! “小姐快进屋吧!老王爷已经起了,知道您今日早早就会来请安,正等着你呢!”玉镯见云浅月站着不动,笑道。 云浅月笑笑,抬步向里走去。彩莲见玉镯没跟着进去,也就规矩地等在了门外。 “你个臭丫头,昨日晚上到今日这才多大会子时间,你就给我惹了多少事儿来?你还敢过来!”刚要挑开帘子,云老王爷的责骂声就从里面传来。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能什么时候见这老爷子的时候不挨骂?挑帘子的手不停,先露出三分讨好的笑脸抬步走了进去,笑嘻嘻地道:“您不是说有人欺负孙女的话,孙女就给打杀回去吗?我可是按照您的指示行事的。昨日晚上和今日早上都有人欺负我,让我都给打杀了。特意来早早给爷爷汇报情况。” “嗯?说说!怎么打杀的?”老王爷正在更衣,闻言挑眉看着她。 “昨日大姐姐和一众姐妹堵在我的院子里欺负我,打了我的婢女,还要打我,还说爷爷是老不死的,打了我的婢女就算了,欺负我我也可以忍受,可她居然敢骂爷爷,我自然不容。所以……”云浅月立即打起精神,很是气愤地将昨日情况说了一遍。 “所以你就将她一只手废了?”云老王爷听完点点头问。 “嗯!废了。”云浅月观察老王爷脸色,再不喜欢那女人也是他孙女啊! “还以为你真长进了呢,瞧你那点儿出息!这样不知爱护妹妹,侮辱尊长的东西就该乱棍打死,你废了她一只手便宜她了。”云老王爷不赞同地叱了云浅月一声。 云浅月“呃”了一声,立即嘟囔道:“我哪里敢啊?我又不是您?随意能杀了人。才只小小地废了大姐一只手而已,今早凤侧妃就气势冲冲找去了,差点儿给我就地正法了。要是没有莫离,您哪里还能等得到我给您请安啊!” 云老王爷闻言哼了一声,“既然是她找你了去,你如今又怎么出来的?” 云浅月撇撇嘴,想到凤侧妃毕竟是庶母,又是王府侧妃,没准还是有品级的命妇,她做的事情有些棘手。嘿嘿笑了笑,上前帮助老王爷系剩下的两个衣扣,一边小声道:“我刚刚让莫离将她扔进湖里去了……啊……”还没说完,头上就狠狠挨了一爆栗,她疼得笑脸立即变成了泪眼,这老头要不要这么大劲?她的脑袋还不想开花。抱着脑袋委屈地看着老王爷,“爷爷,是你说谁欺负我就要打回去的,你打我干嘛?” “瞧你那点儿出息!我给你的隐卫是让你那么糟践的?你居然第一次用他就让他去扔一个女人进湖?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老王爷老脸含怒,瞪着云浅月,恨铁不成钢地道:“打你也不亏你!” “我……”云浅月想起莫离当时的怪异眼神,顿时没了声。的确是大材小用了。 “你什么你?扔一个女人进湖而已?用得着隐主动手?蠢丫头!给你个灵芝你拿他当根草使,我怀疑你是我孙女吗?蠢死了。”老王爷胡子一翘翘地训道。 云浅月头也不疼了,顿时不解地看着老王爷,“隐主?” “他是王府隐卫之主,我将他拨出来给你了。你个蠢丫头,没脑子,不仅蠢,还笨死了。他能踩死一头大象,你让他踩蚂蚁,不是蠢是什么?”老王爷见云浅月呆呆地,伸手去戮她脑门。 云浅月郁闷,她哪里知道啊?她又不是真的云浅月。以前人人夸她聪明绝顶,最年纪最有才华也最机智,从来不会出错,每次有任务都完美无缺地完成,哪里知道从重生到这个身体里才短短时间就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了不知道多少次愚蠢。她都无语了。垂下头,认错态度良好,“我不是不知道吗?以后一定不会了。早知道那女人我自己扔了也不会让莫离扔啊……啊……” 话未说完,云浅月头上又挨了一下,她顿时气得抱着头躲远,爷爷也不叫了,恼道:“我都认错了,您干吗还打我?打上瘾了吗?”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我打你是让你知道知道,你比他还要金贵。你的身份和身手自己动手去扔更会污了你的手。你是云王府嫡女,这整个天圣皇朝的女人都没有你金贵。更何况我传给你的凤凰真经是让你动手去扔一个女人的?混账!” 凤凰真经?是她的武功吗?云浅月一愣,很厉害? 第二十七章 看老王爷神色和话语凤凰真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她轻而易举就被四皇子抓住了手挣不开,而那些女人说她是三脚猫的功夫,她自己除了感觉轻盈些,什么感觉也没有,有那么厉害吗?云浅月明显不相信。 “蠢丫头!你那是什么眼神?”老王爷老眼圆瞪。 云浅月立即收了神色,若是很厉害那她岂不是赚了?以后琢磨明白了还怕谁?别说被人欺负,她可以随便欺负别人了。想到此,也不恼了,嘻嘻一笑,“爷爷说的都是对的,我自己不该动手,更不该让莫离动手,应该逼迫凤侧妃手下那些人将她扔进湖里去。我们出手是抬举她了。”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以示赞同。 云浅月揉揉鼻子,将鼻子上的一层灰抹掉,想着这算过关了吧!她那王爷爹或者谁要来找她算账的话,最起码要先过了老王爷这一关。 “你个蠢丫头,又打什么主意?以为有我给你撑腰就没事儿?哼!想也别想。这次的事情自己解决。我老头子才没空理你。”老王爷又去敲云浅月。 云浅月有了准备这次躲得快,让老王爷敲了个空。她不满地嘟起嘴,“别啊,爷爷,您要不管我还有谁管我?不行,我会被人欺负死的。尤其是……” “禀老王爷,王爷和凤侧妃来了!”外面玉镯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立即住了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迈着虎步走进了院子,虽然已经中年,但是样貌堂堂,可见年轻时候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不过她的样貌不像他,应该像她这个身体的娘。他的身后跟着浑身**的凤侧妃。不用想也知道找上门来了。她看向老王爷,老王爷给了她一个你自己解决的眼神,就坐到了主位上,似是等着好戏。 云浅月无奈,看来这老头是拿定主意不管她了。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以前云浅月犯事都有这老爷子罩着,怎么她刚刚一来就没人罩了?她咬了咬唇瓣,见王爷和凤侧妃已经到屋门口,立即搬了椅子坐在了老王爷身边。 老王爷瞥了她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底深处还是带了分笑意。 “儿子给父王请安!”王爷走了进来,脸色不好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对老王爷一礼。 “嗯!”老王爷老神在在地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儿媳给父王请安!”凤侧妃也看了一眼云浅月,眼中深处满是怨毒之色,不过一眼就移开视线,垂下头,跪在地上,瞬间地上被染上了一大片水渍,她低声哭道:“儿媳求父王做主,云浅月目无尊长,居然将儿媳扔下湖里,儿媳怎么也是她的母亲,求父王惩治了她,否则她以后更会无法无天了。” “浅月,你太不像话了!昨日伤了你大姐姐,今日居然将你母妃扔下湖里,你明日是不是将本王和你爷爷也打出这云王府去?”凤侧妃话落,王爷对着云浅月怒目,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父王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怎么就不问问缘由?我如何能无缘无故打人扔人?为何我不伤府中任何人的手偏偏伤了大姐的手?为何我不扔府中其他庶母姨娘偏偏扔了凤侧妃进湖?”云浅月坐着不动,无视王爷怒喝,淡淡挑眉,“想必父王问也没问就来找我问罪了吧?您这偏心偏的也太大了些?” 王爷一愣,讶异地看着云浅月,似乎从来不曾听闻她如此清晰调理地说话。 “再说我母妃早死了,凤侧妃不过是父王的侧妃而已。就是庶母,哪里算是我母亲?就我所知朝廷的命妇等级可是森严的。”云浅月又淡淡道:“我是嫡女,我的母妃是王妃,凤侧妃想做我母妃,怕是还没资格!” “你……”凤侧妃本来哭花的脸这次眼泪流的更凶,见老王爷面色不动,任由云浅月说来,她转向愣神的王爷,哭道:“王爷,你看看她,我虽然不是她母妃,但是我这些年来在姐姐去后尽心尽力打点王府,她……她……我不活了……” 不活正好去死!云浅月懒得看凤侧妃一眼。装也有点儿水平好不? “浅月,你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如此说……说你庶母呢?”王爷皱眉,但语气却是没刚才凌厉了。 “父王?难道我刚刚说错了吗?”云浅月挑眉反问。 凤侧妃顿时哭得更厉害。 王爷想反驳,却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口,当着老王爷的面脸上有些挂不住,半响才道:“你说的是没错,可是这就是你和父王说话的态度?” “在父王进来时我本来也想好好给父王行个礼的,但父王不等我行礼就不问青红皂白的兴师问罪,这如何能怪我?我态度一直不好,想必父王也知道。这也没办法,这是天生我母妃肚子里生出来就是如此。皇上都不怪我无礼,父王要是为此生气也太不值了。”云浅月连表情都懒得奉献一个。不是都说她纨绔吗?那她就纨绔到底。 “你真是太纨绔不化了!”王爷气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眼望着顶棚,这话整个天圣上下怕是都知道,简直就是废话! “你给我说说,昨日因何伤了你大姐?还有今日因何伤了你庶母?都说清楚,你要是没错,本王就不追究了,要是你的错,本王今日非要处置了你这个……”王爷想要说逆女,但对上老王爷眯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神,改口道:“本王今日非要处置了你这个丫头不可!” 老王爷冷哼一声,云浅月心里冷笑。 “王爷,您怎么能不相信妾身是被她欺负?仅凭她几句话就要相信她呢?您这些年难道还没看清吗?他有父王宠着越发无法无天了,当街殴打人致伤残不说,还火烧望春楼几百人命,如今废了她大姐的手,那手可是弹得一曲好琴啊,您请了京城有名的师傅教育了她十年琴艺呢,就这么废了,太医说以后再不能弹琴了,还有今日早上我本来想要问问她到底为何伤了她大姐,她却将我扔进了湖里,王爷……您想想,就这么一个纨绔不化嚣张跋扈的丫头,她的嘴里能给您一句可相信的话吗?”凤侧妃立即抬起头,满脸含泪,满眼控诉地看着王爷,尽数云浅月罪行。 王爷脸色越来越阴沉。 云浅月看着王爷,淡淡道:“信不信我说的话,父王总要先听听,一棒子打死一个人总要给人申诉的机会。是不是?” “那你就说!本王今日到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见云浅月态度不以为然,王爷的父亲权威受到不尊重,他显然更怒了。 “王爷!”凤侧妃忽然大喊了一声,声音极是凄凄,“您要听她胡言乱语,难道还想让妾身再感受一次伤女之痛和被侮辱之痛吗?妾身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靠,演戏成精了!云浅月佩服地看着凤侧妃。她自然不敢让她说,但是她偏要说。见王爷刚要去安慰凤侧妃,她立即道:“父王!她是你的爱妃不假,可我也是你的女儿。您听了她的,就不该不听我的。否则爷爷可是坐在这里,您要是偏向的话……” “云浅月,你非要逼死我吗?”凤侧妃腾地站起身,恨恨地看着云浅月,忽然转身向墙上撞去,“那我就死给你看!让这天圣上下看看你是怎么逼死庶母的!” 第二十八章 云浅月眸光一沉,好个凤侧妃!竟然来这一招! “凤儿!”王爷一惊,连忙出手拉住凤侧妃。 “呜呜……王爷,妾身不活了……”凤侧妃就势扑进王爷的怀里凄惨地哭了起来,虽然年纪四十有余,但因为保养得宜,如今风韵犹存,梨花带雨,好不我见犹怜。 云浅月无心欣赏那一张晚娘脸上矫揉造作的神情,偏头看老王爷,老王爷就跟没看见似的。她撇撇嘴,看来这老头是真拿定主意不管她了。 “云浅月!你还不知罪?难道要真逼死你庶母才作罢?”王爷轻柔的安慰了凤侧妃两句,回身对云浅月勃然大怒。 云浅月清楚地看到凤侧妃眼中得意一闪而过,她心里对这个亲生父亲已经彻底不再抱最后一丝希望,只觉得为她有这样的父亲而心寒,她眸光微冷,声音也冷而沉,“既然凤侧妃不想再感受一次,父王将她请回去休息就是,我不当着她的面说,只当着父王的面将事情经过说不就得了,如此简单的事情,哪里用得着寻死觅活?父王不觉得凤侧妃反应太过激烈了吗?” 王爷一怔,低头看凤侧妃。 凤侧妃心里咬牙,本来小下去的哭声突然又大了起来,挣脱王爷的手就向墙上撞去,“王爷,您就让妾身死了算了,若是被她再这么侮辱下去,妾身以后如何再在云王府后院立足?” “不准死!本王又没说答应她?你寻死什么?”王爷用力拉住凤侧妃,但云浅月刚刚的话他还是往心里去了,仔细地看了凤侧妃一眼,凤侧妃只是哭,他也看不出什么,烦闷地对云浅月道:“凤侧妃一直是个柔顺的性子,若不是你昨日伤了你大姐的手,今日又将她扔下湖,她如何能会如此激烈?浅月,你不能仗着有老王爷宠你,你就越发不像话了。还不给你庶母认错?” 认错?云浅月冷冷看着王爷,眸光迸出厉色,“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父王?我是不是你亲生女儿?我是不是云王府唯一嫡女?你连听我一番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就一心认定我有错。如此宠妾和妾生的女儿,灭妻和妻生的女儿,这就是你的作风?我更甚至怀疑你如此听信枕边风,受一个女人几句哭声就左右摆布,你这个王爷怎么做到现在还没让皇上给撤了的?” 她的声音清厉凌厉,丝毫不留余地将王爷一切引以为傲的资本尽数推翻。 王爷随着她的话脸色一变再变,由青变白,由红变绿,最后推开凤侧妃,劈手就向云浅月打来,大喝一声,“混账!” 云浅月坐着一动不动。她就不信他真打死她!再说还有老王爷在身边,她怕什么? “你才混账!给我住手!”云老王爷一直在旁边看好戏一般看着三人,此时见王爷发怒要打云浅月,他这才不干了,拿起手边的拐杖就向王爷扔了出去,同时怒道:“她哪里说错了让你动手?我看你白活了四十多年了。天天知道围着女人转,瞧你那点儿出息!你所学所用还有我的教导都喂狗肚子去了?你今日敢给我打她一下试试!” 王爷手掌已经到云浅月面前,生生顿住,但他身上却是着着实实挨了老王爷拐杖一下,那一下打得狠,他痛得身子一颤,但因为疼痛他也清醒了几分,看着云浅月镇定且冷漠地看着他,眼前忽然现出一个小女孩拽着他衣角央求他陪着她玩的情景,他心神一晃,再看眼前依然是云浅月清冷的神色,看着她那双眸子没有了仰慕和期盼,没有温度,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他心中一痛,从何时起,他以前最喜欢的女儿已经离他远了,更甚至对他还不如陌生人。是五年前?还是十年前?他缓缓垂下手,一言不发。 凤侧妃已经吓傻了,呆呆地看着被打的王爷,想上前,一步也迈不动。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当着我的面还敢如此愚蠢,居然连一个女人下三滥的伎俩都看不出。我老头子一辈子自诩英明睿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是非不分被女人摆布的东西!咳咳……”云老王爷彻底怒了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一句话未落,猛地咳嗽起来。 云浅月也惊了。她虽然做好让老王爷帮助的准备,也想借此试探老王爷,但没想到老王爷是真心里疼她宠她,居然为了她连王爷也打,她刚刚那番说王爷的话的确有些大逆不道。连忙用手给他拍后背,见他终于止了咳,赶紧跑下椅子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柔声安抚道:“爷爷,乖,不气哦,不气……” “你个臭丫头……”热水总算是压下了咳嗽,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舒了口气,余光瞥见王爷怔怔地看着她和老王爷,眼神痛苦,她移开眼睛,忽然无所谓地道:“算了,我背负的烂七八糟名声多了去了,如今天圣上下谁不知道我纨绔不化,我连望春楼都敢烧,自然是什么都敢做的。反正大姐的手的确是我掰断的,凤侧妃也的确是我扔下湖的。至于什么原因我看你也不想知道,那我也不必说了。你说我错了就错了吧!我认,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吧!” 凤侧妃闻言一喜,看向王爷,见他居然没反应,忍不住轻唤,“王爷……” 王爷看着云浅月,痛苦的眼神渐渐清明,须臾,他转头看向凤侧妃,这一次居然清晰地看到那张柔媚的脸上眼睛深处不再是对他的浓浓情意,而是难以掩饰的得逞和得意。他忽然不愿再看一眼地转过头,心底升起一抹厌恶,闭口不语。 云浅月冷冷一笑,还以为凤侧妃多大道行呢?她只退了一步,她就露出马脚了! “混账!没错就是没错!我云王府的骨血,无论是男是女,都顶天立地,岂有容乌七八糟的人来侮辱清白的?”老王爷将水杯往桌子上一放,杯中水花四溅,他怒道:“我今日就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将云王府整得乌烟瘴气,我若是不惩治了这股子歪风邪气的话,我老头子就将云字倒过来写。” 凤侧妃得意的面色瞬间一变。 王爷依旧垂着头,沉默不语。 “玉镯!”老王爷话落,对外面喊了一声。 “奴婢在!”玉镯声音响在门外。 “去将云孟,还有臭丫头的婢女,还有凤侧妃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有大丫头身边的人,以及那些庶女丫头们和她们身边的人,奉是昨日晚上和今日早上参与这两件事的人都给我叫到这院子来!我就让他们说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有人都听着看着,看我到底是偏宠臭丫头,还是有人故意和臭丫头过意不去给她泼污水。”老王爷下命令。 “是!”玉镯应声去了。 凤侧妃脸色刷地就白了,但很快就恢复镇定。这些年她一直是云王府后院当家主母。长期积威下人人都怕她惧她更是不敢对抗她,她就不信根本就不懂收拢人心和恶名昭彰的云浅月能让他们为她说话。 第二十九章 云浅月看着凤侧妃在老王爷一番话落挺直的腰板心中冷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将府中所有牵扯此事的人都喊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昨日和今日之事,她这个身体主人在府中估计不得人心拥护,而凤侧妃却是长期积威,看起来是她吃亏。但是但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有利就有弊。凤侧妃未必能赢,她也未必就会输了。 另外她也相信老王爷是真心向着她的,自然不会将她推出去做那众矢之的。所以,不如她就陪着凤侧妃好好玩玩,看看这一场戏谁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父王,儿臣看这件事情就算了!所胃家和万事兴,今日都有错,都罢了吧!”半响没开口的王爷看云浅月一眼,又扫了凤侧妃一眼,对老王爷道。这话倒是似向着云浅月的口气,毕竟他还是知道凤侧妃在府中长期积威的。 凤侧妃脸色顿时不好看,但也不敢发作。 云浅月也不领情,她对这个父亲再无好感。 “你给我滚一边去!这事断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王府从你娘和臭丫头的娘接连去了后就乌烟瘴气了十多年,如今趁着我老头子还没死,就给它彻底的清一清。”老王爷将拐杖敲得叮当响,“你窝囊软弱,我老头子还没死呢!这王府还轮不到别人来当家。” 王爷顿时住了口,再不言语一声。 云浅月嘴角微勾,想着如此甚好。如今可是一个好机会,她也想趁机认识认识这云王府里的人。当将所有人都放在这个大锅里煮的话,到底谁是黑的,谁是白的。一定要煮过了才知道。要想在这王府中立足,必须要先摸清这个王府中的人都属于哪种颜色。 凤侧妃自然不反对。她今日就想彻底整死云浅月。当所有人苗头都指向她的时候,她到要看看老王爷还怎么包庇她。 一时间几人各怀心思,等着玉镯将人喊来。 就在此时,云孟匆匆进了院子,立在门外恭敬地道:“禀老王爷,王爷,太子殿下携太子侧妃来访,说是听闻昨日大小姐受了手伤,今日特意来看大小姐。” 凤侧妃闻言顿时更是精神了,她的侄女来了,看谁还能欺负她!冷冷瞥了云浅月一眼,眼中得意尽显。有太子侧妃撑腰,到时候她看云浅月怎么死!立即冲外面道:“还不快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进来!” 云浅月当没看到凤侧妃眼中得意之色,心中冷哼一声,不就是个太子侧妃吗?还能将这云王府掀上天去。她能在皇宫全身而退,如今回到这云王府了,太子还能拿她入刑部大牢?笑话! “胡闹!如今是什么时候?怎么能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进来!”王爷回头叱了凤侧妃一句,对外面道:“既然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是来看望大小姐的,就将人直接请去香荷院吧!好生侍候!” “王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先来拜见父王?自然是先来这里。”凤侧妃哪里能干?如今太子侧妃就是她的娘家人,自然需要娘家人撑腰。看王爷还是维护云浅月那个死丫头的,她指望不上。 王爷脸色一沉,“凤儿,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王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怎么能是外人?她们也算是妾身的娘家人。”凤侧妃立即道。滴水不漏。 “你……”王爷眼中凝聚上怒意。他今日才发现一直对她事事听从千依百顺的女子原来也可以这样顶撞他,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怕是真错了。这样的女子,哪里温柔了? 凤侧妃被王爷的眼神看得一惊,连忙收起了得意之色,美眸含泪,垂然欲泣道:“王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何等尊贵,如何能去一个小小的香荷院?岂不是污了太子殿下尊贵的身份。反正香荷伤的是手,也还是能走的,就让香荷来这里吧!也顺势让父王看看香荷的伤势,那一只好好的手,以后是真再也不能弹琴了呢……” 王爷听到大小姐香荷的手再不能弹琴,他脸色稍好。再次看着凤侧妃,想着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心里一叹,他对她私下里有些小伎俩也是知道的,好在她有分寸,从来没惹过大事儿,人又温柔顺从,所以他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年浅月也实在纨绔不化让他伤心,所以,渐渐的心自然是向着她多些,近而将王府一半隐卫给了她。只是浅月毕竟是他的女儿,如今才发现这个女儿似乎不同了,这么些年他几乎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如今想也知道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来的目的,太子不喜欢浅月,太子侧妃更是向着凤侧妃。这样一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将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请到前厅吧!让香荷去前厅见也一样。” “王爷!”凤侧妃睁大眼睛看着王爷,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她都如此说了,这个对她一直有求必应的人今日会如此帮云浅月?难道仅仅是刚刚云浅月那几句大逆不道的话起了作用吗? 她心中恼恨,刚要再开口。王爷打断她,“不要再说了,就请到前厅!” 凤侧妃看到王爷态度坚决,心中虽然恼恨,但也无法。 “既然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都是凤侧妃的娘家人,那就不算外人,父王何不将人请进来?太子殿下既然身份尊贵,我们这里的事情又一时间处理不完走不开,如何能让太子殿下久等?我看父亲还是将人请进来吧!”一直没开口的云浅月忽然开口了,话落,她转头对老王爷眨眨眼睛,“爷爷,您说呢?” “嗯!臭丫头说的对!既然不是外人,怕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请进来吧!”老王爷点头,对外面吩咐,“云孟,去将人请到我这里来,也让大丫头香荷过来。一起说说昨日事情的始末,看看到底谁对谁错。也请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做个旁证。” “父王!”王爷一愣。没想到云浅月居然主动开口让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进来。难道她以为太子殿下会向着她吗?还是她根本就是清白的?可是就算再清白又如何?这府中的人谁敢帮她说话?立即道:“孩儿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妥?我看没什么不妥!就请进来吧!你不用再说了,一边看着就成。”老王爷嫌恶地对王爷摆摆手。对外面的云孟吩咐道:“请到这里来。” “是!”云孟转身出了院子。 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凤侧妃一眼,无奈一叹,转身坐在了一边椅子上。 凤侧妃这回圆满了,心里恨恨地想着:云浅月,这是你自找的,一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别到时候怪我心狠。 云浅月恍若不见。 不多时,各房各院的人都先后进了老王爷的院子,老王爷让玉镯吩咐的,还有没让玉镯吩咐的都来了。不但来了各院的小姐、丫鬟、仆人,就连没参与此事的王爷的几位贵妾、姨娘,娈妾都来了。一时间来的人堆满了老王爷整座院子。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凤侧妃脸色得意,她就知道这些人都心里明白谁才是这后院主母。自然不敢不来帮她。瞥了云浅月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王爷皱眉,但这回并没有言语。 不多时,太子殿下携同太子侧妃进了老王爷的院子。在二人身后除了陪同而回的云孟外还有一人,正是夜轻染。 云浅月微微一笑,她记得昨日夜轻染是说今日再来看望老王爷的。如今来了可不正赶上了场子?不过她不怕人多,人越多越好。今日这一出戏人多才有得演,也有得看。 第三十章 凤侧妃看到太子殿下携同太子妃而来本来一喜,当看到夜轻染脸色顿时难看。 昨日在皇宫中染小王爷和景世子齐齐出手保云浅月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别说整个帝京城百姓无不知晓,就是这天圣上下如今怕是也传遍了。今日夜轻染来做什么?若是有他在的话,她还能惩治了云浅月?不由心里开始想主意。 老王爷看到夜轻染忽然一乐,“今日咱们府中刮了哪股邪风?真是热闹了!” “父王,我看今日之事还是算了。毕竟是家事。”王爷又向老王爷建议。 “算什么算?都来了正好,都做证人!你以为就算不来,这王府这么大能藏住事儿?”老王爷扫了凤侧妃一眼,哼了一声。 王爷顿时住了口。 凤侧妃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停住不动,难看的脸色也有了笑意。 云浅月一直盯着凤侧妃举动,此时见她模样显然又是有了对付她的坏主意,她冷冷一笑,有什么招她最好都使出来,而且最好将她赶出云王府,否则的话,从今日起,她就让她倒台,以后这个王府再不会有她立足的地方。 一时间屋内几人再次无声,谁也没出外迎接人。 立在院中的众人一见到太子殿下和太子侧妃进来立即恭恭敬敬请礼,还没等太子挥手让人起来,就看到夜轻染踱步走了进来,人人脸色大变,瞬间比见到太子殿下还要恭敬了几分,连忙给染小王爷见礼,似乎生怕慢一步被他不满给打杀了。 夜天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回头冷冷瞥了夜轻染一眼,抬步向屋门口走来。 夜轻染无视夜天倾的冷意,嘴角挂着欠扁的笑意,显然心情很好,依然如昨日一般行止张扬,大踏步走来,衣袂生风,人还未到,他轻扬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屋内,“云爷爷,七年没见您,我可是想您的紧,不知道你老人家可有想我?” “你个小魔王,一出去就是七年,回来也没长进,还是一样德行!”云老王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虽然是骂语。但显然心情愉悦。 “哈哈,就知道您老想我了。”夜轻染大笑。 “想你有鬼!我见你就头疼!”云老王爷道。 “云爷爷,您想我就说想我,哪里需要不好意思?我就敢说我想您了,我可是刚刚回来就巴不得来看您呢!”夜轻染很厚脸皮地回了一句。 李芸嘴角抽搐。这人当真不知道脸红为何物啊…… “还是一样没脸没皮!”果然,云老王爷笑骂道。 “哈哈,昨日爷爷也如此说我。”夜轻染大笑起来,张扬的笑声震得院中花草都微微轻颤。他口中的爷爷自然是德亲老王爷。 二人说话间,夜天倾和她的侧妃已经来到了门口,云孟快步上前一步打开帘子,语气虽然恭敬但不如对着容景和夜轻染愉悦,“太子殿下请,侧妃请!” 夜天倾抬步走了进来,刚刚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在云老王爷身边的云浅月。今日的云浅月似乎与昨日又不同,只见她懒洋洋没骨头一般毫无女子形象地倚在椅子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那笑却不是对他,而是对他身后的夜轻染,甚至从他进来她都没看过来一个眼神,只是定在后面夜轻染的身上,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昨日从皇宫回去他就再也压制不住那种烦闷翻滚的感觉,今日见到她,不但这种感觉不退,反而又增加了几分,尤其是她这样毫无形象,坐没坐相的模样,此时看起来要比那些端庄的大家闺秀不知美多倍?让他不由得将眼睛焦在她身上。想着以往为何不曾发现这个女子不同?不,或许不是他没发现,是他从有记忆起云浅月就如他的影子一般,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个影子必然追到哪里,他躲她反感她厌恶她还来不及,如何会仔细注意她? 云浅月感受到夜天倾直直的视线,那视线不停变换,复杂难懂,她不由皱了皱眉。 老王爷心里哼了一声,并没有起身。他如今对皇上都行免礼,夜天倾只是一个太子而已,还不值得他老头子起身行礼。 王爷倒是站了起来对夜天倾一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小女香荷只是区区受伤,劳动殿下和侧妃大驾来看望实在是她福气。” “王叔严重了,天倾闻言大表妹之事,今日特意来看看。更何况天倾最担心的还是外公的病情。宫中母后可是一直惦记呢!”夜天倾勉强从云浅月身上收回视线,伸手虚扶了一把王爷,对上座的老王爷道:“今日外公看起来气色不错。” “哼,那还要感谢你昨日在宫中对臭丫头一番教训,让我老头子消了火气,病也就好了一半了。”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任谁听来都是反话。丝毫没给夜天倾面子。 “昨日不过是对月妹妹小惩大诫,做给群臣看而已。天倾又怎么忍心伤害月妹妹呢!外公误会天倾了。”夜天倾面色不变,立即道。 “到底是不是误会你心中清楚。”云老王爷不再看夜天倾。 夜天倾淡淡一笑,也不再反驳,转头看向凤侧妃。他从进来一直没注意到凤侧妃,此时看到她的模样险些认不出来,不由一愣。 “姑姑?”太子侧妃此时也认出凤侧妃来,不由用帕子捂住嘴惊呼一声。 “妾身拜见殿下和侧妃娘娘。香荷昨日遭了大难,妾身……妾身实在是……有失礼仪,殿下和侧妃娘娘恕罪……”凤侧妃过来行礼,抓住机会流下泪来,哽咽不成声。她被从湖里才捞出来就来了这里,本来就浑身是水,刚刚又哭又闹了一通,如今再配上她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哪里还是昔日华贵的贵夫人? “姑姑,您……您的衣服怎么全是湿的?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太子侧妃惊讶之后连忙走上前,扶起凤侧妃问道。 “我……我不活了……”凤侧妃顺势哭出声来。 “姑姑,您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言死。表姐的事情我昨日就听说了,本来昨日晚上我就想过来,殿下说我过来也帮不上忙,不如今日再来。您这是怎么?是谁欺负了您,您告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太子侧妃连忙安慰凤侧妃,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看向云浅月。她也发现云浅月与以往不同了。 夜天倾皱了皱眉,并没有言语,也重新看向云浅月。 凤侧妃闻言一喜,刚要趁机开口,只听夜轻染的声音再次传来,话语说不出的愉悦,“月妹妹,昨日你我赛马实在是路程太短不过瘾。今日天色正好,不如我们再出去比试一场。西山马场场地宽广,可以任你我多跑数十来回。”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走到了云浅月面前,笑得意气张扬,见她浅笑不语,又问道:“如何?我知道昨日你也没尽兴!” 凤侧妃一句话憋在心口,心中恨死夜轻染了。 “今日怕是不成!”云浅月摇摇头。 “为何?难道你真要听皇伯伯的话在府中侍候云爷爷?我看云爷爷今日气色很好嘛!根本就不用侍候,再说这种侍候人的活你也做不来啊?闷在府中也不是你的性子,不如出去玩玩?”夜轻染似乎有上来拉人的架势。 云浅月看了凤侧妃一眼,眸光又扫过正看着她的太子和太子侧妃,最后定在院中黑压压一群人身上,状似苦恼地摇摇头,“我倒是真想去赛马,不过今日怕是真不成,即便不侍候爷爷也去不了。有人说我欺负了她和她的女儿,非要找我讨个说法。”话落,她又看了凤侧妃一眼,幽幽地道。 第三十一章 凤侧妃看到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看她的神色,整张脸都快狰狞了。这个死丫头何时也会如此装相了?她那神情明明就是委屈,她如何会委屈?昨日到今日明明是她半丝也没吃亏,反而伤了香荷,又将她扔进了湖里。她委屈什么? “哦?竟有这事儿?”夜轻染一怔,随即嗤笑一声,“就你这个小丫头看着是面硬,实则最是心软,别人不欺负你就不错了,你如何能欺负得了别人?” 知音啊!云浅月险些热泪盈眶。她看着夜轻染,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也就是你能知我,别人可不这么认为。”顿了顿,看了一眼一旁的王爷,继续道:“就连父王都认为是我欺负了别人。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不问缘由就要治我的罪。就连他都这样认为,我还哪里说理去?这不,如今你正好赶上了,我正准备等着挨罚呢!你说如何还能陪你出去?” 夜轻染猛地转头看向王爷。 王爷顿时露出尴尬愧疚之色。他这几日都外出了,今日刚刚回府,在外面就听到他这个最不让他省心的女儿居然火烧望春楼几百人命,致使朝中大臣联名上书,他气得不行,后来听说染小王爷和景世子齐齐出手保下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可是今日早上刚刚回府就听到她昨日废了香荷的手,致使她再不能弹琴,又见凤侧妃被人从湖里捞上来,一时间真是气冲脑门,带着凤侧妃就来问罪了。哪里还顾得问缘由?在他心里的确就认定云浅月的错了,不曾想来了才知道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变了。 “王叔,您怎么能不问缘由就要治月妹妹的罪呢?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月妹妹的性子软着呢。昨日在皇宫她被人欺负了独自躲在鸳鸯池里伤心哭得跟泪人似的,后来太子皇兄要拿她问罪,她吭都没吭一声就等着被人抓,试问这样的柔弱性子如何能欺负别人了去?人家不欺负她她就烧高香了!真不知道外面那些传言到底是怎么传的,说月妹妹日日欺负人,我看着怎么都是别人在欺负她?”夜轻染瞪着王爷。 王爷闻言面色更是愧疚,对云浅月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 “侧妃娘娘,妾身……妾身……”凤侧妃哭声忽然大了起来,打断了王爷的话。 “姑姑快别伤心了!仔细身子。您到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昨日香荷表姐为何手被伤了,而且还那么重?她可是学习了十年琴艺,弹得一手好琴呢!就这么废了实在可惜,到底是哪个这么狠心,居然下如此狠手!”太子侧妃说着,声音恨恨。 “还不是……”凤侧妃又找到了机会。 “呵,看来我今日来了可是赶得巧了。那正好,本小王也陪你一起看看到底是哪个说你欺负她了,怎么欺负的?赛马就挪在改日。反正赛马随时都可以,这样的事情确是稀少的很。”夜轻染打断凤侧妃的话,忽然伸手轻轻一招,一把椅子轻飘飘就落在了云浅月身侧,他大模大样地坐了上去,而且贴着云浅月很近。 云浅月赞叹,手轻轻一招椅子就来,这是媲美于电视上演的吸魂**啊!不知道她能不能?这样一想,手忍不住就向着远处无人坐的空椅子吸去,可是那椅子纹丝不动,她顿时泄气,原来她不会。什么破凤凰真经,亏得老头子说得很厉害似的。 “月妹妹?你的手干什么?”夜轻染不解地看着她直直地伸出手似乎要招什么。 云浅月失望地垂下头,摇摇头,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没什么!就是坐久了,胳膊腿都僵了,活动活动。” “原来如此!”夜轻染点头,自然相信。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个臭丫头心里所想。一个隔空取物算什么?他传给她的凤凰真经要是修炼好了何止区区隔空取物?就是搬一座大山也无不可。没眼光!不由骂道:“臭丫头!” 云浅月偷偷对着老王头吐吐舌头。 夜轻染看到她俏皮的神色,不由笑了。从来没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子,可以冷静,可以沉稳,可以绝然,可以洞察时局,可以审时度势,又可以聪明绝顶,就如昨日在皇宫他和夜天倾针锋相对时她忽然自甘去刑部大牢一般,自然是知道他们真打起来,血流成河的话,对她没好处。而她昨日赛马时候的自信洒脱,开玩笑时候的俏皮纯真,等等多种样貌在她脸上呈现,可谓如此鲜明。觉得这些年来见过无数女子,还是身边这个人最得他心。不由一时间看着她错不开眼睛。 云浅月回头就看到夜轻染俊颜含笑,不由感叹,人长得美就算了,别这样笑好不好?笑也就算了,一边笑去啊!还离得她这么近,不知道她对美男的抵抗力不是很高吗? 刚要开口让他离远点儿。只听太子侧妃忽然笑道:“这京城都传小王爷不近任何女子,依妾身看来却不是这样。月妹妹看来很得小王爷的心呢?小王爷出外七年未归,回来就和月妹妹如此亲近,难道这七年来月妹妹和小王爷都有书信来往?” 云浅月闻言慢悠悠抬头,从夜天倾和他的侧妃进来至今她才第一次看向二人。 只见夜天倾今日未穿太子朝服,而是穿了一身墨色锦袍,褪去了太子桂冠和他高高在上的锋芒,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年轻公子而已,除了今日看着她的眸光更为阴沉复杂难辨外,与昨日没有任何不同。而他身侧的女子极为貌美,一身绫罗绸缎,珠翠满头,头绾着高高的云髻,露出雪白的脖颈,手腕上戴着好几个金玉镯子,通身上下都极为华贵。此时她握着凤侧妃的手笑看着云浅月和夜轻染,神情说不出的暖味,话中意思任谁都听得明白。 古代未婚女子和男子有书信来往说明什么?尤其以云浅月的身份还有和夜天倾纠缠不休的情形下和夜轻染书信往来。很容易让人想到脚踏两只船勾,没准还要搭上昨日救了她和她一起回云王府的容景,那就是脚踏三只船了。否则大家正不明白为何染小王爷和景世子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云浅月,如今正好给大家了一个解释。 一时间就连老王爷脸色都阴沉下来。 凤侧妃伏在太子侧妃肩上露出阴狠得意的笑。果然不愧是她的侄女,和她刚刚所想正是一样。今日不整死云浅月,也定要让她背上勾三搭四的罪名。看她还如何嚣张,这可不比她纨绔不化被人耻笑,这要传出去的话,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云浅月自然也明白其用意,心想果然是太子侧妃,能跟在夜天倾身边的女人自然不是好惹的。区区一句话就将她冠上了这么大的名头。她不怒反笑,淡淡道:“太子侧妃说得这话好像是亲眼见了似的,若是按你这么说,我这些年来犯了多少过错皇上姑父都没治我的罪,处处维护我,是不是也说明我和皇上姑父有书信来往呢?” 太子侧妃脸色顿时一白,她没想到云浅月居然拿皇上说事儿,借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说她和皇上有书信来往啊!顿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哈哈,是啊!太子侧妃真是火眼金睛啊!皇伯伯日理万机,你都能知道御书房除了堆着大臣的奏折外居然还堆着月妹妹的书信,了不得,了不得。”夜轻染本来要发怒想将这个女人扔出去,如今听云浅月如此一说,顿时怒意尽退大笑了起来,对夜天倾道:“太子皇兄,你娶这个侧妃可真是有本事。有她在你身边,岂不是天下事情她都能洞察?连皇伯伯和四王府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啊!” 夜轻染这话说得毒。如果说云浅月点了个小火苗,那么他就将这小火苗烧成了滔天大火。监视四王府不算什么,监视皇上一举一动罪过可就大了。夜天倾虽为太子,皇位继承人,但他为太子一日,也是背不起这个罪的。 果然,夜天倾脸色霎时阴沉,回头对太子侧妃就怒喝一声,“胡说什么?月妹妹这些年来所做事我都一清二楚。她如何会与轻染有书信来往?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诌一句。就滚出太子府去!” 第三十二章 云浅月嘴角微勾,什么叫做偷鸡不成啄把米?太子侧妃就是! “是啊!太子这个侧妃可真是厉害的紧啊!想我天圣上下还没有此能足不出户就窥探他人一举一动之人。老臣来日一定要上朝去禀告皇上,太子侧妃如此大才,定要为我天圣朝局出力才是。”云老王爷缓了脸色,顺着夜轻染的话笑道。 夜天倾闻言脸色更是阴沉如雨,死死盯着太子侧妃。 太子侧妃一把推开伏在她肩上的凤侧妃,“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太子面前,花容失色,连连惊慌地道:“妾身有错,妾身不过是看小王爷和月妹妹交好就胡言乱语猜测,实在是愚蠢。太子殿下恕罪!” “哦!原来是胡言乱语!”夜轻染忽然恍然大悟,对夜天倾笑道:“我还以为太子皇兄多英明睿智娶了个智囊星回府,哪里知道原来是一个只知道无端猜测,愚蠢无知,信口开河,毫无半丝品行修养的妇人。” 云浅月嘴角微抽,想着若论起毒嘴毒舌,这丫的任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吧! 夜天倾脸色更寒,他本来就对云浅月得了夜轻染和容景庇护忌讳,更是对她突然决然和他断情心中烦闷莫名,如今被她这个侧妃说出来虽然贬低了云浅月,但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此时看她颤抖地伏在地上求饶,眼前浮现出昨日云浅月面临隐卫刀剑架着被押入刑部大牢都面不改色,这个女人与她简直是天差之别,心中更是恼极。 “太子殿下,求您饶了妾身吧!妾身该死,妾身不过一时猜测,妾身无知,妾身……”太子侧妃没听到太子话语,但感受到他滔天的怒火和低气压,一时间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你如今就给本太子滚回府去思过,没有本太子的命令再不准离开你的院子半步。任何人不准探视。”这里毕竟是云王府,夜天倾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冷冷地对她的侧妃道。 “是,妾身这就回府思过!”太子侧妃立即站起身,再不敢停留一步,连忙出了云老王爷的屋子,似乎生怕走慢一步就被云浅月和夜轻染再来两句害死人不偿命的话给留住,那么她不止是思过这么简单了。没准还会被赶出太子府,甚至被皇上降罪的大事。早已经忘了来时的初衷,恨不得立即离开云王府。 凤侧妃一见太子侧妃就这么被云浅月和夜轻染两句话就灰头土脸地赶回了太子府思过。心中恨极,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那二人给她冠上的可是比云浅月勾三搭四还要大的罪。她咬了咬牙,今日之事赔了夫人又折兵,她绝对不让云浅月好过的。想到此,立即对夜天倾道:“叶儿的确未思量好就胡乱猜测,实在不该。但她跟殿下这么久了,殿下应该也是了解她的,她没有什么坏心眼,不过就是实诚了些而已。等她思过些日子,太子殿下就将她赦免出来吧!” 夜天倾面色稍怒,但也知道这不全在她侧妃的错,虽未点头,但还是缓和了语气,“姑姑莫要再为她操心了。静思己过,她以后才能更加知事。” 凤侧妃点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夜轻染解了恨,赶走了一个讨他厌的女人,顿时心情舒畅很多,转头对云浅月眨眨眼睛。云浅月对他也眨眨眼睛,二人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外面玉镯轻声禀报,“老王爷,大小姐过来了!” “让她进来!正巧将今日事情解决了。你们不嫌累,我老头子还嫌累呢!闹了昨日一夜不说,今日又闹了整整一早上,个个都不省心!”老王爷看了凤侧妃一眼,哼道。 凤侧妃心中虽怒,但也不敢言语。想着太子侧妃虽然走了,但还有外面那些人在。看着老头子如何还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包庇云浅月。就算有夜轻染这个小魔王在,也不能不占理。总要给她和她女儿一个公道。 夜天倾看了凤侧妃一眼,又看了云浅月一眼,早已经将事情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言语,也看向门外。 不多时,珠帘挑起,云香荷由一名婢女扶着走了进来。与昨日一身鲜华咄咄逼人极为猖狂判若两人,今日只见她素衣装扮,脸上未施脂粉,在婢女的搀扶下轻移莲步,显得盈盈弱弱。一双杏眸哭得红肿不堪,一只受伤的手裹着白绸放在身前,尤其醒目。刚一进来,红肿的眸子扫了一眼屋内几人,目光在太子夜天倾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垂下头,上前跪拜,还未言语,便低低哭泣起来。 凤侧妃眼中满意的神情一闪而过。想着她这个女儿不白被她教养一回。柔弱是最好的武器,弱者有时候最容易博得人同情。 老王爷冷哼一声,显然不吃这套。 果然王爷有些不忍,看了云浅月淡淡的神色一眼,还是对云香荷温声开口道:“有话起来说!” 云香荷摇摇头,眼泪簌簌如断了线的珍珠,依旧不语。 王爷皱眉,轻声道:“香荷,起来说话,有太子殿下和染小王爷在此。莫要失了礼数,总是哭泣不言像什么话!” 云浅月瞥了王爷一眼,想着果然他很宠这云香荷。连大声说一句话都不会。 “是,父王!”云香荷起身,慢慢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眸子含着盈盈泪水地看了老王爷一眼,对王爷道:“求爷爷和父王做主,妹妹废了我手骨,请爷爷和父王还给香荷一个公道。” “你废了她的手?怎么废的?”夜轻染转头看向云浅月,眼睛亮晶晶。 “我也不知道,昨日她带着一帮子姐妹堵在我院子里,非要我说出是怎么勾引了景世子。我说没勾引,她不信,三句话没说完就要上前打我,我婢女彩莲替我挨了打。她还依依不饶,说别以为有爷爷那个老不死的向着我我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了,说也不看看这后院的当家主母是谁,非要教训我,我岂能再任她打?只能握住她的手,后来她不知为何就大叫了一声昏死了过去,哎……”云浅月慢悠悠,一字一句说得尤其无奈而清晰。虽然她脸色未作出丝毫委屈哭泣等情绪,但这样平静叙述的话语更容易让人相信。尤其这的确是事实。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以你柔弱的性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伤人!”夜轻染点点头。转眸对云香荷冷哼一声,“居然敢欺负月妹妹,骂云爷爷老不死,伤了一只手是轻的。若是我在,定乱棍打死了,还允许来这里哭哭啼啼求公道。笑话!” 凤侧妃脸色顿时难看。 云香荷立即摇头,“才不是这样,她说得不对,她撒谎。我昨日带着一众姐妹来给爷爷请安,爷爷不但不见还将我等赶了回去,我等担心爷爷病体,放心不下,所以去了浅月阁询问妹妹,岂知她二话不说就伤了我的手,有一众妹妹见证……”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担心爷爷病体?是想着看容景那株桃花吧! 王爷本来相信了云浅月几分,此时看云香荷不像说假,不由又露出疑惑。 “是啊,昨日香荷回去后就昏死了过去,妾身问过了那些同去的女儿们,她们也是同妾身这样说的。妾身今日想去浅月阁问问怎么回事儿,谁知这个丫头没有一句正经的。妾身想要将她拿下过来父王这里给个处置,谁承想她居然将妾身也扔进湖里。”凤侧妃接过云香荷的话,对王爷哭着道:“王爷,您回来时候可是亲眼见妾身才从湖里被救上来的,若是那些奴才们再慢一步,妾身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王爷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脸色淡淡,“到底起因如何,外面那么多人,既然都来了爷爷院子里,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不是?我们都在这屋子里坐着,由父王自己出去问问不就一清二楚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云王府养的人可不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总有人会说真话的。” “也好!你们三个都是当事人,就都等在这里,由本王出去问问。”王爷站起身。 “等等,太子皇兄和我左右也无事,今日赶得巧了,不如也陪王叔一起出去做个见证。熟黑熟白到时候给那真正受委屈的人一个交待才是。本小王可是最看不得有人受委屈。”夜轻染忽然站起身。虽然他不在京中七年,但京中大小事可瞒不过他。如今显然凤侧妃这些年来积威甚深,他不明白云浅月为何如此肯定能有人为她说话,自然要去亲眼看看。怎么也不能让她吃亏的。 ------题外话------ 此为第一更,稍后二更奉上! 第三十三章 王爷听闻夜轻染所言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看向云浅月,见她依然没看他,心中不由憋闷烦躁,点点头,“也好!” “那太子请,小王爷请!”王爷对二人一礼,以主人的身份先出了房门。 夜天倾和夜轻染跟随王爷之后也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了老王爷、云浅月、凤侧妃,还有凤侧妃的女儿大小姐香荷。那二人得意地看着云浅月,心想一会儿等王爷怒气冲冲进来,看她还如何悠然地坐在那里。 云浅月闭上眼睛,将头靠在老王爷身上,打了个哈欠道:“爷爷,我困死了,先睡一会儿,等有了结果你喊我。” “臭丫头,就知道睡。”老王爷虽然口上骂着,但还是没推开她。 云香荷嫉妒地看着依靠着老王爷闭着眼睛真要睡去的云浅月,心中恼恨自己为何不是嫡出,若是嫡出的话,如今靠在老王爷身上的没准就是她。 凤侧妃则是心中冷笑,想着就先让这个死丫头得意片刻。一会儿有她好果子吃! 屋中一时静静,无人说话。 “昨日大小姐在浅月阁受伤和今日早上凤侧妃被扔进湖里的起因到底是如何?本王今日要听实话,若有胡言乱语不说事实者,待本王查清楚后乱棍打出府去。”此时外面传来王爷严厉的声音。话落,不等众人开口,他对彩莲道:“彩莲,你先说!” 凤侧妃听到心中恼恨,她这么些年精心侍候王爷,如今他还是向着那个死丫头,不过先说又如何?等到时候所有人都反驳她,吐沫就能淹死她。 “是,王爷!”彩莲本来身子发颤,如今见王爷点名,想着小姐安抚她侍时候的镇定神色,顿时也不怕了,直起身子,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回王爷,昨日小姐送走了景世子回浅月阁,大小姐带领一众小姐堵在了浅月阁门口……” 彩莲将昨日情形一字不露地说来,尤其郑重说大小姐如何要打小姐,她如何被打,又给王爷看了看她的脸伤,五个清晰的手印依然在,她昨日没听小姐嘱咐,特意没上药,就是为了今日。又说今日凤侧妃叫出了数十隐卫要当时打杀了小姐,幸好小姐的隐卫出现等等。开始面对王爷、小王爷、太子殿下时候陈述有些紧张,后来越说越气愤,将当时情形渲染的让众人如身临其境。 云浅月并没有真的睡着,想着彩莲这小丫头子绝对有说书天赋。 王爷闻得脸色越来越青。他虽然有时糊涂,但也并不是真的糊涂。他如何也是活了大半辈子,识人无数。多少人盯着云王府呢!这个王爷若真是当得窝囊的话早就被人拉下马了。只是府中的事情他一直觉得不是男子插手的地方,虽然知道这些年凤侧妃有些手段,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没想到她们居然如此放肆行径。 尤其他一直认为云香荷虽然身为庶出,却是有大家做派。在云浅月让他失望下,香荷是他的骄傲。没想到香荷居然做出如此行径,凤侧妃居然仗着他给的一半隐卫要当时杀了她的嫡出女儿。那个女儿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的女儿,他和他最爱的女人的女儿,且唯一的女儿。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未曾再娶或者抬任何人为正妃的理由。如今险些失去这个女儿,他一时间气得手都哆嗦了。 彩莲话落,垂下头安静地站着,再不多言一句。 “啧啧,真是可怕啊!没想到我七年没回京,这云王府内部的热闹是如此让人大开眼界。”夜轻染啧啧称奇,似乎不见王爷铁青的脸色,对他劝道:“王叔,您这府里没有个正经的王妃的确不像话,哎,这若是晴姨活着,您府中怎么也不至于如此乌烟瘴气。而且月妹妹是晴姨唯一的女儿,这若是被那些您亲手给了别的女人的隐卫打杀了,九泉之下的晴姨知道了……哎哎……” 夜轻染期期艾艾两声,后面的话没说,意思不言而喻。 王爷的怒气彻底被引燃,他刚要怒喝,只听太子夜天倾缓缓开口,“这不过是这个小丫头的一面之词。她毕竟是月妹妹的贴身婢女。王叔不妨再听听别人如何说。若是别人也如此说,那真证明事实如此,王叔也好秉公办理。若不是的话,这件事情还有待查明。” 闻言,王爷压下火气,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来,你们都一个个上前说说!” 屋内的凤侧妃得意,她的侄女没白嫁给太子殿下,关键时候太子殿下还是帮她的。香荷一双美眸也透过窗户焦在院中夜天倾的身影上,怎么也错不开。 老王爷冷哼了一声。云浅月似乎睡熟了,呼吸均匀。 王爷话落,好半响院中无一人开口,静寂无声。 “怎么了?都哑巴了?都给我说说!”王爷拿出威严的架势。今日才意识到他不过问后院之事已经好久,看来都无人当他是个王爷了。 “回王爷,彩莲姐姐说的全部都是真的。”被云浅月提拔上来的一个小丫头上前一步道。她还是有些紧张,声音都打颤,但还是完整将话说完了。 “回王爷,事实的确如此,奴婢可以作证。”又一个被云浅月提拔身边的小丫头也立即道。有了第一个打头,她虽然害怕,说话到不那么紧张了。 “回王爷,老奴也作证。”云浅月留下的那三个人中有一个赵妈妈,也上前道。 “嗯,你们都是浅月阁的人,不足为证。还有哪个过来说说。”王爷没想到他这个女儿还是有几个知心奴才的,缓和了脸色,对其他人问道。 “回王爷,他们说的都是真实的。奴婢(奴才)可以作证。浅月小姐是被逼不得已才动手的。”王爷话落,呼啦啦跪地下一大片人。 王爷一怔,颇显讶异,“你们都是哪个院子侍候?” “奴婢是二小姐院子侍候的,昨日也跟着二小姐去了浅月阁。”一个人道。 “奴婢是跟在四小姐院子侍候的。昨日是跟着四小姐去了浅月阁。”又一人道。 “奴婢是跟在五小姐院子侍候的,昨日是跟五小姐去了浅月阁。”又一人也道。 …… 紧接着众人都接连开口,有丫鬟,有婆子,有小厮,各房各院都有。皆是指证彩莲所言句句属实。有些人更是将彩莲没说到的还添油加醋补充了一番。说大小姐如何如何咄咄逼人要教训浅月小姐,不得已之下,浅月小姐才出手要拦住大小姐。 夜轻染嘴角露出笑意。没想到啊!看这情形根本就不用他帮什么忙嘛! 夜天倾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凤眸越发幽深难测。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些狼心狗肺的……”凤侧妃听到外面一声声指证的人,眼睛睁得老大,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哪里还能在房间待得住?快步就跑了出去。 香荷也是不敢置信,这些年她娘把持云王府后院当家主母的大权,何人不是巴结讨好,生怕出一点儿错讨她娘不喜,如今怎么会全部翻脸了?她也随着凤侧妃跑了出去。 老王爷看到二人冲出去,拍了云浅月头一下,哼一声,“臭丫头,你得意了?” “别吵,困着呢!”云浅月挥掉老王爷的手,继续会周公。 “死丫头,滚一边睡去。”老王爷又要敲云浅月。 云浅月似乎后脑勺长眼睛似的出手快速拦住他的手,警告道:“我得意又如何?这件事情也没有你什么功劳,别想我领情。你再吵我,我揪你胡子。” 老王爷胡子一翘,“反了你了!”随即她看云浅月还睡,瞪眼道:“那你说说,我既然没功劳,这些人为何都给你作证?你说明白了,我就给让你睡觉。” “凤侧妃在这府中积威多年,府中姨娘又不是她一人,王爷的女儿又不是她云香荷一个。虽然明地里都怕她,以她马首是瞻,可是背地里怕是恨不得亲手弄死她。如今我给她们创造了一个扳倒她的机会。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如何会不抓住这机会?所以,自然是都给我作证了。”云浅月迷迷糊糊地说了一番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声音几不可闻,渐渐的均匀的呼吸声再次传来,又睡了过去。 ------题外话------ 亲们期盼已久的二更奉上! 今天我家这下大雪了,冷啊~普遍降温,亲们要注意保暖。 没有收藏的亲们【放入书架】收藏哦,方便阅读!o(n_n)o~ 第三十四章 老王爷老眼闪过一丝讶异,低头认真地看着云浅月。似乎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似是得意,又似是伤感地感叹道,“果然这才是我老头子的孙女!” 云浅月早已经去会周公,小脸埋在了臂弯里,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外面各房各院的仆人都作证完了之后,人人跪在地上再不言语。王爷脸色铁青,也再不言语。院中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王爷,您不要听他们胡说。这些人定是被老王爷和云浅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收买了,来冤枉香荷和妾身,否则怎么可能都言语一样?”凤侧妃此时从屋内冲出来,对着王爷急急说道。 王爷缓缓转过头,看着凤侧妃慌乱急迫的脸,眼中余光扫过那些作证的仆人闪烁着阴狠,他冷冷一笑,“你说他们都冤枉你?被父王和浅月收买了?” 凤侧妃身子一颤,但还是咬牙道:“是,老王爷一直维护云浅月……” “凤金珠!”王爷忽然大喝一声,打断她的话,怒道:“你如今还不认账吗?还不承认是香荷先欺负浅月要挑起事端?还不承认是你找上门去想借机用隐卫打杀了浅月?如今还想狡辩?” 凤侧妃身子猛地倒退了一步,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但还是很快镇定,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王爷,这些年妾身品行如何您也是知道的,否则如何能跟随您身边这么多年?这些奴才分明就是被人指使了的,不是老王爷和云浅月还能是谁……啊……” “你再胡说一句!”王爷忽然出手,只听“啪”的一声,凤侧妃的脸上被煽了一下,她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王爷死死地瞪着她,“你说父王算计你?他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你是什么身份?能值得他老人家动手?你说浅月算计你?她若是真有那本事这些年也不至于被你欺负了!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做得那些事情。” “王爷,妾身真是被冤枉的……”凤侧妃再不敢提老王爷和云浅月一句。 “王叔,这些人全部都众口一词也的确有些怪异。也许凤侧妃是真被冤枉的。”太子夜天倾瞥了一眼凤侧妃,眼中的厌恶一闪而逝,但还是开口道。 “我冤枉她?哼,她这些年有什么心思我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别以为我真不知道,她无非就想当本王的王妃。”王爷额头隐隐青筋冒出,见凤侧妃不停说冤枉,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你说这些人都冤枉你!那你拿出别人冤枉你的证据!本王今日就给你洗冤,若是这些人说的全部都是事实的话……” “王爷,妾身一定能找出证据。”凤侧妃立即打断王爷的话,眼中迸出喜色,她猛地转头看向另一边她院子中的人,连忙道:“你们快说,我是不是被冤枉的?” 那边无一人言语,在她目光看来都齐齐垂下头。 凤侧妃脸色一变,怒道:“你们倒是说啊!” 那些人身子一颤,但是依然无人言语。 凤侧妃脸色一灰,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转头又看向另一旁站立的十几名衣着光鲜,花红柳绿的姨娘小妾通房道:“各位妹妹,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我平日待你们可不薄。” “姐姐,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我们昨日和今日早上都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其中一个和凤侧妃年纪相当的女子道。 “是啊,我们都没亲眼见,这事情不好作证。”另一名女子也道。 “对啊,我们都不知道,如何给姐姐作证?”其她女子也不约而同点头。 凤侧妃心里一沉,连忙看向在这些女子身边小一轮的女子,大约十多人,都是府中的庶出小姐,平时一个个在她面前讨巧的很,一口一个母亲的,如今连忙道:“你们昨日是同香荷一起去的……” “是,我们昨日是和大姐姐一起去的,所以,大姐姐欺负三妹妹我们也是亲眼所见。彩莲并没有说谎。”其中一个和香荷相差不几分的女子立即道。是府中二小姐。 “不错,昨日大姐姐欺负三姐姐,我们也是亲眼所见的。”一个较小女子点头道。 “是啊,大姐姐错了就是错了。侧母妃,您快向父王认个错。父王平日最宠爱您,胜过其她人,他一定会原谅您和大姐姐的。”又一个女子柔声劝慰道。 凤侧妃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浑身颤抖,伸手指着她们,“你们……” “你还有什么话说?难道她们也是被父王和浅月收买了?这府中几百人,连你自己身边的丫鬟仆人也被人收买了?凤金珠!我真是看错你了!”王爷怒喝一声,露出的手紧紧攥着,青筋尽显。 凤侧妃颓然地闭上了眼睛,她忽然明白了。哈哈,枉她这些年费尽心机,认为整个王府尽在掌控,殊不知一个小小的事情却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什么日日姐姐叫得亲热地恭维她,什么日日喊她娘亲比喊亲娘还亲。只不过是因为她手中的权利而已。如今这些女人终于找到了机会了,这是合起来要置她于死地呢!怪不得云浅月听到老王爷将人全部叫来依然稳坐不动。连云浅月那个愚蠢的死丫头都知道的事情,她居然到如今万箭所指才醒悟过来。她忽然大笑起来,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你还有什么话说?”王爷失望地看着凤侧妃。 “妾身无话可说,王爷处置吧!”凤侧妃止了笑,默然地看了众人一眼。 这些年她汲汲赢取,无非是让自己能被王爷抬上正妃之位,想让香荷成为府中嫡女,有朝一日入主中宫而已。可是这些年她也看明白了,无论她如何努力,依然是个侧妃,她无数次提点,都被王爷应付而过,根本就没有抬她为正妃的意思,她知道他依然心心念着那个死人,活人还能争一争,但谁能争得过死人?所以她也不争了,她将心思动在云浅月身上,幸好云浅月被老王爷宠得无法无天,又痴迷夜天倾,所以疯狂之事做了不知多少,弄得声名狼藉,她就一直在旁边笑着,看着,想着有朝一日云浅月遭了大难,那么她的女儿就有了机会。她这个女儿自小被她悉心教导,请了京中琴棋书画的名师传授艺技,绝对比什么都不会的云浅月强了百倍不止。唯一缺少的就是嫡女身份。 前日云浅月火烧望春楼死伤几百人,她知道机会来了,关在屋子里乐了一日,想着这回怕是无人能救她了。可是不成想偏偏出现了个景世子和染小王爷保下了她,她正在想对策,不想她女儿找去了浅月阁,而且被云浅月伤了手。她虽然怒,但想一只手若是能换云浅月一命和嫡女身份也值了。所以,才早早去了浅月阁,下狠心要将云浅月打杀了。不成想老王爷居然给了她隐卫…… 所有事情都只差一步,仅仅差一步而已…… “来人!将这个……”王爷不再看凤侧妃,恨恨开口。 “王叔,凤侧妃虽然是您的侧妃,但是也是云王府的一员。如今外公健在屋中,而且受伤害之人是月妹妹。以天倾看来您还是进屋征求一下外公和月妹妹想法再处置凤侧妃也不迟。”夜天倾再次开口。 王爷顿时住了口。 夜轻染心里冷哼一声,想着他无非是要看云浅月想要将凤侧妃如何吧?瞥了夜天倾一眼,转身走回了屋,他正好也想看看。 第三十五章 夜天倾盯着夜轻染回屋的背影一眼,眯了眯,跟着他身后也进了屋。 王爷算是默认了,也跟在二人身后进了屋。 屋内老王爷闭目养神,云浅月趴在老王爷身上像一只小猫,似乎睡着了。 夜轻染一怔,夜天倾也微微愣神。 王爷压下怒意,对老王爷道:“父王,已经证实是香荷欺负浅月在先,浅月自保才伤了她的手,凤侧妃被扔下湖也不怪浅月,实在是她要打杀了她,您看如何处置她?” “她是你的女人!你自己看着办!”老王爷头也不抬地道。 王爷沉默了一瞬,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浅月,你说该如何处置?” 云浅月呼吸均匀,睡得正熟,根本就听不见。 “浅月!醒醒!”王爷声音加大。如今太子殿下和小王爷还在,她趴在老王爷身上睡觉像什么话!实在太过无礼。本来想教训她,但想到他这些年冷落这个女儿,下不去口,只能温和下声音,“先别睡了,你先醒来,说说如何处置此事!” 云浅月被吵醒,心下烦闷,一个觉也睡不好。动了动身子,缓缓抬起头,睁开迷蒙地眼睛看了王爷一眼,懒洋洋地道:“她是你的女人,自然是你处置。我管不着。”话落,又垂下头,准备继续睡去。 “臭丫头,要睡回你自己的院子睡去!我胳膊都被你压麻了。”老王爷推开她。 “好!反正你一把老骨头,硌死我了。”云浅月就势真起身,抬步就向外走去。 “你个死丫头!”云老王爷将拐杖挥了出去。 云浅月不回头,轻轻握住拐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道:“爷爷,您多大岁数了?脾气真是坏透了。修身养性知道不?哎,估计你也改不了了,真愁人。”扔了拐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 老王爷吹胡子瞪眼,手中的拐杖扔出去真打着她又舍不得,只能看着她走。 夜轻染忍不住轻笑,待云浅月路过他身边一把拉住她胳膊,问道:“喂,你就这么困?” “嗯,我好几日没好好睡觉了。困!”云浅月停住脚步。 夜轻染仔细地看着她,见她一脸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似乎真的很困,连忙松开手,“算了,既然如此困,那你就赶快去睡吧!我改日再来找你赛马。” “嗯!”云浅月点点头,出了房门。 她刚出房门,彩莲和浅月阁的人立即跟上,一行人很快就出了老王爷的院子。理都没理会院中或站或跪的那些人一眼。 夜天倾袖中的手紧紧攥紧,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恨不得上去拽住她问问她当真就准备和他绝情到底了?以至于今日连看他一眼也不曾。亦或者是她这一切都是以退为进?如果若是这样引起他主意和在意的话,那么云浅月,你真的做到了。勉强压制住心中翻滚的感觉,才没追上去。 “既然月妹妹去睡觉了,本小王觉得也很困,我也回府去睡了。太子皇兄和云爷爷看起来也很困的样子,既然如此,大家一起睡好啦。”夜轻染扔下一句话,施施然也出了老王爷的院子。 老王爷嘴角抽了抽。这个小魔王! “父皇和母后一直担心外公身体,天倾也是不放心今日再过来看看。既然外公如今看起来大好,想必不出数日就能上朝了。天倾也甚为欣喜,父皇和母后定可大为宽心了。天倾这就告退了,回宫去向父皇和母后禀告这一则好消息。”夜天倾也告退。 “嗯,我这把老骨头估计还能活两天,让皇上和皇后放心吧!”老王爷摆摆手。 “王叔也莫要生气伤心,哪家府邸都有这种事情。”夜天倾对王爷道。 “太子殿下慢走,老臣就不送了。”王爷点头。 夜天倾转身出了老王爷的屋子。 “太子殿下……”从凤侧妃和她被所有人指证开始,一直傻了一般云香荷此时见夜天倾要离开才惊醒过来,立即出声轻唤。 夜天倾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云香荷。女子泪眼盈盈地看着他,他凤眸淡淡一扫,继续转身,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他的侍卫长随立即跟在他身后,一行人不出片刻离开了老王爷的院子。 云香荷忽然伤心地哭了起来。 凤侧妃心疼地看了一眼云香荷,眸光阴狠地扫过那些女人和庶出小姐。无遗漏在她们眼中看到了冷笑和幸灾乐祸。她垂下头,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还不滚出去处置你女人,处置完了让外面那些人赶紧滚。”老王爷挥手赶王爷。 “是,孩儿告退!”王爷点点头,退出了屋子。 房门关上,老王爷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就起来折腾了一早上,他自然也是没睡够的,那臭丫头和小魔王说得对,的确应该继续睡觉。 院中,王爷目光凌厉地看向凤侧妃,片刻,他轻喝:“将凤侧妃贬为侍妾,收回王府隐卫和掌家之权,从今日起搬到后院祠堂思过,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准探视,也不准放其出来。” “王爷!”凤侧妃没想到处罚这么重,让她关祠堂就算了,收回王府隐卫和掌家之权她也能接受,搬到后院祠堂思过她也想过了,唯一没想过的就是他居然将她贬为侍妾。一时间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爷。 “来人,将她带进祠堂去!”王爷不看凤侧妃。 “不,父王,您饶了娘亲吧!娘亲她……”云香荷惊醒,立即跪下求王爷。 “香荷,你太让我失望了。念你手伤了也算受到了惩罚,今日就不再罚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好自为之。”王爷低头看了云香荷一眼,甩开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对着众人摆摆手,疲惫地道:“都散了吧!” 话落,他不再停留,抬步出了院子。 云孟一挥手,有两人上前拉了凤侧妃向祠堂走去,云香荷哭倒在地上。那些姨娘小妾见终于除去了一大劲敌,都志得意满地带着女儿丫鬟仆人回去了。 不多时,老王爷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此时云浅月已经回到了浅月阁,刚到房间她就一头扎进了床里准备大睡。彩莲却在此时想起一件事,惊呼一声,“小姐,您向老王爷禀告奶娘之事了吗?” 云浅月一怔,睁开眼睛,摇摇头,“忘了!” “那怎么办?还让老王爷抓杀了奶娘的贼人吗?”彩莲立即问。 云浅月低头想了一会儿,摆摆手,闭上眼睛继续睡去,“算了,你找人将奶娘尸体送给她家人葬了吧!反正一个家奴而已,死了官府也不会追究的。她做恶事不少,死了也一了百了了。你拿些银子给她家人,算是全了她和我主仆一场的情意。” “是!”彩莲点点头,想着小姐真是好心,奶娘那样对她,她还给她家人钱。不过这样的小姐她也喜欢。但还是担忧地道:“可是就这样不追查的话,那贼人万一再来伤小姐怎么办?” “再来贼的时候正好抓贼了。就这么办吧!你放心,没人伤得了我。”云浅月摆摆手。实在没睡够,吩咐道:“我只要不醒来,天大的事儿这回再不准吵醒我。” “好,小姐睡吧!我吩咐听雨和听雪在外面守着小姐。奴婢这就去将奶娘送给她家人去。”彩莲道。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彩莲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出去,顺带将房门关上,转身对两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小丫头低声交待了一番,两个小丫头点头,她带着人抬了奶娘的尸体出了浅月阁。 ------题外话------ 感谢下面亲们从开文送的钻钻、打赏、还有鲜花! 叶欧麦麦(1钻,200打赏)、chenjing8828(20钻石70鲜花)、梦凌如若琉璃(20鲜花)、狐小呗(6钻石20鲜花)、chenjing8828(10钻石5鲜花)、执君颜(20鲜花)、chenjing8828(10钻石20鲜花)、o简红装o(10钻石10鲜花)、wendychi(1钻石2鲜花)、染心夜(5鲜花)、kszhengjian(6鲜花)、菁熙梓ciyi(3鲜花)、醉生梦死v(28鲜花)、darkkiller(1钻石2鲜花)、raphaellion(1鲜花)、江南的雨薇(3钻石)、15814023533(1鲜花)、醉生梦死v(28鲜花)…… 因为题外话有字数限制,先列出一半,明天将名单继续给大家列出来。表示乃们送我的爱心我都看到了哦!爱你们~群么么~ 第三十六章 云浅月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两日夜,最后终于醒来,是被饿醒的。 她睁开眼睛就见彩莲和两个小丫头还有一个妈妈都站在她床上担忧地看着她,见她醒来大家都面露惊喜,险些喜极而泣。彩莲更是上前一把抱住她,激动地道:“小姐,您吓死奴婢了?您终于醒来了!”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的?发生什么事儿了?”云浅月看着彩莲,又看着屋内几个人,这情形好像是她死而复生是的。不就睡了一觉吗?不过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这些年一直忙忙碌碌,日日都像是机器一般不得清闲,如今方才解了乏。 “您还说呢!您这一觉睡得也太长了,整整睡了两天两夜。将奴婢都吓坏了,要去找老王爷,不想刚出了浅月阁就遇到了世子,世子过来看了您,说你是睡熟了无碍,奴婢这才放下心来。”彩莲松开云浅月,小嘴依然埋怨她,“小姐,您也太能睡了。” “世子?哪个世子?”云浅月一时间脑筋转不过弯来。 “小姐,您真是睡糊涂了,还能是哪个世子?自然是咱们世子!您以为是景世子吗?景世子这两日没来府中。”彩莲立即道。 “哦,是我哥哥!”云浅月恍然。 “嗯,是小姐的哥哥。”彩莲立即笑道。 “他是我亲哥哥吗?”云浅月皱眉,想起那日在皇宫仅见了一面的哥哥,就帮她说了一句话,后来回府她再没见着他。 “哎呀,小姐您看来真是睡糊涂了。世子是王妃亲生,您也是王妃亲生,世子比您大三岁,如今十八,您比世子小三岁,如今十五。王妃生下小姐两年后就病逝了。他真真正正是小姐除了老王爷和王爷外的唯一亲人呢!如何能不是您哥哥?”彩莲伸手去摸云浅月脑袋,眼中忧心,莫不是真睡糊涂了吧? 原来真是他亲哥哥!而且才十八,她这个身体才十五…… 云浅月想着赚了,真是越活越年轻了。推开彩莲的手,撇了撇嘴,“我自然知道他是我亲哥哥,不过哪里有亲妹妹出事他连面儿也不照的。这样的亲哥哥有几个?” 彩莲顿时住了口。 一旁的赵妈妈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也别怪世子对您心冷。实在是世子十年前遭了大难,被救回来时昏迷了三个月,醒来后对谁都淡漠了。即便是老王爷和王爷也不甚亲近。当时这件事情老王爷和王爷瞒着五岁的小姐您的,所以您不知道,就一直以为世子不喜欢您了。”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不胜唏嘘,想着那大难一定很大,否则如何会昏迷三个月?她感慨了一下,落在那三人眼中便成了伤心。 赵妈妈暗骂自己多嘴,连忙补救道:“不过这些年世子虽然对谁都淡漠,但是对小姐其实还是好的,暗中帮小姐躲过了不少府中的暗箭。只不过小姐实在太过顽劣,喜欢缠着太子殿下,世子和您再亲近不起来罢了。” 云浅月心想可能她这个身体主人缠上夜天倾了,眼中再无别人,亲哥哥不亲近她,她也更不会主动,一来二去,自然就远得很。点点头,“倒是我错了,他不亲近我,我该亲近他才是。” “就是呢,世子人其实很好,昨日听奴婢一说您的情况,他二话没说立即就来了,给小姐把过了脉知道小姐是睡熟了无事才走了。”彩莲立即接话道。 云浅月闻言立即按住手腕,急声问道:“她给我把脉了?还说别的了吗?” “就说小姐是长期失眠以致气血两亏,以后多多补补就好了。再没说别的。”彩莲摇摇头。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她这个身体那日在皇宫四皇子要请太医她没让,没想到她这个哥哥也懂医术。她自己摸了摸脉,除了身体的确很虚外一切很正常的样子,他应该查不出她这个身体已经换了人才对。除非他是神棍能探知,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没有那么倒霉的。若是那人查出来什么,她如今怕是早不能好好待着这里了。这样一想,终于放下了心,肚子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 “早就知道小姐饿了,您快起床洗漱吃饭吧!饭菜赵妈妈一直给您备着的。”彩莲扑哧一笑,立即道。 “是呢,奴婢这就去厨房给小姐端菜。”赵妈妈也笑着下去了。 “奴婢二人也跟着赵妈妈去给小姐端菜!”听雨和听雪也笑着走了下去。 云浅月脸有些红,但想着吃喝拉撒,人之常情,也就没了什么不好意思。在彩莲的侍候下换了衣,净了面,坐在桌前,赵妈妈和听雨、听雪已经端了饭菜上来,她立即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吃相极其不文雅,片刻桌上大半菜就被风卷残云。将四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哎,小姐您以前就算再不守闺中之礼,但这坐相站相吃相还都是很温婉舒雅的,怎么如今越发地粗鲁了?”彩莲看着云浅月,苦着脸感叹。 云浅月不语。填饱肚子为大。粗鲁算什么? “您再这样下去,看以后谁敢娶您?”彩莲从那日皇宫回来之后,知道小姐变得很好了,她说话也胆子大了起来。 “没人娶就没人娶,你不是也不嫁吗?那咱们俩以后就相依为命。”云浅月不以为然地哼哼两声,上一世二十七都没谈一个男朋友,不是没人追她,是追她的人当知道她的身份都望而却步了。这一世才十五,急什么?不嫁人也挺好。 “奴婢怎么能和小姐一样?奴婢不嫁人是可以的,小姐如何能不嫁人?”彩莲嗔了云浅月一眼。 “是啊,小姐今日是饿急了,以后这坐相站相吃相还是要注意为好。女子哪里有不嫁人的?”赵妈妈也笑道。她也觉得小姐如今很好,是真的变了呢! “是啊!”听雪和听雨两个乖巧的小姑娘也笑着点头。 “好,你们说得都对!”云浅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语言不通的杯具啊!刚要再说话,眸光扫见桌子上堆的高高一摞类似账本的东西,旁边还有一大串钥匙。她秀眉一皱,“那是什么?” 她记得睡觉前没有那些东西的。 “回小姐,那是两日前王爷派人送过来的账本和钥匙。说以后这府中由小姐掌家,府中之事全部由小姐说了算。”彩莲立即喜滋滋地道。 “什么?”云浅月一听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饭也不吃了,恼怒地大喊了一声。 “小姐?”彩莲四人一惊,都看着云浅月。 “凭什么让我掌家?欺负人是不?我不干!赶紧将这些东西都给他送回去!”云浅月怒道。她上一世累死累活,日日不是电脑资料就是这个方案那个方案,天天没清闲,这一世好不容易得了个小姐的身份,以为能当个米虫呢,谁知道居然给她送来这么一堆麻烦。她才不干! ------题外话------ 接上昨日的名单,谢谢亲们的钻石、鲜花、打赏~ 叶欧麦麦(10钻)、吕奶奶(1钻)、melon123(3钻)、wing021129(1钻)、子衿婲(1钻石5鲜花)chenjing8828(10钻石10鲜花)、13989747941(1钻石1鲜花)、执君颜(20鲜花)、紫玉尺(9鲜花)、melon123(1鲜花)、洗洗睡吧11(10鲜花)、2011yaya(1鲜花)、悠悠我心贤(1钻石)、melon123(1鲜花)、kane3939(1鲜花)、raphaellion(1鲜花)、微笑着的魔鬼(1鲜花),ran19790611(1鲜花)…… 大雪过后终于天晴了,亲们可以出去晒晒太阳,我今日也要出去晒晒自己~o(n_n)o~ 第三十七章 云浅月话落,彩莲在内四人震惊莫名地看着她。 “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云浅月看着彩莲、赵妈妈、听雨、听雪。四人脸上神情一样,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着她,让她不由心慌。 “小姐,您真是睡糊涂了吗?要不要奴婢去给您请大夫?或者是将世子请来给您看看?”彩莲看着云浅月,一张小脸皱在一起,似乎极是紧张担忧。 “我没睡糊涂!”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问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小姐,您可知道多少人抢这掌家的账本和钥匙都抢不来呢!据说前日儿凤侧妃被关入祠堂后,有两位姨娘就追着王爷去了书房,王爷将人给赶出来了,后来就派大管家孟叔将这账本和钥匙给小姐送来了。奴婢听小姐交待天大的事情也不准喊您,就没喊。如今您怎么能将这些给王爷送去呢!”彩莲不赞同地看着李芸,在她看来小姐就是睡糊涂了。 “是啊小姐,这掌家之权可是大好事儿。王爷上赶着给您送来了,怎么能不要?”赵妈妈也是不赞同地道。 “小姐还是收下吧!到时候这整个王府都是小姐说了算呢!”听雨和听雪高兴道。 云浅月看着四人无语。这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好事儿,但对于她来说就是麻烦。谁奉着小姐不当,奉着清闲日子不过非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那她以后不用做别的的,只天天对着账本就够了。摆摆手,“你们不用说了,反正我不要这些,彩莲,你赶紧的去给王爷送去。” 彩莲站着不动,“小姐,您为何不要啊?” “这不是啥好事儿,自然不要了。天天乌七八糟的事情,以后我还怎么清闲?”云浅月重新坐下,这回吃饭的胃口也没了,拿起筷子又放下。 “奴婢不去!”彩莲嘟起嘴。 “去!你不听我话是不是?那你以后看这些账本,掌管这钥匙,成不成?”云浅月看着彩莲。小丫头,才两天而已,就懂得反抗了。是不是她对她太好了? 彩莲小脸一白,立即摇头,“奴婢哪里会掌家?小姐莫要开玩笑了。” “那赵妈妈会掌家?”云浅月瞪了彩莲一眼,又问赵妈妈。 “老奴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管家?小姐饶了老奴吧!”赵妈妈立即摇头。 “那你们俩会?”云浅月又看向听雨和听雪。 “奴婢更不会。”二人立即吓得摇头。 “这不就得了!我也不识几个大字,我也不会管家,既然你们也不会。这不就是个烫手山芋吗?不送回去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云浅月看着四人。她似乎记得云香荷骂她大字都不识几个,什么都不懂来着,如今正好利用上。 四人一听脸齐齐垮了下来。管想着高兴了,早就忘了小姐根本不会掌家。他们四个人之中只有彩莲识得几个字也是有限,一时间都互相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一番,齐齐叹了口气。既失望又无奈。 “小姐,那也不能就这么送回去吧!奴婢可舍不得,这可是掌家之权啊,您就没别的办法吗?”彩莲期盼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白了她一眼,小丫头权利心还挺重,没好气地道:“没有!” “小姐,奴婢不是非喜欢这权利,而是觉得以后若是您掌了家,那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以后吃啊穿啊,还有府中分发的份例也就不会少了咱们浅月阁的了,您是一直不关心这个,这些年咱们浅月阁往往都比别的院子少东西,不是被凤侧妃克扣这就是克扣那的。就是奴婢们的月钱也是总克扣,而且有老王爷罩着我们浅月阁据说还算是好的。其它的院子有的人都吃不饱呢。” “这样?”云浅月蹙眉。 “是这样的小姐。”赵妈妈叹了口气。 听雨和听雪也不停地点头。 云浅月又看向那堆摞的高高的一摞账本,心中说不出的厌烦,想着难道真接手了?那她以后的好日子岂不没了?若是不接手的话,她瞥了眼垮着脸的四人,伸手揉揉额头,极为苦恼,想着到底接还是不接。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外面忽然想起一声清淡的男声,“妹妹可是醒了?” 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将手从额头拿开向外看去。只见一名极为年轻的男子正走进了院子。身姿挺拔,步履闲雅,一身青色锦缎长袍,俊美的脸上表情淡淡。一双凤眸同样是淡无颜色。她盯着她疑惑地看了几秒,才恍然想起这正是她的哥哥云王府的世子,似乎叫云暮寒。 “小姐,是世子来了!”彩莲连忙推云浅月,“小姐要迎出去吗?” 云浅月站着不动。她毕竟不是真的云浅月,让她走上去亲近一个陌生男子她可做不到。摇摇头,“不用,哥哥已经进来了。” 彩莲点点头,赵妈妈对听雨和听雪使了个眼色,二人连忙过去门口挑帘子。对云暮寒恭敬地道:“世子请,小姐刚刚醒来,正在吃饭呢!” 云暮寒微微探了一下头,抬步走进了屋。一眼就看到桌上一片杯盘狼藉,而云浅月正站在桌子前看着他,眸光清澈纯净,如晶莹剔透之雪,整个人虽然有才睡醒的慵懒,但看起来清清爽爽。他微愣了一下,淡淡问道:“父王命我过来看看妹妹醒来没有?若是醒来了,就开始看账本掌家吧!” “恐怕要让父王失望了,我不会掌家。”云浅月摇摇头。觉得她这一世可不能再为谁动不动就牺牲了,比起自己的悠闲,掌家实在是大麻烦。只能对不起彩莲这四人了。顶多她争取给浅月阁多谋福利,让她们跟着她以后过上好日子。 “父王就是担心妹妹不会掌家,命我来教会妹妹学习看账本和管账。”云暮寒道。 彩莲等人闻言顿时一喜。不过喜色刚爬上眉梢,只听云浅月立即摇头,“不学!” “你说不学?”云暮寒讶异地看着云浅月。掌家这可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吧?这些年这后院的女人,无论是夫人小妾还是小姐可都是挣破了头想掌家。大小姐跟着凤侧妃可是学习了好几年了。 “嗯,不学。”云浅月摇头,很是坚定。 “为何不学?”云暮寒收了讶异,淡淡问。 “不学就不学呗,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什么,立即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云暮寒,“要不你教我武功吧!你若是教我武功的话,我一定学,而且好好学。” 云暮寒再次一愣,清淡的眸子望近云浅月晶莹的水眸,清澈见底,眸光倒影着浓浓的兴趣和期待,几乎要将人吸进去。他移开视线,不看她,淡淡道:“你的武功从来都是爷爷亲手教的,用不到我。但是这掌家看账本的事情父王交待你必须要学。所以,你不想学也不成。” 这回论云浅月愣了。靠!那王爷是诚心不想她好过是不是? 云暮寒绕过她走到书桌前坐下,伸手拿过一本账本看了一眼对她道:“吃完饭了吧?吃完饭就赶紧过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学习。” ------题外话------ 谢谢亲们滴鲜花:叶欧麦麦(10鲜花)、pangada(1鲜花),么么o(n_n)o~ 第三十八章 现在?云浅月睁大眼睛看着云暮寒。她还没答应呢! “我来时去爷爷那里请安,爷爷说让我好好教你,过几日他会考校你。说你要不学的话也成,那以后就去陪如今被贬为侍妾的凤侧妃一起守祠堂吧!他是教导不了了。让云王府已经仙逝的列位老祖宗去教导你。”云暮寒头也不抬,淡淡地道。 云浅月闻言顿时恼恨。和着这不学还不成了?不带这样的!她刚刚过来,一天好日子还没过呢!看着云暮寒俊逸的脸,她站着不动,咬牙切齿道:“也没说非要我今日就开始学吧?” “爷爷和父王都想你早些掌家,如今府中没有掌家的人就犹如一盘散沙。左右我今日也无事,就今日开始学吧!”云暮寒瞥了她一眼,淡声道。 云浅月脸垮了下来,心中既郁闷又顿足,“你虽然没事儿,但我刚刚睡醒,脑子迷糊着呢!不如明天吧?” “明天你难道就不迷糊了?”云暮寒不为所动,“别磨蹭了,尽快过来坐好。你睡了两日两夜,这府中怕是谁也没有你更精神了。” 云浅月瞪眼,“那你先告诉我,你要教我几日?” “几日?”云暮寒看向云浅月,只是一眼又收回视线,清淡地道:“我昨日和皇上请了一个月的假期,皇上听说你要学管账,说恐怕一个月你学不会,就准了我两个月的假期。所以,你学两个月。” 靠!这是赤果果鄙视她的智商! 云浅月感觉额头隐隐冒青筋。就凭她国安局最年轻最具才华的上将,学几本破管家的账本也要两个月?说出去怕是多少人会撞墙。但看到云暮寒大模大样坐在那里一副你就是如此的样子不由泄气,好汉不提当年勇啊!她再英雄也是过去式了,如今她是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一个的云浅月,别说看账本,就是认全里面的字在别人看来也是有难度的。估计此时指不定多少人笑话她呢!这样一想,心中更是郁卒。 “别泄气,皇上也说了,两个月不成就三个月。他无限期准我假期教你学成。”云暮寒看到云浅月垮下的脸,安慰道。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中,欲哭无泪。她有那么笨吗? “今日先不看账册,我先教你识字吧!”云暮寒忽然叹息一声,对着彩莲吩咐道:“准备笔墨纸砚。” “是,世子!”彩莲欢喜地跑了下去。由世子亲自教导小姐学账本,小姐一定可以学会掌家的。 赵妈妈和听雨、听雪也极其高兴,欢欢喜喜地开始收拾桌子。不多大一会儿就将桌子上的盘盘碗碗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彩莲也取来了宣纸和笔墨,铺在桌子上。喜滋滋地动手给研墨。赵妈妈和听雨、听雪站在远处,屏息凝神,期盼地看着云浅月。一个个眼中的欢喜掩饰都掩饰不住。 云浅月抬头望着棚顶,想着真是虎落平阳啊! “倒是磨得一手好墨!”云暮寒对彩莲赞了一句。 彩莲连忙回道:“父亲没去世前是个私塾的教书先生,奴婢以前没进府时候常常侍候父亲笔墨。后来父亲去了,奴婢就进了府,好久没研墨了,手生疏了呢!” 云暮寒点点头,再不言语。 云浅月想起初来那日彩莲说她家中就只有一个祖母相依为命了。她眸光闪动了两下,想着改日陪她回去看看她祖母。 不多时,彩莲磨好墨退回一边,云暮寒起身站起来,执起笔,在宣纸上书写。 云浅月见盯了半响棚顶也不能出花,终于收回视线看向云暮寒。只见他一手抚着衣袖,一手执笔书写。墨黑的字迹铺洒在白纸上力透纸背,那字迹劲骨丰肌,银钩铁画,臻微入妙,端得一手令人一见便无比钦佩的好字。 她压下眼中的赞叹,想着当年书法大展上她一时顽皮跑去参赛却没想到得了个第一回来。和人家这字比起来还是少了一分筋骨,亏得她还沾沾自喜好几天,后来还是她的授业恩师教训了她一顿,才将她一脸喜色压了下去,说她就是一块朽木,怎么雕琢也成了不才。她心下不服,年轻气盛,从此后更加刻苦,进入军区特殊培训学校后,各项功课都门门第一不说,课外选修的任何课程也都拔尖,当几年后她拿到十多项学士学位后,又去见老师,想着总也能得他一句夸吧!没想到那老头瞥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话“大成成者,从不以身外物当做炫耀的资本。你认为你是第一?殊不知学无止境?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从此以后,她才开始反省自己,再不争强好胜,静下心来,后来果然她一步步走上梦想的高位,却从不觉得自己志得意满。 云浅月想到此,心神一阵恍惚。才短短两日而已,那些似乎已经成了前尘之事了。 “今日就先学这些吧!多了我怕你接受不来。”云暮寒写了满满一张纸,回头对着云浅月道。当见她神情恍惚地看着他的字不由一怔。 云浅月立即警醒过来,收了恍惚的神色,看着那字换成一副烦躁和陌生的情绪,对云暮寒皱眉道:“这么多?我怎么能学得来?” “才一张纸而已,不多!”云暮寒摇头,对她招手,“快过来,我先念给你听。” 云浅月无奈走过来,这才看清满满一张纸都是人名。古代的繁体字而已,还难不倒她。尤其第一个名字就是云孟,她嘴角抽了抽,想必这都是这个府中有头有脸人物的名字了。但还是以一副陌生厌恶地情绪问:“这都写的是什么?好难啊!” 心中鄙视自己,装吧?不装怎么办?难道说她不是真的云浅月? “学学就不难了。”云暮寒指着第一个名字道:“云孟。这是孟叔的名字。” “哦!云字我自然知道,原来孟字长得这样,真难看。孟叔怎么叫了个这样的名字?”云浅月皱眉点着那个孟字道:“孟叔估计不识字。” “孟叔不但识字,而且还饱读诗书。”云暮寒道。 “啊,那就是他爹不识字。否则为什么要给他起了这个字。丑死了。”云浅月道。 彩莲和赵妈妈等人闻言齐齐一脸黑线。 “孟叔的爹曾经官坐太史令,负责编纂天圣史志。如何不识字?”云暮寒清淡的脸却没什么表情,依然淡淡道。 云浅月嘴角一抽,又道:“那他的名字就是他爷爷起的。他爷爷不识字。” 彩莲和赵妈妈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齐齐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严严关上。 “他爷爷曾经官拜前朝丞相。后来随着前朝亡朝后殉主而亡。你说会有不识字的丞相吗?”云暮寒挑眉。 云浅月感觉那个小小的孟字突然冒出光圈,无限扩大,她怪叫一声,“妈呀,这孟叔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啊!”话落,她啧啧道:“还真看不出来。那为何他要在咱们府中做个管家啊!” “当年爷爷救了他。所以他甘愿追随爷爷。”云暮寒皱眉,看向云浅月,“你的话是不是也太多了?” 云浅月还想说什么顿时住了口,觉得不能太过没人性。怎么说这人也是她哥哥,又是一大美男。她捂上嘴,连忙道:“好,我不说了,你说,你说。” ------题外话------ 谢谢亲们送的钻钻和花花! boa琪琪86921(6钻)、灵玉素鸢(2鲜花)、melon123(1鲜花)、薄云出岫(1鲜花),么么,o(n_n)o~ 推荐一篇文,《陆少别太坏》 第三十九章 云暮寒目光定在云浅月捂着嘴的手上,那手白皙娇小,如一汪白玉。他微微抬眸,就见她眼珠子滴溜溜在转,极是灵动。眉目也无往日阴郁之气,而且眉眼之间闪着清雅之光,他不由眼睛微微一眯。 “好啦,你别那么看我,怪吓人的。我真不说话了,也不乱问你了。”云浅月躲开一步,不明白哪里出了错让她这个哥哥如此看着她。怪慎得慌的。 云暮寒收回视线,指向下一个名字,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同,“这是玉镯。” 云浅月捂着嘴点点头。玉镯就是老王爷身边那个大丫鬟嘛! “这是林恕!” 林恕是谁?云浅月想着排在前面被提到,应该是府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是父王的长随!”云暮寒无奈解释。 云浅月“哦”了一声,原来是她王爷的长随啊!这个人她似乎还没见。 “这是绿枝。” 绿枝又是谁?云浅月一脸不懂的样子。 “绿枝是父亲身边的贴身侍墨。”云暮寒又解释。 侍墨是个职位?云浅月依然不懂地看着云暮寒。 云暮寒清淡的脸上终于染上无奈,“我真怀疑你这些年是不是生活在这府中,怎么连府中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侍墨?” 云浅月捂着嘴,唔哝两声。 “我没不让你说话!”云暮寒有些无语。 云浅月想着这人清淡的脸上也终于有表情了。她功不可没啊!拿开手,立即开口反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一门心思追着那死太子后面跑了?哪里有心思管别的?我和父亲也不亲,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有什么稀奇?这府中下人那么多,我哪里都能记住名字?我自己这院子里的人我还认不清呢!” 云暮寒彻底没了言语。云浅月见他一副彻底无语的样子不由心下得意。哑口无言了吧?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是我疏忽了。”云暮寒重新将目光定在白纸黑字上,继续解释道:“侍墨就是父王身边添香侍候笔墨的女子。” “通房?”云浅月想到这两个字,就说了出来。她知道古代大家的老爷公子都是有通房的,不由蹙眉看着云暮寒,“你也有通房?” 云暮寒清淡的脸终于黑了,“我没有通房!” “哦!”云浅月点点头,“那有小妾了?我有嫂嫂了?大嫂嫂?小嫂嫂?” “我也没有小妾,没大婚,你哪里有嫂嫂?”云暮寒似乎磨牙了。 “哦,那你也有侍墨?既然这侍墨不是通房,那是什么?暖床的?”云浅月又问。 云暮寒忽然转头死死瞪住云浅月。 云浅月吓得后退一步,有些惧怕地看着他,连连改口道:“好,我不问了,我不问了还不成吗?你爱有什么有什么?有什么我也不问了。” 云暮寒瞪了云浅月半响,收回视线,似乎深吸一口气,又恢复淡然道:“我什么都没有。侍墨也没有。侍墨是专门侍候父王书房书画笔墨的女子,帮父王打点奏折行走等物。不同于府中姨娘、小妾、通房。而是父亲身边独特的存在。也可以说是女长随。” “哦!”云浅月恍然大悟。就是秘书嘛!看来这绿枝当王爷的侍墨定是才女。她不禁疑惑地看着云暮寒,“既然如此好用,那你为何没有?” “不需要!”云暮寒吐出简单的三个字,“我们继续!” 好吧!人家不需要还有什么问的。云浅月识相地闭上了嘴。 云暮寒又指向下面的人名,“这是红梅,这是海棠,三姨娘身边的两大近身侍婢打点三姨娘一切起居,这是关婆婆,三姨娘的陪嫁丫鬟。这是翠儿,三姨娘的二等丫鬟,掌管三姨娘院中一些琐事,这是丽儿,三姨娘的三等丫鬟,掌管涮洗……” 云暮寒一个个人名指下去,一边指一边解释。 云浅月佩服地看着他,在他停顿的空挡又问:“哥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是不是没什么事儿专门盯着三姨娘了?连她身边一个小小涮洗的丫头你都一清二楚。三姨娘长得很美吗?或者是她院子里的丫鬟都很漂亮吗?” 云暮寒再次抬起头看向云浅月,这次不止是脸黑了,连清淡的眼睛都是黑的。只听他清淡的声音一改,冷冷道:“云浅月!” “在!”云浅月哆嗦一下,立即站定。 “想要掌家,你就要清楚这府中有多少人,更要清楚每个院子多少人,每个人都是做什么的。否则你如何掌家?”云暮寒道:“三姨娘和五姨娘是除了凤侧妃之外比较受父王宠爱的两名贵妾。你说该不该知道她们院中之事和院中之人?”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这么清楚呢!”云浅月觉得她这样怀疑人家一个大帅哥的人品实在很差劲,于是立即自我反省一番,但还是忍不住道:“这的确是掌家的人该学习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那你既然这么明白,什么都清楚,你还教我做什么?干脆你自己掌家不就得了?” “我是男子,如何能管这后院之事?”云暮寒似乎怒了。 “男子也可以管家啊!你看孟叔不就是咱们府的大管家吗?”云浅月觉得她摆脱这个麻烦忽然有希望了,立即上前一把抓住云暮寒衣袖,眼睛再次晶晶亮地看着他,“哥哥,反正学这个东西好难,我就不学了,你就掌家吧好不好?反正你是世子,整个云王府将来都是你的。你掌家正好将后院都攥在手里,将来你的女人进门再接手,如今你这样辛辛苦苦教给了我的话,我也管不了几天家,反正我是要嫁人的嘛,你教了也白教,还不如不教,不教你也就不必这么辛苦,你也可以不用像皇上请假了,你还可以……” “你说完了吗?说完给我立即松手!”云暮寒声音忽然像是冰山崩塌,顷刻间都凉到底了。 云浅月身子一颤,仿佛要被冻僵,但还是没松手,继续求道:“哥哥,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就不学了好不好?这东西真不是人干的,我觉得我还没学就开始老了好几岁,要真是学会了掌家估计会少活好几年,你就去和爷爷父王说,由你掌家两全其美,对了,你定亲了吗?哪家的小姐?她会掌家吗?要是会那就好了,我现在就去将她喊来提前来给咱们府里掌家,若不会的话,那你就教她吧,她……” “闭嘴!”云暮寒忽然怒喝一声,甩开云浅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抬步向门外走去。青色锦袍衣袂如风,看不见他有多快,转眼间就推开了门冲出了浅月阁。直到他离开,似乎他身后所过之处还一阵凉飕飕的风。 这叫恼羞成怒? 云浅月看着门口珠帘晃动,刷拉拉响,似乎昭示着那人濒临盛怒的边缘。她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透过珠帘传了出去,似乎震得珠帘晃动的响声更大了。 “小姐?您做了什么将世子给气走了?”彩莲第一个冲了进来,一张小脸发白。 “是啊小姐,老奴看到世子出去时脸都黑成碳了。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儿。”赵妈妈也紧张地随后跟了进来,见云浅月大笑,立即问。 “是啊,世子踩坏了院中两株兰花呢!似乎都气得不择路了。”听雪道。 “就是,那两株可是上好的翠兰。”听雨也附和道。 云浅月依然笑不可支,越想越好笑。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她好不容易止了笑,但眉眼依然笑意浓浓,对四人摆摆手,“没事儿,哥哥去找未来嫂嫂替我来掌家了。不用管他。”话落,她伸了个懒腰,舒服又轻松地道:“终于不用学习了啊,真好!” “谁说不用学的?继续!”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冰寒刺骨。 嘎!云浅月伸懒腰的手僵在半空中,猛地回头,只见云暮寒黑着脸站在门口正凉凉地看着她,她忽然感觉头顶上有一群乌鸦飞过,那么黑,那么黑…… ------题外话------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钻和鲜花! 吕奶奶(4钻石5鲜花)、joboni62(5鲜花),么么o(n_n)o~ 第四十章 云暮寒去而复返实在让云浅月感觉意外,她看着他漆黑的脸心里发颤。连忙放下僵住的手,讪讪地对着他笑了笑,“哥哥,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云暮寒盯着她,一顺不顺。 云浅月讪笑的脸僵了下来,抿着嘴看云暮寒。 半响,云暮寒忽然道:“你若是不想我教你学掌家也可以。” “真的?”云浅月一喜。 “不过我会去请荣王府世子过来叫你,我想若是他来教你的话,你估计很乐意学。也许还很快就能学会。”云暮寒话音一转,又道。 云浅月嘴角一抽,容景教她?想起那人外表看着雅致,其实心黑着呢!还是不必了。她立即摇头,讨好地走过去伸手拉云暮寒胳膊,“谁说我不乐意哥哥教我了?我乐意着呢,你快进来,咱们现在就继续学。”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再不好好学,我当真对你不客气。”云暮寒躲开她的手,绕过她重新进了屋。 云浅月伸手摸摸鼻子。她这是倒了哪辈子霉了? 彩莲、赵妈妈、听雨、听雪四人对看一眼,齐齐捂住嘴忍住笑意退了出去。 云浅月磨磨蹭蹭走到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白纸黑字,无奈道:“好,你继续吧!我这回好好学就是。” “嗯!”云暮寒哼了一声,也一撩衣摆坐了下来,继续指着白纸上的黑字往下念,“朝烟、朝梦,五姨娘贴身一等丫鬟,打点五姨娘一切起居,钱婆婆,五姨娘陪嫁丫鬟,秋叶,五姨娘二等丫鬟掌管五姨娘院中一些琐事,方思,五姨娘的三等丫鬟,掌管涮洗……” 云浅月点头。看来这三姨娘和五姨娘的位份在这云王府中来说不比被没贬为侍妾之前的凤侧妃差多少。否则一个院子也不会有二三十人侍候。如今凤侧妃倒台,看来这二人还是最大了。 “彩莲,你的贴身婢女。赵妈妈,以前掌管浅月阁小厨房。听雪、听雨,以前掌管浅月阁院内打扫。如今都被你提到身边。”云暮寒见云浅月半天没吱声,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认真地盯着他手指的地方,继续低下头念下去,“燕蝶,大小姐云香荷贴身婢女,姜婆婆,大小姐奶娘。白露,二小姐云香霞贴身婢女,何婆婆,二小姐奶娘……” 云暮寒的声音清淡,吐字纯清。云浅月开始还端正而坐,后来渐渐没有骨头一般地趴在了桌子上,只盯着他手指看。想着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的手做什么? “好了。这些我都念完给你听了,记住了吗?”云暮寒收回手,看着云浅月。 “没有,太多了,哪里记得住?”云浅月头也不抬地摇头。 云暮寒也不气,继续道:“那重新再来一遍。” “好!”云浅月点头。 半个时辰后,云暮寒又抬头问云浅月,“这回记住了吗?” “没有!”云浅月再次摇头。 “那……再来一遍!”云暮寒又重新指向开头。 又半个时辰后,云暮寒抬头看向云浅月,见她正郁郁着一张脸看着那些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一叹,伸手揉揉额头,问道:“还没记住?” “嗯!”云浅月无精打采地点头。 云暮寒眉头皱起,忽然一叹,“是我太急了些,那就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头学起吧!” “好!”云浅月附和。 云暮寒站起身,重新拿起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个云字,将笔递给云浅月,“你来写这个字。” 云浅月接过笔,用小手紧紧攥住,一副生怕它从手里滑出来的样子。 云暮寒见了摇头,提点道:“不用抓的那么紧,它掉不出来。” “哦!”云浅月乖巧地点头,看着白纸却半天下不去笔。 “写吧!”云暮寒有些头疼。 “嗯!”云浅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提笔用力地向纸上画去。 “不用太用力。”云暮寒再次出声。 云浅月再次点头,闭了闭眼睛,脑中用力想着自己第一次学写字写出的东西什么样。就算她自诩记性极好,但想了半天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也早已经忘记,如今脑中清晰地记得的都是怎么将字写好。她睁开眼睛,不由泄气。 “放松写,写错了没关系。”云暮寒声音温和了许多。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写错了没关系的?”云浅月歪着头看着云暮寒。发现这个哥哥那日第一次在皇宫见觉得为人定是孤傲冷漠,如今看来也不是嘛! “没关系。”云暮寒不再看她。已经做好了她写错的准备了。 云浅月低下头,嘴角勾了勾,忽然提笔,照着云暮寒写的字画起来。足足有半柱香一个云字才写完,完后她自己看着那字都有些看不下去。但还不得不装作高兴地喊云暮寒,“哥哥,写完了!你看,我是不是写对了?” 云暮寒低下头,看着白纸上不能称做字的涂鸦,嘴角一抽。 “怎么了?是不是写得不好?”云浅月看着云暮寒,心里鄙夷自己姥姥家去,但还是装作泄气恼恨地扔下笔,“我说我写不好,你非要我写。我不学掌家了,难死了。” “若是爷爷知道你将云字写成这样,他的拐杖定会招呼到你身上。”云暮寒叹了口气,拿起笔,对着云浅月道:“看着,要这样握笔,要这样写。” 云浅月点点头,盯着他的手。刚劲的字迹在他手下渲染到白纸上,说不出的好看。 “你来!”云暮寒将笔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接过,继续涂鸦,完了又看向云暮寒。 “继续!”云暮寒又道。 云浅月只能再继续涂鸦,完了又看向云暮寒。 云暮寒这回不再看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账本翻开,对着她道:“写一百张云字帖,写完了一起给我看。” “一百张?”云浅月笔险些攥不住。 “对,一百张。”云暮寒道:“一张也不准少。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 云浅月看着那个云字,顿时欲哭无泪。 抬眼看云暮寒,那人似乎打算和她做长久战了。她小脸五颜六色不停变幻,一时间煞是好看。脑子也不停地转圈,想着她现在还能不能纠正错误?能不能一下子就写好让他满意?能不能说她都识得这些字,也能写好这些字,也会看账本,也能掌家,全全不用学习了,能不能? 估计不能!若是那样的话,她就会被发现不是真正的云浅月,会被当成妖孽,被打杀了的。还在这里当个狗屁小姐!她怎么就这么倒霉来到这个大字不识的小姐身上? 云浅月越想越有想拿块豆腐拍死自己的冲动。最后,颓然地趴在了桌子上,对云暮寒道:“哥哥,你今日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云暮寒看也不看她。 “那你先回去,我自己写成不?我写完让彩莲给你送去。”云浅月问。 “不成,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写。”云暮寒摇头。又补充道:“不准多话了,赶紧写。否则我要爷爷来看着你写。” 这个死男人!云浅月咬牙。无奈,只能铺好纸,一点点在纸上涂鸦起来。 一百张字帖不大会儿就被她画完了,还没开口,云暮寒就道:“继续写下一个字,孟字。也写一百张。” “写完孟字呢?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了?”云浅月问。 “不可以,写完孟字再继续写下一个。直到全部都写会为止。”云暮寒又道。 “太不人道了!我不写了!”云浅月腾地站起来,恼怒地瞪着云暮寒,“我要出去玩,我要去和夜轻染赛马,我要……” “要不要我去请容景过来看着你写?”云暮寒截住她的话,淡淡问。 “我……”云浅月感觉黑云压山,怒气突然就熄灭了,慢悠悠坐下来,恼道:“才不要。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我写就是了。” “这就对了。写吧!”云暮寒继续看账本。 云浅月心中徘腹了云暮寒祖宗十八代,最后看着那人不动如山。她无奈,拿起笔继续涂鸦起来。她希望赶快天黑。 好不容易混到中午,云浅月以为这人还不回去吃饭,没想到云暮寒吩咐赵妈妈他就在浅月阁吃了。云浅月彻底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暗无天日。 傍晚时分,云暮寒检查完云浅月写完的一千张纸,点点头,扔下一句“明日继续。”后终于就走了。 云浅月在他走后,四仰巴拉地将自己扔在了梨花木的大床上,有气无力。 佛曰:装也不容易啊! ------题外话------ 谢谢亲梦凌如若琉璃(4鲜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一章(一更) 云暮寒走后,彩莲、赵妈妈、听雨、听雪齐齐走进来。一个个心疼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着四人大翻了一阵白眼,才无精打采地摆摆手,“我要睡觉。” 四人识趣地退了下去。想着小姐如今才学字,真是太苦了。从明日开始一定要给小姐炖鸡汤燕窝喝,一定要补补。否则这样下去一准瘦。 云浅月盯着棚顶,天慢慢黑了,白月光顺着窗子流泻进来,一阵阵花香扑鼻,她想出去赏月光,动了动,胳膊酸疼,实在没力气,不由恼恨地想着明日一定要想个办法,绝对不能再被云暮寒折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实在累及了,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云浅月睡得正熟,外面熟悉地脚步声走进了院子。她动了动眼皮,伸手猛地将被子拉上来蒙住头。靠,云暮寒不要这么早好不? 果然不出片刻,彩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先和云暮寒行了礼,说了两句话,就来敲门,“小姐,世子来了。” “告诉他,我还没睡够呢!”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彩莲顿时没了声,回头看云暮寒。 “我以前读书的时候都是三更起来。如今已经五更了,你也该起了。爷爷说这些日子你不必去请安了,安心识字。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起床,你若不起,那我也进去的。”云暮寒依旧如昨日一般,声音淡淡。 云浅月猛地一把掀开被子,脸立即黑了。他若进来怎么成?虽然他是她哥哥,但……她不是那个真妹妹啊!懊恼地坐起床,恨恨地扯过衣服穿戴。 “小姐,奴婢进来帮你穿戴。”彩莲见云暮寒背过身去看院中的兰花,她推开门走进了屋,就见云浅月和衣服较劲。心想小姐真可怜。 穿戴洗漱完后,云暮寒走进来。云浅月一脸郁郁地看着他,他视而不见,拿起账本,对她道:“继续临摹昨日那些字帖。”话落,再不看她。 云浅月站着不动,满带困倦的脸上阴云密布。 云暮寒瞥了她一眼,“才一天就坚持不了了?昨日晚上我去爷爷那里汇报你识字的情况,爷爷骂我笨,说要是容景教你的话,你不出几日就能学会。我也正想见证一下爷爷说的是否有道理。要不……” “我写,我写还不成?”云浅月立即举手投降。 “成,那写吧!”云暮寒收回视线。 云浅月拿起笔,咬牙切齿。将那些字都当成容景练了。心想她和那个人有仇吗?没有啊!他还救了她呢,可是为何如今感觉她好像和他有仇似的。难道她的脸上很明显地写着她很怕容景?所以让云暮寒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她?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威胁偏偏很管用。她这个人天生对危险的人比较敏感。容景那根毒草,夜轻染嘴里披着羊皮的狼,恐怕不止她知道,看老王爷和云暮寒这等话语也是知道那人黑心的。她有些绝望地想着,她还是不要接触为好。如今就忍着吧!云暮寒咋也比容景好。 这样一日,又在云浅月练字中度过。 傍晚云暮寒走的时候又扔下一句话,这回多了三字,“有进步,明日继续。”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没言语。 第三日早上,四更十分。云浅月就醒了。掀开被子坐起来,想着今日绝对再不能被这个人折腾了。她要反抗,反抗的办法就是今日偷偷遛出府去,让他找不到。这样一想,她也不困了,立即来了精神,也没喊彩莲,自己穿戴好了衣服推开房门,左右看了一眼,彩莲、赵妈妈等人看来还在熟睡,她心下一喜,脚步轻得不能再轻地向院外走去。 刚到浅月阁门口,云暮寒正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和云浅月碰了个正着。他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我就知道你今日知道用功了,所以早早过来等你。” 云浅月一吓,顿时欲哭无泪。这是什么人啊! 这一日,逃跑不成,云浅月又无精打采地在浅月阁练了一日字。傍晚云暮寒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比昨日有进步,希望你明日也能起得和今日一样早?” 云浅月险些拿着毛笔对着他的脸跩过去。 云暮寒走后,云浅月气得牙痒痒,盯着浅月阁的门口看了半响,忽然他抬步就向外冲去。既然早上逃不了,那么晚上总成吧?这样一想又来了精神。 “小姐,您去哪里?”彩莲连忙扔下手中的活跟上云浅月。 “都给我在院子里待着,一个人也不准跟着我,更不准找谁去报信。谁要不听话,以后就别跟着我了。”云浅月回头对彩莲和跟上来的赵妈妈等人警告。 四人一愣,彩莲怯弱地道:“小姐,您……您这是要去哪里?” “你别管!”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大踏步就往外走。 “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谁知云暮寒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见云浅月出来,淡淡地看着她问。 云浅月脸顿时黑了,这人是和诸葛亮是一家不?神机妙算?她没好气地道:“找夜轻染去赛马!” “看来你还是不太累,既然如此,那还继续练字吧!”云暮寒道。 “你……你还有没有人性?”云浅月恼了。老虎不发威他将她当病猫了吗?有这样的哥哥?她瞪着云暮寒,“不练字,我说要去找夜轻染赛马,赛马听懂了不?” “爷爷说最近让你一心识字,哪里也不准去。再说皇上给染小王爷安排了职位,他今日去了兵部任职。兵部在西山军机大营,你去德亲王府也找不到他的。”云暮寒无视云浅月怒火。 “那我自己去骑马总可以了吧?”云浅月磨牙。死夜轻染,你晚一天再去上任就不成吗?你就不会将我从这水深火热里救出来再去?她恼怒之下连夜轻染也恨上了。 “不行,如今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云暮寒摇头,拦住她。 “你……”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在府中骑马,行不行?” 云暮寒似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好吧!你既然想骑马,还是我陪着你吧!” “你阴魂不散是不是?”云浅月感觉肺都要气炸了,一双眼珠都瞪成了圆的,一字一字重复,“我说了我想自己骑马!” “这两个月爷爷将你交给我管了,皇上又下了旨意,我总不能让爷爷和皇上失望。你如今看起来心浮气躁,如何能自己骑马?看来这几日专心练字还是没收住你性子。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去请容景了。他是天圣第一奇才,定是有办法让你安心识字的。”云暮寒看着云浅月,揉着秀眉,有些无奈地道。 “你……” 云浅月已经彻底失了言语,瞪着云暮寒磨牙,她现在很想立马就跑回去写一手好字拿给他看看,将那狗屁账本倒着给他背一遍。但想归想,她还没失去理智。恨恼地垂下头,神色也蔫了下来。想着等着的,云暮寒这笔账一定要算回来,他定亲了的话,她就给他搅黄了,他没定亲的话,她就想方设法让他定不了亲,最好打一辈子光棍。 这样一想,心里总算舒服许多,看也不看他一眼,“我不骑马了,回去睡觉!” “嗯,去吧!”云暮寒点点头,看着她背影又补充道:“我已经在浅月阁布了百名隐卫,这王府四门门口也各布了百名隐卫,你别想再自己偷偷溜出去,估计以你的武功目前也是出不去的。”话落,他转身施施然地离开了。 ------题外话------ 谢谢亲吕奶奶(1钻),么么,o(n_n)o~ 第四十二章(二更)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施施然离开的身影险些吐血。 浅月阁布了一百名隐卫?王府四门门口又各布了一百名隐卫?一共五百人。别说她就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也逃不出去。她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想着不气啊,不气啊,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气。一张好好的绝美小脸被她扭成了猪肝色。靠!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姐?”彩莲站在云浅月身后好远,不敢走上前。小姐的样子看着好可怕! “睡觉!”云浅月瞥了彩莲和赵妈妈等人一眼,转身几步回了房,将房门死死关上。想着那天老王爷说起的凤凰真经,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她如今是片丝这个身体的记忆都没有。伸手摸摸身上,她这两日又洗澡又换衣,身上除了几件佩戴的首饰外别无一物。眼珠开始滴溜溜在房间各处转动,那凤凰真经应该是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一般这种东西都是写在娟帕或者牛皮纸上,不知道是否能藏在哪里? 这样一想,她开始在房间摸索起来。床头的柜子,衣柜,书橱,最后连墙壁都摸了,看看是否有暗阁,一时间屋内响起她翻找东西的叮叮当当声。 “小姐,您是在找什么吗?”彩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没什么!”云浅月继续找。 彩莲没了声音。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浅月将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依然一无所获。她不由泄气地歪倒在床上。想象着是否真有凤凰真经的可能?或者是被云浅月熟记在心之后怕被人学给烧了?那……那她还指望个屁啊! “小姐,您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彩莲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传来。 “没有!”云浅月垂头丧气地道。 “那您要找什么东西?您告诉奴婢,奴婢也许能帮小姐找到。”彩莲试探着问。 云浅月闻言立即来了精神,刚想开口说凤凰真经,但想到这么保密的东西才来半年的小丫头估计也不知,斟酌了一下道:“爷爷给我的东西,很珍贵。我忘记放在哪里了,你知道不?” 彩莲果然摇摇头,“奴婢才来半年,这半年来老王爷除了维护小姐外就没给过小姐什么东西。应该是以前的事情了吧?小姐身边侍候的婢女死的死,走的走,如今就只有奴婢一人了。对了,小姐的奶娘一定知道,她和小姐以前最近,但是奶娘死了……” 难道天要亡我?云浅月颓死地闭上了眼睛。 “小姐?很重要吗?那怎么办?奴婢进来帮您找找?”彩莲又问。 “算了,也不是多重要,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云浅月已经彻底没了心思,古人的武功玄乎着呢!也许找到了她也不会学,也是一样没用。她困倦地闭上眼睛,“你下去吧!我要睡了。” “是!”彩莲走了下去。 第二日,云暮寒依然早早来到浅月阁。 这一日,云浅月蔫头蔫脑无精打采地应付完了一天。走时云暮寒看了她一眼,没言语一句。 接下来十多日,云浅月已经彻底认命了。耗着吧!看看这云暮寒和她谁耗得过谁。她怎么来说也是在军校待了十几年训练出来的人。这点儿毅力和耐力都没有的话还混个屁,早就被人当盐面攒吧攒吧烙饼吃了。 一连半个月,浅月阁内外静得连只鸟都惊不走。 云浅月已经将府中那些人名看得写得都恶心了。想着等她管家那一日,先收拾了那帮子天天讨她烦的名字所对应的人。一个不差的。必须报仇! 这一日傍晚,云暮寒走时扔下一句话,“看来你将府中这些人的名字都记得熟了,也写得差不多了。那我们明天开始研读账册。” “好!”云浅月拉了个大长音。 云暮寒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浅月阁。 云暮寒前脚刚走,彩莲就叹了口气。云浅月当没听到,不一会儿彩莲又接连叹气,她才没好气地瞪了彩莲一眼,“辛苦识字的又不是你,你老是叹什么气?” 彩莲有些委屈地看着云浅月,“奴婢是替小姐叹气。奴婢也不知道识字居然这么辛苦,早知道那会儿就听小姐的将账册在世子没来之前提前给王爷送回去了。如今小姐日日不高兴,奴婢看着也难受,您没发现吗?连赵妈妈、听雨、听雪这几日脸上都没了笑,更别说在咱们浅月阁侍候的其他人了,如今都一个个跟哑巴死的。” “我有什么办法!”云浅月歪着椅子背上颓废地闭上眼睛。 “而且明日就是祈福节。天圣上下要祈福三日。可是世子刚刚走时居然说要小姐明日开始学习账册。那岂不是小姐明日也不能出府了?奴婢听说明日天下第一圣僧灵隐大师会在香泉山灵台寺开法讲坛。明日香泉山定是热闹无比。听说皇上命太子殿下代替他前去聆听灵隐大师说法,而京中的学者和公子们也都慕名前去了。奴婢还听说这京中各府的小姐也有不少都提前去了。既能祈福,又能聆听圣僧讲坛,这可是几年才能遇到一次的大事情。”彩莲絮絮地说着,每说一句更是叹一口气,“可惜小姐被世子关着识字,去不了。” 云浅月撇撇嘴,不以为然,“去不了就去不了呗!一个和尚而已。” “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灵隐大师可不是一般的和尚。您可能不知道,听说灵隐大师不但佛法精深,而且还能安知天命。当年他给皇上看过面相,说皇上定为帝尊。当时先皇并没有立太子,后来果然过不久就立了如今皇上为太子,一朝登基,可不就是九五至尊吗?”彩莲话落,又悄悄凑近云浅月耳边轻声道:“听说不少大家小姐其实不是为了聆听佛法,而是为了求得灵隐大师一支签,以求是否能觅得一个好夫婿。” 靠!这不就是传说的神棍吗? 云浅月脸一黑,“哦,那我更不能去了。即便不关着我识字,我也不去。”若是被那神棍看出她不是这里的人,而是传说中的鬼魂附身,万一要绑了她做法,将她驱逐,她岂不是有命去,没命回? “小姐,这可是沐浴佛光的大好日子,您被关着识字不能去就算了,为何不关着识字也不想去啊?”彩莲不解。 “没有为什么!”云浅月露出一种谁也不会了解的表情。 “听说今日灵隐大师到达灵台寺后就给景世子下了拜帖。说十年前和世子缘见一面,很是投缘,后来因为他有事急急离开,没能尽兴。如今听说世子病愈出府,特意邀请景世子去香泉山一叙。景世子已经接下拜帖了呢!”彩莲兴奋地道。 靠!容景也去?那她就更不会去了。这些天她被云暮寒利用这个人折磨的她恨不得给他塞回他妈肚子里去。 “小姐,您知道吗?聆听圣僧佛音本就是妙趣。如今又能听世子和圣僧论法,那更是妙趣中的妙趣。当景世子接到拜帖说去灵台寺这消息传出后,整个京城都沸腾了呢!据说四面八方的人都快马赶去灵台寺。尤其是那些大家闺秀一个个更是添衣买香。仙衣坊和胭脂铺一天就被抢了个空。人人都想一睹景世子风采呢!”彩莲无限神往地道。 云浅月不停地翻白眼。她就知道容景是一株烂桃花。最好明日让那个神棍抓了他遁入空门,给世间减少一个祸害。那么以后云暮寒就不能再用这个人来威胁她了。 “哎,可惜明日再好,小姐也去不了。”彩莲小脸垮了下来,似乎无限哀愁。 云浅月瞥了她一眼,小丫头还挺信佛!起身站起来向床上走去,对她无趣地摆摆手,“去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在这唉声叹气的了,天色晚了,睡觉。” 彩莲点点头,蔫蔫地向外走去。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匆匆,似乎赶得很急。 云浅月回头向窗外看去,只见云孟匆匆走进了浅月阁。她微微蹙眉,这半个月她都在浅月阁闷着,除了浅月阁内部的人就只见到云暮寒了。如今这大管家这个时候来能有什么事儿?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小姐,是大管家,会不会您明日能出府?”彩莲立即来了精神。 “闭上你的乌鸦嘴!”云浅月叱了彩莲一句。 彩莲立即住了口,但一双眼睛还是祈盼地看着云孟走近。 果然,不多时云孟来到门口,停住脚步,透过开着的门对云浅月道:“老奴给浅月小姐请安!老王爷派老奴来给小姐传话,说看在小姐这些日子乖巧的份上,小姐明日不必学习了,特准许小姐明日去香泉山灵台寺祈福,顺便聆听灵隐大师佛音。” “啊,太好了!小姐,您可以出府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收拾东西去……”彩莲顿时欢呼起来。说着就要冲下去收拾东西。 “站住!”云浅月沉着脸喝住彩莲。 彩莲欢呼声戛然而止。她看着云浅月,想着小姐似乎不想去香泉山,顿时又蔫了。 “告诉爷爷,我愿意继续学习识字,明日不去香泉山。”云浅月对着云孟道。 云孟一愣,看着云浅月沉着的脸顿时笑了,呵呵道:“老王爷知道您这些日子闷在府中憋坏了,说您明日正好出去散散心,不想回来就在灵台寺住几天也成。而且老王爷派人去给荣王府传话了。说让景世子明日带着您一起去。传话回来的人说景世子已经答应了,说明日早上来接您。您的衣服和胭脂水粉老王爷早就差老奴准备好了。小姐不必担心,明日有景世子照拂着,无人敢欺负您,您放心去就成。老奴还急着去给小姐准备明日出行一应所用,小姐今日早些休息,老奴先告退了!” 话落,不等云浅月再反驳,云孟又急匆匆走了,不出片刻身影就出了浅月阁。 彩莲想着果然不愧是大管家,一大段话都不带换气的。她低着的头抬起偷偷看云浅月,只见她家小姐的脸已经一黑到底,都快赶上锅底灰了。她垂下头,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大好的事情,又有景世子亲自来接,不知道这京中多少小姐会羡慕嫉妒死,小姐怎么就不愿意去呢?而且景世子多好的一个人,小姐怎么看起来似乎很不待见的样子? 许久也听不见云浅月出声,彩莲抬起头,声音几若蚊蝇,“小姐?明日……” ------题外话------ 二更奉上,明日万更!亲们稍后看公告… 第四十三章 她能说不去吗?该死的!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对彩莲摆摆手,“还不快去准备!” “是!小姐!”彩莲顿时欢喜地跑了下去。 云浅月对着窗外黑蒙蒙的夜色恨恨地想着,这回她非要在那个什么香泉山灵台寺住上一年半载的。才不回府学什么狗屁账本掌家,这个破府的家谁爱管谁管! 听说小姐要去香泉山灵台寺祈福,浅月阁一改死气沉沉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以彩莲为首,大家匆匆忙忙开始收拾东西。能跟着去的自然欢喜不已,不能跟着去的也觉得阴云散去,开始琢磨着小姐走后会轻松悠闲些可以偷懒跑出府去玩玩什么的。于是,人人脸上带笑,各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云浅月听着外面众人欢喜的笑声,一脸阴郁。所思所想无非是明日见了面她一定要掐死容景那个祸害。若是掐不死的话,最好这回去灵台寺让他遁入空门再不回来。这样一想,她心里舒服了些,打了个哈欠,回床去睡了。 彩莲等人一直忙在半夜,浅月阁才安静下来。 第二日五更时分,彩莲就过来叫云浅月起床。 云浅月睡得正熟,对她摆摆手,“早着呢!再睡会儿!” “小姐,别再睡了,如今都五更了,您要起来空出时间好好打扮一番,今日去香泉山的不知多少女子,您怎么也不能被别的女子比下去。而且香泉山距离这里大约要有二十多里的路程,景世子怕是会早早就来接您启程。您也不好让景世子等候不是?”彩莲伸手去拽云浅月。若是换做以前她绝对不敢,如今越发觉得小姐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也不会真的打骂她。 “等着就等着!一边去,我再睡会儿。”云浅月扒拉开彩莲的手。 “小姐,让景世子等着如何能成?您还是快起吧!”彩莲又伸手去拽。 “不愿等让他先走,我自己去就是了。”云浅月双手将被子拉上,蒙住脑袋。这些日子被云暮寒折磨的她一个好觉都没睡。好不容易不用识字了,先睡个够本再说。 彩莲看着云浅月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大粽子似的,无奈地叹了口气,求道:“小姐,那怎么成?老王爷可是派了孟叔来特意交代了,您怎么能放景世子的鸽子?您可知道这京中多少小姐巴不得景世子去接呢。您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再不闭嘴我将你扔出去!”云浅月被吵得烦闷,出声警告。 彩莲立即住了嘴,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而她的人在被子里一根头发丝都看不见。以这些日子的了解,小姐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她心中清楚,若是真惹急了,小姐真能将她扔出去,说到做到。她无奈地扔了手中的新衣,转身向外走去。 彩莲刚到房门口,云孟急匆匆冲进了院子。 “大管家,是不是景世子来了?”彩莲立即出声询问。 “景世子还没有来,是老王爷派我来喊小姐起床。说小姐若是敢让景世子等着,他就扒了小姐的皮。说小姐若是不信就试试。”云孟停住脚步,对着彩莲道:“是不是小姐还没起?快去将小姐喊醒!” “奴婢喊过了,小姐说没睡够。”彩莲苦着脸道。 “你赶快进去将老王爷的话告诉小姐,小姐自然会起的。清婉公主派人来传话要世子去宫中接她,世子如今已经起了,我还得去帮世子收拾一番,你赶快去将小姐喊醒。”云孟话落,又急匆匆走了。 彩莲只能转身又回了屋,只见云浅月已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恼恨。她立即走过去,笑着道:“小姐,您都听到大管家的话了吧?您还是快起吧!” “嗯!”云浅月哼了一声,死老头子! 彩莲立即欢喜地拿过新衣展开,顿时昏暗的房间华光一片,珠环发出清泠的碰撞声,极是悦耳,她一边往云浅月身上披一边喜滋滋地道:“这件是仙品阁今年唯一一件七重锦绣紫绫罗纱衣,据大管家说是世子早早就派人去仙品阁给小姐订了,连宫里的清婉公主想要都没要到呢!据说为此清婉公主想让世子给他,世子生生没给,说小姐这些日子识字辛苦,送给小姐补偿的。清婉公主就没好再说什么,不过心里定是不高兴的。” 云浅月闻言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的确是上好的软绸,而且触摸到肌肤极是雪滑温软,尤其是样式简单却不失高雅,凌乱却不繁杂,华丽却不张扬奢华。尤其是右侧一个用蚕丝锦缎编织的蝴蝶结,她很是喜爱。这样一件衣服怕是花了云暮寒不少银子。 “小姐,世子对您很好呢!”彩莲笑着道。 云浅月撇撇嘴,云暮寒少想一件衣服就能让她不记仇。 “昨日奴婢听说世子也是要去灵台寺的,还奇怪老王爷为什么舍近求远不用世子带小姐去反而派人去荣王府请景世子带小姐一起去,如今才明白原来世子是要进宫去接公主的。”彩莲一边给云浅月系腰间的环扣丝带,一边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顿时来了些精神,问道:“我哥哥是和清婉公主定亲了?” “小姐,奴婢发现您这些年真是除了太子殿下对谁都不用心的。”彩莲摇摇头,话落,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提起了太子,立即紧张地看着云浅月,见她面色不变,没有丝毫异样和不悦,看来小姐是真对太子殿下绝了心思了。她松了口气,继续道:“清婉公主和世子虽然没有定亲,但是这天圣上下谁人不知清婉公主心仪我们云王府世子?清婉公主比小姐大了一岁,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而世子也是到了适婚之龄。只是皇上却一直没有表态,如今清婉公主要去灵台寺祈福,却不和太子殿下一起走,反而要世子来接,奴婢觉得这事儿**不离十是会成的。说不定哪日皇上一高兴就下旨给世子和清婉公主赐婚了。” “哦!原来是要做驸马啊!”云浅月恍然大悟,她的嫂嫂原来就是清婉公主,怪不得那日云暮寒恼羞成怒呢!的确,一个公主金枝玉叶,张嘴有饭吃,伸手有衣穿,估计更不会掌家。她哼了一声,“看着道貌岸然的,原来背地里勾引人家公主。” “小姐,嘘……”彩莲立即伸手捂住云浅月嘴,慌张地向外看去,见外面无人她才松了手,立即小声道:“小姐,您这话可万万不要让世子听到。世子听到小姐这样说估计会恼的。在奴婢看来世子不喜欢公主,反而是公子追着世子不放。奴婢想着肯定是皇上或者皇后下了旨意让世子去接公主的,否则世子一定不会去接的。” “人家公主喜欢他是他的福气,他还不知足。”云浅月评点。 彩莲看着自家小姐有些无语,想着世子这半个月来真是给小姐得罪透了。忍不住为云暮寒打抱不平,“小姐,您忘了吗?那清婉公主和荣王府二小姐容铃兰以及孝亲王府小郡主冷疏离一起欺负您。她若是真要嫁给了世子的话,那以后都在这王府里生活,她岂不是在小姐面前更要嚣张了?而且公主怎么了?我们世子可是文武双全呢,她就是有公主的身份而已,在奴婢看来她还没小姐您好呢!世子不一定因为她是公主就非要喜欢她啊!” “行啊!小丫头看不出还挺没有阶级观念。”云浅月忽然笑了,偏头看彩莲。 彩莲小脸一红,声音低了下来,“奴婢也不喜欢那个公主嘛!欺负小姐的人奴婢都不喜欢。若是她真嫁给世子的话,小姐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奴婢说的是事实。” “嗯,是事实。她不嫁来我也没好日子过。”云浅月笑笑。她现在可不是原来的云浅月了,谁欺负她试试,她八倍还回去。就像凤侧妃和云香荷一样。想到那二人她问道:“凤侧妃和云香荷呢?这几个怎么样了?” “小姐,凤侧妃从今以后再不是凤侧妃了,被王爷贬为侍妾了。顶多以后小姐叫一声凤姨娘就成了。而大小姐据说开始闹着王爷要王爷放了凤姨娘,王爷被烦得恼了,命令她好好养受手伤,未来三个月再不准出香荷院一步。前些日子据说在香荷院日日哭,打坏了不少家什,如今香荷院没动静了,估计大小姐也认清形势了。”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云香荷那个性子,认清形势才怪。不过她也懒得理会。低头见彩莲还在她身上忙活,不由蹙眉,“这衣服真繁琐,还是不穿了。” “不繁琐,不繁琐,这就好了。”彩莲一边说着,一边扣上最后一个纽扣,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抹抹额头上的汗,直起身看着云浅月赞叹地道:“小姐,您快照照镜子,如今这件衣服一穿上身,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在奴婢看来您这样一出去比天圣第一美人丞相府的玉凝小姐还要美几分。街上那些人还真是说对了,小姐真的很美。而且尤其是您的气质,奴婢看起来清婉公主的高贵都不及您呢!” “有什么好照的,不过是一件衣服和一具皮囊而已。”云浅月站起身,伸手理了理繁琐的裙带,这么繁琐都不好走路,皱了皱眉,抬步向清水盆走去。 “就小姐您不注重外貌和装扮,这京城哪个大家闺秀不想自己比别人漂亮?”彩莲嘟着嘴跟在云浅月身后,拿过娟帕站在她身边等着她洗脸,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还是真心地道:“不过奴婢就喜欢小姐这样不甚在意的,觉得自然比刻意更好。” “好话都让你说了!”云浅月忍不住好笑,不用照镜子就看到清水盆里倒映着她绝美的脸庞,虽然这张脸如今是她的,也看了数日,但还是不怎么习惯。可能内心里她还是纠缠着不想忘记过去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叹了口气,掬了水轻轻试面。 彩莲总觉得小姐似乎有心事,虽然她有时候笑着,但走神的时候居多。难道小姐只是表面上说和太子绝情了,其实心里还是在意太子殿下的?这样一想更觉得可能,毕竟小姐从小就喜欢太子殿下,一心认定太子殿下就是她的良人了。如今强迫自己绝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她也跟着叹了口气。 “小小丫头就日日叹气,小心老了。”云浅月直起身,躲过彩莲手里的娟帕自己擦脸。如往日一般坐在镜子前等彩莲给梳头。 “奴婢陪着小姐一起老。”彩莲笑着拿起梳子,捋着云浅月一头青丝道:“奴婢今日就给小姐梳个孔雀同心髻吧!” “不要。”云浅月立即否决,“我才不要做一只花孔雀。” “小姐,不是让您做花孔雀,而是一种很好看的头发式样,时下女子大多不会这种式样,奴婢的祖母曾经和前朝一位曾经在宫廷侍候的老嬷嬷偶然相识,那名嬷嬷传了祖母这一手女子梳头的发髻,说祖母将来只要靠着这一手梳头也能有个衣食无忧,可惜祖母不爱名利,偏偏喜欢种田,所以,只交给了奴婢一人。如今这种样式都失传了呢!”彩莲闻言“扑哧”一乐,笑道。 “繁琐不?”云浅月来了些兴趣。或者说她对新鲜的东西都很敢兴趣。 “不繁琐,奴婢很快就给小姐梳完。”彩莲立即道。 “那成吧,你快些,也让我见识见识。”云浅月随手拿起云暮寒仍在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见是一本江湖杂文趣事的书,不由想着那个家伙原来还爱看这个,果然是大家公子,都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游侠梦。她翻了一页,想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彩莲将云浅月头发用手拢起,瞥见云浅月在看世子的书,可是那书拿倒了小姐似乎也不知,而是在认真地看着,她等了半响不见她掉转过来,不由出声提醒,“小姐,您的书拿倒了。” “哦,知道了。”云浅月点点头,但还是看着书,没纠正过来。 彩莲犹豫了一下又问,“小姐,既然拿倒了,您怎么不掉转过来?” “不用掉转,我觉得这样看着才舒服。真不明白是谁创立的这些字,明明这样看着才舒服嘛,为何偏偏要那样倒着写,哎,若是我啊,我才不这样造字,我以后一定要造出一种好写又舒服的字来。”云浅月叹息。对于她来说正着看和倒着看没什么区别,反正都能看懂。 “小姐,造字那是流传千古的学士传下来的。怎么能随便造呢!”彩莲哭笑不得。 “那也不见得。这些字这么繁琐,就跟这衣服似的,以后的人都不会再用的。早晚要化繁为简。”云浅月道。 “奴婢说不过小姐。小姐您坐正了,奴婢这样不好梳头。”彩莲这些日子已经见识了云浅月偶尔的特殊思维,识趣地不再言语了。手下动作利索。 云浅月再次露出一种无人了解的苦闷。只能坐正身子任彩莲梳头。 半个时辰后,彩莲放下梳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知道云浅月不喜欢金银,于是在一堆首饰里给她选了碧玉簪和玉步摇,以及两朵白玉打造的珠花。一切打点妥当才罢手,惊艳地看着镜子中的云浅月道:“小姐,那日给您打扮了一番奴婢就觉得您已经美极,没想到今日此番装扮更让您更上一层楼。小姐这要是出去的话,怕是天下男子都会为小姐惊心不已。” 云浅月嗤了一声,天下男子与她何干?她又不需要靠美色赚钱。但还是抬起头,当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不由也被惊艳了。 只见镜中女子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罗衣刺绣着几株半枝莲,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雅到极致。 这是她?云浅月忽然用手遮住镜子,回头对惊艳不已的彩莲吩咐,“将这头拆了,再找一件衣服来,这件衣服也不要穿了。” 这样子出去怎么能见人?人都能变成狼将她活吞了!狼就更别说了! “小姐,多好看啊,为什么要拆?”彩莲一惊。 “难看死了!”云浅月自己动手去拆。 “小姐不要!真的好好看啊。奴婢一番辛苦呢,而且还是世子送您的衣服,不信您叫来赵妈妈和听雨、听雪问问,真的很好看,还是不要拆了。”彩莲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捂住云浅月的手。 “我说难看就难看,必须拆!你若是不听我话今日就不必跟我去了。”云浅月坚决地道。 彩莲委屈地看着云浅月,见她态度坚决慢慢地松了手。但还是不甘心嘟囔说好看。 云浅月也不理她,伸手去拔珠花。 “浅月小姐,景世子的马车已经来了,老王爷让您赶紧快去,就不必去和他辞行了。”这时候玉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脚步也是急匆匆。 “小姐,时间来不及了,您还是别换了,若不然肯定是要景世子久等的。老王爷若是知道您让世子久等,定不会饶了您的。您忘了刚刚大总管来传的话了?”彩莲一喜,连忙又去捂住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的手顿住,不由磨牙恨声道:“我就说我和这个人天生有仇,果然不假。” “小姐,景世子好好的一个人,没得罪您啊,而且那日还救了您,您怎么偏偏就不待见人家?”彩莲见云浅月不坚持换衣换装了,松了口气,连忙对外面道:“玉镯姐姐,小姐已经收拾妥当了,这就出去。” “好,那我这就去告诉景世子稍等片刻。”玉镯转身走了。 “小姐快走吧!”彩莲见云浅月还在恨恨的,她一把拉着她就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听雨、听雪,准备好了吗?快走了!” “来了!”听雨、听雪显然也很兴奋,连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当见到云浅月出来顿时睁大眼睛,眼里同样惊艳赞叹不已。 云浅月瞥了二人一眼,本来她想就带着彩莲一个人去,但看着两个小丫头也和彩莲一般年纪,定是也想去凑热闹,毕竟谁都有童真,她也不忍抹杀,只能都带着了,赵妈妈则主动留下看浅月阁。她越过二人对赵妈妈道:“妈妈,这浅月阁我不在任何人不准放进来。有来捣乱的你就乱棍打出去。出了人命我顶着。定不能让人欺负了你。” 赵妈妈闻言立即乐了,连忙道:“小姐就放心和景世子出去玩,奴婢一定守好浅月阁。不过如今怕是无人敢来咱们浅月阁找事,毕竟小姐以后可是要掌家的,她们巴结小姐还来不及呢!” “也是!”云浅月觉得她真是白操心,再不多话,抬步向外走去。 彩莲和听雨、听雪立即脚步轻快地跟上她,不多时主仆四人出了浅月阁。 转过了两道长廊来到前院,云浅月一眼就看到了云王府大门敞开着,那俩熟悉的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大门口,车前还是那个一身黑色锦衣面无表情的冷峻侍卫,不见容景,显然他在车里等着,而云王府的大管家孟叔站在车旁对着里面笑着说着什么,看那神情显然极其高兴。 云浅月撇撇嘴,想着这孟叔见到容景就跟见到他们家祖师爷似的! 云孟见云浅月来到,立即住了口,回转身,当看到她一身锦华不由一愣,随即眉眼眯成了一条缝,笑得似乎更开心了,连连道:“小姐来了!景世子已经等了您片刻了,您快上车吧!” “我的马呢?去牵来!”云浅月对着孟叔点头,神情还是温和地。 “小姐,您今日怎么还想骑马?可不行,您还是坐车吧!”云孟立即摇头。这样子明明就是大家闺秀,骑马像什么话! “我说骑马!”云浅月摆摆手,打发身后的彩莲,“还不快去牵马!” “小姐……”彩莲不情愿地看着云浅月,在她眼神下还是妥协,“是……” “慢着!”彩莲刚转身,车帘已经从里面挑开,露出容景一张如诗似画的容颜,他看到站在车前的云浅月目光微微一凝,也只是一瞬,便对着她温润道:“此去一路出了城都是山路,骑马无法前行,你还是和我一起坐车吧!” 云浅月在一别半个月后再看见这张脸有种想要去扒了他皮的冲动。但她还是做不到辣手摧花,只能生生忍住,蹙眉道:“不骑马也不和你坐一辆车。”话落,对云孟道:“孟叔,我的马车呢?”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从来就不坐车只骑马,您哪里有车?府中只有两辆车,一辆车是王爷专属的,用于王爷上朝去了;另一辆车就是世子的,如今世子去宫中接清婉公主乘坐了,您只能和景世子坐一辆。”云孟立即道。 云浅月心下懊恼,“难道就没别的车了?” “哪里还有?府中小厮丫鬟婆子出门办事儿哪里配得坐车?自然是没有的。就算有也不适合小姐的身份乘坐啊!”云孟话落,立即催促道:“小姐快上车吧!别让世子久等。” 云浅月看向容景,一百八十个不情愿。 “呵……”容景低笑,温润的声音也带着笑意,对着她微微挑眉,“几日不见而已,你如今见了我怎么像是苦大仇深一般。我可不记得我这些日子有得罪了你。” “自然是得罪了!”云浅月没好气的哼了一句,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车辕,就要跳上车。 “小姐,您小心些,别刮了衣服,也别刮乱了发髻。”彩莲顿时惊呼一声。暗暗想着小姐估计改不过来了,她不动还好,只要一动,就一点儿也不像大家闺秀了。哪里有自己跳上车去的大家闺秀?京城中的小姐哪个不是要人搀扶着慢慢上车? 云浅月恍若不闻,对挡着车门的容景道:“躲开点儿!” 容景坐着不动,目光从她头发上落到她脸上又落在她一身紫衣上,秀眉似乎微微蹙了一下道:“我在这里等你片刻,你还是将这身衣服与这头发都重新换了吧!” “嗯?”云浅月止住动作看着他。如今二人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容景的眉眼五官,再次惊艳惊叹不已。鬼斧神工之作也不及这人天生自然容华。 “算了,你还是上来吧!”容景忽然往里面挪去,让出一块地方。 “你不是让我换了衣服和头发吗?又改主意了?”云浅月疑惑地看着他。她也想换。没想到这人和她一样想法。 “换了也一样是你。穿了金装也不淑女,还浪费时间做什么?”容景慢悠悠地道。 “你……”云浅月瞪眼,看着容景磨牙,但碍于今日是要借坐人家马车,她也不好发作,只能狠狠挖了他一眼,跳上了马车,将马车车厢踩得咯吱咯吱响。 “这马车通身上下都是沉香木打造,价值万两黄金。踩坏了的话,我不会跟你少要一分赔偿的。”容景看着她的脚,声音依然温和。 靠!比金子还贵!云浅月脚步立即轻寂无声。低头看车厢板,果然是沉香木。这种木头多贵啊,居然用来做马车,还是不是人?太奢侈了!她抬头鄙视地看着容景,“有钱烧的没处花了!” “荣王府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你要不要数数?”容景笑看着她。 “留着你做棺材本吧!”云浅月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和容景保持一定距离,车厢宽敞,再坐几个人也能坐下,她回身对彩莲等人招手,“都上来!” 彩莲一吓,不上前反而后退了一步,猛地摇头,“奴婢和听雨、听雪坐后面装行李的车就行。小姐和世子坐吧!”话落,扯上听雪和听雨就赶紧跑后面去了。给她一百条命她也不敢和景世子坐一辆马车。景世子的马车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坐的? “我的丫头见到你跟见到鬼似的。”云浅月转回头对容景道。 “嗯,你的小丫头见到我跟见到鬼似的。可这整个京城甚至天圣上下的人见到你全部都跟见到鬼似的。我一人比你数万人,证明你比我鬼。”容景缓缓道。 云浅月闻言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靠!什么叫做嘴毒?那日她觉得夜轻染敢认天下第二无人敢认第一,感情那是她错了。更毒的人在这呢!他才是那个天下第一毒嘴毒舌。她瞪着容景,“你是叫做容景吗?那个天圣第一奇才?我看不应该叫做第一奇才,应该叫做第一毒嘴。”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第一奇才是皇上封的,我也十分苦恼,觉得十分与我不对称,这些年一直为此烦恼,要不你哪日进宫去找皇上帮我改了?”容景也不恼,状似十分苦恼地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嘴角一抽,这是境界啊!什么人才能炼出如此极品的境界?怪不得能被封为天下第一奇才呢!舍他其谁?她无语半响道:“不用了,我如今觉得这个号真的很适合你,最好留着,留个千秋万代,让你的子孙后代多多瞻仰。” 容景忽然意味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说如何就如何吧!我都听你的。” 这话怎么这么有歧义?云浅月一时间接不上来话,只能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容景再不看她,对外目瞪口呆的云孟道:“孟叔转告云爷爷放心,容景定然安然无恙将浅月带回来。” “那就有劳世子了!”云孟这才回过神来。想着刚刚他莫不是眼睛花了,耳朵鸣了,刚刚和小姐斗嘴的人是景世子吗?他伸手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那二人一东一西对坐,车内再无别人,没差的。他这才相信了刚刚不是错觉。 “弦歌!启程!”容景落下帘幕,对车前同样有些愣神的黑衣侍卫吩咐。 “是!”那名侍卫立即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驶离了云王府。心中却是震惊不已。他自小跟在主子身边,从未见过主子对谁话语如此多过。就连老王爷也是寥寥几句。如今他居然和浅月小姐斗嘴,实在令他不得不震惊。 云浅月想着原来那黑衣侍卫叫弦歌啊!名字真好听! “他是我的贴身侍卫,自小跟在我身边。”容景解释。 “怪不得一脸冷冰冰的,眼睛鼻孔朝天,原来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云浅月评价。 车外弦歌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冷峻的脸一僵。 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云浅月也觉得自己在人家的马车里坐着被人家领着去香泉山还如此在人家的地盘上嚣张实在不明智。扁了扁嘴角,也闭上了嘴,但她闲不住,开始打量这间马车。只见马车上衣柜,橱柜,玉桌,茶水,古琴,棋盘,书架……等等一应所用俱是齐备,这哪里是马车,就完全是一个小型的起居室。尤其那东西还都样样看起来均是上品,价值不菲。果然是没有最奢华,只有更奢华。她撇撇嘴,真会享受! 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也不点破。扫了一眼马车内装设,问道:“你想看些什么书?或者玩些什么?毕竟路途有些远。” 看书?才不要!玩?能有什么好玩的?她瞥了一眼琴棋书画。古人无非就是这些,她早对这些厌倦了,没意思。云浅月神色怏怏地摆了一下手,“什么也不要,我想睡觉。你躲远些,给我腾出个地方。困死了。” “你要睡觉?就不怕你的发髻到时候乱了?这样繁琐的孔雀同心髻可不是谁都会梳的。”容景挑眉。 “乱就乱了,正好拆了。”云浅月不以为然,这头顶着真重,连她脖子都快要压断了。这些天没干别的,除了识字外总扭脖子了,如今还是不能适应,她这还没插几支珠钗呢,真不明白那些女人满脑袋朱钗,顶着重重一头东西怎么走路的。 “也好!那你就睡吧!”容景当真又往外挪了挪,给她让出一处地方,并随手将一个靠枕和一床薄薄的丝被扔给她。 这人虽然嘴毒心毒,但有时候懂得给人方便还是有优点的。云浅月接过靠枕枕在头下,尽量不压坏发髻,毕竟再梳头也是麻烦的。伸手扯过丝被盖在身上,淡淡清雅的药香顿时充斥她的口鼻,如莲似雪,与容景身上偶尔散出的气息一致,她眉头皱了皱,将被子又扔了回去,“不用了。又不冷。” 容景眸光微动,又重新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温声道:“如今才刚入初夏,天气早晚还是很寒的。你若睡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体质好着呢!你少咒我。”云浅月往外扯被子。 “别动!你若是染了伤寒还得我照拂你。毕竟云爷爷可是将你托付给我了,若是你不想给我找麻烦,就听话。”容景声音微微低了一分,不容拒绝。 云浅月顿时住了手,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忍吧!反正这味道也不难闻。 容景见她不再动,松了手,不再理会她,伸手从书架取了一本书翻看起来。 云浅月瞟了他一眼,想着古人没什么娱乐,不看书的确没事儿干。她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传出,轻轻浅浅。 容景低着的头抬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翻书的动作骤然轻若无声。 马车出了云王府进入街市,今日的街市吵闹叫卖声少了很多,来往马车却是川流不息。显然大多是出城奔着香泉山而去。不少马车见到容景马车驶来,虽然车前没有标志,但车夫还是知道这是谁的马车,连忙恭敬地让路。弦歌目不斜视,依然一副冷峻神色,一路畅行无阻地出了城。 出城三里地外道路两旁有两座凉亭。一座亭上匾额写着送君亭,一辆匾额写着候君亭。送君亭如今空无一人,候君亭如今却是停了数量马车和数百随从。 “世子,前面有太子殿下的马车、四皇子的马车、清婉公主和云王府世子的马车,另外还有丞相府玉凝小姐的马车,以及咱们府二小姐的马车和孝亲王府郡主的马车。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世子一同前往。”弦歌扫了一眼候君亭,一目了然,回头轻声对容景禀告。 “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 弦歌再不开口,马车来到候君亭。此时那几辆车几乎同时挑起车帘,露出几张熟悉的面孔向容景马车看来。弦歌一勒马缰,在车上对着夜天倾微微一抱拳,却不发一言。 夜天倾也不介意,似乎习以为常。他对着弦歌微一点头,对着车内紧闭的帘幕缓缓道:“本殿下闻景世子也去灵台寺,于是在此等待与世子同路,也好此一路和世子对弈一局,以解世子沿途寂寞,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殿下念着容景,容景之幸。奈何如今车中有人浅眠,多有不便。容景多谢太子好意,改日吧!”容景不挑开帘幕,温润的声音轻轻浅浅,既不吵云浅月熟睡,也让外面夜天倾等人听得清清楚楚。 “哦?世子的车中居然有人?不知是何方贵客有幸得和世子共乘一车?”夜天倾一愣,盯着容景马车,车厢包裹严严实实,除了通体黑色,看不到里面丝毫情形。 “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容景声音依旧清浅,如实相告也无丝毫情绪和犹豫。 夜天倾闻言凤目骤然睁大,里面的黑色波纹刹那凝聚,他抿了抿唇,忽然笑道:“原来是月妹妹,不知月妹妹为何在世子车中浅眠?”最后两个字声音微低。 “容景受云爷爷之托此去香泉山之行要多多照拂她,所以,她自然要与我同行的。如今天色太早,她困倦自然继续睡,也无不可。”容景声音微淡,似乎不愿多谈,对夜天倾道:“太子先行吧!容景随后!” 夜天倾袖中的手忽然紧紧攥起,他没听到云浅月声音有些不甘,忽然散出真气向车中探去,他到要看看云浅月是睡着还是醒着故意不见他。但真系还未接近马车便被一股强大的真气打了回来,他抵抗不住,身子一颤,不由后退了一步,俊颜微白。 “太子恕罪,容景怕太子惊扰了浅月,故而有此一举。”容景话语不卑不吭,淡淡然然,却是温和中透着不容置疑和不可打扰。 夜天倾脸色突然变了变,袖中的手忽然松开,对着容景的马车一笑,“世子这些年卧病之躯,却是丝毫不影响武功精进。本殿下佩服。既然月妹妹在熟睡,那么就着实不便打扰了。本殿下先行一步,请世子随后。” “好说,太子殿下请!”容景温声道。 夜天倾重重地放下车帘,帘幕落下遮住他的脸,忽青忽白片刻,随即阴沉如雨。好你个云浅月,你这是报复我当初不理会于你,如今就想要投入容景的怀里吗?休想! 太子府的马车行走在前,弦歌也不理会挑着帘幕怔愣的其他人,一挥马鞭,跟在了太子府马车之后。紧接着云暮寒对着车夫吩咐一句,云王府的马车也紧随其后。 清婉公主慢悠悠放下帘幕,一张貌美的脸有几分愁容。她这些年一直欺负云浅月,如今才知道惹了暮寒不喜,如今云浅月又得容景另眼相待,那么她以后若想嫁入云王府,怕是必须要和云浅月亲近了。毕竟她是云暮寒唯一的亲妹妹,她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何会那么蠢去帮着容铃兰和冷疏离欺负云浅月,如今还得去补救,希望不会太晚。 容铃兰冷哼一声,也放下帘幕。她就不明白云浅月何德何能居然得了她哥哥另眼相待了?在她看来这天下女子无一人能配得他哥哥看一眼,若是勉强还合格的话也就丞相府那位琴棋书画皆是上乘,针织女红无所不会,容貌也是万里挑一的玉凝小姐还能让她无话可说。 冷疏离也冷着脸放下帘幕,太子殿下从那日皇宫云浅月没被入狱后他就有些变了似的,和她们都疏远了,往日见面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如今他整个人都愈发阴沉,她很难不以为这一切都是和云浅月有关系。她心里实在不愿意去想难道太子殿下表面不在乎云浅月,实则心里对她还是在乎的?这样一想,心里便憋得透不过气来。不行,她定不能让云浅月再接近太子殿下一步。 荣王府二小姐的马车和孝亲王府小郡主的马车随在清婉公主之后缓缓而行。 最后丞相府玉凝小姐的马车则是安静地停在原处,玉凝挑着帘幕不动,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走在前面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粉唇紧抿,攥着帘幕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死,指甲透过帘布将手心都攥出了红痕,她却一无所知一般,脸上表情变换不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玉凝的贴身婢女初喜轻唤玉凝,小姐的心思她大约知道几分。但小姐向来心思隐得很深,她也不敢胡乱言语一句。 “嗯?”玉凝依然一动不动。 “前面的马车都走远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启程了?”初喜轻声问道。 玉凝此时才惊醒,只见她的马车和如今冷疏离的马车已经相距一里地有余,她立即松了手,感觉手心有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看去,这才发现手心有两道红痕,幸好有帘幕隔着才没将手心抓破,她眼睛眯了眯,若无其事地用衣袖盖住手心,回身看了初喜一眼,温婉依旧,“嗯,启程吧!” “是!”初喜吩咐车夫启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已经窥探小姐秘密的神情。 丞相府的马车缓缓走了起来。 在候君亭的一番动静云浅月自然知道。她即便再困再嗜睡,但是前世培养了二十多年的警醒意识根深蒂固到了她的灵魂,即便换了一具身体也难以改了。她没想到容景为了护她连夜天倾的账也不买,而且不声不响地将夜天倾的真气挡了回去。夜天倾可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许有朝一日还是皇帝至尊。他都敢得罪,不知是他本身本事太高到已经不需要鸟夜天倾的地步,还是说他拿定夜天倾不敢动他?心中不由啧啧两声,想着这个人要不是太黑太毒的话,让他罩着也是不错的。 云浅月看似睡着,脑子却不停地转动。 “若是不困就不必睡了!”容景声音忽然响起。 吓!她自认为装睡绝对到一定等级了,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发现?当初一位国安局最具资历的大师对她进行催眠试验,她硬是装睡得那人以为她真被催眠了,后来她睁开眼睛对那老头嘻嘻一笑,那老头当时血压高就犯了。想起旧事,云浅月不由睁开眼睛看着容景,疑惑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容景看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感觉!” 云浅月险些晕过去。她瞪着容景,这个人已经黑到让她无话可说了。 “大约要一个时辰到香泉山,你起来与我下棋吧!”容景放下书本。 “不会!”云浅月吐出两个字,重新闭上眼睛。 “据说这些日子你除了识字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觉。你的觉真多。”容景道。 “我乐意,要你管。”云浅月哼了一声。 她有多少年没如此好眠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人家的时间都是按天计算,她的时间是按秒计算。她计算不出来多久没好好睡过了,但绝对计算得出来她这么多年睡过的好觉有几日,也不过每年休假的那几日而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如何不爱睡? “以前管不到你,以后不知道管不管得到。但如今你在我车中,云爷爷此行又将你托付于我照拂,我自然是管得到的。”容景慢悠悠开口,见云浅月不理他这茬,他淡淡道:“既然你不陪我对弈,那么我还是喊太子殿下过来车中与我对弈吧!我想他一定很愿意的。” “你……”云浅月睁开眼睛,恼怒地瞪着容景。 容景视而不见,对车外吩咐,“弦歌,去喊太子殿下过来……” “我陪你下!”云浅月腾地坐起身。她讨厌死夜天倾那个混账了,那人要来她估计看到他就会吐,还睡个屁觉。 “好!”容景嘴角微勾,浅浅一笑,伸手在车壁暗阁一触,暗阁弹出,他取出一个黑色墨玉打造的方盒,他在方盒又轻轻一按,咔的一声轻响,方盒打开,里面露出黑白棋子。棋子皆是上好的白暖玉和黑暖玉打造,精致无比。 “真是奢侈!”云浅月看着棋子叹息。这要是拿到现代去估计能买一个市。 “你要是赢过我,这棋我就送与你了,如何?”容景微偏头看着她。 送她?云浅月眼睛一亮,不过一瞬间就灭了。撇撇嘴,慢悠悠挪到桌前与容景对坐,挑眉问道:“你是不是对任何与你下棋的人都说这句话?” “没有,就你一人。当年夜轻染用他的汗血宝马和我打赌,说若是他赢了,我这棋就归他,若是他输了,他的汗血宝马就归我。”容景如玉的手慢慢铺展开棋盘,缓缓道。 “后来?他输了?”云浅月想着这棋如今还在这人手中,看来夜轻染没赢。 “嗯!”容景点头。 “那他的汗血宝马给你了?”云浅月顿时来了兴趣。据说奔跑的时候马身流出的汗鲜红似血,故被称之为“汗血宝马”,在中国历史文献中,又被称为“天马”。是日行千里的宝马。 “给了。”容景看了她一眼,发现那双眸子如今灼灼之光,犹如夜明珠。 “你们是多少年前打的赌?如今可还有那匹马?”云浅月对这棋子的兴趣不大,倒是对那匹马兴趣大了。想着若是他拿那匹汗血宝马做赌注的话,她怎么也要发挥棋风赢了他。也好感受一下在汗血宝马身上奔跑的滋味。 “十年前,如今没有了。”容景摇摇头。 “哪里去了?病死了?”云浅月有些失望。十年是够长了。没有了啊…… “没有病死。”容景摇头。 “那是被你送给别人了?”云浅月又燃起希望。 “也没有送给别人。”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兴趣十分浓郁,犹豫了一下,似乎十分不忍地告诉她,但还是说道:“据说汗血宝马的马肉很是好吃,我不曾吃过。所以当日将汗血宝马赢过来之后,我就命弦歌给杀了。” “啊?”云浅月傻了。 “那马肉果然如传言一般好吃,至今回味无穷。”容景似乎极是怀念。 靠!云浅月腾地站了起来,砰一声,她头撞上了车厢,也顾不得头痛,恼怒地骂容景,“你真是暴殄天物!” “嗯,当时夜轻染知道也如此说我。还和我打了一场。”容景点点头。 “你肯定输了,夜轻染定会找你拼命。”云浅月气道。这什么人啊?那是汗血宝马,居然就那么让他当大餐吃了。她有些恨恨地想着若是早来十年的话一定不让他吃。 “他是找我拼命来着,不过也没赢过我。一气之下看我吃得很香,于是也吃了很多。”容景又道。 云浅月脸彻底黑了。不用亲眼见她也能想象当年情形。夜轻染这个没有节操的人!不过又一想那可是汗血宝马啊!不吃白不吃。否则哪里还能再找一个杀了去吃?她有些理解夜轻染了,要是她也会跟着一起吃的。不过估计当时夜轻染大怒之下吃了那马肉也没从好地方下去。 “你一定没吃过吧?等哪一日我再得了汗血宝马,一定先杀了让你吃。”容景又道。 靠!还杀?云浅月脸更黑了,怒道:“你敢再杀了它吃肉,我就吃了你的肉!” 容景一愣,本来要去拿棋子的动作顿时停了。 云浅月话刚脱口而出就发现自己口不择言了。她顿时一阵懊恼。什么叫做吃他的肉?他又不是唐僧。看着容景呆愣愣的样子,她嘴角抽了抽,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连忙补救,“我是说那是宝马!宝马知道不?比黄金还珍贵。” “知道。”容景点头。不珍贵他还不吃呢! “所以,不要再暴殄天物,佛祖都会看不下去的。”云浅月一本正经地说教。 容景忽然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半响不语。 云浅月也看向他指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心里嘀咕,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人好看就算了,手也一样。 “好!以后再不吃了。”容景忽然抬起头,对着云浅月一笑,很好说话地道。 云浅月再次被这轻浅的笑容闪得心神一晃。想着这孩子知道忏悔改正错误还有救。不过真是可怜了那匹马啊!虽然没见到,但想想她就心疼。 “你要白子还是黑子?”容景指着墨玉盒子的黑白两子问。 “白!”云浅月想也不想道。 “好!”容景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见她依然面色痛苦,道:“该你了!” “知不知道女士优先?太不绅士了!”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伸手将那颗黑子扔回他手中,拿起一颗白子放在了刚刚黑子的位置,板着脸道:“我先来!” “呵……”容景轻笑,点头,“好!” 云浅月挑了挑眉,容景不以为意,将棋子随意放在了一个位置,云浅月也拿起白子想也不想随意放了下去,容景又拿起一个黑子随意而放,云浅月依然如此。二人一白一黑,接连有棋子落在棋盘上。 转眼间棋盘上就凌乱地摆了个乱七八糟。看不出任何形态。 容景面色自然随意,身子倚靠在车壁上,舒缓优雅。云浅月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偶尔抠抠手指头,打个哈欠,手中的白子不过大脑一般地乱摆。 车前弦歌耐不住好奇,想看看这浅月小姐棋艺如何居然值得世子用太子殿下威胁和她对弈,遂掀开帘子向里看来。当看到棋盘上摆了个乱七八糟,而云浅月正在抠手指,他冷峻的脸色抽搐了一下,放下帘幕,想着世子何必要找浅月小姐糟蹋了一副好棋啊!太子殿下的棋艺虽然比世子差得太远,但也还是不错的。至少比浅月小姐好太多了。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弦歌放下帘幕,她一笑,“你家的小侍卫都看不过去我糟蹋好棋了。哎,英雄总是寂寞的。不下了,不下了。免得传出去笑掉大牙。” 说着就将手中的棋子扔了,开始去搅乱棋盘。 容景拦住她的手,笑得浅淡,“只要我不说你糟蹋好棋就成。继续。” “不继续了,没意思。不就摆着玩吗?谁不会啊!”云浅月鄙夷地扫了容景一眼,伸手挑开帘幕看去,只见两旁青山葱翠,官道其实是一条比较宽的土道而已。这辆车的前面和后面都有车马前行,连主子带护卫拉了长长一队,十分壮观。她啧啧感叹,“风景鼎盛,古时方有,今时再不复得见啊!我如今能一见,实在万幸。” 容景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并不言语。本来拦阻云浅月的手见她当真不下了,便自动地搅乱了棋盘。 “喂,都走了半天了怎么还没到?还有多久到?”云浅月收起感叹,回头问容景。 “大约半个时辰。”容景道。 “真想骑马啊!”云浅月看着骑在马上的侍卫,眼含羡慕。 “你安分些吧!马上就要进山了,今日到了灵台寺恐怕不会得闲。”容景顺着云浅月手撩起的帘幕瞥了一眼外面。 云浅月放下帘幕,不以为然地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不得闲的恐怕是你。我的时间估计会很充裕,我可以睡觉。才不和你去听什么论法和佛音。本小姐不信这个。” “嗯,我也不信。”容景也闭目养神。 “那你还和那和尚论什么法?”云浅月叱了一声,“沽名钓誉!” “那老和尚还是有意思的,如今有意思的人不多了。你见了他就知道了。”容景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含了一丝笑意,不同于他平时的雅致,而是别有一番趣味。 “再有意思也是一个和尚而已,我对和尚没兴趣。”云浅月打了个哈欠,警告道:“别再吵我了啊!我要睡觉,就算到了地方我若是不醒的话也不准吵我。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就将我扔在马车里睡觉就成。” 容景不答话。 云浅月当他是默许了,开始睡去。 不出片刻马车开始颠簸起来,似乎走上了山路。车轱辘压着山石发出咯吱的声响,一辆车声小,两俩车就声大了,这整整一队马车合在一起的声音可想而知。 云浅月根本就睡不着,不但睡不着而且还被颠簸的想吐。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不答她的话了,因为他根本就是知道她是睡不着的。她咬牙切齿地睁开眼睛,十分愤懑地道:“什么破山路,我要下车!” “你要是下得去车也行,我不反对。”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挑开帘子,入眼处是蜿蜒直上的山峦,他们的队伍正开始上山。道路仅能容许一辆马车通过,道路两旁满是荆棘,而荆棘外围则是古木苍葱,巨石林立,再无其他下脚的地方,那些侍卫都牵着马开始上山,而且还一步三晃。她不由咂舌,回头问容景,“这山道都被堵死了,别人还如何下山?” “这是上山的路,下山另有专门的路。”容景道。 “真是受罪啊!”云浅月落下帘子,下去走看起来还不如在马车上被颠簸呢!她开始怀念现代的油路,火车轨道,轻轨,地铁,飞机,哪怕是轮船也行啊,什么快艇,游艇,就算客船,货船也好。啊啊啊……她想回家,不知道有没有一条路能让她回去? “你先吃了这个,忍片刻就好。”容景回来拿过一颗药丸递给她。 云浅月正难受,看到递到面前的药丸晶莹剔透,一阵清香扑来,似雪似莲,这不就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吗?她皱了皱眉,“不会是毒药吧?” “就是毒药,我看你难受着比吃这药看起来要好受多了,既然如此,那就别吃了。”容景将那药丸要放入白玉瓶内。 “谁说不吃了?给我。”云浅月劈手夺过来放进了嘴里。顿时满口生香。翻滚的胃立即不难受了,她惊奇地盯着容景手中的瓶子,“这是什么药这么好用?都给我吧?” “你可一点儿也不贪心!”容景看也不看她,将药瓶揣回了怀里。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好东西谁不爱?再说这个人手里拿出的东西肯定没有差的。但她也识趣,知道满足,闭上眼睛,开始哼起小曲。正是那日夜轻染哼的。 “夜轻染教你的?”容景放回怀里的手一顿,挑眉问。 “没有,他唱我学的。”云浅月诚实地道。 容景再不说话,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似乎是在认真听她哼曲。 云浅月哼完了一曲顿时觉得心中畅快了。想着没想到这样的小曲倒是排压的妙招。想起夜轻染那日两句话就让太子侧妃滚出了云王府回太子府闭门思过,她不由好笑道:“夜轻染倒是个妙人!” “他的确是个妙人。”容景瞟了云浅月笑着的脸一眼,缓缓开口:“据说他游历期间曾在南疆境地待过两年,那里有一位族主的女儿喜欢他,日日缠着他为他唱曲。似乎唱的就是这个曲子。” 噗!云浅月顿时睁大眼睛,呆愣半响,忽然一拍车板,恍然大悟道:“感情这是夜轻染和那姑娘的定情之歌?怪不得这么欢喜呢!” “嗯!”容景点点头,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所以你以后还是别唱了,免得他误会你爱慕他。若是让南疆那位女子听闻,定会杀进京城来找你。杀了你是小事儿,破坏了人家感情的话,你就是大过了。” 云浅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以后绝对不能唱了。”容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长长的睫毛垂落盖住一双凤眸,再不言语。 这时,马车停止了颠簸,外面传来弦歌僵硬且怪异的声音,似乎强自压抑着什么,“世子,灵台寺到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坐着并未动。 终于到了啊!云浅月立即挑开帘子向外看去。 ------题外话------ 入v的第一章,那个……说点儿什么呢?在公告里唠叨的够多了,就不多说了。就说一点,嗯,订阅够七章才能送月票,咱们这个月到月底了,月票没戏了啦,希望下月1号,亲们将月票顶起来哦!群么么~ 谢谢下面亲送的钻石、鲜花、打赏! 陈淑敏(4钻石5鲜花100打赏)、西瓜一郎(1鲜花)、蔡dyna(100打赏)、狐小呗(1钻),o(n_n)o~↖(^w^)↗ 第四十四章 云浅月的手刚刚挑开帘子一条缝隙,还没看清楚外面情景,突然就被容景伸过来的手拦住,她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你不是很困吗?既然如此就在车中睡吧!”容景道。 “我如今不困了。再说车里睡哪里有房间里睡得舒服。”云浅月挥开容景的手就要下车。 容景看着云浅月似乎在犹豫,并没有撤回拦阻的手。 “喂,你拦着我干嘛啊?”云浅月推不开他手,挑眉看着他。 “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弄一下吧!”容景道。 “是吗?不至于吧?我已经很小心不弄乱它了。”云浅月伸手去摸头发,皱眉道。 容景先她手一步到了她头顶,指尖轻轻一挑,一头好好的孔雀同心髻被打散,朱钗,玉步摇,珠花齐齐掉下,她一头柔顺的青丝披散开来。 “喂!”云浅月惊呼一声,已经未时已晚,她顿时瞪着容景,“明明没乱!” “乱了!”容景不看她道。 “你……”云浅月挖了他一眼,恼道:“如今这才叫乱了!” “我给你重新扎上!”容景不知打哪里变出一把梳子,开始伸手捋云浅月头发。 “不用你!”云浅月打开他手,张口冲外面喊,“彩……” “外面如今人定然太多,你若是喊一声都会看过来,难道你想要别人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容景扬眉,摆弄着手中的梳子,“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如果你想,我不反对!” 云浅月一噎,那个“莲”字顿时吞回了口中,她脸色极其难看地看着容景,披头散发是真的,但她何时衣冠不整了?心中恼恨自己刚刚没他手快,没好气地道:“你会梳头?” “自然会!”容景道。 “那……你梳吧!”云浅月任命地闭上眼睛,谁叫她不会梳古代这头发,只能让他梳了,反正她也不喜欢那个发髻,如今散了也好。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你轻点儿啊,别拽疼我头皮。” “好!”容景重新抓住头发,果然梳子很轻地滑过云浅月一头青丝。 云浅月对男人会梳头向来不抱什么希望。无聊地将那些掉在车厢的玉步摇和珠花拿在手中把玩。看来这个时代的制作工艺还是特别落后的,这么上等的玉石,却是打磨抛光的技术极差,而且样式也太过简单,细微处雕刻清理的也不彻底。而且这些日子她也看了她的那些首饰,除了金银只有玉,也没有什么宝石之类的。若是她去开采些宝石做成首饰来卖的话,估计一准发家。 这样一想,云浅月顿时来了精神,偏头问容景,“你家有多少钱?” “怎么?你真想数我家的钱?”容景挑眉,斜睨了她一眼,手下动作却不停。 “问问。”云浅月道。 “大约五十万两黄金。”容景道。 五十万两黄金啊!一两黄金相当于现代四千人民币,那五十万两黄金也就相当于现代的二十亿了。这个世界一文钱买一个肉包子,物价比高,那个世界一块钱一个肉包子,也就是相当于目前那个世界的二百亿了,二百亿人民币的确也还算有钱人吧!但也不算太有钱,毕竟他们家是王爷嘛!若是按照他家实力庞大估计可以随意开采金山金矿。她又问:“你家是不是开采金矿?” “你以为金矿谁都能开采?而且那么容易开采?”容景淡淡道:“这天圣皇朝的金矿也多不过两座而已。有皇室驻扎大量兵力把守,不是谁想开采就开采的来的。” “哦,那你家那么多钱哪里来的?”云浅月又问。 “几代世袭存下来的家底被我扩充而已。”容景道。 云浅月闻言叱了一声,“原来那是你家祖宗的钱,也不是你的钱啊。居然还花得心安理得,看你奢侈的,居然坐沉香木打造的车。” “荣王府祖宗将军出身,只会打仗,不会持家敛财。自从我接手荣王府掌家的钥匙才存储了这些积蓄,而且如今荣王府所有家业都在我手中把持着,除了那王爷之位我还未继承外,钱都归我管,你说那些是不是我的钱?”容景反问。 “呃……那倒是了。”云浅月哑口,感兴趣地问道:“那你都做什么?居然赚了这么多钱?” “你问的似乎是我的私事。”容景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撇撇嘴,这就是有钱人,果然有赚钱的招都藏着掖着,怪不得容景这么黑心呢!估计都是敛财锻炼的。她闭上嘴,想想又不甘,问道:“谁想知道你的私事了,我只是想知道这整个天圣,或者说这一片大陆,谁最有钱!” “我!”容景毫不犹豫地道。 “五十万两黄金也叫最有钱?第一首富?”云浅月睁大眼睛看着容景,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也叫有钱?世界上首富排行榜第一的那是六百多亿美元,而且随便拿出一个在排行榜上的也是几百亿,她顿时不屑,“这片大陆还真是穷啊!” “云王府连十万两黄金都不称。”容景再次提醒她。 靠,原来她家比他家还差远了。云浅月有些不服气,“我将来肯定比你更有钱。” “嗯,希望!”容景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希望?她肯定会有钱的,只要她随便勘测一座宝石矿藏利用起来,那岂不是就有钱了?不过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宝石。想到这不由皱眉,随即一想她上一世累死累活,这一世还想给自己找麻烦,简直是吃饱了撑的。若是去开采矿,那就要劳心劳力,哪里有日日清闲舒服?这样一想兴趣立即没了,催促道:“你好了没有?” “快了!”容景按住最后一缕青丝绾好,将云浅月手中的玉簪拿过插在她发间。 “主子,太子殿下如今已经下车,走过来了!”这时弦歌在外提醒。听着车厢里面的对话他冷峻的脸不时抽搐,他就不明白了,这浅月小姐哪里值得世子亲自动手为她绾发?这些年除了他外,世子从不让人近身三步之内,老王爷也不行,更别说女人了。尤其还是这么一个说话做事没有一点儿女人样子的女人。实在令人费解。 “嗯!”容景应了一声,依然不慌不忙。 云浅月皱了皱眉,这个死男人真是让她厌恶,偏偏还总出现在她面前。 “景世子为何不下车?月妹妹可是醒了?”夜天倾走过来,伸手去掀帘子。 弦歌瞬间出手拦住夜天倾,冷峻的脸面无表情,“太子殿下请稍后,主子刚刚也睡熟了,属下刚刚喊醒他。如今正在整理衣冠。” “哦?”夜天倾挑眉,凤目深邃,显然不信,不撤回手道:“世子居然也睡熟了?不可能吧?山路如此颠簸,世子焉能睡得着?” “太子殿下知道我家世子身体一直不好吗?自然受不得山路颠簸,小睡片刻也是正常。”弦歌寸步不让。浅月小姐虽然未和太子殿下有任何婚约,但是云王府和皇室可是有婚约的,而浅月小姐是云王府唯一的嫡女,自出生起就背负着入宫的责任,皇上没表态之前,她自然是第一人选。如何能被太子殿下看到世子给浅月小姐绾发? “本太子是男子,世子又不是女人,衣冠不整又如何?难道还怕我看了去?”夜天倾掀不动帘子,暗暗运功,帘子却依然纹丝不动,他脸色微沉,虽然早就知道容景身边这个侍卫武功高强,却没想到如此之高。 “我家世子虽然不怕,但是浅月小姐可是女子。”弦歌提醒夜天倾。 “月妹妹将来可是要入本殿下太子府的,如何怕本殿下看了去?难道在你家世子面前她也衣衫不整不成?你且闪开!”夜天倾眸光盯着紧闭的帘幕,他到要看看云浅月和容景在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车。难道她就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吗?连清婉如此喜欢云暮寒还分车而坐的,就算她不顾及,容景连这个也不知道?云老王爷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忘了她将来是要入宫的吗?他心下恼怒。 弦歌抿唇不语,但手却依然不让夜天倾掀开帘子。 夜天倾看向弦歌,“你虽然是景世子的贴身侍卫,但也没权利阻拦本殿下!” “弦歌退下!”车内容景忽然出声,声音温润。 弦歌听到容景吩咐,缓缓撤了手,站在一旁。 夜天倾手猛地去掀车帘。不妨从里面突然亮出一只手先他一步挑开了车帘,云浅月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依然云鬓高绾,但这云鬓比早上彩莲给梳的孔雀同心髻可是差了很多,让她整个人虽然依然美丽不可方物,但还是减了几分触动人心弦的明艳。 夜天倾似乎被这突然触目出现的容颜晃了心神,怔怔地看着云浅月。 女子眉目灼灼,容颜清丽脱俗,一身紫衣绫罗让她看起来高雅尊贵,但偏偏她身姿柔弱,脖颈纤细,手腕如雪,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如水。如大海浪潮,一**地冲击他的心脏,使得他刹那似乎不会呼吸了。 云浅月则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夜天倾一眼,冷冷道:“太子殿下似乎说错了,云王府女子入的是皇宫,可不是你的太子府。若我没记错,你如今还不是皇上吧?” 夜天倾闻言顿时惊醒,骤然停住了手,看着云浅月,眼神陌生,似乎从来不曾认识她一般。但当他意识到她说的话是什么,面色一僵。 “再说云王府可不止我一个女儿,我曾立誓不入宫自然就是不入宫的。”云浅月看着他僵硬的面色,继续道:“另外我再提醒太子殿下一句,我的哥哥只有云暮寒一人。我可不记得我何时是太子殿下妹妹了,你我不过是路人而已,何况我可要不起你这样身份高贵的哥哥。太子殿下要慎言才是。” 话落,她打开夜天倾僵在车前的手,纵身一跳,轻飘飘下了马车。 刚一下马车这才注意眼前不远处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清婉公主、容铃兰,冷疏离,玉凝,还有几位那日她在观景园见过的小姐都站在一起,一个个衣着光鲜,绫罗绸缎,珠翠灿华一片,尤其金晃晃的首饰相当刺目。她哼了一声,庸俗!视线转向别处,正看到云暮寒从车中出来向她这边看来。 云浅月瞪了云暮寒一眼,他别想一件衣服就算了,被关了这半个月的仇大了。移开视线去寻找彩莲的身影,只见彩莲、听雨、听雪的马车被挤在了最后方,那三个丫头似乎想过来,但被前面的公主小姐挡住了过不来,也不敢强行挤过来,只是一个个神色无奈地看着她。 彩莲目光定在云浅月头上,看到她换下了发髻,不满地嘟起嘴,样子有些可爱。 “容景,我住哪里?”云浅月回头问容景。什么聆听佛音和沐浴佛光,她没兴趣。睡觉比较打紧,如果睡得精神了她可以参观参观这千年古寺,只要不见那个神棍就成。 她喊容景喊的自然而然,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却不知包括夜天倾在内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丞相府的玉凝小姐,手里的帕子不由一紧。 “你和我住在后山的静心斋,主持慈云大师早就给安排好了。”容景微微一探身,缓步下了马车,看了云浅月一眼,神色一如既往温润雅致,似乎也没觉得她喊他名字有何不妥,对一旁的弦歌吩咐道:“你带着她过去安顿好再来找我。我先去灵隐大师处。” “什么?我和你住一起?不要!”云浅月立即反对。 “景世子,月妹妹毕竟是未嫁女子,和你住在一起怕是不妥吧?怎么说也是要顾忌名声的。”夜天倾沉着脸道。容景吗?她到叫的顺口。多少年没有人敢叫他容景了?连父皇都叫一声景世子。 云浅月虽然讨厌这个人还喊她月妹妹,但他说的话她倒是没反对。原因不是顾忌什么狗屁名声,而是她实在不想和这个人黑心的人住一起。 “如今这香泉山入山人流混杂,三教九流之人怕是混进来也有许多。即便灵台寺已经清查人数,也难免有一两条别有用心的漏网之鱼。既然云爷爷将浅月交给我带着,她的安全我自然责无旁贷。景是守礼之人,浅月也是云王府嫡女出身,太子殿下难道怀疑我们会有什么?”容景看向夜天倾,淡淡挑眉。 “景世子品行如何本殿下自然不会怀疑,月妹妹自然也品行端淑,不会做出有损声名之事,只是毕竟一个院子,还是多有不便的。”夜天倾道。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静心斋虽然是一处院子,在内部实则是二进院子。景的院子和浅月的院子相邻而已,还是不妨碍的。”容景话落,不再看夜天倾,对云浅月道:“静心斋是整个灵台寺最清净之所,正好适合你休息睡觉。” “那行!就那了。”云浅月立即同意,她想着和容景一个院子,杂七杂八的人估计不会容易进去,可不是清净吗?她懒得再磨叽,对弦歌道:“带路!” “是!”弦歌对云浅月一礼,当先带路。比对夜天倾居然还恭敬几分。 云浅月再不理会别人,懒洋洋地跟在弦歌身后,还不忘对她的三个婢女一挥手,“彩莲,听雨、听雪,你们还傻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是,小姐!”三人立即应声,从容铃兰和冷疏离中间挤了出来。 那二人被挤开,顿时恼怒地瞪着三人,刚要怒斥,只听容景再次开口,“这里地势偏高,后山虽然清静却是寒气稍重,你睡觉之时记得盖上被子。” “知道了!”云浅月不耐烦地摆摆手。真婆妈! 其他人此时已经不能用惊异来形容,容铃兰更是睁大眼睛看着容景,这是她哥哥?这是她那个从来对别人冷淡无视甚至不假以辞色的哥哥?连她爷爷都难以亲近他,如今他凭什么对云浅月关爱有加? 冷疏离也是惊异,但她更是在意夜天倾的态度,此时见夜天倾额头隐隐青筋爆出,薄唇紧抿,一脸阴沉,她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太子殿下还是在意云浅月的,而且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在意。云浅月凭什么? 玉凝忽然闭上眼睛,粉红的唇瓣有些发白,紧紧抿成一线。景世子若真是因为荣老王爷的托付的话,也不必关心云浅月到这等地步,连她受寒都怕吧!见夜天倾不言语,云浅月要走远,她忽然鼓起勇气柔婉地开口道:“景世子真是关心月姐姐,比云世子看起来还要关心呢!” 众人闻言这才想起云浅月的哥哥云暮寒也是在的!看看容景,又看看云暮寒。 云暮寒好似没听见提他,眼皮都不眨一下,面部更是没什么表情。 云浅月虽然走远,但也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回头看了玉凝一眼,目光从她紧抿的小嘴上落到她因为紧张而紧攥的帕子上,最后又落在她一眨不眨定在容景脸上的视线上,忽然明白了什么,笑了。 她的笑声轻且无声,别人未曾听闻,容景却回头看了她一眼,云暮寒也向她看来。 云浅月对上两张容颜,想着她早先在车中还想着容景和云暮寒似乎很像,因为一样腹黑成性,喜欢威胁人,但如今看起来还是不同的,不但表象不同,本质更是不同。似乎这一刻她顺利地从那两个人表皮突破进去剖析了他们的内心。 云暮寒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傲淡漠,由内到外,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但不令人亲近,花草树木离他近了怕是都会担心冻死;而容景则是天生尊贵,他不冷傲,他的是自傲,且有自傲的资本,但他外表丝毫表现不出来,他雅致,温润,看着亲和,但实则是他站在了云端之上,受众人推崇,却也冷漠地俯视着别人。 想到此,云浅月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在她看来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两株烂桃花而已,看看将玉凝和清婉公主迷惑的怕是要神魂颠倒了。 “云爷爷既然将她交与我,我自然要保她无恙,若是染了风寒自然也是我的责任。云世子负责的是清婉公主安稳,自然抽不出时间理会她,所以,我如此嘱托关心也并不框外。”容景从云浅月身上收回视线,看向玉凝,目光淡淡,声音亦是淡淡,“秦小姐,景这样回答你可满意?” 玉凝脸一白,连忙微微一礼,强自柔婉笑了笑,柔声道:“景世子所言极是,玉凝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羡慕月姐姐不仅有个好哥哥,而且也能得世子照拂。” 容景不再看她,目光落在云暮寒脸上,“云世子照拂公主是艳福,我不过是被云爷爷强加了个累赘而已,她实在是太过麻烦,这一路惹得我头疼不已。云世子有这样的妹妹,怕是会日日头疼。” 你个死容景!看我以后日日累赘麻烦你,最好是麻烦死你!云浅月虽然走远,按理说再听不到那边声音,但不知为何那边的声音还是清晰地灌入了她耳中,她有些疑惑,随即恍然大悟,她有武功啊!顿时为这一发现高兴起来。想着不知道能听多远。 “原来是这样!”玉凝忽然捂着帕子轻笑了起来。整个人一改刚刚紧张沉重,如今说不出的灵动绝美。 夜天倾看了玉凝一眼,顺着她目光看向容景,只见容景根本并未看玉凝,而是正伸手揉着额头,神态似十分苦恼。 “要不咱俩换换?我不怕麻烦!”云暮寒声音刻板,但对着容景却不见冷淡。 清婉公主小脸顿时一白。 “景可享受不了云世子这等福气,只是麻烦几日而已,还能受得住。再说”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怎么可以答应了云爷爷却做不到呢!”容景松开手,浅浅一笑。 云暮寒不再开口。 “阿弥陀佛,老衲听闻太子殿下、景世子、云世子、公主已经莅临荜寺,有失远迎,还望诸位恕罪!”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和尚急急赶来,一身方丈纱衣,正是灵台寺主持慈云大师。声音洪亮,对着几人一礼。 “大师客气了!父皇派本殿下来瞻仰灵隐大师风采,沐浴佛光回去,为我天圣子民祈福。多有打扰处,还望大师见谅!”夜天倾恢复太子丰仪,双手背负在身后,话语虽然说得谦逊,但行止神情却显示一国储君高高在上的地位。 “太子殿下严重了,吾皇圣恩,荜寺福气。”慈云大师微微一礼,转头对容景道:“景世子大病初愈真是可喜可贺!老衲恭喜世子!” “多谢大师。苍天怜悯景,让我多活几年而已。”容景声音温浅,没有夜天倾的高高在上,显得平易近人,无端那一浅笑,让人顿时亲近不少。 “世子大劫过去,如今紫气东来,以后定可安然无恙长命百岁。”慈云大师面色含笑,又打了个佛偈,对容景道:“师叔如今在达摩祖师堂内静候景世子,说景世子若是到了自行过去便可。世子是自己人,老衲就不奉陪了,先引领太子殿下和云世子,公主和各府小姐等人去安顿,随后再去寻世子叙话。” “好!大师勿须顾忌我,我自便就可。”容景点头。再不看别人一眼,当真缓步向灵隐大师所在的达摩祖师堂自行走去,连一个引路的小沙弥也无。 夜天倾眸光微沉,虽然看着是容景受了慢待一般,但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灵隐大师是隐世高人,除了皇上外,寻常人难以得见其一面,更难得其一句话,如今容景单独去他禅房,可想而知对于容景来说,灵隐大师岂止是高看,简直就犹如贵宾。“太子殿下,云世子,公主,各府小姐请!老衲早就着人安排好了院子。这就引领诸位前去。”慈云大师对几人再次一礼。 “劳烦大师了!”夜天倾颔首。 慈云大师当前引路向山寺南方的院落走去。 “大师,我们住得朝南,景世子和月姐姐住所在北,如此是不是照应不到?”玉凝看了一眼北方,只见容景身影已经拐过了一座寺庙向后而去,她微微蹙眉,柔声问道。 “灵台寺本就不大,后山只有两座院子,再无其它多余地方,一处灵隐师叔住了,一处景世子住了,世子喜静,而又正好和师叔论法。所以,众位恕罪,南山虽然不甚清静,但老衲再不安排其他贵人,若是大家不喧哗,应该也是清静的。”慈云大师看了一眼玉凝,笑着道。 玉凝点点头,再不多说什么。 “哥哥也不知道想什么,怎么就答应了云老王爷的托付要照顾云浅月。那个女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据说大字不识一个,学习了半个月才将云王府中的名单认会,真是蠢死了。”容铃兰不满地恨恼道。 “就是!”冷疏离附和地点头。 夜天倾看了二人一眼,薄唇微抿,并未说话。 清婉公主看向云暮寒。 云暮寒淡而冷的眸光看向容铃兰,“二小姐是在说我教得不好吗?一连半个月都教不会妹妹?不是她蠢,而是我蠢了?” 容铃兰一惊,这才想起云暮寒在身边,顿时看向他,当触到他淡冷的眸光心头一颤,连忙笑道:“铃兰怎么敢说云世子,只是那云浅月愚蠢……她纨绔不化众所周知,如此耽误世子时间,实在是……” 在云暮寒冷淡的注视下她再也说不下去。 “她学习掌家是皇上准了我俩月假期全力施教的,照二小姐这样说来,也是皇上愚蠢,不该给暮寒假期了?既然她是块顽石,就理当一直顽石下去?二小姐是在怀疑圣意不智?”云暮寒挑眉。 容铃兰面色一白,她不明白往日她说云浅月不好从来不避讳人,云暮寒也是听到过数次都置之不理,像是没听到一般,今日为何偏偏维护云浅月了?她后退了一步,连忙摇头,“我没这样说,只是说她学的有些慢……” “没这样说最好,若是这样说传到皇上耳中,恐怕是二小姐是要获罪的。”云暮寒不再看她,冷冷警告道:“他是我妹妹,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如此说一句她不是的话。若是再被我听到,不管是谁,休怪我不客气!” 容铃兰还想解释什么,顿时噤了声。 冷疏离心下也是一颤,自然闭口不语。 清婉公主看了二人一眼,脚步不自觉地离二人远了些,她那日皇宫才明白云暮寒其实是维护他妹妹的,就像他所说,他妹妹再不好也是他妹妹,而且是亲妹妹,不准许别人欺负。她快走两步跟上云暮寒,柔声道:“她们不过是羡慕月妹妹被景世子照拂,你就莫要生气了。月妹妹其实是聪颖着呢,只是她的心思从来就不下在识字知理上来而已。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在她看来还不如习武来得痛快。所以如今慢些也是正常。不过只要下工夫,又有你教导,将来定会是个才女。” 云暮寒仿佛没听见,一生不吭。 清婉公主习以为常,也不再开口,默默跟在他身边。 夜天倾扫了云暮寒和清婉公主一眼,男子冷漠,女子却亦步亦趋,时刻注意男子表情变化,他心思一动,看着二人神情有些微恍惚,眼前映出一个女子曾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身影,他是否那时候也如此时的云暮寒一般冷漠?不,云暮寒即便冷漠也不曾厌恶,他那时候眼里心里真真实实显示着烦闷和厌恶,而如今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即便看到眼神却是如他以前一般对他冷漠和厌恶。他不由闭了闭眼,脸色有些青白。 “太子殿下,您不舒服吗?”冷疏离时刻注意夜天倾神态,此时立即出声。 夜天倾定了定神,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容铃兰和冷疏离都看着她,眼中含着同样的颜色,除了担忧还有浓浓的爱慕和情意。以前这种眼神是他最为自傲的。觉得这样的大家闺秀才能配得上他,可是如今再看二人为何全然没有了以前的感觉?甚至一想到这二人以前最爱欺负云浅月,他心里还有一丝恼怒和不喜。 “是不是日头太毒了?”容铃兰也担忧开口。刚刚被云暮寒警告的怕意散去,看着夜天倾。想着只要云浅月不和她争夺太子殿下,她以后就不再理会那蠢女人又如何? “我无事!”夜天倾转过头。 容铃兰和冷疏离对看一眼,再默不作声。太子殿下从来就深不可测,有些事情不是她们该知道的自然就不敢再多问。这也正是她们喜欢夜天倾的地方,觉得这样深不可测,尊贵威仪的太子殿下才能令她们少女之心满足和臣服。 玉凝走在最后面,不时地回头看向后山。看到前面五人,她心中惨淡一笑,曾经她走在后面嘲笑清婉公主和容铃兰、冷疏离,觉得她们苦苦追逐的男人将他们自尊践踏实在不必。如今却不由得嘲笑自己,她甚至还不及她们,她们可以看得见够得着,而她却连那人的衣角都够不到。以前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从内心深处就觉得那样的人只配世人仰望于云端高处,可当有一天那人真正从云端高处走下来对人拈花一笑时,那笑容却不是对她,可想而知对她的冲击该有多大。 玉凝脸色不停变幻,许久,她攥了攥拳,不,绝对不能!她还有机会不是吗? 一行人再无人言语,只听沙沙的脚步声或轻或浅。 慈云大师在心里打了声“阿弥陀佛”,都是一群痴男怨女。他深深一叹。 但说云浅月,她走得远了还能清晰地听见身后说话,十分高兴。认真地听了起来,可是没走几步就听不清了,她不由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多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嘟了嘟嘴,但这还是不影响她高兴的心情,她在现代可是没有内功的呢!如今有了内功,自然还是高兴的,偏头看弦歌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立即问道:“喂,我能听到他们说话呢!你能听到吗?” 弦歌回头看了云浅月兴奋的脸一眼,点点头,“能!” “那你现在也还能吗?你能听多远?”云浅月知道容景这个侍卫似乎武功高深,否则也不能拦住夜天倾掀不开车帘了。 “现在也是能的。在下大约能听清楚两里之内的动静。”弦歌道。 “两里地?”云浅月睁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垮下脸,她能听到的就是这么几步,看来有内功也不高深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属下这只是小事儿。若是世子大约可以听清这整个灵台寺的动静。”弦歌道。 “什么?”云浅月一个趔趄。容景这么牛叉!她睁大眼睛看着弦歌。 弦歌心下想着是该让浅月小姐了解一下他家世子的本事了。否则她总是在世子面前太过嚣张。只不过是世子不和她一般见识而已。尤其是她居然这一路还骂了世子不少话,连他这个侍卫都看不下去了,也难得世子不气不恼,还任由她。遂肯定地点点头,“以世子的功力,也许还不止!” 靠!云浅月打量了一眼灵台寺,怎么也有方圆五里。容景能这么牛?打死她也是不信的。若是这么牛岂不是成半仙了?她撇撇嘴,“你就吹吧!” 弦歌等着看云浅月冒出对他家世子崇拜的星星眼,可是不成想等了半响得来的是这么一句,他脸一黑,郑重地道:“属下从不吹牛!世子的确有这个本事。” “嗯,你干脆说你家世子成仙了,很快就能荣登极乐世界算了。牛在天上,看到没有?都是你在下面吹的。”云浅月佯装抬手指了指天空。 弦歌不由得跟着云浅月看向天上,天空碧空如洗,哪里有什么牛。他收回视线,看到云浅月一脸欠扁的笑,顿时停住脚步,气怒道:“浅月小姐,你不相信可以,但不可以侮辱我家世子。” “谁侮辱他了?哪儿敢啊!他可是容景,我说一句他不好,别人的吐沫星子估计就能将我淹死。”云浅月看着这个冷峻的侍卫一脸气怒,心情大好,摆摆手,“那就算你家世子这么牛好了。” 什么叫就算?他家世子的本事自然是大的!否则如何历经十年长盛不衰,将历年的文武状元都比了下去?他瞪着云浅月,给她纠正,“不是就算,是本来就是!” “好,本来就是!”云浅月很识时务地点头,看着弦歌的脸色她要是不顺着他的话说他估计能拔剑杀了她。看弦歌脸色稍好,她立即转移话题,“喂,既然……” “浅月小姐,我不叫喂,我叫弦歌!”弦歌提醒云浅月。 “好,弦歌啊!我问你,既然你家世子这么牛叉,能听到方圆几里的动静,那岂不是他日日夜夜不用干别的了?专门听别人的动静说话算了。”云浅月从善如流地改口,忍不住心里替容景悲哀,本事大了也没啥好处嘛!要是她估计能疯了,日日被耳边的声音烦死,也不用每夜想睡好觉了。 “浅月小姐,习武之人要懂得收放内力自如。到我家世子的境界只要不自己外放内力和故意去探知周围动静的话,与普通人无异。而且去探知周围动静是一件很损耗内力的事情。要知道内力是习武者的灵魂,耗损一成内力怕是要一个月才能补回。所以,我家世子定是不会去做的,这种事情一般也无人去做。”弦歌看向云浅月,想着都说云老王爷亲传了浅月小姐一身武艺,可是如今看来这浅月小姐就是个半吊子,不识字就算了,居然连习武都是一知半解,实在令人堪忧。 “哦,原来如此!”云浅月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据说浅月小姐也是自小习武,按理说不会如此不能收放内力才是。可是属下观察你体内似乎有真气乱串之象。”弦歌看着云浅月,眸光疑惑。 “我哪里知道。”云浅月耸耸肩。若她是真的云浅月估计还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是偏偏她不是啊!而且连丝毫这个身体的记忆都没有。只觉有东西在他小腹下时而汹涌如海,时而了无踪迹,时而暖时而冷的,幸好不影响她生活,她也搞不懂,也就只能任由它去了。估计这就是弦歌所说的真气。 “属下也看不出,估计我家世子能知道的。浅月小姐可以像我家世子讨教一二。”弦歌收回视线,继续向前引路。 “嗯!”云浅月应付似地应了一声。像容景讨教她才不会!反正时间长着呢,这东西在它体内活动它的,只要不妨碍她就行,以前没有武功不也一样能攀高爬低,如今她才懒得费心。顺其自然就好。 弦歌再不开口,想着这浅月小姐看起来神经大条且愚不可及。但是越是接触越发现她令人看不懂。别人都梦寐以求,循规蹈矩,被尊崇膜拜的东西,在她看来却是一文不值。不知道她心里认为什么才是她最看重的。余光扫见云浅月悠哉悠哉地左看看右望望,他本来不解轻视和刚刚恼怒的情绪等都褪去,对她多了一分探究的尊重。 “千年古刹,也没啥好看的,不过是老了点儿而已。”云浅月对灵台寺给出评价。 “这是被尊称为天下第一寺,是当初建朝时候始祖皇帝亲自赐名。寺院九九八十一院落,僧众数千人,当初始祖皇帝在落环山一战中兵力匮乏,后来据说是灵台寺众僧持枪上阵杀敌,才助始祖皇帝拖了困境。”弦歌估计这浅月小姐也是不知道灵台寺来历,所以给她解释道。 “唔,原来还有这个背景。真是可怜了这一帮子和尚,都出家了还破戒杀人。阿弥陀佛,罪过啊!”云浅月做出个悲悯的表情。 弦歌顿时无语。 当时灵台寺此举被天下传诵,毕竟那一战是决定性战役,自此始祖皇帝屯兵筹备万全才彻底反击,前朝一应散乱的藩王一一击败。灵台寺众僧立了大功,被始祖皇帝高高封赏,千古传诵的篇章,可是到了这浅月小姐这里就居然成了可怜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和尚立功怕也是图这寺庙的千载基业香火繁荣。不过都是沽名钓誉,为名为利而已。我看没啥好值得推崇的。”云浅月再次给出评价,轻叱一声,不屑道。 弦歌一怔,看见云浅月嘴角嘲弄的笑容,他不由想起世子曾经谈论起当年众僧上阵杀敌时候的情形,那时候世子虽然没说什么,但似乎也是这种嘲弄微讽的表情。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身边这个女子是和世子站在了同一个高度。 不过那表情只是一瞬间,云浅月忽然嘻嘻一笑,对弦歌问:“你知道这寺庙里有尼姑吗?和尚和尼姑结婚吗?” 弦歌瞬间打碎了刚刚的想法,觉得他真是鬼迷了心窍了,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污秽乱七八糟的思想,如何能和世子站在一个高度?他扭过头,板着脸道:“浅月小姐慎言,这寺中都是出家人,高僧,皈依佛门,如何能住着尼姑?更遑论与尼姑大婚了,简直就是笑话,无稽之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现代和尚和尼姑可不就是通婚嘛!这个不先进的古代啊!连人都是榆木脑袋的。她立即道:“哼,现在没有而已,以后一定会通婚的!” 弦歌再次停住脚步,郑重警告道:“浅月小姐,在下劝您这样的话再不要说一句了,这里可是灵台寺,若是被人听见,惹了灵隐大师和主持方丈以及众僧大怒的话,就是我家世子也保不了您。怕是会将您赶出山门去。” “赶走正好!这个破地方谁愿意待啊!”云浅月不以为然。 弦歌一气,恼道:“在下想说赶走您是小事儿,会连累我家世子的。” “我跟你家世子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连累个屁啊!”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弦歌顿时无语,看着云浅月,像是看怪物一般。这屁话能是大家闺秀说的?尤其还在男子面前,也太过粗鲁了,不知道世子怎么就答应了云老王爷照拂她。他真是替世子悲哀。冷峻的脸上不停变着颜色。 “呀,你的脸和变色龙有得一拼。”云浅月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有趣地看着弦歌的脸。那样子似乎想要上前伸手揉一把。 弦歌猛地转身,大踏步向前走去。他真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云王府的女儿!若不是一直就知道云王府浅月小姐纨绔不化,不顾世俗,常常做出些惊天之举的话,如今他非要将她抓了见官说这个女人是假冒的不可。 弦歌的脚步很快,转眼间就将云浅月落下一大截。 云浅月也不介意,想着容景这个小侍卫简直太古板了,一点儿娱乐的细胞都没有。 彩莲、听雪、听雨跟在二人身后,齐齐为她家小姐汗颜。在灵台寺说人家寺庙里住着尼姑恐怕她是千古第一人。还居然说和尚和尼姑通婚,也亏她想得出来。三人对看一眼,齐齐叹了口气。以前的小姐虽然不近人,但也还是知道什么是礼仪,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外人面前还是有大家闺秀淑女模样的。可再看如今的小姐,吃饭狼吞虎咽,走路每个正行,张口还粗言乱语,实在半丝女子形象也无啊!她们不由为她犹心。不知道小姐将来能不能嫁得出去。 前面的弦歌也同时想着这样的女子估计嫁不出去,没人要,怪不得太子殿下不喜她呢!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云浅月却一点儿自觉也没有,依然一步三晃优哉游哉踱步。想着怎么也是踩在了古董的地盘上,好好感受也是没差的。万一有朝一日能机缘下又回了那个现代也能为国家文物局研究文物做出些贡献来。 再无人开口,走过一座座寺院,直向后山禅院。 小沙弥忙碌地来回穿梭,看到几人都恭敬地打个佛礼,又匆匆而去。方向是达摩祖师堂的方向。那边已经隐隐传来佛音朗诵声。虽然不能亲眼所见,但也可以感觉定是人声鼎沸,极为热闹。 云浅月想着容景陪着一头光秃秃和尚坐着的样子,不由喜滋滋地道:“最好你家世子今日就皈依佛门。我定然为他烧香庆祝。” 弦歌再次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浅月喜滋滋的脸道:“十年前灵隐大师就说过我家世子虽然有佛心,但无佛缘,这一辈子是不会皈依佛门的。浅月小姐大可以不必为我家世子担心。” 话落,弦歌又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眨眨眼睛,眼中灰黑一片。该死的!灵隐那老神棍也专门和她作对。容景明明看起来就可以立马羽化登仙嘛!没眼光! 彩莲通过这些天的接触自然知道云浅月想法,不由叹了口气,对云浅月低声道:“小姐,景世子对您多好啊!您如今这头是他给您梳的吧?男子的手何其尊贵,尤其是景世子那一双手,估计从来不曾给别人绾发过。如今对您有多不一样,您就知足吧!别盼着人出家了。” “哼,我头发就是被他弄乱的,他不给我梳头谁给我梳头!”云浅月提起这个就有气。明明她头发就没乱。硬是被僵硬着脖子脑袋受了半天折腾。 “小姐,景世子怎么会弄乱您的头呢!定是您自己睡觉弄乱了。景世子好心帮您梳头。还遭您不待见!”彩莲嗔了云浅月一眼,又道:“而且荣王府的王爷和王妃很早就去世了,如今嫡系一脉就只景世子一人而已。他要是出家的话谁来继承荣王府?这话您以后可万不要再说了。” 云浅月一愣,“你说容景的父母都去世了?还是很早以前?” “是啊,听说十年前因为北疆发生暴乱,王爷前去征讨,后来被困在了北疆,之后北疆之围是解了,但是王爷据说中了一种障毒,染了大病,在途中病逝,回来尸体早就冰透了。王妃和王爷伉俪情深,突闻噩耗就自杀殉夫了。王爷一生只娶了一个王妃,就生了景世子一子呢!景世子从那以后也大病一场,致使十年未曾出府一步。”彩莲声音极轻,埋怨道:“这事儿小姐应该知道的,只是您心思从来不关心别人而已。” 云浅月心思微沉,没想到容景这么可怜,不过比起她自幼是孤儿来说也是幸福的。天下可怜去的人多了,至少他容景如今受天下人推崇,过得比别人舒服。想到此,微沉的心思松了几分,也压低声音道:“容铃兰不是容景的妹妹吗?怎么他就成了一脉单传了?” “小姐,您怎么越发糊涂了?”彩莲无奈,解释道:“荣王府子息庞大,景世子这一支是自圣祖皇帝起始延下来的嫡系,但这嫡系一门却专出痴情之人,所以子息单薄,到了这一代王妃更是生下世子后再未有身孕,所以只剩下世子一人了。而旁系的却是子息多的数不过来。容二小姐是荣王府二老爷的嫡系女儿而已。另外还有三老爷,四老爷,所以,景世子自然是容二小姐的哥哥。他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怕是多了去了。也不止容二小姐一人呢!” 靠!云浅月嘴角不停地抽搐。古代的世家大族啊!真是可怕! “不止是荣王府如此,我们云王府也是如此的。只不过我们云王府嫡系枝繁叶茂,所以才显得比荣王府略微简单些而已。但说是简单,也是斗争不断,这小姐您是知道的。荣王府是以男子为贵,以景世子为贵,咱们府中则是以女子为贵,如今这嫡系一支因为小姐的娘王妃早逝,王爷又没再娶,也没再立正妃,所以女子独独就只小姐一人,就是以小姐为贵了。您如今的身份和将来所代表的身份让多少人嫉妒的眼睛发红呢!所以,可想而知,景世子那个世子位置和他的身份也不知多少人眼红的。您和景世子情形差不多呢!都是比较艰难的。”彩莲有叹息着道。 云浅月有些无语。看看她什么狗屁运气,好不容易重活一回,还是个发光体,似乎想藏都藏不住。悲哀啊! 二人一番话落,弦歌已经带着她们来到了后山禅院,他停住脚步,指着面前的一处院子道:“浅月小姐,就是这里,世子住在西厢院子,您住在东厢院子。” “嗯!”云浅月停住脚步,打量这个地方。果然背靠青山,清幽静寂,可以听到有几声鸟鸣声,清脆悦耳。有清风拂来,阵阵清雅的花香,她吸了一口,觉得极是好闻,不由问道:“这是什么花的味道?” “回小姐,这是半枝莲的味道。这香泉山之所以得名香泉二字,是因为有两种珍贵的花。一种是半枝莲,一种是广玉兰。这两种花使得这山上的泉水都是花香味。等奴婢用这香泉山的水给您沏一壶茶您就知道多好喝了。”彩莲立即道。 “嗯,那正好尝尝。”云浅月点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对着弦歌摆手,“你去找你家世子吧!我这里不用你了,告诉你家世子,我要睡觉,没事儿不准来烦我。” “是!”弦歌点头,对云浅月道:“这处院落都有隐卫暗中守护,所以浅月小姐尽可放心安睡。在下去寻我家世子。” “好!”云浅月再不看他,抬步向院内走去。 弦歌则是施展轻功向达摩祖师堂而去。一边乘风而行一边想着多少女子希望能得世子青睐,偏偏这浅月小姐避世子如洪水猛兽。而世子还偏偏愿意靠近浅月小姐,他真是不明白了。不过这也不是他该明白的事儿。 来到东厢院子,云浅月大步流星直奔主屋。 彩莲等人地匆匆跟在她身后。 屋内洁净无尘,早已经提前有人收拾妥当。云浅月看到宽大的床和香软的被子直接扑了上去,闭上眼睛舒服地道:“破马车颠簸的难受死了,还是床舒服啊!” 彩莲无语看着云浅月,想着小姐怎么就这么爱睡觉呢!连累着她们也玩不上。不由苦着脸道:“小姐,如今是大白天,您昨日睡得很早啊?怎么还困?” “昨日你们吵闹了半夜,我哪里睡好?白天怕什么,困了就要睡!”云浅月闭着眼睛不睁开。 “可是您还没吃早膳呢!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厨房有摆好的斋饭呢!您好歹吃了再睡啊!”彩莲想着最好是吃完饭别睡了,带着她们出去玩玩。 “不饿,我不吃了,你们去吃吧!吃完你们自己去玩去,不用管我。”云浅月自然明白这三个丫头的心思,此时怕恨不得冲向达摩堂去聆听佛音呢! “那怎么行?奴婢们如何能留小姐自己在这?不行!”彩莲摇摇头。 “有什么不行?没听说这个院子四下都是隐卫吗?我就在这睡觉能有什么事儿?丢不了,饿了自己去找吃的。你们别烦我,赶紧去玩吧!”云浅月挥手赶人。 “让听雪、听雨去玩吧!奴婢在这里守着小姐!”彩莲还是摇头。 “让你去就去。你们三个都去!”云浅月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还补充一句,“这是命令!快去,我要睡觉了。听了什么被感化的佛音回来和我说说。” 彩莲有些犹豫,但耐不住早就想去看的好奇心和好玩的心思,见云浅月确实要睡觉不去看,只能点点头,“那奴婢三人就去了。小姐好好休息!”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彩莲三人对看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将房门给她关上。三人商量了一下,连饭也没吃,就兴冲冲跑出了东厢院子,直奔达摩祖师堂而去。 云浅月听着脚步声走远,当真就睡了去。在她看来什么也不如睡觉香。 刚睡没多久,便听一阵脚步声走进了院子,脚步声极轻,但她天生敏感外加有内功,所以听得极为清晰。 云浅月蒙上头,心里想着谁敢来吵打扰她好眠,她一定用大锅炒了谁。 “小王爷请留步,我家小姐在睡觉!”莫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原来是夜轻染!云浅月困倦的头脑清醒几分。不过还是耐不住困意。夜轻染虽然和她交情算起来不错,但也大不过她睡觉。想着原来莫离也跟着她来了,不错!有这个人给他挡走了人她就可以放心睡了。 “她在睡觉?”夜轻染停住脚步。 “是!”莫离点头。 “她大白天睡什么觉?怎么觉就这么多?是不是不舒服?你闪开,我进去看看她。”夜轻染绕过莫离向前走来。 “小王爷止步。毕竟是小姐闺房。你进去多有不便!”莫离再次拦住夜轻染。 “她难道大白天睡觉还脱衣服?”夜轻染瞪了莫离一眼,似乎也察觉不太妥当,对他挥挥手,“那你去喊醒她,就说我带她去玩。后山谷的半枝莲和广玉兰开得极是不错,可以去看看。还可以去河里摸鱼吃,这香泉山别的都不好,就是香泉水养的鱼超美味。我给她烤鱼吃。本小王的烤鱼技术可是一绝。一般人吃不到的。”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钻石、鲜花、打赏!么么,o(n_n)o~ 357901xiao(4钻石)、raphaellion(2钻石)、xukf13(1钻石)、jsmary(1钻石)、吕奶奶(1钻石)、雾临隐亭(100打赏)、梦凌如若琉璃(10鲜花)、飞扬阳光(10鲜花)、海在飞(1鲜花)、筱柚(1鲜花)、梦幻甜心(1鲜花)、 第四十五章 云浅月听夜轻染说给她烤鱼吃,顿时睡虫驱走了一半。但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还是懒得起来。是睡觉还是去烤鱼吃?大脑在进行天人交战。 “去喊醒啊,磨蹭什么?”夜轻染见莫离犹豫,冲着他瞪眼。 “小王爷,您是男子,我也是男子,如何能进去喊醒小姐?”莫离立即道。 夜轻染皱眉,“她婢女呢?怎么一个也不出来?难道都在睡觉?” “小姐将婢女都打发出去玩了。她怕是没有兴趣和小王爷出去。”莫离这些日子暗中观察也发现了小姐最近有个爱睡觉的毛病,似乎要将以往没睡够失眠的觉都给补回来似的。逮住机会就拼命的睡。和世子学识字开始几天还好,后来趴在桌子上就能睡着,世子一天里能敲醒她好几回。 “她真是能耐!这么大好的天气睡什么觉啊!你不去喊她我去喊醒她。”夜轻染推开莫离,就往前走。 莫离出手再次拦住夜轻染,“小王爷,您还是等我家小姐醒来再来找她吧!” 夜轻染没想到云浅月这个贴身隐卫武功居然如此高强,他一推居然没让他挪动半步。虽然他仅用了五成功力,但是这五成若是在一般人身上定能推开的,他不由仔细地看了莫离一眼,问道:“你是隐世的莫家人?” “是!”莫离点头。 “这就怪不得了。没想到云爷爷居然有本事请得动莫家人来护月妹妹。”夜轻染摆摆手,看着紧闭的门道:“等她醒来估计天黑了。你放心,我不进屋子,就在外面喊她,坏不了她清誉。” 莫离依然犹豫。 “你确定你能拦得住本小王?”夜轻染挑眉。 莫离让开身子,他武功虽然不错,但也知道是拦不住这位小王爷的,这位小王爷的武功和他的小魔王名声一样让人可怕,否则也不至于横行这么多年了。即便能拦住的话,也会吵醒了小姐,还不如不拦。再说这位小王爷似乎对她家小姐不错,也不会有什么危害之举。 夜轻染见莫离识趣,也不再理会他,大踏步走到门口,对着里面道:“我就不信你没醒着,赶快起来。用半枝莲的莲叶包裹上刚从泉水里捞出的肥鱼,放在火上一烤,半枝莲的香味就飘进了鱼里,还没吃就让人垂涎三尺,等鱼熟了更是鲜嫩飘香。吃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那真是回味无穷啊!” 夜轻染话落,门内没有丝毫动静。他等了半响,忽然叹了口气,“我也有七年没吃了呢!既然你不去,我可忍不住想吃了,那就不等你了,你继续睡觉吧!我自己去了啊!” 话落,他当真不再喊醒云浅月,转身离开。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推开了,云浅月瞪着夜轻染背影,“等等,谁说我不去了?” “原来你去啊!那就更好了,我们一起烤鱼吃。走!”夜轻染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顿时笑了。 莫离替他家小姐脸红,一个烤鱼就能将她骗走,实在是太没风度和矜持了。云浅月伸手摸摸头发,头发没乱,看不出容景梳头的技术还不错。低头看看衣服,衣服这么滚也没出褶皱,说明云暮寒买的这件衣服是真的很好。她比较满意地对着夜轻染道:“走就走!正好我没吃早膳呢,你多给我烤几条鱼吃。” 话落,她关上房门,走向夜轻染。 “没问题!你想吃多少都成!”夜轻染惊艳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似乎每见她一次她都有变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听说你这些日子被云暮寒抓了识字了?连皇伯伯都下了旨意?我知道你定是不爱学,本来想去解救你,没想到皇伯伯居然给我在军机大营安排了职务,让我立马就去上任。我没办法,只能去了。你这些日子都瘦了,正好多吃些补回来。” “嗯!我被关了半个月。”云浅月想着夜轻染原来是想救他的,好吧!那她就原谅他没去救她了。走过莫离身边对他摆摆手,“你不用跟着了。” 莫离点头,嗖一下子退了下去。 云浅月顿时感叹果然的轻功啊!可惜她虽然有也不会用。改日定要偷偷练练。 这样想着,只听夜轻染咬牙切齿道:“这个云暮寒,对自己妹妹都这么狠,真是欠收拾。等回头我帮你教训他。”似乎被关了半个月识字的人是他一般。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从善如流地点头,“好,你狠狠收拾他。替我报仇!最好将他收拾的教不了我识字学账本,那我就太感谢你了。” “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夜轻染闻言顿时拍着胸脯保证。 云浅月心里顿时高兴了,心情也霎时舒畅了。感觉前景一片大好啊!她这才打量夜轻染,见他宽肩窄腰,锦袍袖带,玉树临风,还是一样俊美。这副样子不知道会电瞎多少女人的眼,不由咂巴咂巴嘴,想起容景的话,心下一叹,再好也名草有主了。幸好她没有谈恋爱嫁人的打算,否则说不定会动心思给这娃抢到自己手里。偏头问道:“军机大营好玩吗?” “都是一帮子臭男人,好玩什么!”夜轻染摇头。 “难道没有女兵?”云浅月问。古代虽然不准许女子当兵,但历史上也是有特殊情况的,就像是花木兰,她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当然,这要不算的话,还有樊梨花,穆桂英,杨门女将呢!这可是实打实的女人。女人在军中虽是极少数,但也还是有的。 “没有!”夜轻染摇头。又补充道:“就算有女人也没意思,本小王又不待见!” 是啊!你只待见那南疆族主的女儿,可不是就不待见别的姑娘了呗!云浅月仰头望天,在心里默默替他加了一句,又问:“就算没有女人也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啊!你给我说说呗,没准哪一天我一高兴也去混军中了呢!” 这样说着,云浅月心中不由鄙视自己,前世在军校军队中摸爬滚打十几年,还是没待够,人果然是犯贱的!不过不知道古代这军队什么样?她尤其是想看看如今的军队设备,什么箭弩啊,强弓啊,长矛啊之类的。她极其感兴趣。 “你去混军中?”夜轻染吓了一跳,看着云浅月。 “我去混军中怎么了?女人冲锋打仗可不比男人差的。”云浅月挑眉。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吧!首先这天圣就没有一个女兵,别说女将军了,更是没有。就算有,你的身份也是进不了军机大营,当不了兵。皇伯伯哪里允许?”夜轻染怕怕地摇摇头,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尤其是你长这副容貌,要是当了兵的话,军队的兵都不用操练打仗了,管看你了。” “谁敢不服我练了他!”云浅月立即嚣张地道。不过还是有些郁闷,想着自己这样貌实在烦人。不过她会化妆,能简易地让自己换一个人,不是亲近之人绝对认不出来,这样一想顿时又高兴起来,“我一定要去军中看看!大不了不让皇上知道不就成了。况且没准哪天准许女人当兵了呢!即便没有,我也要开个先例!” 夜轻染扑哧一下子乐了,看着云浅月眉飞色舞觉得有趣。 “你笑什么?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告诉你,我真会当兵的!肯定比你合格!”云浅月偏头看夜轻染。想着这男人长这么美去军中岂不是也祸乱军心?不过估计没人敢将主意打在他身上,毕竟他的小魔王名字全天下人皆知啊! “你呀,比我还会让人头疼!”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一副不服气单挑的架势,更是大笑了一声,然后收了笑对她道:“你要想当兵估计是真不成的。你的身份没有人允许。皇伯伯,皇后娘娘,云爷爷,还有云王叔,以及你那世子哥哥,再就是太子殿下等等所有人都是不允许的,那些老顽固的大臣更别说了,估计奏折就能堆成山将皇伯伯的御书房压塌了。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云浅月撇撇嘴,这个破身份真是烦啊! “不过你若是真想去军营看看我可以偷偷带你去一次。”夜轻染又悄声道。 “真的?”云浅月眼睛立即亮了。 “嗯,我何时骗过你?”夜轻染立即挺起胸道。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你一定要带我去。”云浅月开始期待见到那些古代兵器了,连忙问他,“什么时候?” “目前估计不能,你如今被云暮寒看着学识字看账本,我在军机大营还没站稳脚跟,多少人盯着找我的错处呢!等我将那帮子玩意儿都收拾了后,你也不被云暮寒看着的时候,我找个时间再带你进去看看。如何?”夜轻染想了一下,问道。 “好!早晚不是问题,只要我去看看就成!反正那军机大营又跑不了。就这么定了!”云浅月痛快地点头。伸出手掌,“击掌作数,你不能反悔!” “好,就这么定了!不反悔!”夜轻染一愣,也伸出手掌。 啪啪啪,三声脆响。二人算是定了约。 云浅月手心有些疼,但还是心情好。想着夜轻染这娃真是不错啊不错!比容景那死孩子黑心肝的强多去了。 夜轻染手心不疼,而是微微酸麻,直至麻到心里。他不知不觉地用手指挠挠手心,似乎想将刚刚手心相触的柔软感觉挠去,但怎么也飘不散,他不由蹙眉寻思,神情有些恍惚和不解。 “喂,走啊!你说的鱼要到哪里去抓?”云浅月见夜轻染忽然不走了,催促他。 夜轻染将心头的怪异感觉立即挥去,伸手一指后方,“看见没?就是半山腰那个小亭子处。距离这里不远,若是施展轻功的话一炷香就到的。”话落,他眼睛一亮,对着云浅月兴奋道:“你不是也会轻功吗?我们今日不比赛马,比轻功如何?” 轻功?云浅月有些动心,但她不会啊!怎么飞起来?有些犹豫。 “怎么?不敢?还是你知道肯定比不过我?”夜轻染挑眉。 “比就比,谁怕谁啊!”云浅月不服输的脾气又上来了,立即道。不会轻功她可以学啊!看夜轻染怎么飞,她有样学样不就成了?这样一想顿时有了底气。 “好!”夜轻染见云浅月答应,立即道:“我们就以那个小亭子为目的地。谁先到那里谁就赢了。” “好!”云浅月点头。紧紧盯着夜轻染动作。 “那就开始?”夜轻染问。 “开始!”云浅月点头。 夜轻染足尖一点,轻若无声地飘了出去。云浅月只觉眼前光影一闪,那人轻飘飘就飞出了十多丈,她顿时傻了。就这样飞出去了? “喂,走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夜轻染感觉云浅月没跟上来,立即停住招呼她。 “这就来,你回来,我们重来!”云浅月暗暗运劲,觉得小腹丹田处忽然有了能量,她顿时一喜。不知道能不能像飞机燃烧的氢气一般,她肚子里的这些气流帮助她飞起来,不过总也要试试的,不行顶多被夜轻染笑话而已。 夜轻染果然飞了回来,同样是足尖轻轻一点,转眼间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她身边。 “走吧!”云浅月骨鼓起勇气,吐出一句话,学着夜轻染的动作,足尖用力一点,只觉身子骤然一轻,她双脚已经离地面三尺,瞬间飞了起来。 天!云浅月这一刻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她的心情了!想着古人类的奇迹啊!太博大精深了。就没留给现代人一点儿半点儿,真是可惜。 “小丫头不错啊!小亭子见了!”夜轻染表扬了一句,顷刻间就轻而易举地超过了云浅月,刹那就飞到了她前方,几个起落,就向半山腰处就亭子飞去。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胸口,大约七八丈远的距离忽然掉了下来,幸好她有准备,只是一个趔趄并没有摔倒。看到夜轻染已经走远,她再次提气,又飞了起来。这次比刚刚稍微好些,只是在七八丈远的时候稳稳落地点了一下地再次飞起,这样几次后就掌握了平衡,她每次落地逗留的功夫就短一些再短一些,但还是差夜轻染好远。 夜轻染感觉云浅月没跟上来,不由回头看他,当看到她一直盯着自己脚尖,似乎有些吃力的气喘,不由停住身形,站在前面好笑地看着她,“你难道不会换气吗?天煜那小子说你轻功极好,难道就是这般好?这也太让我大开眼界了吧?” “我是好久不用生疏了。要不才不会输你。”云浅月停住身形,虽然被夜轻染嘲笑,但心中还是惊喜的,这要在现代她那具身体连一丈都飞不起来,别说七八丈了。她已经很知足了。 “原来是生疏了呀!”夜轻染拉长音冲着云浅月笑。 “哼,我不会换气又如何?你还比我多长几岁呢!轻功厉害了不起啊!”云浅月瞪了他一眼。本来高兴的心情有些郁郁,换气怎么换?她真不会。 “小丫头,你今年十五,我今年和云暮寒同岁,十八,才比你大三岁而已。什么好几岁,说得我好像多老似的。”夜轻染用手敲了云浅月头一下,对她道:“听说你的武功是云爷爷亲自教的,不知道那老头是怎么教你的,居然不教你换气。哎,我告诉你,你要用丹田呼吸,不要像平常一样呼吸,这样你的真气就能接上,就不会中途断了,你的速度自然就提升起来了。” “丹田呼吸?”云浅月似懂非懂。 “真是笨啊!”夜轻染又去敲云浅月。 “别敲了,再敲更笨了!”云浅月不满地躲过,这人怎么跟那死老头一样,就爱敲她的头呢!什么破毛病! “你闭上嘴,也不要从鼻孔呼吸,用心去感觉丹田,你丹田是不是有气流在来回盘旋,像是一个漩涡一般?”夜轻染收回手,见云浅月认真听,他也收了笑,认真地道:“你跟着它流动的顺序去呼吸,自然就不会断层的。” 云浅月点点头,果然闭了嘴,也不从鼻孔呼吸,当真用心去感受丹田,果然如夜轻染所说,她本来就聪明绝顶,有人指点立即找到了门路,很快就跟上里面的气流快速地流动,她顿时一喜,“我会了!原来这么简单啊!”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现在才学会,看来不是你不聪明,实在云爷爷不会教人。是他太笨了,不是你笨。”夜轻染自然也感受到了云浅月体内的变化,惊异于她很快就领悟了门路,但更是更惊异于她体内居然有两种气流盘踞,一冷一暖,居然好像是在融合的趋势,他有些不解,“你修习的是什么武功?这么怪异?” 前几次见云浅月可能是她未曾用功,所以他没有发觉。如今她体内真气流动,外放出来,他自然感觉到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体内乱七八糟的。”云浅月摇头。没有说老王爷教给她的是叫什么凤凰真经的东西,他怕夜轻染刨根问底,因为她除了知道这么个名字就一概答不出来了,所以,还不如说不知道。另外她很想说其实不是那老头笨,实在是她不是真的云浅月,所以才不会啊!不过她自然不能说,所以只能让那老头背着被夜轻染说笨的名声了。 夜轻染蹙了蹙眉,似乎也是不解,刚想说什么,忽然闻到一股清雅药香,似莲似雪,似乎从云浅月身上散出,他立即靠近一步对她轻嗅,不由道:“你身上怎么有那个弱美人的气味?” 弱美人?容景?云浅月皱眉,问道:“有吗?” “有!”夜轻染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见这人一副发现奸情的表情紧紧看着她,她撇了撇嘴,“我今日坐他的马车来的,和他一个车厢,能不沾染了他身上的味道吗?” “不对,这香味是从你身体散发出来的。”夜轻染摇摇头,“不可能是沾染的。” “上山的时候我晕马车,他给了我一颗药,我吃了。”云浅月又道。 “是天山雪莲?”夜轻染一惊。 “我也不知道,挺好吃的,我还想要,可惜他不给了。真小气啊!”云浅月想起容景手里的白玉瓶子,他才给了她一颗,不是小气是什么? 夜轻染闻言脸皮抽了抽,看着云浅月,表情有些怪异,“他居然将天山雪莲拿出来给你治晕车?” “天山雪莲啊?是那个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吗?很珍贵了?”云浅月问。她知道天山雪莲是超级名贵的药材,只是不知道容景给她吃的是不是那个。不过天山雪莲是花,她吃的是药丸。要是的话估计就是合成的药丸。 夜轻染轻叱了一声,鄙夷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不知道你这脑子里天天都装着什么东西?天山雪莲当然贵了。整个天下也没有两株。皇伯伯的御药房都没有,一株被灵隐大师得了,可是当年他为救你家好哥哥云暮寒给用了一半,另外一半是救了一个和云暮寒同样遭了大难的南梁国太子,也给用没了。剩下只有一株,就是不知道怎么被那弱美人给得了。他将其掺杂了多种名贵药材做成了药丸来治病,总共不过十颗而已,这么些年下来估计被用得手中也所剩无几。如今居然为了治你晕马车就给你吃了一颗,简直就是糟蹋好药!” 呀!云浅月这回有些惊讶,“这么说容景那家伙还是很大方的!” 夜轻染哼了一声,“他倒是对你大方!” 云浅月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忽然挥了挥手,叱道:“哼,他那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恐怕我被马车折腾死了,我爷爷会找他算账,无奈之举而已。否则我踩了两下他的车板就说我要是弄坏了还要赔他钱,天山雪莲比沉香木珍贵多了吧?沉香木虽然珍贵也是有价钱的,天山雪莲照你这么说是无价的了。他如何对我会有这么大方?” “也是!没准他那黑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才不会这么大方。”夜轻染附和地点头,想起往事又恨又恼地道:“当年我想要了他的寒暖玉棋都不给,我还输了我的汗血宝马,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刚将马赢到手没等我想办法赢回去就给杀了吃马肉了。太可恶了!” 云浅月这回也点头附和,同样气愤地道:“他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错。什么好东西到他手里都是糟蹋!”夜轻染有些咬牙切齿,虽然过去十年了,但他还是忘记不了当初被杀汗血宝马的恼恨。提起来恨不得自己吃了容景的肉。 云浅月毕竟不是汗血宝马的主人,只是气愤气愤就算了,此时看夜轻染有找容景去拼命的架势,想着他若是此时去找容景打架,那她的烤肥鱼岂不是要泡汤?所以立即劝道:“行了,都陈年旧事了。什么时候我帮你找回场子来,好好治他一治,你别气了,我们这就去烤鱼吃去。拿他当肥鱼吃了解恨!” “好,走!”夜轻染果然向前走去。 云浅月跟在他身后。她刚刚领悟入门了轻功法门,此时自然要借机尝试,于是不等招呼夜轻染,就足尖轻点,向半山腰凉亭飞去,此时果然不再断了真气,几个起落就到了凉亭外。她回头望去,只见如此远的距离她不过片刻就来到,再次感叹古人神武! “小丫头这回不错啊!”夜轻染也随后来到,赞叹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我赢了,所以命令你抓肥鱼烤给我吃!” 夜轻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对她道:“好,我这就去抓来烤给你吃,咱们分工,我去抓鱼,你去那边采摘半枝莲的莲叶。” “没问题!”云浅月扫了一眼半山腰的地形,只见凉亭右侧是半山坡的半枝莲盛开,盘根错节,极是繁华明艳。左侧是一条不算太宽的河水,河水清澈,水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水藻和石头,半山壁有泉水滑下形成的天然瀑布,顺流直下流入河里,这条河再顺流直下流向山下。她不由问:“这是条什么河,流入哪里?” “这就香泉河,流入五百里以外的青林镇河道,那里是个河道重镇,一般海盐和载客乘船都走那条运河。”夜轻染一边河边走去,一边道。 “哦!”云浅月点点头,“那岂不是青林镇的河道沿途这一路的鱼都鲜美了?” “才不是!只有这香泉山的水养的鱼才鲜美,出了这香泉山,就再吃不到这么美味的鱼了,也有其他处的水流入那条运河,所以,杂七杂八的杂质过去,那条河道的鱼还如何能鲜美?再说除了这香泉山的香泉水养活的半枝莲才有如此特别的味道,半枝莲烤的鱼才会特别,别处哪里有?我出外游历这么多年,也没吃到一回比得过这香泉山水养活的肥鱼好吃的。”夜轻染路过一颗树旁伸手折断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道。 “哦!原来如此!”云浅月点头。 “你快些去,给我先采一片莲叶扔过来。”夜轻染对云浅月道。 “好!”云浅月转身向凉亭右侧走去,入眼处尽是半枝莲相互搭着枝叶盛开,花瓣有紫、红、橙、黄、白五种颜色,阵阵幽香扑鼻,似乎整个人都被这莲的香味给洗染了一般。她吸了几口气,先采摘了一片莲叶,手下用劲扔向夜轻染,“给,接住!” 只见随着她用力,那片莲叶轻飘飘成直线飞了出去。迅疾如风。 云浅月顿时一惊,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又跟那日被四皇子惹怒时候她打开他手一般,丹田气流瞬间通向她手臂,手腕,手心,直至手尖,她手中之物像是突然注入了灵魂和力量一般,听从了她最本心的指示。但这次的手劲要比那次大不知多少倍。 夜轻染也是一愣,眼见那片莲叶突然向着他胸口袭来,力道迅猛,让他不由得急急侧身闪过,伸手这才接住那片莲叶,但手还是被震得一麻,他不由睁大眼睛看向云浅月,“月妹妹,你是要谋杀我吗?” 云浅月抬起头,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夜轻染,面皮动了动,有些傻气地道:“我杀你做什么?你又没得罪我?不过怎么这么神?” 她感觉被说是一片莲叶,哪怕刚刚是一架飞机她估计也能给推出去! “你问我我问谁去?”夜轻染白了她一眼,看着她傻呆呆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这应该是说明你体内内力庞大,我用了七成功力才接住这片叶子,这要是一般人估计就会被莲叶穿心当场而亡了。你这个小丫头,居然还一副不懂的样子,真不知道云爷爷是怎么交给你武功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学会的。” “这就是内力啊!真可怕!”云浅月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夜轻染手里的叶子,忽然感慨道。她以前听闻古时候说武功高强者飞花摘叶即可杀人于无形,以为那都是武侠小说里瞎编乱造的,原来真是有此事啊! “可怕什么?只要你掌控好了,让它被你所用,能收放自如,把握力道,那么就是对你防身大有益处。有些人一生汲汲赢取也不见得能达到你三成内力,如今你有如此博大内力,而且是两股内力似乎在融合,若是都合起来的话,实在难以想象会如何,恐怕就连我体内的内力到时候也不及你呢!这是好事儿,笨!”夜轻染笑道。 “的确是好事儿!”云浅月顿时高兴起来。早先她还觉得这个破身体的破身份真是麻烦讨厌,可是没想到有害也有益,如今有白得的武功和内力让她心里舒服些。以后谁敢欺负她就一拳揍过去,一掌拍过去。想起老王爷当时提到凤凰真经时候的臭屁神情,她还不屑,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嗯,不过你学的这是什么武功?我怎么不曾见过?来!你比划两招,给我看看。”夜轻染疑惑地看着云浅月,很感兴趣地对他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比划两招?她哪里知道凤凰真经有啥招数啊!她又不是真的云浅月,那真经那天她也没在她房间里找到,不由为难地看着夜轻染。 “小丫头,还和我藏着吗?比划两下怕什么?我又学不去!”夜轻染笑骂她,“说容景小气呢!我看你更小气!” “谁说我不愿意了?等着,我给你看两招,让你见识见识!”云浅月立即道。 “好,我看着!”夜轻染从河边撤了回来,站在云浅月不远处看着他。 云浅月也站定,将以前每日早上打的太极给夜轻染展示。 夜轻染顿时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招数?” “这是太极真经!”云浅月一边打着太极一边道。 “太极真经?云爷爷教与你的?”夜轻染紧紧盯着云浅月的动作,觉得当真是无穷奥妙,他不由啧啧称奇,“没想到云爷爷还藏了这么个好武功,怪不得你身体如此怪异呢!我先还不明白为何你体内有如此一冰一火两道气流,这不就是阴阳两极吗?当真无愧于太极这个名字!” 云浅月垂下眼睫,想着张真人对不起了,我在异世帮你发扬光大了。估计你不会怪我的,传承吗?大不了我在心里认你做师傅了。不过她体内的确是一冰一火在运行,以前是在各自运行,从今日起就感觉在交融的趋势,难道说这凤凰真经和太极很是相似?或者本来就是一种武功?她也是不解,无论什么,能应付过夜轻染就成。 打了几下她刚要收手,感觉似乎丹田的气流已经开始在她身体周身循环成了一个光圈,将她团团围住,不觉暖融融的,有一种极其舒服停不下来的感觉。所以,她继续开始抱球动作。 夜轻染开始还新奇,后来越看越惊异,不由得最后嘴巴微张,一副惊吓到了的模样。只见云浅月周身开始很是清明,只有风丝拂过,渐渐的她周身开始聚拢上云雾,最后随着她动作,云雾越来越多,最后将她团团包裹其中,几乎看不到人影,只见一团雾在动。这是他从来就不曾见过的。 终于将太极打了一周天,云浅月缓缓收了手,所有真气全部回到丹田,她顿感一下子轻盈许多,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明丽了数倍。不由看着自己的手心下欢喜。靠,她以后还找什么凤凰真经的功法啊,以后天天坚持打太极不就成了。既简单又可以练功了。也不用费心,简直就是一举数得了! “喂,怎么样?你可看出什么门道了?”云浅月对着夜轻染挑眉,眉眼又灼灼光华了几分,只是她自己不觉而已。一身紫衣让她看起来似乎从雾中走出来的仙子。朦胧不真实。 夜轻染神情有些恍惚,依然看着云浅月一动不动。 “喂,傻了?”云浅月走进夜轻染,在他面前挥挥手,“来,回魂了?不会我打了几招太极就将你的魂给勾去了吧!罪过啊!” 夜轻染此时才惊醒,眸光渐渐焦距,看着面前的云浅月才渐渐清明起来,他不由开口,震惊无比,“你……” “怎么了?有这么可怕吗?看看你这副样子,真是吓人!”云浅月想着在二十一世纪大街上人人都会的太极拿到古代来居然给一个好好的美男吓傻了,她有些无语。不过太极能被传承千载,自然博大精深,当然是好东西啦。不由有些得意,若是张真人知道她将太极发扬到异世来,会不会也穿越时空隧道来表扬她一番? “还好!”夜轻染移开视线。想着何止可怕?简直就是……他形容不出自己此时心中震惊翻滚的感觉。看了一眼四下无人,舒了一口气,对着她认真地道:“以后你万万不可在人前如此练功,我也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不要显露你有如此功力了。还像早先一样愚蠢就成。” 云浅月嘴角抽搐,什么叫做像早先一样愚蠢? “听到了吗?尤其是你如今看起来体内真气不稳交融的阶段,若是被有心人看破你情况,别有用心害你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夜轻染郑重地道。 “好,听你的!”云浅月笑着点头,明媚真诚。反正她身边有莫离,万事有莫离出面就成,估计需要她动手的机会也不多。以后大不了她关起门来在房中摸索着练习太极就成了。什么时候能到不被别人一眼就看出的地步就算功成了。像弦歌说的容景一样,也和面前这个夜轻染一样。 “嗯!”夜轻染也笑了。 “快去抓鱼啊,我早上没吃饭,饿死了。”云浅月此时才觉得腹中空空。 “好!”夜轻染将手中的莲叶扔向了河里,足尖轻点,身子轻飘飘落在了莲叶上,他另一只手用早先折断的树枝向河里扎去,只见顷刻间一条二斤多的肥鱼就被他串在树枝上,而他踩着莲叶,鞋面都没沾湿一点儿。 “厉害啊!”云浅月看得目瞪口呆。 “给,接住!”夜轻染将鱼扔了过来。 云浅月立即伸手去接,她本身就是自小接受军队训练出身,再加上如今有内力,自然轻而易举就接到了夜轻染扔过来的鱼,抓在手中,胖胖的鱼带着一股水草的清香,还没开始烤,就感觉食欲颇大。 “来,再接住!”正在她打量间,夜轻染又扔来一条。 云浅月连忙又去伸手接住,感叹夜轻染抓鱼的技巧,优美又熟练,不由问道:“你是不是平时什么也不做就只学习摸鱼了?” “嗯,我以前没事儿的时候都时常跑来摸了鱼烤着吃,所以,鱼一见我来,就欢喜地欢迎我,自愿上钩了。”夜轻染得意地道。眉眼张扬。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这一副景象真是赏心悦目啊!青山,瀑布,清凌凌的河水,河中莲叶上不停轻舞的美人。她手里拿着鱼,看的目不转睛。想着这个古代没有照相机可惜了,不过她会画画啊,回去可以将这副美人美景画出来。 “想什么呢?赶紧接住!”夜轻染又扔来一条鱼。 云浅月连忙扔了手中的两条接住这条,手被鱼身压得一沉,这一看,不由惊呼一声,这鱼估计有七八斤,见夜轻染还向水里扎去,立即出声制止,“喂,别再抓了,够了,多了我们也吃不完。” “可是三条鱼啊!怎么也要抓四条。”夜轻染道。 “不用,够了,这一条鱼我们俩一起吃。”云浅月想着肚子再大二人也吃不了十多斤去啊!没准还能剩下呢!还是别浪费了。 “一起吃?”夜轻染微怔。 “是啊,刚刚那两条二斤多,你看看这条鱼有七八斤,再多的话我们俩哪里吃得完?我们一人吃那一条,然后再一起烤吃这一条就够了。”云浅月来回在手里摆弄这条鱼,越看越是喜欢。果然是香泉山清泉水养的鱼,看着就赏心悦目。怪不得夜轻染惦记着这烤鱼呢! “好,那就一起吃!”夜轻染心里忽然被软软的如羽毛一般的东西划过。他飞回地面,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接过鱼,“我杀鱼。你采莲叶拾掇干柴,对了,你会生火不?” 云浅月刚想说会,顿时想起这里不是现代,她虽然以前在原始森林训练过求生技能,但那时候身上都有工具啊,如今哪里有?钻木取火?她摇摇头,“不会!” “知道你也不会,那你就看着吧!”夜轻染开始捋胳膊挽袖子。 “好!”云浅月转身去采莲叶和拾干柴。 夜轻染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背影窈窕,娉娉婷婷,阳光照在她身上,她一身紫衣轻纱映着阳光说不出的炫目。连地上的影子似乎都令人难以移开视线。他压下心头的怪异感觉,勉强收回视线,拿出腰间的匕首,低头开始杀鱼。 云浅月回头看了夜轻染一眼,美人杀鱼,居然还如此优雅,天理难容啊! 采了几片半枝莲的莲叶又捡了一抱干柴回来,夜轻染已经杀好了鱼。云浅月再次感叹这人技巧,为这香泉山上的鱼默哀,端看这人杀鱼,就知道鱼吃的估计太多了。 夜轻染将匕首放在莲叶上试干净血迹放回腰间,得意洋洋地抬起头,见云浅月一脸崇拜地看着他,顿时得意不已,“让你看看我的手艺。” “嗯!”云浅月见旁边有块大石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夜轻染将鱼内部的血迹洗净,然后用半枝莲的莲叶将鱼包裹上,然后从怀内掏出一个小包裹来,在云浅月睁大眼睛瞪视下,里面倒出了一堆东西。只见各种各样的香包。 云浅月嘴角抽了一下,抚额感叹道:“你红颜知己真多啊!” 夜轻染手一顿,顿时恼道:“小丫头,说什么呢?这里装的是烤鱼的东西!” “哦,原来是烤鱼要用的东西啊!”云浅月恍然,然后不解地道:“那你用布袋子装啊,也用不着香包吧?这东西不都是女子送给男子的定情之物吗?” 夜轻染闻言脸一抽,“本小王才不用那等破布袋子,所以就让人缝制了这些香包。觉得用着还不错。” “嗯,香包是不错,很好看。你看那面上还绣着鸳鸯戏水呢!而且还有龙凤呈祥,呀,居然还有合欢树,你让谁给你缝制的?真真好手艺啊!”云浅月目光定在那些香包面上,啧啧称奇。这些东西拿出来不让人误会都难啊! 夜轻染低头一看,果然如云浅月所说,他面色一僵,俊美的脸上刹那阴云密布,咬牙道:“该死的!” 话落,他忽然扬手,将香包就要扔出去。 “别,别扔!你将这些东西都扔了我们就烤不成鱼了。”云浅月腾地从石头上起身,飞一般地冲到了夜轻染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见香包没飞出去,大松了一口气,“还好及时。” 夜轻染脸色发黑地看着云浅月,似乎有暴怒的倾向。 “这东西不过就是图案而已,没什么的。快点儿弄烤鱼,我等着吃你一顿烤鱼容易吗?都等了大半天了,你看看,天都快响午了。”云浅月垮下脸。 夜轻染渐渐散了怒意,恼道:“等着回去收拾他!” “谁呀?”云浅月不耻下问。 “我爷爷!”夜轻染道。 “呃,你爷爷给你的这些香包?”云浅月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顿时傻了。 “不是他给我的,是七年前我让我的贴身书童买些装这些东西的香包回来,我爷爷正好在,说他给我弄了。后来就给我拿来这些,我看着不错,也没注意这上面的图案,所以……”夜轻染恨恨地道。 天!原来在身上一带着就七年! 云浅月拿起一个香包打量,又拿起一个打量,只见每个香包的做工都很精细,是上好的锦锻绸面布料,尤其是那些针脚和手艺每一个都不一样,一个人一个绣法,这些香包显然是出自不同人之手,而且估计还是大家闺秀。看这绣面和绣法估计不是一般人家女儿能绣得出来的。他不由佩服夜轻染粗心至极,更佩服德亲老王爷手笔大啊!原来那么早就给他孙子带了一堆女儿香在身上。难道怕他旅途寂寞?聊以解闷?夜轻染这副倜傥风流的模样,会寂寞才怪! “烤鱼吧!再等下去我都饿扁了。”云浅月放下香包,忍着笑道。 “想笑你就笑!”夜轻染磨牙。 “哈哈……”云浅月果然大笑了起来。不同于一般女子的银铃笑声,她的笑声清爽开阔。看到夜轻染黑了脸,更是畅快地笑了起来。 夜轻染瞪着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丫头,也太诚实了吧?让你笑你就真笑! 云浅月笑了半响,在夜轻染瞪视下终于止了笑,对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摆摆手道:“我不笑了,不笑了,紧着饿得没劲呢,怪累人的。快烤鱼,烤鱼啊……” 夜轻染哼了一声,开始用引火石引火。只听擦的一声,引火石在石头上一磨,火花就出来了,他将干柴搭成一个小棚子的样子,将包着莲叶的鱼放在干柴上。顿时兹兹声响起,莲叶一寸寸紧收,将鱼缩紧,莲叶的香味很快就飘散开来。 云浅月盯着夜轻染手中的引火石,看材料是燧石。问道:“如今都用这种东西引火吗?” “嗯!”夜轻染点头,“你不会连这个都没见过吧?” “没!”云浅月实话实说,现代谁还用这个啊! “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认识也正常。”夜轻染理所当然地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这个身体主人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的,这个时代大家闺秀都不下厨房专门有人侍候的,不知道可不是很正常吗? 说话间,只见莲叶受不住火势很快就紧紧黏在鱼身上,像是鱼又多了一层皮一般。这时候夜轻染捣鼓出香包,将每个香包里装着的东西都洒了一些在鱼上,用树枝给鱼翻了个身,又照样洒了一些。 云浅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出片刻,鱼香和莲香融合成一种特有的香味,直直冲进云浅月口鼻,她舔了舔嘴角,好想立即吃了啊! “真是个馋丫头啊!”夜轻染好笑地看着她。 “都说会吃的人普遍都是馋人。你更是!”云浅月没工夫看他,只盯着鱼,眼珠都不转。她一直都不会做饭,所以最佩服的是大厨。如今夜轻染在她眼中的形象是极其高大的。 “嗯,也是!”夜轻染一边翻着鱼一边点头,“照这样说容景更是馋人了!那弱美人比我会吃多了,我舍不得将汗血宝马吃了,他可是舍得的很!” “因为那不是他自己的嘛!所以不心疼。”云浅月道。 “不错。”夜轻染点点头,似乎在回味,“不过那马肉真的比一般的马肉香啊!” 云浅月抬头望天,有些无语。替那马悲哀的同时觉得被容景和夜轻染那两张嘴给吃了也值了。至少一回味就是十年不忘! “估计还要等片刻,你蹲着不累?”夜轻染问。 “不累!”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摇摇头,这么好吃的东西能吃到嘴里就不觉得累。 夜轻染不再言语,开始专心翻动鱼。 云浅月也不说话,拿起一根树枝也帮忙翻动。 山间清风静静,鱼香四溢。 大约一刻钟后,那两条小一些的鱼熟了,夜轻染挑起一只来递给云浅月,云浅月立即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放,夜轻染立即阻止,“慢些,烫!” “不怕!”云浅月躲开他的手,张嘴就咬了一口。果然很烫,但也果然如夜轻染所说,又香又滑,又鲜又嫩,满口留香,唇齿都感觉酥了一般。连话也顾不上说一句,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更是意外于这鱼就一根鱼刺。连吐鱼刺都省了。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大乐,也拿起另一只鱼吃了起来。 一时间只听到两个人咀嚼声,速度都极快,似乎在比赛吃鱼一般。 不多时,两条二斤多的鱼被二人消灭掉,扔了手中的鱼刺,舔舔嘴角,对看一眼,同时盯向火上的另一条大鱼。 夜轻染犹豫,“这怎么吃?”难道你一口我一口?不太好吧! “你去用你的匕首给咱们俩削两个树枝做两双筷子来。我们夹着吃。”云浅月翻动着大鱼,对夜轻染吩咐,火将她脸蛋烤得红红的,更明艳了几分。 “好!”夜轻染立即拿着匕首站起身。 不多时他削了两双筷子回来,一双递给云浅月,一双自己拿在手里。 “好了,开吃!”云浅月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立即先下手为强。 夜轻染觉得有意思,也不甘落后。一条大鱼顿时被二人开始瓜分。他们吃得欢快,并没有发现有人也来了后山。一时间全部精力都投注在了吃鱼上。 直到有几道脚步声走近,二人才发觉,齐齐抬起头,入眼处就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夜天倾,容铃兰、冷疏离、还有玉凝、走在最后面的是云浅月只在初来这里那日在皇宫见了一面的四皇子夜天煜。 “真是阴魂不散啊!”云浅月收回视线嘟囔了一句。 夜轻染也只是瞥了几人一眼就收回视线,哼了一声。 二人说话间动作依然不停,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动作也丝毫不慢。仿佛没看见来人似的。 “我说谁人敢在这灵台寺放火呢!原来是轻染和月妹妹!”夜天煜当先开口。似乎看了夜天倾一眼,对着那并排而坐的二人笑道:“皇兄,难怪我等寻不到月妹妹,听说轻染来了也没见着人影,感情二人是躲在这里吃烤鱼了。” “在灵台寺杀生,若是被慈云方丈和灵隐大师知道的话。你们如何交代?真是胡闹!”夜天倾看着二人,目光落在二人并排紧挨着坐在一起的身影上,一人一双树木削的筷子一口一口吃着,连动作都是一致,不由脸色阴沉,轻喝一声。 “太子皇兄,不如你将我二人抓去交给慈云大师和灵隐大师问罪?”夜轻染头也不抬地道:“反正我们是吃了。” “你……”夜天倾气怒。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不可能将这二人抓去的交给慈云方丈和灵隐大师的。 “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就算我们在这里吃鱼又如何?我们心中有佛祖也不算亵渎的。”云浅月同样头也不抬。她可不想因为这几个人将她引到那个灵隐神棍面前被剖析。 “哈哈,不错。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们虽然在这里吃鱼,但心中有佛祖也不算亵渎。”夜轻染忽然大乐。觉得身边这个人儿真是妙极了。 夜天倾不再言语。只阴沉着一张脸。 夜天煜瞟了一眼夜天倾,再看向云浅月和夜轻染,忽然嘴角微勾,笑了起来,“月妹妹看来还是和轻染近不和我近,居然如今都分而食之一条鱼了。真让我伤心。”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四皇子这人是典型的亦正亦邪。 夜轻染轻叱了一声,不屑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德行。你会赛马吗?会烤鱼吗?会玩吗?会支色子打马吊吗?你都不会吧?她自然是和我近的。因为我都会。” 云浅月白眼刚翻完,又接着翻了一个。夜轻染也不为自己的不务正业而脸红。 “谁说我不会?那些我也会!”夜天煜走过来,伸手去夺夜轻染手中的筷子,“我赶着你脚后进了山门,只不过跑去达摩堂看了一眼回来你就没影了。找了半天才找到这里来。你到是有本事,居然将睡觉的月妹妹给拉起来陪你吃烤鱼,怎么就没想着我?” “你那也叫玩?你会玩也是不精。”夜轻染躲过夜天煜的手,被他抓了个空,立即道:“滚一边去,没你的份!” “香泉山的烤鱼最是好吃,我既然赶上了,怎么能不吃?”夜天煜没夺来夜轻染的筷子,伸手去夺云浅月的筷子,云浅月立即躲过,他皱眉看着二人,伸手接下腰间的匕首,将剩下的小半条鱼直接扎起来,张口就咬了一口,对着瞪眼看着他的二人唔哝道:“你看看你们这一堆鱼骨头,也不怕撑到?这些我吃了,你们要吃再去抓了来烤!” 夜轻染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摸摸肚皮,她已经吃够多了,放下筷子,摇摇头,“饱了!不吃了!”在夜天倾这些人刚一出现她就饱了。有些人让她没了食欲。 “那好,我也饱了!”夜轻染也放下筷子。 夜天煜得意地挑挑眉,一边大口吃一边道:“又香又软,真是美味啊!从你离开这七年其实我也偷偷抓了几次鱼烤过,但总也不是这个味道。” 云浅月汗颜。原来四皇子也深喑此道。 夜轻染叱了一声,“你哪儿能烤出本小王的水平?” “再给我烤一条去,这些不够我吃!”夜天煜道:“你和月妹妹吃够了,怎么也不能磕碜了我啊!” “要吃自己烤,没空!”夜轻染起身站起来,看向云浅月,“在这里待了半日了,也吃饱了,我们去达摩祖师堂转一圈如何?看看那老和尚和那弱美人论法去。顺便看看那弱美人能遁入空门不!” “哈,你和我想得一样。他最好遁入空门得了。”云浅月顿时大乐,但想到彩莲说那老和尚神了,会看面相。她撇撇嘴,摇摇头,“不去,我困着呢,论法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回去睡觉。”话落,她打了个哈欠,毫不淑女地伸了个拦腰,“吃饱喝足睡觉正合适啊,如今更是吃了这么美味的鱼,一准睡得香甜。” “好,那我送你回去睡觉。”夜轻染点头。 “走!”云浅月同意。本来想着吃完鱼上山上的瀑布上坐着看看风景,如今是一刻她也不想待了。 “还比赛?轻功?”夜轻染问。 “嗯!”云浅月应声的同时已经足尖轻点,整个人轻飘飘向山下飞去。 夜轻染也不甘落后,几乎同时和云浅月一起飞身而起,只见两道光影从几人面前闪过,转眼间就飘出了十几丈远。端的是如清风拂过,奇快无比。 ------题外话------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和鲜花! 花败不堪(2钻石)、boa琪琪86921(1钻石)、wangyina92(1钻石)、梦凌如若琉璃(4鲜花)、kane3939(1鲜花)、books(1鲜花)、guopeipei(1鲜花)、pangada(1鲜花),么么,o(n_n)o~ 第四十六章 夜天倾看着二人离开,俊脸瞬间如黑云压山,阴云密布。好你个云浅月,当我是透明的吗?居然视而不见就这样走了!他袖中的手攥紧,额头青筋直冒。 夜天煜吃得正欢,没想到二人说走就走了,他想拦住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由看着云浅月飘走的身影讶异地道:“咦?月妹妹的轻功何时居然进步如此神速?” 夜天倾黑着的脸一愣,这才注意云浅月身姿轻盈,飘然如风。的确与以往身手天差之别,不知道好了多少。他薄唇抿起,漆黑的凤眸眯成一条缝。 就在这时,云浅月忽然从三丈高的地方似乎是收势不住身法惊呼一声向地上栽去,哪里还有刚刚的优美轻盈飘逸,整个人如大虾米状,似是失去了掌控,吓得尖叫声传来,“夜轻染,快救我!” 夜轻染似乎也惊了,发现云浅月向地上栽去,立即迅疾如风地扑向她身边,堪堪在她栽倒地上的瞬间将她接住。这才免去她险险和大地亲吻,怒斥的声音传来,“你个小丫头,轻功不好还逞能玩什么飘然?我要是接不住你就等着狗啃屎吧!” 云浅月惊魂未定的伸手拍拍心口,声音有着惊吓后的恐慌和被夜轻染斥责的怯弱,极小的声音隐隐传来,“本来觉得挺好啊,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爷爷教给我的这是什么破武功,我以后不要学了。” “是你自己笨学不好,居然还怪云爷爷。”夜轻染骂了她一句,“笨死了!” “你才笨!”云浅月不满地瞪着他,“好,我笨行了吧?你聪明?你们一个个都聪明!就我笨还不成吗?那我离你们远些好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话落,云浅月气冲冲地甩开夜轻染,向前走去。 “喂,我不是那个意思……”夜轻染连忙去追云浅月。 “我看你就是那个意思!”云浅月不理他。 “你不笨,其实一点儿都不笨的,刚刚你那姿势多优美啊,要是不掉下来就更美了……不,掉下来也美……”夜轻染似乎为了哄云浅月,有些口不择言了。 “你还说!”云浅月脸都黑了。 “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刚刚你掉下来我没看见,绝对没看见……”夜轻染做投降状。 “你最好没看见。以后敢说出去,我就去挖你家祖坟去。谁若是敢说出去,我都去挖他家祖坟。”云浅月恨恨地警告了夜轻染一句,似乎还向夜天倾几人这边扫过来一眼,声音很大,明显是为了让几人听到。话落,大步往回走去。 “好,我不说。谁要是敢将你用轻功没用好掉下来的事儿说出去的话,本小王也去挖他家祖坟。跟你一起挖。”夜轻染立即保证,似乎也向夜天倾几人这边看过来一眼,连忙追上云浅月紧紧跟在她身边。 “这还差不多!”云浅月表扬了一句,似乎和孩子一般高兴了。 夜轻染咕哝了一句什么没听清,二人再不施展轻功,并排着向山下走去。 夜天煜眼睛睁大,一口鱼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直到那二人走远,他似乎才回过味来,连忙将鱼吞下,看向夜天倾,“我刚刚眼睛没花吧?我说她怎么一下子轻功高了那么多,原来都是花架子。” 夜天倾也收回视线,惊异之色消失无形,对夜天煜道:“你刚刚不是眼睛花了,是什么也没看见。” 夜天煜顿时一愣,“太子皇兄,你不会真怕那小丫头挖你家祖坟吧?借给她几个胆子敢?就算夜轻染那死小子也不敢,他的祖坟和咱们是一家,哪里挖自家祖坟的!” 夜天倾哼了一声,“总之你没看见就是了。这件事情不准对外说!” 夜天煜眨眨眼睛,再眨眨眼,似乎不解地看着夜天倾,“太子皇兄,你这是再给月妹妹遮丑?这事儿你以前都不会做的。如今怎么会做了?” “闭上你的嘴!”夜天倾似乎恼了,声音微沉,“四弟,父皇言明由我率领一众皇子前来灵台寺祈福,一众皇子都要听我命令,不准造次。这一众皇子也是包括你的。” 夜天煜立即闭了嘴,隐住眼底的精光,恭敬地点头,“是!” 夜天倾看向容铃兰、冷疏离、秦玉凝三人,淡淡的声音隐含着威严,“你们也是,刚刚之事不准说出去半个字。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是,我们都不曾看见。”三名女子立即垂下头。 “四弟,你既然吃了人家的鱼,就要帮人家善后,将火扑灭,痕迹处理了,不要被寺中僧人发现。”夜天倾看了一眼被夜轻染和云浅月折腾的地方,对依然吃鱼的四皇子扔下一句话,抬步向山下走去。 若不是听隐卫禀报说云浅月被夜轻染带来了后山香泉水烤鱼来了,他自然依然还在达摩堂听容景和灵隐大师论法,如何会巴巴的赶来?如今自然还是要回去达摩堂的。 容铃兰和冷疏离眼中都闪着恼恨的神色。女人的心最是敏感,太子殿下在达摩堂待的好好的,忽然就要来这香泉水看半枝莲,他们就料到肯定有事儿,死皮赖脸跟了来,没想到居然为了云浅月。而如今居然还为给云浅月遮丑对她们进行警告不准泄露一句她用轻功却从上面掌控不中栽下来的糗事,这要是在以往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做,而如今却是做了。她们心中忽然有些没底起来。 二人对看一眼,眼中齐齐传递着某种讯息,一定要想办法拴住太子殿下的心,否则万一太子殿下真要动了娶云浅月的心思的话,那么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和云浅月的身份,皇上一准会准了的,她们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岂不是要做空?二人拿定主意,紧紧跟在夜天倾身后。 玉凝看着夜轻染和云浅月走远了的背影,眸光清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须臾,她垂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脚步轻松地跟在容铃兰和冷疏离身后走去。 夜天煜看着几人离开,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燃烧的干柴和地上扔的散乱的香包,忽然冷笑了一声,扔了手中的鱼骨头,并未如夜天倾所言处理了云浅月和夜轻染留下的痕迹,抬步向山下走去。他走的方向并不和夜天倾一路,而是夜轻染和云浅月离去的方向。 几人走后,剩余的干柴依旧燃烧,噼里啪啦响声不断。 此时云浅月和夜轻染已经走到了山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哼笑了一声。早先想远离讨厌的人,忘了轻功的顾忌,后来幸好听见四皇子的话,所以她立即作势从三丈高掉了下去,她知道夜轻染会接住她,所以,全部泄了真气,让人看不出半丝作假。 夜轻染也回头看了一眼,轻轻一笑,用手敲了云浅月头一眼,“小丫头,谁说你笨?我看你怎么比谁都鬼机灵呢!” “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一直说我笨。”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是,我说错了。”夜轻染想起刚才就觉得好笑。 刚刚连他听到夜天煜那句话都惊了一下,想着小丫头功力高深怕是暴露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反应如此机敏,很快就让自己出了大糗,否则以夜天倾和夜天煜那两个人的精明,自然会寻揪探底的,难保不会探出这小丫头其实身怀绝世武功只是一直隐而不露而已。她本来受的关注就多,那样就更麻烦了!如今那二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是装的,而那三个蠢女人估计正心里嘲笑她呢! 云浅月嘴角扯开,这种装的本事对于她来说小菜一碟。 二人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后山别院。 别院门口,云浅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对夜轻染道:“你不是想去达摩堂吗?去吧!我回去睡觉。” 夜轻染看向西厢院子,皱了皱眉,身子不动,“你怎么会和那弱美人住一个院子?又是他安排的吧?也不知道云爷爷怎么想的,居然将你拜托给那头披着羊皮的狼。” “嗯,谁知道那老头子怎么想的。不过在他身边也清静,正好我睡觉。”云浅月无所谓地道。 “我住在东山的禅院,那里也清静,要不你和我去住吧!”夜轻染又道。 “懒得挪动了。”云浅月摆摆手,“快去吧!我困死了。” “要不我也搬来这里?”夜轻染眉头拧成一根麻花。 “这里就两处院子,还哪里有你的地方?住几天而已,他吃不了我,我吃了他还差不多。”云浅月懒得再磨叽,抬步进了院子,还向夜轻染挥手,“你还不快去?再晚了估计前边都散场了,你也替我看看容景是怎么论法的,最好想办法让他遁入空门。替我们除去一大祸害,那你就是整个天圣的有功之臣了。” 夜轻染本来拧着的眉头散开,闻言痛快地答应,“好,等我想办法非要将他梯度出家不可。那弱美人我早就想他遁入空门了。” “嗯!我祝你好运!”云浅月挥手挥得累了,撤了回来。 “那你睡吧!我晚上早来找你。”夜轻染道。 “别,我估计要睡个连轴转,明天吧!明天你再来。”云浅月道。 “好,那我明天再带你去玩。我们明天去南山看广玉兰。”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迷迷糊糊一步三晃往里面走,不明白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爱睡,如今多年一度的祈福论法聆听佛音的盛世在她心里就跟没那么回事儿似的。如今多少人挤破脑袋来这灵台寺去听法呢,她倒好,睡觉来了。估计这整个灵台寺如今的人算起来,就她一个如此。 “嗯,行,明天去看广玉兰。”云浅月应了一声。 夜轻染见她答应,转身大踏步向达摩祖师堂而去。 云浅月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院内院外都静悄悄的,显然那三个丫头还没回来。她抬步进了屋,想想又对外面轻喊,“莫离!” “小姐!”莫离应声出现。 云浅月看着莫离,想着这娃果然尽责,随叫随到啊!他懒洋洋地吩咐,“我要睡觉。如今就是天皇老子来也不准吵醒我。除非我自己出来。否则谁也不让进来打扰我。” “是!”莫离应声。 云浅月满意地关上房门,几步走到床前,将自己扔在了大床上,嘟囔道:“吃了睡,睡了吃,吃好了玩,玩好了又睡,睡好了再吃再玩……啊啊啊,如果没有云暮寒逼迫识字,如果不是这个破身份乱七八糟的事儿,这日子简直就是神仙啊……” 莫离在门外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隐了下去。 云浅月嘟囔够了,满意地闭上眼睛,不出片刻就会周公去了。 不多时四皇子踱步来到了后山别院,他先打量了一眼西厢院落,又看向东厢院落,一双凤眸眸光深邃,不知道想些什么,须臾,他嘴角含了一丝笑,抬步走进院子。 “四皇子请止步!”莫离现出身形,拦在夜天煜面前。 “嗯?”夜天煜一愣,“你是何人?” “在下是浅月小姐贴身侍卫。小姐刚刚交待,说她要睡觉,任何人不准打扰。”莫离面无表情地道。 “你是她贴身侍卫,我为何从不曾见?”夜天煜疑惑地看着莫离。 “小姐以前从未召唤过我。所以,四皇子不曾见在下也是正常。”莫离面无表情地道:“四皇子若是想见我家小姐,还等小姐睡醒再来。若是找我家小姐有事情,在下去给四皇子禀告。” “原来是这样,月妹妹将你这个隐卫藏的倒是深。”夜天煜点点头,向着紧闭的门窗看了一眼,帘幕遮掩,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收回视线,“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想过来坐坐。夜轻染呢?” “小王爷送小姐到门口就去达摩祖师堂了。”莫离道。 “那好,她既然睡觉就我就不打扰她了。我也去达摩祖师堂,等她醒来再来。”夜天煜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别院。本来有些疑惑的心此时却是疑惑散去。老王爷既然给云浅月安排如此武功高深的隐卫在身边,她的武功当真是不好了。这么说她早先在香泉水旁施展的轻功真的不过是花架子而已了。 莫离见四皇子离开,再次隐身退了下去。 云浅月知道四皇子来,迷迷糊糊醒来,听着那脚步声走远,又迷迷糊糊睡去。 别院再无人打扰。 不多时,彩莲、听雪、听雨回到别院,三人开始叽叽喳喳说着今日所见的趣事儿,但当走进院中听到院中静静,声音立即小了下来,彩莲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对二人嘘了一声,二人意会,想着小姐真能睡啊!彩莲关紧房门,三人蹑手蹑脚回到了自己房间。 入夜,灵台寺钟声响起。 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天色已黑,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推开被子坐起身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起猛喝。解了渴,她走到窗前,伸手拉开帘幕,只见一缕月光顺着窗子射进来,窗外繁星满天。 “小姐,您醒了是吗?”彩莲听到屋中动静,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彩莲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放在桌子上的灯盏调试了一下灯芯,屋中刹那明亮起来。她看向云浅月立在窗前的身影,笑道:“小姐,您真是能睡呢!奴婢等人都回来了半日,也不见您醒。” “你们回来时候我知道,我才睡下没多久,被夜轻染拉去后山烤鱼了。”云浅月想起今日吃的烤鱼的确如夜轻染所说一般香嫩可口,不禁又想吃了。 “原来是小姐和染小王爷在后山烤鱼险些将后山烧着了啊?据说有人在后山架了火烤鱼,后来走时没灭了火,那火将四周的干柴给烧着了,险些烧了山,幸亏寺中有僧人给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呢!”彩莲顿时惊道。 “嗯?”云浅月一愣,回头看向彩莲。 “是呢!奴婢当时听到此事的时候还想着是哪个大胆的敢在佛门圣地杀生,没想到居然是小姐和染小王爷。要是您二人就不奇怪了。”彩莲立即道。 云浅月皱眉思索了片刻,才想起她和夜轻染走时是没有熄灭火。估计是夜天倾等人离开时候也没有将火熄灭。她问道:“那后来呢?此事如何了?” “连在达摩堂论法的灵隐大师、景世子、还有慈云方丈和灵台寺的几位长老都惊动了呢!不过幸好发现的早,将火熄灭了,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本来慈云方丈恼怒想要追查,但景世子说今日是盛世,有人为了庆祝,杀鱼祈福,既然没惹出大祸来,就不用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定追究不饶。灵隐大师也同意,所以,慈云大师自然就没追究,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但已经命僧人严加看管,再不准人去烤鱼。”彩莲笑道:“小姐,景世子定是知道和您有关,所以才帮了您的。否则这事情总归是亵渎佛祖的大事儿。您和小王爷真是太胡闹了。若是捅到皇上那里,指不定要怪您和小王爷的。” “哎呀,再不能烤鱼了啊!可惜!”云浅月嘎嘎嘴。 彩莲无奈地看着云浅月,她说了一大堆小姐只知道不能再烤鱼了,居然别的一句都没入耳,又重复了一遍道:“小姐,奴婢是说景世子帮了您。” “嗯,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向爷爷交待,自然也帮我遮掩的,否则他也脱不了干系。”云浅月不以为然。 “小姐,您不是说您和景世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吗?怎么如今倒是承认您要是出了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了?”彩莲好笑。她家小姐对景世子不知为何就如此不对卯。别的女子若是能得景世子照拂眷顾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她家小姐倒好,恨不得景世子有多远走多远。 云浅月哼哼了一声,对于自己前后矛盾的话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问道:“那夜轻染呢?当时夜轻染在达摩堂不?” 她记得夜轻染送她回来时候可是去了达摩堂的。 “染小王爷是去了一趟达摩堂,不过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奴婢看他精神抖擞的去了,没坐一会儿就接连打哈欠困得睁不开眼睛,后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估计和您一样回去睡觉了。”彩莲想到当时夜轻染的样子就好笑。小王爷估计聆听不进去佛经。 “我和夜轻染果真是同道中人啊!”云浅月感叹。 彩莲笑出声,“您和小王爷是志趣相投!” “嗯!”云浅月深以为然。转回身目光落在西厢院子,那里漆黑一片,她问道:“容景难道还在和那老和尚论法?还是已经回来休息了?” “说是景世子和灵隐大师论法,其实多数都是灵隐大师在说,但是景世子偶尔一句就切中要点,画龙点睛。连灵隐大师都连连赞叹世子佛心甚高,悟性也甚高,只是说可惜他不是我佛要接纳之人。景世子天生就该生于红尘长于红尘,所以,他和佛门无缘。”彩莲道:“后来论法后景世子又被灵隐大师请到他的住处去对弈了。如今怕是还在灵隐大师处未曾回来呢!” “这么说夜轻染今日没成功了!”云浅月叹了口气。死和尚,专门和她作对! “小姐,您说小王爷成功什么?”彩莲问。 “自然是想办法让容景遁入空门。”云浅月道。 “哎呀,我的好小姐,奴婢不是和您说了嘛!景世子是不可能出家的,荣王府就嫡系就他一人。您再不喜欢人家也不能盼着人家出家啊!景世子对您多好,您这样也太不近人情了。”彩莲嗔怪地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她盼着人家出家的确是不地道,于是再不言语。 “不过今天奴婢回来后见小姐睡着,想去祈福树给小姐和我祖母祈福,没想到就见到太子殿下在质问四皇子。于是奴婢就偷偷躲在了山石后面,只听太子殿下说他明明让四皇子将烤鱼的干柴熄灭了的,为何又险些烧了山?四皇子说他忘了。太子殿下似乎很是恼怒,但也拿四皇子没办法。”彩莲忽然压低声音在云浅月耳边说。 “嗯!”云浅月点点头。想着怕是四皇子根本就没理会那火吧! “太子殿下最后拂袖而去,四皇子也走了。奴婢后来想着回来告诉小姐,就没去祈福树。”彩莲小声道:“我觉得太子殿下口口声声似乎对小姐和小王爷很是维护呢!” 云浅月冷哼一声,“他会维护我才怪?估计是怕出了事儿,皇上质问他。毕竟他的身份在那摆着,若是这个节日里火烧了香泉山灵台寺的话,那就是大灾大难,我和夜轻染虽然有麻烦,但他也有个督查不严之责。怕是四皇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皇子之间争斗而已。四皇子若是一点儿小事儿都能忘了的话,那他在皇宫也活不了这么大。” 彩莲顿时唏嘘,“怪不得奴婢见太子殿下走时四皇子冷笑得很可怕的样子。原来是这样。还是小姐聪明。” “四皇子还是不够狠。若我是他的话,没熄灭那火算什么?定要借此机会再给加一把火,最好将这香泉山烧着了。那么他受益可就大了,不止我和夜轻染犯错,太子殿下弄好了也会地位不保。也不会只有这么大点儿小动静,屁都不顶事!”云浅月淡淡道。 “小姐?”彩莲惊了。 云浅月这才发现自己太那什么了,立即转头对她笑了一下,“我是想着这个破地方若真是大火烧没了就好了。省得一帮子和尚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天天念经,烦死了,我都睡不着觉。” 彩莲长出了一口气,对云浅月有些无语地劝道:“小姐,祈福节就三日时间。您顶多能在这寺里待几日啊?不能为了您这几日不能好眠就烧了香泉山吧!您想想这里的山水风景多美?半枝莲和广玉兰开得多艳?还有您吃的烤鱼,若是都将这里烧坏了,还不将河里的鱼也给毁了吗?” “嗯,也是!幸好四皇子没那么狠!”云浅月想起那鲜嫩味美的烤鱼也唏嘘了一下,若是真烧了山那可真是可惜了。 “而且还有小姐呢!若是今日真出了事儿,小姐刚刚火烧望春楼的事情过去,再出了这火烧香泉山灵台寺的事情,那您怕是在真该坐大牢了。四皇子对您似乎还是不错的。估计也是顾忌您才没做。四皇子又不是真的傻,也不是真的不心狠。您忘了,他可是说打杀奴婢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彩莲又低声道。 “嗯,你说得也对,四皇子看起来就不是心软的人。不过他可不一定顾忌我,不定是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这样的话我和夜轻染虽然获罪,但夜天倾顶多落下个不查之责而已,既然夜天倾吩咐了他灭火,那么他没灭掉也有连带责任。这样拉别人下水自己也得不到好处的事情他才不会做的。”云浅月点点头又道。 “嗯!奴婢也觉得是这样的。所以四皇子才没加一把火。”彩莲也深以为然。 “哎呀,不说他们了,真烦啊!我饿了,饭菜呢?”云浅月摆摆手,夜天倾和四皇子爱抖个你死我活是他们的事儿。她吃饱了撑的去研究他们。 “景世子的侍卫弦歌早先来交代奴婢了,说景世子说晚膳要小姐过去和他一起吃。所以奴婢就没准备。”彩莲轻声道:“小姐,您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去西厢院子看看景世子回来了吗?没回来的话奴婢就去灵隐大师去寻景世子?反正灵隐大师的院子就坐落在咱们所住的院子旁边。” “谁和他一起吃?不要!你现在就去做。”云浅月对彩莲挥挥手。 “小姐,景世子说了,咱们不属于寺中人,所以可以不需要在饮食上顾忌。他吩咐人在他的小厨房做了芙蓉烧鱼。鱼用得是香泉山河里抓的鱼呢!您确定您不去吃?奴婢可做不来,就算咱们府中的厨娘也做不来。赵妈妈也不会做芙蓉烧鱼呢!”彩莲询问地看向云浅月。 “吃!为什么不去吃!你这就去喊他回来吃饭。”云浅月立即道。 “是,奴婢这就去!”彩莲偷笑着跑了下去,想着只要一说到吃、玩、睡,小姐比谁都积极。景世子估计就知道小姐不愿意过去他那里吃,所以才如此说的。 云浅月已经开始想象芙蓉烧鱼的味道了。是不是比夜轻染的莲叶烤鱼更香。这样一想她就待不住了,彩莲刚一离开,她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夜晚的山寺毕竟是依山傍水,有些清凉之意。 云浅月悠悠哉哉推开西厢隔墙的院门,院中一片洗黑。她用鼻子嗅了一下,没闻到半丝鱼味,不由皱起眉头,搜寻了一下,院中空无一人,做个屁鱼,连个人影鱼渣都不见。她转身想回去,又一想既然容景说了有鱼吃就必须要有鱼吃,要是没有也不成,她非要他给变出芙蓉烤鱼来不可!这就进去等着他去。于是拿定主意直接向主屋走去。 推开门,进了房间,一股清雅洁净的气息铺面而来。这个房间和她那个房间一摸一样,无甚摆设,但贵在洁净。她走到桌前想点燃灯盏,发现手里没有点灯的东西,幸好窗外有月光射进来,屋中也不黑,遂作罢,走到了软榻前一屁股靠坐了下去。 不多时,彩莲进了西厢院子,人未到笑着的声音传来,“还真让景世子给说对了,说小姐此时一定是在他的房间等上了,让奴婢不用回东厢院子了,直接回来告诉小姐一声,说让您等他片刻,他很快就会回来。” “嗯!他属蛔虫的,人家想什么他都知道。”云浅月撇撇嘴。想着这人怎么就不叫诸葛亮? 彩莲走进来,从怀中掏出火石点燃灯盏,挑了挑灯芯,房间明亮起来。她对云浅月道:“小姐您等着景世子吧!奴婢们可没这福气吃芙蓉烧鱼,奴婢和听雪、听雨去前面寺中打斋饭了,这灵台寺的斋饭奴婢中午可是吃过了,觉得也是极其好吃的。” “嗯!”云浅月摆摆手。想着容景那个小气吧啦的,估计做的芙蓉烧鱼能够她吃就不错了。肯定多不出来彩莲她们的份。 彩莲转身走了下去。 云浅月目光无聊地在房间转悠,最后定在床头枕边放着的一本书上,她记得这本书似乎是来时候容景在车中拿着看的书。她走过去拿了过来翻开,发现居然是一本杂书。 这本杂书与云暮寒看的江湖杂文趣事不同,而是一本天下图志。她随意翻了翻,只见不仅记载着各地的山川风貌,也有各地发生的奇闻趣事,以及各地的世家大族姓甚名谁在当地以什么发家以及在当地的何等地位,另外还记载了当地生活的名人,另外包括名人的简要概况。 云浅月啧啧称奇,想着容景手里居然还有这样一本好书。她自然要看看的。 拿着书走回软榻上半倚着靠好,开始从第一页看了起来。前世练就的本事已经深入骨髓,所以,云浅月看书极快,一目十行,行行仔细而过目不忘。 从她来到这里醒来还没过一天好日子就被云暮寒抓了关在浅月阁识字,应付云暮寒就够她费脑筋了,以至于后来看到书就头疼,哪里还会找书去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大多数她偶尔问起,从彩莲口中探知一二的,只知道这不是她所生活那个世界的古代,是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异时空。如今这样的一本书正好让她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概况。 原来百年前这片大陆国姓慕容,后来慕容后期子孙只知享乐且宠信奸臣,致使国运衰弱,民不聊生。这期间各地藩王做大,以至于后来藩王势力大过皇廷势力,各地藩王谋反,前朝亡国。后来布衣出身的天圣始祖皇帝夜卓岚逐一击败了各地藩王,夺得了天下。他得天下后并没有狡兔死走狗烹,而且感念追随他的一干将领兄弟,于是大肆分封,才有了如今的荣王府、云王府、孝亲王府、德亲王府四大皇族。 始祖皇帝一统天下时并未对各地藩王赶尽杀绝,而是实施了招募政策,所以,如今遗留了一些当时藩王自立的小国。小国甘愿称臣,岁岁对天圣纳贡。 云浅月想着那位始祖皇帝一定是一位英明睿智之人,自古帝王有几个人能有如此宽广胸怀?哪个不是能共苦难不能享荣华的?而这位始祖皇帝最让人称赞的不是他的丰功伟绩,而是他的痴情。因为云王府出现了他唯一的皇后也是唯一深爱的女子,当真是后宫无妃。所以,为了这名女子,他传下祖训,要他后代子孙都娶云王府女儿为后。才有了如今她这个身份和皇室牵扯不清的麻烦。 如今百年已过,各地的小国日益强大。天圣历经百年虽然依旧繁华,但内部已经不复百年前精干,官员**,贪图享乐,毕竟百年没有兵变,偶尔出现小小战争也不足以动摇天圣强大的根基,所以,简直就是全民安乐之风盛行。 在这种情形下,而各周边小国却励精图治,渐渐强盛起来。尤其发展最快的一个小国叫做南梁,如今已经是除了天圣外的第二大国。另外还有稍次于南梁的是西延国,再之后北崎国,再之后还有几个没发展起来的小国。小国偏远,得不到天圣大国的太多照拂,所以想要生存,只能依附于相比邻发展快速的南梁和西延,以及北崎。所以,虽然看似天圣依然是大国,实际上那些小国隐隐已经扭成一团,以第二大国南梁马首是瞻的趋势。 云浅月一边看一边赞叹。这个古代的时局也相当有意思啊! “看来你还是比较爱看书的!不喜欢只是没对你口味而已。”容景的声音传来。 云浅月闻声立即抬头,只见容景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正坐在桌前椅子上品茶。她顿时一吓,是她看得太过入神,还是这个家伙武功太高入室而无声?这要是来要她命的人她有八个十个估计也早被杀了。她的警醒看来脱离了李芸的身份后都丢到爪哇国去了。顿时心里一沉,对他怒目而视,“进屋不知道敲门吗?” 容景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这似乎是我的房间。” 呃,云浅月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在人家的地盘,她才属于那个登堂入室的人。顿时拉下脸,不满地道:“你怎么才回来?芙蓉烧鱼呢?” “正做着呢!”容景道。 “什么?你居然才做?你想饿死我吗?”云浅月闻言眉毛立即竖起。 “你中午吃了那么多鱼,后来又睡了半日,我怎么也要给你留些时间消化不是?否则你如何吃得下芙蓉烧鱼?”容景挑眉。 “那你怎么不说我早上没吃饭呢?中午吃那些早消化没了!”云浅月用眼白白他。 “你早上没吃饭吗?你也没说,我自然不知道的。”容景神色无辜。 “你不是会神机妙算吗?都能算到后山是我和夜轻染烤鱼吃险些着火的,又能算到我在你房间等着你,那这个怎么就算不出来?”云浅月没好气地道。想着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神机妙算也是算不出所有事情的,就比如你说你回来睡觉我就信了,哪里知道你居然和夜轻染去后山烤鱼,若是早算出来的话,我会带着你一起去聆听灵隐大师说法,沐浴佛光的。那容得你险些烧了整个香泉山犯下大错?”容景放下茶杯。 云浅月顿时被堵住口,但想想被他就这么堵住有些不甘,又道:“哪里是我要去烤鱼的,是夜轻染拉我去的。” “嗯,我知道不是你要去的,是夜轻染硬拉你去的。”容景点头。 “就是嘛!所以,不怪我。”云浅月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明白,所以她很不知廉耻地将责任都推到了夜轻染身上。反正那家伙是小魔王嘛!反正他又是染小王爷嘛!有他顶着,她属于从犯,还是那个被逼迫的。所以就算找到她头上的话,她也是很无辜的。 “嗯,所以我下午派人去给云爷爷送了一封信,将今日中午夜轻染强硬将你拉走去后山烤鱼之事险些引发的大祸禀告给云爷爷了。我尤其在信中强调了说此事不怪你,都因为夜轻染。”容景温润的声音缓缓道。 “什么?你居然告诉我爷爷了?”云浅月立即睁大眼睛。 “嗯,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这里的一举一动你以为能瞒得住皇上和京中那几位爷爷?云爷爷将你托付于我,我就是身负照拂你的责任。既然不是你的问题,也就说明不是我照拂不利,实乃夜轻染太过胡闹将你拉走,否则你还好好在房间睡觉不是?”容景看着云浅月,微挑眉梢,如画的容颜因为他细微的表情居然又是一种美感。 云浅月顿时无语。话虽然这么说,但她是自愿去的啊!可是刚刚她自己也说了是被夜轻染拉走的,此时再反悔哪里能?她有牙齿咬了自己舌头的感觉。张了张嘴,心中虽然懊恼,但也反驳不出半个字来。“派出去的人刚刚回来说云爷爷极为恼怒,将夜轻染骂了半响,说居然敢带着你胡闹!香泉山是个什么地方?灵台寺是个什么地方?尤其是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若是真火烧了这香泉山灵台寺的话,那你们就是犯了大罪,别说钦天监那帮子老道会借此说事儿,朝中那些大臣们也会借此说事儿。以你和夜轻染二人胡作非为的名声早就被京中那些大臣们所不满,如今众口之下,事实俱在,你们定是难以反驳,到时候皇上不惩治了你们怕是难平众怒。”容景又道。 云浅月吸吸鼻子,想着一个烤鱼的小事儿到了这里就成了治罪的大事儿了!她得感谢四皇子只是置之不理没有另外加一把火,否则的话,她和夜轻染此时估计就在刑部大牢待着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等着吃芙蓉烧鱼。这样一想,顿时没了脾气。 “云爷爷口谕知会我说从明日起一定要看好你。再不准夜轻染带着你去胡作非为。所以,既然给你机会你也睡不着觉的话,从明天起就跟着我去达摩堂沐浴佛音吧!”容景最后扔出一颗炸弹,声音依旧温和。 “什么?”云浅月腾地站了起来,“你让我明天起你跟着你去达摩堂?” “嗯!”容景点头。 “不去!”云浅月想起她才不去见那个灵隐神棍,话落,看着容景眼睛,坚决地补充道:“打死也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去,所以刚刚我和灵隐大师说好了,明日我不再去达摩堂和他论法了。就寸步不离的陪着你。”容景点点头,慢声道。 “你……”云浅月再次瞪眼。 “怎么?你难道其实想去达摩堂沐浴佛音的?”容景挑眉。 “不是!”云浅月磨牙。 “嗯,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容景点头,又温声道:“我听莫离说明日夜轻染约了你去南山看广玉兰?你既然想看,明日我陪你去吧!夜轻染是去不了了,我将云爷爷另外写给他的信派弦歌拿去给他看了。云爷爷在信中说在香泉山这几日让他再不准来找你,若是他不听话,依然不安稳带着你胡闹的话,以后就再不准他见你,所以,夜轻染定会听云爷爷话的。” “你……”云浅月看着容景,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了。 “不过就算没有云爷爷的旨意他怕是明日也不能来找你去看广玉兰的,因为刚刚据说皇上派人来宣了旨,说军机大营出了些事情,让他即刻回去处理。如今恐怕是他已经启程下山了。所以,你也不用心里对他过意不去。毕竟这香泉山他都玩遍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也不差这一回。”容景不看云浅月,似乎今日说的话太多了,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心里恨得痒痒,这个人……这个人……真是黑心到家了。她爷爷,还有皇上,双管齐下,夜轻染刚刚来就给调回去了。他就不信军机大营真会这么巧就出了事情,就算是真出了事情,没准也有他的功劳。她气恼半响,看到那张温和雅致的脸很想挥去一拳,但她估计没打到他先自己挨了一拳,瞪着他怒道:“我要吃芙蓉烧鱼!” 云浅月的声音很大,怒意和气恼丝毫不加掩饰。 容景点头,对外吩咐,“弦歌,去看看芙蓉烧鱼好了没?” “回世子,已经好了!”弦歌声音轻快,显然将刚刚一番话都听了去。心中对他家世子的佩服那是更上一层楼。似乎也解了白日云浅月将他气得哑口无言的气。整个身心都是畅快的。 “那就赶快端来吧!”容景又吩咐。 “是!”弦歌立即走了下去。 云浅月捋胳膊挽袖子,她今日非将这个男人当芙蓉烧鱼吃了!否则对不起他一番黑心的作为。 不多时,弦歌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动作利索,哪里像是身怀武功的侍卫,分明就是容景的伙食小二。那端菜的姿势都纯正无比。 云浅月盯着弦歌托盘,托盘内共六个碟子,都是清一色素菜,哪里有芙蓉烧鱼?连个鱼骨头都没有。她看向容景,“鱼呢?” “鱼呢?”容景问弦歌。 “回世子,鱼还在锅里呢!属下先将这些素菜端来。”弦歌道。 云浅月不再言语,起身走到桌前,在容景对面坐下,依然有些气鼓鼓的。 容景也不理会她,优雅而坐,依然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弦歌下去,不多时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这回托盘里放着两碗粥。他轻轻放在容景面前一碗,又放在云浅月面前一碗。 云浅月看了一眼粥,没说话。 弦歌又走了下去,这回没有托盘,只端了一个小盘进来,盘中放着一条鱼。是极小的一条鱼,还没有云浅月中午和夜轻染吃的那条二斤的鱼的三分之一。 云浅月顿时横眉竖目,看向容景,“这就是芙蓉烧鱼?” 容景看向弦歌。 弦歌点头,“回浅月小姐,是芙蓉烧鱼。” “容景!你故意的对不对?你诚心玩我那!”云浅月彻底恼了。腾地站起来,伸手指着容景。他将夜轻染调走就算了,他明日寸步不离明着为陪,实则为监视也就算了。不让她再睡觉也就算了。这些都能忍受。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一条小的她两口就能吞下的鱼?一堆素菜,不知道她是肉食动物吗?无肉不欢,吃个屁啊! “弦歌,怎么回事儿?”容景面色不变,但声音微沉。 弦歌立即躬身,将那小蝶鱼放在容景面前,连忙解释道;“回世子,这是您的芙蓉烧鱼,不是浅月小姐的。浅月小姐的鱼还在锅里,属下还没端来。” “嗯,那快去端吧!看将她给急的。”容景点头,对弦歌摆摆手,对一脸怒气的云浅月温声道:“我知道你爱吃鱼,怎么可能让你不够吃?坐下吧!弦歌去端了。” 云浅月想着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今天得罪了他的小侍卫,这下好了,报应来了!她一脸怒意无处发泄,似乎火山爆发的最关键时候被岩浆给压住了。她忽然伸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很有气势地道:“我不吃了!” “你不吃也好。反正晚上不宜多吃,免得睡不着觉。我将给你做的芙蓉烧鱼留着,你明日再吃也是一样。”容景认真地点点头。 云浅月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她本来要走的身子又坐了回来,板着脸道:“谁说我不吃,我说着玩呢!我不但要吃,还要多吃,睡不着觉我也乐意,用不着你管。” “好,那就多吃吧!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不睡觉就是了。”容景似乎无奈一叹。 云浅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小脸黑得和黑炭有得一拼,懒得再和这个人说话,她觉得到如今还好好活着没被气死是因为有功力傍身。这丫的实在太可恨了! “浅月小姐,这是您的芙蓉烧鱼!”弦歌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将一条三斤多的鱼摆在云浅月面前,不敢看她的脸色,身子也和她保持两步距离,似乎生怕她发怒给他一掌,那么以着他家世子对她的维护来说估计他也白挨打。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若是这条不够锅里还有好几条呢!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够的话在下吩咐厨娘再做。” 云浅月哼了一声,拿起筷子用力戮鱼,她怕是一肚子气吃下这鱼去会不从好地方下去。她有些切身感受当年夜轻染吃他自己的汗血宝马肉时的情形了。定是咬牙切齿,心都在滴血的。 “这芙蓉烧鱼看似简单,实则经过大大小小十道手续才能完成,是我今早来寺中之时就吩咐了人开始准备的,做了一天如今才刚刚出锅,你确定要将它戮成鱼泥?”容景放下茶盏,看了一眼云浅月,慢慢道。 “一天?”云浅月戮鱼的手顿时停止了动作。 “嗯,先是捞了香泉水的活鱼灌给它芙蓉花蕊的鲜汁喂了半日,让芙蓉花蕊的鲜汁灌输在它皮肉血液,之后用一种特殊的融合了十几种名贵药材熬了汤料浸泡两个时辰,再之后集合了半枝莲和广玉兰的枝叶熏蒸两个时辰,然后才下的锅,难得的是下锅之前这鱼还是活的,所以,可想而知,这鱼如今出锅后,连每一寸肉都是鲜美的。”容景温声解释。 云浅月睁大眼睛,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鱼,这才发现满屋都是香味,她舔了舔嘴角,还是不太相信这么折腾之后鱼还能活着,怀疑地问:“有这么麻烦?” “有!比我说的还要麻烦!”容景肯定地道。 云浅月夹起戮烂的鱼肉放进嘴里,顿时满口生津,今日夜轻染烤的莲叶烤鱼虽美,但也是达不到每一寸肉都鲜美无比,如今这鱼简直就是鱼中极品,她满肚子怒火和憋屈刹那烟消云散。立即眉开眼笑道:“真好吃,我相信你了。” “嗯,那就多吃些!”容景嘴角微勾,浅浅一笑。 弦歌转身出了门,想着浅月小姐真是没有节操!和当年的染小王爷有得一拼。染小王爷当年知道世子杀了汗血宝马一副找世子拼命的架势,后来当吃上了汗血宝马的肉之后立即眉开眼笑了,说早知道自己先杀了。他当初狠狠鄙夷了染小王爷一番,不想今日这里又有一个和染小王爷一般的人。 “比今日的莲叶烤鱼好吃多了!”云浅月觉得虽然受了一肚子气,但此时值了。她就原谅容景了。毕竟这鱼让她学上十年估计也做不会,或者不是这个人做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还能这样做鱼,而且也吃不到。 “嗯,那么你以后想吃鱼就不要找夜轻染了。他真的不会做!”容景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 刚走出门外的弦歌顿时一个趔趄,对他家世子的敬仰何止一层楼,此时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了。先是将浅月小姐打入谷底,摧毁她一切所得,然后他又将她捧上云端,让她新生。弦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了。 “呀,这样一条鱼做了一天,那么多道工序下来得花多少银子?”云浅月一边吃着,一边含糊地问。她很想知道。 “大约百两银子!”容景报出一个数字,又补充道:“一条百两。” 噗!云浅月险些被鱼骨头卡到嗓子眼,她咳了一下,好不容易将鱼骨头吐出来,用筷子指着容景,“你真是败家!” 这个世界最流通的不是金银,金银产量极小,用的通用货币是铜钱,也就是文,一文钱能买一个肉包子,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才是几两银子。而这个人做一条鱼就要百两银子,不是败家是什么? “嗯,是的确败家,所以今日给你吃是免费的。你尽量吃,能吃多少算多少。等以后你若是想吃的话,得给我银子的。否则我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哪里能让你每次都白吃?”容景优雅地夹了一口鱼放入嘴里,认真的道。 云浅月顿时一噎,想着弦歌那个小电报打的真是快。显然连她说的话都告诉容景了。她咬牙,“你放心,我今日一定会吃够本的。以后你想请我我都不吃了。”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言语,大口咀嚼。越吃越是美味,感觉通身舒畅。一边吃一边想着一百两银子,这可是吃钱啊!怪不得夜轻染说这个家伙会糟蹋东西的呢!杀了汗血宝马,坐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做一个鱼就要一百两银子。恐怕天下没有他再会糟蹋钱的了。但是换句话说,这个人也太会享受了吧? “这鱼虽然好吃,但有些咸。”云浅月吃了半条觉得口渴,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口,觉得粥也是美味无比,又转了话音道:“搭配上这粥就不觉得咸了。” “嗯,这是莲叶粥。采用半枝莲莲叶做的。”容景点头,也喝了一口粥。 云浅月又喝了两口,觉得香喷喷,顿时一碗粥喝了个干净,将碗往边上一放,对外面喊,“弦歌,我还要粥。” “是!”弦歌应了一声。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立即端了两碗粥进来。 “都给她,我不要了。”容景摇摇头。 弦歌将两碗粥都放在了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满意地点头,刚出锅的粥热乎乎的,比刚刚凉了半天的粥似乎还要香,她立即又喝了起来。 弦歌怪异地看了云浅月喝粥的动作一眼,转身走了下去。 “怎么还不解渴啊!给我倒杯水!”云浅月忽然觉得这两碗粥怎么突然就咸了?放下碗,对容景招呼。 容景早就准备好了一杯水,端给她,还嘱咐道:“有些烫,慢些喝!” 云浅月伸手接过,似乎根本就不觉得烫,一气猛灌。这才感觉解了些渴。她放下水杯,拿起筷子,看着面前的鱼,忽然就感觉饱了,她皱了皱眉,勉强吃了一口,也不那么鲜美了,遂感叹道:“有一句话说得好,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果然此理啊!” “那就不要吃了,省得难受。”容景道。 “不行,为啥不吃啊?一百两银子一条呢!我今天中午吃了一条二斤多的鱼,又和夜轻染分食一条七八斤的鱼,要不是夜天倾那个讨厌鬼去了的话,我怎么也还能再多吃些,算起来怎么也能吃个四斤,如今这鱼也就三斤多,我才吃了一半,也就一斤多,不可能啊!我何时这么不能吃了?再怎么差我也能将这一条鱼吃了的。”云浅月疑惑,伸手不淑女的摸着肚子,肚子很饱很圆,她不解,难道是今天中午吃的还没消化掉?可是她刚刚明明很饿啊! 容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息着解释道:“你本来就吃了一斤半左右的鱼了,然后喝了三碗粥,又喝了一杯水,你肚子就那么大,还能往哪里吃?” 云浅月顿时恍然,瞪着她面前摆放的三个空碗和一个空杯子,无限后悔,“我喝粥干什么啊?这粥虽然好喝,但也平常啊!还有水,都被它们占了地方了。” “嗯,以后你记着些,想要多吃鱼,就不要吃粥了。”容景道。 云浅月撇撇嘴,算是认同,再吃下去怕是会撑破肚皮,她只能放下筷子,看着容景又低下头优雅地吃而且似乎越品越香,她顿时嫉妒,刚要离开桌前,忽然她反应过来,腾地站起身,伸手一拍桌子,怒道:“你故意的!先前那一碗粥是淡的,后来那两碗粥都是咸的。我越吃越咸,只能喝水了。你……你这个……” “先前那一碗是莲叶粥,后来一碗是荷叶粥,一碗是兰花粥,莲叶粥的味道要偏淡才好,荷叶粥和兰花粥要偏咸菜好喝。是你自己找弦歌要的,这怎么能怪我?水也是你要我才倒给你的。”容景抬起头,对上云浅月满面怒气的脸,温声叹道。 一碗破粥才多少银子?一条鱼多少银子?亏死了!云浅月立即转头对外怒道:“弦歌!你给我说说,是不是你故意的?” “浅月小姐,在下不是故意的。给您和我家世子准备的就只一碗莲叶粥。这荷叶粥和兰花粥是在下和厨娘要喝的。刚刚做出来,您要只能先给您了。我们如今都没的吃,只能吃鱼了。”弦歌在外面道。冷峻的声音居然有些委屈。 靠!只能吃这么贵的鱼还委屈?云浅月恨不得一掌拍出去,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就吃鱼去,最好撑破你肚皮!” “多谢浅月小姐关心在下,在下定会谨记,一定不让它撑破肚皮!”弦歌说完一句话,立即退离了窗外。 “果然是什么主子什么侍卫!”云浅月磨牙,转过头,对上容景无奈的脸恨恨地道:“今天吃不下明天吃,反正你别想跑了。” “放心,你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给你做,只要你准备足够的银子就成。”容景道。 “要银子?做梦去吧你!”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大踏步出了房门。想着来日方长,等着看着的,她以后一定天天来找他要芙蓉烧鱼吃,肯定不会给他钱,一定会吃空他,吃穷他,让他再黑,再嚣张。 这样一想,心里依旧不痛快,“咣当”一声推开房门,开始找弦歌,她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但估计打不过容景,那么就先找他这个小侍卫练练手,但搜寻了一圈哪里有弦歌的影子?她见厨房亮着一盏小灯,抬步向厨房走去。她倒要看看哪个大厨做出这么美味的芙蓉烧鱼。 容景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如诗似画的容颜眉眼绽开,低下头,看着对面被云浅月吃了一半的鱼和三个空碗,以及一个空杯子,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题外话------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和鲜花! 小猪100200(1钻)、melon123(1钻)、蔡dyna(1钻石)、吕奶奶(1钻石)、梦凌如若琉璃(5鲜花)、zou6602xian(1鲜花)、985115(1鲜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七章 云浅月来到厨房,那间小厨房空无一人。不但空无一人,灶台上的锅也不见。只闻到满屋鱼香和粥香,显然刚刚她吃的粥和鱼是从这里出来的。她走到灶台前,只见大锅有被新拔出搬走的痕迹,她磨了磨牙,想着弦歌真不愧是容景身边的人,也有如此防患于未然的花花肠子。如今小厨房连个鱼影都没有,别说人影了。她顿时恼意更甚,转身出了小厨房。 站在院中,云浅月抿唇,缓缓放出丹田的内力探去,发现除了西厢主屋吃鱼的容景,这个院中空无一人。可想而知是弦歌带着那个做鱼的人拿着鱼早跑了。她收回内力,这么片刻时间额头已经有细微的汗珠滚出,想着弦歌说的对,这种外放内力探知周围的确是有损功力的,她以后还是别用了。 抬眼见容景坐在屋中,优雅地品着鱼,窗前映出的影子也是如此的素淡雅致,她忽然觉得今日就这么被气了一肚子回去实在亏,怎么也不能让这个罪魁祸首得意了。这样一想,她抬步又重新进了容景的屋。 “怎么回来了?难道果真是吃多了睡不着觉?”容景抬眼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甩开珠帘,腾腾腾几步走到容景面前站定,低头俯视着他,“说,弦歌和那个做芙蓉烧鱼的人哪里去了?说出地方我今天就饶了你,说不出来你别想好过。” 容景放下筷子,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云浅月温声道:“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我留着那做鱼的厨娘以后可是要请你吃来鱼的,如何会被你找到?弦歌怕你找他去练武,如今自然躲远了,怕是这几日你也见不到他的。” “果然是有预谋的!”云浅月吐出一句话,凑近容景,伸手去抓他身上。 容景坐着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云浅月手刚伸到容景胸前又收回来,她本来想着就这样搜刮了他的天山雪莲也不错,但又想到是在他怀里装着的,她如何也下不去手去摸一个男人的怀,只能板着脸在他身上打量,目光定在他腰间拴着的玉佩身上,这样剔透莹白温润的玉佩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更何况这个人身上肯定没有次品,她再不犹豫,伸手一把将它玉佩抓住,“这个给我!” “你想要这个?”容景挑眉。 “嗯!给我!”云浅月相当有气势地看着他。 容景温和的眸光忽然破碎出一抹幽深,他深深地看了云浅月板着的小脸一眼,伸手去推她的手,云浅月抓着不动,他轻笑道:“你如此抓着我怎么给你解下来?” 给她了?云浅月有些愣神。这么好说话? 容景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挑,他腰间的玉佩落在了手中,他塞进云浅月的手里,随意地笑道:“既然你想要的话,那我就送你吧!”“不会是假的吧?”云浅月将玉佩拿在手中,对着灯光研究。 “自然不会。假的东西如何能沾了我的身?”容景不再看她,端起茶品了一口。 云浅月想想触感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不是假的,否则她古玩珠宝坚定的学位白学了。再不犹豫,将玉佩揣进了她的怀里,转身就走。 “就这么走了?”容景再次出声。 废话!不走的话等着你将玉佩要回去吗?云浅月回头白了他一眼。 “那你就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去南山看广玉兰。”容景道。 “不去!”云浅月掀开帘子,脚步迈出门槛。 “这香泉山南山最出名的不是广玉兰,而是用广玉兰酿的兰花酿,十年前我和灵隐大师投缘,对弈一局后共同酿制了一坛兰花酿。相约以后再有机缘一同品饮,没想到这一坛兰花酿一埋就是十年。埋了十年的兰花酿也许不稀奇,但稀奇的是我们酿制兰花酿的手法独特,是用我二人功力合为一体将兰花蒸出醇度,又放了十几种名贵药材。这样的兰花酿古往今来只此一坛。无市无价,连皇上怕是都喝不到。你确定明日不去吗?”只听容景声音不紧不慢地跟着云浅月的脚步传了出来。 “去!谁说不去了?你明日等着我。”云浅月立即没节操地反悔了。 “好!”容景痛快地应声。 云浅月不再回头,也懒得再说话,抬步出了西厢院子。 她刚走后不久,弦歌飘身进了房间,看着容景,不赞同地道:“世子,您怎么将您从不离身的玉佩给了浅月小姐?那可是代表您身份的唯一信物。更何况还是……” “弦歌!”容景淡淡地打断弦歌的话。 弦歌立即住了口。 容景看向窗前,云浅月早已经走了没影,一缕明月光从窗子射进来,直直落在他身前,形成一个光圈,他就那么静静地凝视那抹月光,半响,低声道:“父王和母妃去了十年了呢!” “……是!”弦歌垂下头。 容景继续沉默,弦歌也不再说话。房中静静,弥漫着微暗的气息。 许久,容景中指抚向额头,轻轻揉按,须臾,他放下手,似乎十分好笑地摇摇头道:“多少年无人敢碰我的东西了呢!呵……” 弦歌看着容景,心中徘腹。世子如此高贵,京中多少小姐只能偷偷仰慕而已。别人从不敢近他身三步,何况动他东西了?他如身在云端,何人敢亵渎?也只有这个浅月小姐无法无天敢在他家世子头上动土。 “一块玉佩而已,总归是身外之物,她既然想要,就给她吧!”容景低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腰间。那块玉佩是他身上唯一佩戴的东西,他敢断定,若是今日他腰间再佩戴了别的东西也会都落入她手中,他无奈一笑,不欲再多说,转了话题问道:“夜轻染可离开了?” “回世子,小王爷接到皇上的旨意后就立即离开了。皇上催的紧,他不敢耽误,军机营出了事情可就是大事儿。他连向浅月小姐辞行都不成,只派了书童过去知会了浅月小姐一声,浅月小姐那时候正在您的房间里。所以,那书童将话传给浅月小姐的贴身婢女彩莲了。这时候浅月小姐回去估计就知道了。”弦歌话落,又道:“世子,您至于为了浅月小姐在军机营动手调走染小王爷吗?” “怎么?连你也以为是我动的手调走了夜轻染?”容景挑眉。 “难道不是?”弦歌一愣。 “不是!”容景摇头,“我只派人给云爷爷去了一封信而已。就算不调走他,夜轻染也不敢再来找她。军机营之事不过是和我的书信撞在一起了而已。” “这真是巧了。怕是浅月小姐也以为是您动的手。”弦歌想着本来世子都已经让他拿来云老王爷的书信去给染小王爷了,染小王爷当时见了书信气得跳脚,大骂世子奸诈,但他只能骂而已,毕竟有云老王爷的威胁在,若是还想再见浅月小姐的话,未来在香泉山的日子他绝对不敢真再去找浅月小姐的。世子何必多此一举在军机大营动手? “你以为这世界上真有巧事儿?”容景看向弦歌。 弦歌一惊,毕竟自小在容景身边,他立即道:“难道是别人动的手,为了调回染小王爷?” “嗯,有人比我更不希望夜轻染带着她胡闹。”容景淡淡一笑,起身站起,双手背在身后,看向窗外,繁星满天,烘托着一轮明月,他声音有着淡淡的凉意,“一直视为尘埃的人突然有一天变成明月,那样的淬不及防,夜天倾如何再无动于衷?” “原来是太子殿下在军机营的动作!”弦歌恍然,他也觉得这几日太子殿下对浅月小姐改了看法,目光看向她的时候不再是以往厌恶反感,反而是追逐着她的身影。不过浅月小姐倒是相反了,看到太子殿下就厌恶地躲开。不过他就不明白了,浅月小姐是尘埃还差不多,是明月吗?他心中徘腹忍不住就嘀咕出来,“世子,依我看浅月小姐是丝毫没变,不但没变,还更加粗鲁纨绔了呢!哪里有半丝明月的样子?” “是啊,她越来越不像话了。可是为何夜天倾会对她突然改变了,你想过没有?”容景不回头,笑问。 “那还不是世子您和染小王爷共同出手在皇宫保下浅月小姐,才致使太子殿下对她不一样了呗,若是那日在皇宫您和染小王爷不出手的话,浅月小姐肯定被太子殿下关进刑部大牢了。他才不会有如此改变呢!”弦歌立即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试问天下有几个女子能在夜天倾百名隐卫刀剑直指下毫不变色?天下能有几名女子看到夜轻染出手放出胭脂赤练蛇伤人而面不改色?又有几人有勇气在夜轻染和夜天倾要一触即发时自甘前去刑部大牢?又有几人能那么短暂那么紧张的气氛下想通若是夜天倾和夜轻染真要动手后她怕是不止担了个火烧望春楼的祸端,还会担了个红颜祸水让皇室兄弟同室操戈的祸端?”容景一连串反问弦歌。 弦歌顿时哑口无言。当日他是隐在暗处的,所以,真实地看清楚了浅月小姐的镇定淡漠,面对当时的血雨腥风,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不过佩服归佩服,他想到的则是浅月小姐自然因为仰仗着云王府云老王爷的宠爱认为自己不会出事儿才不惧的。如今被世子这样一说,他才觉得浅月小姐当时太过镇定了。 “她啊……呵呵,是一团谜。”容景得出结论。 弦歌想起今日说到灵台寺众僧披甲上阵杀敌救了当年始祖皇帝时云浅月嘲讽的表情顿时觉得世子说得有理,这浅月小姐似真似假,真是让人看不透。不过她粗俗鄙陋纨绔丝毫没有身为女子大家闺秀的自觉性可是真的。撇撇嘴,依旧道:“世子恐怕太高看这浅月小姐了。依属下看,她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能吃能睡也是需要本事的。”容景回头看了弦歌一眼,声音微沉,“弦歌,跟我这么久了,难道你还如此肤浅吗?我不止告诉过你一次,看人要看本质,你还是太过片面了。” 弦歌觉得委屈,声音极低,“属下认真看浅月小姐了。可是她从骨子里露出的都是粗鲁和纨绔,而且还满口胡言乱语,居然问这灵台寺有没有住着尼姑,说和尚和尼姑大婚吗?还说将来有一天和尚和尼姑也是能大婚。您看看,这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说的话吗?” 容景忽然一笑,“她是这样说的?” “是!”弦歌肯定地点头。 “也许她说的对呢!世间之事哪里有定准?如今是这般,说不定过了多久后就翻天覆地了。夜天倾怕是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会有一日将目光落在他身后跟着的尾巴身上,云浅月怕是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连看夜天倾一眼都觉得厌恶。我也从来未曾想过十年后出府的第一件事是从夜天倾手下救她免除牢狱之灾。可是那日就那样做了。”容景笑道。 “属下一直不解那日在皇宫观景园太子殿下要拿下浅月小姐之事属下并没有及时禀告给世子,您是如何得知的,又救了浅月小姐呢?”这一直是弦歌心中的疑惑。如今终于问了出来。 “那日啊……”容景眸光闪过一抹思绪,笑道:“我进宫的时候路过鸳鸯池,正好看到了一幕画面。觉得十分有意思,就多看了片刻。后来四皇子出现,拉着她非要去观景园,就知道她那日定然是被夜天煜用来试探夜天倾的,恐怕有难。所以,和皇上下棋的时候突然想起就救了她。” “原来您那日进宫就已经先见到了浅月小姐?”弦歌惊讶地看着容景。 “嗯!”容景笑着点头。 “四皇子和浅月小姐没有看到世子?”弦歌又问。随即想到世子若是不想要人发现的话,别人自然是发现不了的,立即改口道:“您看到什么了?居然让您救浅月小姐?属下觉得那日皇上的态度也是奇怪。您其实是不适合救浅月小姐和她有牵扯的,其实属下觉得不止是朝中大臣盯着云王府和浅月小姐,皇上也是一直盯着云王府的,您那日出手对您其实不好。皇上会怀疑的,也会将目光盯在您身上的。毕竟您如今还没接替王位,不适合有任何牵扯和动作的。” “看到她犯迷糊,也看到一个小丫头不停地磕头。”容景笑了笑,淡淡道:“就算我不出手,不牵扯任何事,这些年皇上也是盯着荣王府和我的。既然如此,出手和不出手也没分别。不过那日救了她,我不曾后悔就是了。” 弦歌住了嘴。想着浅月小姐真是好运,居然就因为犯迷糊被世子见到就救了她。 容景视线重新看向窗外,伸手指向窗外的天空,对弦歌道:“你过来,你看天上,看到了什么?” 弦歌闻言立即靠近容景,走到窗前向外看去,立即道:“一轮明月,繁星满天。” “那明月如今也许不是她,但你又怎知以后不是她?月亮最早的时候是圆的吗?它被掩入黑暗中,后来是一弯月牙,之后是半月,再之后是满月,如今是圆月。光芒万丈。这大地夜色都被它笼罩。你能说被掩入黑暗中的月不是月?你能说一弯月牙不是月?难道只有这圆月才称之为明月吗?”容景道。 弦歌闻言身子一震,立即恭敬垂首,惭愧道:“属下愚钝了,多谢世子点拨!” “嗯,你明白就好。”容景点头,声音极低,“我期待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什么?他并没有再接下去,但是弦歌是明白的。他忽然也期待起来。他相信世子的眼光,相信世子从来没有错误的论断,所以,他才更期待有朝一日那被世人掩入尘泥的人突然脱出尘泥变成明月,像世子所说的光芒万丈,笼罩大地之时。那该是何等的震惊世人。虽然如今想到那个纨绔不化,粗俗庸俗的女子他觉得有些玄乎,但隐隐还是觉得也许有朝一日她真的会让他大跌眼镜的。 “去睡吧!明日去南山。”容景离开窗前,对弦歌道。 “是!”弦歌退了下去。 容景路过软榻,看到扔在软榻上的书是倒着放的,他寻思了一下当时云浅月看得啧啧有味不时发出赞叹的情形,不由一笑,走到床上躺下,挥手熄了灯。 西厢院子清风静静。 东厢院子就热闹了些。 云浅月得了玉佩回到了东厢院子,彩莲等人立即迎了出来,一个个眼冒星星地看着她,彩莲迫不及待地问:“小姐,芙蓉烧鱼好吃吗?” “好吃!”云浅月脚步不停,进了屋子。 “我就知道景世子做得芙蓉烧鱼一定好吃,要是不好吃的话小姐肯定早就回来了,哪里用逗留了这么半天。您肯定吃很多吧?”彩莲跟着云浅月身后进了屋。 “嗯!”云浅月哼了一声,想起才吃了半条鱼就有气。 “刚刚染小王爷的书童过来给小姐传话,说军机大营出了些事情,需要小王爷回去处理,有皇上圣旨,小王爷不敢违抗,即刻就下山去了。知会小姐一声,明日不能陪小姐去南山看广玉兰了呢!”彩莲道。 “嗯,我知道了。”云浅月想着即便夜轻染不走也不敢来找她去看广玉兰的。 “那小姐您明天还去南山看广玉兰吗?”彩莲问。 “去!”云浅月道。 “那真好,灵台寺的许愿树和祈福树都在南山呢!明日小姐去了正好许愿祈福了,奴婢先前还想着小姐若是不去的话只能奴婢代小姐去祈福了,但总归不是您自己祈福,还是差着些事儿的,您自己去,一定灵验。”彩莲欢喜地道。 “哼,明日有容景在,他那半仙之体往那里一站,什么也灵验不了。”云浅月冷哼。 “景世子也去?”彩莲睁大眼睛,“景世子祈福节这三日不是都和灵隐大师论法吗?他难道可以有时间陪小姐去?” “明日他不去论法了。去南山挖酒喝。”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本来睡了半日,如今居然又困了,果然和容景在一起就是费心神和脑筋啊,那个黑心的死男人! “原来景世子知道染小王爷毁了和小姐的约,估计怕您自己去独身一人没意思才会陪你去的。景世子为了陪您居然不陪灵隐大师了,景世子对小姐真是太好了。”彩莲立即欢喜地道。 “如果你知道他是怕我再胡闹给他惹出事情来没法对爷爷交待才会准备明日寸步不离监视我的。你还认为他对我太好了?”云浅月瞥了彩莲一眼。 “小姐,您就是对景世子有偏见。您今日和染小王爷去后山烤鱼险些烧了香泉山的确是太胡闹了。若是今日真出了事情,您怕是早被皇上关进大牢了。他陪着您也是为了您好,别人巴不得景世子陪着呢!”彩莲嗔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想着容景不知道给她身边的这个小丫头什么好处了。居然处处为他说话。她懒得再说话,摆摆手,“行,他好行了吧?是我不识抬举。出去吧,我要睡了。” “那小姐早些休息吧!明日奴婢早些喊小姐起床。”彩莲立即道。 “不用喊我,该起来的时候我自然会起来。”云浅月向床前走去。 彩莲也知道小姐的脾气,只要小姐自己不醒来,明日怕是她喊也不醒。只能给云浅月熄了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云浅月躺在床上,本来很困,脑中却突然想起今日夜轻染在香泉水里踩着莲叶轻舞扎鱼的情景,青山瀑布,泉水清澈,古寺凉亭,半枝莲盛开正艳,美人美景,身姿飘逸,手中肥鱼,神采飞扬。这样一副画卷实在太过美好。她不由啧啧了两声,忽然推开被子坐起来。还是现在就画下来吧!免得过几日忘了。这样难得的美景,怕是千百年难得一见,不留下笔墨岂不可惜? 想到此,她披衣下地,走到桌前重新点上灯。 “小姐?您怎么了?”彩莲还没离开,见云浅月屋中又点燃了灯,立即问道。 “没事儿,你去睡吧!”云浅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对外面道。 “是,那小姐早些睡。”彩莲打了个哈欠,她因为昨日要来灵台寺太过兴奋,几乎一夜没合眼,今日又玩了一日,自然挺不住了。见云浅月不用她陪,转身去睡了。 云浅月动手研墨,动作熟练且迅速,不出片刻,砚台内墨色均匀,比彩莲研磨的还要好。她将宣纸铺开,提起笔,想了想,开始落笔。 笔走龙蛇,轻盈如风,勾、描、画,浓墨淡彩,不出片刻,一副美人美景图一蹴而就。青山、泉水、瀑布、古寺、凉亭、半枝莲,锦衣玉带男子、潇洒张扬之姿、脚踩莲叶,河上轻舞,中途不见丝毫停顿染墨之处。任谁得见,都是一副不可挑剔的绝佳之作。 云浅月满意地点点头,放下笔,嘴角勾起,心情愉悦。被容景和弦歌憋闷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消散了。想着夜轻染这家伙果然让她心情愉悦。可惜他下山了。 刚要熄了灯走回窗前,又想起后来他杀鱼也是很美的。顿时兴致浓郁,再次提笔,一副美人杀鱼图一挥而就。 云浅月看着两幅图,各有千秋,栩栩如真,她这回圆满了。熄了灯,脚步轻快地走回床前,不出片刻就睡了去。 这一觉睡得极是香甜,第二日醒来时已经太阳老高。 云浅月舒服地伸了个拦腰,听着门口彩莲不停走动的身影,想着小丫头估计等得急了,但也没敢喊她,立即对外面喊:“彩莲,什么时辰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已经巳时了。”彩莲立即推开门进来。 “那还早啊!”云浅月感觉通身舒畅,坐起身,下了床,开始洗漱。 “小姐,还早啊!丞相府的玉凝小姐早早就来了,都已经在前厅等了您一个时辰了。奴婢想来喊您,但那玉凝小姐说不急的,等您睡醒了。奴婢想着喊醒小姐您定然会不高兴的,所以也没敢来喊您。”彩莲嘟着嘴道。 “嗯?她来等我作何?”云浅月一愣。 “玉凝小姐说知道今日染小王爷有事急急下山了,恐怕无人陪小姐,她过来陪小姐一起逛逛这香泉山。也好有个照应。一个人怪没意思的。”彩莲道。 “这样啊!”云浅月微微蹙眉。玉凝会一个人没意思吗?她昨日不是和容铃兰、冷疏离在一起吗? “小姐,奴婢看玉凝小姐不错。以前那蓉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明地里背地里都常常欺负您,但是玉凝小姐从来都对您友好,有时候还出面相帮。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大多都是和容二小姐和冷小郡主一面欺负嘲笑小姐的,有少数的小姐虽然不欺负嘲笑小姐但也是和小姐离的远远的,只有这玉凝小姐每次对小姐都是面含笑容,说话和气的。”彩莲一边忙云浅月打点,一边道。 “嗯!”云浅月点头。玉凝吗?她想起昨日从容景马车出来时候的情形,不由笑了一下,是个有意思的人!那人黑心黑干,有这样的女子喜欢也不奇怪,因为不知道他黑心的本质嘛!她想到这问道:“你对她说容景要陪我一起了吗?” “呀,奴婢忘了,要不奴婢这就去告诉玉凝小姐去?说景世子陪着你的,要她不用陪小姐了。”彩莲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离去。 “不用了。反正都是出去玩,那就一起呗!”云浅月拦住彩莲。 “小姐,怕是景世子不愿意吧?这怎么好?”彩莲有些不情愿。暗骂自己太迷糊,怎么就将景世子要和小姐一起去南山的事情忘了呢!她立即道:“小姐,有了玉凝小姐在,景世子和您恐怕会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我们又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云浅月白了彩莲一眼,整了整衣摆,在手臂挽上轻纱,这个时代女子都在手臂挂上这么一条东西,真是麻烦,她扔了几回,但耐不住彩莲在耳边叨叨咕咕说没有那个不像女人,无奈如今也习惯了,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吩咐道:“端饭菜啊!吃了才有力气去玩!” 彩莲一招手,听雨、听雪立即端上饭菜。 吃过饭后,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走,去前厅叫上她我们一起去南山。” 彩莲只能嘟着嘴在后面跟着,想着玉凝小姐样样都比小姐好,到时候还不将小姐比下去。景世子多好,万一被玉凝小姐…… “你个小丫头,你是我的人,不准胳膊肘往外拐知道不?”云浅月回头敲了彩莲一下,警告道:“尤其是容景,你给我记住了。你以后再要是向着他,我就将你发卖了,或者送去给他。” 彩莲一吓,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可没有福气去侍候景世子。奴婢以后不说就是了。反正谁对小姐好大家都能看得清的,也不用奴婢说。” 这话明摆着是在说只有她云浅月看不清! “死丫头!那是你不知道他黑心,大家都不知道而已。”云浅月骂了一句,忽然叹道:“哎,就夜轻染是我的同道中人啊!” 彩莲点点头,“染小王爷对小姐也是极好的。” “嗯!”云浅月这回赞同。 主仆二人说着话出了主屋向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只见果然玉凝坐在屋中。透过珠帘,云浅月见那女子端庄而坐,无人之时也是腰板挺得笔直,一身浅白素雅的衣裙,朱钗首饰搭配也是恰到好处,不奢华,不张扬,她的美温婉如水,恰到好处。远远看来,就是一副浅淡的素描。 云浅月啧啧赞叹,这样的美人,看着就赏心悦目。 “月姐姐终于睡够了,可叫妹妹好等。”玉凝见云浅月来到,笑着站起身。声音虽然嗔怪,但没有半丝等得不耐烦的不悦。 “我哪里知道妹妹要来找我去玩,一时贪睡起得晚了。”云浅月不进屋,对着她招手,“走吧!我们去找那个弱美人。” “弱美人?”玉凝走出房间,疑惑地看着云浅月。 “就是容景!他说今日要听我爷爷话监视我别胡闹。那个讨厌的,幸好你来找我了,否则我岂不是一天都要对着他的脸?想想就没胃口啊!”云浅月烦闷地道。 “呵呵,原来月姐姐说得是景世子!”玉凝一愣,顿时捂着嘴笑了,然后看向云浅月厌烦的小脸不像做假,她笑得越发单纯,“昨日你和染小王爷的确是太过胡闹了,怎么能在香泉山烧鱼吃?尤其又是这样的日子口,天下百姓都向着香泉山灵台寺祈福呢!你们若真是烧了山的话,怕是会引起神明和百姓的震怒,皇上定会怪罪的。云爷爷也是为了你好。景世子也是迫不得已看着你的。姐姐觉得自己闷,指不定景世子比你还闷呢!” 这是说容景看见她比她看见他更烦闷?靠!这个女人也太伤她了!云浅月不语。 “景世子和灵隐大师论法千百年难得一见,这是盛世,世子既然愿意看顾姐姐,顺便带着姐姐去沐浴佛光可是好事儿。昨日妹妹去听了,觉得受益匪浅,本来得知昨日染小王爷下山今日定然不能陪着姐姐了,怕姐姐孤独,我就没再去聆听佛音前来陪姐姐,既然景世子要带着姐姐前去达摩堂的话,那就正好了。说实话,妹妹可是还想聆听佛音的。”玉凝又笑着道。 云浅月看着玉凝笑得花一般的脸,实在不想打击她,但不打击人不是她的本色,撇撇嘴道:“那你估计今日聆听不成了。因为容景不去达摩堂和灵隐大师论法的。” “景世子今日不去达摩堂和灵隐大师论法了?那去哪里?”玉凝一惊。 “昨日我和夜轻染约好去南山看广玉兰。可是那个家伙有事儿爽了约,所以容景说陪我去。我本来不想去的,他说要给我开兰花酿,看在兰花酿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所以,妹妹还想再聆听佛音的话只能自己去达摩堂听灵隐大师自己说法了。”云浅月叹了口气道。 “原来是这样!”玉凝忽然垂下头。 云浅月看着她,似笑非笑。 玉凝垂头只是片刻,再抬起头对云浅月笑道:“妹妹虽然喜欢聆听佛法,但是没有景世子和灵隐大师一起论法估计也会减少很多趣味,反正今日妹妹打算豁出一天来陪姐姐的,又有景世子在,妹妹顺便向他讨教昨日所听到有些不懂的佛法也是可以的。姐姐不介意多我一个人吧?” “自然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走吧!”云浅月对着玉凝一笑,比她笑得更灿烂,有这个美人在的话,容景消受美人恩,是不是就没时间监视她,气她了?那她感情求之不得呢! “那我们就快走去寻景世子吧!恐怕景世子已经等姐姐半响了。”玉凝见云浅月半丝也不介意,想着昨日她和夜轻染话语欢快,极其投机,对容景却是一副厌烦头疼的样子,心下顿时一宽,脚步和语气也跟着轻快了。 “走!”云浅月再不多话,大踏步向西厢院子走去。 玉凝看着面前大踏步走的毫无半丝大家闺秀样子的云浅月淡淡笑了一下,想着景世子是何等人物,定然会看不上这个的粗俗世俗且只知道吃喝玩乐任何都不懂的女子的,看来真是她多虑了。这样一想,心更宽了,对云浅月也亲近了几分,提着裙摆小碎步快走了几步追上云浅月,娇声道:“月姐姐,你走得太快了!” “是吗?”云浅月回头看了玉凝一眼,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不是我走的太快,是你走的太慢了!和那个弱美人一样,从来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脾气,不温不火,看了就让人难受。” “看月姐姐说的,那是你对景世子有偏见。景世子很好的。”玉凝摇摇头,忽然恍然道:“那是因为有染小王爷比着,染小王爷从来都是张扬洒脱,快人快语,所以姐姐才觉得景世子不温不火。但是依玉凝看来,染小王爷不及景世子沉稳。各有不同而已,可能是姐姐喜欢小王爷那样的男子,所以才看不惯景世子的。” “这么说你喜欢的是容景那样的男人喽?”云浅月偏头看玉凝,笑问。 “呀,姐姐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景世子很好罢了。这京中男女老少有哪个不说景世子好的。姐姐可不要开玩笑了。玉凝会无地自容的。”玉凝立即羞红了脸,垂下头,口中虽然如此说,但欢喜还是大于羞愧。 果然再怎么成熟早熟还是小姑娘啊!玉凝按理说比她这个身体还小了点儿。云浅月无所谓地摆摆手,“害羞什么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就是喜欢夜轻染,不喜欢容景。那怕什么?”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哪有女孩子家无忌地大声说喜欢男子的,会被人笑话的。”玉凝抬起头,依然满面红霞,眉眼含春,嗔怪地看了云浅月无谓的脸一眼,转了话道:“不过姐姐不喜景世子喜欢染小王爷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染小王爷和姐姐志趣相投,比较说得来。小王爷对这京中女子从来都不假辞色。只有对姐姐另眼相待。姐姐喜欢他也不为过。” “嗯,反正夜轻染不错!”云浅月点点头。从不吝惜褒扬一个人。 玉凝轻笑,再不言语。 二人说话间来到西厢院子,云浅月停住脚步,站在门口高喊,“容景,走了!” “姐姐,这样喊景世子不礼貌,我们还是找人通报一声吧!”玉凝立即道。 “你没看见他院子中别说人了,连一只蚂蚁都不见吗?谁给我们通报?”云浅月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若是她知道昨日她登堂入室在容景屋中等他不知会如何?若不是有她在身边,她早杀进去拽了人走了。埋了十年的兰花酿啊,不知道有多好喝。 玉凝顿时住了口。 二人等了半响,不见屋中有人出来。玉凝询问云浅月,“月姐姐,会不会景世子根本就不在?” “容景!你死人吗?在不在?在的话吭一声!”云浅月等得不耐烦,吼了一句。 “月姐姐,你怎么能吼景世子?”玉凝立即去捂云浅月的嘴,惊道。 “呃……”云浅月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对容景无限爱慕的淑女呢!嘿嘿一笑,推开她的手,对她眨眨眼睛,目光看向中间的主屋道:“你看,他不是出来了吗?” 玉凝放下手,顺着云浅月声音看去,果然见容景从屋中缓步走出,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她不由屏住呼吸,视线顿时焦住了,怎么移都移不开。 云浅月猛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这一株烂桃花!” 那声音太小,离她最近专神看着容景的玉凝自然没听见。而容景忽然脚步一顿,看向云浅月,忽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过转瞬间又恢复正常,缓步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想着这人的耳朵真尖啊!不过她又没有说错,他本来就是一株烂桃花。 “玉凝见过景世子!”直到容景走到近前,玉凝才惊醒一般,脸一红,垂下头,给容景见了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 “嗯,走吧!”容景看了玉凝一眼,抬步向前走去。路过云浅月身边,深深凝视了她一眼,温声道:“虽然如今是五月末,别处的桃花都开尽了,但是这香泉山灵台寺南山的桃树如今还是有桃花盛开的。既然你想看,我们一会儿顺便去看看。” 云浅月还没开口,玉凝已经直起身,柔声笑道:“原来姐姐想看的不是广玉兰,是桃花啊!景世子说的是,这香泉山的气温因为地势高,所以偏低,别处的桃花都落了,这里确是开得正好呢!姐姐想看看还来得及。”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无语地看了天空一眼,点头,“好!” “那我们快走吧!”玉凝亲密地拉住云浅月的手,连忙跟在容景身后。 云浅月余光扫了一眼玉凝娇柔熏红如胭脂色的脸蛋一眼,心里对前面缓步而走的容景鄙视,这丫的就装吧!这副样子迷惑世人,也只有她能看清她本来面目不受魅惑,她是何等英明神武,何等不容易啊!只有夜轻染理解她。 “景世子,昨日您和灵隐大师言”佛者,觉也!“,玉凝听得似懂非懂,还不是很明白,不知世子可否指点玉凝一二?”三人走了几步,只听玉凝柔声开口。 云浅月想着这小妮子套近乎的话题来了! “秦小姐不明白便不明白就好,无须过多深究。佛法需要有佛性来顿悟,若你真能参透明白,那么便不再是你了。”容景脚步不停,温和清淡地声音传来,一句话就给秦玉凝堵了个严实。 云浅月垂下头,感觉全身一瞬间都在颤。这个黑心地男人!绝了! 玉凝一愣,不但不恼,反而深以为受教地连忙松了云浅月的手对着容景背后一礼,诚心诚意谢道:“世子说得对,幸亏世子提醒,是玉凝太过执着想一探究竟了。” 云浅月无语。这也谢?明显是容景不想告诉她嘛! “秦小姐不必谢!你既然能领悟我所言,便是你的悟性甚高。”容景头也不回,似乎不知道秦玉凝的动作一般,声音依然温和淡淡。 “还是要多谢世子的,若您不点拨,玉凝会一直钻牛角尖的。”玉凝直起身,温柔的声音如温泉的水,软软的,柔柔的,滑滑的,让人听了骨子都酥了。 云浅月不由得抖了抖身子,离玉凝远了些。 容景不答话,仿佛没听见。 玉凝也不介意,似乎认为容景就该这样的。 一时间再无话。玉凝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着容景的背影,依然有眼珠移不开的架势。 云浅月看看容景,一个背影就如画一般,又看看玉凝,这大家闺秀春心萌动的样子也实在美极,她觉得这二人真有趣,一边走一边用脚踢石子玩。石子滴溜溜在地上滚,她玩的不亦乐乎。 “仔细将脚拗了,未来你就在床上躺着吧!”容景忽然道。 “你少咒我!”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嘴里从来吐不出好话。 “月姐姐,你真是一会儿也闲不住,让你跟着景世子真是难为你了,若是染小王爷在的话定然带着你又该施展轻功了。”玉凝从容景背影收回视线,对云浅月捂住嘴笑。 “对啊!若是夜轻染在就好了。跟这个闷葫芦真是闷啊!”云浅月深以为然。 “你别想了,如今夜轻染在军机大营忙的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容景回头瞥了云浅月一眼道:“如果你觉得闷的话,我们可以去达摩堂,那里人多,你绝对不会闷的。如何?” “才不要。”云浅月立即反对。 “你不是觉得闷吗?”容景问。 “我刚刚觉得闷,如今又不觉得闷了。”云浅月一点儿也不为自己前后矛盾的话脸红,很识时务地道。 “嗯!你不觉得闷就好。”容景应了一声,再不言语。 云浅月对着他后背狠狠地瞪了一眼,继续踢石子,将石子踢得砰砰响。 玉凝看着云浅月好笑,柔声道:“原来月姐姐怕听佛音啊!怪不得你连达摩堂都不去露一面呢!也难怪,月姐姐从来就不喜欢学识字琴棋书画针织女红这些东西,喜欢的无非就是武功刀剑。如今来这香泉山也难为你了。” “是啊!我不想来,家里那个老头子非要逼我来。”云浅月苦下脸。 “云爷爷是对你好,这是千载盛事,沐浴佛光可以祈求佛祖保佑,一生安平的。月姐姐,你要体会老王爷一片苦心。”玉凝一副知书达理的做派。 “没有佛祖保佑我也长这么大了。”云浅月不以为然。她怕沐浴了佛音之后佛祖将她当成妖孽。摆摆手,“我不信这个!” 玉凝本来还想再劝,闻言只笑道:“月姐姐没有佛性,这是天生得来的,也没办法。”话落,看了容景一眼,问道:“景世子,是这样说吧?” “嗯!”容景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玉凝见容景居然顺了她的话应和,顿时高兴起来。 云浅月撇撇嘴,她本来也没有佛性,那又如何?她从小到大得过的病屈指可数。谁说没有佛性就不能一生安平了?不过,唯一一次大难是她被那颗定时炸弹炸来了这里,难道是她从不信佛祖有关?佛祖故意让她来这里受罪?不会吧! “恐怕你今日想要闷的话也不会闷的。南山今日看来很热闹。”容景又道。 “嗯?”云浅月本来低着头冥思苦想她来这里是不是和佛祖有关,如今闻言立即打断思路抬头,只见在前方十字路口走出来几个人。正是夜天倾和夜天煜,这次倒是没有看到容铃兰和冷疏离。她看着夜天倾不由嫌恶地皱眉,怎么到哪里都能看见他?脸立即沉了下来,转身就往回走。 “月姐姐?你怎么往回走了?”玉凝自然也是看到夜天倾和夜天煜了,见云浅月往回走去,立即出手拉住她。 “我忘了拿一件东西。回去取,你们先走。”云浅月挥挥手。 “咱们后面跟着那三个人不是你的婢女吗?你忘了什么让她们去取就好了,都走了这么远了,何必亲自回去一趟呢?”玉凝看向后面拉开距离跟着的彩莲、听雨、听雪三人道。 “她们找不到!”云浅月摇摇头。 “你的贴身婢女呢?也找不到吗?”玉凝拉着云浅月不松手。 “找不到。”云浅月甩开她。 “小姐,您忘了什么?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拿来。”彩莲和听雨、听雪三人一直注意前面的动静,隐隐听到云浅月忘了什么东西,连忙跑上前来。 “忘了……哎呀,反正你找不到,还是我自己回去吧!”云浅月本来就是胡诌的借口,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对彩莲烦闷地摆摆手,大踏步往回走。想着这个小丫头耳朵这么尖做什么。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回去一起拿吧!”容景也转身返回。“那我也陪着姐姐一起去找吧!”玉凝立即道。 云浅月也懒得再多说,愿意跟着她回就回吧!反正只要不见夜天倾那个人就成。 “景世子、月妹妹,秦小姐,为何见了我和太子皇兄就要转头离去?”四皇子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而且快走了几步就追上了三人。 容景停住脚步,淡淡一笑,“是浅月忘了东西,要回去取一趟,我受云爷爷之托怕她再胡闹,左右也要看着她寸步不离的,自然也同她一起回去取来。” “玉凝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四皇子请安!”玉凝回身对二人行了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对四皇子笑道:“是呢!看月姐姐的样子很急,想必忘了的那件东西很重要。所以景世子和我去陪她一起取来。” “哦?月妹妹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说出来我听听。”四皇子伸手拦住话也不说就急急想走的云浅月,笑看着她道。 “女孩子家的私物,难道你也想知道?”云浅月挑眉。 四皇子忽然一笑,看着她板着的小脸啧啧道:“没想到月妹妹也女人了呢!我还真没发现。好吧,既然是你的私物我就不问了,那我也陪你一起去取来就是了。” “不用!我自己去拿就成,你们都不用陪着我去。”云浅月伸手扒拉开四皇子。 “看月妹妹果然很急,想必忘记的东西真的很重要了。既然如此我们就都陪着一起去吧!反正今日我和四弟也是无事,本来也要去北山后院寻景世子和你的,如今正好遇上,那就赶巧了。”夜天倾缓缓开口。刚刚听有人报说容景、云浅月、玉凝三人要去南山,他本来要去达摩堂临时改了主意,不想刚出院子就遇到了夜天煜,二人心照不宣都来此拦截巧遇,不想云浅月居然刚一看见他就要转头,这岂不是明摆着不愿意见他吗?他眸光微沉,面色却不表现分毫。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请!”容景微微一拂袖。 夜天倾点头,也不谦让,当先走在前面。 “算了,不过是昨日晚上我一时兴起画了两幅画忘记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回去了。”云浅月见根本就甩不掉狗皮膏药,也懒得来回折腾,无所谓地道。 “嗯?月妹妹画的画?”夜天煜顿时来了兴致。 “既然是月妹妹画的画,那我们更应该去一同看看了。”夜天倾也道。 “玉凝还不知道月姐姐居然也会作画呢!正好也想看看,反正天色还早,正巧月姐姐也想将画收起来,不如就一起陪你回去吧!”玉凝一愣,也笑道。 云浅月这才想起她这个身体主人似乎不会作画的,顿时感觉头上一片黑云飘过,她看了容景一眼,见那人颜色淡淡,没有表态,移开视线看向夜天倾、夜天煜和玉凝道:“我哪里会做什么画?不过是胡乱涂鸦而已!没白了污了你们的眼睛。”话落,她对容景催促,“走啦,走啦,我要喝你十年前埋的兰花酿。” “也好,反正你也画不出什么好东西的。不看也罢!”容景点头,果然转身。 云浅月觉得这个男人就这句话还中听。 夜天倾脚步顿住,袖中的手紧攥了一下,笑道:“看来父皇下旨让暮寒教月妹妹识字是对了,以前月妹妹从来不碰那些东西,如今倒是自己知道学了。暮寒文武双全,定然教得不错的。月妹妹会画画也不奇怪。既然如今才初学,那就等你学成了之后再让我们一起观览也好。” 云浅月好像没听见。她对这个人无感到家了。不知道以前这个身体主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的。难道就因为他的身份?因为她注定要嫁给他?狗屁不通! “哈哈,好,不看就不看。景世子说得对,免得你画的东西真不堪入目。”夜天煜余光扫了夜天倾微沉但还是微做笑意的脸大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小丫头是下定决心和夜天倾断情了。开始他也觉得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如今看来真不是。不过他的好太子皇兄似乎对小丫头却在意了,哈,这回可好玩了! “月姐姐聪慧无比,假以时日定能大成。”玉凝笑了一下,对容景对云浅月的言听计从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真的因为云老王爷托付他照顾云浅月他就非做到如此地步?连云浅月对他一再无礼都可以浑不在意? “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我只是不学而已,你们等着,假以时日一定让你们大跌眼镜,后悔小看我。哼!”云浅月回头瞥了三人一眼,用鼻子孔哼了一下。 “哈哈,月妹妹有志气,好,我们等着!”夜天煜大笑起来。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也不觉莞尔,看着她一边踢着石子一边歪歪晃晃走路,头上的玉步摇也随着她左晃右摆,手臂挽着的轻纱来回悠荡,和身边的玉凝形成强烈的对比,没有半丝女子规范端庄,但偏偏她有一种轻盈灵动的美,玉凝是一尊刻板的雕塑,而她就是那个鲜活的精灵。他微沉的眸光染上复杂,会不会琴棋书画针织女红那些东西又有什么打紧?这满京城女子都会,看多了,听多了也是无趣,如今这样的她,才更吸引人不是吗?为何他以前一直不曾发现这样的她其实很美很可爱呢? 云浅月感觉身后一直焦着的视线不由烦闷,石子踢得越发响了。 “说你不听,到时候脚疼了别抱怨。”容景警告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温声道:“再不好好走路,我给你点了穴道。你怕是就安分了。” 点穴?这个世界上真有点穴? 云浅月立即住了脚,看容景神色不像作假,她立即来了精神,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他胳膊,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喂,你会点穴?那你教给我好不好?” 玉凝一惊,目光死死地定在云浅月拉住容景的胳膊上。传说景世子从来不让人接近三步之内,而且也无人敢接近他三步之内。而云浅月却是如此无礼?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她是不想活了吗?更何况她居然叫景世子教给她点穴…… 夜天倾也停住脚步,看向云浅月拉住容景的手臂,心忽然提起,一双凤目刹那深沉如海。 夜天煜也是愣了一下,看向容景,见容景面色不变,而云浅月整张小脸都散发着光芒,这一刻极其明艳,他余光扫见夜天倾和玉凝神色,眸光微闪,对云浅月笑道:“月妹妹,你难道不知道天下点穴以荣王府为尊,荣王府点穴手法独具一格,百步点穴,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传嫡系不传旁系,传嫡媳不传庶媳,传内不传外吗?” 云浅月转头看向四皇子,一副不懂的神色。 “哎,你让景世子交给你点穴手法,莫不是想要嫁入荣王府,或者嫁给他?”四皇子扔出炸弹,对着他眨眨眼睛。 云浅月嗔目结舌,不过就是个点穴吗?这么复杂?她看向夜天倾、玉凝一副深沉的表情,看来夜天煜说得**不离十,转头看向容景,挑眉,“要学点穴手法,我还得嫁给你?” 容景看着她,温和地点点头,“嗯!” ------题外话------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和鲜花! boa琪琪86921(2钻石)、执君颜(2钻石)、raphaellion(1钻石)、悠悠我心贤(1钻石)、欣欣猫咪仔(5鲜花)、宝贝呆呆(1鲜花)、么么,o(n_n)o~ 第四十八章 云浅月见容景点头立即松开手,且拍了怕手心,感觉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落了一地,她切了一声,不屑道:“嫁给你?才不要。” 为了一个点穴手法就将自己卖了可不是她的风格! 夜天倾深沉如海的眸光瞬间归于平静,玉凝轻轻舒了一口气。 夜天煜看着云浅月动作和她立即躲得离容景远远的模样大笑道:“月妹妹,有多少人愿意嫁进荣王府,嫁给景世子呢!你居然还不愿?我莫不是听错了?”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愿就是不愿,这你也能听错?莫不是耳鸣?” 夜天煜一噎,不知道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噎人了,他走上前一步靠近她,低声道:“点穴之术属于秘术。天下间会者寥寥无几。荣王府是点穴之术正宗之门,但因为荣王府祖训规定,所以荣王府子女得传者也是凤毛麟角。如今荣王府会百步点穴之法的也就只有容老王爷和景世子二人了。你要是想学的话,还真得嫁入荣王府,还得嫁给嫡系一脉,老王爷年逾七十,你是不能嫁了,王爷和王妃早在十年前故去,所以,唯一能嫁的人就是景世子。” 云浅月兴起的兴趣被打击到谷底。百步点穴虽好,但她终身大事更重要。何况这个黑心的男人她有多想离他有多远就有多远,自然不能送上去让他黑她的。估计嫁给他不出三日就能被气死。立即摆摆手,“算了,我还是不学了!” “月姐姐就算想学怕是也不能学的,如今不想学正好。你的身份可不同于别人,将来是要入宫的。皇上怎么能允许你嫁入荣王府呢!嫁入太子府还差不多。”玉凝捂着嘴笑起来。 云浅月脸顿时黑了,她发现这个玉凝不是一般的讨人厌!她不爱听什么她偏说什么。冷哼一声,立即道:“那可未必,我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任何女人会的东西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入宫?再说云王府不只我一个女儿,一抓一大把,别的没有,就女人多的是。皇上圣明,自然不会选我的。秦小姐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免得皇上知道了怪罪于你和丞相府。” 玉凝笑着的脸顿时一僵,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云浅月的冷意,一句秦小姐就霎时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她虽然听说她和太子夜天倾已经断情,但不曾想居然这么绝然。一时间小脸忽红忽白,呐呐道:“月姐姐恕罪,玉凝所说不过都是大家的认知而已,若有不当之处,是玉凝不知事,还请月姐姐莫怪玉凝一时嘴快。” “我以为秦小姐是这京城第一的才女,连皇上都称赞不已,内心也实为感佩你的才华。不成想却是人云亦云之人。大家的认知等于事实吗?圣祖爷祖训未曾言明云王府子女是嫡是庶。所以,未来如何还未可知。再说我已经立誓,誓不入宫,更不会入住太子府。所以,你明白自己一时口快无稽之谈就好。若是以后我再听到半句这种荒谬的说法,别怪我不顾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云浅月冷冷瞥了玉凝一眼,扔下一句话,大踏步向前走去。反正这个秦玉凝与她志不同道不合,她也懒得和这样心思重的女人交友。任何碰触她底线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承受的住不?不能承受以后就别再惹她,省得自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 若刚刚玉凝还只是小脸忽红忽白,如今是彻底刷的一下子白了。 夜天倾脸色瞬间如狂风暴雨。既那日皇宫云浅月发誓断情绝然离去之后,这是他第二次当面听到她如此绝然翻脸无情和皇室和他撇清关系。一时间怒气直冲脑门,忽然出手去抓云浅月。 云浅月虽然快步向前走,但她天生练就的警惕第一时间察觉了夜天倾的动作,眸光一沉,刚要挥手甩开,就在她旁边轻飘飘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夜天倾。她顿住手,抬眼,就看到容景淡然从容的脸,温润雅致,一如既往。 夜天倾没想到容景会出手,顿时阴沉着脸看着容景,“景世子,你这是何意?” 容景目光平静地看着夜天倾,温和清淡地反问,“太子殿下这又是何意?她来这香泉山灵台寺由我带出来的,自然由我负责看管。太子殿下如今此举是要缉拿她问罪?容景受云爷爷托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夜天倾不语,目光凌厉地看着容景。 容景不动声色,轻缓的语气是他惯有的不紧不慢,“浅月说的也未必不在理。一切还未有定论,有些事情的确言之过早。秦小姐的确不该妄自心直口快,而惹了她人忌讳。太子殿下贵为储君,又何必连几句气话也听不得?” 玉凝闻言,本来惨白的脸顿时面无血色。她看着容景,一时间眸光含泪。可惜那人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心中悔恨,自己不该因为云浅月刚刚抓了景世子胳膊安然无恙就一时口快说了云浅月的忌讳。如今只能自己吞食苦果,怕是以后不但再难以接近云浅月一步,连景世子也厌恶她了…… “就是!月妹妹说得虽然不中听,但也是在理的。太子皇兄就莫要气了。将来到底如何还是要看父皇圣意。太子皇兄为了几句话就要拿月妹妹问罪实在太不明智。”夜天煜也立即道。 “你们如何知道我是要拿她问罪?我不过是……”夜天倾只觉一股滔天怒气憋在心口,这些天他有些明了自己对云浅月的在意了。那日皇宫他一直要将她置于死地,却发现从来就不屑一顾的女子突然镇定不惧冷然绝然之姿展现在他面前,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她,那样的冲击下,她就那样淬不及防地钻进了他心里。如今这些日子她的身影困扰的他日夜不宁。早就想要找她问问,却一直未曾寻到机会,今日又听到她如此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根本就不是以退为进欲拒还迎,而是彻底要与他断绝情分,他如何还能受得住?一时间出手不是要拿她问罪,要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她就这样绝然对着他而已。 “不管太子殿下想要抓住她治罪还是要问什么,还是等回到京城,我将她送回云王府,交给云老王爷后你再治罪或者再问也不迟。今日恕容景不可能让太子殿下找她麻烦。”容景截住夜天倾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夜天倾面色一变再变,而云浅月看着前方,连给他一个眼神都不曾。他不由泄了怒气,撤回手,点点头,“好!就依景世子之言。” 容景也撤回手,如玉的手指轻拂了两下被夜天倾碰到的衣袖,宽大的袖摆瞬间齐齐落下一截,轻飘飘落在了地上,他看也不看一眼,对夜天倾和夜天煜淡淡道:“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就此止步吧!” 话落,他抬步向前走去。 云浅月扫了容景那轻轻一拂就截断的衣袖一眼,她忽然心情很好,也跟着他动作去拂自己的衣袖,可惜拂过之后她的衣袖依然完好无损地穿在她手腕上,她顿时不服气地感叹,这就是差距啊!弦歌说这个人武功以臻大成果然是真的。 “还不走?磨蹭什么?”容景回头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立即抬步跟上。郁闷自己没能出手打夜天倾一掌,但看到容景的做法比她打了那个死男人一掌还要觉得解气。虽然这个黑心的家伙对她嘴毒心毒,但对别人那不屑一顾的样子让她顿时觉得自己属于上宾待遇了。看在今日他护着她的份上,勉为其难就将昨日被他惹的那一肚子怒气清空原谅了吧!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玉凝冷淡地道:“秦小姐还是莫要跟上来了。以后我们不是朋友。我家中姐妹多得数不过来,却没有一个姓秦的。” 玉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垂下头没出声。 云浅月再不看玉凝一眼,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 夜天倾本来强自压下的怒意当看着容景那一截飘落的半截袖子时刹那又汹涌而出。他薄唇紧紧抿起,死死盯着容景背影,显然是怒到极致。 “太子皇兄,景世子从来不准人接触在三尺之内,连父皇都知道他忌讳,与他下棋都在三尺之外摆桌,今日你碰了他衣袖,他未曾伤你半分,却自己斩断了半截袖口,已经是给你留了情面。”夜天煜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转头对夜天倾提醒。他知道若是今日夜天倾真因为盛怒和容景动手的话,他若旁观,回去免不了也要挨父皇责罚。所以,不敢不提醒。 夜天倾汹涌的怒气果然瞬间褪去,只一双眸子却是阴沉更甚。他心中清楚地知道他虽然是天圣太子,一国储君,但真正论起来,他的身份还是不及容景尊贵,容景的贵不是在于他是荣王府世子,而是他个人才华和声望。那种天圣第一奇才的桂冠,以及皇上的赞誉,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的推崇,以及天下百姓对他如高山仰止般的崇拜都不是他这个太子所比拟的。他今日第一次意识到除了太子殿下这个身份外,其实他什么都没有。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他转头对夜天煜道:“多谢四弟提醒!” “你我兄弟,太子皇兄客气了!”夜天煜虽然话如此说,心里却是掀起滔天骇浪。云浅月也碰了容景,而且还抓住了他的胳膊,离的那么近,容景却是半丝反感也无。相反夜天倾的衣袖只是碰到了他的衣袖,他却是自断了半截衣袖。他第一次觉得不单单是因为云老王爷的托付她照看云浅月那么简单。若是容景不愿做的事情,天下任何人,包括皇上,也不可能指使得动容景半分。这说明了什么?云浅月什么时候起在容景心里的地位如此不同了?他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还是要多谢四弟,今日之事为兄记你一个人情。”夜天倾也觉得虽然容景口口声声说因为云老王爷的嘱托才看顾云浅月,但是他也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以容景的身份地位声望来说,即便荣王府和云王府亲如一家他不喜云浅月也绝对不会如此对她宽容。看来他势必要好好查一查云浅月了,也要好好查一查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让容景对云浅月不同了。还有游历七年归来的轻染也对云浅月不同寻常的原因。 “不过是一句提醒而已,能得太子皇兄一个人情,弟弟今日赚到了。”夜天煜顿时笑了。他知道夜天倾会去查,当然,他也会去查。但是他觉得也许根本就查不出来,因为他们要查的那个人是容景。 “走吧!我们去达摩堂,父皇交待的差事儿还是要完成的。”夜天倾转身向达摩堂而去。心里却在想着云浅月和容景孤男寡女去南山……这样一想,那种想法却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他停住脚步对面无血色双眼含泪的玉凝道:“秦小姐不如去找清婉公主吧!你们女儿家自然不必顾忌许多,聆听佛音也不是主要,有佛心就成,你们可以去南山看看广玉兰。据说广玉兰开得极好,不去看就可惜了。” 玉凝经夜天倾提点顿时惊醒,刹那明白过来只云浅月和容景二人去南山了,她抿了抿唇瓣,还有机会不是吗?不争取就这么放弃怎么对得起她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人?这样一想立即对夜天倾微微一礼,恭敬地道:“太子殿下说得对,玉凝这就去寻清婉公主一起去南山,定要好好观赏一番广玉兰。” “嗯!”夜天倾赞赏地看了一眼玉凝,抬步向前走去。若是以前他不知道玉凝的心思,如今他自然知道了。若是以前他想过他的太子妃和将来的皇后人选也许就要玉凝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如今嘛,他改了心思,所以不介意成全她一番心思。 “祝秦小姐和清婉妹妹能玩得愉快,采摘几株广玉兰回来。”夜天煜自然也是明白的,他对着玉凝一笑,扔下一句话跟随夜天倾脚步而去。 “多谢四皇子!”玉凝在夜天煜身后微微一礼。 夜天煜不回头,对着他摆摆手。 二人脚步走远,玉凝看向南山方向,已经看不到容景和云浅月的身影。她眸光坚定地看了片刻,提着裙摆转了方向去寻清婉公主了。 此时容景和云浅月已经出了灵台寺转向了南山山道。 容景依然步履轻缓闲庭信步而走,似乎刚刚一番变故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月牙白的锦袍在阳光照耀下越发显得洁净无尘。 云浅月对讨厌的人和令她反感的事情也从来就不放在心上,所以,她也如早先一样,闲闲散散地跟在容景身后。一边心里徘腹这个人可不可以不要连一个背影都这么好看。一边手不停地拈了路边的花儿草儿把玩,脚也闲不住地踢踢踏踏。上山的碎石随着她踢动不断地滚下。 “你真想让我点住你的穴道?”容景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不以为然,对他哼唧,“我正好走不动呢,你点住我穴道也好。那样你要不就自己上山,要不就背我上山。” “还有一种你没说。”容景看着她。 “什么?”云浅月不耻下问。 “我点住你的穴道,也不背你上山,就在这里看着你被狼吃掉。你要知道这里群山环绕,草木葱茏,怪石嶙峋,怪兽的品种也是多样,它们的活动也是很频繁的。平时这里寺中僧人都是结伴上山,从来不敢独自上山。猎户也不敢独自打猎。”容景缓缓道:“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说的对不对?” 云浅月立即不敢再踢石子了,她绝对相信这个男人的话,骂道:“黑心!” “嗯,你明白我不是善类就好!”容景嘴角微勾,扔下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对着他背影轻叱了一声,但还是规规矩矩不敢再动了。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这个道理三岁小孩子都明白,她自然也是明白的。 二人一前一后,脚步轻浅。 “喂,玉凝喜欢你,你知不知道?”走了一会儿,云浅月忍不住开口。 “喜欢我的人多了。”容景头也不回。 “你也不知道脸红!”云浅月发现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做得最多的动作就是翻白眼。撇撇嘴,斥道:“自高自大,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自视甚高,自吹自捧,自我崇拜,自我陶醉,自负其能!说的都是你这种人。” “不识字也能说出这许多语句,我居然从不知道你有如此大才?嗯?”容景再次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顿时一噎,然后立即扬起头冲容景道:“本小姐天生我才,不学也会。佩服吧?” 容景意味幽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点点头,“嗯,佩服之至!” 云浅月立即得意地挑挑眉。废话,二十多年国家教育,十几年不懈努力寒窗苦读,那些堆得比山还高的证书和学位难道是白吃干饭的?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古人我白活了。 “既然你如此大才,等回去之后我奏秉皇上你不用云世子教学识字了吧!”容景回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温声道。 那感情太好了!云浅月喜滋滋地道:“我本来也不用学嘛!是他多此一举!” “嗯,我觉得也是,你如此大才,还学那些做什么?没白的耽误时间。”容景附和。 “就是,我以为只有夜轻染明白我呢!没想到你这家伙也挺明白我的。”云浅月看容景忽然觉得顺眼了。这个家伙也不差嘛! “嗯,我会奏秉皇上不如让你入宫接替了太傅之职教那些皇子公主学习得了,反正那些太傅也老了该告老还乡了。你如此大才不加以利用实在浪费。教皇子公主学习也不埋没了你的天生我才。”容景又道。 什么?云浅月顿时傻了!她停住脚步看着容景。 容景只留给云浅月一个背影,步履依然轻缓优雅,不紧不慢。 云浅月顿时大怒,怒上加怒,恼道:“怪不得夜轻染说你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果然没错!你叫容景做什么?你叫容黑心还差不多。你那大才为何不入宫当太傅教导皇子公主们学习?凭什么我大才就不成?” “因为我自高自大,自以为是,自命不凡,自视甚高,自吹自捧,自我崇拜,自我陶醉,自负其能!外加是披着羊皮的狼,而且黑心黑肺。我这种人品行不端,如何教导得了皇子公主们学习?岂不是误人子弟?”容景道。 云浅月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脚下一滑,险些栽下山坡去。她支住身子,抬眼望天,想着怎么天不打雷劈死这丫的! “小心路滑,栽下去估计尸骨无存,你有多大的天生我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容景回头看了一眼,嘱咐了一句。 云浅月磨牙,几乎咬牙切齿,“你放心,要尸骨无存我也会拉着你一起!” 她即便下地狱,也不想要这个家伙在世界上祸害人!定要拉着他下地狱。 “嗯!你如此对我心心念念,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容景似乎颇为感慨。 云浅月压制住胸口翻涌的鲜血,住口不再言语,觉得她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非得被这个人气死不可。她好不容易重生,还想多活几年呢!被他气死都对不起老天爷辛苦将她弄来这里。她在那个世界怎么也自诩气死人不偿命,如今没想到遇到克星了。丫丫的,太不是人了! 云浅月这样想着,支着身子懒得再走一步了,一屁股顺势坐在了山石上喘气。觉得她还能喘气真是幸福啊!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声音如清泉般温润悦耳,说不出的愉悦,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坐在石头上一脸漆黑的云浅月,笑得雅致舒缓。 “你得意吧!欺负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云浅月用冷眼挖他。 “真走不动了?”容景问。 “走得动也不走了,免得被你气死。”云浅月恨恨地道。 “走吧!大不了埋藏了十年的兰花酿我给你半坛喝,如何?”容景笑问。 云浅月顿时来了劲,立即站起来,看着容景的笑晃了晃眼,“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容景继续向前走去,嘴角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溢出笑意。 云浅月连忙快步跟上。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喝他的兰花酿,她没有节操就没有节操吧!这天下人谁能喝上半坛他和灵隐大师酿制的兰花酿?被他气一场也值。气多了的话,估计她不用参佛就练成佛了。 二人这回再不多言,很快就上了南山。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云浅月皱眉,忍不住问:“到底在哪?怎么还没到?” “还有半个山头就快到了。”容景回头瞥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一副难受的样子,微微蹙眉,“按你如今的内力来说根本就不惧如此路程。” “有内力是有内力,但是我脚疼!”云浅月有些恼。她忘了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她原来那具身体,这双脚更不是原来她那双能日行跑步百里的腿脚了。虽然这个身体练武,但毕竟是小姐。看来她以后不能再只贪图安逸了,要开始练习这副身子了。否则有朝一日得罪了谁被追杀的话,跑路都跑不远。 “施展轻功吧!”容景道。 “没力气!”云浅月道。 “看来你以后不能再睡觉了!”容景伸手抚额,似乎轻叹了一声,回身走了两步来到云浅月面前,见她一脸菜色,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见他用力,云浅月就被他带了起来。身子凌空而起,轻若云烟,飘向对面的山头。 哇!云浅月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她昨日见识了夜轻染的轻功,认为潇洒无比。今日方才知道什么叫做身轻如燕,如云似烟。这个男人果然不是人! 云浅月感叹的空挡,容景已经带着她飘身而落。 “这么快?”云浅月还没感受够,立即反拉住容景要松开的手,兴奋地道:“再来一圈吧!你这么好的轻功为何早不带着我,非要我走,累死了。” 容景看着她兴奋的小脸,和早先的一脸菜色判若两人,甩开她,温声道:“下山自己施展轻功回去,不准中途换气,你若是敢换气,我就将你点了穴扔在这山上,等着狼来吃。” “那有何难!”云浅月哼了一声,轻功好了不起啊!她以后一定不比他差。 “嗯!希望你能做到!”容景向一处峭壁的山石处走去,吩咐道:“你站在那别动,我稍后就回来!” 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景离去的方向,是悬崖峭壁,估计他是去取酒了。应了一声,寻了个块石头坐下,脱了鞋子一边揉脚心,一边打量眼前景色。 只见这里是香泉山最高的顶峰。幸好如今是初夏,山风拂来也不显得冷。四周花香馥郁,阵阵幽兰,正是广玉兰盛开。举目望去,整个香泉山一览无余,灵台寺各个院落入目在望。有一处院落聚满了人,大约有数千人之多,其中一黄袍须发皆白的老僧坐在高台上双掌合十,他身后有几个年纪比他稍小一些的老僧与他一样双手合十而坐,台下数千人跪在蒲团上忞诚聆听。不用想也知道那里就是达摩祖师堂,那个高台上的老僧就是灵隐神棍。 掠过灵台寺,可见东西南北四山山峦,同样一览无余。她居然能看到她和夜轻染烤鱼的北山凉亭和瀑布。不知是她目力太好,还是此地地势太好。 云浅月不由赞叹,“果然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话适合于泰山,也适合于此处。” “泰山在何处?”容景停住脚步,回头问。平静温和的眸光破碎出一抹光芒。 “孤陋寡闻了吧!不告诉你!”云浅月得意地挑眉。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嗯,的确如是。”容景评定了一句,也不纠缠询问,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忽然身子掠起,直直向崖下飞去。 “啊?”云浅月是看着容景的,此时不由睁大眼睛,连忙站起身,连脱下的鞋子都顾不得穿直直向容景坠落的悬崖跑去。跑到崖边看到崖下迷雾重重,一眼望不到底,不知深浅,但如此高的地势大约几千丈,可以想象这里距离崖下怕也是高达数千丈。她不由睁大眼睛仔细寻找容景,找了半天连他半根头发丝也没看到。她收回视线,想着那黑心的男人看着也不像是要寻死的啊!不过若真就这么死了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大喜事。她和夜轻染一定把酒夜谈,举杯欢祝。 云浅月正想着,一道光影从迷雾中直直凌空飞起,顷刻间便落在了崖上。打破了她的美梦。她顿时撇撇嘴,就知道祸害遗千年!不过这丫的武功也太让人嫉妒了! 容景看到云浅月居然光着脚趴在悬崖边,不由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怎么?这么担心我?” “鬼才担心你!我是怕你死了喝不到兰花酿!”云浅月趴着的身子撤回来。 “过来吧!这就给你开坛!”容景浅浅一笑。向刚刚云浅月坐着的大石走去。 云浅月走了几步才发现没穿鞋袜,这一双脚看起来没有受到冤屈被缠足,但也显得娇小玲珑,莹白如葱。她啧啧了两声,也不在意,踩着石子走到了容景面前,盯着他手中的酒坛,怀疑地道:“这就是你和灵隐神棍埋藏了十年的酒?怎么一点儿香味都闻不到?” “灵隐神棍?”容景不解地看着云浅月。 “咳咳,就是半仙,半仙对于我来说有一个别号就叫做神棍!”云浅月解释。 “呵呵,有意思!半仙我倒是知道,还不知道有神棍这一说法。”容景笑着摇摇头,解答云浅月刚刚的问话,“能闻到味道就会将酒香都挥散了,如何还能有醇香之感?” “那你快开坛吧!”云浅月舔舔嘴,走了这么远的路,都渴了,正好拿它解渴。 “你先将鞋袜穿上。如今虽然初夏,但山顶还是有凉气的。”容景瞥了她光着的脚一眼,面色温润,声音依然一如既往温和。 “真是管家婆!”云浅月嘟囔了一句,穿上鞋袜。 “去那边石缝流下的泉水洗手。”容景又道。 云浅月皱眉,在容景的平视下无奈起身,走到石缝就着流下的清水将手洗了才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容景面前,“好了,该开启你尊贵的酒了吧!” “嗯!”容景轻轻一按,只听“砰”的一声,活塞蹦出,顿时酒香四溢。 “哇,极品白兰地吗?”云浅月顿时惊呼一声,只感觉她周身都被浓郁的酒香包裹了。整个南山山顶全都覆盖了酒香,连飘过的清风都沾染了酒的香气。她顿时感觉山花烂漫,因为这一坛酒而世界无比美好。 “白兰地?”容景再次疑惑不解。 “就是极品酒的意思!”云浅月随意丢出口一个解释。盯着容景手中的酒坛,只见那坛里酒水澄清,淡淡微蓝,蓝中带有微红色的光晕,如美人胭脂颜色,令人移不开眼睛。她伸手去拿。 容景躲开,“一边喝酒一边下棋如何?” “有酒喝还下什么棋?不下!”云浅月立即摇头。 “不下没酒喝!”容景道。 “好吧!下就下,你有棋吗?”云浅月无奈,她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喝酒。 容景从怀中取出棋盘,交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刷刷几下就将棋盘利落地摆好,对着容景催促,“快点儿!” 容景又从怀中取出两个杯子,在云浅月和他面前一人放了一个,对上她眼馋的神色道:“先讲规矩。三个落子为一局,谁赢了谁喝酒,输的那个人……没酒喝!” “你是天圣第一奇才好不好?这不是摆明了不给我就喝吗?”云浅月瞪眼,“不行!我不同意。你答应给我半坛酒喝的。不讲信用。” “我是答应给你半坛酒喝,但不曾说让你现在就喝!”容景挑眉,不等云浅月拍石而起,他又温声道:“我们摆一局玲珑棋局。这玲珑棋局是几百年前一位奇人所创。从来无人解开。我也是偶然得到,不曾想玲珑棋局一个人下不来,只能两个人下。此棋局不管会不会下棋都是可以下,全凭本心走棋。不被任何外物干扰。包括内力、文采、以及智谋,都对玲珑棋局无用。一入内部便是乾坤斗转。可以随意动子,没有任何条件。以难住对方为基准。所以,你明白的,我们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云浅月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这么神奇?” “嗯!”容景点头。 “那好!你会摆吗?”云浅月问。 “这里有图纸,我们一起摆。”容景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一眼所见只是平淡无奇的一局棋局,但再一看却是又不尽然,再多看一眼则是令她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处处玄机,如九连环一般,环环相扣。可见开创此棋局的人定是有经天纬地之才。果然心思玲珑。称之为玲珑棋局果然不为过。 “怎样?”容景一直看着云浅月,见她表情细微变化,不由浅浅一笑。 “好!不就是摆着玩吗?三个落子为一局,谁赢了谁喝酒,输的那个人没酒喝!反正我别的没有,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定是赢定你了。”云浅月将图纸扔回给容景。这样的棋局她第一次见,不能把握赢了容景,但以她多年侵淫棋术,怎么也能喝上半坛酒吧!否则她自挂东南枝去。 “好!”容景执着酒坛给二人满上酒。 云浅月看着她面前的酒杯斟满酒,低头用鼻子嗅了嗅,啧啧道:“这才是好酒。十年一品,立即死了也值了。” “为了一口兰花酿就去死?那我若是告诉你我在九环山山顶埋了一坛雪莲香,在天雪山埋了一坛灵芝醉,你岂不是死十回都不够?”容景挑眉。 “啥?”云浅月眼睛一亮,“你还埋有好酒?” “嗯!不过你和我的关系估计也就这几日受云爷爷所托照拂你才有牵扯,等回到京城是半毛关系也没有了。所以,这一坛兰花酿酒你要尽量赢我,否则那两坛酒我是准备用来迎娶我未来妻子时候喝的。你又不打算嫁与我,是没戏喝上的。”容景道。 靠,这不是明摆着馋她吗?雪莲香?灵芝醉?想想就是好酒啊!她咬牙道:“好!希望你未来的妻子能会品酒。” 容景深深看了云浅月一眼,点头,“嗯,她绝对会品酒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心里徘腹,希望他未来娶的女人是个不会品酒不会喝酒沾酒就醉的主。让他那两坛好酒英雄无用武之地。 “开始吧!”容景似乎笑了一下。 “开始!”云浅月想着一定都将他这一局棋赢了,将这坛酒都喝光,让他没酒喝。话落,她在棋盘上挪动了一个白子的位置。瞬间打撒了玲珑棋局。 容景看着云浅月的动作眸光绽出一丝笑意,将棋盘上的一个黑子挪动了一个位置,顷刻间又还原了玲珑棋局。 云浅月想着奇才果然不是盖的!她又随意拨弄了一个白子,再次将棋盘打散。 容景面色不变,闲适地将身子半倚在山石上,同样随意地拨弄了一个黑子,玲珑棋局再次恢复原状。 云浅月蹙眉,又拨弄了一个棋子,再次将棋盘打散。 容景又转眼间将棋盘还原,对着她笑道:“三个子平局,谁也没赢谁,所以,谁也没酒喝。继续!” “继续!”云浅月想着这样不行,若这样下去虽然这个家伙喝不到酒,她也喝不到酒的。于是她伸手去拿黑子,挪动了一下,将完好的玲珑棋局瞬间换了个风貌,居然还是玲珑棋局。 容景挑眉,“你拿的是黑子!” “不是说无条件动子吗?谁规定黑子就是你的?我不能动了?”云浅月同样挑眉。 “也对!”容景点头,眸光多了一丝玩味,如玉的手指夹起一颗白子,顷刻间将玲珑棋局打散,笑道:“既然如此也无人规定白子就是你的,我也可以动的!” “不错!”云浅月咬牙,又动了一颗黑子将玲珑棋局顷刻间又换了个风貌。 “你也不错!”容景不吝赞扬,又动了一颗白子,玲珑棋局再次打散。 云浅月又动了一颗黑子,玲珑棋局顷刻间中间出现一个大空缺。她一喜,对容景道:“看你怎么补上这个漏洞!这里要放两个子,而你只能动一子。” 容景笑着将她刚刚动的那颗子挪开了一个位置,道:“这样不就补上了?” 云浅月一气,“你动了我刚动过的棋子?” “没有人规定不能动你动过的棋子!可以随意动子,没有任何条件。刚刚你动黑子的时候不是很明白的吗?”容景看着她浅笑。 云浅月哑口,果然是只狐狸。如今两局又是平局了!这样下去如何喝酒?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珠在棋盘上滴溜溜地转,忽然伸手去拿最尾部的一个棋子放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得意地道:“这样我就不信你还能动我动过的这颗棋子。若是你动了,那么就困住你了,你就输了。” “是啊,真可惜动不了了。不过你难道忘了这还有一颗棋子?”容景拿起最首处一颗棋子也放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出声询问,“这样如何?” 云浅月见一招又被破,不由皱起眉头,难道真要使出绝招?不行,要是那样的话这家伙肯定知道她会下棋了,这样一想,忽然不看棋盘,随意地动了一个字,玲珑棋局不是由本心而走吗?那么她此时只想喝酒,实在无心下棋,那么就随意走好了。 她落子后等了半响不见对方动静,抬头看容景,“走啊!” “我输了,你喝酒吧!”容景看着一下四处空门,无法补全,不由一叹。 “咦?”云浅月这才看向棋盘,顿时大乐。这就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哈哈!她立即端起酒杯,只觉酒香扑鼻,端起来一饮而尽,只觉酒气刹那直冲丹田。整个人顿时有飘飘欲仙之感,她不由赞道:“果然是好酒!” 容景看着云浅月被酒熏得红扑扑的小脸,艳如朝霞,他眸光绽出一抹清幽。 云浅月舍不得放下酒杯。只觉刚刚的酒下肚之后丹田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对他道:“既然你破解不出,那又该我动子了吧?”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也不看棋盘,又随意挪动了一子。刚刚老天眷顾她,这回也一定是的。 “不用我动子你自己就输了。”容景忽然笑了。吐出一句话,端起面前酒杯。 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低头看向棋盘,熏红的小脸立即黑了。棋盘上数十个棋子没动一步,而她偏偏将她面前的大本营挪了出去给人家死胡同里堵死了,四个空门成了摆设,她不由欲哭无泪,想着相信老天爷一次就够了,果然不能总是相信的。这棋到此已经没有再下下去的余地了。她欲哭无泪! 容景含笑轻轻抿了一口酒,秀眉轻蹙,似乎对酒不太满意,微微屈指,白玉杯轻轻贴着唇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举止说不出的雅致,道不尽的尊贵。 云浅月看着容景,有些飘飘然地想着回去之后也要将这一幕画出来。美人品酒,刹那绝了这香泉山万千景色,广玉兰也不及他一分。真是嫉妒死人啊! 这样想着,云浅月越发觉得头脑昏沉,熏熏然欲睡,她不由抚住额头嘟囔道:“我往日都是号称千杯不醉,如今怎么才一杯酒就……” 话音未落,人已经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忘了告诉你,这酒是灵隐大师和我二人功力蒸馏而成。一般人一口就醉,你喝了一杯还下了一步棋才醉倒,实属不易了。”容景放下酒杯,慢悠悠地道。 那还答应她喝半坛?这样的酒半坛下肚岂不是会醉一辈子?死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云浅月最后残留的一丝神智被睡神拉去之前狠狠地骂了一句。 容景看着她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极轻极浅,清风拂过为之驻留,广玉兰花枝微颤。 半响,容景止住笑,低头看向棋盘。眸光微凝,久久不动。 他没有告诉她,十年前灵隐大师与他在此地下的就是玲珑棋局。灵隐大师和他都未曾勘破棋局,二人之后埋酒,相约再有机缘得见后在此地再来一局,以求勘破玲珑棋局。不成想十年后虽然他和灵隐大师再聚,大师说他依然参悟不出玲珑棋局,所以,不再上南山,而他却带着她来了。而一局精妙的玲珑棋局却因为她一步死棋而被勘破了…… 世事如棋,果然难以预料! 容景伸手扶住额头,如诗似画的容颜蒙上了几丝飘渺。 南山顶清风悠悠,静若无声。只听到云浅月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这时,忽然有几个脚步声从山下走来。 容景抬头,举目向山下看去。只见有几个人影缓步上山而来。他目光微动,伸手打散了桌上的棋盘,将那张图纸随手扔下了山崖,静静而坐,等待几人上山。 不多时,山下的人走上山顶。当前之人是一名年轻男子,他身后跟着几名随从。 “在下闻香而来,我道是何人能有如此美酒香飘万里,原来是荣王府的景世子。这就不奇怪了!幸会幸会!”男子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若是云浅月没醉,肯定也会再次感叹,古代“掷果盈车”的美男子也太多了吧? “原来是南梁睿太子贵临,容景幸会!”容景坐着不动,淡淡一笑。 “此酒如兰,品香如闻君子。不知道这位小姑娘是谁家尊贵的小姐,能得景世子眷顾,与之对弈品酒?”南梁太子目光落在趴着的云浅月身上,看不到她的面貌,只看到纤细不盈一握的身子,玲珑有致,她周身泛着浓浓酒香,又有似雪似莲的清香,不由熏然,对容景询问。 “对弈与她来说是糟蹋好棋,品酒与她来说是糟蹋好酒。她是云王府的云浅月。”容景淡淡道。 “哦?原来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哈哈,本太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浅月小姐的佳话可是天下皆知。她这是……输了棋醉了?”南梁太子眸光扫见被胡乱了一团的棋盘和云浅月睡着了仍然握着的酒杯大笑了一声。 “她根本就不会下棋,何谈输赢?”容景嗤了一声。 “本殿下据闻云王府云浅月小姐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不会,针织女红不精,就连武艺也是花拳绣腿。如此这般女子,居然还能劳动景世子与之陪玩?实在令在下好奇。天下谁人不识景世子大才,难道关于浅月小姐的传言都是表象?她其实非同一般?”南梁太子目光落在云浅月和容景身上流连,似笑非笑。 “让睿太子笑话了!景不过是受云老王爷所托在这香泉山照拂她几日而已。她生性顽劣,不服管教,让景十分头疼。故而只能拿酒灌醉了她。以免她再去烤鱼,将这香泉山烧了。”容景叹了口气,神情颇为苦恼。 “哈哈,原来昨日烤鱼险些火烧香泉山的是她!”南梁太子恍然大悟,疑惑尽褪,看向容景颇为苦恼的神情不由大笑起来,“可真是难为景世子了!” 容景独自苦笑摇头,再不言语。 “本殿下幸蒙天圣吾皇厚爱,恩准可以前来灵台寺为众生祈福,今日有幸在此得遇景世子,实乃大幸。不知道可否诚邀景世子借你贵酒共品,贵棋对弈一局如何?如今本殿下身无一物,他日你去南梁,定会盛情款待。”南梁太子再不看云浅月,对容景出声询问。 “睿太子客气了!请!”容景轻轻一挥袖,云浅月面前胡乱散开的棋子尽数挪了个位置放在了一旁空空无人坐的石桌上,他端坐在原地不动,含笑道:“睿太子想必知道景的规矩,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能得景世子一局棋和一杯酒足矣。本殿下不会要求太高。”南梁太子见那石桌与容景所在之处正好三尺之地,他不以为意,爽快一笑,抬步走过去坐好,忽然扫了云浅月一眼笑道:“这位云小姐于景世子来说看来是不同对待的。她距离景世子不过一尺之距。” “她啊……是有不同的。”容景一笑。 南梁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折扇刷地打开又合上,意味颇深地揶揄容景道:“据本殿下所知荣王府就她一个嫡女吧?景世子如此不同对待,可是有心成就鸾凤之好?不过可是棘手啊!” “睿太子想多了。我说她不同而是我没拿她当人。”容景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呃……”南梁太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风流,广玉兰因为他俊美绝伦的笑都娇羞地低下了头。他似乎不觉,更是笑得肆意。笑罢道:“几年前本殿下和染小王爷有幸缘铿一面,染小王爷提起景世子时笑言景世子损人不带脏字,今日一见,本殿下就算是不喝美酒,不下此棋,得见世子一面,得闻此言,也是不虚此行的。” “夜轻染游历七年,风流无人匹敌,据说昔日睿太子一心仪女子自从见了他之后便芳心别移。睿太子提起染小王爷如此高兴,想必是不计较过往前尘恨事的。”容景看着南梁太子大笑,也缓缓一笑。 南梁太子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他板下脸,忽然将腿吊儿郎当地搭在了石桌上,当真有风流公子之态,恼道:“此事本殿下记夜轻染一辈子!” 容景含笑,再不言语。 南梁太子几名随从都撇开脸看向别处,似乎对自家太子丢人之举惭愧。 “来,来,来,下棋!景世子大才天下皆知,本殿棋艺不精,厚颜先走一步!”南梁太子放下腿,当先落子。 “好!”容景轻轻一拂袖,不见风丝,却见一颗棋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 “隔空取物而落,分毫不差,景世子好武功!”南梁太子大赞,又落下一子。 “睿太子棋艺果然如传言一般缜密,容景佩服!”容景再次轻轻一挥手,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 “本殿听闻十年前景世子和灵隐大师在此摆了一局玲珑棋局?灵隐大师未曾勘破,不知景世子可还留着玲珑棋局?”南梁太子询问。 “玲珑棋局不过是害人之局,灵隐大师与景都未曾勘破,还险险入了魔道。所以扔下这香泉山千丈悬崖了。以免留着危害世人。”容景淡淡道。 “那可惜了!不过既然危害世人,不留也罢!”南梁太子叹息一声,也不纠葛。 容景再不说话。 南梁太子亦不说话。 二人一来一往,顷刻间棋盘上已经有十余落子。 须臾,南梁太子的落棋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而容景则是一派随意闲适。 这时山下又有脚步声传来。一人脚步声似男子,极为清浅,显然武功高深。另外有四名女子,气喘声传到山上,似乎还可以闻到阵阵胭脂香。 “唔,何方美人来?姓甚名谁?”南梁太子向来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山势太高,怪石嶙峋,草木葱茏,他看不到下面情况,对他随身来领的随从问道。 “回公子,是一男四女。男子似乎是云王府世子,四名女子属下不识。”其中一个年轻侍卫立即回话。同时为他家太子汗颜。只要有美人美酒,他家太子就忘了本色了。 “嗯,云王府世子啊!也就是这云小姐的胞兄了?”南梁太子看了云浅月一眼,桃花目中似乎快速地闪过了什么,不过那速度太快,不过让人以为是一眨眼。 “回公子,是的!”那人立即回道。 “有云世子这个胞兄也在香泉山上,何必劳烦景世子护美?”南梁太子思索半响也不得棋路,他所幸也不下棋了,对容景问。 “云世子自然是因为另有美相护,所以才顾不得这个纨绔的丫头!”容景道。 “原来如此!哈哈,那本殿到要看看是哪个美人让云世子舍弃胞妹去护别人。”南梁太子哈哈一笑,一推棋盘,双手对容景一礼,“本殿棋艺不精,以免辱没了景世子大才,就此认输不下吧!” “好!”容景点头。 南梁太子的随从人人又撇过头去不看他家太子,想着就算景世子大才吧!可太子殿下这才几步棋就认输?能与景世子下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他居然不下完就彻底放弃,也实在太没出息了! 二人说话间,山下的人已经上了山。男子正是云暮寒。四名女子则是清婉公主、秦玉凝、容铃兰和冷疏离。 秦玉凝去找清婉公主,正巧路上碰到了急急追着夜天倾出来的容铃兰和冷疏离。经过她几句话点拨,那二人则是同她一起去找清婉公主,清婉公主则是在云暮寒处,云暮寒本来不想来,但秦玉凝言景世子和月姐姐今日也上了南山来看广玉兰了。云暮寒闻言思索片刻,便和四女一起上了南山。所以,就是如今情形。 “原来真的是云世子,幸会!”南梁太子看到上来的人,看了云暮寒一眼,扫过她身后跟随的四女,顿时一乐,“一个个都貌若天仙!云世子看来比本殿下还要风流无匹啊!佩服!佩服!” “原来是南凉太子!暮寒幸会!”云暮寒似乎没料到在这里看到南梁太子南凌睿,微微一怔,眸光破碎出一抹幽深,不过转瞬间消失不见,他移开目光,定在容景对面石头上趴着呼呼大睡人事不知的云浅月身上,冷峻的玉颜微沉,对容景问道:“她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她顽皮贪杯,所以就这个样子了!我正犯愁如何将她带回去,你如今来了正好可以将她背回去。也省得我坐在这里吹冷风等她醒来了。”容景道。 云暮寒皱眉,“她喝了多少?” “一杯!她的酒量实在太差了,一杯就醉了。”容景道。 “真是不像话!我带她回去。”云暮寒上前一步,伸手将云浅月软绵绵的身子抱起来,云浅月如烂泥一般人事不醒的窝在云暮寒的怀里,露出半张小脸,艳如红霞,熏熏然如胭脂,他恍若不见,用宽大的衣袖盖住了她的脸,对容景道:“那就劳烦景世子护送清婉公主和三位小姐下山了!” “好说!”容景点头。 云暮寒再不说一句话,足尖轻点,抱着云浅月飞身向山下掠去。轻功端得是轻如风,淡如云。转眼间消失了身影。 “暮寒……”清婉公主的一声轻呼被吞没在风里。 “云世子好功夫!”南梁太子大赞了一声。 ------题外话------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和鲜花! hh332623(10钻)、nxn2012(1钻石)、melon123(1钻石)、wendychi(1钻石)、吕奶奶(2鲜花)、dy24895572(1鲜花)、q470004115(1鲜花)、傲莲(1鲜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九章 秦玉凝、容铃兰、冷疏离三人俱是一愣,没想到云暮寒就这样带着云浅月走了。三人齐齐看向清婉公主,只见清婉公主一脸不豫地看着云暮寒离开的方向。 秦玉凝收回视线,看向容景。见他月牙白锦袍连半丝褶皱也无,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又为自己的敏感而懊恼,景世子如何是那种不君子之人?他对云浅月的不同定是有原因的,不一定是因为喜欢她。这样一想,就踏实许多。 容铃兰和冷疏离目光却同时落在南梁太子南凌睿身上,见那人轻摇折扇,俊美绝伦,风姿独具,风流无匹,一时间视线焦在他身上移不开。想着她们从来不知这南梁太子如此英俊风流,和尊贵深沉的夜天倾全然不同。 “景世子,何不介绍一下几位小姐名姓?”南凌睿一脚踩着石桌,一脚点地,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打着折扇,要多风流,有多风流。 “闺中名姓实不便相告。不过她们的身份倒是说一说也无妨。”容景淡淡扫了四女一眼,一一介绍道:“这是清婉公主,这是丞相府秦小姐,这是孝亲王府小郡主,这是在下二叔家的妹妹。”话落,有对四女介绍道:“这位是南梁太子!” “原来身份俱是非凡!本殿下今日有幸不仅得遇景世子和云王府世子以及浅月小姐,还有幸得见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和天圣第一美人以及第一才女之称的秦小姐,另外孝亲王府小郡主和景世子家妹也是倾国倾城。南凌睿不虚此行!”南凌睿随着容景一一指引,眸光扫过四女,笑得倜傥。 容铃兰和冷疏离连忙收回视线,脸颊未染先红了。齐齐对着南凌睿一礼,“见过南梁太子!” “两位小姐美貌天仙,无须行此大礼!”南凌睿笑道。身子未动一下。 “见过南梁太子!”秦玉凝规规矩矩对着南凌睿行了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不见半丝情绪。 “秦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南凌睿凝视了玉凝一眼,笑道。 “原来父皇说南梁睿太子也会前来灵台寺,果然如此!清婉有礼了!”清婉公主从云暮寒离去的方向收回视线,黯然之色一改,尊贵大方的行了个半礼。 “天圣吾皇公主无数,据闻偏偏独爱清婉公主。今日一见,公主果然有过人之处。”南凌睿收了折扇,放下腿,对玉凝换了个半礼。 “明日最后一日祈福节就结束了,睿太子可是在天圣多逗留几日,还是立即返程而归?”清婉询问。 “我能来此是沐浴天圣吾皇圣恩,怎么能过家门而不入?定然会多逗留几日,拜见天圣吾皇一番才是。”南凌睿道。 清婉公主点头,不再言语。 “既然睿太子还要在天圣多逗留几日,说话也不急于在此一时。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山吧!”容景对几人道。 “不错!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公主和几位小姐可要小心路滑!”南凌睿站起身,折扇打开,含笑对容景一礼,“景世子请!” “睿太子请!”容景淡淡一拂袖。 二人同时抬步向山下走去。 清婉公主、秦玉凝、容铃兰、冷疏离四人对看一眼,齐齐抬步跟上。可是四名女子毕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曾徒步走过这么远的路?一时间只听齐齐嘶了一声,面含痛苦。 容景恍若不闻,继续前行。 南凌睿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四人脚上,他一笑,出声询问,“几位可是脚疼走不动了?我随身侍卫正好有四人,可以助一臂之力,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不必了!我可以走!”清婉公主当先摇头。 秦玉凝目光幽幽地看了前面恍若不闻轻缓而行的容景一眼,咬了咬牙,“多谢睿太子好意,我也可以自己走!” 容铃兰和冷疏离本来一喜,但见清婉和秦玉凝居然拒绝有些懊恼,随即又一想她们是未嫁女儿,若是让睿太子的侍卫帮助下山的确有违礼数,顿时打消了念头,也齐齐娇声道:“睿太子好意心领了,我们也可以走!” “嗯,那倒是本太子多虑了!”南凌睿回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再无人说话,一时间只听得脚步声或轻浅或沉重。 半个时辰后,终于下了南山。 清婉公主、秦玉凝、容铃兰、冷疏离已经再也走不动了,一个个小脸发白,再也顾不得礼数都跌坐在了石头上,云鬓倾斜,发簪歪斜,香汗淋漓,颇为狼狈。 “四位看来走不动了,这可如何是好?”南凌睿欣赏眼前云鬓松散,娇躯微弱的美景,对容景笑问。 “弦歌!去差遣她们的贴身婢女来搀扶回去!”容景吩咐了一句。 “是!”弦歌不露面,应了一声。 “景世子的贴身侍卫武功都如此高深,天下间能与之对横者怕是寥寥无几。令本殿佩服!”南凌睿顺着弦歌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睿太子随身这四人也不遑多让。”容景淡淡一笑,问道:“不知睿太子可是有事?若无事就代替容景在这等候片刻,等公主和三位小姐的贴身之人来到迎接她们再行离开。” “景世子何事如此着急?”南凌睿笑问。 “这一坛兰花酿是十年前容景和灵隐大师共同埋藏,自然要拿去送与灵隐大师。方才山上再无酒杯可用,睿太子未曾喝到,稍后去灵隐大师处讨一杯也无不可。”容景指着手中的酒坛,对南凌睿道。 “十年前得灵隐大师用半支天山雪莲救了本殿一命,如今前来灵台寺遇到灵隐大师,怎么也要去叨扰一番的。”南凌睿哈哈一笑,“好,那景世子就先行一步吧!将四位美人丢在这里喂狼我可不舍,定然保其无恙。你大可放心!” “那容景就多谢了!”容景转身,当先离开。 南凌睿见容景身影走远,回头对四人笑问:“不知道公主和三位小姐会玩什么?我们在这里等着多无聊,自然要找些乐子的。你们会玩支色子打马吊吗?会玩接长龙斗蛐蛐吗?会玩推地鼠挑大虫吗?” 四人齐齐摇头,这些都是下三滥不务正业的玩法,她们如何能会? “啊?都不会啊!那你们会玩什么?”南凌睿蹲下身询问。 “我们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对句!”容铃兰道。 “那多没意思,我说的是玩,不是品学。”南凌睿立即否决。 “我会玩踢毽子!”冷疏离立即道。 “那是女人玩的,本殿下如何能玩?”南凌睿再次否决,“再说你们如今脚都伤了,能踢得起来吗?” 冷疏离立即住了嘴,四人经她提起,都感觉双脚脚心一阵钻心的痛。 “再想想,难道你们平时连娱乐都没有?那多无趣!”南凌睿道。 “我们会玩捉迷藏!”清婉公主想了想道。 “太小儿科了,那是本太子几岁时候玩的。”南凌睿再次否决。 “那要不……猜字谜吧!”秦玉凝犹豫了一下道。 “多费脑筋!不玩!”南凌睿摇头。 “那到底玩什么?”容铃兰顿时气道。话一出口立即后悔了,她怎么能如此情急,面前这人可是南梁太子。连忙改正低声道:“对不起睿太子,我只是……” “无碍,你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我们再想想。”南凌睿不介意,挥手打断她,还对她绽放一抹笑。 容铃兰脸一红,顿时芳心大动,想着夜天倾何曾对她这般笑过?如今更是言语冷漠。想嫁入太子府的决心忽然就那么动摇了几分。若是能嫁给睿太子也好,看这个人风流无匹,如此可亲好说话,定是好相处之人。 “放风筝!”冷疏离瞥了一眼容铃兰娇羞无限的小脸,再看向风流无匹的南凌睿,心思也是微动。这个人不仅身份尊贵,而且英俊风流,又好接触,虽然南梁国一直俯首天圣称臣,但如今日益强大,皇上已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对南梁下旨,凡事遇事也要看三分薄面与南梁相商,论起来,这个人的尊贵虽然不及景世子,但比之太子殿下也是不差几分的。 “可是你们的脚还是不能动啊!哪里去找现成的风筝?”南凌睿似乎在思考。 “我们如今太累,估计什么也玩不了。还是不要玩了吧!”清婉公主看了一眼容铃兰和冷疏离,她与她们从小长大,这两个人一举一动一个表情她都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在她看来这位太子风流成性,云暮寒虽然冷漠淡远,但比他强多了。她的太子皇兄虽然深沉,但也不是烂惹风流债的人,这位可就不同了。 “公主说得对。劳睿太子费心思为我们找趣了,如今我们腿脚不便,实在没什么可玩的。睿太子不必费心想了。”秦玉凝也立即接过话道。她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性情看起来和染小王爷有几分相象,都是好玩之人。但实则大不相同。染小王爷对女人从来都一副鼻孔朝天,而这位睿太子却极为亲近好说话,但她却看不透,有时候越是好说话的人,越让人摸不准他自己想什么,更摸不准什么才是他最真的秉性。 “哎,那好吧!本殿下就陪你们一起等吧!”南凌睿忽然看了玉凝一眼,将她思量暗暗审视的目光看入眼底,忽然一笑,蹲着的身子就势坐在了地上,也不怕一身干净的锦袍染尘。 “反正殿下也不离开呢!等明日我们再玩也一样。”容铃兰立即道。 “是啊,明日再玩也一样。或者等殿下与我们一同进京之后玩的地方多着呢!”冷疏离也立即道。 “好!那就改日再玩!”南凌睿点头。 几人再不说话坐在地上耐心等待各自的贴身婢女前来。而南凌睿扇子用力地煽着,呼呼风响。 大约两柱香后,终于有几名婢女婆子气喘吁吁跑来,公主小姐唤个不停,连忙扶起四人。四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直起身,对着南凌睿告辞。 南凌睿笑着挥手,“公主和几位小姐好走,本殿下此途护美可是完成了。这就去灵隐大师去叨扰一杯酒喝。” “多谢睿太子,改日定当拜谢!”以清婉公主为首说了一句话,几人同时向住处而去。容铃兰和冷疏离走时回头看了南凌睿一眼,两双眸子含着微微情意。 南凌睿等四人走远,忽然哈哈一笑,对身后几名侍卫道:“你们说这天圣是不是比较有意思?天圣的小姐们也是有意思!” 其中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笑道:“属下未曾看到天圣小姐们有意思,而是看到太子殿下又惹风流债了!” “哈哈……”南凌睿摇着扇子又大笑了两声,须臾,他“啪”地一声将扇子合上,风流倜傥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本殿下此番来天圣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去,定要携美而归方为快哉!” 那男子不再言语,其余三人都垂下头。 “今日没见到德亲王府的小姐,你们说夜轻染的妹妹会不会更好一些?”南凌睿思索了片刻,对几人恨声道:“夜轻染夺了本殿下心仪的女子,本殿下怎么也要找回面子,不如就带了她妹妹回去,你们说如何?” “那也要等殿下见了德亲王府的郡主之后再看看那女子值不值得殿下带回南梁。依属下看云王府的云浅月倒是比这些女子都有意思。”那三十多岁男子又道。 “哦?云浅月?”南凌睿挑眉。 “不错!天圣景世子高山景仰,天下莫不望其项背。今日这些女子包括那清婉公主和丞相府的天下第一美人以及第一才女秦玉凝也不能让景世子多看一眼,而景世子却单单独自陪着云浅月在南山之上下棋品酒,这不得不让人深思!”那人又道:“难道真的是景世子所说没拿她当人吗?” “哈哈,容景损人不吐脏字。他不拿当人的人都离他才一尺距离,那么我们这些连一尺距离都没接近他的该叫什么?岂不是更不是人?”南凌睿大笑。丝毫不因为自贬而呈现丝毫恼怒。 “所以说,这云浅月身上定有不同之处。”那人肯定地道。 “嗯,你说得对!”南凌睿点点头,桃花木闪过一抹光,折扇在手上敲打了两下,笑道:“若是她真有不同的话,要带别的女人回南梁也许容易,若是带她回去怕是难如登天啊!别说天圣皇帝老儿那一关过不去,就算过得去怕是也过不去云王府那一关,即便过得去云王府那一关估计也过不去容景那一关。” “殿下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三十多岁的男子走近南凌睿,贴近他耳边低声道:“据说染小王爷对云浅月也是不一般的,那一日皇宫从夜天倾手中为救她和夜天倾险些血染观景园不说,而且昨日据说在北山烤鱼险些将香泉山烧着了的可不止云浅月一人,还有就是染小王爷。” “哦?这么说夜轻染也是在意她的了?”南凌睿挑眉。 “看来是!”那三十多岁男子道。 “呵呵……”南凌睿忽然笑了起来,折扇一开一合,颇为有趣地道:“这可就有意思了,云浅月何德何能居然让容景和夜轻染另眼相待?难道她真是非同一般?那些传言不过表象?只是可惜了,今日她醉了,否则本殿下可以见识一番传说中的第一纨绔女子,到底看看她有多嚣张跋扈,那些恶名之下可是有真实性情存在?” “反正殿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离开天圣,这云浅月慢慢观察就可。”那男子道。 “嗯,你说得不错!”南凌睿点头,伸手拍拍三十多岁男子的肩膀,哥俩好地道:“张启啊,本殿下幸好将你这个谋士也带来了。否则定被这天圣的乱花迷了眼,不知道真玉在何处啊!” “太子殿下其实睿智英明,不过一时好玩而已,属下不过是略微提点,起不到太大作用,能帮到殿下就好。”那叫张启的男子立即恭敬地垂首。不卑不吭,丝毫不居功,也不因为南凌睿亲近而自骄自傲。 “这回若是能有收获回去,本太子定会好好犒劳你!”南凌睿松开手,抬步向前走去,“走了,先去达摩堂讨灵隐大师一杯酒喝,看看容景和灵隐大师酿的酒到底有多好喝!居然让那小丫头一杯就醉!” “是!”张启和另外三名男子立即跟上。 一行人向达摩堂而去。 几人离去后,容景从暗处现出身影,对着南凌睿离去的方向淡淡一笑。 “世子,睿太子注意到了浅月小姐,恐怕不妙!”弦歌隐身的比容景更远一些,他虽然功力高深,但不及容景以臻大成,不敢离得太近,南凌睿和他身边的四位随扈显然都是高手。此时见几人走远,来到容景身后,担忧地道。 “无碍!”容景不以为意地摇头,对弦歌吩咐道:“你去告诉灵隐大师,既然睿太子想要喝酒,就让他喝个够。将我刚刚送去的那坛兰花酿都盛情款待了睿太子吧!我稍后给灵隐大师送一坛灵芝醉去。” “是!”弦歌嘴角抽搐,想着一坛兰花酿都款待了睿太子,那么睿太子岂不是要醉上数日?他立即应声,施展轻功向灵隐大师住处而去。 容景再不逗留,轻拂了一下衣袖上落的一片树叶,抬步向后山院落走去。 后山院落内,云浅月早已经被云暮寒扔在了床上呼呼大睡。因了她身上的酒香,致使整个房间都飘着酒香,将彩莲、听雪、听雨这三个不喝酒的丫头也熏得醉醺醺。 “去弄一碗醒酒汤来,将这个放进去。”云暮寒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递给彩莲,吩咐道。 “是!”彩莲立即接了药丸走了下去。 听雨、听雪见云暮寒没有离开的意思,强打着被酒香熏得迷糊糊的陪在屋中。 “你们下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云暮寒对二人挥手。 “是,世子!”二人应了一声,实在耐不住酒气熏染退了下去。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她保持着被他放下的姿势躺在床上,小脸红如烟霞,呼吸轻浅,让他想起了雨后的海棠,娇艳中散出清新的芳香。薄唇不由抿起,移开视线,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不多时彩莲端着醒酒汤回来,站在床前看着人事不省的云浅月无从下手,转头看云暮寒,“世子,小姐如今醉着,恐怕是喝不下!” “灌下去!”云暮寒道。 彩莲点点头,拿了娟帕垫在云浅月下颚处,端着醒酒汤对着她唇瓣用力,可是云浅月的嘴闭得极紧,她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再次看向云暮寒。 云暮寒起身走过来,伸手捏住云浅月下巴,微微用力,她嘴张开,彩莲立即将醒酒汤往里灌。云浅月被迫无意识地吞咽。一碗醒酒汤终于给云浅月灌了下去,彩莲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道:“还是世子最有办法!” 云暮寒不语,松开手,抬步向外走去。 彩莲一愣,“世子不再坐片刻了吗?” 云暮寒仿似未闻,走出门,在彩莲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声音从外面传来,淡而冷,“她醒来后告诉她,以后再不准喝酒了!” “是!”彩莲应声,再看云暮寒身影已经出了院子。 云浅月忽然转了个身,嘀咕了一句什么,彩莲回头仔细去听,见她不再说了。叹了口气,以前的小姐对人不亲近,又总是闯祸,她觉得小姐不好伺候,如今的小姐待人亲近,但闯的祸更多了,她怎么感觉更不好伺候了。 彩莲放下碗,过来给云浅月掖了掖被角,实在也耐不住屋中的酒气熏得头疼,关上门退出了房间。 此时院中传来听雪、听雨的声音,“奴婢给景世子请安!” 彩莲向院门口看去,只见容景缓步进了院子。她也连忙迎了过去,弯身一礼,“奴婢给景世子请安!” “嗯!”容景点点头,脚步不停,向主屋走来。 “景世子,小姐刚刚喝了我家世子给的醒酒药掺在了醒酒汤里,如今还在醉睡着。”彩莲想着云世子毕竟是自家的世子,又是小姐的兄长,进小姐闺房无大碍,但是景世子怎么来说也是外人的。进小姐闺房不合礼数。 “她喝的是特制的兰花酿,普通的醒酒药和醒酒汤不管用。我去看看她!”容景不回头,对着彩莲解释,“否则她怕是要醉上三日。” “啊?那景世子快去看看小姐吧!”彩莲一惊,连忙过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铺面而来就是一阵酒气,可以想象此酒多纯。 容景就着彩莲打开的帘幕走了进去,丝毫不觉得是入了女子闺房。 只见云浅月依然醉成烂泥一般躺在床上,彩莲刚刚给她盖的被子扯开了,她一见立即又过去将被子给她盖上,捂着鼻子看着容景,忍不住抱怨,“景世子,这个酒也太烈了。您怎么让小姐喝这个酒呢!” 她和听雨、听雪三人本来是跟在云浅月和容景后面的,但走到半山腰处实在走不动了,又一想有景世子在小姐定然无事,所以才半路折了回来,怎么也想不到小姐喝了个烂醉如泥回来。比昨日和染小王爷去后山烤鱼险些烧了山也不遑多让。 “是她自己要喝!”容景看着云浅月,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不经彩莲手直接向云浅月嘴边放去。 彩莲立即道:“景世子,小姐醉得人事不省,不知道给她东西吃的。刚刚我家世子是掐着小姐下巴才将醒酒汤喂下去的。” “不用那么麻烦!”容景摇摇头,对醉睡不醒的云浅月道:“再给你一颗天山雪莲吃,要不要?” 话音未落,云浅月已经张开嘴,将容景手指夹着的药碗吞了进去。 彩莲惊得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一脸崇拜地看着容景,“景世子,您真神了!” “她就是一只馋虫,有好吃的自然不会放过。”容景淡淡一笑,话落,转身向外走去,吩咐道:“她大约明日醒来,你留在这里照顾她吧!总是扯被子万一受了寒气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是!”彩莲捂着鼻子,头昏昏地想着怕是坚持不到明日她也要被小姐熏醉了。 容景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见彩莲捂着鼻子做难受状,他忽然一叹,又折了回来,“算了,你们饮不了酒,而这酒又太烈,你们常在房中怕是吸了酒气也会醉上半日,你下去吧!我左右也是无事,在这里看着她好了。” “这怎么行?如何能让景世子照顾小姐?还是奴婢来吧!奴婢受得住!”彩莲立即摇头。 “下去吧!做不到就不用逞能。她的身体打紧。”容景摆摆手。 彩莲一想也是,反正景世子是君子,断然不会对小姐做什么。她也实在受不住这酒气,如今就迷迷糊糊想睡觉,哪里还照顾的了人?弯身对容景一礼,“那就麻烦世子了,奴婢等人就在外面守着,若有什么吩咐世子喊奴婢一声就可。” “好!”容景点头。 彩莲捂着鼻子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本来不想关门,又想着万一敞着门有人来看到景世子在小姐房中就不好了。她又关上了门。对听雪、听雨摆摆手,三人聚在一边说话去了。 容景抬步向软榻走去,刚走了两步,云浅月将被子又扯开了,他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她,见她不再动,又走了回去给她盖上,继续转身走去。这回只走了一步,云浅月又将被子扯开,他再次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她。见她这回不止将被子撤掉,也将衣领两个扣带扯开,露出纤细的脖颈,小脸和脖颈都泛着烟霞色。他微微蹙眉。 云浅月睡得香甜,丝毫不觉春光外泄。 容景又走回床前,看着她,伸手将她脖颈上的纽扣系上,将被子拉上,丝毫不在意如玉的手指碰到她脖颈温滑如凝脂的肌肤,警告道:“你再动一下,以后就别想再吃芙蓉烧鱼了。” 话落,他转身继续走离了床边,这回成功地走到了软榻上坐下。云浅月果然一动不再动。他看着云浅月,脸上酣睡的神情似乎露出些委屈和扁嘴,要多乖有多乖,他嘴角微勾,笑了一下,将身子靠在软榻靠垫上,闭上了眼睛。 房中静静,酒香环绕。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面传来弦歌幸灾乐祸的声音,“世子,灵隐大师听了您的话将那一坛兰花酿都给睿太子喝了,睿太子大醉,被他随从的几人抬了下去,估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醒不来的。” “嗯!”容景应了一声。 “另外四皇子向着这里来了,似乎来找浅月小姐。”弦歌又道。 “不用理会!”容景吩咐。 “是!”弦歌再不多言,退了下去。 不多时,果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四皇子进了院子。 彩莲、听雪、听雨正在说话,闻声一见四皇子来到,彩莲颤了颤身子,有些怕意,但还是立即应了上去,截住四皇子的脚步,行了一礼道:“奴婢给四皇子见礼!” “嗯,你家小姐呢?回来吗?”四皇子问。 “我家小姐回来了,但喝了景世子给的酒大醉,如今昏睡不醒。”彩莲看着夜天煜,离他微远,似乎还有那日皇宫四皇子要打杀她遗留的怕意,小心询问,“不知四皇子找我家小姐何事儿?待小姐醒来时,奴婢可以给四皇子转告。” “她大醉昏睡不醒?”夜天煜一怔。 “是!”彩莲点头。 “为何?她不是和景世子去南山看广玉兰了吗?怎么会喝酒?”夜天煜问。 “奴婢也不太清楚,据说是一种极烈的酒,小姐只喝了一杯就人事不省了。如今刚刚我家世子给小姐灌了醒酒药和醒酒汤。正睡着呢!大约明日才能醒。”彩莲丝毫没提容景来过且没离开正在房中。 “这样啊!居然一杯就醉,那她酒量实在太差了。本皇子不过想找她叙会儿话居然来了两次都是吃闭门羹,算了。明日再说。”四皇子看向紧闭的帘幕,那屋中有浓郁的酒气传出,他深信不疑,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边走还边想着何时起见她一面居然如此难了? 彩莲见夜天煜走了,松了一口气,也转身走了回去。 夜天煜刚走后不久,太子夜天倾缓步而来。 彩莲想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居然接连有人来,而且还都是大人物。她再次迎出来,对夜天倾一礼,没有对夜天煜的怕意,但因为这位太子以前对自家小姐不屑一顾的原因她也不甚恭敬,“奴婢给太子殿下见礼!” “嗯!”夜天倾点头,看向正屋紧闭的房门问道:“你家小姐还没回来?” “回太子殿下,小姐从南山回来了!”彩莲道。 “你去禀告,就说我有话对她说。”夜天倾吩咐彩莲。 彩莲想着这是从她到小姐身边侍候这半年多来太子殿下第一次主动找她家小姐说话,但是如今小姐醉得人事不省,且有景世子在,她自然没法将小姐叫醒,况且小姐对太子殿下似乎真的绝了心,若是小姐不醉醒着估计也会说不见。若以前她还怀疑小姐心里依然装着太子殿下,但今日因为玉凝小姐一句话小姐再次绝然和太子殿下断绝关系的举动来看,小姐是真寒了心的。她立即道:“回太子殿下,小姐从南山回来就大醉人事不省,如今正醉睡着呢!奴婢没办法禀告,还请殿下有何话等小姐醒来再来吧!” “她大醉人事不省?”夜天倾这才发现院中飘着浓郁的酒气。 “是!”彩莲点头。 “景世子给她喝酒了?什么酒?她喝了很多?”夜天倾又问。 “奴婢只知道是特制的兰花酿,据说是一种很烈的酒。小姐只喝了一杯就醉了。”彩莲规矩地回道。 “我进去看看她!”夜天倾点头,绕过彩莲,抬步向里走来。 彩莲一惊,再次拦住夜天倾,连忙道:“太子殿下请留步,小姐只是醉酒而已,并无大碍的。更何况我家世子给小姐喂了醒酒药加在了醒酒汤里面,明日就会醒来。太子殿下进小姐闺房多有不便。” 夜天倾停住脚步,微微蹙眉,“云世子给她什么解酒药?” “这个……奴婢也不知,我家世子手里的解酒药自然是上好的解酒药。太子殿下不必挂心。”彩莲回道。 “这么大的酒气,我不放心,还是进去看看她吧!你躲开,我也不是外人,母后是她的姑姑,我是他表兄。兄妹之间又哪里有许多顾忌?”夜天倾一挥手,见彩莲还要拦阻,板下脸沉声道:“退下!” 彩莲身子一颤,立即退后了一步,“……是!” 夜天倾抬步向里走去。 “太子殿下请止步!”莫离话音未落,人已经拦在了夜天倾面前。黑衣黑面,声音清冷,他一出来,阳光的炎热似乎都淡了几分。 “你是何人?”夜天倾也是第一次见到莫离。他刚刚进院中觉得这院中虽然布置了隐卫,但他都能感觉出气息,这个人的气息却是不得耳闻。显然功力在他之上。 “在下是小姐的贴身侍卫!”莫离也不见礼,清声道。 “你是月妹妹的贴身侍卫?”夜天倾一愣,打量莫离,“为何从来未曾见过?” “浅月小姐以前从来不曾用我,最近才用。”莫离道。 “我只是进去看看她,并不会伤害他,你且让开。”夜天倾点点头,他并不是任何都不懂的太子,一国当权者要对朝堂和江湖都了如指掌。虽然江湖上之事会差一些敏感,但是莫离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那是神秘的莫家人身上才有的。 “小姐闺房,如今醉睡,太子殿下虽是小姐表兄,但也不是皇后亲子,也不算真正表兄,即便表兄妹也是要忌讳些的。还请太子殿下止步,有何事等小姐醒来再说。”莫离寸步不让。 “他是云王府嫡女,将来云王府嫡女是要……”夜天倾有些恼怒。他不是当今皇后亲子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和她一样同样被教养在皇后名下的四皇子才敢对他不敬。如今被莫离点出,自是心中不舒服。 “一日未曾定准,便属于有变数之事。还请太子殿下慎言。”莫离截住夜天倾要出口的话,清声警告。丝毫未曾当他是尊贵的太子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夜天倾些微的怒意变成勃然大怒。 “我的职责是看护小姐。太子殿下恕罪!即便今日皇上在此,也断然不会走进小姐闺房一步。”莫离冷声道。 夜天倾面色阴沉地看着莫离,莫离露在外面的眸子神色坚定,寸步不让。他转过头看向中间主屋紧闭的帘幕,忽然一甩袖子,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院门口警告道:“你最好将她看护好了,我既然进不去,别人也不准进去一步,否则本殿下若是知道你放了谁进去,仔细你的脑袋!” 莫离闭口不语,也不应声。 夜天倾转眼间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后山院落。 莫离收回视线,向紧闭帘幕的主屋看了一眼,身形隐退了下去。 彩莲崇拜地看着莫离。松了一口气,想着幸好有小姐的隐卫在,否则她是拦不住太子殿下的,不过又有些奇怪,刚刚景世子来的时候可是不见莫离出来。不过想着景世子和太子殿下自然不同,也就不再理会,脚步轻快地去找听雪、听雨继续说话了。 房间内,容景闭着眼睛,帘幕遮挡住窗外射进的阳光,昏暗的光线下他玉颜颜色清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水……”云浅月忽然难受地呻一吟一声,声音极小。 容景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桌前去给她倒水,刚拿起水壶衣袖扫到了桌面上卷着的画卷,他放下水壶,将画卷打开,夜轻染踩莲叶而捉鱼的身影映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怔,眸光微凝。 只见执笔者笔力均匀,用墨浓淡合宜,青山、凉亭、瀑布、河水、肥鱼、都是如此栩栩如生,尤其夜轻染踏莲叶而舞的潇洒身姿更是入木三分。这样一副画卷,不是长期侵淫笔墨绘画之人难以画成。尤其是手法独特,显然一挥而就。怕是就顶级画师也有所不及。被誉为天圣第一才女之称的丞相府玉凝小姐也难以有此画功。 容景眼睛微微眯了眯,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唇瓣有些发干,似乎在等着水喝,不停咂嘴。 容景收回视线,如玉的手挑开上面的画卷,又一张画卷映在眼前,夜轻染蹲着身子在杀鱼,此画同样将肥鱼和夜轻染脸上的笑意刻画的入木三分。笔法与前一张一样,显然是一人而作。 而除了昨日她和夜轻染去后山烤鱼外,再无人跟去。即便是夜天倾、夜天煜、玉凝等人后来找去后,他们已经快吃完了烤鱼,自然见不到那一幕的。连弦歌的功力昨日都怕被夜轻染发现找他麻烦未曾敢靠近后山,别人自然更是不可能见到这两幕情形的。 那么画这幅画的人是谁已经不用再猜测! 想起早先时候她说画了两幅画忘记收了的情形…… 容景薄唇微抿,白玉的指尖捏着画卷的手不由用力,“叱”的一声,画卷一角被他扯掉。他看着画卷上夜轻染张扬畅快的笑意第一次温和的眸光现出微沉的色泽,如一汪漩涡,似乎要将那人张扬畅快的笑意吞没。 “水……”云浅月等了半天也见不到水,不由眉头皱紧,小脸绷成一团。 “没水!”容景瞥了她一眼,声音清淡。 “有……水……”云浅月想睁眼睛又睁不开,想起来又浑身没劲,只觉得渴的厉害。 容景恍若未闻,不再理她,收回视线继续看着画卷。 云浅月在床上挣扎,被子滚落到床下,口中不停喃喃出声。 半响,容景忽然从怀中取出火石,“啪”地一声火石打开发出爆响,他将火石的火对准桌子上摊开的两幅画卷上,画卷遇到火立即着了起来。 彩莲虽然和听雪、听雨说着话,但一直注意房中动静,此时听到爆响声下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在门外问:“景世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不用进来!”容景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一如既往。 彩莲犹豫了一下,想着刚刚的声响估计是她幻觉,转身走离了房门口。 容景看着那两幅画卷燃烧,直到将凉亭、青山、肥鱼,以及夜轻染那一张张扬的笑脸烧没,两幅好好的画转眼间化成灰烬他才作罢!眸中的漩涡褪去,依然如清泉般温润浅淡,仿佛那痕迹从来就没出现过。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灰烬,也不理会,将火石一丢,转身坐回了软榻上。 “水……咳咳……”云浅月本来就口渴,又被燃烧的熏烟味一呛,更加难受。 容景闭上眼睛,理也不理。 过了半响,云浅月终于耐不住渴从大醉中醒来,她睁开眼睛,用力地眨了两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直直下了床,踉跄地向桌前冲去。走到桌前一把抓起茶壶就一气猛灌。咕咚咕咚的声音在房中尤其清晰。 一茶壶水喝光,云浅月才觉得解了渴,她放下茶壶,袖子带起一层灰,她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桌子怎么烧着了东西。头疼的厉害,也懒得理会,转身又走回床上,刚走了两步才发现房中还有一人,顿时睁大眼睛,讶异出声,“容景?” 容景眼皮都没抬,似乎没听到。 “喂,你既然在房中,怎么不给我水喝?”云浅月几步走到容景面前,怒道。 “你自己不是起来喝了?”容景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喊了半天,你没听到?”云浅月看着他。虽然这酒霸道,但她经过训练总也会留有一二分神智的。她就感觉屋中是有人的,可是喊了半天没人给她水喝。原来是这个黑心的。那就不奇怪了。 “听到了!”容景点头。 “听到你不给我水喝?”云浅月再怒。 “不想给!”容景吐出三个字。 “你……”云浅月气冲脑门,瞪着倚在软榻上的男人,恨不得将他一张好看的脸砸扁,但碍于她头疼的厉害也懒得再同他纠葛,恼道:“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不做什么!”容景道。 “赶紧离开,我要继续睡觉。不知道女子闺阁是不准男人随便乱进的吗?你所学的君子礼数都喂狗了吗?”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向床上走去,直直栽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还不忘赶人,“记得走时给我关上门……” 话音未落,人再次睡了过去。 容景坐着不动,瞥了一眼地上的被子,也没去给她盖,继续闭目养神。 房间静静,酒香夹杂着烧纸的墨香回旋缠绕。 天色将晚时候,容景睁开眼睛,忽然伸手轻轻一招,落在地上的被子向他飞来,他半躺着的身子平躺在软榻上,拉过来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继续闭上眼睛。 不多时,彩莲声音从外面轻声传来,“景世子,小姐还没醒吗?” “嗯!”容景应了一声。 “晚膳好了,奴婢给世子端进屋中吗?”彩莲问。 “不用,我今日不吃了。你们吃完晚膳去睡就好,我今日晚上看顾她。”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对外吩咐。 “那怎么行,晚上怕是多有不便,再说屋中就一张床……”彩莲一惊。 “无碍!我睡软榻,你下去吧!”容景不愿再多说,语气清淡温和,却是不容置疑。 彩莲想推门的手顿住,进来看看,但又碍于容景没吩咐进去不敢进去。一时间在门口踌躇,半天再听不到屋中动静,权衡了一下利弊,想着这个人是景世子,景世子多少女子恨不得能得其一个回眸眷顾,而小姐得景世子看顾照拂是天大的福气。她纠结的心思顿时宽敞,语气也轻松了几分,低声道:“奴婢们平时睡觉都很是警醒的,景世子若是半夜饿了就喊奴婢一声即可,若是小姐醒来饿了也喊奴婢。” “好!”容景应声。 彩莲退了下去,招呼听雪、听雨不准泄露半句景世子今日在小姐闺房留夜之事。听雨、听雪自然连连点头。在她们看来景世子比太子殿下或者任何人都好多了。这是天下人共知的事情。 夜半时分,云浅月被冻醒了,她伸手摸了半天也没摸着能盖的东西,不由皱了皱眉,也懒得起身,耐不住困意继续睡去。 一个时辰后,云浅月再次被冻醒,双手再次在床上摸索起来,摸了半天同样没找到被子,又将手转向床下摸索,同样未果,她想出声喊人,但看看屋内漆黑一片,想着彩莲等人定是睡着了,她伸手一把扯下床帐包裹在身上,继续睡了去。 容景睁开眼睛向着床上看了一眼,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又继续闭上眼睛。 天明时分,容景推开被子起身,看到床上裹着帘帐卷成一团的云浅月似乎笑了一下,瞥了一眼软榻上的被子,抬步出了房间。 “奴婢给景世子请安,景世子早!”彩莲、听雪、听雨已经起来,见容景出来连忙见礼。她们这一夜没怎么睡,一直听着主屋的动静,可是一夜都很安静。 “早!”容景点点头。 “小姐可是醒了?”彩莲看到容景月牙锦袍压出的褶皱,想着真是为难景世子了,一夜和衣而睡,又在软榻上将就了一夜,怕是没睡好。 “她还在睡,不用喊醒她。”容景拂了一下衣服的褶皱,抬步向西厢院子走去。 “是!”彩莲点点头。想着这酒真是性烈,以后还是不要让小姐再沾酒了。 “景世子对小姐真好!难为景世子了!”听雪见容景身影不出片刻便出了东厢院子进了西厢院子。她轻声道。 “是呢!景世子看起来对小姐好上心哦!”听雨也轻声道。 “是啊!偏偏小姐还不喜欢景世子,这回得景世子一夜看顾之后,希望小姐会对景世子改了看法。”彩莲也附和着二人点头。 “若是小姐能嫁给景世子就好了。”听雪又道。 “是啊,是啊,希望小姐能嫁给景世子!”听雨也欢喜道。 “嘘,不准胡说。小姐身份特殊,云王府嫡女从来都是入宫为后的,而景世子是荣王府世子,从来都是皇上圣旨赐婚的。虽然我也觉得景世子很好,但你们以后再不准说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可就会闯大祸的。”彩莲一惊,立即压低声音对二人警告。 “彩莲姐姐说的是!”听雨、听雪小脸立即白了,连忙闭口不再言语。 彩莲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想着如今景世子已经成年,小姐也快要及笄了。太子殿下侧妃都有了,皇上如今据说是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她希望小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但又觉得身处云王府嫡女的位置,又如何会容易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除非她还是喜欢太子殿下。但显然不可能。不过主子们的事情她一个小丫头也管不到,希望将来能一切随了小姐的意就好。当然,她心里想着小姐能嫁给景世子最好。 三人刚要走开,只听屋内传出一声大大的“阿─嚏”声。 三人一愣,对看一眼。彩莲立即转回身子重新走到门口,出声询问,“小姐,您醒了吗?” “嗯!”屋中传出云浅月鼻子不通气发出的哝哝声。 彩莲立即推开门,入眼处云浅月裹着帘帐坐在床上,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捂着鼻子,似乎极为难受的样子,她一惊,“小姐,您怎么裹着帘帐?被子呢?” “是啊,我问被子呢?”云浅月一肚子气。半夜到处摸被子的经历她记得清楚。 “被子……”彩莲在屋中搜索,最后定在软榻上,伸手指道:“小姐,被子在那里,你不盖被子盖帘帐做什么?奴婢出去时候记得你明明盖着被子的。只不过你总是扯开,后来酒气太重,奴婢实在受不了就出去了,是景世子看顾的你,景世子……” 彩莲说到容景,忽然想起屋中就一床被子,她忘了往屋内送被子了,景世子昨日就睡的软榻,看来是他盖了小姐的被子,那么小姐就盖帘帐了……这样一想,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被子怎么会跑那里去的?”云浅月也看到了软榻上的被子。 彩莲摇摇头,“奴婢也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云浅月恼怒,头昏沉沉的,鼻子不通气,全身酸软,这怕是冻感冒了。因彩莲提到,她想起昨日容景在她房中了,问道:“昨日容景怎么会在我房中?他在我房中做什么?” “小姐,难道您不知道吗?从昨日你从南山回来就大醉不醒,一直是景世子在房中照顾你的啊,昨夜景世子也是陪在房中照顾你的……”彩莲道。 “他照顾我?还一夜?”云浅月看向软榻上的被子,明显被人盖过连消灭证据都没做,怪不得她半夜摸不到被子呢!感情是他盖了去,她咬牙启齿,“这么说他盖了我的被子?让我半夜没被子盖?被冻醒两回,冻感冒了,这就是你说的他照顾我?” 彩莲立即噤了声,又觉得景世子不是那种人,小声道:“小姐,是不是你觉得热不要被子,扯了这帘帐盖,所以景世子盖了被子……” “胡扯!我热个屁,我冻死了!”云浅月口爆粗话。 “小姐,您小声些,您怎么能说话这么粗鲁呢!而且昨日景世子在小姐闺房过夜之事无人知道,若被人听见不好……”彩莲连忙上前小声劝道。 “你为什么不在房间照顾我?”云浅月对彩莲瞪眼。居然一头大灰狼在她房间睡了一夜她都没发觉,果然从来到这里之后敏感就退步了。 “小姐,您那酒气太大,奴婢几人熏得难受,待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若是再待下去的话估计和小姐一样会醉得昏睡不醒,正好景世子也愿意照顾小姐,所以……”彩莲声音小了下去。 “所以你就让那个黑心的家伙在我房间了?”云浅月接过话。 “小姐,景世子给您吃了醒酒药,否则您怕是三日也不醒。景世子真的对小姐很好的。景世子大病了十年,身子一向不好,你不盖被子盖帘帐,他自然盖了被子……”彩莲小声地给容景找理由。 “反正怎么说都是他对了!阿——嚏!”云浅月又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心下恼恨,扫见桌子上烧得一层灰烬,又恼怒地问,“你看看桌子上?烧了什么?” 彩莲顺着云浅月目光这才看到桌子上被烧的一层灰烬,她疑惑地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对云浅月道:“小姐,像是烧的纸灰!” “怎么会有纸灰?谁烧的?”云浅月问。 彩莲再次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从昨日下午景世子来就出去了,后来晚上的时候小姐没醒,景世子也说不吃晚膳了,所以奴婢就没进来。不过奴婢走时候是没有这些纸灰的,想来是景世子烧了什么东西。” “给我检查检查,看看他是不是烧了我的东西!”云浅月恍惚记起她被烟熏醒的,而且那混蛋还不给她水喝。 彩莲点点头,将房间打量了一下,见其它的地方都完好,只有烧了纸灰,她在桌案前检查了一遍,忽然惊道:“小姐,昨日你说的那两幅画忘了收起来,奴婢回来想起就帮小姐收起来了,但没放进柜子里,就放在这桌案上了,如今没有了,会不会是……” “什么?他居然烧了那两幅画?”云浅月腾地从床上下了床,几步都到桌前,伸手一抹桌子上的纸灰,还有一块上好的火石,她顿时大怒,“该死啊!他是烧了那两幅画!” 那两幅她昨夜一时兴起给夜轻染画的画。 “小姐……那画画的是染小王爷?真是您画的啊?”彩莲看着云浅月。 昨日她回来看到那两幅画就震惊不已。那样的好画,画功,笔墨传神,尤其是将染小王爷刻画得入木三分,比寻常还要俊美潇洒。像是人从画中随时走出来一样。她对染小王爷半分心思都没有,可是看了那两张画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当时就想着这画是小姐画的?不可能吧!她从来到小姐身边除了被世子逼迫学字外就从来没见过小姐动过笔写字,更别提画过什么了。 云浅月拿着火石抬步就向门口冲去,气冲冲的声音磨牙一般传来,“不是!” 彩莲有些欢喜的脸色一黯,原来不是小姐画的啊!她就想嘛!那样的好画怎么能是出自小姐之手呢!小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如何能会画得一手好画?不过既然不是小姐,那这么说就是昨日染小王爷自己画的送与小姐的了?这样一想,顿时觉得有可能。染小王爷对小姐很好,如今在军机大营被事情缠身见不到小姐,难保不会给小姐送来一幅画让她记着他的心思。 彩莲正寻思着,见云浅月冲出了房门,立即追了出去,“小姐,您去哪里?” “去找那个混蛋算账,你不用跟着了!”云浅月周身似一团火烧,怒气好比火焰山喷发。很快就出了东厢院子向西厢院子走去。所过之处一片阴风煞煞。想着那黑心的人抢她被子盖也就算了,居然不经她同意就烧了她的画,岂有此理!这回前仇旧恨都加起来,她一定好好找他算算,定不轻饶了他!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钻石、鲜花、打赏! chenjing8828(10钻)、若依(3钻石,241打赏)、800418(5鲜花)、马艳燕1(2鲜花)、tongsizhu(2鲜花)、梦子林(1鲜花)、么么,o(n_n)o~ 第五十章 西厢院子主屋内,容景已经梳洗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正坐在桌前吃早膳。 “容景!”云浅月怒气冲冲进了院子,人未到,声先闻。 容景正喝着莲叶粥,头也不抬,恍似未闻。 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云浅月大步冲了进来,几步就来到桌前,伸手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说,是不是你烧了我那两幅画?” 一声清响落下,桌子却是纹丝未动,而云浅月的手却拍得生疼。 “是!”容景点头。 “你凭什么烧了我的画?”云浅月吃人的眼光看着容景,他居然还敢承认? “你确定那是你的画?”容景挑眉。 “废话!自然是我的画。”云浅月道。 “是你画的画?且画的是夜轻染?”容景眉梢更是挑高了一分。 “自然……你管是不是我画的做什么?画上之人就是夜轻染!”云浅月险些脱口承认,但想到自己那个传扬出去的大字不识什么都不会的破名声顿时改口。 “要是你画的那两幅画的话,我就要立即派人下山去云王府给老王爷送信了,说她的好孙女其实是绘画天才,宫廷的画师也及不上她。老王爷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皇上若是知道了,定也会大加赞赏。同样会很高兴的。”容景道。 云浅月皱眉,立即道:“自然不是我画的!” “嗯,若不是你画的话,你是一个未嫁女子,私藏男子的画实在不妥,有违闺阁女子礼数,以后这天下人人都会传扬你心仪染小王爷,恐怕被人笑话。被人笑话还是小事儿,失了不受闺中之礼的名声也不算什么,反正你的名声也不好,但若是你私藏夜轻染的画像和心仪他之事被传去南疆的话,那位和夜轻染情意深厚的南疆族主女儿怕是会大怒,她若是杀进京来,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云浅月怒气顿时散了一半,但还是恨声道:“我放在我房中,谁能知道?” “那为何我会知道了?难保再没有第二个人!”容景道。 “你私闯女子闺阁,还拿出来说!也不知道脸红!”云浅月怒道。 “你一个未婚女子私藏男子画像日日观看都不觉得脸红,我只不过进了一下你的闺阁,又没对你做不君子之事,我脸红什么?”容景挑眉,淡淡道。 “你……”云浅月瞪着容景,她听到自己牙齿咯吱咯吱响的声音,“不管是因为什么,那也是我的东西,你烧了我的东西,没经过我允许,就是不对。” “我是在帮你。要不咱们回去找云老王爷评评理?让他老人家说说这件事情,看是我烧了夜轻染的画像不对,还是你私藏男子画像做得不对?如何?”容景问。 云浅月气冲脑门,要是此事拿到那老头子面前说去她对才怪!狠狠挖了容景一眼,“有什么可说的!反正就是你不对,你赔我一张画像!” “没有!”容景低下头,继续喝粥。 云浅月瞪着他,伸手按住他的粥,恨声威胁道:“说,你到底赔不赔?” 容景抬眼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据说南疆是毒瘴之地,毒物盛行。南疆人以养虫为生,几乎人人手中都有毒虫毒物,更甚至南疆族主一脉还会一种神秘的盅术,此术以人血养一种极小的虫,放在对手或者仇人以及看不顺眼或有过节的人身体内,让那人被施盅之人掌控。防不胜防。” 云浅月顿时心里一寒,这种她以前听说过,难道南疆就是所说的苗族? “所以,你想想你私藏夜轻染画像若是被那南疆女子知道的后果有多严重,可想而知。你若中了盅,我是无法救你。怕是夜轻染还会厌恶你因为破坏了他和那女子的感情也不会救你,那时候,你估计离死不远了。”容景又道。 云浅月一哆嗦,松开了手,怀疑地看着容景,“有这么严重?” “自然!也许比这还严重。”容景点头,继续喝粥。 云浅月脸色的怒气褪去,心里琢磨,这南疆的人看来真是不能惹,她可不想身体里被放了虫子。但是那画像多好的景色和美人啊,就这么一点火给烧了,她心里还是心疼,见容景优雅地喝粥,而她肚子空空如也,恼道:“我也饿了!” “知道你会过来,这里给你准备了,喝吧!”容景将一旁的一个汤盆退到云浅月面前,温声道:“昨日你饮酒大醉,没吃什么东西,今日喝些暖粥,可以暖胃口。” 云浅月这才发现她面前放了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也不客气,坐下身,自己从汤盆里舀了一碗粥猛喝了一大口,觉得有一股药香,她皱了皱眉询问,“用药熬粥?” “你不是染上伤寒了吗?喝这个会好一些。我已经让人去给你熬药了,一会儿就端来,你也喝了药,免得难受。”容景道。 “阿嚏!”容景不说还好,刚提到伤寒,云浅月又转过身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捂着鼻子恼怒地看着容景,“谁叫你将我被子抢走了?否则我哪里会染了伤寒?” “我给你盖了几次被子你都不要,一直说热,自然我就盖了。”容景道。 云浅月也想起她似乎开始热得难受,后来冷得要命。扁了扁嘴角,仍然有些恼意,“反正你要负责将我的伤寒治好!” “嗯,我负责!”容景点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小脸揪成一团,极为难受,温声和暖的语气道:“你放心,我开的方子你喝下去,不出两日就好!” “这可是你说的啊!要不好我就找你算账!”云浅月一边喝着粥一边道。 “嗯,我说的!要不好的话就找我算账。”容景点头。 云浅月住了嘴,不再言语。一边打着阿嚏一边喝着粥。 容景低下头继续喝粥,嘴角微微勾起,清泉般的凤眸凝聚了丝笑意。 彩莲虽然得了云浅月的吩咐不让跟着,但小姐那气势冲冲找人拼命的架势还是将她吓坏了,她生怕小姐和景世子大打出手,犹豫再三还是追进了西厢院子。走到门口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她家小姐和景世子居然对坐在桌前吃早膳,虽然隔着帘幕也能感受到里面一团和气,她一颗担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转身走了回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她真是白担心了,小姐遇到景世子,如何会打起来?景世子性子温和,小姐再大的脾气到了他面前也能止息。 一连三碗粥下肚,云浅月胃舒服了,但鼻子脑袋还是不舒服,见容景早已经放下筷子,她也放下筷子,懒洋洋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继续找茬,“那两幅画像画的夜轻染多英俊潇洒,大不了将那两幅画像送去南疆给那女子就是。就算路途远送不去的话,也等着有机缘遇到给了那女子。你烧了做什么?” “人家会自己画!”容景提醒,“别人画的再好也不如自己画的。你以为你给人家人家会要?” “也是!”云浅月有些颓废,不满地抱怨道:“夜轻染没事儿那么早谈恋爱做什么?一幅画也能惹祸。真是……” “何为谈恋爱?”容景问。 “就是两个人定情,相好,互许终生。但还没到大婚的地步,明白了不?”云浅月好心解释。古人就是古人,连现代幼稚园小孩子都懂的事情居然也不懂。 “嗯,明白了!”容景点头。 “哎,愁人……”云浅月双手支着下颚,继续抱怨,“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这么早就名草有主了。将天下多少好花都拒之门外,真是可惜!” 容景清泉的凤眸刹那凝上漩涡。 云浅月继续道:“否则的话那画像一出手,估计会风靡整个天下,天下女子都会为他疯狂。到时候夜轻染想娶多少女人就娶多少女人,何必被一个女人给看死了。如今连一副画像都不能留着。可怜了那两幅画,还有本小姐的心……” 容景眸中漩涡又多了一圈,出声警告道:“据说南疆那女子是不输于秦玉凝的南疆第一美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无所不精,且还会十八般武艺,是南疆万千女子心仪的女子。你说说夜轻染得了她的心,如何能不珍之视之苛护备至待之?连秦府小姐怕是都不能比,如何是天下那些小家女子可比?” “啊?那女子居然这么厉害啊!”云浅月惊问。 “嗯!”容景点头。 “那有此女子,夜轻染为她一棵树木放弃整座森林也不亏!”云浅月赞叹道。 “嗯!所以你不必为夜轻染的事情操心了,也不必念着他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你没有一样拿得出手,武功也是半吊子。夜轻染找你不过是觉得你和他一样会玩些。你不要误会了什么,免得自己找罪受。”容景缓缓道。 “嗯,你说得对!”云浅月深以为然。 容景眸中漩涡褪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再不言语。 云浅月又打了两个大喷嚏,用手绢不停地擦着鼻子,一块手绢用完在身上摸索,再无手绢可用,她抬头问容景,“有手帕不?给我一块!” “有!”容景将自己身上装的帕子递了过来。 云浅月接过,闻得一股似莲似雪的清香,毫不客气地按在了鼻子上。口中嘟囔道:“一个大男人,弄这么香做什么?” “这是天山雪莲的香味,我因身体不好服用,所以体内自然就由内而外染了这种香。你也吃了一颗天山雪莲,难道没发现你身上也有这种雪莲香的味道?”容景见自己洁净无尘的手帕被云浅月按在鼻子上糟蹋,也不以为意。 “闻到了,不但是我自己闻到了,那日夜轻染也闻到了。”云浅月道。 容景喝茶的手一顿,“夜轻染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说我身上怎么有你这个弱美人的味道。我哪里知道你居然舍得给我吃了一颗名贵的天上雪莲。”云浅月觉得怎么揉鼻子也不好受,唔哝道。 “嗯,你既然知道名贵就好。我的好东西从来不给别人,但对你可是大方的。所以,以后你有什么好东西也该对我大方,这是礼尚往来,基本礼数。”容景继续品茶,缓缓道。 “好吧!反正我目前没什么好东西。以后有好东西一定先想着你。”云浅月点头,算是应承了。想想从来到这里虽然受这个家伙气多,但是受这个家伙的恩惠也多。气又不要钱,也不名贵,但在皇宫相救的人情和吃喝了他的东西可是名贵的。 “嗯,你记得就好!”容景满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 “世子,药熬好了!”这时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 “我这回可是看到你了!”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腾地站起身,看向外面,果然见弦歌端着药站在门外,立即眼冒星星地看着他。她还忘不了那天吃芙蓉烧鱼没吃下被算计喝了两碗粥的仇,想着该怎么惩治了这个家伙才能解恨。 弦歌身子一颤,立即将药碗脱手向屋内飞来,人转眼间就消失了个没影,声音传来,“世子,您可接好了!” 容景看到飞进来的药碗,轻轻出手,药碗平平稳稳地落在了他手上。 云浅月猛地转身,看着容景,“我有这么可怕吗?他见到我就跑?” “你虽然不可怕,但刚刚的神情还是比较可怕的。”容景放下药碗,对云浅月温声道:“来,喝了吧!免得你再难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别想我放过他!”云浅月端起药碗,捂着鼻子,咕咚咕咚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她哈了口气,小脸垮下来,“好苦啊!” “吃颗蜜饯!”容景将一碟精致的果脯推到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立即用手捏着吃了起来,苦味顿时消失,她垮着的小脸立即笑眯眯了,“好吃!你这个家伙虽然黑心,但有一样还是好的,就是会享受!” “嗯!最起码以后我的妻子饿不着。”容景道。 “嗯,她有福气了!”云浅月觉得也是。但很快就转了话道:“不过她估计跟你过不多久日子就会被你气死的。好在你有钱,可以气死了一个再娶一个。” 容景本来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水溢出了些,他看着云浅月,正色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气我以后的妻子?我爱护她还来不及呢!”顿了顿,他又漫不经心地道:“反正这也不是你能管的事情。嫁给我的女子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就是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行,我看着呢!看那女子在你这张毒嘴毒舌毒心下如何能陪你活过百年。啧啧,想想我就恨不得立即见她一面,瞻仰瞻仰她强大的内心……” “放心,你早晚会见到的!”容景深深看了云浅月一眼道。 “嗯!”云浅月一心攻克蜜饯,一小碟蜜饯很快就被她消灭掉,她抬头问容景,“还有没?再给我来一碟!” “中午喝药的时候再吃。”容景道。 “好吧!”云浅月开始盼着中午喝那苦药汤子了。 容景放下茶盏,看着云浅月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今天想去哪里玩?” “哪里也不去!”云浅月摇头,身子趴在桌子上,软趴趴的,想起昨日的兰花酿,来了几分精神,“喂,昨日那坛好酒呢?没被你喝光吧?” “怎么?你还想喝?”容景询问。 “那么好的酒,自然不能浪费了啊!你要没喝完还给我吧!我用它练练酒量!”云浅月对容景伸出手。 容景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摇摇头,“自然不会浪费,昨日你大醉后南梁太子南凌睿上了南山,正巧看到了那酒,我送去灵隐大师处他就随后去了。据说灵隐大师将一坛酒都招待了他。喝光了!” “啊?”云浅月不敢置信,“他都喝光了?” “嗯!”容景点头。 “丫的!居然还有比我酒量好的。走,带我去看看那个牛人!”云浅月站起身。 “恐怕你见到了也说不上话,据说他是被人从灵隐大师处抬着出去的。大醉不醒,怕是十天半个月也下不来床了。”容景慢慢道:“不过他此次来天圣会逗留一些日子的,一时也走不了。你等他醒来再见他一样,不怕没机会。” “这样啊!那他酒量也不怎么地嘛!不见也罢!”云浅月又没了兴趣。 “嗯,我觉得不见也罢,你对他不会有兴趣的。南梁太子生性风流,红颜知己无数。昨日清婉公主、丞相府秦小姐、孝亲王府小郡主、还有我二叔家的妹妹也一起上了南山,下山之时,南梁太子悉心护美,这一段必定会引为佳话的。”容景又道。 “唔……原来是一株更大的桃花!”云浅月唏嘘了一声。 容景点点头,诚以为然地对云浅月温声道:“所以这桃花一说你以后不要随便往我身上按了,我比起南梁太子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比夜轻染也有所不及。当年南梁太子一心仪女子移情别恋了夜轻染,如今南梁太子一直引以为恨事。比起他二人,我十年不出府,可谓身心清正。” 云浅月再次唏嘘,叹道:“夜轻染厉害啊!居然横刀夺爱!” “嗯,他厉害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后你就会逐一发现了。否则你以为出外游历七年他能安然无恙回来?没有几分本事自然是不行的。”容景话落,补充道:“当然,他惹女人的倾慕也是无数。” 云浅月点点头,对夜轻染的看法从会玩升级到会惹桃花。 容景不再说话,起身离开桌前,坐到了软榻上拿了一本书,对趴在桌子上做大虾米状的云浅月道:“你今天既然不想出去就在我房间歇着吧!昨日你的院子总是去人,太子殿下、四皇子、今日怕是还有别的到访者。估计你也不愿意见。” “夜天倾那个阴魂不散的!”云浅月听到夜天倾的名字就嫌恶地皱眉,离开桌前走到容景的大床上软绵绵地躺下,又扯过他被子盖上,毫不客气地道:“好!” 容景不再说话,低头看书。 云浅月感觉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难受的要命,什么也懒得动地闭上眼睛。不多时居然迷迷糊糊睡了去。 这一日果然云浅月的院子内前去的人不断。夜天倾、夜天煜、还有为昨日之事登门道歉以求和好的玉凝,以及为了云暮寒而前去探望云浅月酒醉买好的清婉公主。不过都被莫离以小姐酒后头晕,卧床休息,谁也不见挡了回去。 容景的院子无人前来打扰。 早、中、晚三次药膳和汤药喝下,云浅月终于精神了些。傍晚时候,在容景屋中窝了一天的她脚步轻松地回了西厢院子。 刚到门口,彩莲就立即迎了出来,小声埋怨道:“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咱们世子都来了有半个时辰了,一直在房中等您,奴婢要去景世子那里喊,世子不让,不想一等就是等了您半个时辰。” “我哥哥?”云浅月脚步一顿,“他等我做什么?” “世子还不是担心小姐,昨日你大醉在南山上,可是世子将您背回来的呢!今日自然不放心来看看您酒醒得如何了。”彩莲立即道。 “哦,那辛苦他了。”云浅月抬步向屋内走去。 “小姐,今日祈福节就结束了,明日怕是该启程回京了。奴婢没得到景世子传话要咱们收拾东西,您从景世子那里听到说要收拾东西回京吗?”彩莲问。 “没有!先甭收拾了,我觉得这里挺好,再待两天。”云浅月摆摆手。 “是!”彩莲点点头。她也觉得这里挺好,没有云王府乌七八糟的争斗,斋饭也很好吃,最主要的是不必拘泥于礼数,青山绿水,风景又美,她都不想回去了。 云浅月挑开帘子进了屋,果然见云暮寒等在房间,手捧着书卷,正在阅读。 云浅月还没开口,只见云暮寒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你在景世子处逗留了一日?” “嗯!我是为了避难嘛!我这个院子不得休息。”云浅月走过来坐下,看着云暮寒道:“你不陪着你的公主跑我这里来做什么?小心冷落了公主皇上不饶你。” 云暮寒脸一沉,“公主不是我的。” “好,好,好,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呗。早晚没准就是你的了。”云浅月觉得他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面子有些薄。见他沉下的脸,转了话道,“我如今很好,你也看了,走吧!” “大醉人事不醒后又染了风寒。你这叫做很好?”云暮寒挑眉,见云浅月吐了吐舌头,他脸色稍暖,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去给爷爷传了信,明日由我带你回京。” “明日?”云浅月一愣,立即摇头,“不回!” “为何不回?”云暮寒看着云浅月。 “当初来的时候爷爷可是派孟叔说了,说我想在这里多待些日子也成。如今我待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不回!我还没待够呢!”云浅月道。 云暮寒闻言板着脸道:“第一日烤鱼险些火烧了香泉山,第二日饮酒大醉人事不省,第三日酒醒后染了风寒。你这叫做待得好好的?我看景世子对你太过宽容,任何事情都由着你。这样下去如何能成?我已经禀告了爷爷,明日带你回京,不用景世子相护了。你这就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我说了不回去就不回去。爷爷要是答应了你他就是对我说话不算话。再说我也没闯什么大祸,香泉山不是好好的在这没被烧吗?我喝酒醉的是自己又不关别人的事儿,伤寒明日一定好。况且你还要护送清婉公主一起,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回去,看到那个女人我就讨厌,我可忘不了她是怎么帮着别人来欺负我的。不回去,坚决的,果断的。”云浅月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突然发现堵了一天的鼻子居然通气了。 “她虽然得我一路护送,但是与我不同车,你和我在一辆车里,她如今自然不敢欺负你。”云暮寒缓了语气。 “那也不要,看到她我就烦!”云浅月摇头。 “大不了明日不让你见她就是了。我明日送公主回京,留你在这里如何放心?爷爷和父王也是不放心的。”云暮寒话落,放下书卷,站起身,不容反驳地道:“不用多说了,明日你必须和我一起回去。” 云浅月板下脸,不再说话。想着她不同意管用吗?古代的人权就是狗屁! “来了这香泉山你只知道玩了,也没有去沐浴佛音,甚至连达摩祖师堂一面都不曾去,白费了爷爷让你来此的一番苦心。如今天色还早,你这就去和我一起拜见灵隐大师一番。也好请大师帮你占卜一卦。”云暮寒又道。 “什么?让我去拜见那个神棍?”云浅月腾地站起身,距离云暮寒一退三尺远,猛地摇头,“明日与你回去也成,不过我打死也不去见那老和尚!”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很大的反应蹙眉,“别人想求灵隐大师一卦都难如登天。爷爷和灵隐大师交情匪浅,而我十年前蒙大师用半支天山雪莲相救也是有恩交的。如今求大师为你卜一卦不会太难说话。走吧!” “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云浅月恼了。 “不去也不行!”云暮寒语气坚决,“清婉公主和丞相府玉凝小姐前去求了大师想得一卦,大师都未曾应允,说她们不是有缘人。荣王府二小姐和孝亲王府小郡主拿了容老王爷和孝亲老王爷的书信求灵隐大师卜一卦也被大师驳回。大师言今年只占卜他封笔的最后一支签,但是至今没得遇有缘人。香泉山如今的女子们都去求过了,也不得缘分。只有你没去了。所以,你必须去!” 靠!那更不能去了!没准就等着她呢! 云浅月摇头再摇头,神色坚决,“我肯定不是那有缘人,我对佛祖一点儿也不忠诚,也不是佛教信徒。哥哥,你就饶了我吧!没准去了就让那老和尚押着我出家在这灵台寺当尼姑了,我才不要。” “尽是胡言乱语。灵台寺如何会有尼姑,你更不会被灵隐大师押了做尼姑的。”云暮寒轻叱了一声。 “反正我不去,你怎么说我也不去。就是不去,一定不去,绝对不去,肯定不去,打死也不去。”云浅月用多个语句表明自己不去见那灵隐神棍的决心。 “看来非要我押了你去你才肯去。”云暮寒见说不动她,上前一步,淡漠的脸上无奈。话落,对着云浅月猛地出手。 云浅月一惊,刚要躲闪,只听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云世子可在?” 云暮寒手一顿,看向窗外,淡淡道:“何事?” “我家世子有请云世子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弦歌道。 云暮寒蹙眉,没有答话。 云浅月大松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弦歌这么可亲,心里将她那天吃芙蓉烧鱼而被他算计多喝了三碗粥的事情立即原谅他了。这云暮寒实在是个铁硬手腕的麻烦,偏偏还是她哥哥。俗话说古代讲究长兄如父,她不听也得听。何况没人家手腕强硬。在前世都是她管人,到这里处处被人管着,丫的,不习惯啊不习惯…… “容景找你一定有事儿,快去吧!”云浅月见云暮寒站着不动,立即催促。 “也好,等我从景世子那里回来再来找你去灵隐大师处。”云暮寒收回手,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间。 云浅月见云暮寒身影出了东厢院子进了西厢院子,想着容景最好留这丫的一夜秉烛夜谈,那么她就能逃过一劫了。 正这样想着,只听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微低似乎带着笑意,“浅月小姐,我家世子说云世子不会再过来找你了。你明日可以不必回京,一切他处理就是。你大可以放心睡觉的。” 云浅月闻言大舒了一口气,拍拍惊吓的小心肝对外摆摆手,“行,那就多谢你家世子了。他总算为我做了件好事儿。告诉他,最好将我回京之后能够不再被我哥哥逼着学习的事情一并给我办了,我更会感激不尽。” “是,在下一定将浅月小姐的原话带给我家世子。”弦歌面皮抽搐地扔下一句话,退了下去。 云浅月一屁股坐在了床前的桌子上,想着云暮寒刚刚说灵隐神棍要封笔算最后一卦的话。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觉得不如还是明日回京城好了。只要回去了,那老神棍自然就算不到她了。留在这里岂不是更危险?这样一想,立即对外面喊,“彩莲,快,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回京!” “小姐,您不是不想回去吗?”彩莲疑惑。 “我现在又想回去了。快去收拾。”云浅月道。 “是!”彩莲叹了口气。想着回府又该被圈起来了。不过小姐是主子,主子的命令不能不听。她又问,“小姐既然改了主意回京,那奴婢去告诉景世子一声吧!也免得景世子为了小姐得罪了云世子。” “嗯!”云浅月点头。 彩莲走了下去。 云浅月扫见桌子上一个华美的锦盒,她伸手打开,只见是一盒糕点,她伸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只感觉香浓可口,顿时一块两块,不多大会儿将一盒糕点消灭了一半,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这时候彩莲也从西厢院子回来了。 彩莲挑开帘子进了屋,脸色蔫蔫的,“小姐,景世子应了,说听小姐的明日回京。” “容景果然够意思!好,那你快去收拾吧!”云浅月顿时乐了。 彩莲磨磨蹭蹭站在门口不走,“小姐,奴婢还没去祈福树给祖母祈福呢!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来这香泉山灵台寺了。据说别处的祈福树没有承恩天地灵气,不灵的。” “你这几天也没跟着我啊!怎么没去祈福?”云浅月疑惑。 “第一天先和听雪、听雨去了达摩祖师堂聆听景世子和灵隐大师论法,后来回来想去不是碰到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折回来了吗?第二日跟着小姐和景世子去了南山,走到半山腰处累得走不动折回来了,哪里还有劲去祈福树祈福?今天一天小姐都在景世子屋里,这院子里接连来人,奴婢三人也不敢离开,所以就没去啊!”彩莲苦着脸道。 “说得也是!”云浅月点头,问道:“那怎么办?要不明日我自己回去,将你留下祈福?” “小姐……”彩莲有些恼,“奴婢怎么能不跟着您回去呢!” “那难道今天晚上去?要不我只能留下来等你祈福了再走了。”云浅月皱眉思量,见彩莲不再说话,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摆摆手,笑道:“好啦,好啦,你现在就去祈福树祈福,回来再收拾东西。” “小姐,天都黑了,奴婢自己不敢。”彩莲期盼地看着云浅月。 “得,我陪你去总可以了吧?”云浅月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反正我今天睡了一天,如今也不困,就陪你走一趟吧!要是真让你自己去我也是不放心。据说祈福树在南山,容景说南山时常有狼出没。要是将你叼走了我再去哪里找这么贴身的小丫头。” “小姐真好!”彩莲顿时笑了。 “听雨、听雪也没去祈福树吧?一起去吧!”云浅月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被她消灭了一半的糕点问,“哪儿来的?这么好吃?” “小姐说的是那盒糕点吗?是清婉公主来时候带来给小姐的。”彩莲道。 “哦!这个女人还不差嘛!”云浅月点头,说话间出了房门。 彩莲汗颜,刚刚小姐还和世子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说讨厌清婉公主,如今一盒糕点就被清婉公主收买了。她连忙跟着云浅月身后出了房门,对外面喊了一声,“听雨、听雪!走了,小姐陪我们去祈福树!” “来了,来了,小姐真好!”听雨、听雪欢呼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云浅月笑着看了三人一眼,真是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啊!她和她们年纪一样的时候被埋在书山题海里早已经失了纯真。如今看到她们欢喜,虽然自己对那祈福树不感兴趣,但能陪着她们去满足她们这么一点儿小小的愿望心里也是满足的。 出了东厢院子,遇到从西厢院子出来的云暮寒,云浅月一惊,讶异地看着他,“哥哥,你不是找容景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云暮寒看着云浅月,不答反问。 “我去祈福树祈福啊!明日就要回去了嘛!我怎么也要去给爷爷祈福。”云浅月不知道脸红地道。 “先和我去灵隐大师处,一会儿我陪你一块去祈福。”云暮寒道。 云浅月脸有些黑,弦歌不是说容景会处理吗?这就是帮她处理的结果?她小脸揪成一团,软声道:“没必要吧!我从来不信那个什么算命的。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再说就算算出来命数管什么?有灾有难能给我破解了吗?” “灵隐大师的卦象和签文不同于普通算命。你去算算也无妨。”云暮寒依然坚持,走过来拉云浅月,“走吧!灵隐大师是高僧,有我在,不怕将你如何的!” “那也不要!”云浅月躲开他的手,摇头。 “不去也得去!”云暮寒手转了个弧度,奇异地抓向她躲开的胳膊。 云浅月明明做好了防备,但还是没有云暮寒的速度快,终是差了一分没能躲开,她不由恼恨。若是在那个世界的话一般人休想抓到她,如今到这里来她真成了待宰的羔羊了。出来一个人就比她牛叉。她瞪着云暮寒,“你是我哥哥吗?” “你可以去问问爷爷和父王我是不是你哥哥。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纨绔不听话的妹妹!”云暮寒拉上云浅月就走。 云浅月扥不开,不由恼怒地回头看向容景的院子。要不是因为刚才那黑心的家伙大话说得满满的帮她处理了,她如何会不想办法躲开云暮寒,偏偏还自己撞了上来。流年不利啊! 彩莲、听雨、听雪心里为云浅月高兴,能得灵隐大师一卦多少人求之不得,她们就不明白小姐为何如此反感!如今有世子在正好,她们也可以跟着去听听。 刚走了几步,一个婢女匆匆跑了过来,老远就喊,“云世子,您快去看看我家公主,我家公主不知为何突然人事不醒……” 云浅月顿时一喜,这清婉公主人事不醒的可真是时候啊! 云暮寒停住脚步,等那婢女走近,蹙眉问,“为何会人事不醒?” “奴婢也不清楚,公主吃完晚膳后一直都好好的,刚刚明明还在看书,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昏倒了,奴婢喊了几遍都不醒,您快去看看吧!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对啊,她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又由哥哥看护,万一出现什么事情就不好向皇上交待了。”云浅月立即催促云暮寒,显得比那婢女还急。 云暮寒无奈地松开了手,对云浅月道:“那你先去祈福树吧!我去看看公主到底出了何事,等回来之后再陪你去灵隐大师那里。” “好,快去吧!”云浅月这回答应的痛快。只要赶快送走这个瘟神就成。他再想抓住她就难如登天了! “走,我去看看公主!”云暮寒对那小婢女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向公主所住的南院而去。 那小婢女立即原路跑了回去。 “哈哈,终于不用去灵隐神棍那里了。走啦,我们去祈福树!”云浅月笑着对身后的彩莲、听雪、听雨三人招呼。 彩莲等三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赶紧跟上云浅月,走了几步,彩莲小声道:“小姐,清婉公主怎么会无缘无故晕倒人事不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谁知道,管她呢!又和我们没有关系。”云浅月懒得探究。 彩莲闭了嘴。 一行四人向南山而去。 如今正值祈福节,灵台寺此次来的大多又都是大贵人。所以香泉山夜间也有灯火,道路两旁都挂了灯笼。偶尔遇到三俩僧人值夜,也是恭敬地避路。 四人一路无事来到了南山门祈福之地。 云浅月老远就看到有一棵大约四五个人合抱的参天大树矗立在南山门。树上挂着红绸,香囊,彩条,甚至有许多小零碎玩意儿,各种各样,几乎压弯了树枝。将大树装裹得极为华丽。入眼看去倒和圣诞树有的一拼,只不过这棵圣诞树大得多而已。 云浅月觉得这树和她那匹马有的一拼,都是极为可怜的,叹道:“这棵可怜的树!真是辛苦,它承载了多少人的愿望,难道都能满足?即便都能满足,难道就不累得慌?” “小姐,您说什么呢!”彩莲立即伸手捂住云浅月的嘴,“这棵祈福树有灵性的,您平时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如今可不能再有不敬之语,要诚心祈福,才能灵验。” “行,我知道了。”云浅月推开彩莲的手。 “小姐,这是奴婢给您准备的彩带,您拿着它对着祈福树默默许愿,然后将它拴在祈福树上,祈福树一定会保佑您愿望灵验的。”彩莲将三条彩带递给云浅月,又道:“奴婢给小姐准备了三条,您要不够我这里还有许多彩带。” 彩莲一边说着,一边将彩带分给听雪、听雨,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好几条彩带。 “够了!”云浅月有些无语。想着她们有多少愿望?愿望多不打紧,但是这许愿树要是都应承了的话还不得累死? “小姐,开始吧!”彩莲对着祈福树双手合十。 听雪、听雨也同样对着祈福树双手合十。 “嗯!”云浅月点点头,见三人的神情都极为忞诚。也有样学样照做。 “原来月妹妹也来此祈福了。我就说今日的祈福树远远看着怎么就见光华缭绕呢!”玉凝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好像昨日的不快根本就没发生过。 云浅月顺着声音转头,只见玉凝由两个婢女陪同着缓缓走来,手中同样拿着彩带。除了彩带外还有一个同心的荷包,十分精致,灯光照耀下,那绣功也是一等一的好。荷包上画着一株并蒂莲。并蒂莲是白色的。而她一身素雅的衣裙,轻移莲步,步步如莲,如夜间仙女。 云浅月想着这女人经过昨日之事还能对她言笑晏晏,真是有本事!她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家和气,她不能冷脸,淡淡一笑,“原来是秦小姐!好巧!” “月姐姐难道还记挂着昨日妹妹无心之言吗?妹妹今日本来是去你那里赔罪的,但不想姐姐大醉后卧床不起,所以就想找个时间再与姐姐赔罪。正巧如今见了,也算随了我的意,却不想月姐姐和我如此生分,这叫玉凝如何自处!”玉凝声音柔柔,看着云浅月,一番话说得凄凄楚楚。 云浅月看着玉凝,她神情语气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她沉默不语。 “浅月小姐,您就原谅我家小姐吧!昨日我家小姐回去难受的饭也没吃,一夜没睡,很是自责,今日早早就去了您的院子给您赔罪,不想没见到人,回去又难受至今,如今好不容易见到您了,您若是不原谅我家小姐,她定会伤心死的……”玉凝身后一个婢女立即对云浅月劝道。 “是啊,我家小姐一直将浅月小姐当做亲姐姐一般,以前浅月小姐被人欺负我家小姐能帮就帮,您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再也不理我家小姐了呢!”玉凝的另一个婢女也立即道。 “月姐姐……”玉凝更是垂然欲涕地看着云浅月。 呵,好像她成了那个不近人情欺负人的人了!云浅月依旧沉默。 “小姐?”彩莲见云浅月半天不语,轻声提醒。人家玉凝小姐都上赶着来赔罪了,是不是小姐应该也大人大量?玉凝小姐其实对小姐真是不错的。若是不原谅玉凝小姐的话,显得小姐多小肚鸡肠似的。 “难道月姐姐真的不能原谅玉凝吗?”玉凝垂下头,声音极低。 云浅月忽然一笑,转过身热情地去抓住玉凝的胳膊,“怎么会呢?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最是没心没肺,像容铃兰和冷疏离那般欺负我,我如今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你一句话呢!昨天那冷言冷语不过都是做给太子殿下看的而已。谁叫你话说得不是时候?” “真的?姐姐真不怪我?”玉凝顿时一喜。 “不怪!”云浅月摇摇头,笑得当真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对玉凝道:“你这么个大美人,对我又这么好,我怎么会怪呢!我和家中那些姐妹也不亲,在京中就你对我好,也没一个知心的好姐妹。虽然当时有些气,但想想你说得也对,毕竟我身份摆在这里,你不说自然也有人说的。我气过了也就算了。若是天天这般气,还不将我气死?你也不用往心里去了,我真没怪你。” “月姐姐真好,害得妹妹从昨日起一直心里过意不去。只要月姐姐不是真的怪罪我就好,我如今终于放心了。”玉凝破涕而笑。 “好啦,说不怪就不怪,你就宽心吧!”云浅月松开拉着她的胳膊,笑看着她手里的彩带和香囊问,“妹妹这是也来祈愿?这并蒂莲绣得真好,看来妹妹是来求姻缘了?” 玉凝娇颜一红,嗔怪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低声道:“难道姐姐不是?” “我啊……只求能吃好睡好安枕无忧就成。”云浅月看着祈福树笑道。 “姐姐比我还年长一些呢,如何能不求姻缘?女子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托付一个良人依靠。据说这祈福树很灵的,姐姐也求一求吧!不过你身份尊贵,不求姻缘也不会差了的。”玉凝道。 “你身份不也一样?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平民老百姓哪里敢娶了去?”云浅月笑。 “那也要嫁个中意的才是!”玉凝脸色有些黯然,抓紧了手中的并蒂莲,随即又一笑,“不过我相信上天总会明白我一片痴心,大抵不会叫我空付了的。也希望姐姐能嫁得如意。” 云浅月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并蒂莲,想着容景身上那似莲似雪的香味,嘴角微勾,不置可否无所谓地道:“希望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玉凝一怔,“姐姐?” “好一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看来云世子并没有白白关了月妹妹半个月教导识字,这句话当真能让人能领悟个中真谛。”夜天倾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大声赞道。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钻石、鲜花! 坠入爱香(1钻)、吕奶奶(1鲜花)、liujia7788256(1鲜花)、悠悠我心贤(3鲜花)、一元钱假钞(2朵鲜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一章 云浅月不用转头,就知道某些阴魂不散的人来了!她就新鲜了,男人也来这里祈福?尤其是一国太子储君? “玉凝见过太子殿下!”玉凝见夜天倾出现,连忙见礼。 云浅月恍若不见,头也没回。 “秦小姐免礼!”夜天倾微微一摆手,看向云浅月,笑得和气,语气也比平时温柔了几分,“月妹妹也来祈福?还以为你的性子不喜欢这个!” “太子殿下不是也来了吗?一国太子也信这个?”云浅月冷声道。 夜天倾对云浅月的冷脸也不以为意,笑道:“明日要回京了,我是来为母后祈福。”顿了顿又道:“月妹妹昨日饮酒大醉,今日气色看起来还不错。饮酒伤身,尤其是烈性的酒,以后还是不要饮了吧!” “太子真是孝顺!”云浅月想到那日皇宫他和皇后联手要将她关进大牢。她的好姑姑啊!她真怀疑那个叫做皇后的女人是她亲姑姑吗?真是讽刺。 “母后其实很疼月妹妹的,那日之事母后和我都是无奈而已。就算那日月妹妹关入大牢,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我也会将你救出的。”夜天倾走到云浅月面前看着她嘲讽的脸色,眼神温柔得腻死人,解释道:“你我从小相识,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我又如何会害你?月妹妹,你要明白我身处这个位置艰难,从那日之后我这些日子心里一直后悔没与你说明白其实是在演戏而已,没想到你对那日之事如此伤心绝情,是我不曾料到的。后来总想与你说说,你却不给我机会。如今与你说明白,你就不要再与我置气了。好吗?” 云浅月抬眼望天,似乎没听到夜天倾说什么。 那日在皇宫的情形历历在目。隐卫都出动了,他险些和夜轻染血染观景园,居然如今在他口中轻飘飘一句做戏就接过了。说得倒是轻巧。她若还是以前对这个男人痴情的云浅月也许会被骗过。但如今她不再是云浅月了。又如何能被他骗过? “月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舒服,要不你打我两下解气可好?”夜天倾伸手去抓云浅月的手,柔声询问。 云浅月躲过,身子后退了一步,冷声道:“你离我远些就行了!” 夜天倾面色一僵。看着云浅月,“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 “你明白就好!反正不是假的!”云浅月懒得跟这种人在这磨叽,转头问已经躲得远远的彩莲、听雪、听雨三人询问,“祈福好了吗?” 彩莲三人摇摇头。她们还没开始祈福玉凝小姐就来了,然后太子殿下就出现了,她们哪里能祈得上福? 云浅月十分想走,但看着她三个婢女心心念念,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吧。对她们摆摆手,“那你们现在就开始祈福,我们好回去睡觉!” “是!”彩莲三人看了夜天倾一眼,齐齐垂下头,开始做双手合十状。 夜天倾目光追逐着云浅月,一双眸子深处不停变幻。须臾,他一笑,“我也是来给母后祈福的,月妹妹想必也是有所求,玉凝小姐也不是来玩的。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吧!心诚则灵。” “太子殿下说的是。月姐姐,我们一起吧!”玉凝伸手去拉云浅月衣袖。 云浅月摆摆手,“你们祈福吧!我没什么要求的,看着就成!” “那怎么成?姐姐也快快和妹妹一起祈愿吧!祈福节三年一次,下次再想祈愿就要三年后了。今日姐姐既然来了,怎么能错过?”玉凝对云浅月轻声劝道。 “是啊,月妹妹一起吧!”夜天倾也劝道。 “小姐,一起吧!”彩莲、听雪、听雨也齐齐劝道。 “浅月小姐,您快一起吧!要不大家都等着您。”玉凝的两名婢女也立即道。 云浅月心下烦闷,摆摆手,“好,好,一起,一起!” “这就对了!”夜天倾一笑,转过身,对着祈福树双手合十。 玉凝也立即笑了,也对着祈福树双手合十。 云浅月无奈,也有样学样对着祈福树双手合十,脑中想着她求什么?上一世累死累活,这一世自然是求安逸闲适。希望老天爷看在她平生第一次信迷信的份上,让她梦想成真吧!即便不成真,那也让保佑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很快云浅月就祈福完了,又想起不管灵不灵,应该给她如今的爷爷祈福,又默念了两句保佑那老头健康长寿好多多护她的话。又想起应该保佑容景那丫的一直有钱,时常有好东西让她去蹭蹭嘴。 三个愿望都许完,云浅月放下手,看向身边几人。只见玉凝极其忞诚地闭着眼睛,粉嫩的唇瓣一开一合,念念有词。彩莲、听雪、听雨、以及玉凝两名婢女也口中念念有词。而夜天倾几乎和她同时罢了手,正转头看着她,眸光与前些日子的深沉如海大不一样,而今是温柔如水。 云浅月不看夜天倾,转开视线看向别处。 “月妹妹,许愿完了之后要将彩带挂到树上去才能灵验。”夜天倾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彩带,见她没有动作,提醒道:“要不要我帮你挂上去?” “不用!”云浅月瞥了一眼夜天倾手中的红色绸缎一眼,摇头。 “那我就先挂上去了。”夜天倾话落,飞身而起,顷刻间就落在了树干上,将红绸拴在了树枝上,他又飞身而下,端得是身法漂亮。 云浅月见识了夜轻染和容景的轻功后,觉得这个人的轻功真没大看头。 “月妹妹,该你了!你上去吧!”夜天倾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一句话不说,足尖轻点,只觉身轻如燕,轻飘飘落在了树干上。 “好!看来月妹妹的轻功真是大有进步了!”夜天倾赞了一声。凤目似乎闪过了一丝什么,本是夜晚,令人察觉不到。 云浅月刚落在树干上就觉得周身被各种香味包裹了。她嫌恶地瞥了一眼四周挂得满满的香囊香包,将手中的三条彩带拴在树枝上,特意距离夜天倾那条红绸远一些。刚刚系完,只觉一丝异香向她幽幽飘来,她一怔,用鼻子仔细闻,顿时各种浓郁的香味充斥她口鼻,她不由打了个喷嚏,就要飞身而下。这树上真不是人待的。 “小姐等等!您将我的彩带拴上去,奴婢上不去。”彩莲喊了一声。 云浅月伸手捂着鼻子,“那你扔上来吧!” 彩莲连忙跑上前,将彩带卷成一团向上抛来,“小姐接住!” 云浅月伸手接住,只能强忍着浓郁的香料味再拴彩莲的彩带。本来想和她的一样拴一起得了,可是彩莲在下面喊,“小姐,您分开拴,要不不灵验的。” “真是要求高!”云浅月只能将彩莲的好几条彩带一一拴在树枝上。 “小姐,还有我的!”听雪跑上前。 “小姐,还有我的!”听雨也跑上前。 “都扔上来吧!”云浅月无奈,只能强忍着打喷嚏对着下面的听雪、听雨道。 听雪、听雨立即高兴地将彩带学着彩莲卷成一团扔向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又逐一拴在树枝上。想着身边丫鬟多了也是麻烦啊!刚要飞身而下,只听玉凝柔柔的声音开口,“月姐姐,你也帮我拴上去好吗?” 云浅月第一次觉得有轻功实在不好,她摆摆手:“好吧,那你也扔上来吧!” “多谢月姐姐!”玉凝握了握手中的香囊和彩带,卷成一团,扔向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手中一条彩带,一个她先前所见的并蒂莲图案绣功精美的香囊,她问道:“怎么拴?” “拴在一起,拴高一些。”玉凝盯着云浅月的手。 “好!”云浅月按照她说的又高高上了一截树干,将她的香包和彩带拴在一起系到了树枝上。系完了见玉凝两个婢女期盼地看着她,她招手,“都扔上来吧!” “多谢浅月小姐!”那二人一喜,连忙上前将手中的彩带扔向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再次忙活着拴在树枝上。终于都栓完了,她看着下面,有气无力地问道:“这回没有了吧?” “没有了!”几人同时摇头。 云浅月得到大赦,飞身而下。脚刚一落地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觉得一身香料味,熏得她难受,她对听雪、听雨摆摆手,“走,回去,我要立即沐浴。” “是!”彩莲连忙过来扶云浅月。 云浅月从怀中掏出帕子按着鼻子,一股似雪似莲的香味袭来,清雅清凉,她顿时好受了些,连话都懒得再说,抬步就要往回走。 “月姐姐……”玉凝忽然开口叫住云浅月。 “嗯?”云浅月看向她,这个女人又有什么事儿?真烦! “你……你怎么……用的是景世子的手帕?”玉凝紧紧盯着云浅月的手。 夜天倾闻言也看向云浅月的手,当看到那块洁白的手帕面色一变。 “哦,我染了伤寒,身上没帕子用,他就大方的给我用了。”云浅月这才想起用的是容景的帕子,虽然知道玉凝喜欢容景,但不过是一块帕子而已,更何况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女人喜欢那个男人她就非要避那人十万八千里吧!不以为意地抖抖手里的帕子,上面什么也没写,连个字符都没标,她疑惑地问玉凝,“这上面没标着是他的啊?你怎么知道这帕子是他的?” 玉凝垂下头,沉默不语。 “景世子的帕子最是好认,别人都在帕子上绣上表字,而景世子的帕子从来就是空无一物,没有丝毫点缀。而且这天圣上下只有景世子一人用雪蚕丝绸的帕子,那是曾经景世子得了天生第一奇才的称号后父王将这天下唯一的一批雪蚕丝绸赏给了他。所以,他的帕子最是好认。”夜天倾解释道。声音不再温柔,而是有些发沉。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觉得和我的那块不一样呢!”云浅月抖抖手中的帕子,雪蚕丝啊,当真是好料子。将帕子继续捂住鼻子,唔哝道:“一块帕子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先回去了啊!” 话落,她再不说话,抬步往回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打喷嚏。 “小姐,您怎么老是打喷嚏呢?不是喝了景世子给的药好多了吗?”彩莲问。 “还不是在那颗破树上待的,什么味儿都有,熏死我了。”云浅月难受地道。 “回去之后奴婢给您弄了热水,您沐浴之后就好了。”彩莲轻声道。 “嗯!”云浅月吸着鼻子,应了一声。 “月姐姐,我们有一段路是顺路的,我和你一起走。”玉凝追上云浅月。 “好!”云浅月只觉得头也晕晕的,想着难道她这个身体对香料过敏? “如今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夜天倾也跟了上来。 云浅月连说声不都懒得说,只觉得头晕得更厉害了,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搀扶她的彩莲身上,想着过敏怎么也不会这么严重吧?到底是哪里不对? 正想着,只感觉脚下忽然裂开一条缝,她一脚踩空,身子向下栽去。同时听得身边玉凝和彩莲惊呼一声,她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感觉彩莲松开了她的手,另外一只小手死死地抓住了她,还有一只大手向她腰搂来,她想也不想一掌对着那只大手来的方向就劈了出去。虽然头脑昏沉,但她还是敏感地知道刚刚向她搂来的是夜天倾。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她觉得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尤其是她对夜天倾厌恶如斯,怎么可能让他碰她? 一掌劈出后,连云浅月自己都觉得没有多大力气。她心下一沉。果然听得细微的一声闷哼,却没有打开夜天倾,他的手只是顿了一秒,成功地搂住了她的腰。 云浅月再次提力去打,发现往日轻飘飘一动力丹田就有气流冲天袭出,尤其是经过那日和夜轻染在后山烤鱼的提点和领悟,已经更上一层楼,别说能打死一头牛,就是两头牛摞在一起也不在话下,可是今日丹田内气息混乱零散,根本凝聚不起来。头似乎更是昏昏沉沉,她暗叫不好。 伤寒不至于突然这么严重,她早先来到南山门祈福树前都是好好的。这样子也不像是过敏。恐怕就是无形中中了什么毒或者致使人昏沉提不起来理的药物。这样一想,只感觉身边夜天倾的气息尤其强烈。她心下含恨,第一时间想到是和他有关。 “松手!”云浅月想明白之后,愤怒出声。话一说口那声音低低柔媚,她自己都觉得心惊。 “我们怕是踩了什么机关,如今在下坠,月妹妹,我如何能松手?一旦松手你就栽下去了。”夜天倾声音传来,没有丝毫惊慌,更甚至是拢着她腰的手抱紧。 云浅月这才感觉她的身子急速在下坠。刚刚想得太多,这才想起除了夜天倾外,她的胳膊上还挂着一个人,幽幽熟悉的香味袭来,是玉凝。她立即出声,“玉凝?” “月姐姐……”玉凝显然吓得够呛,紧紧抱住云浅月的胳膊,攥得死紧。 “你怎么样?”云浅月想着玉凝是不是跟她一样的感觉,伸手去按向她手腕。她也是略懂医术的,只不过不太精纯而已。 “月姐姐,我好怕……”玉凝再次出声,抱着云浅月的身子剧烈在颤。 云浅月只是轻轻一碰玉凝手腕就撤回,玉凝脉象正常,看来只有她自己不一样了。她刚要开口,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瞬间将他们包裹了,她只觉呼吸困难,左右两侧的夜天倾和玉凝似乎都承受不了这股大力骤然松开了她,她身子突然被那股大力托着向前拉去,速度比刚刚快了两三倍不止。 “月妹妹!” “月姐姐!” 夜天倾和玉凝的惊呼声同时传来,似乎在她身后离得很远。 云浅月即便能开口也不会回应。她只想弄明白是什么状况,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眼前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身子摩擦着凉滑似乎石面的东西在下滑。她似乎被无形的千丝网捆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样的感觉持续片刻,那股大力忽然消失,她左侧忽然一丝风丝划过,伴随着熟悉的如莲似雪的香味传来,一只手伸过来,轻缓地将她揽在了怀里。 “容景?”云浅月出声询问。数日接触,她再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就白活了。 “是我!”容景温润的声音一如既往。 “你弄什么幺蛾子?”云浅月有些恼地骂出一句话。 “不是我!”容景摇摇头,语气温和却不不容质疑。话落,他将一颗药丸放在云浅月唇边,低声道:“吃下去!” “什么?”云浅月问。 “你如今不是很难受?吃下去会好一些。”容景道。 云浅月闻言张口吞了下去。想着这些日子相处,这个人要害她的话早害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她自然是相信他的。药丸入口,她昏沉的脑袋顿时清明了些,但身子依然软得没力气,软绵绵地靠在容景身上,问道:“怎么回事儿?” “如今还不清楚。”容景摇头。 “那这里是哪里?”云浅月又问。 “应该是香泉山的密道。”容景道。 云浅月抿唇,她记得她一脚踩空就摔了下来,难道真如夜天倾说踩到了消息机关?想起夜天倾,她语气一寒,“是不是夜天倾在搞鬼?我感觉我浑身没力气,连武功好像都不听使唤了。” “是不是和他有关还待查明。”容景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低声道:“你是不是头脑昏沉,浑身燥热,内力涣散?” “是!”云浅月点头。 “你可能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催情引?什么东西?”云浅月没听说过,但催情两个字让她极为敏感。 “是传说中的春一药。”容景沉默了一瞬,答道。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怪不得她浑身没力气且燥热难耐呢!云浅月睁大眼睛,黑暗中她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容景的表情。立即问,“有解吗?你刚刚那颗药是不是解药?” “不是,催情引无解。刚刚那颗不过是使你清明的药物而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出片刻你就会更加难受的。”容景道。 “那怎么办?”云浅月有些懵。她什么时候中了这种东西?容景沉默。 云浅月这才想起她问一个男人怎么办,男人能怎么回答?一般催情药的解药都是男人,难道要人家说放心吧,我给你解。她心底一寒,立即打消了这个可能。她可不想嫁给容景。想着在现代是有催情剂,也很霸道,曾经她训练过,但那时是李芸的那个身体,可是如今是云浅月的身体,不知道这个催情引厉害不厉害,她这个身体能不能抗过。问道:“这种药很霸道吗?” “嗯!这种催情引位居这种药物的首位。”容景点头。 “如果我挺着,挺过去了不?什么后果?”云浅月刚刚还只是轻微的发热,此时就开始感觉身体有些火烧火燎的了,果然像是中了催情药物的感觉,咬牙问道。 “两个时辰内不解就七孔流血而亡。”容景道。 靠!这么霸道?云浅月虽然身体燥热,但这一瞬间她感觉心里凉透了。怒道:“我怎么会中了这种药?你与我说说,这种药什么特性,什么情况下会中?” “催情引是由天下最烈的几种催情类的花粉制成。已经有百年历史。是百年前一位采花大盗所创。它的可怕不在它的霸道,能致使中了这种毒的人两个时辰内不解而亡,而是在于它由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物为引,凡是中了这种引子的人,只要接触任何花粉花香都会引起中毒。”容景缓缓道。 “这么说我是早先就中了你说的那种引子,后来又由花粉引起的了?”云浅月一愣,思索着今日都干了什么,对容景道:“我今日哪里都没去,就在你那里待了一日,之后回去就在我房间,后来就来了南山祈福树,这之前都好好的,就从祈福树上挂了彩带下来就开始难受,祈福树上都是香囊荷包,里面是花粉,这么说我是在祈福树上中的催情引了?” “这种引子要半个时辰之前沾染,才会在半个时辰之后碰到花粉管用。所以,依照时间来看,你应该不是在祈福树才中了这种引子,不过是之前中了在祈福树上遇到了花粉引发的罢了。尤其是一种叫做情花的粉更能催发你体内的催情引,达成最烈的效果,让你顷刻即发。所以,你大约可以想想你何时中了那种引子。”容景道。 云浅月皱眉思索,一边想一边说道:“我来祈福树前后不过两盏茶时间,从北山院子走到祈福树也就大约两盏茶时间,这前后加起来也没有半个小时,之前从你那里回到我的屋子后就一直没出去,难道我是在自己的屋子中了这种引子?半个时辰之前我正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啊!” “那大概就是了。”容景道。 “谁会害我?彩莲?听雪?听雨?对了,难道是我哥哥云暮寒?”云浅月问道。 “云世子也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什么?”云浅月再次一惊,“你说他也中了催情引?这么说真是我的屋子里的问题了?这么说是彩莲、听雪、听雨要害我?她们要给下这种东西的确轻而易举。” “这种东西一般要放在事物或者水中入腹喝下。你从我那里回去可是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东西?”容景问。 “我吃了半盒据彩莲说是清婉公主送的糕点。喝了一杯茶。”云浅月想起那盒糕点,她居然还吃了半盒,心下发寒。 “嗯,那不是糕点的问题就是茶水的问题了。”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彩莲、听雪、听雨三人都是纯真,况且她对三人很好,她们不该害她才对,若这样说来的话,就是清婉公主那盒糕点的问题了。她心下恼恨,“我的婢女不可能害我。这么说是清婉公主了,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害我作什么?她不是喜欢我哥哥吗?既然想嫁给我哥哥,还来害我?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容景对云浅月一系列疑问不答,只是平静叙述道:“我派弦歌去你那将云世子喊了去,本来知道你不想回云王府,于是打算陪你在这灵台寺多逗留两日,不想他刚刚到了我那,你就派彩莲去告诉我说明日回京,我觉得再提也没有必要,刚想对他说你既然不想见灵隐大师,就不见也罢,这是要靠缘分,不能强求的。可我还没说出口,就发觉云世子面色不对。像是中了催情引的征兆。我并未点破,简单说几句话就让云世子离开了,云世子离开后,我便也出了房间打算暗中跟随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后?”云浅月想起她从屋子出来就遇到了从容景院子出来的云暮寒。怪不得那么快呢!原来什么也没说。云暮寒要拉着她去灵隐大师处,但没走几步清婉公主的小婢女就来说清婉公主昏倒了。她顿时想通透理由,若是云暮寒中了催情引,再去清婉公主那里的话还能有好?她恨恨道:“果然是清婉公主这个女人!她算计我哥哥还情有可原。毕竟过了今日明日就下山了。他们若是有了进展,回去皇上岂不就指婚?以我哥哥那个木头性子,她若是错过了今日等回到京城就难上加难了。可是她算计我做什么?” “是不是她算计你如今还不能确定。催情引是禁止药物,公主不易得到。不过清婉公主时常出宫,得到也不无可能。”容景温声道:“我在暗中看你并无异样,又有你的贴身隐卫在暗中护你,所以,我在云世子离开后想了想也立即尾随他去了清婉公主处。就没有与你去祈福树。想来那时候你刚刚中了催情引,我没有看出来而已。若是早看出来的话,我还是有办法制止的你不被引发的。” 云浅月想着她那时候刚刚吃下糕点,还没消化呢!没看出来也很正常。她问道:“后来呢?你去了清婉公主处如何了?” “清婉公主也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嗯?”云浅月一怔。那个女人也中了催情引?她挑眉,“这么说我哥哥没办法,只能阵亡了?” “阵亡?”容景不明白地出声询问。 “就是只能和她上床了。反正他也中了那种药,正好一块儿解了。”云浅月咬牙解释。刚刚还只是火烧火燎,这么片刻就感觉那大火似乎要将她湮灭,唯有贴着容景身子的地方还凉爽一些。 容景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你哥哥宁愿死,也不解催情引。” “这么忠贞?”云浅月愣了,有些不敢置信,“清婉公主长得不难看啊!他又是一个男人,也不吃亏?为何不一块儿解了?” “你似乎很想清婉公主当你嫂子?”容景不答反问。 “情势所迫嘛!再说真要那什么了她嫁给我哥哥而已,又不是嫁给我。我无所谓。谁做我嫂子关我什么事情?”云浅月无所谓地道。 “我也不明白云世子为何不解。公主这些年一直心仪他,众所周知。而他虽然表现出抗拒,但也没有太果断拒绝。如今生命攸关,我也觉得他会和公主一起解了催情引的。不过我到小看你的哥哥了。”容景淡淡叙述,“他到了公主处之后看到公主其实并没有昏迷,而是正在用凉水往自己身上泼,身上衣服也所剩无几。已经神志不清。他发现公主中了催情引。与此同时,也发现自己也中了催情引。” “然后?”云浅月问。 “清婉公主虽然已经神志不清,但还是留有几分神智的,见他来了自然欢喜。而云世子只问了公主一句话,问她要不要找别的男人,公主说不要,只要他。他说他是不会给她解的。但他也不会去找别人去解。所以,两个人一起等死。”容景道。 云浅月知道云暮寒有时候刻板,没想到云暮寒居然这么刻板,或者他不喜欢公主到了宁愿死也不解的地步?她不得不佩服她这个哥哥了,又问:“那后来呢?人都死了?” “我等了一会儿,看云世子决心坚定,真要等死。无奈之下,将剩余的两颗天山雪莲给了他们。天山雪莲谓之寒性,可解催情引热性。”容景道。 “你不是说催情引没有解药吗?原来有解药?那天山雪莲呢?再给我一颗不就得了。”云浅月软绵绵的手似乎突然有了力气,一把反抓住容景的胳膊,“快给我!” “我来灵台寺之前手中只剩下三颗天山雪莲,给你吃了一颗,后来剩余两颗给了云世子和清婉公主服下了。而天山雪莲这天下间千百年来就长了两株,一株被灵隐大师得到,一株偶然机缘下被我得到。灵隐大师的天山雪莲在十年前分了两份救了云世子和南梁太子。我手中的天山雪莲将其制成了药丸,如今最后两颗用尽。哪里还能再有?这天下间要寻都寻不到了。所以,我说没有解药了。”容景容景即便说了一大段话,也是声音轻缓,不紧不慢。 云浅月闻言顿时失望,松开手,对容景怒道:“你救我哥哥不就行了?还救那个清婉公主做什么?让她死了好了。” “只救了你哥哥,死了公主的话,公主被你哥哥看护,你认为她死了你哥哥明明可以救她却不救还能活吗?那样我何必浪费一颗雪莲丸?”容景反问。 云浅月想想也是,怒气尽退,欲哭无泪。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又埋怨道:“那日我上山不过是晕马车而已,你给我吃那么珍贵的雪莲丸做什么?若是留着的话现在肯定派上用场了。” “你体内两种强大的真气有冲撞趋势,若没有我那日那颗雪莲丸,如何能是真气如今相互融合?你怕是早已经被真气冲爆而死了。还如何等到今日?”容景挑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感觉这两日丹田处的两条气流融合舒服了呢!”云浅月顿时泄了气,恨恨地道:“难道我真要等死?该死的!” 容景沉默不语。 “你是怎么找来的?”云浅月又问。 “从清婉公主处救了云世子和清婉公主后,我不放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不过我来时还是晚了,正好见你和秦小姐、太子殿下一同坠下来,我也只能跟随下来了。”容景道。 “幸好你下来了,替我甩开夜天倾那个讨厌鬼。”云浅月道。 容景不再开口。 “怎么这么久?这个洞居然有这么深也不落底?那我们掉下去还不摔成肉泥?得,不用想着活了,这回不等发作,摔也摔死了。”云浅月这才想起她和容景说了这么半天后身子似乎还在下坠。立即叹气道。 “不是一直在向下,而是斜行的光滑路面。我的脚一直能点到地,你被我揽着,没沾到地而已。你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眼前,自然认为是在下坠,其实不是。”容景似乎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哦,那估计是死不了了。”云浅月道。 “也不一定。这里似乎有机关布置,若是一个弄不好,我们触动机关的话,怕是真会不等你催情引发作就死了。”容景摇摇头。 “真悲哀!”云浅月想着机关布置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关布置。她曾经与一位奇人学过机关布置,闻言有些感兴趣。但耐不住身上越来越难受,吐出三个字,咬紧牙关,再不言语。 容景也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容景再次出声,“到头了!小心!” 云浅月勉强打起精神。在黑暗中待得太长,所以她如今可以适应了些看清眼前的情况了,只见如容景所说,她和他待在一处四壁光滑的暗道中。 她还没仔细看,容景带着她一个旋转,似乎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咔咔咔几声清响,一股大力突然袭来,她眼前一阵金星缭乱,身子顷刻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容景揽着她腰的手臂突然收紧,二人抱成一团,被那股大力顺着一个方向打飞了出去。 云浅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容景抱着在向下滚去。她似乎听得容景闷哼一声,想必是身体撞击到了什么东西。而她被他包围在怀里,除了眩晕些,没碰到任何东西。心下温暖。想不到这个黑心的家伙关键时刻还挺男人,知道保护女人。 大约滚了约一注香的时间,又听到咔吧一声响动,似乎一扇门打开的声音。二人身子顺着那股推动的大力滚到了门内,又滚了数圈,放在停下来。 云浅月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此时更是头昏眼花。她在容景怀里,半天没出声。 容景也半天没出声,过了片刻才温声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才有鬼!”云浅月从容景怀里探出头,刚睁开眼睛,只感觉一阵尘土味往她鼻子里冒,她不由接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我们暂且安全了。”容景松开云浅月道。 云浅月支着软绵绵的身子眯着眼睛打量眼前,只见入眼处是大约十丈见方的一处大堂,上面供奉了许多佛像。佛像和地面以及墙壁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长时间无人来打扫。而她和容景正躺在佛像前的地面上,身上滚得都是土,周身灰尘滚滚,她就是被灰尘呛得难受。除了佛像和四面光滑的墙壁再空无一物。哪里有她听到的什么开门声和门?她不由蹙眉,问容景,“这什么地方?你知道不?” “大概是灵台寺下的佛堂吧!”容景看着眼前,秀眉同样皱起。 云浅月闻言点点头,她和容景虽然似乎滑行了很远,但估计也滚不出香泉山去。如今这里又有佛堂,毫无疑问还在灵台寺了。不过看这里灰尘满满的情形估计也是一处废弃的佛堂。地面上和佛像上的灰没有个十年八年也厚不到这种程度。 “我们从哪里进来的?”云浅月看着眼前的情形,除了地上被他们滚的灰尘的痕迹外其余地方都看不出痕迹。她对容景问道。 “佛像后面!”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此时感觉身体热得似乎要爆炸了一般,她不再开口,咬牙忍着。 容景转头看云浅月,见她一张小脸染着不正常的潮红,那潮红色如洪水,似乎将她整个人淹没,此时不再贴着她的身子也同样能感受到她身体散出的热度,就如一个火炉,他微微蹙眉,抿唇看着她。 云浅月双手紧紧攥着,几乎将手心抠破。她在前世没有交男朋友,更别说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了。最大的接触也不过在训练营的时候一堆人挤在一起和衣而睡,都是战友情,哪里有什么男女情?如今让她用一个男人当解药她做不到。所以,她只能用她二十多年被训练的强大意志抵抗了。如果能抵抗得过去就是赚了,出去之后她一定要查明谁害她,让那人生不如死。若是挺不过去,只能说明那害她的人赚了,报仇什么的更别说的。 想到此,她闭上眼睛,对容景道:“你走远点儿成不?” 容景不动,只是看着她。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就相当于一株天山雪莲,或者是一盘芙蓉烧鱼,让我想狼吞虎咽?等我挺不住了想扑倒你,你别后悔。”云浅月几乎咬牙吐出一句话。 “嗯!”容景轻若蚊蝇地应了一声,但身子依然没动。 云浅月只能自己强自地离他远些,奈何刚挪动了两步就再也不想挪一步。她只能手死死地掐着手心,以图让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疼痛而挥出脑外。 “抓住它,小心手被你抓破了。”容景向云浅月手里塞了两块手帕,不见他如何用力,云浅月紧攥的手就松开了,他看了一眼她被抓得有几丝红痕的手心,将手帕塞进她手里,一手一块。 云浅月改为紧紧抓住手帕,但心里仍然忍不住流连刚刚容景碰触她手心传来的那丝清凉的触觉,如此冲击她心海。让她几乎想立即扔了手绢去抓他的手。立即默念,“在我面前的人不是美人,是神棍,对,灵隐神棍,我对神棍没感觉的,尤其是老神棍……” 这样一念,顿时升起的一丝旖念消失无无形,她轻吐了口气。 她自认为谁默念,殊不知自己已经念出了声,虽然小,但很是清晰。尤其被容景听得清清楚楚。容景的脸那一瞬间的神色极为好看。 ------题外话------ 今天是2012年的最后一日,为我们这一年走过的岁月画上圆满句号,大家晚上都去吃大餐吧,哈!明天就是2013年新的开始。希望亲们新一年都能有大丰收,万事顺心,天天开心!明日1号将咱们世子妃的月票顶起来哦!也让世子妃有个良好地开始。我会更努力更文滴,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鲜花、打赏! 狐小呗(300打赏)银月银(2钻)、吕奶奶(1钻1鲜花)、boa琪琪86921(1钻)、谢燕丹99(1鲜花)、dy24895572(2鲜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二章 容景本来平静的玉颜因为清清楚楚听到云浅月的话而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眸光怪异地看着她。云浅月迷迷糊糊,恍若不觉。他移开视线看向佛像,脸上的表情也分外怪异。 过了片刻,那感觉又再次袭来。云浅月立即再念,“真的是灵隐神棍,还是老掉牙的神棍,云浅月,你不能越活越回去啊,虽然你中了这种下三滥的药,有可能挺不住七孔流血而死,但不能连神棍都扑倒啊……” 容景嘴角再次抽了抽。看着佛像,这回没转头看云浅月一眼。 如火的感觉再次退下,云浅月又舒了口气。看来她对神棍的厌恶真是如斯啊! 又过了片刻,云浅月继续开口,“面前的人是神棍,是神棍,是老神棍,老神棍,真的是老神棍,灵隐老神棍……”念了半响,那如火的感觉更强烈了,她有些恼,“妈的,不管用了……” 容景身子颤了两颤,看着佛像,依然没回头。似乎定住了一般。 “怎么办啊……”云浅月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闭着眼睛睁开,迷迷蒙蒙地看着容景,口中喃喃道:“你面前这个人虽然不是老神棍,但他比老神棍还要可怕啊,他可是个黑心黑肺的,若是扑倒了他,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不但没好日子过,还要天天被他黑,所以,你千万别扑他啊,毒蛇都没他毒……” 念了半响,那如火的潮水退了下去。云浅月再次舒了一口气。 容景月牙白的锦袍上沾染的尘土突然落到了地上。他依然看着佛像,没有回头。 这回大约挺了一盏茶时间。 云浅月又忍不住再次开口,叙叙念道:“他不是灵隐,是容景啊,容景是谁?是烂桃花。若是扑倒了他的话,以后提心吊胆他被人家抢走了还是轻的,被黑被气也小菜一碟。可是他是荣王府世子啊,以后就是王爷,那岂不是跟我那个风流的爹一样?以后王府中会有一大堆女人,一大堆女人抢一朵烂桃花,这个女人今天享用了他,那个女人明天享用了他,又来一个女人后天来享用他,还有一大堆女人等着享用他……” 一番话没说完,距离容景最近的佛像忽然有簌簌土灰落下。 “云浅月,你想想啊,那么多女人都轮着享用他,能轮到你享用几次了?就算轮到你,你不嫌脏?那还下得去嘴享用吗?所以,醒醒吧,有点儿出息……”云浅月继续默念。默念的声音不见减小,反而越来越大。 这回又有好几个佛像上的灰簌簌而落。落在地上还发出沙沙两声清响。而容景似乎化成了佛像一般,一动不动。 云浅月自然不觉佛像的变化,感觉体内燃烧的熊熊烈火终于再次被压了下去,她又大舒了口气。躺在地上大喘气,希望这次能挺得长一些。 果然这回忍了两盏茶的时间,身体的火再次升了起来。 云浅月继续絮絮叨叨开口,“喂,云浅月,我说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他真的是容景啊,多少女人也许还小菜一碟,可是听说多少大家贵族内部黑暗着呢,玩女人还是小事儿,尤其是还玩男人,想想那被你烧了的望春楼,里面不就有清倌吗?这些大家族内部有些人也是养男人的。男人和男人也不是不可能那什么的,你要是扑了这个男人,在这个狗屁地方就只能嫁他了,以后他娶了你腻了,就再娶一大堆女人进门,那一大堆女人玩腻了,他就再弄一大堆好看的男人进门,所以,可以想想你后半生的日子,不但等着和一堆女人排队享用他,还要和一堆男人一起享用他……” 云浅月话音未落,所有佛像上的灰尘都簌簌而落,落地声刷刷而响。 容景忽然转回头看向云浅月,往日清泉般的眸子如今幽深如碧湖。 **如潮水再次退去,这次用了很大心力才打退。云浅月有气无力地盯着佛像喘气,脑子还有些回不过弯来,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一层灰尘的佛像如今尘土都被人清扫干净了。露出金光闪闪的色泽,她盯着那佛像看了半响,忽然一声怪叫,“妈呀,这些佛像都是金子铸成的。” 容景只是看着她,一顺不顺,也不答声。 “喂,容景,你看见了吗?这些佛像是金子铸成的哎。发了,发了。”云浅月欢喜起来,连忙对容景招手,“哈,要是将这些佛像都砸了,估计十辈子也吃穿不愁了啊!” “你还有一个时辰,挺不过去催情引的话就会七孔流血而死。这些佛像即便能融成一座金山你也享受不到了。”容景忽然开口。 云浅月想想也是,小脸立即垮了下来,“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 容景不再开口,只是看着她。 须臾,云浅月抬起头,眸光亮晶晶地看着容景,“喂,我不想死了,你给我当解药吧好不好?我万一就这么死了也太不划算了。狗屁贞洁啊,操守了,那些玩意儿不过就是薄薄的一层膜而已,我用它换我的生命太不值了。” 云浅月话落,看着容景,“怎么样?你看我长得也不差的,身材如今虽然说还有些小没长开,但也还是可以的,而且你是男人,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从来伤害的都是女人,所以,你赚了。如果你不想娶我,我也正不想嫁你,到时候出了这个地方咱俩将这件事情齐齐忘了。若是你想娶我,那我勉强就嫁了,大不了等你犯桃花再娶女人回家的时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你说怎么样?” 容景恍若未闻,沉默不语。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云浅月急了。这些金像可是金光闪闪的真金子啊!为了享受这些金子,她说什么也不能死了。以前她才进国安局是一个小小人物的时候,她领导说过一句话她一直记到现在。那就是一分钱也要花在刀刃上。浪费可耻。所以啊,她为了不让这些金像浪费,牺牲一下自己的贞洁保住生命,用来后半辈子消费这些金像还是不吃亏的。 “听到了!”容景淡淡吐出几个字。 “那你同意不?”云浅月问。她最是尊重人权的。人家不同意,她没法下手啊! “不同意!”容景果断地吐出三个字。 云浅月冒星星的眼睛星光立即烟消云外,她小脸再次垮了下来,“你为什么不同意啊?难道我不够好吗?反正你也不吃亏。” “我怎么可能不吃亏?要是我舍身救了你,那么你活了就会和我抢这些金像。你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而已,除了长得还过得去外无一长处。比你长得好的女人大把抓,我对你可下不去嘴吃。你死了,我出去的话,可以用这些金像娶一座城池的女人估计都用不了。更有甚至像你所说,我再弄一座城池的男人养着也能养得起。何必要舍身救你这个无用的女人?”容景眸光幽深退去,恢复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也是与往常无二。 云浅月一噎,心想这丫的会读心术吗?将她刚刚默念的话都知道了?还是说他懂哑语?或者说她根本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给说出来了?她顿时欲哭无泪。 沉默了片刻,云浅月不死心地道:“谁说我没用?我有用啊,我可以帮着你娶女人和男人啊,你想要多少,我就各地跑着去给你网罗多少。别说一座城池的男人女人,就是两座城池,一百座城池也不在话下啊!” “你说的这些别人也可以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有了这些金像,还怕没人去做?”容景瞥了她一眼,不为心动。 “别人哪里有我聪明绝顶,给你办不好没准将你骗了。还是我吧!”云浅月不懈努力,以求说服容景。 “是吗?”容景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是啊,如今蠢人太多,聪明人太少了。而我就是那个绝顶的聪明人。你如今救了我,我可以帮你做许多事情,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做什么。怎么样?”云浅月锲而不舍做说服工作。 “那更不能救你了。越是聪明人越不让我放心!”容景坚决不为所动。 丫丫的!云浅月从来没想到她有一天将自己给人家送上门人家还嫌弃这嫌弃那不要的。她瞪着容景,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感觉压下去的欲火又汹涌而来。她磨牙,“我问你,到底要不要救我?给一句痛快话!” “不要!”容景依然很果断。 “好,算你狠!”云浅月闭上眼睛。恨声道,“等你有哪天也中了这种鬼东西,别想我救你。” “放心,你一会儿挺不住七孔流血而死是等不到那天的。”容景气死人不偿命。 云浅月气得吐血,血没出来,欲火就再次烧上了她脸,她又恼又怒,“怎么是你这个黑心不是人的家伙在这里。如今要是灵隐神棍在的话估计早发扬我佛慈悲了。呸呸呸,打死也不要神棍,他下得去口我可下不去口去啃老骨头。哎呀,该死的夜轻染,要是夜轻染在的话肯定会救我的……” 容景刚沉寂下的黑色刹那席卷眼帘,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云浅月的手腕,将她顷刻间就带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头俯视她红彤彤的小脸和迷蒙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什么……”云浅月脑袋已经昏沉了,她感觉她真挺不住了。一个是灵隐神棍,一个是容景。她的两大忌讳如今都拿出来用过了,如今已经失效,她再没武器抵抗催情引了。 “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容景道。 “刚刚……刚刚什么话……”云浅月仅留最后一丝神智在渐渐抽离,她忽然出手去抱容景,“唔,容景这个大美人,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让我不忍下手啊……” 容景身子一僵。 云浅月成功将容景抱住,在他身上摸,一边摸一边嘟囔,“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的男人,都没一个比你好看的,尤其是那天在皇宫外第一次见你……好好看,好好看,姐姐当时就想扑过去,不过后来没胆……” 容景眸中黑色忽然退去,僵硬地看着云浅月嘴一开一合。 “虽然现在也没胆……”云浅月忽然停了手,小脸神色有些委屈,一双眸子已经看不到清澈的色泽,她口中喃喃出声,“哎呀,要是我真将你吃了,那此事传出去的话,估计我会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喷死,被砖头拍死,你这么高的大山,人人敬仰,我就是一坨屎,人人都臭着我,我爬不上去你这座大山啊……” “你口中就不能说出些好话?”容景听到她自我比喻,挑了挑眉。 云浅月迷迷糊糊似乎没听到容景的话,撤回手,喃喃自语道:“还是别吃了吧!大餐虽好,但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你太贵了,那些金像都没你贵,我吃不起……” 容景突然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云浅月又道:“那些金子虽好,但姐姐以前连国家的金库都看过,在乎这点儿狗屁钱做什么,还有我的银行卡,那数字拿出去能吓死一帮子人,可是钱再多管什么?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容景一愣,收回视线,不明白地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又吐出一句话,“好歹我今生有出息多了,没抱着炸弹死,而是死在美人怀里。嘿嘿……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以前到死也没风流上,如今终于也有了机会……” 容景微微蹙眉,将手按在了云浅月头上,她的额头能灼烧一头牛。他微微抿唇。 清凉的触感让云浅月顿时身子一哆嗦,她又唔哝了一句什么,声音没发出来。 半响,容景忽然开口,声音极低,“若是我以身救你,你可嫁给我?” 云浅月却是不再说话,无声无息地躺在容景怀里。似乎已经烧迷糊过去。 容景看着她,忽然低声一笑,和往日清淡温和不同,那笑意似嘲似讽,他抬起头,看向佛像,轻轻的声音似乎从天外飘来,“原来我也能入魔障之境……” 云浅月依旧无声,似乎她的世界已经再听不到任何话语和声音。 容景从佛像收回视线,唇边的笑意也收回,他伸手将云浅月双手执起,将自己的手心紧贴在她手心处,他手心溢出冰蓝色的气体缓缓进入云浅月手心内。 不出片刻,云浅月忽然睁开眼睛,入眼处,是容景如画从容的眉眼,她一怔。 “别动!”容景闭着眼睛,却知道她醒来,温声警告。 云浅月感觉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气似乎在引领她体内融合的两股真气与她体内的熊熊烈火在抗衡,她顿时明白了,容景这是在用他的功力探入了她体内帮助她消灭体内因为催情引而引发的药性。中了催情引之所以挺不住七孔流血而死大约就是人体承受不住这种药的热度,所以必须排泄,某些既定的办法不能用,只能用这种极端的办法将欲火压下去。她没想到容景会用这种办法救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极其损耗功力的一件事情。比用内力向外探知怕是损耗更甚。 想起弦歌的话,说学武者最重功力,不会轻易浪费。她一时间看着容景不由有些怔然。 “自己凝聚功力导引,否则救不你。”容景又道。 云浅月恍若未闻,依然看着他,一动不动。 “听到了吗?自己凝聚功力配合我对抗,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你。你死的话,我绝对不会陪你一起死的。”容景温和的声音染了一抹凌厉。 “哦!”云浅月收回视线,立即闭上眼睛,开始去试着凝聚丹田的真气。 “跟随我的真气指引游走,我先助你将你体内没融合的两股真气合二为一,然后你再与我的真气融合,合三为一。催情引太过烈性,不这样恐怕压制不住它。”容景道。 “好!”云浅月点头。 容景开始帮助云浅月推引她两大真气融合。 云浅月只感觉身体奇经八脉都被胀开了一般,但咬牙强忍着,在容景的引领下,促使两大真气融合。她性格本就坚韧坚定。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无所谓,但一到关键时刻,只要拿定注意,就坚定如石,就如那日拆除定时炸弹之时她已经提前撤离了国安局所以人员,只留下她自己,她已经做了牺牲的准备,后来炸弹之内还有炸弹,再也来不及拆除的情况下她抱着炸弹跳下了十二层楼,结束了短暂的生命。这也是这么些年来她年纪轻轻就一路攀爬到了国安局的上将高位的原因。她也许是真聪明,是真有才华,但最关键的还是她的坚持和不屑努力。即便是一座喜马拉雅山,她也有信心用别人所用最短的时间去翻越三个回合。 容景对于云浅月的坚韧和忍劲丝毫不奇怪。他面色淡定从容,即便是如此耗损功力,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浅月体内的两大真气终于融合,她大喘了口气。 “聚精会神,你我真气合三为一。若是能成,定能解了你的催情引之毒,若是不成,你必死无疑。”容景再次出声。 “好!”云浅月毫不犹豫,再次提力。 两大真力汇聚,又是阴阳两种真气融合,何其艰难? 云浅月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冲击的额头冷汗直冒,只感觉浑身如散了架一般,每一个零部件都拆装重新组装。容景的真气偏寒,而她的真气因为是一寒一冷融合而成,所以偏温性,好在容景的真气因为引导她体内的真气融合一番之下也也摸到了门路。虽然艰难,但还是在渐渐融合。 云浅月想着她如此痛苦,容景怕是也与她好不了多少。 这样一想,她睁开眼睛看向容景,见那人脸色比寻常白一些。但眉眼如画依旧,清淡从容依旧,温和淡定依旧。她心忽然就踏实了,闭上眼睛,咬着牙关,继续推荐她体内真气与容景真气融合。 这一次因为她更加坚韧,所以真气融合急速。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云浅月和容景真气终于合于一处,她不由一喜。 “不要懈怠!催情引最后的反噬最为烈性。如果我们将它压下去,你的毒就解了。反之,还是必死无疑。”容景再次出声。 “好!”云浅月再次提力。喜玛雅拉山都翻越一多半了,自然不能因为这最后一关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果然如容景所说,催情引最后反噬强烈,就像是知道它要消亡一般,疯狂地要吞没云浅月身心。云浅月咬紧牙关,想着姑奶奶今天不收拾了你,云字就倒过来写!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催情引最后一丝烈性被消融。再无一分。 容景住了手,轻声道:“你的催情引解了,可以撤手了!” 云浅月长长吐了口气,一番大战后不但不感觉疲惫,反而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她有些不解地探知体内,发现催情引的烈性引起的火热**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火山消退之后的死寂和枯荒,反而是内力充沛,游走她周身奇经八脉,整个人像是被用清泉水从内到外全部洗礼了一般,她的身体就如注入了甘泉,那泉水流经每一处,再在丹田处形成循环,说不出的舒服。 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云浅月点点头,刚要撤手,忽然发现她真气在探寻碰触容景某一处之时居然遇到了阻力,而且那阻力强大,将她真气弹了回来,她一怔,闭着眼睛睁开,“你身体有经脉不通?” 容景看了她一眼,重复道:“你可以撤手了!” 云浅月微微蹙眉,见容景脸色白得几乎如月光,她以前连他呼吸都不能探知,而今却是轻而易举地感知到他似乎极度虚弱,身体空虚如久病成疾,她想起他大病十年不出府,以为他这样的人定是装的,如今看来真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如今他怕是倾尽全力助她融合体内两大真力又抵抗催情引之毒,损耗可想而知。如此虚弱,也不令人感到意外。 她抿了抿唇,并没撤回真气。 “你可以撤手了!”容景又道。 云浅月忽然再次闭上了眼睛,对容景道:“我助你打通你体内阻塞的经脉!” “不用!”容景将剩余无几的真气撤回体内。 云浅月追随着他真气尾随着就向他体内冲去,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我说了我助你将你体内阻塞的经脉打通!” “我也说了不用!”容景语气也是鲜有的低沉。 “别废话!不用也得用。”云浅月强硬道。 她感觉她体内真气经过此大变上升了不止一个高楼的层次,这和容景绝对脱不开关系。催情引本来是祸害,没想到让她因祸得福。就她如今融化而成的功力怕是真如夜轻染所说超过他了。据她刚刚的探知,容景体内的堵塞的经脉少说也有十年。的确和他十年前大病的时间吻合,看来不像是大病,倒像是中了某种寒烈的毒药又经过了创伤所致。以她不太精湛的医术来看也是知道若不及早根除的话,他渐渐就会心脉被挤压不堪负荷而枯弱衰竭,这样下去,他能活多久?怕是英年早逝都不为过。 既然如今他出手救了他,她这个人最欠不得别人人情。所以,就助他一助。更何况如今她没有半丝疲惫,精力充沛,刚刚一番又将彼此真气相融,正值庞大之时,何不乘胜追击?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清幽。 “自然知道!”云浅月紧抿着唇角,轻而易举地就冲破了容景此时薄弱的防护。 “你可知道十年前灵隐大师想助我修复损伤的经脉和驱除毒素都未能做到,无奈之下几乎用他半生功力帮我下了封印,封印住了那处。如今十年后重遇,灵隐大师依然不能助我打通。而我这些年也未曾自己打通或者想到解除之法。你凭什么认为你就可以?”容景平静的声音微带清凉。 “可不可以总要试试。”云浅月道。 “你不怕?也许你刚刚躲过大劫。但因为你帮我,就也许被我耗尽你功力枯竭而死。一旦出现丝毫差错,你这条命即便刚刚救活也还得死去。”容景看着她。 “磨叽什么?婆婆妈妈的。我这条命是被你捡回来的。死就死了。不过放心,我不会那么伟大的。一看不成我会立即撤手。本小姐从来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买卖。你要不配合,过了今日这个村,可没有明日那个店了。”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真气尾随容景真气到他体内,全身游走之后,发现果然就心脉那一处被封印堵死。她真气刚一碰到,就感觉冰寒彻骨。想着怪不得看他刚刚溢出的真气是冰蓝色的呢!感情体内压了一座冰山,能不寒吗?亏得他平时还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那也不必了。”容景摇头。 “你到现在最好闭嘴。认为以你如今身体的情况能阻止我吗?”云浅月挑眉,神情微带得意,“本小姐如今的功力可是比你此时高的,再说你这人虽黑心,但还是有一样好的,对我大方。我要是真能救了你,等我哪天落难了,没饭吃了,你就要给我银子米面的养着我。” 容景沉默,看着云浅月得意的神色坚定的眸子,他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 云浅月却不再看他,收了玩笑之色,全心地用真气探寻容景被封印的那处,开始他那处产生很强大的抵触,但她将体内真气分流导入他心脉处,一点点地去碰触,渐渐的她居然惊异地发现她的真气能消融他心脉的冰寒,她抬头讶异地看着容景,“喂,你感觉到了吗?我的真气在你的心脉处居然能消融被压制的冰寒气息。” “嗯!感觉到了。”容景眸光也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缘由,缓缓开口,“你修炼的内功心法既有寒性也有热性。能消融冰寒不为过。灵隐大师修炼的功法也属于寒性硬功法,所以他做不到。” “原来是这样!那我和你的真气能融合,显然你我修炼功法的差不多了?”云浅月想问是不是他的也是凤凰真经。 “嗯,你与我的内力同宗一源,但又不尽相同。”容景点头。 “也许我真可以助你。”云浅月有些惊喜。她对未知的事物从来就有强烈的探索**,就像当初和一位奇人研究机关暗器时候没日没夜钻研,再比如当初学那些武器科技研究之时她也能抱着研究器械睡着,诸如此类,多不胜枚举。否则她如何能年纪轻轻又拿那许多学士学位证书。 “也许吧!不过你别太乐观。”容景收起了讶异道。 “好,那你配合我啊!”云浅月此时已经拿容景体内的那处阻塞封印当成科学研究了。势必要攻克它。 “嗯!”容景一叹,不再抗拒。 云浅月试着用真气逐步推进,每一步虽然艰难,但是还是能突破他的封印进入他心脉深处。虽然只是微薄的一丝,但这足够让云浅月惊喜,让容景震惊的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她神情认真,唇瓣微抿,眉峰凝聚着势在必得的灼灼光华。一身紫衣绫罗虽然沾染了灰尘,青丝微散,玉簪倾斜,整个人说不出的糟糕,但滟华难掩,清华微显,整个人似乎抛了光的玉石,散发着剔透莹润之光。他移开眼睛,不再看她,如画的容颜却是此时蒙上了一层云雾。 云浅月聚精会神,心无旁骛。随着她深入容景心脉处的内息越多,越能探知他心脉处枯燥的情况。她似乎看到了万年沙漠,无一片绿洲和水源,似乎也看到了万里无垠的沼泽地,似乎更看到了洪荒图野,满目苍夷,似乎也看到了大火曾经在这里瞒过,烧焦了土地下十尺根基…… 可以想象,他曾经受的创伤何其可怕? 他能活着,到如今,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云浅月眸光凝于一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时间气息未散,停滞不前。 “算了,撤手吧!”容景突然伸手去推开她。 “别动!”云浅月摇摇头,阻止他,闭上眼睛继续探知,须臾她皱起眉,讶异地道:“你曾经居然也中过催情引吗?十多年前?” “嗯!”容景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心里一寒,容景今年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十年前中催情引时候他才七八岁,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谁如此狠辣对他?她如今这个身体十四五岁且有一身功力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孩子?而且显然未曾得解…… “除了中催情引外还有一种极寒的毒?”云浅月又问。 “当时我服用了一颗寒毒丸,用来压制催情引的热毒。”容景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想着这就是所说的以毒攻毒的法子。她继续探知,围绕着他心脉处半响又道:“这里受过掌伤?是一击致命那种,但你心脏稍微偏了一寸,所以,饶幸活命。否则那一掌你必死无疑。” “嗯!”容景点头。即便云浅月此时一一点出他曾经受过的苦,但他面色依然不变,清淡平静云淡风轻。似乎说的是别人,不是他。 “寒毒丸虽然压制住了催情引,但是也灼伤了你心脉。且留下了寒毒之症。这就是我探知的你体内被封印住的那块冰山,而那一掌显然是在那之后不久被人打的,进而险些要了你的命。若我所猜测不差的话,应该是你被人打了致命一掌命在旦夕之时是灵隐神棍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后来无法给你封印住了寒毒和那处掌伤,虽然保住了你的命,但其实也阻塞了你经脉流通,你只能用天山雪莲长年累月供养已经日渐枯竭的心脉。而你同时又有强大的内力支撑,所以,才能活到至今。”云浅月停住手,对容景分析。 “嗯!”容景点头,似乎似乎不讶异云浅月有条有理且丝毫不差的推论。 “老天真是厚待你啊!”云浅月忽然大叹了一声,似乎极其佩服地抬头看了容景一眼,眼神崇拜,“这样你还能活着,我真崇拜你,丫的,果然不是人!” 容景撇开头,似乎对她无话可说。 云浅月不再开口,用真力继续在容景心脉处徘徊。一边皱眉,一边思索,唇瓣时抿时开,脸上的神情也随着她心里的变化而变化。 容景回转头,继续看着云浅月。觉得近在咫尺这张小脸分外生动。 许久,云浅月抬头看着容景,神色鲜有的认真,“我如今想到一种办法可以将你心脉处的十年瘀伤复原,也能破除灵隐神棍封锁的封印,还能打通你的枯死心脉让你奇经八脉流通。不过我只有一半把握。估计会很难受,怕是你所不能承受之重。你要不要相信我,试一把?” “嗯”容景点头,神色温和又浅淡,“烂命一条而已,你随便试吧!” “够男人!若不小心弄死了你,我会给你烧香的。”云浅月立即道。 容景忽然笑了,足以媲美半枝莲花开繁盛时的滟滟鲜华,他低声道:“好!” ------题外话------ 2013年1月1日,新的一年开始了,祝亲们元旦快乐,新年新的希望,新的开始!第一年第一个月的第一天,我想看到咱们《纨绔世子妃》的月票顶起来!元芳们,你们怎么看?o(n_n)o~ 经过这些天的大更,手中的存稿真心还寥寥无几,我正在加劲码字,乃们懂的~↖(^w^)↗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鲜花、打赏! joboni62(10钻)、785995862689(3钻)、大妖怪(2钻)、漫静骰(2钻)、gukuang(1钻)、狐小呗(1钻)、melon123(1钻)、chenjing8828(20鲜花)、lsh091215(5鲜花),悠悠我心贤(3鲜花)、木棉柚子(100打赏)、乌克兰小肥猪(1鲜花)、染染九言(1鲜花)、蝴蝶心结(1鲜花)、生瑾(1鲜花)、风韵三十(1鲜花)、15071891700(1鲜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三章 云浅月见容景答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全神贯注施为。 容景面色依然清淡从容,但眉峰处细看的话便能发现那里隐忍着一抹坚定。 “我先将我体内所有真气输入一半凝聚到你心脉内部,一半留在你心脉之外,然后双重夹击冲破灵隐神棍给你加固的封印,我再用我的真气修复你十年的瘀伤,你只需要在我真气冲破灵隐神棍封锁的封印时将我所有真气包裹住,就像是形成围墙一样,必须要包裹住,否则一旦我真气在你体内外散,我怕还没开始,你身子就会爆炸。这是最难的,只要这一关过了,我想我们真力在一起合二为一,定能驱除你体内的寒毒,将它赶出你体外。”云浅月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道:“如何?” “好!”容景点头。 “我这个人啊,从来有七分把握都会说成五分,所以,你要相信我。别一副视死如归的心态。应该摆正不成功就成仁的心态。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云浅月认真凝重的话音一转,忽然吊儿郎当地调侃了一句。 “知道!”容景轻笑。 “那开始了?”云浅月询问。 “嗯!”容景点头。 两人再不说话,齐齐全神贯注于一事。 云浅月知道她得知容景身体情况想要帮助他全凭一时意气,他们刚刚经过她体内的催情引一番战斗,虽然她不劳累,但容景劳累,她此时帮助他突破他体内旧创顽疾不是最佳时期,这样的事情危险,但她还是做了。谁说不是最佳时期就不能成功?有些事情天时地利人和也许也不能够完成。她所倚仗的就是这一时的意气,以及此时他们二人心无旁骛专心攻克的决心。大难之下,必有大福。她从来都信奉这句话的真理。所以,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容景与云浅月所想一般无二。灵隐大师两次施以援手,俱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未成功。这十年来他想尽办法,终是无劳。在他已经彻底放弃之时,她却突然要在这样糟糕的情形下给他治愈。灵隐大师和他功力不同宗源,只能强助,却是功倍事半。如今她的内功心法既然能和他内息融合,分属同宗一源,这等事情奇妙得让他不由得相信上天给他留了一条路的。他看着云浅月坚毅的眉眼,忽然就又有了信心。无论成不成,总要试一试。也许……真能成功也是说不定呢? 云浅月这次不敢急进,生怕出现丝毫差错,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内力分流突破灵隐大师的封印缝隙缓缓注入容景心脉,一点点,一滴滴,直到每一次注入的真气在容景心脉处和他微薄的真气融合盘踞在他心脉处,她才再进行下一次风流。她想着她别的不多,最多的就是的耐心,曾经和一个十国连体的跨国贩毒集团周转了五年,逐层深入渗透最后突破缉拿粉碎,她那一丈打的辛苦,却是最成功的,没有漏网一个。正因此,她连跃三级,提升上将。 容景此时却是不动,任云浅月施为,他微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两个时辰后,云浅月忽然开口,轻声提醒,“休息够了吧?开始了!” “嗯!”容景点头。刹那他所有真气包裹住云浅月的真气,像是一个缜密的真空笼子,半丝缝隙也不留。 云浅月愣了一下,不由赞道:“你牛啊!就这么大一会儿耗损的内息就恢复得这么快?比刚刚多了一倍。” 容景笑了笑,不语。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拿出全部精力,开始运用内外两道真气冲破灵隐大师封印。她冲了半天那封印依然牢牢坚固,她却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水,也无法擦拭,恨道:“这神棍的封印也太牢固了。” “大师用的是金刚手法,不能硬冲,要逐一化解,他有三处关隘,只要你寻到窍门突破一关,封印自然得解。不用如此费力的。”容景缓缓开口。他额头上也溢出细密的汗。 “你怎么不早说?”云浅月瞪眼。 “我以为你很懂。”容景道。 云浅月被噎得无语。她懂个屁啊!她根本就不是以前的云浅月,这一身功力和身体都是人家的,她只占了个灵魂思想是自己的,哪里懂这个?她能启动功力还是得益于那日与夜轻染去后山香泉山烤鱼经他提点的功劳,再就是那日打了一场太极拳,她体内莫名其妙的内力就越来越强了,刚刚又得益于他助她驱除催情引时候的引导和指引,让她摸清了内功的些微门路,再结合理论推测,认为这个办法应该可行,哪里真懂了?但这话她说不出来。她怕她一开口说自己其实是个半吊子就要大胆地人家治愈旧伤,容景会突然抬手劈死她。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温声道:“再试试,你一定可以的!” “我肯定可以的。”云浅月大言不惭。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不就是灵隐神棍吗?她今日非打死它打破他打残他不成,让他再也不能给人家瞎算卦,瞎传播半仙论。 容景不再开口,看着云浅月嘴角露出笑意。 云浅月得到教训,不再硬冲,而是围绕着封印四周以寻求突破口。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她终于找到了破解之法,心下一喜,将真气凝聚到突破口处,那里似乎有个用真气拧成的环扣,极其细微,她上下一挑,果然如容景所说,迎刃而解。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也瞬间解开。她喜滋滋地道:“果然解开了!” “嗯!你厉害!”容景不吝啬表扬。 “那是!”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 容景不再言语。 云浅月得意刚染上眉梢,只觉冲天的冰封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顷刻间就要将她吞没,虽然是容景的身体,但她此时真气在他体内流动,感知尤为强烈,就如在她体内一般。她一惊,连忙调动真气将那冰封包裹。雪山爆发顷刻间被她的庞大的真气再次封住。即便如此,她额头刚刚的汗水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抬眼看容景,他玉颜眉眼上却是凝聚了一层冰霜。可想而知那寒毒丸的毒性该有多强烈。 “我一点点消融它,你要挺住。”云浅月此时觉得她也许想得太简单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容景点头。 “到时候挺不住难受就喊出来。没人笑话你。”云浅月又道。 “好!”容景再次点头。 云浅月紧抿起唇瓣,缓缓运动真气,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点点,一滴滴开始融化容景体内如冰山一般的寒气。刚进行片刻,她心就在渐渐下沉,想着她的确是想得太过简单了,灵隐神棍都不能完成,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想要帮助他完成,此时才知道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能成就成,不能成的话怕是真如容景所说她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就要立即死去。不过她死过一次的人,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低声道:“你放心,即便不成功,我也会在最后一刻护住你。我死了,你也死不了。” “说什么狗屁话!专心点!”云浅月骂了一句。 容景不再言语。 云浅月感觉她的真气虽然在融化容景心脉处盘踞的强大冰山,但她的真气也在快速消耗。如此下去,她不但救不了容景,也会真气枯竭被寒毒反噬而死。所以,她当机立断立即换了策略,将一部分真力用来护住一半冰寒,另一半真气细微的,缓慢的逐层去消融,这样进度虽然慢,但也减少了她真气损耗的速度,让她能随着体内的消耗随时补充体力,至少,不至于死得太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云浅月只感觉周遭一切都不存在,只剩下她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断的重复用真气消融那座似乎不可攀越的千年冰山,直到将它融化。 而容景也感觉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他只剩下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护住云浅月的真气,在她微弱不足之时迅速给她补充上。 两个人的容颜似乎都化成了一座冰像,除了专心一致,再无旁骛。 佛堂伫立的佛像或开怀,或悲悯,或慈悲,或忞诚地看着二人。这一张方圆,天地静谧。这里没有黑夜白天,没有黎明暮色,没有人声杂沸,没有俗事纷扰。似乎专门为此事准备。 穿越时光的千载轮回,一成不变的却是那两颗坚定坚韧无坚不摧的决心。 诚如云浅月,诚如容景。 这二人都是心定坚韧之人! 云浅月功力倾尽一半之时,容景体内的冰山似乎也消融了一半。她信心倍增。证明这种方法是有效的。只要有效,就不愁冰山融化的那一刻。眉眼神色更加坚毅。 容景月牙白的锦袍已经湿透,再由内而外结成冰,一层冰刚刚融化,一层冰就再次袭来,周次反复,似乎无穷无尽。他玉颜愈加莹白,那是冰雪浸透了每一处由内而外的洗礼。如此艰难,必是承受千百倍痛苦,他却是不吭一声,神色依旧,从容清淡,眸光透过冰封的薄雾可以透析里面温润如温泉水的色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浅月真气开始渐渐微弱枯竭,而容景心脉处盘踞的强大冰山还只剩一角,而这一角却最是顽固,任云浅月如何消融,它却纹丝不动。 “完了,我的真气似乎不够了!”云浅月咬牙出声。 “你且退开,我用自身的真气消融它。” “不成,你剩余的真气还没我多。”云浅月摇头,抿唇思索,不放弃地道:“我们想想,一定还有办法,只要能再有一些真气,我们定可以将它全部消融。” “可是如今哪里来真气呢?”容景轻轻一叹,“也许天意如此。” “狗屁的天意如此,我从来就不信这个。我信奉的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偿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云浅月嗤了一声,坚韧地道。 “嗯?哪里来的典故?”容景问。 “等我们活着出去我告诉你。”云浅月依然斗志激昂。她平生自认为最大的长处就是坚韧,且无坚不摧。越是困难,越是迎难而上。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有心,宇宙飞船都能载人上天,卫星定位,科技网络整个地球,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好!”容景点头,果然不再问。 “我感觉我虽然内力有枯竭之势,但这只是表象,我体内似乎藏着无穷力量,但是不知如何开启。你可有办法?”云浅月觉得一人智断两人智长。容景这个天圣第一奇才,甚至是天下第一奇才怎么也不是吃干饭的吧? “你修习的可是凤凰真经?”容景问。 “嗯!”云浅月点头。 “那你启动你内功心法试试。”容景思索了片刻,建议道。 “我不会内功心法?如何启动?”云浅月有些想哭。她不是真的云浅月啊!会什么凤凰真经的内功心法?此时她恼恨那天在屋子内翻找凤凰真经心法时没有找到不应该泄气,应该多找一会儿,将地板也挖出来,将她的房顶也拆了,没准就找到了呢!此时哪里去找? “你明明修炼的是凤凰真经,如何不会内功心法?”容景疑惑。 “我哪里知道为何?忘了!”云浅月恼道。 “你既然忘了,恐怕就没有办法了。”容景缓缓道:“我修炼的是天地真经。与你凤凰真经是有渊源。但是此时恐怕也不能帮助你。虽然同宗一源,但到底是两门功法,还是不成的。而我自己也不能再启动天地真经本源,否则我体内这冰寒一角怕是也会随着天地真经的内功增长而增长,因为天地囊括天地万物,自然包括这寒气。” 云浅月紧咬唇瓣,“再想想,天无绝人之路!” “嗯!”容景点头。 二人说话间也未曾疏忽半分。则是用全力抗住那一角顽固的冰寒。但二人经过了云浅月驱除体内的催情引,又经过住容景驱除冰寒,如今持久两战打下来,体力在渐渐不支中。若是想不到办法,二人真气消失殆尽之时,便是冰寒反噬之时。怕两条小命就交代这了。最好的后果怕也就是云浅月能活一命,而容景则是必死无疑。 “算了,你撤手吧!”容景话落,就要撤手。 “别动,我虽然不会凤凰真经的心法,但是我会另外一种心法。但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不管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再说。”云浅月道。 “不行,恐怕等你试了之后再撤退就撤退不了了,万一不成功,你不死即伤。”容景摇头,强硬地想将云浅月脱离出来。 “我说了你别动就别动!没听到吗?别以为你这是在大仁大义保我不死。姑奶奶从来就不是孬种。大不了就小命一条而已,黄泉路上还有个做伴的人呢!”云浅月见容景强行驱离她,她根本就抵抗不了,急得怒吼了一声。 容景手一顿。 “你先挺着,我试试看成不成。”云浅月声音低了下来。 “好!”容景抬眼看了面前一排佛像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云浅月一直和容景双手交叠,盘膝而坐。如今双手双脚都不能站立行走,生怕她一撤出,容景很快就会被吞噬。她只能试着用意念在脑海中催动意向幻化成影像练习太极拳,看看能不能度过难关,这是她和容景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没有想过扔下他去死而自己退却活命。她做不到,若没有这个人倾尽全力助她,她怕是早死了。若不是她坚持给他破除封印治愈体内顽疾,他也许最少还是能活几年的。如今真如她说,开弓没有回头箭。 再说即便如今不是容景,在她面前的换成别人,她也难以做到袖手旁观任人去死。这不是天生具有的正义,而是前世二十多年培养和军队训练根深植入灵魂的善念。“十三总势莫轻视,命意源头在腰隙,变转虚实须留意,气遍身躯不稍滞。静中触动动犹静,因敌变化示神奇,势势存心揆用意,的来不觉费功夫。刻刻留意在腰间,腹内松静气腾然,尾闾中正神贯顶,满身轻灵顶头悬。仔细留心向推求,屈伸开合听自由,入门引路须口授,功夫无息发自修。若言体用何为准,意气君来骨肉臣,详推用意终何在,益寿延年不老翁。歌兮歌兮百四十,字字真切义无遗,若不向此推求去,枉费功夫胎叹息。” 云浅月将太极十三式的口诀歌缓缓念出。脑中开始从第一式练起。 容景一怔,也随着云浅月的口诀歌在脑中默默而念,顿时觉得意蕴奇妙。 几式过去,她丹田半丝动静也无。云浅月心下失望,却不停顿,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认输。 “似乎是不成,撤手!”容景感觉他真气已经快消失殆尽,云浅月真气也枯竭无几,他清声出口,想要抓住最后一丝机会救云浅月。 难道真的就这样死了? 云浅月突然有些悔恨自己任性而为,仅仅凭借一时意气就做根本没有准备完全之事。也许她不一时意气,以后寻到了机会,天时地利人和,或者身边多加个灵隐神棍辅助,也许真就能成了…… 她咬着唇瓣,摇头,“不可能!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没什么大不了的。黄泉路上有你这个美人陪着,我也不寂寞。” “也罢!”容景已经没有力气去驱除云浅月。 云浅月将太极最后一式在脑海中施展完,也开始等待死亡那一刻。 就在最后一式在她脑中刚刚收尾,她丹田内忽然如泉眼打开,冒出涓涓泉水一般,温暖的气流腾升而上,瞬间游走了她七经八脉,顷刻间顺着她手心向容景体内流去,刹那援救了她和容景双双濒临枯竭的真气。 奇迹出现了! 云浅月顿时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 容景也惊了,同样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半晌无言。在此时,在此刻,任何语言都太过苍白。 “有救了!”许久,云浅月开口。 “嗯!有救了!”容景点头。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哈哈……”云浅月大笑起来,顿时眉飞色舞,似乎不用她用任何力气,她体内的真气就自发地通过她身体传递容景手心再传到他丹田,顽固的冰山一角被暖融融的真气包围,迅速在消融。 容景嘴角勾起,浅浅一笑。如画的眉目似乎也注入了生机,如芙蓉花开。 “幸好我坚持吧!你这个不识趣的,我但分有一点儿退缩或者被你打击,估计我们就都完了。”云浅月立即臭屁起来,又恢复了本色。 “嗯,幸好你坚持!”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得意地挑挑眉,不再说话。开始调动真气,她怕万一高兴过头不加控制真气导致容景承受不住嗝屁了就一切都白费了。 容景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再说话。成功的最后一刻,更要慎重。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关键时刻,最能展现一个人的本色。 诚如容景,诚如云浅月。都是坚韧且谨慎之人。 半个时辰后,顽固的冰山一角终于消融。消融后,云浅月似乎看到了一望无垠的烧焦的灰炭和荒漠,那一处伤痕慎重,草木枯死,寸草不生。 她想着这应该就是催情引烧灼的痕迹和被一击致命的重创之地,原来如此严重。若是她没有容景相助消灭了体内所中的催情引之毒,恐怕比容景的下场还要重,何止七孔流血,怕是全身被烧成焦炭也不为过。 算计她的人,等着好了!姑奶奶出去之后誓必报仇后快! “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将这一处恢复生机。”云浅月虽然口中如此说,但心下是坚定的。她感觉她体内的真气如水,暖暖的,温温的,若是分属水性,那岂不是真可以疗伤,给这枯死之地恢复生机? “嗯!”容景点头。他也感觉出云浅月这次启发的真气与早先不同。恐怕这才是她真正的内力,真正的凤凰真经,早先那些不过是表象而已。 云浅月依然如早先一般控制真气缓缓地如清风细雨般来回抚慰那一处灼伤。可能是时间太久,创伤太大,半晌都无丝毫动静。而她却也不急,越发地轻柔舒缓,如小溪细细流过,滋润养护干枯的稻田。 容景闭上眼睛,早先的如生割一般的疼痛退去,只感觉周身暖融融的。他贪恋这种暖融融的感觉。多少年了,日日冰寒彻骨,他以为此一生直到死去怕是都会如此了,他自认为心志坚定,却也耐不住十年漫长岁月。不想上天原来还未曾弃了他。 大约百多来回后,云浅月忽然一喜,“真的可以的,你感觉到了吗?你枯死的心脉在恢复生机呢!是真的,我感觉到了。” “嗯,我也感觉到了。”容景睁开眼睛,笑着点头。 云浅月顿时信心倍增。这样神奇的事情比她第一次进国安局还要兴奋。这在那个世界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出现这种武功,内力,真气疗伤的奇迹,在这里却是真的可以。这种奥妙她至今懵懂无知。但是破解不了这种奥妙又能如何?只要有用就够了。 她眉眼含笑,如吃到糖果的孩子,专心不二地重复舒缓抚慰动作,乐此不疲。 容景微笑地看着她,眸光是从来不曾出现的暖。那种暖意不是骄阳烤照的那种炎烈,而是春日的晴天,风和日丽,不燥不热的那种暖。如融融春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容景创伤的心脉恢复了一半。 云浅月早已经忘了在这里过了多久的时间,容景亦是。 二人一个专心致志势必攻克还他一个好身体,一个闭着眼睛感受久违的暖意。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隐隐传来说话声,打破了静寂。 云浅月一愣,容景也睁开眼睛,二人齐齐看向说话声音传来的地方。是在他们身后。声音极为清晰,显然只是一墙之隔。 “本太子命你势必全力破了这个机关。否则你的脑袋就不用要了!”夜天倾的声音传来,威严中含着一丝狠厉和急迫。 “是,太子殿下!”外面传来一个中年人恭敬的声音。似乎带着颤意。 云浅月脸一沉,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 容景眉心微蹙。 “阿弥陀佛!”外面又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底气充沛。 “太子皇兄,你认为景世子和月妹妹是在这里吗?到如今都已经三日了,他们还能活着?”夜天煜熟悉的声音传来,似乎含着质疑。 “他们不会死的!”是云暮寒的声音,刻板而冷峻。 “才三日而已。”夜天倾声音微沉,“能不能活着也要试试。” 云浅月再次一愣,看向容景,他们都进来这里三日了吗?有这么快? “差不多。”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他们进来一刻没停止奋战趋毒,几经周折,恐怕每一小处都要损耗很多时间。如今想来三日时间也是差不多的。她低声问道:“刚刚被夜天倾命令的那个人是谁?你听声音可知道他?” “他是天下第一机关暗器世家的家主。名字叫钱焰。”容景低声道。 “依你看,他能否破解了这机关?”云浅月又问。 “天下第一机关暗器世家钱家专门以破解奇门暗道为生。百年世家,这一代家主更是奇才。天下所有暗道暗器消息机关的宗源都脱不开钱家。所以,应该不是问题,破解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容景道。 云浅月蹙眉,“不行,不能让他破解了。” “破解了也没什么,我们正好出去。”容景道。 “那怎么行?那岂不是这里这些金子铸成的佛像都被他们发现了?若是发现的话岂不是要被夜天倾上缴国库?那我以后还花个屁啊!一定不能让他破解了。”云浅月立即道。 容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想着砸这些金佛像拿去花?” “自然!不花白不花。到嘴的东西给人,不是我的风格!”云浅月毫不犹豫。 “恐怕我们做不了主。钱焰是定然可以破解了的。到时候我们也变不没这些东西,所以,恐怕是只能上缴国库。或许皇上会让这些佛像继续留在这里也说不定。毕竟这是佛像,有几个人会敢砸了佛像去花?”容景道。 “那可不一定。没准国库此时空虚,皇上也不会忌讳的。”云浅月摇头。 容景不再说话。 “难道真让我说对了?国库此时真空虚?”云浅月问。 “嗯!”容景点头,似乎叹息了一声。 “靠!若是让那老皇帝知道的话,他吞没这些佛像是肯定的了。国库也不是我家的,要是我家的我也许手下留情,既然是老皇帝的,将来传给夜天倾那个讨厌鬼,我怎么也不能让这些金像落在老皇帝和夜天倾手里。”云浅月道。 “那你可有办法能阻止钱焰破解?我对机关暗道不是很精,怕是阻止不了。”容景看向云浅月,见她蹙眉,似在思考,问道。 “先不用管他,这个密室如此精密,他怕是一时半会也破解不开。我们先继续给你疗伤。”云浅月道。 容景摇摇头,“就到这吧!你内力如此耗费,看似涓如泉涌,我怕也经不住如此消耗。我如今已经被你治疗了一半,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来。总归这回是死不了了。也算是托了你的因祸得福。” “我觉得我还可以为之。不用说了,继续!”云浅月摇头。再不理会外面响动和偶尔传来说话的声音,继续为容景疗伤。这是基于她一直做事的原则,只要拿定主意做一件事情,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容景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话。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几日相处,他还是了解她几分秉性的。有些人汲汲赢取一生追求,学富五车,怕是也不及她的该坚韧时候坚韧,该洒脱时候洒脱。 时间缓缓流逝。 大约又半日后,容景伤势已经恢复十分之八,云浅月嘴角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意。 容景却没有笑意,则深深地凝视云浅月,眸光一眨不眨。 “还差最后一点儿,我们就大功告成了!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云浅月难以掩饰语气中的兴奋,她此时极其疲惫,感觉丹田内的真气也呈现弱势。不再有真气涌出,可以想象消耗的几乎无几,就如一座大山,被她半空了一般。但她不后悔,相反还有突破了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让她实现的了满足。 “嗯,可以罢手了!”容景道。 “再等片刻,剩余这么点儿不除掉不是我的本色。”云浅月摇摇头,继续施为。 “真的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容景推开她。 “别动!让你别动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 孩子?容景忍不住想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夜天倾不耐的怒吼,“钱焰,你到底何时能破解?”“太子殿下别急,此机关极其精妙,在下还需要些时间。”钱焰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衣老衲看钱施主很快就能破解。”灵隐大师道。 “那就再等等吧!你快些!”夜天倾压下怒意。 外面再无人声传来,但是此时却是有咔咔的响动声传来。 “看来最后这一点还就真要靠你自己了。”云浅月撤回手,所剩无几的真气随着她撤回体内。 “嗯!”容景点头。能到如今他已经很满足了。多年的顽疾,一朝得解,他有些置身梦中之感。见云浅月撤回手,他也缓缓撤回手。 云浅月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起身站起来,身子刚一站起,却是酸软的厉害,又向地上倒去。容景立即出手扶住她,他却是也没有力气,云浅月栽下来,将他本来坐着的身子也跟着栽倒。 二人都狠狠地栽倒了地上,云浅月压着容景倒是好些,容景闷哼一声。 “果然是弱美人,连一个弱女子都接不住。”云浅月不觉得脸红,取笑容景。 “你这个弱女子可比别人沉多了。估计太胖,以后还是少吃少睡吧!”容景道。 “果然还是毒嘴毒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浅月困难地从容景身上起来,直起身。瞥了他一眼,脚步虚软地向着他们早先滚进来的佛像后走去。若是猜测的不错,这里应是有两道门,一道门就是如今外面夜天倾命令钱焰在开的门,一道门则是她和容景滚进来的门。 容景失笑,伸手拂了拂身上的尘土,也起身站起来。他脚步同样虚软。 此时外面又咔咔两声,墙壁晃动了一下。 夜天倾惊喜的声音传来,“破解了吗?” “太子殿下,还要稍等片刻,这就能破解。”钱焰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激动。 “喂,你去让那墙壁的门不能打开,只拖延片刻就成。”云浅月此时已经走到佛像前,回头看了一眼,对容景道。 “我没有办法!”容景摇头。 “你不是第一奇才吗?废物!”云浅月瞪容景。 “第一奇才也不是什么都擅长的。”容景不觉得没有面子。 “那你来开启这个机关,我们刚刚从这里进来的,你总是能开启吧!”云浅月只能转身走向咔咔响的墙壁,她看看能不能抵挡片刻。 “嗯!”容景点头,像佛像走去。 二人交换了位置。云浅月来到那处夜天倾等人等在外面的墙壁前,仔细地打量墙壁,忽然叱了一声,“原来就这么简单!居然钱焰开了半日都没打开,真是废物!狗屁天下第一暗器机关世家,沽名钓誉!” 话落,她伸手在墙壁上轻轻点了两下,外面的咔咔声立即停止了。晃动的墙壁再次纹丝不动,她转身走向佛像。 容景站在佛像前看着他,似乎丝毫不惊异云浅月有此本事,微微一笑,“不是天下第一暗器机关世家无能,而是你比他更精通此道而已。” “那当然,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天才了。天生我才嘛!不学就会。”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开始研究眼前的一排佛像。很快就找到了门路。毕竟刚刚他和容景滚进来时有灰尘被划出的痕迹的,更是好找。她走过去在两处佛像的脚下接连按了几下,佛像后一扇门无声开启,她对容景挥手,“快点儿,将这些佛像都搬进去藏起来。” 容景看着那些佛像,又看向云浅月,摇摇头,“搬不动!”“搬不动也要搬!”云浅月咬牙。这些佛像每一尊都大约几百斤,共有十二尊,的确困难。但困难也要搬,这都是钱。 “我如今功力尽失,真搬不动。”容景再次摇头,“不要了吧!” “你是不是男人?不要不行。”云浅月对容景低吼,“快点儿!我们一起搬。” 容景无奈,只能走到佛像前,伸出双手,他感觉整个身子都是软的,走路都困难,如何能搬得动百斤的东西?手放在佛像上,看着几百斤的佛像,半天没动。 “真是没用!”云浅月哼了一声,也走到一尊佛像前,伸手去搬,她以为自己怎么也要比这个黑心的家伙强,会剩余些内力让她得瑟的,但是她错了,她丹田中此时也是半分内力没有了。所剩那些真气如石沉大海,再也提不起半分,她立即松开手开始打太极十三式,一整套太极十三式打完,丹田还是没动静,她顿时垮下脸,“完了,我功力尽失了。” “嗯,我们一样。”容景点点头。凤眸似乎含了丝笑意。 “哎呀,不行,我就要这些金子。要是今日不要的话,我会以后都惦记着它,睡不好觉的。若是真被夜天倾拿去献给老皇帝,被老皇帝放入国库,那我会忍不住去搬国库的。”云浅月来回在佛像前走遛遛。 “真没发现你这么爱钱如命!”容景似乎无奈地摇摇头,看着眼前一排佛像提醒道:“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开启机关,让这些佛像自动进入那道门。” “对呀!”云浅月再次来了精神。 ------题外话------ 无限感动亲们将咱们的月票顶了上去,不过后面追的势头好猛,提心吊胆中……亲们,咱们的月票继续加把劲儿好不好?我会很努力码字滴…… 谢谢下面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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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可怜了月妹妹,不知道在里面饿得什么样了?估计头昏眼花了。”夜天煜又道。神情似乎极为心疼云浅月。 “你能不能住嘴!要不要我帮你堵上嘴?”一直没开口的云暮寒突然出声。 “暮寒,你担心月妹妹我也担心啊!”夜天煜看向一脸冰寒的云暮寒,见云暮寒死死盯着他,他立即后退了一步,“好,好,我不说了!” 云暮寒转回头,继续盯着钱焰。往日淡漠刻板的俊颜上此时极为深沉孤冷。 四皇子心里腹徘,这个家伙以前对他这个妹妹都不闻不问,以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没想到却是如此在乎?如今这副样子倒是不像他。 钱焰再不敢耽搁,顶着众人的压力继续研究。 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云浅月不屑地嗤了一声,也不理会,继续研究。 容景不言不语,跟在云浅月身后继续看着她忙乎。 将所有的佛像都检查完之后,云浅月哭丧着脸看着容景,“你所说的办法看来是不可行,根本就没有机关。” “那这些佛像是怎么进来的呢?”容景缓缓开口,“总不能是人搬进来的。钱焰破解的那一处是个小门。这么大的佛像进不来。而这一处门虽然大,但是你想想我们来时也曾遇到狭窄之处,只能两个人通过,否则我后背如何会受了创伤?这些佛像自然也不是从这个门进来的。” “是啊,怎么进来的呢!”云浅月也疑惑,开始绕开佛像打量别处,又来了精神,“难道说还有第三个门?” “嗯!”容景点头,“可以这么推测!” “既然有第三个门那就难不住我了。”云浅月离开佛像去四周的墙壁处探索。 容景依然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 将四周的墙壁检查了一圈,也没发现有暗锁可以开第三个门。云浅月又开始检查地面,将地上厚厚的土用脚踢开,全部都检查完毕,依然没有,她不死心地看向房顶,“难道在那上面?” “也许!”容景也看向房顶。 “在那里!”云浅月一眼就盯到了佛像上面的房脊上,看着那处有一道极其细微凹凸的痕迹,她欲哭无泪,“这怎么上去啊?没有内力,哪里来的轻功?” 容景摊摊手,“那就没有办法了。看来你和佛还真是无缘!这些佛像都不待见你,到嘴的肥肉是吃不到了。” “你个毒嘴毒舌,从来就不吐好话!”云浅月白了一眼容景,对他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打开那道门。否则我就让外面那个第一世家的白痴打不开暗门,你我就在这里关着吧!什么时候武功恢复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云浅月是下定决心了。有钱不要是傻子! “武功恢复怕是短时间别想了。你我如此透支功力,动了本源。留下一条命已经不错了。没有一年半载,功力是恢复不了的。”容景话落,见云浅月瞪眼,他温和地提醒道:“我们一直关在这里出不去会饿死的!” “饿死就饿死。那也不能便宜了夜天倾和他那个皇帝老子。”云浅月立即道。 “哎,那只能饿死了。”容景无奈一叹,又道:“咱们打不开这扇门,就算夜天倾看到这些佛像也打不开这扇门弄不出去它们。所以,出去也不是以后没有机会再得到。” “那不一定。万一那个钱焰发现了第三道门呢?岂不是就弄出去了?再者说了,夜天倾一旦看见,没准立即咂巴了这些佛像搬走了呢!哪里有准?本小姐绝对不做这种不确定的买卖。不到我手里,我总是不放心的。”云浅月摇头。 “真没发现你除了好吃好睡好玩外还有一个好钱如命的毛病。当真是一无是处了。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容景伸手在身上摸索,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一物,他不由一叹。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谁要想娶我,我还不想嫁呢!”云浅月不以为然。 在这个世界她更加深刻地意识到没权没钱是活不成的。她如今初来乍到,半分钱没有,就算回去接手了那个狗屁云王府管账管家,钱也不是她的,不能随意挥霍。哪里有自己手里有钱方便?况且她可不想累死累活出外想办法赚钱去,她这一世就想吃喝玩乐外加享受,如今这白来的金子,为何不要?不要是傻子。就依照这个世界一文钱一个肉包子的消费水准,这些金子够她花大半辈子的了。还是说不用省着的情况下,要是浪费点儿花的话,够她花一辈子都花不完。岂不是有了这些金像以后就吃喝不愁了?所以,必须要拿下! “你及笄后皇上会圣旨赐婚,恐怕嫁不嫁不是你说了算的。”容景道。 “老皇帝不都老掉牙了吗?那时候没准早死了。况且我不相信谁能逼迫的了我。”云浅月懒得再说,对容景催促,“喂,快点儿,你想到办法开门没有?” “我身上空无一物。如何有东西给你打开那门?”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身上,见她青丝上散散地插着两只簪子道:“你头上簪子撤下来吧!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打开门。” “必须能打开!”云浅月毫不犹豫将自己头上两支簪子拔了下来递给容景。 容景伸手接过,看向房脊,微微抬手,一只簪子向着那处凹凸之处打去,“啪”的一声轻响,簪子拍打在了那处,又急速落下,掉在地上,又一声轻响,一碎两半。 云浅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那门打开,等了半晌也不见动静,她对容景道:“看你那么点儿小劲,用大点儿劲。” “我如今只有这么大的劲。”容景无奈。他的手如今能抬起来将那簪子扔出去且打在了那处就相当不容易了。没有打开也很正常。 “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是书生。”云浅月嘲笑容景。 “那你来试试吧!我怕是未来很长时间我都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了。”容景将剩余的一只簪子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看准了那处,用力将簪子扔了出去。她自认为使了很大的力,奈何簪子也只是“啪”的一声打在了那处,又快速地坠落到地上,发出比容景那声还要细微的声响,一碎两半。门依然未打开。 “弱女子同样百无一用。”容景自然落不下嘲笑云浅月。 云浅月气恼。瞪着地上碎成四瓣的簪子,如今簪子的分量减轻,怕是更打不下去那个按钮了。如何能开门? “再找找你身上还有可用的东西没?”容景提醒。 云浅月立即伸手去摸,摸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来,正是她从容景身上搜刮来的玉佩,她看了一眼立即又揣回了怀里,果断地道:“不成,这块玉佩比一尊佛像还值钱。不能用。”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缓缓道:“一块玉佩换十二尊佛像,赚的还是比损失的多。” “那也不成。”云浅月立即摇头,“玉佩揣着多方面,佛像太麻烦了。而且我喜欢用最少的损失换最大的利益。所以,玉佩坚决不用,打死也不能用。” “那你身上还有能用的东西吗?”容景询问。 “没了。”云浅月垮下脸,“我太穷了。身上一块银子都没戴。” “你还有一枚手镯。”容景目光定在她手腕上,提醒道。 “对呀,还有一枚手镯。那就用这个了……不行,这个也是很值钱的。”云浅月刚要扒下手镯,又住了手。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容景摊摊手,“这些佛像你只能不要了。” 云浅月看向别处,除了十二尊大佛像空无一物,就算她现在想掰下一个佛脚或者佛手来都没那么大的力气,她不由又低头看向手镯,一咬牙,“算了,就用它吧!” “这枚手镯流传大约百年。是当年的始祖皇后佩戴的。她曾经是云王府嫡女,后来和始祖皇上相爱,皇上得到了一块南海碧玺,命天下第一能工巧匠打成了这枚手镯送给了她,用此作为定情信物。后来始祖皇帝和皇后情深,始祖皇帝言历代皇后都出身云王府,所以,这枚手镯经历了天圣每一代皇后佩戴后都会传给下一代皇后,而你太姑姑没等你姑姑入宫就去世了,所以她去世前就将这枚手镯传给了当时还是云王府嫡女的你姑姑。你姑姑后来承蒙圣恩入宫为后,她入宫前,将这枚手镯传给了你。”容景看着那枚手镯,清泉般温润的眸光闪烁着难以莫测的情绪,声音却依然如故。 “呀,南海碧玺啊!这么说它真的还是很值钱的。”云浅月看着手镯,她从来到这里一直没仔细看手腕上这手镯,如今一看可不就是碧玺吗?还是上等的碧玺。 “嗯!”容景点头。 “比你那块玉佩还值钱?”云浅月问。 “大约是同等价钱,但是这枚手镯不在于它的价钱是多少,而是它背后所代表身份。你若是成为天圣皇后,还何必要在乎这里这十二尊佛像?这一生都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所以,它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容景看着云浅月,神色话语都含了几分漫不经心,坚毅道:“所以,依次来说,我那块玉佩比你这枚手镯差远了。”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蹙眉。这枚手镯原来是天圣历代皇后佩戴之物。那她还真不能砸了,要是砸了的话会不会闯祸?老皇帝会不会杀了她?她小脸皱成一团,抬头问容景,“这枚手镯要砸了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自然是有的。若是皇上知道你为了要这十二尊金像而砸了这手镯的话,估计不会放过你。毕竟是历代皇后流传佩戴之物。抄家灭族也不是玩笑。”容景道。 “那看来还真不能砸了。”云浅月苦下脸。 “我看你还是砸那枚玉佩吧!反正是我的玉佩,被你抢去,它就是一块玉佩而已。没什么用处。比你这手镯能够带来的荣华富贵可是差远了。”容景建议。 “荣华富贵如烟云,真金白银才实在,我又没想进宫做皇后去。这手镯虽好,你一说这代表的破身份我以后戴着也难受。就用它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用这枚手镯砸了开机关换金像了?就这么决定了。”云浅月再不犹豫,将手镯从手腕上扒了下来。递给容景,“你毕竟是男人,比我劲大。来,你来砸!” 容景看着递到他面前的手镯,微微挑眉,“你确定用它?不用那块玉佩?” “废什么话!就用它了。”云浅月摇头。 容景伸手接过,眸光似乎闪过一丝笑意,对云浅月低声道:“你放心,你砸了手镯开机关换十二尊金佛像之事我一定不说出去。就说我们掉进来时候碰到墙壁摔碎了。” “够哥们!”云浅月满意了,这丫的关键时刻还是不错的。 容景轻轻掂了掂手镯,手腕用力,手镯像房脊那处凹凸之处飞了去。只听“啪”的一声清响,手镯正中那凹凸之处,清响过后,手镯快速像地上坠来,而方向正是容景和云浅月所站的方向。 虽然二人武功尽失,但以他们的身手接一个手镯还是很容易的,只要前走一步,云浅月跟没看见似的,任由那枚手镯向地上落去,而容景也未伸手去接。这次更脆的一声清响,手镯落地,一摔八瓣。 “碎的瓣数太多,这回想要修复都修复不上了。”容景似乎为这枚手镯惋惜。 云浅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丫的就装吧!她盯着那处凹凸之处看了半晌,那处没有动静,她疑惑道:“咦?难道错了?” “估计是你找错了破解之处。可惜了这枚手镯了!”容景点头。 “难道我真跟这些金子没缘?”云浅月不由泄气,她自诩精通机关暗道此术,此时也再找不到出口了,她摆摆手,“那算了,今日得不到,等被老皇帝得到之后我去盗国库得了。” “你可真是不死心。”容景似乎有些无语。 云浅月抬步向钱焰破解暗门之处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沉重的响声,似乎开门声,她不由回头,只见佛像向地上陷入。她一喜,“哈哈,原来这处门在地下。果然奇妙。” “上天还是厚待你的。”容景笑着道。 “不知道研究这机关暗器之人如今还活着不?要是活着我一定找他去喝一杯。”云浅月看着那些佛像一排都像地下陷去,她啧啧赞叹。 “据说是圣祖时候的一位奇人,如今百年已过,如何能活着?你若是想找他喝一杯,估计要等百年之后去地府找了。”容景道。 “那也行,就百年之后再去地府找他喝。”云浅月脚步又转了回来,盯着那些佛像脚下,看了半晌,又啧啧赞叹道:“原来上面的机关只不过是开启底下这些佛脚处的暗门的,看这形式暗门地下还是有暗门的,那里才是真正的第三个门。” “嗯!”容景点头。 “只要能将这些佛像先隐藏在这里就行,我有办法让钱焰打不开这个暗锁。那么这些佛像就安全了。”云浅月又道。 “嗯,只要你有本事不让钱焰发现这处且破解开就成。这天下如今除了他外,再无人能超过他。”容景再次点头。 二人说话间,外面又传来夜天倾大怒声,“钱焰,你是不是不能破解开?” “回太子殿下,在下无能……”钱焰惶恐的声音传来。 “我看你真是不想要脑袋了!”夜天倾大怒,喝了一声,“来人,将这个……” “太子皇兄,你要是将他杀的话,这天下间就没人能破解开了。钱门主被公认为这一代钱门的奇才。只是这暗道可是始祖爷在世时候的奇人所建。他如今破解不开,也是有情可原。”四皇子拦住夜天倾的话。 “阿弥陀佛,四皇子说得不错!还是让钱施主再继续破解吧!”灵隐大师也道。 “太子殿下若是杀了他,这门就是个死门了。景世子和本世子家妹岂不是要真困死此地?自然不能杀他。”云暮寒也立即道。 “那你继续吧!”夜天倾尽管再急,也是无奈。 “是!”钱焰以后衣衫浸湿。抹了抹额头的汗继续研究。 此时里面十二尊佛像已经全部沉入地下。 云浅月低头看了一眼下面,伸出手在佛像的头顶按了两下,十二尊佛像所在的地面瞬间转换起来,顷刻间从地下顶起十二块玉石打磨的厚重板面,就将佛像掩盖住,玉石的地板面和佛堂铺地的石面吻合,不留一丝缝隙。整个佛堂空空如也,好像那些佛像从来不存在过一般。她转过身,喜滋滋地看着容景,“大功告成!” 容景看着她得意洋洋的神色,低声轻笑。 “你我现在就赶紧在这地上走个几十圈,将这些佛像存在的痕迹消灭掉。否则管看这灰尘的印迹人家就能发现,而且我们被困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能坐着不动吧!”云浅月对容景吩咐了一声,立即在地上绕着圈圈走起来。 “好!”容景赞同,也跟随着云浅月在佛堂的地面上转圈而走。 二人走了大约几十圈之后,云浅月走不动了,停下脚步对容景道:“行了,也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再不出去真饿死了,不饿死也折腾死了。” “嗯!”容景点头。 “你先快靠着墙壁坐下,我动了机关,让钱焰打开,我们就出去。”云浅月指向一个方向,对容景道。 容景向云浅月指着的方向走去,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云浅月走向墙壁,在墙壁上轻轻按了两下,将机关瞬间转换了个位置,既不让外面的钱焰太快开门,也不让他发现是她在里面动了手脚。弄完之后她寻了个距离容景很远的位置,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唔哝道:“折腾死我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并未言语。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只听外面传来钱焰惊喜的声音,“在下找到破解之法了!” “那还不快些!”夜天倾立即喜道。 “阿弥陀佛!希望景世子和云府浅月小姐安好。”灵隐大师打了个佛偈。 “他们一定安好!”云暮寒肯定地道。 “还磨蹭什么?快开门啊!”夜天煜催促。 只听咔咔两声清响,清响过后墙壁忽然裂开两道缝隙,石门不是左右移动,则是由下自上缓缓上升,只听钱焰赞叹道:“原来破解之法在脚下,是在下愚钝了,果然精妙!” 云浅月心里翻了个白眼。迂腐的白痴!本来昏暗的佛堂顿时射进刺目的光亮。容景和云浅月均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 “月妹妹!”夜天倾第一个冲了进来,看到容景和云浅月各俱一边,他直奔云浅月而去,“你可还好?” 云浅月恍若未闻,闭着眼睛不动。 “太子皇兄,你这不是废话?困了三日三夜,如何能好?”夜天煜随后走进来。 云暮寒落后了夜天煜一步,进来也直奔云浅月。 “世子!”弦歌的声音传来,在云暮寒之后,疾步奔向容景。他一直跟随众人在外面守着,只是没有说话而已。 “还好!”容景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弦歌连忙蹲下身去扶容景,当触到他虚弱的脉象不由一惊,睁大眼睛,“世子你怎么会……” “先出去!”容景打断弦歌。 弦歌惊异于容景武功尽失,他向云浅月所在处看了一眼,收起了惊讶,立即弯身抱起容景。想着世子这次定是为了救浅月小姐耗费了一身功力。他不由心疼。世子一身功力博大如海,如此为救浅月小姐而耗尽,真值? “月妹妹,你如何了?”夜天倾走到云浅月身边,伸手要去抱他。 云暮寒快夜天倾一步将云浅月抱起,不发一言就转身向外走去。 “云世子!”夜天倾出手拦住云暮寒,沉声问:“你做什么?” “她在这里困了三日,自然要赶快出去!”云暮寒看了夜天倾一眼,“希望太子殿下尽快查明吾妹和景世子被陷害的原由,给云王府一个交待!” 夜天倾撤回手。 云暮寒不再说话,带着云浅月向门外走去。 “阿弥陀佛!恭喜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吉人天相。”灵隐大师看着空荡荡的佛堂,一双老眼难掩讶异。他是知道这里有十二尊佛像的。何时被人取走了? “承蒙大师佛光相护了!”容景话落,看向夜天倾,“太子殿下的确要查明此事。我若不是相救及时与浅月一起摔下此地的话,她怕是必死无疑。” 夜天倾面色一变。 “弦歌,回后山别院!”容景不再说话,对弦歌吩咐了一句。 “是!”弦歌立即抱着容景跟随在云暮寒之后也向门外走去。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玉镯为何碎了?”夜天倾忽然发现地上碎了八瓣的玉镯,立即弯腰捡起来,对被云暮寒抱着离开的云浅月询问。 云浅月自然懒得说话,闭着眼睛在云暮寒怀里一声不吭。 “我们摔下来时碰碎了。”容景再次道。 夜天倾俊颜一白,他自然知道这玉镯所代表的什么。一时间只看着碎了八瓣的玉镯无言,脸色极为难看。 云浅月心里哼了一声。云暮寒和弦歌自然不再理会。二人分别抱着云浅月和容景很快就出了石门,均施展轻功向后山别院而去。 云浅月出了地下佛堂才发现这是似乎就是达摩祖师堂的大堂,那天她在南山山顶看到灵隐大师论法的地方。她瞥了瞥嘴,大口吐了一口浊气,还是活着比较好啊!她对云暮寒虚弱地开口,“哥哥,饿死我了,我要立即吃饭。” “好!”云暮寒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这回被困这三天虽然几死几生,但也不亏。虽然耗尽了她白得的一身功力,但是救了容景,而且还得了一堆金山,下半辈子不用干什么也衣食无忧了。这样一想,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又想起害她中了催情引之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定要将那人揪出来。必定让那人生不如死。不管是玉凝,还是另有其人。 四人离开后,夜天倾将碎了八瓣的手镯揣进怀里,又看到地上碎裂的两支簪子,认出是云浅月佩戴的,他又弯身捡了起来,也揣进了怀里。 夜天煜看着夜天倾的举动,挑了挑眉,问道:“太子皇兄为何要将碎裂之物都收起来?难道你还要找人修复好不成?玉碎之后可是没法修复的,即便修复上的话,也不是原来的玉了。” “此玉镯是始祖爷给贞婧皇后的定情之物。流传了百年,如今即便碎裂了。也要拿回去给父皇看过之后由父皇决断。”夜天倾道。 “那月妹妹那两支断裂的簪子呢!太子皇兄也要拿给父皇看?那两支簪子可不是贞婧皇后遗留之物。而是月妹妹自己的。”夜天煜又问。 “自然要拿给父皇看的。这是证物。证明月妹妹当时情形必是危险,所以才没来得及护住南海碧玺的玉镯。希望父皇不会怪罪于她。”夜天倾沉沉地看着夜天煜,“四弟,你的话如今是越来越多了。” “太子皇兄如今是对月妹妹越来越好了。”夜天煜不置可否。 夜天倾面色现出薄怒,但还是强自忍下,转过头不看四皇子,对灵隐大师道:“在下曾听闻父皇说过,当时披甲上阵救了始祖皇帝的十二高僧曾经都由圣祖皇帝给其铸造了十二尊佛像金身,以求世代保留,如今为何不曾得见?” “阿弥陀佛!”灵隐大师摇头,“老衲也正在纳闷。” “太子皇兄,当初那金佛之象恐怕不是放在此处吧?你看这里哪里有佛像的痕迹?”夜天煜自然也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在天圣始祖开国志上是有记载的。当年那一战若不是灵台寺十二高僧带领一众僧人披甲上阵救了始祖皇帝的话,恐怕就不会有这天圣百年江山基业。所以,这是功勋,始祖皇帝登基后第一件事情是封了四位世袭王,第二件事情就是迎娶贞婧皇后入宫,而第三件事情就是给十二高僧铸造了金像。此三件事情当时轰动天下。 “始祖开国志记载,如何能错?”夜天倾沉声道:“始祖皇帝当时是要将那十二尊金像摆设在灵台寺达摩祖师堂以供世人瞻仰的,但十二高僧不同意,所以就请了一位奇人在这灵台寺下建造了佛堂。十二尊金像自然放在了此地。” “太子殿下所言不错。十二尊金像是放在了此处。”灵隐大师点头附和。 “那如今为何不见了?被人搬走了?”夜天煜疑惑。 夜天倾回身看向垂首等在外面的钱焰,此时已经没有早先的急迫和凌厉,以和蔼的姿态温声道:“钱门主,你进来看看。可还有别的机关暗门用来存放那十二尊佛像?” “是!”钱焰躬身走进来。 他刚刚一时破解了机关十分兴奋,如今沉静下来细想过程总感觉刚刚破解机关时不太对,仿佛有人在他破解机关时候动了手脚,否则不会如此艰难,而后来又如此简单,别人可能不会察觉,但是他自小就侵淫机关之术,耳目和眼力尤其敏感。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搞了动作。 里面的人是景世子和云府浅月小姐,浅月小姐传扬得天下皆知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名声不是空虚,那么若是动手的话,那个人就是天圣第一奇才的景世子了。想到此,他不敢再往下猜测。听到夜天倾、夜天煜、灵隐大师三人的话,心中隐隐有些想法,但很快就被他掐灭。这种事情没有根据,他也不敢妄自胡言乱语,尤其是景世子万万不能得罪。如今听到夜天倾喊他,他立即走了进去。 “钱门主可要好好研究,仔细检查。看看是不是真还有地方藏隐了那十二尊佛像,还是佛像根本就不放在这里。”夜天煜在钱焰路过他身边时道。 “是,四皇子!”钱焰点头。 “阿弥陀佛!”灵隐大师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并没有阻止。 钱焰开始在空荡荡的佛堂查看,每一处果然都检查的极为仔细。他虽然不对夜天倾等人说刚刚的不对劲感觉,但是私心里还是想知道里面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尤其是在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让他在外面无所知觉。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钱焰一无所获。 夜天倾这次似乎也不着急了,也不催促他,而是静静等着。 夜天煜也没再开口。 灵隐大师自然也不再开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钱焰忽然向房脊那处凹凸处飞身而去。夜天倾一喜,夜天煜眸光微闪,灵隐大师面色不变,也都看向钱焰。 钱焰身子贴到屋脊上,盯着那处凹凸处仔细看,发现居然灰尘处有被东西敲击过的痕迹,他心里一喜,伸手去按那处,按下之后他静静等着。 而下面的人也都看着钱焰动作,也跟着静静等得。 等了大约一炷香时间,佛堂没有丝毫动静。 钱焰不由讶异,又按了两下,继续等待,过了许久,依然没有丝毫动静,他继续盯着凹凸处研究,很明显那敲击的痕迹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若是时间太长的话肯定会被灰尘掩盖了。他忽然想起刚刚夜天倾捡起的碎了的手镯和簪子,心里一惊,将一闪而逝的想法压入心底。 “如何?”夜天倾见钱焰半天不动,终是忍不住开口。 钱焰不语,盯着那处凹凸之处的痕迹冥思。按理说他找的这处就是一处机关才对,可是如今纹丝不动,很显然被人动了手脚,但是他居然找不出症结所在,将这整个佛堂都仔细看过了,根本就无第二处机关,看来动手的人不但是精通机关之术,更甚至高出他许多。脑中现出容景的名字,想着以那人之能和第一奇才的名声若也精通机关之术也不奇怪,但是若是真是那人动了手脚藏匿了金像……想法刚一现出,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有些东西不是他能想的,更不是他能知道的。 “钱门主,那屋脊上有花吗?让你一直盯着它?”夜天煜也出声。 钱焰惊醒,压下心头惊骇的感觉,刚要飞身而下,想了想又身手在那处凹凸处按了两下,这回正按在容景和云浅月敲打之处,那处细微的痕迹消失不见,他这才对夜天倾开口,“在下可能找错了方向,这里不是一处机关。” “那上面别处可有机关?”夜天倾蹙眉。 钱焰摇摇头,“在下不曾发现。” “我就说嘛,那十二尊佛像也许不是放在这里。”夜天煜看向夜天倾,“太子皇兄,你看看,这哪里像是放过佛像的地方?就是这么一座空佛堂。也许当初始祖爷虽然有心铸造金像,奈何无金子可用,就只建造了这佛堂。” “不可能!”夜天倾摇头。对钱焰道:“你再仔细检查一遍。” “是!”钱焰也想一探究竟。到底那人是怎么办到的,他身子一寸寸在房顶上移动。仔细不放过每一处地方,将整个房顶都检查了一遍后,确定房顶上再无机关,他飞身而下,对夜天倾摇头,“回太子殿下,再没有机关!” “怎么可能?”夜天倾还是不信,“你再仔细检查!” 钱焰忽然放弃了想一探究竟的想法,对夜天倾恭敬地躬身,“太子殿下恕罪,恕在下才疏学浅。在下认为再无机关就算再检查百遍也是没有。若是太子殿下信不过在下,可以再另请高明。” 夜天倾皱眉。 “太子皇兄,钱门主在机关之术方面他认第一,无人敢认第二。他若说没有,自然是没有了。”夜天煜道。 “智者能人居多,在下不敢居首!”钱焰立即惶恐道。 “钱门主就不要谦虚了,连父皇都称赞你。”夜天煜扫了一眼钱焰额头上的喊,对夜天倾道:“太子皇兄要是还找的话臣弟可是不在这里陪着你找了。臣弟要去看看月妹妹,月妹妹这回遭了大难,估计吓坏了。” 话落,夜天煜转身出了地下佛堂。 “大师,你也觉得四弟所说那十二尊金像不在此地吗?”夜天倾询问灵隐大师。 “阿弥陀佛!老衲也不敢确定,毕竟当时建造此佛堂的奇人和工匠都已经仙去多时。后来这一处佛堂封死,是否佛像真不在此地,还是有人曾经打开过挪走金像也无从查证。毕竟百年已过。”灵隐大师道。 “大师说得也对。既然如此,那此事以后再查吧!我们先出去看看景世子和月妹妹情况,大师懂得医术,可以帮他们诊治一二,看看可是伤得严重?”夜天倾点头。 “也好!”灵隐大师颔首。 夜天倾轻轻一拂衣袖,对灵隐大师一礼,“大师请!” “太子殿下请!”灵隐大师也道了个礼,话落,当前抬步走了出去。 夜天倾又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佛堂,除了地上被走的杂乱的脚印别无一物,他也抬步走了出去。出了地下佛堂对守在外面的随从道:“将此地封锁,即日起不准任何人进入。等我禀明父皇,再行彻查佛像遗失之事。听凭父皇论断。” “是!”那人立即躬身,一挥手,出现百名隐卫,顷刻间将出入口守住。 灵隐大师看了一眼那百名隐卫,似乎叹息了一声,向北山别院走去。 夜天倾自然跟在灵隐大师之后,方向也是北山别院。尤其是有某一件事他极其需要肯定,走了两步,对跟随他的随侍吩咐道:“立即快马加鞭去京城太医院请两名女医正来灵台寺给浅月小姐看诊。” “是!”那人立即应声,转身去了。 灵隐大师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夜天倾,“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麻烦,有老衲在此,老衲也精通医术,可以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一起看诊。” “本来本殿下和大师想得一样。但又想起大师毕竟是出家人,给景世子诊治无可厚非。但是月妹妹是女子,多有不便。尤其她是云王府嫡女,身份特殊。”夜天倾道:“还是请太医院的太医来比较合适,再说太医院有女医正的。”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老衲愚钝了。”灵隐大师再不多言,继续向前走去。 夜天倾又想起什么,回头对出来的钱焰道:“钱门主就暂且留在灵台寺吧!等本太子禀告父皇此事后,父皇也许有所吩咐,钱门主精通此术,可以协助查探。” “是!”钱焰垂首。 “来人,带钱门主去本殿下的院子小住。好好侍候钱门主。”夜天倾吩咐。 “是,太子殿下。”有一人应声走过来,对钱焰冷硬地道:“钱门主请!” 钱焰点点头,“有劳了!” 那人不再说话,当先引路向夜天倾所住的南院主院而去。 ------题外话------ 一边码字一边盯着月票,颤颤巍巍提心吊胆被紧追猛赶的感觉实在很**~(⊙_⊙),亲们有月票的赶紧都摞上来,我专心码字速度才能上去。这个月争取给大家积攒一个大更或者二更。怎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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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移开视线仔细看其他人,云王爷和云孟两张脸挂着欣喜之色丝毫不加掩饰,而另外那些人脸上的神色就分外精彩了,只有容铃兰和那个与云孟穿着年岁一样的老头脸上挂着真心的喜色,反而那三对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脸上似乎勉强装出欢喜的神色,而那几名年轻男子则有淡漠的,有失望的,有假笑的,有怨恨的,还有无动于衷似乎不出所料的……当真是百种神态,精彩纷呈。 云浅月本来觉得容景有钱有地位吃最好的饭坐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让她嫉妒的要死,如今看着那些人,她顿时不嫉妒了,她觉得比起他来,她对自己目前的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一般,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缓缓闭上,对弦歌低声道:“你告诉她,就说如今云王府内住着的都是嫡系一脉,她家旁支犹如过江之卿,不久后据说都会入住云王府,她既然要掌家,有的是人让她忙乎。她一定会不亦乐乎的。” 弦歌嘴角一抽,“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和浅月小姐斗气……” “让你说你就说!”容景命令。 “是!”弦歌无奈,看向云暮寒怀里的云浅月,果然见她啧啧的神色似乎是幸灾乐祸,难怪自家世子想打击她,她那神情分明就是欠扁,让他也忍不住想打击她,立即用传音入密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我家世子告诉您,如今云王府内住着的都是嫡系一脉,所以相对来说人是比荣王府少些。但云王府旁支甚多,犹如过江之卿,不久后据说都会入住云王府,您既然要掌云王府的家,到时候会有的是人让你忙乎。你一定会不亦乐乎的。” 清清楚楚的声音传进云浅月的耳里。云浅月啧啧声戛然而止。她顿时转头恼怒地看着容景。骂道:“黑心,黑肝,黑肺,黑肠子,黑肚子,全身上下都是黑的,没一块好地方。烂人!” “多谢夸奖!”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吐出几个字。 云浅月气血上涌,想着当初她辛苦给他治疗顽疾做什么?简直犯贱!刚要再骂。 云暮寒压低声音道:“别闹了,已经到了!” 云浅月只能住了口,但又不甘心,狠狠地挖了容景一眼才回转头,想着容景说的若是真的话,那么她还不如他呢!云王府旁支到底有多大?她顿时头疼起来。 “小姐!” “浅月!” “世子!”“哥哥!” “……” 云暮寒和弦歌刚刚稳住身子,别院门口顿时想起一大片呼声,人群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浅月,你怎么样?”云王爷快步上前了一步,看向云暮寒怀里的云浅月。 云浅月虽然对这个父亲无感,但是也做不到对向她伸来的关心和温暖冷言冷语相对,她淡淡道:“还好!就是很饿!” “那快准备饭!”云王府一喜,连忙对彩莲等人摆摆手。 “是,奴婢这就去!”彩莲立即向院子内跑去。听雪、听雨紧跟在她身后,三人跑得飞快,转眼间就没了影。 “浅月小姐平安回来就好,老王爷就可放心了,老奴这就去给老王爷送信。”云孟立即道。 “让爷爷担心了,劳烦孟叔了。”云浅月对云孟点点头。 云暮寒脚步不停,抱着云浅月大步向东厢院子走去。 云老王爷刚疾走一步,又回转头看向弦歌怀里的容景,“景世子可好?” “多谢云王叔关心,景还好。”容景睁开眼睛,对云王爷点头。 “我先去看浅月,一会儿去看你。”云王爷扔下一句话,也快步进了东厢院子。 容景看向围在他面前的人,苍白的脸色清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容铃兰先一步上前,欢喜地看着容景,“哥哥,您总算被救回来了。” “世子,老王爷一直担心您,本来想亲自过来,但一听您失踪病倒了,就派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和老奴一起过来了。”荣王府的大管家也欣喜地道。 “回来就好!”二老爷神色欣慰。 “不错,我就说景儿吉人自有天相。”三老爷也很是欣慰。 “这回父王安心,我们大家都能安心了。”四老爷也很是欣慰。 “是啊,当时得到消息之时将我们都吓了个够呛。尤其是你爷爷,直接就晕了过去。你这回回来可不是我们大家都宽心了?要是你出事,你爷爷再有事的话,这个荣王府恐怕就要垮了。”二夫人也开口,神色同样是欣喜和欣慰。 “就是啊!听说你是为了救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才被困在了佛堂暗室里三日三夜。你说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贵重呢?居然这样胡闹,你要出了事情?荣王府怎么办?”三夫人欣慰的神色中是埋怨。 “不错。你要因为救云王府那个纨绔不化的浅月小姐而搭上自己,可真是不值了。我们荣王府直系一脉可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四夫人接过三夫人的话,也语带埋怨。 “就是,世子哥哥就算不自爱,也该为了我们大家爱惜你自己。”一个年轻男子也接过话道。 “可不是,当时听说你出事,大家都乱成一团,爷爷当时就厥过去了、这样的事情世子弟弟以后还是少做为好……”又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年轻男子道。 “你们都别说了,世子哥哥回来就好了。”其中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立即恼道。 “就是,都快住嘴!”容铃兰也有些恼。 而容景在弦歌怀里一直静静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打断,也不说话。 那小男孩和容铃兰话音一落,还有要说话的人顿时住了嘴,众人都看着容景,这时候才恍然记起面前的这个人是容景。不是他们的教训对象。即便他做错了,也不该是他们来出口教训。他们虽然是长辈,但容景的身份比他们高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他们此番是对他造次了。三位夫人立即垂下头,那几个年轻男子后退了一步,别院门口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你们都少说一句吧!如今景儿平安回来就好了。”二老爷看了众人一眼,转回头,对容景道:“你三位婶婶和兄弟都是关心你而已。景儿对刚刚所言别放在心上吧!” “不会!”容景惜字如金,面色清淡,没有看出任何不豫,对众人道:“如今我既然无事,你们都回去吧!留下弦歌在这里照顾我就好。你们回去,也好叫爷爷放心。”话落,他不再看众人,闭上眼睛,对弦歌吩咐,“我要修养,除了灵隐大师外任何人不准踏入这处院子。” “是,世子!”弦歌绕过众人,大踏步进了院子。 在弦歌进入院子之后,四周忽然现出十名隐卫守在门口,将众人格挡在外。 二老爷等人对看一眼,人人面色不变,似乎对容景所行所止习以为常。 “世子哥哥,我要留在这里陪你。”刚刚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大声开口。他声音还未脱变声期,有着稚嫩。是三老爷家最小的儿子。 “好,那你留下吧!”容景同意。 “哥哥,我也要留下。到时候跟你一起回去。”容铃兰知道夜天倾没走,她自然也不会走的。如今清婉公主早已经被皇上接回了皇宫,秦玉凝已经被丞相府派人接了回去。冷疏离也在那日一同启程回了孝亲王府,她则以哥哥失踪担心为理由留了下来,不过也确实担心容景,如今除了云浅月不算,就她一个女子,她自然要把握住机会和夜天倾相处。况且据说南梁太子还就醉未醒,她的心摇摆不定,自然不想走。 “好,那你也留下吧!其余人就都回去吧!”容景同意,且堵住了别人开口的机会。 “世子哥哥真好!”那小男孩欢喜地喊了起来,立即越过隐卫向院子里跑来。 “昔儿!”三夫人立即出手拉住容昔,“不准留在这里,跟娘下山回府。” “娘,世子哥哥都答应了。我才不要回府。”容昔摆脱三夫人,哧溜就跑进了院子里。 三夫人抬步去追,被隐卫挡在了门外,冷寒的声音响起,“三夫人留步!” 三夫人只能气恼,看着容昔那小身影跟随者弦歌跑进了容景屋中。三老爷过来对她轻声道:“在景儿身边昔儿不会有事儿的,就让他留在这里几日吧!难得他和他世子哥哥亲近,也好培养兄弟感情。” 三夫人闻言顿时不恼了。如今容景活着回来,荣王府还是他的。若是昔儿和他相处好,自然是吃不了亏,她顿时笑逐颜开,得意地瞥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眼,笑道:“是啊,倒是我糊涂了。咱们昔儿出生之后就没见过他世子哥哥,这十年来不知道在世子的院子外转悠了不知道多少圈,世子院子外的地面都被他踩平了也没见过人。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世子出府,他自然欢喜,那就留他在这里住几日吧!也好培养兄弟感情。” 二夫人和四夫人脸色顿时一沉,齐齐看向自己的儿子一眼,似乎怒其不争。 “我也进去看看哥哥!”容铃兰没想到容景真答应,欢欢喜喜地向里走去。 容铃兰是二夫人的女儿,二夫人顿时笑了。儿子不上进,她还有个女儿不是?女儿不仅和清婉公主走的近,还和荣王府的小郡主走的近,如今又和世子兄妹关系看来不错。她没阻止,还笑着嘱咐道:“你哥哥既然让你留下,那你就要好好留在这里照顾她,千万别惹他生气。也不准胡闹。” 她连世子两个字都省了,直接说容铃兰的哥哥,仿佛容景是他家的似的。 “娘,您放心吧!我知道了。”容铃兰答应的痛快。 二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容铃兰越过隐卫进入了院子。 二老爷脸色也稍缓,只有四老爷和四夫人脸色有些沉,但也没办法。众人再逗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一行人向灵台寺山门走去。 弦歌将容景抱回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躺好,容昔和容铃兰也先后走了进来。 容景看了二人一眼,对弦歌道:“将容昔安置在这间院子住下吧!二小姐还是住原来的院子。”话落,又对容昔和容铃兰道:“我如今很累,你们先去吧!晚些时候再过来!” “那好,哥哥休息!我晚些时候再过来!”容铃兰比较识趣。要知道他这个世子哥哥别说在天圣皇朝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是在荣王府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对爷爷都不假辞色,更遑论别人?她能得他允许留下来感觉就相当受宠若惊了。行了一礼,转身爽快地走了出去。 “那等世子哥哥休息好了我再进来。”容昔其实不想走,但见容景气色很是不好,也乖巧地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但他还是很兴奋。 弦歌跟随容昔走了出去,对院中吩咐了一句,有人立即带着容昔去了他的住处。 弦歌又转身走了回来,将房门关上,走到容景面前焦急地压低声音问:“世子,您怎么会武功尽失了?这可是大事儿!您如何能没有武功?您这样功力尽失可是为了救浅月小姐?” “你只是觉得我武功尽失的害处,但没发现其它益处?”容景反问。 弦歌一愣,连忙出手去给容景把脉,这些年因为容景大病,他也练就了一身医术。由开始的脸色不好疑惑到最后惊异地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世子您……您……怎么会……” “你这回觉得我是没了一身武功换回一个好身体比较好?还是我依然有一身好武功却活不了几年比较好?”容景挑眉。 “自然是有一个好身体比较好!”弦歌不敢置信变成惊喜,直直地看着容景,身子剧烈地颤动,显然很是激动,“世子,您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有办法驱除了寒毒和顽疾?属下实在不敢相信,灵隐大师两度给您施以援手都没有办法,您也是十年想尽办法都没有做到。这简直让属下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容景忽然一笑,笑容温暖,“可是它就是真真实实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世子,您快告诉属下!是您和浅月小姐遇到了高人?得了奇遇?”弦歌跟随容景自小长大,平时很是沉稳,如今第一次如此激动。也难怪他激动,这些年他是从未离开过容景,亲眼看着他是如何煎熬。本来认为没了希望,如今得到他顽疾彻底根除,如何能不惊喜震撼? “得了奇遇却是真的,遇到了高人嘛……”容景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她也算是高人吧!比我还固执,我自认为天下间再无人有我忍劲和坚毅,一忍十年,一坚持也是十年,她却是比我还能忍,还要坚毅。若是没有她的坚持,恐怕你现在见不到我,即便见到我,我还是以前的我。” 弦歌一愣,不明白地看着容景。 “是东厢院子里此时正在大吃大喝的女人!”容景笑着给弦歌解惑。 “啊?”弦歌彻底懵了,眼睛这回睁得更大,看着容景,“世子,您说帮您解了寒毒和顽疾的人是浅月小姐?” “如今东厢院子里除了她在大吃大喝还能有谁?”容景道。 “她……她……怎么可能?”弦歌不相信。是啊!东厢院子此时的菜香味隔着墙飘了过来,除了浅月小姐在大吃大喝还能有谁? “当时她说要帮助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能。连我自己都放弃了,可她偏偏说没什么不可能的。对了,她还说她不信天意,信奉的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偿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我虽然不知这其中有何典故,但这样的话听着便令人志坚意定。你可知我当时的震撼?破釜沉舟自然也要试试的。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容景缓缓道。似乎想起当时他数次要放弃而她坚毅坚持的情形,恐怕那一刻,他这一生也不会忘了。 “那……那浅月小姐是如何做到的?”弦歌依然不敢相信。 “当时她中了催情引被摔下密道,我去后阻止不及,只能也尾随入了密道。后来我们坠入了达摩堂地下被封死的佛堂。我用功帮她融合了她体内的两道真气,以助她驱除催情引的情毒……”容景缓缓开口。 “世子,您可知道您那样做是很危险的?您的功力是用来压制体内的寒气的。如何能轻易动用?且还是倾尽功力去相助?”弦歌不赞同地看着容景,嘟囔道:“属下就知道一遇到浅月小姐,您就大方着呢!” 容景笑了笑,也不理会弦歌埋怨继续道:“我没想到她如此意志坚定,在我的帮助下破解了催情引的毒,当要撤手时,她居然发现了我体内的寒毒和顽疾。所以就非要帮我打通封印,解除寒毒和疗伤顽疾。” “灵隐大师那么高的功力都不能做到,浅月小姐也太不自量力了,若是我在……”弦歌话说了一半顿时想起容景如今的顽疾好了,立即住了口。 “当时我和你想的一样。一分希望都没报。但她坚定,我想着就一具残破身躯而已,就由着她吧!她的内功和我的内功同宗一源,我想着也许有机会也说不定。所以在她强硬下就同意了。没想到她真的解了灵隐大师封印,用她的真气融化我体内的寒毒丸之毒,我的真气只在她的真气外相辅助……”容景简单叙述。 “然后呢?”弦歌听得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她一破解了灵隐大师封印就知道自己想的简单了,但并没有我想象的退却,而是坚定地用真气消融我心脉处的冰寒。最后还剩下十分之一时她体内真气枯竭,我体内真气也所剩无几……”容景说到这顿了顿,听弦歌呼吸都没了,他一笑,继续道:“我让她退出,我死,她能生。但是她不同意,在我认为我们必死无疑之时,可是她却用意念催动了体内隐藏的凤凰真经内力本源,所以,我们得救了。不仅驱除了我体内囤积的寒毒丸,也抚平了火焰掌的那一掌创伤,修复了我的心脉。只是我们如今内力一同耗尽了。” “您是说浅月小姐也内力尽失?”弦歌低声问。 “嗯!”容景点点头。 弦歌转身就往外走去,“属下这就去东厢院子跪谢浅月小姐大恩去!” “回来!”容景喊住弦歌,笑笑道:“你要谢她有的是机会,如今就不用了。此事不得张扬。她不会说出去,我也不会说出去,你最好也不要说出去。” 弦歌停住脚步,一时激动忘了这样的事情的确不能张扬出去。有些人还盼着世子死呢!如今世子好了的事情暂且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世子此时武功尽失,他以后更要寸步不离世子身边,又走回来问道:“世子,您和浅月小姐的武功还能恢复吗?什么时候能恢复?不会就这么废了吧?” “应该不会废了,但是短时间内恐怕恢复不了。”容景不甚在意。 “那属下就放心了。”弦歌松了一口气,眉眼难掩喜色,“世子也一定饿了吧?属下已经吩咐人熬了药膳,这就给世子盛来。” “嗯!”容景点头。 弦歌快步走了下去,不出片刻将药膳端进了屋,摆了满满一桌子。 容景忽然想起一事,对弦歌低声道:“你去寻钱焰,告诉他,无论他发现什么或者推测出了什么,最好都尽快忘记,一辈子不记起。我保他和钱门万无一失。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泄露了任何信息,他和钱门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永世不复。” 弦歌一怔,看着容景,“世子?” “你这就去告诉他,别让人发现你去找过他。他如今应该在夜天倾的院子里。”容景话落,还是解释道:“东厢院子那个女人动了机关藏了十二尊金佛像。有些痕迹留了下来,瞒得住夜天倾等人,瞒不住钱焰。” “是,属下这就去!”弦歌恍然大悟,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出了北山别院很远的距离才想起世子说是浅月小姐动了机关? 容景在弦歌走后起身下了床,脚步虚软地向桌前走去。坐在桌前才发现他满屋子药膳的香气居然压不住东厢院子传来的饭菜香味。想着那个女人此时怕是正在狼吞虎咽,不由好笑。 此时东厢院子主屋内,云浅月果然是在狼吞虎咽。何止是狼吞虎咽?她的吃相让人不忍看。云王爷一直在说慢点儿慢点儿,可是云浅月仿佛没听见,而云暮寒端着水坐在她身边,在她噎住的时候递上水,彩莲、听雪、听雨三人则是垂着头流泪,想着小姐这三日夜真是遭了罪了,以前就算再吃饭没形象也不会像如今这样。 吃了个半饱,云浅月很自觉地放下筷子,为了让她饿了三天的胃能够受得住,她还是悠着点儿吧!若是撑死了就不值了。 “不吃了?”云暮寒问。 “不吃了!”云浅月摇摇头,接过云暮寒手中的水喝了一气。 “不吃就不吃吧!你饿了三日吃多的话身体会受不住。”云王爷看着云浅月,见她一脸淡淡,对他不冷不热,也知道自己这些年是伤了这个女儿的心,他是被猪油蒙了脑子,居然因为她纨绔不听教养就不闻不问。他脸上现出后悔惭愧之色,自责道:“都是父王没照顾好你。” “也不关你事儿,这次是有人害我。”云浅月摆摆手,云王爷对不起的人不是她,而是这个身体主人真正的云浅月,所以,她既不会对他产生父爱,也不会对他冷脸。就让他愧疚着去吧!希望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在九泉之下听到这句话宽慰些。话落,不等云王爷说话,她对外面喊了一声,“莫离可在?” “在!”莫离在外应声。 “你既然是我的贴身侍卫,我出事那日你去了哪里?”云浅月问。 “回小姐,属下一直隐身暗中保护小姐,在小姐落下那机关时候本来要出去相救,见景世子去救小姐,所以属下就没再动作。以为有景世子在小姐定会无事儿,不曾想关了小姐三日,属下会自去领罚,让老王爷撤了属下。责罚属下护主不力之罪。”莫离跪倒在地。 “嗯,这事情也不怪你,毕竟谁都没料到。不用去领罚了。你以后警醒些还跟着我吧!”云浅月想着这事情也不怪莫离,只要他无二心就成。如今她必须要彻查谁在害她,首先排除内部人,再找外面下手的人。 “多谢小姐!”莫离站起身。 “将我的院子守好了,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云浅月又对莫离吩咐道。 “是!”莫离应声。 “浅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要害你?”云王爷看着云浅月,刚刚这个女儿狼吞虎咽没有半丝女子形象他还觉得叹息惭愧自己忽视她没教导她,一般女子即便再饿也会顾忌。如今看她眉目凝重镇定且待人宽容与刚刚大吃大喝判若两人,他觉得他也许真小看了这个女儿,也许她并不如表面上那么一无是处。就像整垮凤侧妃一事。 “到底是谁害我这就要好好查查了。”云浅月看向彩莲、听雪、听雨,缓缓开口:“我一直信任你们三人。你们三人说说,我如何会中了催情引?” “什么?你中了催情引?”云王爷腾地站了起来。 “嗯,我那日中了催情引。”云浅月一直盯着彩莲、听雪、听雨三人。 “小姐,何为催情引?”彩莲小心翼翼地问云浅月,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催情引就是一种春药。能使人发情的药,没有男人当解药就会死。”云浅月给三人解释。 “啊……”三人都惊骇地看着云浅月,神情一样。 彩莲哆嗦地看着云浅月镇定的脸,“小……小姐……那您……奴婢怎么可能给您下那种东西害您……” “奴婢也不会!小姐这么好,听雪爱护小姐还来不及呢!”听雪也白着小脸道。 “奴婢也是!”听雨也白着小脸道。 “嗯!我相信你们!”云浅月点点头。她自认为识人无数,应该不至于看错人。如今三人情形不想做假。看来不是她的人的问题了。暗中一直有莫离相护,若是外人想混进来给她下药不被莫离发现很难。屋子内的彩莲、听雪、听雨三人不会害她。那么就只有云暮寒和清婉公主那盒糕点了。 “浅月,你……你是不是已经……”云王爷身子几乎站不住,浑身颤抖,也惨白着脸惊骇地看着云浅月。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那意思不言而喻。催情引除了阴阳交合再无解他知道,如今云浅月好好活着回来,那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是不洁之身? 云浅月不搭理云王爷,转向云暮寒,见云暮寒也是脸色发白,她认真地道:“哥哥,据说催情引的药毒需要半个时辰之前服用了引子才会遇到任何花粉都会中毒。我那日从容景屋中回来之后就喝了一杯放在我桌子上的茶和一盒糕点被我吃了半盒。后来就和彩莲三人去祈福树祈福了。距离我毒发正是半个时辰左右。我想问问,是不是和你有关?因为那日你也在我房间来着,别怪我怀疑你。” “不是我!”云暮寒摇头。 “嗯!”云浅月点头,对他继续道:“我知道那日你也中了催情引。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何也会中了那种引子?我想这三日你应该已经查了。” “什么?寒儿也……也中了催情引?”云王爷又转头惊骇也看着云暮寒。 彩莲、听雪、听雨三人都睁大红肿的眼睛也是一脸惊骇地看着云暮寒。 云暮寒不看王爷,脸色极其不好看。缓缓开口:“我还没来得及查。我那日……那日从公主处出来后得知你和景世子掉下了机关暗道里,就派人全力搜查,但就连灵隐大师也破解不了那处机关。我就快马去了五百里地外的钱门去请了钱焰。如今一直到你出来,都没时间彻查此事。只要你无事就好。” 云浅月脸色微缓,对着云暮寒笑了一下,“原来钱焰是哥哥请来的。” “嗯!”云暮寒点点头。 “你没查没关系,我们一起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在不知道的情形下服用了那引子。我在容景处是不可能中那种引子的,那就只有回来后喝了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和清婉公主送给我的那盒糕点有问题了。”云浅月道。 “嗯!”云暮寒点点头,似乎低头仔细回想那日情形,脸色忽明忽暗。 云浅月转头对彩莲道:“你给我说说那日我掉下去后的情形,清婉公主送来给我吃剩下的那半盒糕点可是还在?” 彩莲摇摇头,“那半盒糕点好像不在了。” “哪里去了?”云浅月眯起眼睛。 “奴婢也不知道。”彩莲再次摇摇头,惨白着脸道:“那日小姐从祈福树上下来奴婢就觉得小姐不对,以为小姐是真的受不了那树上的香料味,不成想地下突然就开了一道口子,奴婢吓坏了就抓着小姐和小姐一起掉了下去,但后来奴婢被太子殿下打开,打上了地面,再之后就看到一个黑影要下去,然后一个白影先一步掉了下去,不多时太子殿下和清婉公主都被打了上来,然后那地下开的缝隙忽然就关死了。太子殿下恼怒地命人立即查看,却是无人能打开,之后灵隐大师和世子来了,灵隐大师也打不开,世子就去请天下第一机关暗器世家的钱门主,太子殿下派人将灵台寺封锁了,奴婢和听雪、听雨三人就在那处守着小姐,没有回院子来,希望景世子将小姐救出来,直到今日早上世子带着钱门主回来,奴婢等人身份低微,不能跟着进去救小姐,只能回来等着,回来之后不久王爷和大总管就来了,回来后奴婢也是担心小姐,哪里注意了那盒糕点?如今要不是小姐问起,奴婢还想不起来呢!小姐这么一说,奴婢似乎从回来就没见到那盒糕点。” 云浅月点点头,看向听雪、听雨,“你们可曾注意到那盒糕点?” “奴婢二人一直和彩莲姐姐在一起,回来就想着保佑小姐平安出来,哪里还能想起糕点的事情,不过奴婢实在口渴的很,进屋就喝了一壶凉茶,喝茶的时候桌子上似乎除了那茶壶就没有那盒糕点。”听雪立即道。 “是,奴婢是知道听雪姐姐喝茶的,奴婢也渴得厉害,喝了听雪姐姐喝剩下的,那茶水是三天前给世子沏茶喝剩下的,小姐喝的大约也是那茶呢!那时候桌子上的确没有那盒糕点了。”听雨也立即道。 云浅月点点头,问道:“你们喝那壶差后到如今多长时间,可闻什么了花粉?” “早上回来的时候,如今都大半日了。”听雪立即道:“自然是有闻花香的,小姐没闻到吗?这院子中就有茶花,还有几株兰花。” “那就不是茶水的问题了。就在那盒糕点上。”云浅月肯定地点头,对彩莲询问,“这院子中可有什么人进来过?” “奴婢不知!”彩莲三人齐齐摇头。 “莫离,这院子中这三日可有什么人来过?”云浅月问向外面。 “回小姐,属下知道小姐陷入机关暗室,也带着人查看了,未曾在院子中留守。景世子那一处院子也无人留守。大家都慌了。”莫离道。 “看来是有人借此机会将那半盒糕点取走了。”云浅月对云暮寒道:“哥哥,看来我只有找清婉公主去问个明白了。你想明白你是哪里出了差错中了催情引的吗?” 云暮寒抬起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脸色极其难看,“我是从清婉公主处吃了晚膳后来找你的,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时辰,后来再去清婉公主处就发作了。” “呵,看来这个公主还真是厉害!”云浅月冷笑一声。 “她也中了催情引。女子中这种东西是极其伤身的,若是一个不好会终身不孕。她……她也许也是受害人。”云暮寒道。 “难道就保不准她为了让你娶她而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云浅月挑眉。 “这也许说得过去,但她有什么理由害你?她害了你对她没好处。”云暮寒道。 “这就要看清婉公主背后那个人是谁了。如今清婉公主呢?”云浅月确定了和清婉公主脱不了关系后就打定主意,此事必定追究到底。她不相信和夜天倾没有关系。 “出了事的当日晚上,皇上得到消息就将公主接回去了。同时回去的还有丞相府的秦小姐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清婉公主虽然服了景世子给的天山雪莲丸,但也是被催情引伤了身,据说如今还昏迷不醒。”云暮寒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缓缓道:“此事不简单,急不得,我们慢慢查。定不让那背后陷害之人安然无恙就是了。” 云浅月点点头,“好!” 二人话落,屋中陷入短暂的沉静。 云王爷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看着云浅月和云暮寒,脸无血色,“浅月、暮寒,你们二人是如何解了那催情引之毒?莫不是……景世子和公主帮了你们?”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不答话。 云暮寒看了一眼云浅月,抿了抿唇,淡漠地道:“我和公主都中了催情引,是我去景世子院子中时景世子可能发现了我不对,尾随我去了公主那里,给我们服了天山雪莲丸抵抗了那情毒,所以,我和公主没发生什么。” 云王爷顿时一喜,“那浅月呢?你可是也服用了景世子的天山雪莲丸?” 云浅月刚想说不是,但想想容景和她几经周折耗费了武功解了她的催情引和他体内的寒毒顽疾之事还是不要向外透露才好。点点头,“嗯!” “真是老天保佑!你们都没事儿就好!”云王爷激动地看着云浅月大喜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 “那……那你可是身体不舒服?你哥哥懂医术,让你哥哥赶紧给你把把脉!”云王爷激动之余想起云暮寒说的伤身也许再不能怀孕的话,连忙收了喜色道。 “没有!”云浅月摇头,她话音刚落云暮寒已经将手放在了她手腕上。她看了云暮寒一眼,没再说话,也没推拒。反正她武功尽失之事早晚也会被他知道的。 云暮寒手刚按在云浅月手腕上,脸色微微一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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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王爷脸色变了几变,向窗外看了一眼,见夜天倾和夜天煜被莫离拦住,他收回视线地云浅月低声道:“此事需要慢慢查,没有证据千万不要胡说,也许真是巧合也说不定。毕竟那是太子殿下。” “嗯!”云浅月表示同意。 云王爷见云浅月真没有要见的意思,点点头,“既然你不想见就不见了吧!你的确也是该好生休息的。我先去景世子那里,今日不下山了,就住在灵台寺,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话落,不等云浅月再说话,他抬步出了房门。 “我也去景世子那里看看!你肯定很困,睡吧!”云暮寒也站起身。 “好!”云浅月点头。 云暮寒也抬步走了出去。 夜天倾和夜天煜一见王爷和云暮寒先后出来,都齐齐从莫离身上移开看过来。夜天倾立即急声问,“云王叔,月妹妹怎么样了?可是受了大伤?我已经派人进京去调遣来两名太医院的女医正给月妹妹看诊。” 云王爷一愣,看向夜天倾,“太子殿下也太劳师动众了。你忘了暮寒也会医术了吗?他刚刚已经给浅月看过诊了。浅月除了武功尽失外只是身体虚弱些。太子殿下放心吧!” 夜天倾面色一僵,看向云暮寒,掩饰住眸中一闪而逝的情绪,笑道:“我一时情急,倒是给忘了云世子也懂医术了。只想着灵隐大师毕竟是出家人,给景世子看诊还好,给月妹妹看诊不太方面。就派人去太医院调遣两名女医正来。如今人都已经早下了山了。” “太子殿下再派人随后去拦截知会一声吧!没必要劳师动众。”云王爷道。 “算了,医不嫌多。太医院的女医正专攻女子之身病情诊治。而且也知道如何给月妹妹体虚滋补调养,来了也没害处。就让她们来吧!”夜天倾道。 “既然如此也好!”云王爷点点头。 云暮寒淡淡瞥了夜天倾一眼,清淡的眸光底部冰冷一片。他自然知道他让女医正来想什么,无非是要给浅月验明正身,景世子和她关在地下佛堂三日三夜,他有这个心思也不奇怪。“月妹妹不喜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从小就喜欢武功。如今武功尽失,她心中必定难受吧?”夜天倾看向中间的主屋,如今天色将晚,又有帘幕遮掩,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他叹息难过地道。 “是啊,她一直喜欢武艺。”云王爷叹道:“不过浅月武艺本来就不精,再学就是了。也没什么打紧的,只要身子没损就是值得庆幸的好事。” “云王叔这可说错了。月妹妹的武功其实很好呢!尤其是轻功。”一直没开口的夜天煜道:“我的轻功都比她不及呢!如今这回她武功失去,自然是难受的。” “原来浅月轻功好啊,我这个做父王的都不知道,真是惭愧。”云王爷愧疚道。 “云王叔这些年辅佐父皇致力于天圣朝纲,顾大家而忽视小家也在所难免。”夜天倾话落,又是一叹,“我进去看看月妹妹,可以安慰她一番。武功可以再学,她若是喜欢以后我亲自教她武功就是。” 云王爷一愣,没想到夜天倾如今对云浅月不一样了。以前他如何冷脸淡漠对待云浅月他也是知道的,如今这太子殿下似乎对浅月上心了,居然要亲自教她武功?这算不算是好事儿?他回头看了房间一眼,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做主张让夜天倾进去。 “她如今睡下了,太子殿下等她醒来再来吧!毕竟是在地下佛堂没食没水困了三日。她困乏是自然的。我想太子殿下既然爱护妹妹,也不想打扰她休息吧!”云暮寒淡淡开口。 “是啊,刚刚来的时候我就想着月妹妹定是睡下了,她实在有一个爱睡的毛病,我前些日子每日来她都在睡觉。太子皇兄,我们等她醒来再来吧!”夜天煜道。 “也好!等太医院的女医正来到我再带人过来!”夜天倾点头,也知道强行进不去。他扫了一眼隐去的莫离,眼底狠厉之色一闪而逝。转身向西厢院子走去,“本殿下去看看景世子。” “太子皇兄,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刚刚我早你一步先去了景世子那里。景世子的人命人将院子都守死了。比月妹妹这里还要严。言明除了灵隐大师外谁也不见。”夜天煜对着夜天倾道。 夜天倾脸色一沉,“景世子这是何意?” “太子皇兄,景世子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十年不出府,曾经十年前他大病初始连父皇都不见,如今此次又遭大难,他不见人不是很正常?”夜天煜看着夜天倾,懒洋洋地道:“没准他也和月妹妹一样休息了呢!毕竟他大病还未痊愈,一番遭难精神不济会引发了旧疾也很正常。” “那我们更应该去看看了。”夜天倾道。 “太子皇兄进去能帮得上忙?有灵隐大师在又何愁景世子不大好?”夜天煜道。 “四皇子说得对。灵隐大师是得道高僧,也许正在给景世子诊治,我们去了也是打扰,帮不上什么忙。”云王爷看了一眼天色,对夜天倾和夜天煜道:“太子殿下、四皇子、我们前去达摩堂吧!找方丈大师商量一下,此事到底因何而起。那机关暗器为何会突然从祈福树打开让浅月和景世子遭了难。如今景世子和浅月既然无恙,我们看他们也不在一刻。还是要彻查原因才是。” “好!就依云王府之言。本太子那日也险些同月妹妹一起遭了难。自然要查个清楚明白。”夜天倾点头。 “我到情愿那日是我和月妹妹一起遭了难。”夜天煜佯装一叹,可惜地道:“可惜,我第一日来了这灵台寺就给母后早早祈了福,派人快马加鞭将祈福的福气送回京城了。若是我也和太子皇兄一样那晚再去祈福的话,能遇到月妹妹。没准当时就不是景世子和月妹妹一起被关了三日,而是我呢!哎,失策啊!” 夜天煜话落,不停地叹息摇头。 云王爷心思一动,刚刚本来就听云浅月说那日夜天倾太过凑巧遇到她。如今再听夜天煜意有所指之言,一时间心中沉思。难道此事真和太子殿下有关? “四弟,父皇命我前来给整个天圣上下苍生沐浴佛音祈福,自然没有你有如此清闲早早就给母后祈福了。那日晚上我才得了空去祈福树给母后祈福,却是凑巧赶上月妹妹去祈福树祈福。那日不止月妹妹一人去祈福,还有丞相府的玉凝小姐。玉凝被打上来磕破了额头,如今在丞相府养伤。我有武功,才不至于出事。”夜天倾脸色一沉,警告道:“而且她和景世子被关在地下佛堂三日之事还是不要大肆宣扬为好。有关月妹妹名声。我早已经派人封锁消息,无人知道月妹妹和景世子一同关了三日,就说是分别被关在了两间暗室内。你以后再休提此事。” “呵,太子皇兄如今倒是顾及月妹妹名声了。”夜天煜轻笑。 “四弟!我何时不顾及月妹妹名声?我看你如今越来越放肆了。每日里清闲的只管琢磨有的没的,我此番回京就向父皇递折子,让父皇给你安排职务。免得你再游手好闲。”夜天倾板下脸怒斥了夜天煜一番,话落,不再看夜天煜,对云王爷道:“云王叔请!我们这就去达摩堂寻方丈大师彻查此事。” “好!”云王爷点头。 二人并排向达摩堂走去。 夜天煜好像没听到夜天倾一番警告,忽然靠近云暮寒,哥俩好的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笑问:“云世子,我们也去听听如何?看看我那好太子皇兄和云王叔能和慈云方丈商量出个什么来?” “没兴趣!”云暮寒身后推开他,抬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他本来就中了催情引一番折磨,后来幸好有天山雪莲丸外加他功力护体才抗了过去。但后来他没休息就去了五百里外的钱门去接钱焰,快马加鞭折腾,如今也是三日夜没睡,身体早耐不住了。 “真是个木头啊!你没兴趣我可有兴趣。而且兴趣大了。”夜天煜被云暮寒推开也不恼,嘟囔了一句,抬步跟上前面的云王爷和夜天倾。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看了一眼云浅月的屋子,忽然一笑,“夜轻染还没得到月妹妹和景世子被关在地下佛堂三日三夜的消息吧?本皇子就发发好心告诉他好了……” 夜天煜想到此,对他身后轻声换道:“暗灼!” “四皇子!”一黑衣男子顷刻间出现在他身后。 “去军机大营通知染小王爷,就说月妹妹和景世子被关在地下佛堂三日三夜了。如今人还没救出来。”夜天煜话落,摆摆手,“现在就去!” “是!”暗灼躬身应声,身影一闪,向山下飘去。 夜天煜施施然抬步,脚步轻松地向达摩堂走去。天色将晚,暮色将他脸色也映照的晦暗不明。此时夜天倾和云王爷早已经走得很远,并没发现后面夜天煜的动作。 屋中,云浅月早已经躺在了床上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彩莲、听雨、听雪三人也悄声退了下去。这三日她们也没睡觉,如今云浅月无事儿回来,她们宽下了心,自然也去睡下了。 西厢院子主屋内,容景吃过饭沐浴后倚在床上,虽然虚弱,但无半死困意。他床前的椅子上坐着给他把脉的灵隐大师。灵隐大师一张脸不停地变幻着,由开始的惊喜到惊异最后到面色激动,许久后,他抬头看着容景,撤回手,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声音微颤,“阿弥陀佛!” “大师如何看?”容景笑问。 灵隐大师似乎强自忍下激动,对容景道:“老衲来灵台寺前夜观天象,十年暗淡无光的星辰死而复生。老衲本来以为是世子寻到了破解之法,不曾想来到才知寒毒顽疾并未得解,老衲着实疑惑,以为是观天象有差。没想到世子居然此一大难之下解了寒毒顽疾,着实是可喜可贺!” 容景笑道:“大师佛法高深,能窥看天象!” “佛法高深不过是虚说而已。老衲自认佛法高深,十年时间两度施以援手也未曾解了世子寒毒顽疾,实在是惭愧。”灵隐大师摇摇头,嘘叹一声,对容景笑道:“景世子,你实话告诉老衲,你此次寒毒顽疾得解可是得益于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容景笑着点头,“的确是她所助!” “果然如此!”灵隐大师笑道:“那日观天象,贵女星锋芒大盛,对景世子有贵助。老衲从来之日一直寻找那有缘人算上一签,可是那人却是避而不见。老衲就知那人定是云王府的贵女浅月小姐。果然如是!” 容景忽然想起云浅月提到灵隐大师一脸嫌恶口口声声神棍之言,不由好笑,“她避大师如洪水猛兽,大师想要见她怕是不易得见。” “既是有缘,今日不得见还有他日。总有得见之日。老衲不急。”灵隐大师大笑,“不想老衲也有被人嫌弃之日。” 容景笑而不语。 “世子如今顽疾得驱除,也算是天不负才。一旦他日天下乱,名不聊生,但求世子要慈悲为怀才是,愿我苍生百姓能得庇护。”灵隐大师道:“这也是为世子积攒福祉。” “大师又窥探了何种天机?有此一说?”容景挑眉。 “诸星呈现,天成乱象。老衲只能窥探此一分,也不敢狂言。总之万一有朝一日烽火起,世子谨记以天下百姓为仁念就是了。”灵隐大师道。 “大师之言景谨记于心。我所能多大,便会有多大庇护。大师且宽心,容景虽然阴暗,但还不至于是心狠手辣见死不救之人。”容景点头。 “老衲信得过景世子!”灵隐大师站起身,“阿弥陀佛!天色不早了,世子定是十分疲惫,早日休息吧!” “大师慢走!”容景点头。 灵隐大师再不多言,起身出了房门。向东厢院子的主屋看了一眼,笑着摇摇头,向达摩祖师堂而去。 容景待灵隐大师走后,低下头,如玉的指尖轻轻揉捻着垂落的一缕青丝,如诗似画的容颜颜色淡淡,须臾,他低低而语,“诸星呈现,天成乱象……” “世子!”就在这时,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景抬起头,看向窗外,只见夜幕降临,他问,“如何?” “钱门主应了!说他定不会说任何不该说的话,也不会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五年前,他的公子得世子搭救一命,他就言从此世子但有吩咐莫敢不从。他说世子放心,钱门以后定以世子马首是瞻。”弦歌道。 “嗯!”容景点点头,似乎不出所料,他缓缓躺下,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弦歌自然知道容景要休息,再不打扰,退了下去。 东西厢院子静若无声。 入夜时分,太医院的两名女医正上了灵台寺。夜天倾自是知道云浅月怕是还在睡,并没有带人过去打扰,而是将人安排暂住在了寺中。 夜半时分,南山门响起震耳欲聋的敲击山门声。守门的僧人连忙打开山门,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只见眼前人影一闪,来人已经飘进了寺中。守门僧人大惊,连忙飞身追赶,浓浓夜色下哪里还有人影?于是立即鸣钟,半夜钟声响彻整个香泉山。 云浅月被钟声吵醒,皱了皱眉,伸手将被子拉起继续蒙头大睡。 钟声连续响声不断,不多时,灵台寺内各院落所有灯火俱以点燃。外面有人声大喊:“有人入寺,不知是客是贼,全寺戒备。” 彩莲、听雪、听雨三人自然被惊醒,都齐齐往云浅月的屋中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小姐,有贼人入寺,奴婢们保护您!” 云浅月蒙在被子里困意浓浓,烦闷地道:“莫离不是在吗?都别吵我睡觉!” 彩莲、听雪、听雨等人均是只穿着中衣,睡得迷迷糊糊对看一眼,似乎这才想起小姐是有隐卫的,但都没立即下去,而是在屋中守着云浅月,想着万一莫离抵挡不住那贼人怎么办?她们可以救小姐。 外面喊声接连不断,显然整个山寺的僧人都以起床,全寺在搜查。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东厢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一抹黑影冲了进来。人刚到院中就被莫离拦下,他看着来人,似乎十分讶异,“染小王爷?” “嗯,是我!你家小姐呢?”夜轻染停住身形,向屋内看去,黑凄凄一片,急声问,“她如今可是从地下佛堂救出来了?” “回小王爷,小姐今日下午被救出来了,如今正在睡觉。”莫离道。 “她可是受伤了?可还好?我进去看看她!”夜轻染说着就往内冲。 “小王爷请留步,小姐闺房……”莫离立即出手拦住夜轻染。 “天天这句话烦不烦,本小王又不对她做什么?就是去看看她。闪开!”夜轻染手一挥,对着莫离拍出一阵掌风,人“嗖”地一下子就来到了门口,转眼间推开门就进了屋。 夜轻染这一掌用了七成功力,莫离不敢硬接,只能避开。待他避开时,夜轻染已经进了屋,他无奈,只能睁眼看着主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也跟进去。 “啊……”夜轻染刚冲进去,屋内顿时想起彩莲、听雪、听雨三人的尖叫。 “喊什么喊?都不许叫!”云浅月有些恼。小丫头片子们天天就是大惊小怪。她都听到外面夜轻染和莫离说话了,这三个小丫头子刚想什么了?不就是夜轻染来了,这也值得大叫。她掀开被子,看向屋内。果然见夜轻染立在屋子中间。 “小……小王爷,这是小姐闺房……”彩莲颤抖地指着夜轻染。她是听见了外面莫离和染小王爷说话,但没想到莫离没拦住染小王爷让他冲了进来。 夜轻染从得到消息连夜上山,一路奔波,一时情急见到云浅月,哪里管什么男女礼数?当听到彩莲等人一声尖叫,又闻到了屋中暖暖的女儿香他才愣住,他看向彩莲等人,见其都穿着中衣,又见云浅月推开被子正躺在床上看着他,他有些脸红,但幸好屋内没点灯,他强忍着尴尬怒道:“我知道,她不是穿着衣服吗?”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不止脸,整个脖子都红了。他才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孟浪了! “那……那这也是夜晚……被人看见也不好啊……”彩莲双手抱胸,尽管穿着单衣也觉得不自在。听雪、听雨和彩莲一样。都瑟缩地看着夜轻染,防狼一般看着他。 云浅月看着彩莲三人好笑,古代人将男女之礼看得太重。如今都穿着衣服呢!这在现代也没什么?她见夜轻染不再说话,一副不自然的样子,对彩莲等三人摆摆手,“你们点上灯就下去休息吧!小王爷是担心我急着来看我也没什么,无碍的!” “小姐,那怎么成?”彩莲立即摇头,对夜轻染劝道:“小王爷,您要看小姐也不急于这一刻啊!您听听,您将这整个寺中的人都惊动了,若是人们都知道你如今在我家小姐屋子内,我家小姐岂不是没了闺誉?您还是赶快出去吧!” “是我太急了,我哪里想到那僧人居然去敲响了钟声?”夜轻染有些恼,转身向外走去,“我这就出去!” “不用!你回来!”云浅月见夜轻染一身盔甲,风尘仆仆,身上沾染着浓郁的暗夜凉气,恐怕是得到消息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快马加鞭赶来了,如今将他赶出去她于心不忍。对彩莲摆手,“将灯点上,我和小王爷说会儿话。” “小姐……”彩莲焦急地看着云浅月。 “彩莲!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云浅月板下脸,“是不是要我将你发卖了?” “奴婢这就点灯!”彩莲连忙去点灯,灯刚点上就抱着身子一溜烟出了门。 听雪、听雨三人也抱着身子绕过夜轻染出了门。 夜轻染脸还是有些红,不敢看云浅月,背着身子立在地上不动。 云浅月看着脸红别扭的夜轻染,听着外面依然喊声不断,她坐起身抱着被子大笑了起来。想着夜轻染好好玩啊…… “喂,你笑什么?你这个小丫头,我还不是担心你?”夜轻染有些转回身,恼羞成怒地看着云浅月。他虽然不拘礼数,任性妄为,但是闯女子闺房这样的事情他还没做过。如今被云浅月一笑,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来看我而已,没必要弄这么大阵仗吧?”云浅月笑得欢快,歪着头看夜轻染,这个家伙可爱的想让人冲上去咬一口。 “我只想着你被救出来没有!哪里会想到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夜轻染有些恨恨地,“这帮子秃驴,真是大惊小怪。”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想着你半夜闯进人家山门一声不响还怪人家大惊小怪?见夜轻染脸色不好,她不敢再刺激他,止了笑,对外面莫离道:“莫离,你出去找到一个僧人说一声,就说进寺的人是染小王爷,让寺中人都休息吧!” “是,小姐!”莫离应声出去了。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还站在地上,笑道:“坐吧!” 夜轻染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走到椅子上坐下,脸色红晕未退,对云浅月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这几日一直为曾听闻你和那根弱美人被困在地下佛堂之事,还是今日下午接到天煜的派人传话我才知道,就立即快马赶来了。” “你没有听闻?军机营的消息这么闭塞吗?”云浅月挑眉。 “不是军机营消息闭塞,是外面根本没有半丝消息露出。所以我才不知道。”夜轻染道:“若是早知道的话我早就赶来了,哪里用等得今日?”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对外面封锁了消息。”云浅月道。 “嗯,是被封锁了消息。”夜轻染点头。担忧地看着云浅月,“我见你气色极差,似乎又瘦了许多,感觉你脉息虚弱,可是受了大伤?” “我饿了三日,能不瘦吗?不过也没受什么伤,就是武功尽失了而已。”云浅月叹了口气。初来这个世界上时候得知她有武功还暗自高兴的不行,没想到就得瑟这么几日就变成普通人了。实在令人郁闷。 “什么?你武功尽失?”夜轻染一惊。 “嗯!武功尽失了。”云浅月肯定地点点头。 “那日你我在后山烤鱼时你两大内力虽然没融合,但也有融合之象,你内力其实博大,一般人还是奈何不了你的。如何短短几日就武功尽失?可是你体内内力不稳之事被人发觉了?有人要害你?所以你抵抗之下才失了内力?”夜轻染询问。 “有人要害我是真的,也因此失了内力是真的。但不是因为体内内力不稳被人发觉了,而是另有原因。”云浅月见夜轻染紧紧盯着她,她只能将那日的事情给他讲述了一遍,但是略过去了她给容景驱毒疗伤之事。只说是容景没有天山雪莲丸的情况是用内力帮她驱除催情引,抵抗之下因此她内力尽失。 夜轻染听到云浅月中了催情引之时脸色顿时阴寒,但没有打断,一直听她说完。 云浅月一番话说完觉得口渴,对夜轻染道:“给我倒杯水!” 夜轻染寒着脸给云浅月倒了一杯水,手轻轻一挥就将杯子隔空推到了她面前。 云浅月伸手接过,想着她那日就羡慕夜轻染这隔空取物和隔空送物,但如今她是只能羡慕了!有些后悔给容景后来解了寒毒疗他瘀伤到一半时候容景说不用她了,剩下的他自己慢慢来,她那时候就该借坡下驴,至少能保存些内力。哎,愚蠢啊愚蠢! “此事定然和夜天倾脱不了关系!”夜轻染冷声道。 “嗯,我也觉得。”云浅月点头,但就是抓不到他把柄啊!她和容景被困了三日三夜,这整个灵台寺这三日夜都尽在夜天倾掌控,就算有痕迹早已经消灭掉了。就比如那半盒丢失了的糕点。 “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的,你既然无事就好了。也不用急着追查。”夜轻染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他毕竟是太子。没有确凿证据,还是小心开口为是。” “我知道。”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听着外面喊声吵闹声终于停了,她问道:“你军机营的事情可是处理好了?如今急急赶来属于擅离职守吗?不会再出什么乱子吧?” “没事儿!我这些天将那帮子玩意儿都收拾了个服服帖帖,看以后谁还敢给本小王捣乱。惩治了几个,如今大部分都老实了。”夜轻染哼了一声,“若不是上回有人在军机营故意暗中搞鬼。如何会出乱子?不过我七年离京,如今回来去军机营脚跟不稳,正愁找不到明目下手收拾那帮子玩意儿呢!有人正好给我创造了机会,算起来我该谢他。” 云浅月点点头。本来她那日觉得是容景给夜轻染在军机营找了乱子支走他,但后来一想容景那人从来不会做多此一举的事情,他既然让她爷爷给夜轻染书信警告,断然不会再费劲巴力去整别的,看来是另外有人了。谁有那么长的手臂伸那么远?军机营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跳动的,否则人人都能挑动的话天圣还不早就大乱了?她如今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谁了!不过那人估计没想到夜轻染正等着别人给他整乱子他好肃清呢!不由笑了笑,“看来离我去军机营参观的日子不太远了!” “嗯,不太远了!”夜轻染阴寒的脸总算缓和了些。须臾,想起什么,又板下脸,“还以为那个弱美人能好好照顾你,原来真是个弱,居然自己也被关了三日夜,他不是很能吗?居然连机关之术都破解不了,我看他天下第一奇才的名声拿去喂狗得了!”“嗯,我觉得也是。他真是浪得虚名啊!”云浅月深以为然,附和道。 夜轻染顿时笑了,得意洋洋地道:“不过本小王这回圆满了,原来那个家伙不是万能的啊!以后他再惹我,我就拿这件事情嗅他去。让他整日里眼睛在天上。” “嗯嗯,我严重同意你嗅他。”云浅月再次附和。 “哈哈,月妹妹,你我真是志趣相投啊!”夜轻染伸手一拍桌子,“知我者,月妹妹也!”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是臭味相投吧! “得了,你没事儿就好!我过去看看那弱美人,看他被扒下一层狐狸皮没有。你继续睡吧!我明日不走,早上再过来看你。”夜轻染站起身,抖了抖沉重的盔甲,皱了皱眉,对云浅月道。 “好,那你去吧!”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夜轻染抬步出了房门。 房门外,彩莲、听雪、听雨三人早已经穿戴整齐守在门口,见夜轻染出来都齐齐松了一口气。想着小王爷总算知趣,没坐多大一会儿就出来了。否则她们怕是要在这凉夜里站一夜不可。 夜轻染瞥了三人一眼,冷哼一声,“等哪日我让你家小姐将你们三个都发卖了!”话落,向西厢院子走去。 三人对看一眼,想着完了,得罪这小魔王了!都苦着脸回各自屋子去了。 云浅月躺下身,盖上被子,熄了灯,继续睡去。 夜轻染刚走了几步,院门口就有急匆匆脚步赶来,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停住脚步向门口看去,只见夜天倾和云王爷二人已经来到门口。他眸光轻闪,当先打招呼,“太子皇兄,云王叔,好久不见!” 夜天倾一愣,似乎没想到夜轻染在院中,他得到禀告说夜轻染进了云浅月的屋子,而且云浅月居然还不顾女子闺中之礼的留他叙话,他顿时按耐不住赶了来。 “小王爷!您怎么深夜来了灵台寺?”云王爷也是接到夜轻染来了云浅月院子的消息急急赶来,浅月不知礼数,这个小王爷也是个不知礼的主,他自然不能让二人都失了名声。 “我半夜睡不着,实在想见景世子想得紧,所以就来看看他。不想黑灯瞎火走错了院子,叨扰了月妹妹。”夜轻染说谎话脸不红气不喘,看着夜天倾和云王爷,挑眉问道:“太子皇兄和云王叔难道也睡不着?半夜来看望月妹妹?” 云浅月在被子里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夜轻染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道脸红的! 云王爷显然一愣,呐呐道:“原来小王爷是来看望景世子的!” 夜天倾自然不信夜轻染胡话,但如今见他出来也不能再说什么,沉着脸呵斥道:“轻染,你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擅自离开军机大营也就罢了。夜半上山居然不知会寺中方丈大师而硬闯,偏偏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将所有人都惊醒,实在是不像话!我定要禀告父皇和德王叔好好教导你。” “我知道错了!太子皇兄,你不会要半夜站在月妹妹的门口训斥我吧?就算要禀告皇伯伯和我父亲以及爷爷也要等明日天亮了啊!”夜轻染不以为意,摆摆手,“你看,那个弱美人屋子内的灯亮了,定是在等我,我先去了啊!” 夜轻染话落,再不理会夜天倾,施施然向容景院子走去。 夜天倾瞪着夜轻染背影脸色难看。但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看着他进了容景的院子,又进了容景的屋子,容景院子中的护卫居然无人阻拦他,显然是得到了容景允许。他一双眸子更是阴沉。“既然染小王爷是走错了院子,我们回去休息吧!浅月估计还在睡着。”云王爷看着云浅月屋子院子都黑黑的,放下了心,对夜天倾道。 夜天倾拿夜轻染无法,只能点点头,二人转身离开。 云浅月听到夜天倾和云王爷离开,灵台寺彻底安静了下来,她又继续睡去。 刚要睡着,听到西厢院子传来夜轻染哈哈大笑声,响彻云霄,须臾,笑声落后只听到他得意大叫,“哈哈,弱美人,你也有今日,居然武功尽失?真是苍天有眼啊!看你以后还敢惹本小王不?你敢再惹我,我就将你的狐狸皮从外到里,一层层扒下来喂狗去……啊哈哈……” 云浅月再次被吵醒,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虽然看不见他脸,但此时也能想象到夜轻染笑得放肆而张狂。她凝神细听,也没听到容景声音,才想起那家伙武功尽失,自然没有夜轻染底气充沛。 夜轻染笑罢,又说了一句什么,西厢院子陷入短暂的沉寂。 只不过片刻,云浅月忽然听到“砰”一声巨响,紧接着她听到弦歌冷冷警告的声音,“染小王爷,我家世子虽然武功尽失,但还有我在。在下的武功虽然不及您,但是世子教了我一招专门对付你的,这一招你十年前就没赢了世子,十年后还是赢不了。如今你也同样赢不了在下,在下将你扔出去喂鱼还是轻而易举的。” 果然狠啊!云浅月再次嘴角抽搐。她就想着容景那丫的不是个肯被人嘲笑吃亏的主。果然有后招在!她想着刚刚那“砰”地一声巨响就胆寒,夜轻染不会将地面砸了个大坑吧!那可怜的地面…… “哎呦,摔死本小王了。果然是黑心的死狐狸……”夜轻染一边哎呦,一边骂道:“好你个弦歌,本王爷今日就与你大战三百回合,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小王爷还想再被摔,在下一定奉陪!”弦歌不惧。 “看谁摔谁还不一定呢!我先将你摔死了再收拾你家那个黑心的狐狸!”夜轻染恼怒起身,对着弦歌就劈出一掌。 弦歌迎身而上,二人顷刻间就打在了一处。 西厢院子顿时传来呼喝缠斗的声响,显然十分激烈。 云浅月蒙上被子,但那声音透过窗子又穿透被子直接冲进她耳里。她忍了半晌那边还没结束战斗,还有越打越烈的架势,她推开被子起身下床,几步就推开房门,只见西厢院子两个人影在晃动,她大声怒道:“要打一边打去,再敢吵我睡不着觉我就请你们俩都下河去喂鱼。” 那边似乎顿了一下,都齐齐向云浅月看了一眼,但谁都没住手,继续在打。 “喂,你们听到了没有?”云浅月双手掐腰,叫嚷道。 那边依然恍若未闻,谁也不理她,继续打着。 丫丫的,他们这是知道她武功尽失没威慑力了吗?云浅月来了气了,想着自己要是有武功的话定然杀上去给这两个吵人的家伙扔到香泉水里去喂鱼。但想在她的确没能力。但她没有能力,不能说明有人没有能力。她怒道:“莫离,上去,将他们两个不听话吵人睡觉的家伙都给我狠狠地揍。” “是,小姐!”莫离声音似乎还杂着一丝兴奋,顷刻间就飞了过去。 云浅月听着莫离这声音咋听咋不对味。再看莫离上去之后果然听她指使揍了一人一掌,她顿时圆满了,可是没出片刻便觉得不对了。这三个人似乎打得更激烈了。她功力虽然不再,但目力还在,但看那三人你一招,我一式,哪里是打架,简直是在玩耍,而且一个个精神抖擞,简直玩得不亦乐乎。 云浅月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打到天亮?那她真不用睡觉了。她看着三人,刚要再喊。西厢院子主屋的窗子忽然打开了,显出容景的半边身子,只听他淡淡地对三人道:“你们若是再打下去的话,我便召集这寺中所有的僧人来让你们练手如何?这寺中可是有千名僧人。你们一定能打得过瘾的,且人人都会被扒下一层皮来。” 容景话落,三人的招式齐齐收回。打斗声戛然而止。 容景似乎向云浅月这边看了一眼,半边身子撤了回去,窗子关上。再无言语。 云浅月赞叹,容景果然是容景啊!她哈哈笑了两声,大声道:“喂,你们尽管打,我豁出去今日不睡觉了。就看着千名僧人来围剿你们。那场面一定恢弘精彩。” “小丫头,我辛苦上山来看你,不带你这么黑心的。”夜轻染笑骂了一句。 “谁让你吵了我睡觉了?”云浅月对夜轻染吐吐舌头,觉得自己这样对夜轻染的确不地道。连忙召回莫离,“莫离回来睡觉了,大家都睡觉了啊!”话落,她转身回了屋子,将门关上,几步就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想着这回能睡觉了。 莫离立即撤了回来,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夜轻染也有些意犹未尽,嘟囔道:“本小王这些天日日劳累,又一身沉重的盔甲施展不开我的本事,否则早就将你们俩个给收拾了。”话落,他抬步向容景屋子走去,“本小王没地方睡,今夜就勉为其难和你这个弱美人挤挤吧!” 弦歌立即拦住夜轻染,“小王爷,我家世子不用您勉为其难!” 夜轻染看着弦歌,慢悠悠地道:“你家世子不收留我也成,月妹妹一定会收留我的。我正好也不勉为其难。”话落,他当真绕过弦歌,继续向东厢院子走来。 “弦歌,将你的地方让给染小王爷吧!”屋内传来容景的声音。 弦歌脸黑了黑,僵硬地道:“染小王爷,您住在下屋子吧!” “嗯?我住你屋子?你不勉为其难?”夜轻染停住脚步,打量弦歌。 “在下不勉为其难。”弦歌点头。 “你不勉为其难我可勉为其难。我这个人就喜欢自己住一个屋子,不喜欢和人家挤在一起。”夜轻染摇摇头,话音一转,“不过月妹妹是例外。” “在下不和小王爷住一起。小王爷自己住在下的屋子。在下……在下给小王爷和我家世子守夜。”弦歌咬牙道。 “哈哈,好,那我就去你屋子睡觉了。你要好好给我们守夜啊!”夜轻染哈哈大笑了两声,得意地向弦歌屋子走去。将被弦歌摔了那一跤的气给找回来了。 弦歌看着夜轻染进了他的屋子,他垮下脸。想着这个小魔王真是不能得罪啊! 东西厢院子终于再次陷入沉静,再无声音传出。 云浅月很快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大天老亮才幽幽醒来。听到外面似乎有隐隐声音传来,似乎有很多人,她睁开眼睛,向外看了一眼,窗前帘幕遮挡看不到外面是何情形,她皱了皱眉,喊道:“彩莲!” “小姐,您醒啦?”彩莲应声推开门进来。 “外面在做什么?怎么这么多人?”云浅月问。 “小姐,是太子殿下昨日从太医院遣来两名女医正,一大早上就带过来了,要给小姐仔细查查身子,也好对症进行溢补。如今都等在外面呢!”彩莲立即道。 云浅月脸一沉,“出去告诉他,我身体很好,不需要检查!” “小姐,这……恐怕不好吧?”彩莲看了外面一眼,低声道。 “有什么不好的?就说昨日我哥哥给我看过诊了,一切无恙。难道太医院的两个女医正还强得过我哥哥的医术去?”云浅月冷哼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夜天倾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这……”彩莲犹豫。见云浅月脸色难看,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云浅月推开被子起床,想着夜天倾大早上就来寻她晦气,真是令她一点儿好心情都没了。扯过衣服三两下穿上,走到窗前将帘幕拉开。果然见院中或坐或立了十多个人。将院中的两张石桌都坐满了。 其中一张石桌上坐着夜轻染、夜天煜、云暮寒,另一张石桌上坐着夜天倾、云王爷、容铃兰,夜天倾的身后立着两名身穿太医官服的中年女子。距离两张石桌三尺远之处单独设了一把椅子坐着一身月牙白锦袍的容景,容景面色温润清淡,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正是容昔,容昔一双纯净的大眼睛正好奇的向她屋子看来。 云浅月想着今日这阵势好大啊!都想做什么? 只听彩莲将云浅月的原话传给了夜天倾。夜天倾本来和云王爷说话,抬头向这边看来,正看到云浅月站在窗前,他对她一笑,语气极为和气地道:“月妹妹身子矜贵,暮寒虽然懂医术但毕竟不对女子专治。太医院的这两名女医正专门给各宫的娘娘们看诊,医术高绝,让她们给你看诊,若是确认无事最好,我们大家都可以放心。” 云浅月不答话,冷冷看着夜天倾。 夜天倾又道:“这也是父皇的意思,这两名女医正虽然是我派人进宫去请的,但父皇也是知道准许了的,还让她们带来了话,说一定要好好给你看诊,不得有误。母后听闻你和景世子遭了难,三日来都是愁云不散,后来听闻你被救出更是喜极而泣。听闻两名女医正要来,也想跟着过来,被父皇阻止了。所以,月妹妹,你还是不要任性了。父皇母后也是关爱你。” 云浅月继续看着夜天倾,抿唇不语。 彩莲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想着太子殿下将皇上皇后都搬出来了,显然是下定决心要给小姐看诊了。她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心里也明白几分,太子殿下此举无疑就是想确认小姐和景世子有没有发生什么。 “浅月,不要任性了。太子殿下也是关心你。让两名女医正给你看诊吧!就如太子殿下所说,你无事我们大家都可以放心。”云王爷心里叹息一声。想着以前云浅月追着太子殿下屁股后面跑,不得其心,疯狂的事情做了不少,有些她都看不过去,才恨其不刚强,渐渐的寒了心,可是如今见太子殿下对她有和好之势,甚至对她不再端着太子的架子和身份,她这个女儿却是反了过来,不由有些忧心。 “暮寒兄的医术虽然不敢称天下无双,但也是个中翘楚,如何不比太医院的这两个女医正强?我看太子皇兄真是多此一举了。”夜轻染瞥了夜天倾一眼,声音张扬,“皇伯伯和皇后娘娘难道还信不过暮寒兄?难道还觉得月妹妹有什么大病他会隐瞒了不成?” “轻染说得对。我也觉得太子皇兄真是多此一举了。”夜天煜附和。 “本殿下也许是多此一举了。但也不过是为了月妹妹好。”夜天倾瞥了夜轻染和夜天煜一眼,看向容景,“景世子以为呢?毕竟保证月妹妹万无一失是没错的。” 夜天倾话落,众人都看向容景。 云浅月也看向容景。 容景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对夜天倾问道:“太子殿下是真想要给浅月看诊担心她身体抱恙,还是想看看本世子对她有了什么不君子的行为?毁了她清誉?” 容景话落,众人一惊,虽然都大体知道夜天倾用意,但都没想到容景居然就这样毫不忌讳地提了出来。一瞬间都神色各异。尤其是夜天倾,他面色顿时一僵。 云浅月忽然一笑,众人沉寂的空挡她清脆的声音响起,“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容景,你人品实在太差了。也难怪人家怀疑你!” “景自认为从来都循规蹈矩,守君子之礼,哎……”容景叹息了一声。 “你这个弱美人生活都难以自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对人家有不君子的行为估计都弱得没力气。太子皇兄这怀疑来得也太过荒谬。果然是你人品太差了。”夜轻染对着容景嗤了一声。 “本皇子可是一直相信景世子的为人的。别人对他不君子就不错了。他哪里能对别人不君子?月妹妹孟浪起来谁都不敌啊!”夜天煜向云浅月看了一眼,还对她眨了眨眼睛,笑道。 “哈哈……”夜轻染忽然大笑了起来,看着容景,“照你这样说的话不该给月妹妹验明正身,该给景世子验明正身才对。看看是不是月妹妹非礼了这个弱美人……” 云浅月撇过脸,她有那么差劲吗?不过那日似乎险些扑倒容景来着。 容景恍若未闻,面色情绪丝毫未变,淡淡笑道:“如此说也对。本世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挑。这样算起来,太子殿下是该给本世子看诊一番。本世子当真被她给欺负了也说不定。”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能欺负了这个黑心的? “既然如此,那太子皇兄就让这两名女医正先给景世子看看吧!”夜轻染大笑,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听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张俊颜忽青忽白。一时间沉默无语。 容铃兰看不过去了,心疼夜天倾,立即出声道:“太子殿下也是好意。这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呢!太医院的这两名女医正资历都老着呢,除了皇后娘娘和宫中的太妃和四名皇妃娘娘、公主外,一般的宫中妃嫔都是不给看诊的。月妹妹可别拿太子殿下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云浅月看向容铃兰,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想着女人若是对男人痴起来啊,连个傻子都不如。夜天倾若不是太子殿下,容铃兰还会爱他? “容二小姐说得对,太子殿下是一番好意。浅月,你就应了吧!”云王爷对云浅月道:“刚刚你爷爷派人来传话,说让你今日就随我一起回去。让这两名女医正给你看诊了之后也好启程。否则天色该晚了。” “回去?”云浅月看向云王爷,“那我无缘无故被害之事就不查了?” 云王爷摇摇头,“你和景世子遭难之事如今查无头绪,皇上已经交给了大理寺务必将你和景世子受难之事和十二金像失踪之事一并查明。怕也不是一两日之功。如今这里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我们这许多人在此多有打扰总是不好。再说你和景世子也好回京疗养。” 云浅月看向容景。 “也好。”容景点点头,面色温和。话落,他对云浅月温声道:“你如今就出来,让这两名女医正当着众人的面检查。你既然清白,又如何能让别人背地里泼污水?况且这也关乎本世子清誉。让他们检查完我们也好启程。这里的确是佛门清修之地。我们长此逗留的确影响众僧清修。” “哎,本小王怎么就这么苦命。我刚刚想在这里多玩几日,没想到这就要回京了。”夜轻染叹息一声,摆摆手,“既然如此,小丫头你就快些让她们看。一会儿下山之后我们赛马回去。” “她如今体弱,如何能与你赛马?”容景看了夜轻染一眼,“你若实在清闲,不妨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领教这寺中著名的十八罗汉阵也是不错的。” “也是!看来赛马又遥遥无期了!”夜轻染皱眉,摇摇头,“一帮子秃和尚,你们都下山了,本小王才不要留在这里,十八罗汉阵我七年前就领教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花架子而已。” “轻染,你这话若是被慈云方丈听到,估计会真会将你盛情留下。这灵台寺可不止十八罗汉阵,还有好多阵法,据说有一种大阵要几百僧人一起上阵。你确定你应付的过来?还敢再说人家是花架子?”夜天煜转头对夜轻染笑道。 夜轻染哼了一声,“本小王现在没工夫!这破地方我早就玩腻了。就藏经阁还有些意思。” “藏经阁是很有意思,十年前你去藏经阁偷书,被人给打得半个月没下来床。”夜天煜揶揄夜轻染。 “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那时候我让你给我在外面放风。你要不尿急哗啦啦在藏经阁外面尿尿将僧人给招来我能被打?”夜轻染恼怒地瞪着夜天煜。若说被容景杀了汗血宝马吃肉为第一奇耻大辱,那么他去藏经阁偷书被人当贼暴打就是第二奇耻大辱。那第二奇耻大辱本来可以不发生,都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家伙。 云浅月面皮狠狠地抽了抽,想着夜轻染和夜天煜这两个没有下限的人! “咳咳……我那不是还小嘛,有尿自然不能憋着……”夜天煜尴尬地咳了一声。 “丢人现眼!”夜轻染叱了夜天煜一声。 夜天煜刚要说话,夜天倾皱眉喝道:“注意你们的身份,像什么话!” 夜轻染和夜天煜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都不再言语了。 夜天倾又看向云浅月,缓和了语气道:“月妹妹,我自然相信你和景世子。我只是关心你身体,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若是真不想让两位女医正给你看诊也就算了。” “你如此劳师动众,我如何能不领情!看吧!”云浅月推开门从屋中走了出来。反正这破地方她也不想待了。乌七八糟。 “你二人听到了吗?还不上前给浅月小姐看诊?务必仔细,实话实说。”夜天倾回头对身后两名女医正吩咐了一句。 “是,太子殿下!”那两个女医正立即走出来。 云浅月停住脚步,淡淡地看着那两个女医正。那两个女医正被她淡淡地眼神看着有些心慌,心想这位浅月小姐站在这里不怒不威,但让她们感觉比给太妃皇后等娘娘看诊还要压力大。强自镇定走到她身边,一人一只手给她号脉。 院中十几人静寂无声,目光都落在云浅月和两名女医正身上。 “世子哥哥,我发现浅月姐姐比那个京中第一美人要美呢!”容昔自从云浅月一出来他就睁大眼睛看着她,此时贴近容景耳边,低声道。 他自认为声音极低极小声,但在场之人除了容铃兰和彩莲、听雪、听雨等几名女子外都是学武的,且武功均是不差,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均是心思一动,看着云浅月此时随意站着,脸色虽淡,但容色冠绝。盈盈**,说不出的风姿婉约。脑中齐齐想起秦玉凝那张绝美的容颜和谨守闺中女子之礼的笔挺站姿,犹如完美的雕像,哪里有这份瞩目和灵动?众人虽然不言语,但都齐齐认同容昔的话。 “美?”容景挑了挑眉,淡淡叱了一声,“她的美都是表象,没听说过有一句话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就是她这样!你莫要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 容景的声音是丝毫不低,自然众人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云浅月回头狠狠瞪了容景一眼,那眼光恶狠狠地,“不用说我,你也一样。” “你看,我说对了吧?她哪里美了?”容景问容昔。 容昔张大嘴巴,看云浅月恶狠狠的样子的确有些可怕,他点点头,“世子哥哥说得对,浅月姐姐不美的。不但不美,生气起来还很可怕。”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胸口,转回头,懒得理容景。想着回京好啊,回京她就不用再见到这个家伙了。这样一想,顿时归心似箭。 夜天煜大笑出声,“就是,月妹妹真是不美的。她还没我美。” 夜轻染呸了夜天煜一声,“你也不脸红!” 夜天倾收回惊艳之色,眸光复杂隐晦。心里想着她的确是美的,也的确比丞相府玉凝小姐美。可惜她什么都不懂,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若是有玉凝小姐之才该有多好?他也不必直到今日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请父皇的旨意赐婚。这样什么都不懂没有任何礼数礼仪规矩的女子如何做太子妃?更如何做皇后统领后宫母仪天下? 云王爷黯然愧疚地垂下头,想着浅月与她娘亲越来越像了。 “喂,你们好了没?”云浅月站得不耐烦了,对两名女医正问。 二人立即松开手,点点头,极其恭敬,“回浅月小姐,已经好了!” “如何?”夜天倾问。 二人对看一眼,由一名稍微年轻一些的女医正道:“回太子殿下,浅月小姐只是身体大虚弱,需要多多滋补修养。尤其是阴血两亏。这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若调养不好,以后可能不孕。” 夜天倾面色一变,“还有吗?” 那女医正摇摇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神色不以为意,她垂下头对夜天倾隐晦地道:“浅月小姐体内精华纯碎,除了功力尽失,无伤无痛。身体没有大碍。” 这话是变相在告诉夜天倾云浅月是完璧之身。 精华纯碎?云浅月冷哼了一声,对夜天倾道:“这回你放心了?” 夜天倾紧绷的心一松,虽然知道容景和云浅月神色该不至于发生什么,但还是要确认后才肯放心,他心里虽喜,但面色却是不显露丝毫欣喜,面对云浅月冷眼他也不恼,温柔道:“你身体实在太过虚弱,等回了京城我将太子府上好的药多给你送过去些,你定要好好溢补。万万不可大意了。”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开口拒绝,转头对云王爷道:“云王叔,你以后万不可再冷落月妹妹了。她堂堂云王府唯一嫡女,身份何等尊贵?怎么会如此体弱?云王府难道缺少他吃的东西?” “太子殿下说的是,以前是老臣糊涂愚钝。将家交给了蛇蝎心肠的女人管理,才将府中弄得乌烟瘴气。今后云王府由浅月掌家。自然不会再亏待了她的。”云王爷惭愧地道。 “嗯,的确就该这样!月妹妹是该要学习掌家的。以后也好有大用。”夜天倾点点头。他这个大用虽然没说出是什么,但众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云浅月实在难以对这个男人有好脸色,她摆摆手,“没事儿了吧?那可以启程了不?我们这就下山回府!” “嗯,启程吧!”夜天倾点头,“月妹妹今日回程就坐我的马车吧!我将你先送回云王府去。我的马车布置稍好些,如今你的身子虚弱,自然颠簸不得。” “你的马车比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还要好吗?”云浅月反问。 夜天倾一僵,看了容景一眼,勉强笑道:“我的马车虽然没有景世子的马车是沉香木打造的好,但是车内铺设均是白虎皮毛和丝绒锦被,铺了好几层,你定不会颠簸的。” “车不好,东西再好也是照样颠簸。”云浅月不领情。话落,再不理夜轻染微变的脸,对容景道:“还坐着干什么?赶紧起来收拾走啊!你来时候将我带来,回去自然要送我回去。做人要有始有终。懂不懂?” “懂!”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那走吧,马车就停在寺门口。你总不至于走不动让我背你到门口吧?我可背不动!” “自然不用!”云浅月跟上容景,走了几步又道:“喂,就这么走了?随身带来用的东西怎么办?不要了?” “你可真是操心,还真适合掌家。有人收拾,不用你管,走吧!”容景不回头,步履依然轻缓优雅,不紧不慢。 云浅月想想也是!天生操心的命啊!她又有什么办法? 二人一前一后,向门口走去。连对众人客气谦让一番都没有。简直旁若无人。 “世子哥哥,浅月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容昔连忙追了出去。 一直没开口的云暮寒也起身,走了出去。 夜轻染起身站起来,“有好车不做白不做,我自然也要坐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话音未落,人已经追了出去。 夜天煜也立即起身,快步跟上夜轻染,声音传来,“你要是去坐那沉香木打造的马车,你的马正好给我骑了回去。那可是不次于汗血宝马的好马呢!本皇子还没骑过!” “想也别想!”夜轻染声音传来。 “你要去坐沉香木的马车,我就敢骑你的马。”夜天煜毫不相让。 只听远处掌风呼啸声传来,显然二人你一拳我一脚动了手。 夜天倾脸色极其不好,简直用阴云密布来形容,他都拉下身份和架子对云浅月好,可她仿佛视而不见,心中恼怒,哪个女子有这个胆子敢如此对他?简直是不识抬举!还有容景……容景…… 夜天倾袖中的手攥得死紧。容景他想做什么?对云浅月有求必应处处维护,以为云浅月真能嫁给他吗?荣王府与云王府想要联姻简直就是做梦!他忽然觉得容景如今十年后出府,大病初愈,是不是该让父皇给他指婚了?而那个人自然不是云浅月。 “太子殿下,铃兰可以和您共乘一车,我的马车实在颠簸的很。”容铃兰咬了咬唇瓣,心中有些恼恨,不知道云浅月走了什么运,居然让所有人的眼光都追随着她,连以前对他最不屑一顾的太子殿下居然都如此拉下身段对她好,她居然还不识抬举。 夜天倾抬头看向容铃兰,见女子一张小脸期盼地看着她,小心翼翼。他想着这才是女子该看着他的目光,希意他对她怜惜,眷顾,她对他爱慕,深情,都表现在这张脸上,他以前一见就心中舒服,可是为何如今全然没了感觉,脑中全是云浅月淡淡冷然的脸? “太子殿下?”容铃兰鼓起勇气再次询问。 “好,你就与我一起坐我的马车吧!”夜天倾脸上郁气尽退,对容铃兰点头,转头对云王爷道:“云王叔,我们也启程吧!” “好,太子殿下请!”云王爷也敏感地觉出几人之间暗潮汹涌,想着景世子的确对浅月不错,染小王爷对浅月也不错。他不由一叹,心下担忧,希望别出什么事情就好。浅月即便不嫁入太子府,皇上恐怕也不允许她嫁入荣王府或者德亲王府的。皇室最忌讳两大势力联姻啊!他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 夜天倾也起身向外走去。 容铃兰没想到夜天倾居然答应和她一个马车,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心中欢喜不能自已。 那两名女医正也尾随其后离去。 彩莲、听雪、听雨三人对视一眼,转身向屋内收拾东西去了。 灵台寺门口。灵隐大师。慈云方丈以及灵台寺有头有脸的几位僧人早已经等候在那。此时一见容景等人出来,都齐齐双手合十,打了声“阿弥陀佛!” 云浅月走在容景身后,没想到左躲右躲离回去了居然还见着这老神棍了。她当没看见灵隐等人,直接越过容景向马车走去。 “浅月小姐请留步!”灵隐大师开口。声音洪亮。 云浅月恍若未闻,继续前走。 “阿弥陀佛!浅月小姐请留步!”灵隐大师拦在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被迫停住脚步,看着灵隐大师,仙风道骨,的确像是神棍的样子。她后退了一步,也双手合十,口中大声道:“阿弥陀佛!大师,都说我佛慈悲,您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慈悲为怀?” 灵隐大师一愣,“浅月小姐何意?” “您没看到我不待见您吗?求您慈悲为怀,放我过去吧!”云浅月做祈求之势。 云浅月话落,只听容景低低笑了一声。虽然极轻,但是极为清晰。 云浅月回头瞪了一眼容景。该死的家伙,他怎么没告诉他有神棍在这里等着? “哈哈,月妹妹,多少人想见灵隐大师一面都难如登天,你居然不待见他,果然是我辈中人啊!我也不待见他。”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双手合十一副苦瓜脸对着灵隐大师的样子扬声大笑。这个小丫头就是得他心意。 “月妹妹当真可爱的紧啊!”夜天煜也笑了起来。想着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云浅月居然这么好玩。从那日在皇宫之后她似乎才不同了。 灵隐大师无奈一叹,苦笑道:“浅月小姐,老衲似乎不曾得罪于你。” 云浅月暗自腹徘,你是没得罪我,但是你是神棍,我是一缕异世灵魂寄宿了别人的身体,这样两个身份就注定你我势不两立的。除非你没神到家揭穿不了我。否则得罪我得罪大了。她定了定神,面上染上假笑道:“我天生对神棍……不,对和尚反感。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些。” 容景似乎又低笑了一声。 “就知道笑,也不怕笑掉了大牙!”云浅月回头叱了容景一句。 容景如诗似画的容颜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的眉眼如画,他看着云浅月,笑意不减,反而更甚,温声道:“好,我不笑了。”灵隐大师看着云浅月,苦笑道:“浅月小姐,你对和尚反感没关系,老衲对你不反感就是了。老衲一直寻找有缘人作为此生卦象封笔之签。浅月小姐就是那有缘人,可否请浅月小姐抽取一签,以圆了老衲金盆洗手,自此做一云游僧人,再不闻世间占卜。” “不要!”云浅月立即后退一步,“我才不是你的有缘人!” “此签只问去路,不问来路,不求前世之因果,只问今生之因果。浅月小姐,老衲保证,此签定是对你无害就是。”灵隐大师道。 “那也不要!”云浅月摇头。 “多少人想要得知自己命运而不成,浅月小姐为何不算?”灵隐大师询问。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不相信什么天意,自然不算。”云浅月哼了一声,话落,她又郑重补充,“你不用说了,反正我不算。强人所难不是大丈夫所为。” “好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老衲第一次听到,的确是老衲强求了!”灵隐大师赞道。没有因为云浅月拒绝而有丝毫不豫。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啊!”云浅月对灵隐大师摆摆手。 不妨她刚走两步,就被人一把拉住,云暮寒诚挚的声音响起,“大师,请你给她卜算一签,吾妹顽劣,自然不能任由她任性。” 什么啊!云浅月忘了后面还跟着云暮寒这个其心不死的,她恼怒地瞪着他,“你是我哥哥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顾妹妹想法的哥哥?” “你可以问问后面的父王,也可以问问爷爷,再可以问问宫中的姑姑,让他们说说我们是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他们要都说不是,那今日我就让你不卜算了。”云暮寒紧攥着云浅月手腕不放,冷声道。 云浅月抬头望天,欲哭无泪。 “还请大师给他卜算!”云暮寒又对灵隐大师道。 云浅月心下恼恨,难道就让灵隐神棍给她算卦了?她转头看向容景,见容景含笑而立,没有帮忙的意思,她恼道:“喂,你也忍心看着我被抓?” “又不是抓我。”容景道。 云浅月险些气死,她狠狠挖了一眼容景,看向夜轻染,“夜轻染,救我啊!” “暮寒,月妹妹既然不想卜算还是不要了吧!你这样对她实在不好。”夜轻染上前去伸手要拍开云暮寒。 “这是云王府的家事儿!染小王爷还是少插手为妙。爷爷也是想要她卜算一卦的,若是因为你她占卜不成,爷爷定会大怒,估计你以后就甭想再见她了。尤其是和她赛马,更是不可能了。”云暮寒警告。 夜轻染立即住了手,耸耸肩,苦着脸无能为力地看着云浅月,“月妹妹,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以后还想见你啊!” 云浅月看向夜天煜,只是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对夜天煜更不报什么希望。颓死地闭上眼睛,脸上神情视死如归,凛然就义地道:“好,算吧!我豁出去了!你最好给我算出点儿什么来,否则我就将你的和尚皮扒了去喂狗!省得你日日妖言惑众危害人间!” 云浅月话音未落,脑袋就被云暮寒的大手狠狠拍了一下。 “喂,你打我做什么?”云浅月恼怒地瞪着云暮寒。她怎么有这样的哥哥? “不得信口胡言!灵隐大师是得道高僧。能给你卜算一卦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侮辱灵隐大师,这话若是传出去,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云暮寒板着脸对云浅月训斥。 云浅月撇撇嘴。这个灵隐神棍受天下人推崇,她刚刚的话的确大逆不道啊!她还不想出门就被转头砸死吐沫淹死,所以只能乖巧地闭上嘴,但是依然是一脸不情愿。 “阿弥陀佛!云世子莫要怪浅月小姐,老衲不介意!”灵隐大师笑着摇摇头。 云浅月看着灵隐大师脸上的笑就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好像她灵魂要摆脱身体立马飞到九天之外去似的。 “原来月妹妹就是大师要寻求的有缘人!”夜天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题外话------ 两万大更送上!留着票的亲们表要告诉我还等三万大更,累死我也木有了。所以,乖乖将票票给我好不好?可怜见的,为了掏你们兜兜里的票票我昨日码字到半夜两点,我容易吗?(⊙_⊙)o(╯□╰)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boa琪琪86921(5钻)、zy110117(5钻)、夏木鸳(2钻)、蔡dyna(1钻1花100打赏)、彼岸冥血00(1钻1花)、珠儿沛挂(1钻1花)、wendychi(1钻)、若依(1钻)、木棉柚子(1钻)、shieh0528(1钻)、wendychi(1钻)、529293012(100打赏)、qjzb(4花)、悠悠我心贤(3花)、凝霜紫(2花)、蝴蝶心结(1花)、盈盈1989(1花)、夏抒繁(1花)、一笑百媚倾城(1花)、真子931102(1钻)、yqf111(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七章 云浅月听到夜天倾的声音,脸色更沉了几分。 “原来浅月是大师要找的那个封笔的有缘人?”云王爷跟随夜天倾之后走出,看到灵隐大师拦在云浅月面前,也讶异地问。 “到底算不算,快点儿!我的手腕都快被掐断了。”云浅月不理会夜天倾和云王爷。心下烦闷。想着她怎么就这么倒霉!从来了就一日好日子还没过上呢!这接连的风暴就快砸死她了。难道这个身体的主人以前也是日日处在水深火热中?天可怜见的…… “阿弥陀佛!佛求有缘人是不假,但也要彼此心甘情愿。老衲虽然心甘情愿,但是浅月小姐显然不是如此。老衲若是强行给浅月小姐算卦,就是强求了。强求不是我佛慈悲。那么就失了卦象的灵术。也就是说此时还是机缘未到。”灵隐大师看着云浅月,双手合十,“今日就罢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云浅月顿时一喜。 “嗯,是老衲说的,老衲这就等着浅月小姐何时想要卜算之时再给浅月小姐卜算。这一卦留待他日。”灵隐大师颔首道。 “哥哥,听到了吗?还不放开我?”云浅月转头得意洋洋地看着云暮寒。 云暮寒蹙眉,紧攥着云浅月的手腕不松,看向灵隐大师,“大师,您云游四方,四海为家。您和妹妹再遇见时候,不知是何时何日,今日有机缘相遇就是机缘。还是请大师将这一卦卜算了吧!” “云世子,卦象也是要求心诚则灵。浅月小姐无心,就算卜算了也是不灵验的。天地随广,有缘便是咫尺天涯也可相遇,无缘就是对面相遇也不相识。老衲虽然云游四方,但也不是无迹可寻。他日浅月小姐若是想找老衲,还是找得到的。”灵隐大师摇摇头,对云暮寒道:“将浅月小姐放了吧!” “听到吗?心诚则灵!我的好哥哥!”云浅月拉长音冲着云暮寒没好脸色。 “浅月,你还是让大师……”云王爷也觉得机会千载难遇。不明白他这个女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他在她自小就没明白过,如今更是难以明白。 “你们都烦不烦!别让我恼啊!”云浅月脸沉了下来。 云王爷立即住了口。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神情似乎十分无奈,只能缓缓松了手。 云浅月揉了揉被攥红的手腕,狠狠挖了云暮寒一眼,对灵隐大师摆摆手,“青山绿水,后会无期啊!”话落,她向容景的马车走去。 “青山绿水,后会有期!浅月小姐没准有朝一日会主动去找上老衲的。”灵隐大师看着云浅月快步而走的身影笑道。 云浅月切了一声,走到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前,伸手挑开帘子就钻了进去。通体漆黑的马车和遮挡的帘幕,再看不到车内情形。 “大师后会有期!”容景浅浅一笑,对灵隐大师微微一拱手。 “景世子后会有期。你我勿须诸多客套,景世子好走!”灵隐大师合十含笑道。 “也是!”容景点点头,转身向马车走去,他步履虽然缓慢,却很快就走到了马车前,伸手挑开帘子,进了马车。之后声音传来,“容昔,你坐你二姐姐的马车回府!” “是,世子哥哥!”容昔乖巧地点点头,向容铃兰的马车走去。 弦歌早已经等候在马车前,见二人上车,立即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我也希望和大师后会无期!我不喜欢听和尚念经。”夜轻染对灵隐大师摆摆手手,去牵他的马。 “小王爷好走!”灵隐大师再次合十而笑。 “喂,你不是要去坐车吗?”夜天煜在夜轻染后面喊。对灵隐大师匆匆一拱手,立即追了上去。 “月妹妹如今定是一副臭脸。我才不想此时去招她厌。就让她对着弱美人发脾气去吧!”夜轻染唏嘘了一声。他没帮到她有些惭愧啊!可是也不怪他,云家那老爷子手腕高着呢,若是他要是真招了那老头子恨的话,他恐怕真将那小丫头锁着让他见不着,那小丫头又武功尽失,估计也偷溜不出来。他自然被云暮寒威胁不敢动作。 “唔,也是。月妹妹似乎真不一样了。”夜天煜想起刚刚云浅月居然对云王爷冷脸恼怒,也唏嘘了一声。那脸色当真是臭的可以。 “哪里有不一样了?我看就是她的本性而已。”夜轻染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山下冲去。直上直下的盘山道旁人都不敢骑马,他却是如履平地。 夜天煜蹙眉寻思,眸光微微闪烁了片刻,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云暮寒对灵隐大师点点头,灵隐大师也点点头,他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太子殿下、云王爷后会有期!”灵隐大师对着夜天倾和云王爷道。 “大师何日离开灵台寺?”云王爷询问。他还是想着自己说不通浅月,若是老王爷也许有办法说通她来卜算这一卦。 “老衲也稍后就离开,应一道友相邀前去东临海一趟。”灵隐大师道。 云王爷一惊,“大师要去东临海,那万一浅月回心转意想要求取您一卦,那该如何去找您?” “云王爷放心,浅月小姐心志坚定。短时间是不会寻找老衲的。也许此生都不会寻找老衲也说不定。佛讲究机缘。云王爷勿要太过钻牛角尖才是。”灵隐大师笑道。 云王爷点点头,只能心里叹气。 “父皇此次派遣我来祈福沐浴佛音收获甚大。父皇本来欲请大师入宫参佛几日,如今大师要远程,恐怕不成了。不知大师何日归来?希望下一度的祈福节还能再见到大师。”夜天倾询问。 “东临海路途遥远。归期无定数。小则一二年、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也说不准。太子殿下勿念。”灵隐大师看着夜天倾,郑重道:“老衲送太子殿下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太子殿下需慈悲为怀,心胸宽阔,才能天宽地广。反之,恐怕会祸起天意。太子殿下需谨记。” “天倾受教。定会谨记于心。”夜天倾颔首点头。转身向,马车走去。 容铃兰立即抬步跟上夜天倾。 “希望大师早日从东临海回来。”云王爷拱手,也向自己马车走去。 马车如来时一般拉出长长的一队,向山下走去。前面容景的马车早已经没了踪影,后面的马车刚刚启程,从上而下,香泉山形成一道醒目的风景。 “阿弥陀佛!”灵隐大师对着天空双手合十,神情似悲悯又似叹息。 “师叔,那浅月小姐真有不同?”慈云方丈问灵隐大师,“与我佛有缘?否则为何您非她不可?” “她啊,与佛无缘。”灵隐大师笑笑,不欲再说,转身回了寺中,一边走一边道:“我也该收拾行囊启程了。” “慈云真想和师叔一起离开。只是没想到却出了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受难以及十二金像被盗走之事。如今又被拴住了。恐怕皇上不会放过灵台寺。”慈云方丈一叹。 “有难就去荣王府寻求景世子,他看在老衲的面子上定会相助一二的。”灵隐大师道:“你放心,灵台寺有惊无险。那十二尊佛像啊……就不要再想了。交给皇上和太子殿下去烦心就好。” “师叔说的是!”慈云大师点头。 二人说话间进了寺中。山门关闭,热闹了数日的香泉山终于安静了下来。 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内,直到下山云浅月都一直沉着脸对着容景。容景靠着车壁坐着,似乎没看到云浅月冷脸的神色,从上车后就手捧了一本书翻看。似乎看得极其入神。如玉的指尖不时翻动书页,轻轻的翻书声不时响起。 半个时辰后,云浅月待得无聊,也没有睡意,也拿起一本书倒着翻看起来。 容景眼皮抬了抬,看了云浅月一眼又垂下继续看书。 车中二人都不说话,各自看书。车厢外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掺杂着凌乱马蹄声连续地响起。下山后,走上官道,晃荡的马车才平稳。 夜轻染打马来到车前,“月妹妹,你在做什么?下来骑马吗?我载你一程!” “不骑!”云浅月头也不抬。 “还在生气啊?前面十里地之后我可就要转了路去军机大营了。你想找我赛马估计又要等好些日子。”夜轻染道。 云浅月抬头,蹙眉问:“军机大营离京城很远?” “军机大营在西山,离这京城五十里地。也不算远。但是半个月后就是每年一度的武状元大会。今年皇伯伯有旨,会有所扩充武考范围,不止京中各府好武学的公子们、各州县武子们,布衣百姓只要过了各州县所设的前三名,都可以参加此次武选。军中优秀者也可以参选,进入前三甲直接官升三级。头名武状元封官拜将,最主要的是还有和弱美人交手的机会。我掌管军机大营,如今自然要回去忙于此事。恐怕半个月之后才能寻到空来去找你玩。”夜轻染道。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半个月之后又有热闹了?”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神色淡淡,她想着如今这家伙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十年的奇才桂冠长盛不衰今年估计要交出去了。 “嗯,那是自然!”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放下书本,伸手去挑帘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出去和你骑马吧!” 云浅月手刚伸出,容景出手拦住他,对外面的夜轻染道:“如今正当白日,她如何与你共乘一骑?出外游历七年,脑子都游历没了?别忘了这里是天圣京城,不是蛮荒之地。你不在乎名声,她可有要在乎的。” 云浅月偏头看容景,她何时理会狗屁名声了? “也是!你这弱美人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小丫头,那就等半个月之后完事儿我再去找你赛马。”夜轻染点头,“那我先去军机大营了!” “那好吧!”云浅月同意,的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她不怕什么乌七八糟的名声和传言,但是总归是麻烦。她对麻烦向来敬谢不敏。 容景松开了手,继续看书。 云浅月却是伸手挑开车帘,只见夜轻染已经打马离开。骏马疾驰,他身姿端坐在马上笔直,仅仅是一个背影居然也说不出的潇洒。她正看着,夜轻染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头对她看来,松开缰绳,双手捧着脸对她做了个怪脸,她扑哧一笑,想着夜轻染真是一个让人轻松且好相处的人。直到看不到夜轻染身影,她脸上依旧挂着浓浓的笑意。 容景抬头看了她一眼,温润的声音淡淡,“放下帘幕,你刺到我眼睛了。” 云浅月收回视线,哼了一声,“我帘幕就挑了一道缝,连个阳光都看不到,如何能刺到你眼睛?胡扯!” 容景头也不抬道:“你笑得像是花痴,我看了自然刺眼。” 云浅月顿时恼怒,伸出腿狠狠踹了容景一脚,瞪着他,“最好闭上你的毒嘴。夜轻染比你好多了,我自然要对他笑。花痴也比你好看。”依然为他刚刚不帮她而恼怒。 容景忽然放下书本,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瞪着她,“难道我说得不对?” 容景眸光微凝,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手腕攥住,用力一拽,云浅月就被拖到了他面前,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极低,“嗯?你将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喂,你松手!”云浅月不妨这家伙突然动手,伸手去掰他手腕。可惜她面前这个人虽然功力尽失她也没他力气大,只是有些恼地看着他,没好气地道:“说什么?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事实?”容景清泉般的眸光骤然深邃。 云浅月一愣,她盯着容景的眼睛,还没发现他的眼睛居然还会变色。她正看着,不妨容景突然低下头,向她凑近。 云浅月一惊,连忙躲闪,奈何躲不开,只能看着那脸凑近,放大,如莲似雪的清雅之气瞬间将她包裹,她连忙道:“喂,容景,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的嘴毒吗?我让你尝尝,试试能不能将你毒死。”容景的头继续向云浅月的唇吻来,手腕的力道丝毫不松懈,钳固着她一动不动,他低声道。 “自然能毒死,你……你滚开……”云浅月骤然觉得心跳加速,慌乱地看着容景的唇凑近她,本来伶牙俐齿,如今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这样的风流阵仗,她哪里经历过?觉得自然要被他的气息给渲染了,一颗心似乎要跳出心口。 容景看着云浅月慌乱的样子,眸光微闪,低低道:“能不能毒死你说了不算,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话落,唇瓣贴上她的唇瓣。 云浅月感觉她呼吸都停了,心跳了也停了。所有的一切都九霄云外,只有眼前这个人和他清凉如羽毛的唇。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容景只是轻轻一触云浅月唇瓣,轻若无痕,似碰到好似又没碰到。他忽然一把将她推开,闭上眼睛靠着车壁嫌恶地叹息道:“你实在令我下不去口,算了!” 云浅月感觉好像在做云霄飞车。听到容景的话,她大脑翁一声,所有慌乱刹那都烟消云散,她恼怒地瞪着他,“你个烂人,你……” “你若再骂一句,我就真会不嫌弃也要给你试试。”容景警告道。 云浅月声音戛然而止。虽然心里磨牙恨得要死,但是却是住了口。伸手按着心口,想着不气,不气,反正还没有多远就到家了。她以后也不用见这个毒嘴毒蛇毒心毒肝毒肺的男人了!如今就忍忍! 马车内陷入沉静。 云浅月为了不闹心,背过身不看容景。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容景闭着眼睛睁开看着云浅月背着的身子还气得一鼓一鼓的,他嘴角微勾,如玉的手轻轻放在唇瓣上按了按,又缓缓放下,无声而笑,笑意刚刚绽开,又隐没于无形,眼中的笑意也化为深邃幽寂,片刻,他再次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抹剪影,他如诗似画的容颜看起来莫测莫名。 一路再无话,马车畅通无阻地入了城。 云王府门口,云孟早已经带着人等候,一见容景的马车来到,他立即上前,“多谢景世子送我家小姐回府。老王爷吩咐说请世子入府吃过便饭再回荣王府。” “告诉云爷爷,说不必了。容景这就回府。”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对外道。 “既然这样那世子改日再来也好。”云孟知道容景说一不二,也不坚持,见云浅月已经挑开帘子跳下车,他立即大叫,“浅月小姐,您怎么还跳车啊?这样不淑女……” 云浅月脚沾地,一句话也不说,就向府内走去。步履很快,转眼间就没了影。 云孟一愣,看着云浅月,又看向紧闭的马车,刚要问容景他家小姐怎么了?容景已经开口吩咐弦歌赶车。弦歌再不耽误,一挥马鞭,马车立即驶离了云王府门口。 云孟愣愣地看着容景马车走远,他连忙去追云浅月,大叫道:“小姐,老王爷让您回来立即过去他那里。他正在屋子里等着您呢!” 云浅月本来要回浅月阁,只能停住脚步,拐道向云老王爷的院子内走去。她脚步踩得重重的,一路走来踢到了好几株开得正艳的花。心中郁气不散。 “哎呦,我的好小姐,这可是金品牡丹。都被您给踢坏了。”云孟跟在云浅月身后,连忙扶起被她踢倒的花,心疼地嚷嚷。 云浅月恍若不闻,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容景那混蛋刚刚的举动和那句话。 “小姐,老奴知道您此去灵台寺受了委屈,您放心,老王爷正在查呢!定能还您一个公道。将那害您和景世子的人找出来。”云孟跟在云浅月身后两步,不敢跟得太近,生怕云浅月这气势将他踢倒。 云浅月哼了一声,依旧不答话。 云孟也不再开口,想着小姐和景世子今日都看起来不对。怕是因为在地下佛堂关了三日夜郁气依然不散吧!希望老王爷能将小姐开导好。 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云孟停住脚步,云浅月自己走了进去。 “你个蠢丫头,还知道回来?每次出去一趟都给我做些蠢事儿回来!”云浅月还没进屋,云老王爷的骂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云浅月立即停住脚步,转身就往外走。她此时心情不好再进去挨骂的话,可不敢保证会不会真去揪了这老头的胡子。 “喂,臭丫头,你回来!”云老王爷见云浅月居然返回去了,立即大喊。 “你要保证不骂我一句,我就进去。你若是还想骂我,我就等你先骂够了我明天再来。”云浅月背着身子威胁云老王爷。 “你个臭丫头!你还反了不成?”云老王爷吹胡子瞪眼睛。 云浅月也不答话,继续往外走去。 “唉,你……你回来!我不骂你了。”云老王爷见云浅月真要走,只能服软。 云浅月郁气散去一半,转身走了回来。 玉镯含笑着走出,给云浅月见礼,云浅月对她点点头,抬步进了屋子。云老王爷正站在桌前临摹字帖,见她进来哼了一声,“臭丫头,几日不见,你倒是长了脾气了?” 云浅月也哼了一声,走过来大咧咧地坐在了老王爷面前,瞟了一眼他临摹的字帖,忿忿地道:“谁要你让容景那个烂人带着我去灵台寺来着?我险些小命交待那了。若我死在了那里,看你还上哪里找我这么聪明的孙女!” “有景世子在你身边护着你,你怎么会死?别胡说八道!”云老王爷板下脸。 “他险些自己都死那!”云浅月想起她辛辛苦苦一根筋救了那家伙不得好报就心中来气。 “他即便自己死了也护着你不死!”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见她提起容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吹了吹胡子,“怎么这副要吃人的样子。他得罪你了?” “得罪大了!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那个人!”云浅月道。 “你个臭丫头,你以为谁愿意见你?若不是我厚着老脸派人去荣王府请景世子庇护你,你哪里有福祉能让他护着?景世子是谁?你是谁?你以后不见人家,人家还不屑见你呢!”云老王爷白了云浅月一眼,哼道。 “那正好!我求之不得。”云浅月立即道。 “你个臭丫头!简直就是找打!”云老王爷将手中毛笔扔向云浅月脑袋。 “爷爷,你要打我一下,我这就走。”云浅月瞪着云老王爷。这老头骂人和打人的毛病真不好。她必须得给他改正。 云王爷的毛笔在接近云浅月脑门一寸处被迫停住,他看着云浅月,胸脯鼓动,“你个臭丫头,当真反了。我打的就是你,你敢给我走一步试试!” 话音未落,云浅月脑门着着实实挨了一下。 云浅月哼了一声,瞪着云老王爷,她自然不敢真走。瞪了半晌,见云老王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似乎她要反抗他就打死她。她忽然双腿一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要多响亮有多响亮,要多惊天动地有多惊天动地。 随着她哭声响起,眼泪顿时如泉涌,哗哗地流。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进了院子,正是随后回来的云王爷和云暮寒。二人听到云浅月的哭声,对看一眼,连忙快步向屋内走来。 云老王爷顿时慌了,手中的毛笔也扔了,看着云浅月大哭,连忙道:“喂,臭丫头,你哭什么?” 云浅月不理他,只管蹬着脚大哭,将桌子踢得砰砰响。 “我……我打你那一下又不疼……”云老王爷无措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哭声更大了起来,就是不答话。 “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我……”云老王爷伸手去给云浅月擦眼泪,被云浅月打开,他也不恼,陪着笑脸道:“爷爷知道你委屈了,乖,别哭,我不再打你就是了……” 云浅月依然哭,脚也不停,桌子剧烈地晃动,桌子上的字帖和宣纸笔墨眼看就要掉地上去。她仿佛没见,踢得很用劲。 “不要再哭了!”云老王爷见哄不管用,直接怒喝。 云浅月哭声在他话落骤然高了起来,哭得好不凄惨,跟死了娘似的。 云老王爷吓了一跳,看着云浅月,老脸揪成一团,又立即软下声音哄到:“爷爷还不是跟你玩呢吗?你至于吗?乖孙女,快别哭了,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我将那小王八蛋去杀了怎么样?” “浅月,有话好好说,别哭了……”云王爷也不忍心,连忙走过来劝道。 云暮寒则是快步来到桌前扶住桌子,拯救了一方上好的墨石砚台和一堆字帖,他倒是没出声,只看着云浅月眼泪如泉,眸光闪了闪。 “哎呀,是爷爷错了,爷爷真错了……”云老王爷低声下气地赔不是。 “浅月,你看你爷爷都跟你认错了,快别哭了……”云王爷何曾见过云老王爷给人赔礼认错?连皇上都让着他三分脾气。对云浅月又劝道。 云浅月觉得是应该见好就收,哭声停了,一时间哭得厉害眼泪却是止不住流,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看着云老王爷心疼的老脸问:“你真知道你错了?” “嗯嗯,爷爷真知道错了……”云老王爷连连点头。 “以后再不动不动就骂我打我了?”云浅月又问。 “不了,不了,以后就算你打爷爷,爷爷都不打你……”云老王爷立即道。 “容景那个小王八蛋欺负我了,你也给我出气?”云浅月恨恨地问。 “呃……这个……”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一时间被堵住了话。 “浅月,景世子如何会欺负你?你在香泉山这些时日可都是景世子在照拂的!若没有景世子那日去救你,你如今还哪里能坐在这里?”云王爷看着云浅月,“你刚刚从灵台寺下山回来时候不是和景世子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谁说好好的?那是因为我讨厌夜天倾比讨厌他更甚。所以才选择了坐他的马车回来。”云浅月一时间刹不住车,抽抽搭搭地冷哼。 “估计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景世子闹了别扭。”云王爷得出结论,对老王爷笑道:“父王,她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才被救出来,定是一肚子委屈,你又骂了她打了她,她自然心里不舒服的。” “你个臭丫头。哎……”云老王爷见云浅月终于不哭了,大松了一口气,拍拍云浅月的肩膀,安抚道:“快别哭了,爷爷知道你委屈,那也是你笨,怎么就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那狗屁的催情引!”云浅月想起这个就气闷。 云老王爷老脸一寒,“居然有人敢弄这种下作的东西来害我孙女!简直是不想活了。”话落,他又埋怨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臭丫头,景世子那孩子多好?你就不知道抓住机会让他给你当了解药?还吃他的天山雪莲丸做什么?若是他给你解了催情引,我老头子就将你嫁给他,这么一个孙女婿可比你这个臭丫头好百倍……” “喂!你还是不是我爷爷?”云浅月瞪眼,泪珠挂在小脸上,一双眼睛红红的,她不明白这老头子是什么眼神?容景哪里比她好一百倍了? “我自然是你爷爷!你个臭丫头,越来越没出息了。被人欺负了不会欺负回去?就知道回来找我老头子哭鼻子!”云老王爷话落,又看向云暮寒,训道:“还有你,臭丫头笨你可不笨,居然也中了那下作的东西。若是景世子不给你天山雪莲丸解了那下作的情毒,难道你就真等死了?我云王府的堂堂世子,唯一嫡子就等死?简直是笑话!” 云浅月想着大炮终于转移她这里了,她看向云暮寒。 云暮寒抿着唇不语。 “再说清婉那小丫头长得又不丑,你拿她当解药怕什么?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我老头子就不信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要了她救了你一命,愿意娶就娶,不愿意娶以后再说,啥也没小命要紧。没出息!”云老王爷看着云暮寒,似乎一肚子气,伸手拍着桌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份是云王府世子?怎可轻易言死?” 云浅月心里给云老王爷翘起大拇指,想着这老头真狠! 云暮寒沉默不语。 “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云老王爷看看云浅月,又看看云暮寒。 “父王,您消消气,他们还是孩子。一时疏忽被人算计很正常,您就别怪他们了……”云王爷开口劝慰云老王爷。 “你还不如他们!别忘了你那些女人都是怎么进门的!”云老王爷怒道。 云王爷顿时住了嘴,脸色有些挂不住。 云老王爷似乎也训够了人,折腾了一场他也累了,对云暮寒吩咐,“你明日进宫去看看那个清婉公主。据说人是醒了,神智有些不正常了。皇上听说你今日回京,也是让你这段时间多进宫去陪陪她。” “不去!”云暮寒语气果断。 “说你笨你还就真笨了?此事如今她是最有关联的人。我听说臭丫头是吃了她送的糕点,而你那日在她那里用了饭,你们中催情引必是和她有关。即便她是蒙在鼓里也是受害的那一个,但毕竟她身边定能寻到蛛丝马迹。你如今要想查就得从她那里下手!”云老王爷道。 云暮寒依然语气冷硬,“那也不去!” “不去不行!必须去!我老头子看看是谁在背后弄的幺蛾子敢害我的孙女孙子。”云老王爷态度强硬,“反正皇上给你放了两个月的假,让你教臭丫头识字学账本,你就专心去陪那小公主,关于臭丫头学习识字看账本的事儿我另外请人。” “你请谁?”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这可事关她的前途。 “你最讨厌谁,我就请谁。”云老王爷抛出一句话。 她最讨厌的人是夜天倾!云浅月顿时瞪眼,然后又委屈地要挤眼泪。 云老王爷不等她眼泪挤出来就断然道:“这回挤眼泪也没用,别觉得我老头子真老糊涂了看不出你的招数,你若是不乖乖听话,明日我就进宫向皇上请旨将你嫁出去!省得在我府中让我看了碍眼。” “不带这样的!我如今身体虚着呢,需要休养,休养知道不?就是休息,什么都不做!”云浅月彻底急了。 “学识字也累不着,你有不用动手动脚。况且我看你如今精神的很。多吃点儿好东西补补就好了。”云老王爷堵住云浅月的话,“除了太子殿下就是景世子!你选一个。” “我都不选!”云浅月怒道。 “既然都不选的话,我老头子明日就进宫向皇上请旨将你嫁出去。反正你也快及笄了。皇上没准正琢磨着你的婚事儿呢!”云老王爷道。 “你……”云浅月恨恨地瞪着云老王爷。 “你瞪我也没用。别的我老头子都依你,这识字和看账本必须学。”云老王爷很是强硬。 “你个**独裁!法西斯!”云浅月撇过头,懒得再理会这老头。 云老王爷虽然不明白,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哼了一声,对云暮寒道:“就这么定了。你明日进宫去陪那小公主。我派人去问问太子殿下有空没?若是有空的话就请太子殿下教臭丫头,总不能老是麻烦人家景世子。” 云浅月想起夜天倾那副嘴脸就恶心。恼道:“我不用他教!” “那你用谁教?”云老王爷挑眉。 “就那个弱美人吧!”云浅月无奈。容景那丫的虽然嘴毒心毒,但是还是比夜天倾好多了。若是日日对着夜天倾的脸,她估计会疯了。 “我老头子可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麻烦人家景世子了。你既然想要他教你,那就明日去荣王府自己找他说吧!他要答应自然好,他要是不答应,你就只能用太子殿下了。”云老王爷老眼精光一闪,慢悠悠地道:“我听说太子殿下对你进来好了很多,你对他冷脸他也不介意,还拉下架子对你好,这很是难得啊!若是我派人去说让他替了你哥哥教导你,估计他即便再忙也会很痛快地答应的。” 云浅月脸色发黑,提醒道:“还有半个月就是武状元大会!他能有空理我?” “皇上今日早朝提了此事,将主持武状元大会的事情交给四皇子全权处理了。太子殿下自然是有空的。”云老王爷道。 “就没别人能教我了?”云浅月问。 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你是我老头子的孙女,云王府的嫡女,别人谁有那个资格教你?” 云浅月抬眼望天,就看到了棚顶有一只蜘蛛在费力地结网,有一只蚊子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飞过,还是不小心就粘在了网上,蜘蛛很快就爬过去将那只蚊子吃了。她忽然觉得老王爷和容景就是那个蜘蛛,结了一张大网将她这只蚊子困住,然后再慢慢地一点点儿地吞食入腹。 “臭丫头,别看了,再看棚顶上也出不来花。”云老王爷道。 “浅月,你听爷爷话,爷爷也是为了你好。景世子大才,冠绝天下。你若是能得他教导是你的福气。我看景世子对你还是不错的,你明日去荣王府请他帮忙,他一定会答应你的。”云王爷也劝道。 “嗯,此事就这么定了吧!明日寒小子早些入宫,你也早些去荣王府。”云老王爷话落,挥手赶人,“你们都下去吧!省得在我面前碍我眼。” “放心!我以后再不来你眼前碍眼!”云浅月气哼哼地扔下一句话,一刻也不待了,抬步出了房间。她都打算好了要和那个毒嘴毒舌的混蛋老死不相往来了,如今屁大工夫都没有就要明日上门去求他!这简直是……令人悲愤欲死,情何以堪? ------题外话------ 无限感动亲们将咱们的月票再顶上来,不过目测后面的月票似乎追得很神奇的猛烈,所以,没给票的亲,表要再留着啦,否则我真跑你家门口晃悠去啊~(⊙_⊙) 谢谢下面亲们:abc小雪儿(5钻)、mahaiteng2(5钻)、徐静1986(2钻16花)、彼岸冥血00(2钻4花)、785995862689(3钻)、yixia90909(2钻)、13828269890(2钻)、泠柳(2钻)、danran111(2钻)、hkcyl(2钻)、欣欣然98(100打赏1花)、傲莲(100打赏)、wendychi(1钻)、an593594(10花)、完美无泪(1钻)、蝎子十三(10花)、染心夜(8花)、夏抒繁(2花)、桑天蓝(2花)、蝴蝶心结(3花)、985115(2花)、流水自无心(1花)、fanghua1(1花)、一元钱假钞(1花)、海在飞(1花)、清茶禅心(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八章 云浅月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站在门口不走,一脸悲愤莫名。想着她是不是从来这里表现得太软弱了?让人逮住她就使劲的欺负?她是不是应该强硬起来,拿出二十一世纪自己那个身份时候的魄力和架势?让谁也不敢再小看欺负她? 可是那样的话她又是一个李芸,还是云浅月吗? 她如今是云浅月,云浅月痴情痴傻于一个男人,云浅月软弱被云王府一堆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庶女欺负,云浅月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看账本掌家了?若是她突然什么都会了,从傻子笨蛋废物变成天才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她这辈子打定主意想要好吃懒做,想要当米虫被人养着,想要不张扬不出风头不锋芒毕露不再无私为国奉献一腔热血和才华能怎么办? 忍吧! 云浅月深吸了口气,可是这被压迫的日子实在没滋味啊! “你若是真不想去的话,我就跟爷爷说,带着你在身边。一边陪着清婉公主,一边教给你识字。如何?”云暮寒走出来,对云浅月询问。 “不用!”云浅月回头瞥了他一眼,甩开大步向浅月阁走去。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身影很快就走了没影,收回视线苦笑了一下,她大概还在记恨他抓住她让灵隐大师卜算之事。回头看了一眼老王爷的屋子,王爷并没有出来,他抬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云老王爷屋子内,云王爷待云浅月和云暮寒都走远了,低声道:“浅月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让她日日和景世子待在一起也会惹起风言风语,这样恐怕不妥。依孩儿看还是等寒儿陪公主一段时间后得了空时再教她也不迟。” “有什么不妥?我看没什么不妥。这事情你不用管了。管好你自己那一摊子就行了。”云老王爷摆摆手。 云王爷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云老王爷一副不愿听他说的神情,只能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躬身告退了出来。 三个人先后离开,云老王爷看着桌子上被弄得凌乱一团,他抖着胡子骂了一句,“臭丫头!还治不了个你的话,我就白当你爷爷了!” 云王爷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总觉得让云浅月和容景学习不妥。男未婚,女未嫁,如今就算这天圣民风开放,但恐怕也会有风言风语的。不知道老王爷怎么想的。当真是人老糊涂了。难道还想着浅月嫁给景世子不成?皇上怎么可能允许? “父王!”云王爷正寻思着,迎面传来一声娇呼。 云王爷抬头看去,只见云香荷由婢女扶着走来,手上依然缠着白布,他收起心思,出声询问,“你不在院子中养伤,如今怎么出来了?” “女儿听说妹妹在灵台寺出了事儿,十分挂念。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我以前当姐姐不合格,如今这些日子也醒悟了许多。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所以我就出来了,本来想去父王的院子询问,但听说父王在爷爷的院子里,也就连忙赶过来了。”云香荷低声道。语气十分真诚。 “嗯,你能想明白就好。你们姐妹以后也能好好相处。她这一回是遭了大难,不过幸好无事,也算是有福气之人。如今她刚回了自己的院子,你过去看看她吧!”云王爷欣慰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云香荷可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觉得她品行还是不差的,所以将责任都推在了如今被贬为侍妾的凤侧妃身上了。是她教导不利。 “是,女儿这就去看看妹妹。”云香荷乖巧地垂下头。 “嗯,去吧!”云王爷摆摆手,向书房走去。 云王爷刚一离开,云香荷抬起头,一双美眸现出恶毒之色,她可是听说了云浅月武功尽失了,还叫无事?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什么都不会,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武功有两下子了,如今连武功都失了,她还能有什么?她冷笑一声,向浅月阁走去。 云浅月回到浅月阁,只见彩莲、听雪、听雨三人都已经回来。 赵妈妈眼角噙着眼泪,带着人迎了出来,拉过云浅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无大伤,才放下心,对她劝道:“老奴听说小姐没了武功,不过也不打紧,武功再好也没有命打紧,小姐如今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好了。以后小姐喜欢武功可以慢慢再练,千万别伤心。” “嗯!”云浅月笑着点点头。看着眼前的赵妈妈和浅月阁侍候的人脸上都真心挂着关心,她心下温暖。郁气顿时散去了大半。抬步向里面走去。 浅月阁依然如她走时一般,被打点的井井有条,窗明几净,院中兰花吐香。 云浅月被人簇拥着进了屋。 “这些日子小姐不在府中,府中到也安宁。没出什么大事儿。就是三姨娘和五姨娘来问过账本的事情,老奴说小姐带走去学了。三姨娘和五姨娘脸色虽然不好,但也没为难老奴。”赵妈妈笑着道。 “嗯!”云浅月点头。提起账本她就头疼。 “小姐,奴婢看您脸色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彩莲问云浅月。 “没事儿!明日要去荣王府请容景教我学字,不想去而已。”云浅月道。 “小姐,这可是好事儿啊!景世子之才冠绝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比咱们府世子要有才华,您能跟他学习是您的福气,怎么就不想去呢?”赵妈妈连忙劝,“这京中恐怕谁人都没小姐的福气呢!” “是啊,小姐,您又能见到景世子了!”彩莲一听乐了。 “景世子定然好好教导小姐的,比咱们世子要教得好。”听雪也立即道。 “是啊,小姐,您一定要去。没准您几日就能学会掌家了呢!”听雨也附和。 云浅月无语,她真是不明白了,容景给这全天下的人都下了什么**汤?让人人都拿他当爷供着。她也实在佩服他有这份本事。她摆摆手,烦闷地道:“我说不想去而已,又没说不去。都不用说了。” 四人一听都齐齐现出喜色。想着小姐若是和景世子学的话,离掌家不远了。 揭过了这件烦闷的事儿,彩莲、听雪、听雨三人开始围着赵妈妈叽叽喳喳说香泉山祈福节的事儿,屁大点儿小事儿从她们口中也能说出花来,而且院中侍候的小丫头们也都挤过来听,一时间屋内热闹无比。 云浅月坐在椅子上笑看着她们,觉得生活其实还是很美好的。至少前世她没这种时间坐着听别人叽叽喳喳唠嗑的快乐。 一群人正说得兴奋处,云香荷和她的婢女走进了院子。 “小姐,是大小姐来了!”彩莲正对着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进来的云香荷。 众人闻言都立即住了嘴,向门口看去。 “嗯!”云浅月向外瞥了一眼,她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前世训练的敏锐还是能让她听到五十步之内的声音。云香荷和她的婢女走到院门口时候她就听到了声音。她皱了皱眉,对赵妈妈问道:“她不是被关在院子里养伤吗?” “是在养伤,老奴这些日子也没见到大小姐出来,怕是今日刚出来。”赵妈妈低声问:“小姐,您若是不想见老奴将人打发了,就说你不见人。” “不用了,让她进来吧!我看看她想作什么?”云浅月摇摇头。 赵妈妈几人不再言语。 “妹妹去灵台寺一趟,大难不死回来,姐姐过来看看妹妹。”云香荷抬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意,“听说妹妹此回武功尽失,妹妹那么喜欢舞刀弄棒,如今武功失去,以后当真是花拳绣腿了。真是可惜啊!” 感情是来笑话她的!云浅月冷笑一声。 “你大字不识几个,琴棋书画又不会,针织女红不懂。如今连唯一拿手的武功都没了,当真是一无是处了,我看……”云香荷一脚迈进门槛,口中一边笑道。 “将她给我乱棍打出去!”云浅月以为这女人有什么新鲜呢!原来就是挖苦她来了?老王爷欺负她就算了,谁叫他是她爷爷,容景欺负她也就算了,谁叫她心没他黑,嘴没他毒,云暮寒欺负她就算了,怎么也是她亲哥哥。可是小小的云香荷凭什么敢来欺负她?真当她是好惹的吗? “小姐……”彩莲等人都看着云浅月。 “我说将这个女人乱棍打出去,没听到吗?”云浅月加重语气道。 “是,小姐!”彩莲、听雪、听雨齐齐应声。 三人有的拿扫把,有的拿鸡毛掸子,有的拿蒲扇,向着云香荷冲了过去。三人这一带头,院中侍候的丫鬟婆子们顿时各找家伙,蜂拥而上。 “云浅月,你敢!我是奉了父王之命来看你的!”云香荷大叫了一声。 众人闻言立即住了手。 “打!”云浅月吐出一个字。云王爷即便在她面前,这个女人敢这么冷嘲热讽她的话,她也照打不误。 彩莲等人再不犹豫,手里的东西都向着云香荷招呼了去。开始还下手轻,后来东西打到了云香荷的身上,云香荷大喊大骂“下贱蹄子也敢打我”的话,很快众人就想起以前这位大小姐趾高气扬没少打了浅月阁的人,一时间旧恨都涌了上来,下手就丝毫不客气了。 不出片刻,云香荷就招架不住,抱着头被婢女扶着打出了浅月阁。 众人见将人打出去了,一时间得了畅快,都志得意满拿着手中的东西回来了。 “不错!”云浅月笑看这众人,“以后这种事情就这样处理。我们浅月阁的人要抱成一团,不能让人欺负了。” “是,小姐!”众人都点头。 “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也不要仗着我纵容就嚣张地去欺负别人。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要是我浅月阁的人一日,我都会照拂你们,不会亏了你们的。”云浅月又道。 “是,小姐!”众人再次垂首。 “行了,刚刚没说够的接着说,没听够的接着听。”云浅月笑着摆摆手。 浅月阁内霎时又热闹起来。欢声笑语叽叽喳喳声不时传出院外。 云香荷头发被打得乱了,身上各处都疼,估计都青了。她恼恨地看着浅月阁,没想到云浅月如今没了武功还这么嚣张。她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更像是嘲笑她一样,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猛地一跺脚,“走,我去找父王评理!一定要处置了这个嚣张的死丫头。” 云香荷的婢女也挨了不少下打,但总得来说还是比云香荷轻,棍棒都招呼云香荷身上了,她连忙扶了云香荷,二人向云王爷的书房走去。 云王爷书房内。 三姨娘和五姨娘知道王爷回府,打听到来了书房,都屁股后面急急追了来。无非是惦记着掌家之权。此回二人私下里达成一致意见,两人不再争了,就算两人和着掌家,也要将掌家的钥匙拿在手里。若是云浅月那黄毛丫头掌家的话,她们哪里能有好日子过?好不容易整倒了凤侧妃,如今自然不能便宜了云浅月。 可是软磨硬泡,旁敲侧击说了半天云浅月掌不了家,云王爷半分口也不松,言明浅月是云王府嫡女,她掌家无可厚非。一时间二人都觉得估计无望了。 就在这时,云香荷和她的婢女来到,人还没进来,哭声就传了进来。 云王爷被两个贵妾磨得心下正烦,听到哭声向外吼了一句,“香荷,你不是去你妹妹那里了吗?跑这里来哭什么?” 云香荷哭得极其委屈,走了进来,哭道:“父王,女儿以后再也不去浅月妹妹的院子里了。若是再去的话,估计再没命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云王爷看着云香荷,皱眉问。 “我刚刚去了她那里,人还没进屋,就被她给打出来了。”云香荷一边用手帕抹眼睛,一边哭得极是伤心,还掳开胳膊让云王府看,果然手臂有被打的青红痕迹。 “真是浅月打的?”云王爷问。 “父王,女儿还偏您不成?”云香荷垂下头,眼泪更多了。 “浅月也实在太过放肆了!”云王爷道。 “王爷,妾身就说嘛,浅月小姐如何能掌得了家?掌家者要恩怨分明,照浅月小姐这般刚刚回来就打了去看她的大小姐,以后这家如何公平?”三姨娘抓住机会,立即向王爷谏言。 “是啊,王爷,你想想,浅月小姐天生就的任性嚣张纨绔不化的秉性。这么多年也没改成,如今更是无法无天了。听说在香泉山刚去一日就烤鱼险些放火烧了山寺圣地,后来又大醉一日夜,再后来想必也是因为她顽皮淘气才会又被掉进地下佛堂关了三日夜。如今刚一回来就打了大小姐。这实在不像话,老王爷宠着她,您不能再惯着她了啊!”五姨娘立即接过话道。 “是啊,王爷,再这样下去您是害了她,哪家的女儿如她一般纨绔不化?”三姨娘又道。 “这京中的大家闺秀小姐人人都是循规蹈矩的。只有咱们府的浅月小姐不规矩。”五姨娘又道。 云香荷不再言语,听着两个姨娘给云王爷吹风。只要能整了云浅月,她就不计较她们两个帮着云浅月整倒了她娘的仇。 “你们都不要说了。本王和老王爷自有论断!”云王爷沉默片刻,对着三人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香荷好好在你的院子里养伤,既然你妹妹不喜欢你,你以后就少在她面前走动。你放心,浅月其实是个大度的性子,只是有些脾气和任性而已。即便她掌了家,也不会少扣了你一分份例的。” “王爷?”三姨娘和五姨娘没想到说了半天王爷还不为所动。 “父王?”云香荷更是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她都如此被云浅月欺负了,他父皇为何就这样不管不问了?居然连说一句惩治了云浅月的意思都没有。 “都下去吧!绿枝,侍候笔墨。”云王爷板下脸。 “两位姨娘和大小姐请回吧!王爷要处理事情了。”一个绿衣女子走了过来,大约三十多岁,已经不年轻,但浑身上下一股书卷气。不冷不热地对三人道。 三姨娘和五姨娘见王爷狠下心,只能退了出去。云香荷唇瓣咬得死紧,看着王爷,王爷不再看她,她猛地转身,也出了书房。 “都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父王说得对,我是糊涂了大半辈子。”云王爷叹息一声,有些黯然和苍苍。 “虽然糊涂了上半辈子,但还有下半辈子不是?王爷莫要忧心了。”绿枝笑道。 “自从寒儿和浅月的娘去了以后,我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直浑浑噩噩了这许多年。幸好有你陪着我。不过你一直未嫁,是我耽误了你。”云王爷看着绿枝,缓缓道。 “就凭我这七分长相,能当一个人的影子有时候也是福气。”绿枝摇摇头,淡淡道:“王爷开始处理事情吧!你去灵台寺这两日又堆了不少事情,今日怕是又要忙到深夜了。” “嗯!”云王爷点头。 书房静了下来,云王爷处理事情,绿枝侍候笔墨。倒也静谧。 三姨娘和五姨娘出了云王爷的书房后合计了一下,齐齐向云浅月的浅月阁走去。这些日子她们枕边风吹了不知多少,王爷都不为所动,看这样子王爷是铁了心要云浅月掌家了。那么这回云浅月从灵台寺遭了难回来,她们怎么也要去看望的。以后这王府中,她们还指望她照拂的。 二人来到浅月阁,只见大管家云孟站在浅月阁门口指挥着众人往里面搬东西,不是箱子,就是锦盒,大大小小,大约数十件。二人对看一眼,快走了两步来到云孟近前。三姨娘笑着问道:“大管家,这是往里面搬什么?” “老奴给两位姨娘见礼!”云孟拱了拱手,“这是各府给浅月小姐送来的补品,老奴给浅月小姐送来。” “这么多?”三姨娘惊讶。 “这还算多?这才只是搬来了一小部分而已,一大部分都入了府中库房了。而且宫里的皇上和皇后都各自送了不少补品过来,如今还在路上,老奴这就去迎接。”云孟道。 这才只是一小部分?三姨娘咋舌,转头看五姨娘,五姨娘也是一副神色。一看那些精美的锦盒,定都是罕见的滋补好东西。而她们手中空空就来,实在不好。 “两位姨娘是来看浅月小姐吗?进去吧!浅月小姐如今正在屋中。”云孟道。 五姨娘立即摇摇头,“我们是听到动静过来看看,今日天色晚了,浅月小姐刚刚回来,定是舟车劳累,我们就不进去了。明日等她休息好了,我们再过来看她。” “是啊,我们明日再过来。”三姨娘也点头。 “也好!”云孟自然知道两人的心思。 三姨娘和五姨娘转身匆匆走了。各自想着明日若是来的话,拿的礼怎么也不能比别人差了。以前她们不屑待见的人,今非昔比,掌管了她们以后的衣食住行,自然是要好好巴结讨好的。 浅月阁内,彩莲眼尖地看到了门口的三姨娘和五姨娘,不过多大一会儿二人就离开了,她悄声对云浅月道:“小姐,刚刚三姨娘和五姨娘来了,和大总管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嗯!”云浅月倚在美人靠上,晃着腿应了一声。 “小姐,老奴这就去给您炖补品,您想吃什么?送来的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小姐这些年每年过生辰的时候都没有如今多,况且每年过生辰收的东西也是好的被冯姨娘放进了府中的库里,私下都自己用了,拿过来咱们浅月阁给小姐的都是次品。这回都是上好的东西呢!”赵妈妈一边点着东西,一边道。 “捡好的炖几样就成。”云浅月瞥了一眼那些补品,的确都是上好的。且不像现代加工合成,而是纯天然的。她此时身体正虚,来者不拒。 “好,那老奴就下去给小姐炖。”赵妈妈立即道。 “嗯,多炖几锅,彩莲、听雪、听雨她们三个跟着我担惊受怕,也要补补,咱们院中的人都吃些。我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像是长期挨饿的。以后都要吃饱喝足,补圆润回来。”云浅月道。 “小姐真是大善,好,老奴这就去多炖些。”赵妈妈笑着下去了。 院中响起众人的欢呼声。连连叫着,“小姐真好!” 这样便是好了啊!云浅月笑了笑。 这一日晚,浅月阁的仆人人人都吃到了从来没有吃过的好东西。浅月阁一整晚都有笑声传出,直到月挂柳梢头,众人才睡去。 第二日,天刚破晓,云浅月就醒了。抬眼一看天色,正是在前世每日都定时起来的那个时间。她皱了皱眉,想着难道来到这个世界,换了一具身体,刚刚休息大睡了这么几日懒觉,又要恢复以前的习惯?那可不行,这一世她是小姐,怎么也要将以前没睡够的补回来,她闭上眼睛,用力睡,翻了好几个身,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推开被子,索性起来了。 她推开门,院中静悄悄的,彩莲等人还在睡。她灵机一动,选了一块空地,开始打起太极来。还是想着尽快恢复内功。 一遍一遍,将十三式反复练习,丹田还是一丝真气也无。 半个时辰后,云浅月罢了手。看来真如容景所说,要想恢复内力估计一年半载去了。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纤细的身子纤细的手腕,如今当真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武功又没了,当身边没一个人的时候,岂不是要等着任人宰割?她抿了抿唇,拿定主意,即便没有内力,也应该要让她这个身体先强起来。也许赶不上李芸那副身体,但也要锻炼得不能太差了。 这样一想,云浅月就开始按照前世训练方法,做坚持了十几年的训练。 一个小时后,浅月阁的众人都陆续起来,云浅月也结束了打拳踢腿等动作,一头是汗地坐在院中竹椅上歇着。 彩莲昨日睡得晚,醒来就迷迷糊糊往云浅月屋子走,推开门见没人,回头这才发现她在院中坐着,不由讶异地问:“小姐,您今日怎么醒得这么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云浅月站起身,向屋内走来。 彩莲点点头,心里想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日小姐是拽都拽不醒,今日真是难得啊!她抬头看看天空,太阳还是在东边,转身跟着云浅月进了屋子。 洗漱用过早膳药膳补品后,小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阳光顺着窗子射进来,金灿灿的,照在她一身紫衣上,也是灿灿金光。 “小姐,您今日不是要去荣王府吗?”彩莲见云浅月没动身的意思,提醒道。 “嗯!”云浅月依然坐着不动,“一会儿再去!” “天色如今也不早了,咱们云王府和荣王府隔了两条长街,您如今该动身了。”彩莲劝道。 “两条街而已,也不算什么!”云浅月依然坐着不动。 “虽然说是两条街,但这两条街可是繁华的主街,晚些时候街上人多,自然会慢些。小姐如今不走的话,再磨蹭下去该去人家景世子家里吃午膳了。”彩莲看着云浅月,她知道小姐根本不想去。 云浅月不语。 就在这时,云孟匆匆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闻,“小姐,老奴将马车给您备好了。老王爷在小姐去灵台寺这几日着人给小姐专门打造了一辆马车。说小姐身体如今休要将养,还是不要骑马了,就坐马车吧!” “我还没那么弱!”云浅月道。 “老王爷将小姐的马给送到三十里地外的别院去着人养着了。说什么时候小姐身体好了,武功恢复了,再将您心爱的马牵回来。”云孟道。 “这个糟老头子!”云浅月气恼。 彩莲强忍着笑,想着老王爷和小姐真好玩,她感觉老王爷就专门以欺负小姐为乐。不过也是真宠小姐,只准他自己欺负小姐,不准别人欺负。 “小姐快去吧!马车就等在大门口。”云孟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云浅月站起身,向外走去。彩莲偷笑着跟在云浅月身后,二人出了浅月阁。 云王府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全新的马车,虽然没有容景沉香木打造的马车矜贵,但也是上好木料打造。车身包裹着各种颜色的彩带,风吹来彩带迎风飘扬。车前是一匹上好的马,通体红色,可是马身到马头都被拴戴了许多小零碎和铃铛,马站着不动,铃铛被风一吹就不停地响。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马车和马,用不着如此招摇吧!这让她感觉像是花楼里的花魁过街。她看向彩莲,彩莲一脸欢喜地看着马车,“小姐,您终于有自己的马车了呢!真好!” “你就没发现这马车被装饰得不正常?”云浅月问。 “小姐,这可是照着您的喜欢装饰的啊!您想想您以前的那匹马,就是这样子啊!”彩莲一脸再正常不过的神色。 “感情是我喜欢啊!”云浅月仰天一叹,再看向马车,“那好吧!这样上街去的话,估计大街上的人都不用干话了,都看我了。” 彩莲嘻嘻一笑,“那正好,没人敢拦小姐的路,我们正好一路畅通无阻。” “嗯!”云浅月挑开帘子,上了马车。 彩莲紧跟在云浅月身后也跳上了马车。车夫一挥马鞭,马车平稳地走了起来。 果然如彩莲所说,她们所走的路正是两条主街,云王府坐落于京城东城,荣王府坐落于北城。古人有东西东为贵,南北北为贵的说法,当年四大王府选址,天圣始祖皇帝赐了云王府东城,赐给了荣王府北城,赐给了德亲王府南城,赐给了孝亲王府西城。四王府盘踞京城,共同簇拥着坐落于城池中间的皇宫殿宇。 马车一路穿街而过,彩带飞扬,铃声不绝于耳。 来往行人一看这马车和马匹的装扮首先就想到云浅月的名字,然后看到车前的车牌,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见怪不怪地纷纷给云浅月避路。 彩莲伸手将车帘挑开一丝缝隙,对云浅月悄声道:“小姐,您看,车上的人都知道是您,给你让路呢!我就说小姐这样一过街定准是畅通无阻,果然是说对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还好人人都给我让路,不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怎么会呢?小姐虽然纨绔不化,名声不好。但是在京城老百姓的心里可是比那些大家闺秀要好的。小姐曾经为老百姓做过不少好事儿呢!您曾经建粥棚,救济难民,百姓们都是亲眼见过的。其实小姐的名声都是被这京中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那些人给传出去的。您还私下里给无家可归的流浪孤儿建了几间避风挡雨的屋子,只不过这件事儿没人知道罢了。”彩莲道。 嗯?云浅月一怔,“我有这么好?” “哎呀,小姐,奴婢发现您越来越迷糊了,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若不是奴婢一直没离开过您身边,还真以为您被谁调换了呢!”彩莲嗔了云浅月一眼,“这事情小姐做得隐秘着呢,奴婢来小姐身边半年,也就跟着小姐去了一趟看望您收容的那些孩子。而且又是那么隐秘的地方,别人自然不知道了。” 云浅月笑了笑,“若是人人做好事儿都为了名声,那就失去了善心的本质。”话落,她见彩莲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低声道:“等过几日我们去看看那些孩子。隐秘些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去打扰破坏而已。” “嗯,小姐说得对。”彩莲点点头,“那些孩子大多都是小姐从京中那些真正的纨绔子弟拿人做箭靶子玩乐时候被小姐撞见抢过来的呢!若是被人知道,定然会捣乱的。” “嗯!”云浅月点了点头。对她这个身体主人第一次有了深思。 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刀剑架住了脖子,所听、所见、不过都是这个身体主人的坏处。大字不识一个,琴棋书画不会,针织女红不精,就连武功都是花拳绣腿。且痴迷夜天倾,受尽府中小妾庶女欺负,纨绔不听教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如今看来全然不是这样! 她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凭感觉云浅月应该是很聪明的。尤其是她房间的布置,那样雅而不华,如何是没有品位的人能布置出的?再就是她没失去内力前那博大如海的真气,再然后是她从彩莲口中听到她私下里做的这些好事儿。如何能是一个真正恶名昭彰的人会做的? 她有一种感觉,这一切,怕是她迷惑世人的表象。 就像是被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那匹马,何等的没品位?但是符合外面传扬她纨绔不识品味的身份。还有奉是女子会的东西她什么都不会,武功明明极好却是被说成半吊子的…… 可是为什么她要装出这种表象呢! 可惜这一切的疑问都没有人会解答她,因为这个身体主人已经死了。还有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个世界占据了这具身体,除了这身体本身的武功没失去外,一切记忆都无,身上也无伤无痛,似乎那女子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云浅月眉头皱紧。无数疑问刹那盘踞在脑海中。从来到至今,她都没好好思索,今日被彩莲说起,她才觉出不对。感觉这个身体不如外表这么简单,怕是隐藏着很多秘密的。若是如此,这个身体被传言的一切都是伪装的话,那么她没弄明白前,自然更要继续装了。 云浅月想到这,突然感觉被云老王爷逼迫去找容景学习识字也没那么抗拒了。这个身体主人既然要伪装必有苦衷,人家能伪装的让天下所有人都以为是事实,这也是本事,而且还伪装了十多年,她才装了这么几日就觉得辛苦了。简直就是不如人家啊! 难道她能真不如人家的忍劲?自然不是!所以,还是继续装吧! “小姐,您怎么了?”彩莲见云浅月半天不动,脸色不停变化,轻声询问。 云浅月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刚要开口,只听马车骤然停下,外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男声,“我当是谁家的马车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的,原来是云王府的纨绔小姐!” 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云浅月的沉思,她抬起头。 彩莲面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小姐,是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 孝亲王府的小王爷?云浅月凝眉,沉声道:“不用理他,继续赶车!” “小姐,怕是走不了,冷小王爷将路给堵死了。”彩莲轻声道:“而且冷小王爷今日似乎带了不少人。怕是知道小姐出府,来找您麻烦的。” “我和他有过结吗?”云浅月问。 “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忘了什么也不该忘了和冷小王爷的过结,你和冷小王爷何止有过结?简直过结大了去了。别的不说,就说您早些时候接连从他手中抢出了好几个孩子,就惹了他的恼,后来您前些日子又火烧望春楼,毁了的人中就有冷小王爷的红颜知己娇娇。冷小王爷怕是怀恨在心呢!”彩莲低声道:“您火烧了望春楼第二日就入了宫,后来一直关在府中被咱们世子教导识字。后来身边又有景世子跟着您,怕是这冷小王爷一直没找到机会找您的仇,如今正等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蹙眉。 “云浅月!你没听到本小王爷说话吗?哑巴了?当真是掉到了灵台寺地下佛堂被摔得傻了?”冷邵卓又阴阳怪气地道。说话间,人似乎已经靠近了车厢。 ------题外话------ 每日能看到有亲们给咱们《纨绔世子妃》投月票都是一件在枯燥的码字难捱里最快乐的事儿。所以,还有留着月票的孩纸,说的就是你呀,还不交出来?(⊙_⊙)o(n_n)o~ 彼岸冥血00(2钻6花)、wendychi(3钻)、67004907jin(2钻)、lxq674657747(1钻5花)、0917feng(1钻5花)、木棉柚子(1钻)、baihuarui(1钻)、欣欣然98(1钻)、raphaellion(1钻)、nisanviva(3花)、pangada(2花)、欣欣猫咪仔(2花)、wrl0727(1花)、pangada(1花)、灵216(1花)、风韵三十(1花)、珠儿沛挂(1花)、15071891700(1花),artina109(1花)、蝴蝶心结(1花)、风韵三十(1花)、yqf111(1花)、1286578062(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九章 当街截杀 彩莲听到冷邵卓走进的脚步,身子微颤,连忙靠近云浅月,惧意十分明显,说出的话再也不是噼里啪啦伶牙利嘴,结巴地询问,“小姐,怎……怎么办?” 云浅月面色不变,镇定如常。不等冷邵卓挑开车帘,她先一步将帘幕挑开,淡而冷地看着他,“没哑巴!也没傻!只是觉得你的声音是我听到的人里面说话最难听的,让我好半天都觉得耳朵像是长了虫子。” “云浅月!你说什么?找死!”冷邵卓顿时大怒。 云浅月看着面前这个男子,和容景、夜轻染、云暮寒、夜天煜差不多年纪,可是这副皮囊就比那几人差远了。一身华丽的袍子,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看他面上气色蜡黄,脚步虚浮,显然是长期侵淫酒色,这样的人还是孝亲王府的小王爷?简直是侮辱了小王爷这个称号。 云浅月圆满了!原来这个世界不全是“掷果盈车”的美男子啊! 云浅月上上下下将冷邵卓打量了个遍,最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落下帘幕。她和这样的人纠缠都侮辱她的智商。 “小姐?”彩莲低声询问,见云浅月镇定如常,她也镇定了些,虽然还是紧张,但想到冷小王爷每次都在小姐手上吃亏,也就不那么怕了。 “他叫什么名字?”云浅月偏头问彩莲。 “冷小王爷叫冷邵卓!”彩莲无奈叹气。她家小姐连和她有过结最深的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冷小王爷太失败,还是她家小姐太健忘。 “可惜了这个名字!”云浅月哼了一声。 彩莲刚要说话,只听外面冷邵卓勃然大怒道:“云浅月,你那是什么眼神?” “就是你看到的眼神。”云浅月淡淡道。 车厢帘幕“啪”地一声被打开,冷邵卓看着云浅月,一张脸扭曲到变形,双眼盯着云浅月,那里面似乎要冒出火星,几乎要将云浅月烧化,他奸笑着一张蜡黄的脸道:“云浅月,听说你武功废了。小爷就看看你今天还拿什么嚣张!” 云浅月扫了一眼冷邵卓身后,站着大约有二十多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壮汉。她收回视线,淡淡道:“我没有武功,照样能嚣张!” “哼,那小爷我今日就看看你怎么嚣张,今日小爷不打得你哭爹喊娘,给我的娇娇报仇雪恨,我冷邵卓三个字就倒着写。”冷邵卓狞笑一声,放出一句狠话,对身后一摆手,大喝道:“给我上!本小王今日就教训教训这个女人!” “是,小王爷!”身后二十多名魁梧大汉立即涌上前。 “小姐……”彩莲赶紧抱住云浅月,小身子拦在她面前。 “怕什么?你闪开!”云浅月推开彩莲,抢过了车夫的马鞭,轻身跳下了车。这时候那二十多名魁梧壮汉已经向她打来,她抖了抖鞭子,劈手就一鞭挥了过去。 这一鞭打得极响,只听得“啪”的一声,当前两名大汉齐齐挨了一鞭,被打得一个趔趄,云浅月抓住机会,开始噼里啪啦又挥出数鞭,一群人顿时都挨了个正着。齐齐抱着膀子后退了数步。 “给我上!一帮子废物!”冷邵卓没想到云浅月没有武功,一条鞭子居然还使得这么有劲,他站在一旁愤怒地大喊。 那二十多人又涌上前,还没碰到云浅月,却有被她的鞭子打回来。云浅月的鞭子挥得没有规律,却是极其有效。鞭鞭都打在人身上,半天让人不得动弹。 一时间二十多人生生靠近她不得,没伤到她一丝,却是被她打了个狼狈! “无用的东西,今天要不给老子收拾了这个女人!老子就将你们都宰了。”冷邵卓看着他带来的人如此不堪一击,一双眼睛冒火,撂下狠话。 这一句话像是兴奋剂,那二十多人也顾不得疼痛了,蜂拥涌上前。 云浅月立即扔了鞭子,赤手空拳迎上二十多人。她在军情局特殊训练多年,这些人自然不放在眼里。顷刻间就撂倒了两个,她出手干净利索,不留余地,不出片刻,十多人就痛得惨叫躺在了地上,不是伤了腿的,就是断了手腕的,再就是嘴巴被打歪的,腾空、旋踢、斜劈、直击等等动作云浅月做得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她的招式身手不繁杂,却最是有效。 “上!都给我上!”冷邵卓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不再起来,愤怒大喊。可是无论冷邵卓怎么喊,地上的人都痛苦地爬在地上起不来。他一双眼睛喷火,“一帮子废物,小爷白养你们了。” 云浅月冷哼一声,三拳两脚又将剩余的十余人撂倒,她拍拍手,看向冷邵卓,挑了挑眉,不屑地道:“不服气?你来!” “你以为小爷不敢?来就来!”冷邵卓扔了手中的扇子,对着云浅月出手。 云浅月侧身闪过,冷邵卓又挥出一拳,云浅月再侧身闪过,冷邵卓又一拳打来。如此几招过后,云浅月见冷邵卓都是直来直去打她面门,根本没有丝毫招式和打法,显然这个冷小王爷根本就不会武功。她嗤了一声,懒得再跟他磨叽,忽然出手,一拳击中了冷邵卓下巴,冷邵卓惨呼一声,被打倒在地。 云浅月停住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冷邵卓,“如何?不服滚起来再打!今日姑奶奶就豁出去陪你玩了!” “你……你敢打我……”冷邵卓捂着下巴,疼得厉害,几乎话都说不出来。 “是你来招惹我的!”云浅月冷冷地道。 “好你个云浅月……是你要逼小爷的……别怪小爷对你不客气!”冷邵卓狠厉地看着云浅月,话落,捂着下巴大喝了一声,“冷卫,都出来!” 冷邵卓话音未落,他身后顷刻间现出十多名黑衣侍卫,身上挂着孝亲王府的腰牌。齐齐将云浅月围住。 云浅月一惊。没想到这家伙也有隐卫,不过一想人家也是孝亲王府的小王爷,有隐卫也不稀奇。她看着围着她的隐卫蹙眉,她自然清楚她的身手对付没有内力的寻常人自然是绰绰有余,若是对付隐卫自然犹如以卵击石。 “给小爷今日打死这个女人!”冷邵卓躺在地上喊。 孝亲王府的隐卫看着云浅月,都犹豫着不动。毕竟云浅月可不是一般人。 “没听到吗?本小王命令你们动手!”冷邵卓每喊一句话下巴就钻心的疼。此时她哪里还理会云浅月的身份,只觉得新仇旧恨加一起,今日一定要报仇,最好是杀了这个女人!他见隐卫犹豫不动,怒道:“你们若不听命令,等回去我就让父王打杀了你们。” 他话落,十多人瞬间对着云浅月齐齐出手。 就在这时,莫离飘身而落,抱住云浅月躲开了十多人一起挥出的掌风。不过眨眼之间,就退出了圈外。 莫离身形还未落稳,只听冷邵卓大喊,“杀了,两个一起杀了!” 十多人再次蜂拥而上,黑暗的掌风如排山倒海袭来。 云浅月眼神发冷,看来刚刚她根本就不该手软,冷声怒道:“冷邵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杀人,反了不成?” “我杀的就是你!”冷邵卓在两名壮汉的搀扶下站起身,歪着下巴得意地看着十多名隐卫围攻莫离一人。对云浅月阴狠地道。 云浅月本来以为冷邵卓就是一个绣花枕头,高门大院被宠坏了的公子而已,教训教训他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个阴狠的小人。居然如今要杀了她。她眯起眼睛,射出冷冷精光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嘴脸,寒声警告道:“最好命令你的人住手,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浅月,你到现在了居然还敢嚣张?吃不了兜着走的我看是你。你以为你能威胁的了本小王?”冷邵卓话落,狠狠地道:“给我将她杀了,快些!” “恐怕你杀不了!”云浅月伸手扯下头上的几支发钗对准围在面前的隐卫甩了出去。不见她动作如何用力,只见发钗刚刚飞出去,便听到数声惨叫。有好几名隐卫都被击中咽喉应声倒下。 莫离一怔,没想到云浅月只是轻轻一出手便杀了四五个孝亲王府的一等隐卫。他不由心下讶异,没想到小姐武功尽失还有如此身手。他顾不得惊异,掌风扫过,两名隐卫的身子被震飞了出去。 十二人不过顷刻间就去了一半。 冷邵卓脸色一变,若说早先还是有一半要杀了云浅月的心思,那么如今便是真起了杀心,且十足十。他也顾不得捂着下巴了,喝道:“给我杀,谁杀了这二人本小王赏他黄金万两。” 本来露出怯意的孝亲王府隐卫闻言齐齐都使出杀招。 云浅月被莫离护在怀中,只感觉无数戾气铺面而来,压抑的她几乎喘不过起来。这六个人杀机毕现,不次于刚刚那十二个人的杀机。 云浅月再去伸手摸头上的簪子,却是摸到了一头散乱的青丝,她皱了皱眉,伸手摸莫离的头,可是这家伙却微微偏头躲开,对她道:“小姐,我带你先离开!” “好!跑路不丢人!”云浅月收回手,点头。 “想走?做梦!”冷邵卓一直都盯着莫离和云浅月,自然听到了二人的声音,立即大喊,“不能让她离开,给我杀!” 六名隐卫得到指令,瞬间将莫离和云浅月围得死死的。 若是莫离自己自然离开不成问题,但是带着云浅月就有些困难,一时间只能又和六名孝亲王府隐卫颤抖在一起,双方俱是杀招。 “你将我扔出去!”云浅月当机立断。 “不行,太危险!”莫离摇头,“若是将小姐扔出去,这些人定会立即甩了属下奔着小姐而去。我怀里放着信号弹,小姐取出来扔出去,王府隐卫看到必然来救!” “好!”云浅月伸手向莫离的怀里摸去。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人!冷邵卓,你好大的胆子!”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虽然温润如风,却是顷刻间盖过了漫天的杀气。 云浅月手猛地顿住,转头,只见不远处不知道何时停了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车厢帘幕挑开,露出容景如诗似画的容颜,面色淡淡,眸光淡淡,并没有看她,而是正看着站在远处观战的冷邵卓。 冷邵卓听到声音一惊,猛地转头,当看到容景,他身子似乎剧烈地颤了一下。 “还不停手!”容景清淡的声音微沉。 “景世子,这是我和云浅月的私事,你还是别管的好!”冷邵卓虽然怕容景,但是也不愿意错过今日杀云浅月的机会。 “都动用了王府隐卫,还是私事?本世子倒是头一回听闻!”容景眉梢微挑。 “自然是私事!云浅月打了本小王,还杀了本小王的隐卫,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冷邵卓立即道。 “看来你非要杀了她不可了?”容景问。 “不过是一个臭女人而已,她……” “弦歌!你上去将那些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的人都给我杀了。”冷邵卓话音未落,容景出声截住他的话,温润的声音透着丝冷意。话落,又强调道:“一个不留!” “是!”弦歌飞身而起,冲向包围着莫离和云浅月的隐卫。身形刚到,手中的剑寒芒一闪,顷刻间一名孝亲王府隐卫被一剑刺穿。 “景世子,你这是何意?”冷邵卓面色大变。 “既然冷小王爷说是私事,那么本世子也就认为是私事了。私事自然私下处理。如今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未来有一段时间归在本世子名下管教。她的私事自然也是我的私事。你要杀她,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容景淡淡道。 “你……”冷邵卓看着容景,一双眼睛全是怒意。 容景不再看冷邵卓,而是看向打斗的场中,有弦歌的加入,莫离不再受到制肘,二人合力,顷刻间孝亲王府剩余几名隐卫都躺在了血泊中,无一活口。 云浅月从莫离怀里出来,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十二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她早就警告过了冷邵卓别惹她,是他猪油蒙了脑子要报仇,活该! 冷邵卓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只见他贴身保护的十二隐卫已经全部身死。他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这十二名隐卫一直跟随着他,没想到今日都死了。他打得红肿的脸再次愤恨地转头看向容景,想要张口大骂,在看到容景淡淡飘过来的眼神立即住了口,愤恨的眸子染上恐慌。 容景只是淡淡瞟了冷邵卓一眼就移开视线看向云浅月,见她披头散发,衣裙染了斑斑血迹,蹙了蹙眉道:“没有一日你不惹事!” “这如何能怪我,是他拦了我的马车要打杀我,自找的!”云浅月哼了一声。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吗?还不过来上车!”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胳膊上,那里袖子被斩断了两截,没伤到胳膊,却是露出一截白如雪的手臂,他眸光一凝,温润的声音微沉。 云浅月顺着容景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半截胳膊,想着还好当时她躲得快没有受伤,听从了容景的话,抬步向他走去。几步走到容景的马车前,上了车厢,才想起她是自己有车的。不过反正也要去他家,也懒得下去了。 “冷小王爷,若是不想被皇上知道你当街拦截意图杀人,今日的事情最好就如你所说私了。”容景对冷邵卓扔下一句话,落下了帘幕,对弦歌吩咐,“回府!” “是,世子!”弦歌回到车前,一挥马鞭,调转车头,向北街驶去。 彩莲早已经在车内吓傻了,此时惊醒过来,立即吩咐车夫赶车。车夫连忙拾起云浅月扔了的马鞭,上了马车,一挥马鞭,马车跟在容景马车身后向荣王府而去。 莫离冷冷地看了一眼冷邵卓,足尖轻点,此回没跟着云浅月,而是向云王府云老王爷的院落而去。 冷邵卓坐在地上死死地盯着容景的马车离去,半晌,他忽然“呸”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容景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病秧子而已。今日这笔账本小王跟你记下了。”话落,他回头对着那二十多魁梧大汉破口大骂,“一帮子废物,都给本小王滚起来,赶快将这里收拾了。若是留下一点儿血迹,本小王就要了你们的命。” “是,小王爷!”那二十多人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收拾尸体。 二十多人动作利索,不出两盏茶的功夫便将这一处街道打扫干净。冷邵卓带着人抬着隐卫的尸体回了孝亲王府。一边走一边依然不甘心地骂骂咧咧。 百姓们在冷邵卓拦截云浅月马车的时候早就怕殃及躲得远了,只有胆子大一些的人躲在犄角旮旯看热闹,如今见人都走了,才都出来,三两一伙地聚在一起悄悄讨论刚刚的事情。没少气压百姓,如今被浅月小姐和景世子和收拾了,众人虽然不敢大声宣扬,但内心里觉得解恨,无一人不拍手称快。 容景的马车上,云浅月想着经过今日之事那冷邵卓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她以后出门要小心一些了。今日若不是容景突然出现,即便王府隐卫来救她和莫离,怕是她和莫离也会受伤的。 从上车后云浅月再没听到容景说话,她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爷爷昨日晚上派人去给我送了信,说你今日会去荣王府,左右等你不到。听说你被人拦住且动了手,我便过来看看热闹,谁知道你竟然如此不济,还需要我救。”容景淡淡道。 “若不是我武功尽失,若不是对方人多我能用你救?”云浅月哼了一声。 “你和冷邵卓结下的梁子有多大你自己该是最清楚。你当知道他这些日子就等着你出府呢!你今日没有什么准备就敢出府,不知该夸你胆子很大,还是该骂你不自量力如此愚蠢。”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心下腹徘,她又不是真的云浅月,丫的哪里知道这个身体和这个冷邵卓结了这么大的梁子?话语如鲠在喉,吐不出,吞不下,着实难受,半晌无语。 容景从云浅月身上收回视线,对外面道:“转路,去仙品阁!” “是!”弦歌应声。 “喂,不是去你府中吗?去仙品阁做什么?”云浅月问。 “你一身血腥肮脏,令人闻之欲呕。自然将你这身衣服扒下来换一件。难道你要穿成这个样子进我的府中吗?”容景嫌恶地挑了挑眉。 云浅月抬起手臂,皱眉闻了闻自己,血腥味的确有些难闻,但也没有他说的那么想要吐的地步。她哼了一声,“真是毛病大。” 容景仿佛没听见。 云浅月又道:“我去你的府中是奉我家那糟老头子爷爷的命令请你教我识字看账本,既然你如今都知道了,看来也答应了,我还去你的府中做什么?你跟我去云王府不就得了,这样也脏不了你家的地儿了。” “我是答应了教你识字。但没说是在云王府教。”容景道。 “那在哪里?”云浅月一怔。 “自然是荣王府。”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赞同的神色刚露出,眉梢微挑,缓缓道:“你不会认为我要每日早起跑到云王府教你识字看账本吧?你给了多少好处?值得我要日日往云王府奔波?既然你要学,自然是来荣王府。” 云浅月皱了皱眉,没反驳。这个家伙说得的确有理。 “每日鸡鸣十分,你就到荣王府报道。”容景又扔出一句话。 鸡鸣十分也就立即反驳,“不行,太早了。” “早?古有闻鸡起舞之说。天下学子都是此时起。”容景道。 “我又不是学子,也没想一朝成名天下知。不行,再靠后些。”云浅月摇头。 “这是跟我学的规矩!你若是不同意,那就算了。本世子如今卧床休息,实在没有多余心力担负你这个重任。尤其还是个时时刻刻不让人省心的重任。”容景本来直直坐着身子靠在车壁上,漫不经心地道。 “容景,做人不能如此苛刻!”云浅月瞪眼。想着若不是云老王爷那个老头子硬性规定除了容景外只能夜天倾这两个人教她的话,她能如此非霸着他不可吗? “做人的确不能如此苛刻,但是对于你来说不苛刻不行。”容景话落,闭上眼睛,似乎极其困倦,不欲再说,一句话封了云浅月还要争取的嘴,“就这么定了!你再多说一句,就改在半夜子时吧!” 云浅月要开口的话一哽,张了张嘴,没声音发出,只是看着容景,见他盈盈弱弱地倚着车壁靠着,似乎不经一阵风吹雨打,偏偏她真不敢还嘴一句,要知道这个人是真做得出的。她懒得再争取,反正在那个世界时候哪日不是差不多天还没亮起床。只当又恢复以前的日子好了。沉默半晌,她问,“我要学几日?” “这就要看你的天才本事了。我满意了,你就可以不用学了。”容景道。 “要是你永远不满意呢?我岂不是要学一辈子?”云浅月哼了一声。 “即便你想学一辈子,我也没那份闲心教你一辈子。”容景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微低,“你就期盼着清婉公主早些好了吧!只要她好了,云世子抽出空来教你,就用不到我了。” 云浅月再不开口。她希望那公主明日就好。云暮寒那丫的虽然刻板,但至少没全黑心,这丫的简直不是人。 二人不再说话,车中静静。 过了大约两盏茶后,马车停住,弦歌的声音传来,“世子,仙品阁到了!” “将掌柜的请来。”容景倚着车壁动了也不动道。 弦歌立即去了,不多时有一人脚步匆匆走来,人还没走近,只听极为恭敬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太年轻,却有着成熟韵味,“琳琅拜见世子,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你过来看一眼她的身量,取一套合适的衣服来。”容景道。 外面那女子应了一声,立即上前来,伸手挑开车帘,当看到车中除了容景外还坐着云浅月,她看着云浅月似乎愣了一下,目光掠过目测了一下二人相距不到一尺的距离,眸光轻闪了一下,盯着云浅月仔细地看了一眼,还没等云浅月看清她的样貌,她已经落下了帘幕,应了一声,“我这就去取来,世子稍等片刻。” “好!”容景声音传了出去。 云浅月蹙眉,但也坐着没动。有人白给衣服穿,不要是傻子。 那个叫琳琅的女子动作很快,不多时就抱了一件衣服出来,递给弦歌,对容景恭敬地道:“世子看看这件可是喜欢?若是不合心意,我再去换一件来。” “不用了,她穿什么都是一个德行。喜欢不喜欢也没所谓。”容景眼睛依然未睁,对弦歌道:“拿进来吧!回府!” 弦歌挑开帘子,将衣服扔了进来,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那名女子看着马车离开,低头思索着容景的话,忽然笑了起来,看到马车走没了影,她才转身欢快地走了进去。 云浅月不看那衣服,瞪着容景,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容景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仍在车厢上的衣服,又闭上眼睛道:“赶快换上!” “我就这样换?”云浅月问。 “那你不想换?”容景问。 “我是说我就在这里换?”云浅月默了一下,看着容景,咬牙问。 容景也沉默了一下,闭着眼睛睫毛轻颤了一下,面色神情不变,理所当然地道:“不再这里换难道你想上车外换去?你又没几两肉,也没什么看头,你放心,我是不会看你的。看了你估计会污了我的眼睛。” 云浅月顿时气血上涌,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虽然说还是个小丫头,没长开,但也是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这丫的是赤果果的鄙视瞧不上她,她立马反击回去,“你更没什么看头,还不及我呢!我虽然没几两肉,但比你身上肉还是多的,你就是一根竹竿,麻秸秆,一点儿魁梧的男人胸肌都没有。还嘲笑别人?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原来你喜欢魁梧的男人?就像是刚刚冷邵卓带着那二十多名打手吗?”容景忽然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光锁定云浅月。 云浅月顿时呕了一下,抬起头一脸黑线地看着容景,磨牙道:“不是!” “既然不是,还就是杀猪的屠夫?你喜欢那样的?”容景挑眉。 云浅月脑中自行想象拿着一把大刀长着络腮胡子光着膀子的魁梧大汉,她又呕了一下,磨了磨牙,“也不是!” “那是什么样的?”容景继续问。 “什么样的都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长胸肌?”云浅月嗤了一声,“我看你就算了。这辈子估计都是这副麻秸秆的样子了。没有发展潜力的。” 容景忽然闭上眼睛,不再询问。就在云浅月以为他不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又道:“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发展的潜力了,再长估计也就是这个德行了。我们一样。”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丫的。发誓一定要将自己长成魔鬼身材,闪瞎这丫的铝合金狗眼。 “还不快换?换完了将你这身上这身衣服赶紧丢了。”容景催促。 云浅月看了看那衣服,又看了看容景,坐着不动,“我就不换,恶心死你得了!” “难道你等着我帮你换?”容景再次睁开眼睛问,“我不介意帮你,回头再洗手就是了。” 靠!云浅月彻底恼了,伸手将自己的身上的外衣天下五除二就给脱了,一把扔到容景的头上,恶狠狠地道:“洗你个大头鬼!” 容景伸手一挡,将她扔过来的衣服扔出了车外,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当真是没几两肉,没什么看头,我果然没说错。” 云浅月当没听见,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起车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可是这衣服太过繁琐,比她身上刚脱下的那件衣服还繁琐,她恼恨得不行,手下用力,触感是丝滑水润的布料,她认真的看了一眼,觉得这衣服定是价值不菲。 “这是天丝锦织成的,一件衣服价值千金。你确定给扯坏了?”容景道。 云浅月下手的力道顿时轻了。 容景不再言语,看着云浅月,见她半晌都穿不上,再次出声,“过来,我帮你,笨死了,一件衣服都不会穿。你果然是需要学习。” 云浅月头也不抬,哼道:“不用!” “过来!”容景对她伸出手。 云浅月躲过,瞥了他一眼,怪声怪气地道:“小女子可不敢劳动景世子大驾,您的手多金贵啊!脏了估计得用洗猪手的肥皂狠狠地洗。” 容景不怒反笑,看着云浅月穿了一半乱成一团的衣服道:“好,那你就慢慢穿着,希望到荣王府之前你能穿好。否则荣王府人多,眼睛也多,有些人正愁闲得无事,都愿意看你热闹的。” 云浅月恍若未闻。反正她身上又不是没穿衣服。在二十一世纪多少女人穿着比基尼游泳,在海边一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胸脯和大腿,她如今里面不仅穿了肚兜,还穿了中衣,裹得严严实实的,能暴露个屁。瞪了容景一眼,“那也不用你。你们荣王府的人想看姑奶奶就给他们看。看丢的是谁的脸。” “自然丢你的脸,你和我有何关系?”容景慢条斯理地道。 “是啊,我和你没关系,半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既然如此,我还在你的车里坐着做什么?”云浅月忽然一把扯了穿了一半的衣服,她有病才在这里受这混蛋的闲气。伸手挑开车帘,就向下跳去。 容景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她,问道:“你去哪里?” 云浅月回头冲他一笑,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我决定了,不用你教了。我去找夜天倾教我。他如今据说正闲得无事,有心要和我和好,见我去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至少我和他还是有些以前的情爱纠缠的,比起和你这个连半两银子关系都没有的人来说,他肯定不会嫌弃我的。” 容景面色一僵。 云浅月看着他僵硬的面色又道:“我爷爷说除了你们二人没人有资格教我,所以,既然你这里容不下我这粒沙子,我还是去夜天倾那里吧!我觉得夜天倾虽然以前可能不喜欢我,但是如今似乎又喜欢我了。也许我们能再有什么发展也说不定。” 容景僵硬的面色忽然染上一层清霜。 “我也快及笄了,一个女儿家的,整日里和你这高贵的世子待在一起也的确不好,影响闺誉。若是和夜天倾在一起就不同了。我们总归也是有那一层关系在的,别人想嚼舌头根子都觉得没什么新鲜的。况且云王府和皇室又有始祖皇帝的婚约祖训,我又是云王府的嫡女,他是太子殿下。估计若是我们感情有什么进展的话,这一桩事情总会水到渠成的。”云浅月又道。 容景如诗似画的容颜在清霜之上又聚拢了一层薄雾。 云浅月不再看容景,对弦歌喊,“停车,我要下车!” 前面弦歌额头上冷汗直冒。听到云浅月喊他,硬是憋着没出声。 “喂,我说停车,你没听见吗?”云浅月又喊。 弦歌恍若不闻,似乎真成了聋子。 云浅月见喊不动人,她只能跳车了,用力去甩容景的手,手腕传来的力道极大,拉着她纹丝不动,她恼怒地瞪着容景,“松手,我要下车,你拉着我做什么?” 容景眼睛眯了眯,不说话。 云浅月看到容景这个神情身子忽然颤了颤。 二人两相对视。 半晌,容景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慢慢道:“你确定你现在下车?那你可别后悔!”话落,他忽然松了手。 云浅月伸手揉揉手腕,切了一声,不理会容景,再次挑开车帘就要向下跳去。她若是被他威胁,她就白活了上辈子了。 “弦歌,转道去皇宫,既然太子殿下和浅月小姐都有结成连理的意思。我便去奏秉皇上,成全了他们吧!也免得有些人已经急于想嫁入太子府了。我的话皇上还是会能听一二的。尤其是被我烧了的那幅画,我若是仔细说来那人的画法就连天下第一画师也不如,皇上想必也很想探究一番的。”容景前倾的身子向后一靠,重新又靠回了车壁上,对外吩咐。 云浅月要下车的动作一僵。 “是,世子!”弦歌立即应声,一勒马缰立即转道。 “容景!”云浅月回身咬牙切齿地看着容景。 “嗯?何事?”容景挑眉。 云浅月暗自磨牙半晌,觉得自己真是斗不过这个黑心的,他已经不是人,已经是黑神了。沉默了许久,见弦歌真的已经转道,她收回要跳下车的脚,落下帘幕,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这衣服太繁琐,我不会穿,还是你给我穿吧!” 容景轻轻一笑,声音极是温柔,“好!” ------题外话------ 有的亲不想我过渡,只想看精彩,木有过渡哪里有精彩呢?这样我很内伤。还有留着票的亲们死活捂着票票不给我,让我颤颤巍巍胆战心惊还是被人给追上了,也很内伤,呜呜,总之内伤无处不在,无处不消魂~严重威胁,再不给票票,我就将月儿嫁给老皇帝去,让容景去撞墙,让夜轻染去跳河……,>_<,(⊙_⊙)o(╯□╰)oo(n_n)o~ 谢谢亲们的打赏、钻石、鲜花! hua3389818(500打赏2钻10花)、燕麦1292(5钻)、mmt12(1钻)、兮r(1钻)、张甦(1钻)、raindew521(5花)、furore(3花)、傲莲(2花)、蝴蝶心结(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章 登堂入室 云浅月坐下身子,将那被揉虐一团的衣服主动递给容景。 容景伸手接过衣服,笑着看了一眼,对外面道:“弦歌,回府!今日不去皇宫了,皇上日理万机,最近操神太过,这事情改日再说吧!” “是!”弦歌嘴角抽了抽,怪异地应了一声,将转向皇宫方向的马车又转了回来,继续向荣王府走去。 容景不紧不慢地将被揉了一团的衣服整理,将丝带扯开,又将卡在一起的环扣解开,再将外罩的薄纱卸下,又将挽在手臂的锦绸单提出来,看不出多费力,不消片刻功夫就将衣服弄好,他看云浅月一眼,见她脸色不好地坐在那里,似乎笑了一下,身子前倾,双臂环过云浅月的身子,温声道:“伸手!” 云浅月配合地伸手。 容景将衣服给她穿上,又将丝带系上、环扣逐一扣上,最后将那一条锦绸挽在她双臂处,做完这一切,他又拿出木梳给云浅月梳头。 云浅月僵硬着身子任他摆布。 将头发梳好,容景又从自己马车的壁匣里取出一支簪子给她插在发间。满意地看了一眼,赞扬道:“还不错!” 云浅月懒得理他,也不说话。 容景也不以为意,身子退后了些,重新靠着车壁闭上眼睛,但若是仔细看他,便发现他的嘴角是微微勾着的,那弧度彰显着他心情不错。 二人再不说话,车中静静。 不多时马车在荣王府门口停下,弦歌声音再次传来,“世子,回府了!” 容景应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慢悠悠地伸手挑开车帘,微微一探身,当先下了马车。 云浅月在他下了马车之后,一个轻身跳下了马车。她刚脚沾地,就听到一阵抽气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荣王府门口立了不少人。除了守在门口的侍卫外,有容铃兰和两名她没见过衣着华贵的女子,还有两个年轻男子和一个老头。那两个年轻男子都是她那日在灵台寺见过的,似乎是容景的旁支兄弟。那个一个老头也是那日她和容景被救出后在灵台寺北山别院见过的,看衣着打扮是荣王府的大管家。刚刚那声抽气声是那两名年轻男子发出的。 云浅月将几人扫了一圈,目光在那两名惊艳地看着她的年轻男子身上掠过,不做停顿,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哥哥,您怎么……她怎么来了?”容铃兰看着云浅月,对容景询问。 “她在府中小住几日。”容景道。 她什么时候说在荣王府小住了?云浅月看向容景,刚要说话,只见容景回头看了她一眼,挑眉道:“难道你能三更起来赶来荣王府?晚上戌时再回云王府?来回奔波?” 云浅月立即噤了声,自然是不能!那是绝对的! “那是不是要在荣王府小住几日?”容景又问。 云浅月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容景收回视线,扫过门口的几人,目光落在那两名年轻男子身上,淡声道:“昨日我收到了天雪山来的书信,说容枫过两日会进京。我身体需要将养,又被云老王爷托付对云王府浅月小姐教导识字,没有心力招待他。所以,就劳烦二哥和三哥吧!他刚刚回京,是为此次武状元大会而来,我们分属一脉同枝,照拂也是应该的。昔日的文伯府已经荒废,就安排他住进这府中来吧!” 容景话落,那两名年轻公子无人应声。一直看着云浅月移不开视线,没听到容景说什么。齐齐心想这就是那个纨绔不化大字不识这京中的笑柄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如今见她亭亭玉立,紫衣华贵,眉眼清淡,高雅婉约,怎么也和传言搭不上边。 容景眸光瞥了云浅月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他遮住眼睛微冷的神色,又对二人道:“就安排他住进翠华轩吧!” 那二人无意识地点点头。 容景转身抬步向府内走去,云浅月抬步跟上。 “世子,老王爷说您若是回来请你您去他书房一趟。”荣王府的大管家容福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他是见过这浅月小姐的,似乎不是这般样子。 “让爷爷等我片刻,我将浅月小姐安顿了就过去。”容景头也不回。 “是!”大管家容福躬身应声,不再说话。 “哥哥,她被你教导识字?她……她住进咱们府中?不太好吧……”容铃兰盯着云浅月亦步亦趋跟着容景的背影,半晌转不过弯来。云浅月何德何能让世子哥哥教导她识字?而且还要住进荣王府? “没有什么不好的!云世子照顾公主,无人管她,老王爷就将她托付我了。”容景回头看了容铃兰一眼,淡淡道:“我刚刚出府的时候碰到了孝亲王府的小郡主似乎去丞相府了,估计是看望秦小姐了。妹妹若是无事,也去看看吧!” “你倒是关心她!”云浅月低低哼了一声。 “丞相府距离太子府很近,是在一条街上。”容景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是啊,世子哥哥说得对,我是该去看看玉凝。”容铃兰一听,立即不再纠缠云浅月让不让容景教导或者住不住进荣王府的事情了,连忙命人备车。怕是冷疏离想去的不是丞相府,而是太子府。她如何肯让她独自抢了太子殿下的心?她那日和太子殿下坐车一路回来太子对她比前段时间要好很多,她自然要趁热打铁。 “二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逛街吗?听说西街的胭脂铺又来了上好的胭脂,你不去了买了?”站在容铃兰身边的女子立即询问。她是荣王府的四小姐。 “是啊,不止是西街的胭脂铺来了好胭脂,而且东街的翠玉坊还来了上好的首饰呢!听说都是新样子。”另一个女子也立即道。她是荣王府的五小姐。 “明日再去!”容铃兰哪里还有心思买什么胭脂首饰,对二人摆摆手,“你们若是急自己去好了。” 那二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思,立即嘟起嘴。 容铃兰也不理会二人,见马车备好,立即上了车。马车很快离开了荣王府门口向太子府而去。 “二婶娘也不管管二姐姐,就这么让二姐姐整日往太子府跑。”四小姐道。她是荣王府三老爷家的嫡出女儿,之所以称为四小姐,是按着荣王府的大排行来的。 “四姐姐,这样的事情二婶娘自然是不会管了。二婶娘巴不得二姐姐嫁入太子府呢!”五小姐是荣王府四老爷家的嫡出小姐,她看着容铃兰马车急匆匆而去,撇了撇嘴。 “我看那太子殿下也没什么好的,我到是觉得四皇子不错呢!”四小姐道。 “四皇子是不错,那是你没见过七皇子,若是你见过七皇子,就不会这么说了,依我看七皇子可是比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都要好呢!”五小姐道。 “七皇子?就是那个五年前因为母妃犯罪他也受到牵连被贬去了北疆从军的七皇子?”四小姐询问。 “嗯,就是他。听说七皇子五年前去了北疆,正逢北疆动乱,当时已经死了不少朝中官员,众人都束手无策,皇上要派大兵去围剿,但是七皇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阻止住了那场暴乱,皇上大加赞赏,当时就免去了七皇子的牵连之罪,让其留在北疆历练,有了大功再准他回京。据说七皇子由一个小小士卒开始做起,每年都有军功拿到,皇上龙心大悦,连连给七皇子升值,去年北疆发生了旱灾,七皇子开山引水解了灾情,皇上更是将七皇子连升三级,据说如今已经恩准了七皇子回京,却是被七皇子给拒绝了,说不愿回京,宁愿一直给咱们天圣镇守北疆。皇上更是大为赞赏,说这才是天圣好儿郎!”五小姐压低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眉目间的神往之色。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那七皇子当真了得了。”四小姐也露出神往之色。问五小姐,“妹妹是何时见了七皇子?怎么对他的事情如此了解?” 五小姐脸一红,低声道:“我五年前在七皇子离京的时候远远见过他一面。” “哦,就是你那天偷偷跑出去玩,回来后险些被四婶婶打断腿那次。”四小姐恍然。 “嗯!”五小姐点点头。 四小姐看着五小姐,显然能看出她对七皇子怕是一见倾心,如今更是情根深种,她虽然也赞叹那七皇子的作为,但还是不以为然地道:“他虽然有军功,又得到皇上的赞扬,但是又有什么用?他的母妃获罪,母族全部被牵连,如今就他孤身一人。而且他身份如何能高过太子殿下和四皇子?太子殿下母妃虽然不尊贵,但是是教养在皇后名下的。又身为太子,这才是尊贵。而四皇子的母妃出身尊贵,是宫中已逝的陈贵妃,陈贵妃虽然已逝,但是四皇子的身份还是尊贵的,而也同样在皇后娘娘膝下教导,这七皇子的身份和地位再怎么也越不过去太子殿下和四皇子的。管有军功,也不够。” 五小姐咬着唇瓣,不言语。 四小姐又道:“况且七皇子也太不识时务了。皇上都准了他回京了,偏偏还不回来了?据说北疆是苦寒之地,这七皇子莫不是脑子坏了?居然要一辈子守在北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以后怕也没什么作为,只能守在北疆那块地方了。” 五小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依然没言语。 “五妹妹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就算你喜欢七皇子有什么用?难道要嫁去北疆陪他受苦?我看还是算了吧!北疆哪里有这京中繁华之地好?七皇子脑子坏了不打紧,你脑子可别坏了。”四小姐看着五小姐,压低声音劝道:“在这府中就我和你感情最好,当然说的都是知心话,你若是还死脑筋的惦记着七皇子,我怕以后有你苦果子吃的。” “我知道了四姐姐。”五小姐点点头,神色黯然,低声道:“七皇子若是回来就好了。” “回来怕是也会受到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以及一众皇子的排挤,总之没好果子吃。我劝你还是别惦记了。除去咱们的世子哥哥外,还有染小王爷、太子殿下、四皇子、还有云王府的云世子、孝亲王府王府的三公子,丞相府家的公子、以及尚书府家的公子……这么多家有才华有家室的公子,以你我的身份怎么也会选好的,你何必非选一个没家室没地位没母族支持的七皇子?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若是让四婶婶知道,定是会饶不了你的。”四小姐又压得极低的声音道:“我听说四婶婶已经开始给你选亲事了呢!” 五小姐小脸一白,看着四小姐,“二姐姐、三姐姐和四姐姐都还没嫁呢,如今议亲的人选也没定,我哪里着急?” “你不着急四婶婶着急啊!”四小姐嗔了五小姐一眼,用胳膊碰了她一下,笑着道:“走了,二姐姐不去胭脂铺和翠玉坊我们去。” “嗯!”五小姐点点头。 二人一番话落,刚要离开,这才发现她们的两个哥哥还站在门口怔怔向院内看着,四小姐一愣,顺着二人的视线疑惑地看去,什么也没有,立即问道:“二哥,三哥,你们看什么呢?” 那两名年轻公子一人是荣王府二老爷家的大公子容翼,一人是荣王府三老爷家的大公子容喆,闻言回头,那容翼对着四小姐和五小姐问道:“刚刚那个和世子进去的女子真的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是啊!”四小姐和五小姐齐齐点头。 “她……她怎么和传言不一样?”容喆问。 “有不一样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她不还是她吗?”四小姐道。 “嗯,我也觉得浅月小姐和以往不太一样呢!”五小姐想起刚刚所见的那女子,寻思了一下措辞道:“她好像变美了呢!” “对,就是这个!”容翼一拍手。 “什么呀,我没看到她美哪里去?一个大字不识的女人能美哪里去?走了,我们上街。”四小姐伸手拉上五小姐抬步就走。 “四姐姐,咱们的世子哥哥似乎对那浅月小姐有些不一样呢!”五小姐一边被四小姐托着走,一边轻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四小姐满脑子如今都是新鲜的胭脂和首饰。 “你见过世子哥哥对谁另眼相看?别说女子,就是男子都没有几个。”五小姐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低声道:“刚刚她是坐了咱们世子哥哥的马车来的呢!这些年有哪个女子靠近了世子哥哥一步?别说共同坐马车了。” 四小姐脚步一顿,“听你这么说似乎世子哥哥是对她不一般。” 五小姐点点头。她心里想着何止不一般。 “哼,没听刚刚世子哥哥是看在云老王爷的面子上照拂她吗?她也配世子哥哥另眼相待?若是丞相府的秦玉凝得世子哥哥另眼相待还差不多。”四小姐不屑地撇撇嘴,“别说她了,我们快走吧!去的晚了估计都被人抢走了。” 五小姐点点头,虽然不认同四小姐的话,但也不再言语。 二人很快就出了荣王府。 容翼和容喆对看一眼,本来要外出,却是齐齐又进了府,不约而同地向后院容景所在的紫竹苑走去。 此时容景和云浅月二人已经转过了荣王府前院,来到了后院。 容景依然如以往一般,步履轻缓,每一步都极轻极浅,却又看起来极稳极雅。自始至终头也没回。云浅月跟在他后面,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边欣赏着荣王府的景致。 荣王府前院的景致和云王府一般无二,可是过了前院走进后院却是大有不同。后院入目处没有假山石雕,没有珍奇名贵的花种,不像云王府布置彰显大气奢华,而是独独有一种清幽宁静。尤其是容景带着她走的这条路,又与后院不同,一条大而宽的碧湖将前后院齐齐拦住,碧湖上坐落着一处八角凉亭,一条吊桥横穿凉亭而过,吊桥不是太宽,仅于两三个人通行,碧湖那端是一片紫竹林。紫色的竹干,紫色的叶子,根根笔直,风吹来摇曳多姿。紫竹林甚是繁茂,再看不到那端。 云浅月刹那就喜欢上了这份入眼的景色,不由赞叹了句,“紫烟云霞,风景如画。” 容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还有这个品味懂得欣赏?”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本姑娘品味自然不错!” “嗯,是不错!”容景回转头,温声道:“就像你的那匹马和刚刚那辆新马车!那辆车一上街,不用挂牌子,人人都知道那辆车中坐着的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云浅月脸一黑,刚要呛回去,忽然想起她那辆车中还坐着彩莲了,立即回头看去,哪里有彩莲的影子,连忙停住脚步,“喂,我那婢女和那辆车似乎被我给扔到大街上了。” “若是等着你想起的话,你那车和那婢女早就在日头底下晒成干了。你放心吧!我已经交代过了,让你那婢女和马车已经返回云王府了,反正你住在这里,也用不到她伺候。”容景道。 “回去了啊!”云浅月蹙眉,“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什么时候交代的?” “就在我给你穿衣服的时候。”容景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云浅月脸立即沉了,提起这件事儿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她丝毫不怀疑云老王爷和这个黑心的家伙暗中通了气了,知道他讨厌夜天倾,就死命地利用威胁。 二人再不说话,走过了吊桥,来到紫竹林前。 云浅月看到前面立了一块石头,石头上写着几个大字,“不经允许,不得私闯。”几个大字潦草,但因为石头很高,这几个大字又是红字,着实醒目。她瞥了瞥嘴,“你怎么不写”擅入者死“?” “一样的意思。奉是不经允许走进来的,下场就是死。”容景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当自己隐士高人了?” “隐士高人到不是,但是这竹林没有人领着是进不来的。”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回头见云浅月翻白眼,他眉梢微挑,笑问:“要不你试试?看看你能进去不?” “我还不想早死。”云浅月站着不动,催促道:“快领路,该吃午饭了吧?我饿了。” 容景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伸手揉揉额头,抬步向前走了,“果然是天色太短,我让你三更起来识字是很明智的。” “你三更能起来吗?你能起来我就起来,你起不来少要求我。”云浅月哼了一声,盯着容景脚下的步子,她前世是和那位高人学了机关之术和奇门遁甲的。但是这个紫竹林的阵法相当奇妙,如今她没有武功,自然不敢轻易尝试,若是武功没尽失的话,怎么也要试试的。如今只能跟着容景脚步走。 “我起的来。所以,你也要起来。”容景道。 云浅月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片紫竹林在外面看着浓密,实在不大,不出片刻,容景和云浅月就出了紫竹林。云浅月本来想着估计就是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前面一片竹林挡着,容景长期住在这里也不嫌憋闷,可惜她想错了。入眼处不但不是犄角旮旯,还是一处方圆一里多的空旷之地。而且在这一片空旷之地上中满了各种药材。还没走近,就觉得一阵药香扑鼻。 云浅月啧啧了两声,“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卖草药为生呢!” “嗯,也差不多,我家大部分财源都是来自这些草药。”容景点头。 云浅月默了一下,移开眼睛,看向那处院落,院子的正门正冲着她,她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风景。见过容景的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吃过他的天山雪莲和用百两银子做的一盘芙蓉烧鱼,依然没有此时来的震撼,她目瞪口呆看了半晌,看着容景,那眼睛已经不是再看人的眼光,而是看怪物,许久,吐出一句话,“你居然用翡翠铺地面,用白玉当围栏,用珊瑚做凉藤,用墨玉做桌子,用玛瑙做石凳,用绿松石做台阶,用紫水晶做窗帘……你,你太不是人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笑意浅浅,“难得你识货!” 云浅月心里一抽,勉强收回视线,打量容景,“就没人着将你这地面都掘地三尺?你也睡得着觉?”他住的这院子哪里是院子?明明就是一座金山啊! “目前还没有人敢!我睡得很香。”容景抬步向院子走去。 云浅月盯着容景的背影,盯了半晌,才摇摇头,人比人气死人啊! 二人先后进了院子,入目的景致看得更为清晰。云浅月一边啧啧赞叹,一边絮絮叨叨骂容景简直不是人。 院中一个花农,一个打扫的婢女,一个小童正在各自忙活着手中的活,当看到二人进来,都齐齐给容景见礼,又看到云浅月居然大大咧咧毫无顾忌地骂自家世子,而世子浅浅而笑恍若不闻,三人都齐齐显出惊异的神色,对看一眼,惊异的神色又换成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他们早就听闻自家世子待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与众不同,如今一见,哪里只是与众不同,简直就是天下独一无二了。试问谁敢当着世子的面骂他?连皇上都是要礼让世子三分的。三人又齐齐想着,这位浅月小姐从今以后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得罪的。 云浅月骂了容景半晌,才将目光定在了院中仅有的三个人身上,三人衣着都很普通,一个老头手里拿着花锄和剪子,看起来是花农,大约六十多岁。一个婢女,大约是和老王爷身边的玉镯一般年纪,十六七的样子。另外一个小童眉目清秀,也就十三四岁,还很是稚嫩。她将三人都仔细地看了一遍,三人呼吸均是轻浅,尤其是那老头,连半丝呼吸都不闻,显然都是有武功的,而且还是武功极高。她收回视线,想着怪不得没人敢打这里面的主意呢!外面有精妙的连环阵法,稍错一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里面有这三个人就能敌百人了。哪里还用得着害怕?这个黑心的家伙睡不踏实才怪。 “没天理啊,没天理!”云浅月想着她上一世辛辛苦苦累死累活,银行卡的所有钱加起来也抵不上这里巴掌大的地面值钱,她深受打击。又想起她辛辛苦苦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藏在灵台寺的那十二尊佛像,也就是能买脚下站着的这么一块地面吧,她更是受打击!恨恨地对容景道:“你怎么早不说你家有的是钱,要是早说的话,我还藏那破佛像干个鸟啊,早来你家搬了。至于最后为了那破佛累得像脱了一层皮似的吗?” 容景笑看着云浅月,神色极其无辜,“我告诉过你我家有的是钱,还问你要不要数数,是你说不数,要我自己留着做棺材本的。如今你怎能怪我?” 云浅月一噎,想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那是那日他去云王府接她去灵台寺上车的时候说的,但她也就以为他只是有钱而已。哪里知道这么有钱到变态的地步。她憋了半晌,哼道:“我哪里知道你家的钱够做一万个棺材本还有剩余呢!” “如今知道也不晚,你还能数得上。”容景浅浅一笑,忽然压低声音道:“再说谁会嫌弃钱多?那十二个金佛像你当时要不下手可就便宜了夜天倾了。你藏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 “也是!”云浅月点点头,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想起那十二尊佛像还在那灵台寺底下藏着呢!她蹙眉道:“可是怎么弄出来呢!” 容景看着她皱眉的小脸,不说话。 “这事儿就包在你身上了,你负责给我弄出来。”云浅月觉得以她如今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初来乍到,没内功没势力,自己是弄不出来的,就算弄出来估计也藏不住,只能指望这个人了。 “好!”容景答应的很痛快。 “哎呀,饿死了,吃饭,吃饭!”云浅月懒得再费心,只要有人给她解决了就行。越过容景,直接自己向他的房间走去。丝毫没有登堂入室做客人的自觉。 那花农、婢女、小童都一愣一愣地看着云浅月。见她当真大模大样大摇大摆地进了屋,齐齐转头看向容景,见容景面色含笑,如画的眉目似乎都染了笑意,暖融融的。三人又对看一眼,都有一种错觉,这个人不是自家世子。自家世子多少年没笑了?多少年少言寡语?多少年冷冷清清?如今让他们感觉到了万年冰封被融化,人人垂下头,既欢喜又心酸不已。对云浅月的敬仰又提升了一层。 “青裳,你可将那房间收拾好了?”容景回头问那名婢女。 “回世子,已经收拾好了。”青裳点点头。 “嗯,她住在荣王府这些日子就由你来侍候她吧!”容景吩咐。 “是,奴婢定然侍候好浅月小姐。”青裳用力地点头。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摇摇头,“也不用太尽力,就将她当成这院中的事物就行,每日打扫拾掇一下,她是来识字的,可不是来享受的。” 青裳“呃”了一下,乖巧地点点头,“是!” 云浅月在屋内听得猛翻白眼。想着这家伙真是抬举她了,她自己都觉得没他院中那些东西值钱的。不用人侍候也成。 容景又转头问那名小童,“青泉,可是按我的吩咐将书房整理好了?” “回世子,整理好了,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青泉立即点头。 “嗯!”容景点点头,又看向那老头,“药老,她身体极其虚弱,气血两亏,外加内力尽失,这些日子的膳食里要备的药膳就劳你费心了。” “放心吧世子,老奴就是什么都不做,也要将浅月小姐和您身体早早养好。”那老头立即笑呵呵地点头。 “嗯,我自然信你。”容景也笑了一下,不再多说,转身进了屋。 那三人对看一眼,连忙扔下手中的伙计,都笑得合不拢嘴各自去忙活了。 容景挑开珠帘进了房间,就见云浅月大大咧咧地占了他的暖玉床,正身子腿伸得笔直在上面躺着,他微微挑眉,笑问,“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睡觉了?” “从来没躺过这么高级的床,躺来试试。”云浅月觉得身下暖融融的,一边感受一边叹息,真是舒服啊! “要不送给你?”容景询问。 “送给我?”云浅月腾地坐起身子,怀疑地看着容景。 “这床是从我七岁那年得了创伤才一直睡的,否则你以为我能熬这十多年?如今也用不到了,你要喜欢,就送了你又何妨?”容景走进来缓缓坐下。那十年大病苦苦煎熬的痛苦在他话语里云淡风轻,似乎不过是一片云烟。 云浅月伸手摸摸暖玉床,恍然记起他因为中了催情引用了寒毒丸来压制自此落下寒毒的病根身体奇寒无比才要睡这暖玉床的。撇了撇嘴,“我才不要。这床都是你这黑心味,我怕睡几天自己也染了黑心了。” 话落,她跳下暖玉床,懒洋洋走到桌前坐下。 “不是有一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你以后与我要天天在一起。恐怕就算你不睡这张床,也白不了。”容景别有深意地瞟了云浅月一眼。 “不就是学字这些天与你在一起嘛!放心,本小姐抵得住不让你黑心给染了。”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大赞道:“这是极品的毛尖!没想到你这里也有毛尖,简直就是我的大爱啊!” “以后的事情可是说不准。”容景清澈的眸光有一丝别样的情绪闪过,看向云浅月赞叹的神色,挑眉笑道:“毛尖?” “难道不是?”云浅月偏头询问。 “这是今年药老去云雾岭新发现的一种茶叶,觉得好喝,就采了回来,还没有名字。”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缓缓道:“据说它的采摘工序十分繁琐,就要那一株茶叶的那一片嫩芽,之后再避光遮凉。尤其是清晨雨后去采摘,这茶叶才更好喝清香,药老拿回来让我赐名,我还没赐,如今你说这是毛尖,到也最为贴切合乎此茶之名。” 靠!感情这毛尖还是她给起的名?云浅月抖了抖嘴角,半天没言声。 容景仔细地看着云浅月表情,见她似乎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样子,他眸光闪了闪,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水,心思莫定。 “云雾岭在哪里?”云浅月沉默了半晌又问。 “在百里外的云雾山。”容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品着。 “什么样子?你可去过?”云浅月问。 “山高万丈,山中一年四季云雾弥漫,山中长了多种名贵药材,但是野兽也是时常出没,不小心就会栽下悬崖,所以,几乎长年无人迹。”容景温声解释。 “嗯!”云浅月点点头。低头看向杯中的茶叶,外形紧圆,色彩碧绿,香气馥郁,味道醇厚。而且生长在浓雾地带,这种茶叶就是毛尖无疑了。她盯着茶叶茶水,眸光蒙上一层云雾,她之所以爱喝这茶,是基于一个人,那个人也是爱喝这种茶,两个人每逢有假期赶上毛尖的产茶季节就亲自去采来喝,后来一次任务中那人去了再没回来,她就一个人每次都喝两个人的量,也想将那个人的分量一起喝了。直到她来到这个世界,以为在这里彻底断了前尘旧事,没想到居然有毛尖,看来有些人是要一辈子记在心里,永远也难以忘了,即便死了,灵魂只要还在,也会记起。她内心轻轻叹息一声。 容景仔细看着云浅月的神色,听着她细不可闻的叹息,秀眉微微蹙了一瞬,对她笑问:“何人何事竟让你如此感慨?” 她有这么明显?云浅月面上云雾褪去,又恢复以往大咧咧地样子,将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瞥了容景一眼,不以为意地道:“能有什么人什么事儿能让本小姐感慨?” 容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云浅月抿了一口茶水,细细品着,清声道:“春茶碧绿,先苦后甜。夏茶味涩,颜色发黑。白露后采的茶为秋茶。如今你这种毛尖被那药老采来时候大约正赶上春末夏初,所以既有苦,也有甜,也有涩。” “浅月小姐当真识得此茶?小老儿正是一个月前采摘的。”外面药老的声音传来,似乎极其惊喜激动,如同找到了久违的知己,“我这里还有好几种采来的茶叶,不知浅月小姐可都识得?” “药老吗?不妨拿来看看!”云浅月对外面招手,窗子开着,正好看到那老头一脸激动。她对他笑了笑。 “好喽!”那老头连忙下去了。 容景低着头品茶,并未反对,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双手捧着茶杯轻轻晃荡,茶叶和着水在杯中转圈圈,一圈圈荡成碧幽幽的波纹,煞是好看。 不多时,药老捧着几个精致地盒子进了屋,将几个盒子放在桌子上,一脸期盼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放下茶杯,将盒子逐一打开,当将几个盒子都逐一看过,她对上药老期盼的视线很困难地摇摇头,“我都不认识。只认识这一种茶。” 药老期盼地老脸刹那一垮到底。 容景轻笑,抬起眼皮对药老道:“你还真当她什么都懂了?若是什么都懂,哪里还用得着被逼着来学习?她之所以识得这种茶不知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药老点点头,垮下的老脸立即又笑呵呵了,连忙收起那几个锦盒,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识得这一种茶也是了不起的,一般女子根本就识不得。”话落,他抱着几个锦盒走了。 “容景!说话不用这么粗鲁,你可是翩翩公子,你嘴里怎么能吐出狗屎呢!”云浅月见药老离开,神色郑重地提醒容景。她能说识得这几种茶叶吗?能说也不说。反正都不是她喜欢喝的,她就想看看而已,看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那个世界那几种茶叶。 “你还是云王府的嫡女呢!大家闺秀,你不也一样粗鲁?”容景挑眉。 “我和你怎么能一样?”云浅月话落,闻到一阵菜香问,顿时吸了吸鼻子,“好香,我闻到芙蓉烧鱼的味道了。” “那你有没有闻到银子的味道?”容景笑看着云浅月,慢悠悠地道:“昨日晚上云爷爷给我送来了一笔银子,是你的伙食费。我一看数目很多,就给你做了这芙蓉烧鱼。希望够你吃个几日。云爷爷还说不够的话再去找他拿银子。我应了。” “你……”云浅月瞪大眼睛,伸手指着容景,半天没说出来话。 这时候外面响起青裳的声音,“世子,午膳好了!” “嗯,端来吧!”容景吩咐。 青裳端着午膳进来,果然第一道菜就是芙蓉烧鱼。云浅月一见芙蓉烧鱼刹那什么都忘了,那个糟老头子给这个黑心的银子就给呗,反正也不是她的,以后云王府的家业也交不到她手上,要说心疼的人那该是云暮寒才是。这样一想,立即心安理得地吃起鱼来。 容景笑看了她一眼,也拿起筷子。 二人不再说话,房中静静,只有菜香缭绕。 饭后,云浅月将自己仍在了容景的软榻上,四仰巴拉地躺着,吃饱喝足好想睡觉啊!不等她闭上眼睛,只听容景对外面吩咐,“冰泉,你带浅月小姐去我的书房!” “是,世子!”外面那叫冰泉的小童立即应声。 “不要,我要睡觉。”云浅月对着容景摇头。 “还想不想明日吃芙蓉烧鱼?若是不想吃的话,那你就睡吧!”容景看着她。 今日才吃过,明日不吃也行。云浅月摇摇头,“不想!” “我说的明日是指以后。这芙蓉烧鱼放眼天下也就我身边有一人会做。你确定你现在要睡觉,不去书房?”容景挑眉。 云浅月躺在软榻上纠结,半晌坐起身,没好气地道:“不吃又死不了。被你说得我好像有多馋似的,离了芙蓉烧鱼还活不了?” “你虽然不馋,但这等美味可不是谁想吃就吃的。”容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玉的手轻轻敲击桌面,发出轻轻的响声,伴随着他温润的声音清浅却清晰,“想想这一生如此漫长,明日不吃是没什么,后日不吃也没什么,可是一辈子再与芙蓉烧鱼无缘岂不是可惜?”话落,他见云浅月还不动,对外面道:“行了,你去做别的事情吧!不用带她去书房了,她说不去了。” “谁说我不去了?”云浅月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容景,“不是说你教我吗?难道就我自己去书房你不去?” “你先去,我要去我爷爷书房一趟。”容景道。 云浅月再不说话,抬步出了房门。 青泉见云浅月出来对他深施一礼,带着她向容景的书房走去。 容景顺着窗子看着云浅月跟在青泉身后踢踢踏踏地走路,笑了笑,收回视线落在被她喝的那杯茶水上,凝视半晌,玉颜淡淡,看不出情绪。 ------题外话------ 感谢亲们将咱们的票票稳住了位置,目测,不是太稳定,风雨飘摇中,还有留着票的亲,将票票摞上来吧,我需要看着那数字才能心潮澎湃码字~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鲜花! wendychi(2钻)、boa琪琪86921(2钻)、18647615171(1钻)、fenger8855(1钻)、一元钱假钞(1钻)、珠儿沛挂(1钻)、闲看晴空(3花)、悠悠我心贤(3花)、 18684821238(2花)、欣欣猫咪仔(2花)、嘟飞(2花)、柳冰雾(2花)、蝴蝶心结(1花)、飞扬阳光(1花)、lcy19952526(1花)、月上柳梢头呐(1花)、风韵三十(1花)、sdbb998765(1花)、飘零殇(1花)、昕薇scorpio(1花)、风中的紫绫(1花)、qjzb(1花)、liulingsheng(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一章 暗无天日 容景的书房距离他的主屋并不是太远。不出片刻青泉就带着云浅月来到书房。 在书房门口他停住脚步,对着云浅月恭敬地一礼,“浅月小姐,这就是我家世子的书房,您自己进去就可。” “嗯!”云浅月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青泉伸手将门关上,转身走了。 云浅月看着这间书房,入目处一排排的书罗列在书架上,足足有好几十排。若不是看到这里门口没有人在等着她拿了书交费,她还以为进入了书店或者是图书馆。就算是图书馆怕是也没有这里大。她抬步向里面走去,顺着一排排书架走过,只见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经史子集,诗词歌赋,人物传记,江湖趣事,人文地理,图文解说,武学类、医学类、药学里、毒术类,甚至还有小市井的小人故事书,当真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云浅月一边往里走,一边啧啧赞叹。足足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才走到尽头,尽头处不是所谓的墙壁,而是一排水晶帘做阻隔,挡住了这些书架和罗列的书,透过水晶帘,依稀看到那边是一个内室,她挑开水晶帘走了进去,眼前刹那明亮,里面空无一物,无甚摆设,只有中间立着两个巨大的石柱,她顺着石柱底部向上看去,只见这两个石柱顶着上面的棚顶,棚顶上镶嵌着夜明珠。棚顶距离地面大约有几层楼那么高,两个巨大的石柱中间是用白玉石做成的台阶,直通上面。 云浅月收回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她倒要看看他这个书房有什么乾坤。遂抬步上了台阶,向上走去。 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云浅月才爬到上面,她上去也顾不得看上面情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抹汗都没力气,想着她这个身体如今真是糟透了。以前这短短的几十个台阶算什么? 过了半晌,恢复了力气,云浅月这才起身站起来,只见上面居然是一个八角亭台。亭台有两间屋子那么大,四面用一种剔透的透明墙围住,正中间摆放了一张白玉石桌,桌子上放了一套茶具和几盘糕点,桌子旁放了两把软椅,两张软榻,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放了一排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地罗列了大约百本书。其余之外再无别物。 云浅月扫视了一圈收回视线,走到那透明墙前伸手去摸,触手的感觉温凉光滑,她不由心里暗骂,这家伙真真是有钱烧的,用这么的多的水晶来做墙壁,当透明的玻璃用,当真是奢侈。 透过透明的水晶向外看去,居然越过紫竹林将云王府一切情形看在眼底。 云浅月再次啧啧赞叹,怪不得那个黑心的家伙在他老爹老妈死了之后又久病十年没被人从世子之位上拉下来呢!感情都是托了此地的福气,就在这里看着坐着,荣王府发生屁大点儿事儿都瞒不过他。他如何能被人拉了下去? 看了半晌,云浅月撇撇嘴,回转身,身子一歪,躺到了白玉桌旁的软榻上,闭上眼睛,天窗有风吹进来,煞是凉爽,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想着此地睡觉当真不错。 就在云浅月刚要睡着,外面的门吱呀一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步履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轻缓轻浅。云浅月恍若不闻。 不多时那人抬步走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软榻上睡着的云浅月,他眉梢挑了挑,声音温润,“我倒是忘了这里还放了两张软榻,居然方便了你睡觉。” 云浅月困意浓浓,不理会他。 “我刚刚忘了让青泉告诉你了,我下面的藏书限你半个月看完。”容景一撩衣摆,优雅地坐在了云浅月对面。 “什么?你下面可是一千多本书,我大字不识一个,半个月看完个屁啊!”云浅月立即不困了,睁开眼睛看怪物似地看着容景。 容景看着云浅月,声音极轻,“你到底识不识字你知我知。紫竹林外面那几个字可不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人能看懂的。还会帮着我举一反三说出”擅入者死“的话。所以,你明白的。” 云浅月眯起眼睛,盯着容景,容景对他挑了挑眉,她无所谓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本小姐早就说了我天生我才了,不学就会。识字而已,自然难不住我。我如今什么都会,当真不用学的。” “嗯,你不仅会识字,还过目不忘。”容景不再看她,目光落在水晶墙壁外,“你既然天生我才,不用学也什么都会,那一千本书对你岂不是小菜一碟?” 云浅月一噎,怒道:“天生我才也不是这么用的!一千本书才只用半个月看完,你想累死我吗?” “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归我教导,半个月后武状元大会,我大约会出席观看。而武状元大会后会有何变化谁也不知。大约你是再来不成荣王府学习的。所以,我可不想你进来什么样出去还什么样,被人说成大字不识一个,丢了你自己的人是小,也丢了我的面子。让人觉得我连个你都教导不了,奇才之说简直是沽名钓誉。我岂不是被你牵累?所以,你累死也得给我全部都看完了。”容景难得说了一大段话声音还是一个温润平平不起半丝波澜的调子。 云浅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还怕人家说?” “我是怕云爷爷对我失望。你要知道云爷爷对你被我教导识字学得一身才华可是给予了厚望。我自然不能让云爷爷他老人家伤心。”容景一叹。 “反正半个月我看不完。爱谁失望谁失望!”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 “喏,你还有一个选择,这里到有百本书,你若是三天将这百本书都背下的话,那么就不用看那些书了。”容景伸手一指云浅月身后的书架,“这个对你来说应该简单。” 云浅月回头看向书架,刚刚没仔细看,如今这一看才方知那一排书架上罗列的书均是一种书,女戒!各种版本的女戒,从几千年前的第一女子编纂的女戒,到千年前女戒改进完善,再到几百年前被改进完善,又到百年前被改进完善,再到几十年前几年前直到当今被改进完善的女戒…… 她心里寒了寒,收回视线,脸已经一黑到底,“我才不要看这个!” “那就看下面那些书!”容景道。 “容景,你还是不是人?我哪辈子和你有仇吗?你处处要与我作对?看我好欺负是不是?信不信我将你从这楼上扔下去?”云浅月死死盯着容景,看到他如画的眉眼温温润润地看着她,恨不得一拳揍上去。 “和我有仇的人你认为能进了紫竹林,进了我的屋子,还来我的书房?”容景挑眉,看着云浅月愤怒的小脸,浅浅一笑,“我就给你两种选择,一种是三天看完这些女戒,一种是半个月看完下面那些书。你选一个!” “两个都不选!”云浅月断然道。 容景一叹,伸手揉揉眉心,无奈道:“看来我是真真教导不了你。既然如此,还是让夜天倾教导你吧!”话落,他对外面喊道:“青泉,将刚刚云王府送来的浅月小姐的一应所用都送去太子府吧!你也将浅月小姐护送去太子府,务必亲自交给太子殿下。” “是!”青泉在外面应声。难得容景声音很轻,他耳目却是好使。 容景话落,不看云浅月,对她摆摆手,“想必你是很乐意去太子府。去吧!” 云浅月坐着不动,心里咬牙切齿。 容景等了半晌见他不动,抬头挑眉看着她,“不愿意去?”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见夜天倾那副嘴脸还不如她对着这些书呢!一千本书半个月看完是难了些,但她的确是过目不忘的,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看出来的。况且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又不方便问人,只能从书中了解了。如今容景这里藏书种类齐全,她看了总归是进了自己的脑子里,虽然累点儿,也不算吃亏。半个月能看多少是多少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终究心里不舒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过目不忘的?” 容景凤眸眨了眨,“还记得香泉山那局棋吗?你若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何能赢了我喝一杯酒?” 原来是那里出了错!该死的酒啊,果然是喝酒误事。云浅月没好气地道:“半个月就半个月!我答应了。不过我不敢保证全部看完,只能说看多少算多少。大不了我出去绝对不辱没了你名声就是了。” “好!你若是偷懒故意看不完我大约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你那十二尊金佛像就都归我所有了。若是你心疼它们的话,最好就别偷懒。”容景这回痛快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意料地笑了笑,起身站了起来,对她道:“那从现在起你就开始看吧!有什么需要对外面喊青裳或者青泉就成。” “嗯!”云浅月哼了一声。什么是地主阶级?这就是! 容景缓步下了玉阶,再不回头,不出片刻就出了书房。 云浅月依旧躺在软榻上,睁着眼睛看着棚顶,半晌,她无奈地坐起身,前世是孤儿,无父母依靠,她寒窗苦读了二十年也就算了。谁叫天生命不好呢!偏偏今世是个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还得重拾旧业苦学,有她这么倒霉的吗?心里腹徘了半晌,她还是下了玉阶。那十二尊佛像她辛辛苦苦藏了起来,自然不能便宜了这个黑心的家伙被他独自吞了去。 云浅月来到那间盛满书的房间时,容景早已经离开。她从第一排拿起第一本书,抖了抖,是一本天圣史志,她握在手里,对外面喊,“给我搬一张软榻来!” “是,浅月小姐!”青泉在外面应声,脚步声远去。 云浅月打开第一页,开始翻看。 不多时青泉打开门,将一张软榻放在窗边,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居然倒着拿着书在读,不由愣了一下,悄声退了下去。 云浅月看了两页,发现自己还没看下面的那页脑中就自动的现出下面的内容,她翻过去那页下一页的内容果然和她脑中所想一摸一样。不由心中惊异,她快速地翻页,果然还是没等她翻到那页脑中就已经现出那页的内容,一个字都不带差的。她将书合上,闭上眼睛,一本书已经在脑中形成。 似乎还不止是这一本书,她大脑中像是因为这一本书引开了被关住的闸水一般汹涌而出,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奇闻传记、江湖趣事,人文地理,图文解说,武学类、医学类、药学里、毒术类……种类繁多,将她大脑似乎要涌爆。 云浅月压抑住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握着手中的书,靠着书架坐在地上,闭着眼睛静静地接受脑中涌来的这些东西,一行行一目目,好像是她曾经背过这些东西一般。 时间静静而过,她脑中的东西依然涓涓如细流,不停地涌出。 云浅月静静地接收,她清楚的知道这怕是这个身体曾经所学,她人虽然离开了,但是脑中这些东西确是留了下来,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抗拒学习识字,所以这些东西就被她给封存了。如今她愿意学习,有了这个突破口,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涌出来了。 一边吸收,云浅月心里一边默默感叹,这个身体主人到底学了多少东西?看了多少书?大约不次于这里这一千多本吧!她想着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这个身体主人果然不如传言一般,那些传言她大字不识什么都不懂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她其实是才华满腹,饱读诗书。 云浅月不停地叹息,原来这个女子和她前世那个身体一样苦,居然都摆脱不了苦苦学习的命。或许比她还苦,因为这个身体似乎隐忍很久,也藏了很多秘密。她希望她此番得了这些知识,还能得到她这个身体留下的记忆。那么她就能明白她到底为了什么而如此隐忍伪装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浅月闭着眼睛似乎忘了所有,只剩余满脑子的东西如过电影一般放映。 这一处书房无人来打扰,静寂无声。甚至整个紫竹苑都静寂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脑中再不接收东西,云浅月才睁开眼睛,小脸上写满浓浓的失望。她只得了这个身体这些年所看的书,其余的无论她多用力去想,想到脑瓜仁都疼了也是一片空白没有记忆。 她叹了口气,看来这回是寻到了这个机缘,因为她有心想看书,所以引出了脑子存留的这个身体所学的记忆,其它的记忆有没有怕是还要看机缘。不过这已经够她欣喜的了。本来以为容景给她半个月时间是看不完这些书的,如今保不准还真是可以看完的。 她低头去看手中的书,入眼处漆黑一片,这才一愣,天黑了?她站起身,动了动,屁股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腿脚发麻,半天也动不了,看来时间太长被僵住了,她只能伸手去揉腿,半天才缓过劲来,但还是发软不能起身,她只能对着外面喊,“青裳!青泉,谁在?” “浅月小姐,奴婢在呢!”外面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 “如今什么时辰了?半夜了吗?”云浅月问。 外面没了声音,似乎被她给问住了。 “你先进来,扶我起来!”云浅月道。 书房的门被推开,青裳挑着灯笼走了进来,书房内刹那亮了。她过来见云浅月在地上坐着,一惊,连忙放下灯笼上前扶起她,她身上沾了一身夜晚的凉气,给云浅月凉的一个激灵。 “对不起啊浅月小姐,奴婢在外面站得太久了才这么凉的。我先扶您去软榻上坐下。”青裳连忙道歉。 “你在外面等着我来啊?其实不用的,辛苦你了。”云浅月有些歉意地看了青裳一眼,点点头,“你扶我先去软榻吧,我估计坐得太久了,整个身子都僵了。” “嗯,奴婢扶您过去!”青裳点点头,一边搀扶着云浅月向软榻走去一边道:“您哪里只是坐得太久?简直就是实在太久了?从您进来书房到今日都三日了。奴婢想进来喊您,但早先我家世子交待了说不等你喊我们,让我们谁也不准喊您。否则奴婢早就冲进来了。” “啊?”云浅月惊了,“你说我进来三日了?” “是呢!奴婢不敢骗小姐,您的确是进来三日了。今日是第三日夜。准确说您是进来三日三夜了。”青裳点点头,“小姐大约是看书看的太入神了,所以忘了时间。” 天!云浅月唏嘘了一声。 青裳再不说话,将云浅月扶到软榻上坐下,蹲下身子,“奴婢给小姐揉揉腿吧!这样好得快一些。” “好,谢谢你。”云浅月点头,依然从那三日三夜的话里回不过味来。 “小姐客气了!奴婢应该的,不用您谢。”青裳笑着摇摇头,用一双手给云浅月拿捏。她的力道不轻不重,让云浅月很是受用,顿时感觉不那么酸麻了。 云浅月依然不敢相信,“我绝然就这么过了三日?” “小姐的确是这样过了三日呢!你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奴婢几次都想进来喊您,但是怕打扰了您。所以就一直等在外面等您喊奴婢。等到明日早上您再不喊奴婢的话,奴婢是真忍不住要冲进来喊您了。”青裳道。 “你这三日夜都没睡觉啊!”云浅月歉意更浓。 “奴婢还是睡了的,青泉和奴婢二人轮班守在外面。他晚上时候下去睡了,奴婢才过来守着的。”青裳摇摇头。 云浅月点点头,又问,“容景呢?” “我家世子有事情没在府中,从那日世子从这书房出去就出府了,奴婢也不知世子去哪里了,就交代了奴婢不等小姐喊就不准来打扰。”青裳轻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言语。 青裳也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云浅月摆摆手,“我好了,你起来吧!不用按了。” 青裳站起身,见云浅月坐着不动,没有要吃饭的样子,轻声询问,“小姐,奴婢一直让药老在厨房给您热着饭菜了。您和奴婢去您的住处用膳吧!” “好!”云浅月点点头,站起身。 青裳连忙在前面引路,二人出了书房。 外面清风寂寂,夜色正浓。云浅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蒙蒙的,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她收回视线,跟着彩莲脚步向她的房间走去。 “浅月小姐终于出来了,小老儿这就去给您端来药膳。”药老听到声音从屋中出来,显然未曾睡下,也是在等着云浅月的。 “劳烦您了。”云浅月歉意地一笑。 药老笑呵呵去了厨房。 “浅月小姐您不用客气,我家世子走的时候就交代了。我们照顾好您是应该的。”青裳回头对云浅月笑着道。她发现浅月小姐没有大家闺秀的架子,还很体贴下人好说话,很容易让人亲近喜欢。 “你家世子那是怕我累死了给他丢人!”云浅月哼了一声。想着不知道什么事儿值得那个家伙亲自出去办。 青裳轻轻笑了,并不言语。 云浅月看着青裳,觉得容景的这个婢女比彩莲、听雪、听雨可是强了太多。不卑不吭,不多言多语,也不嘴碎。她笑着问道:“青裳,你嫁人了吗?” 青裳脚步一顿,灯笼照着她的脸庞有些发红,对云浅月摇摇头,“还未曾。”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询问。人家再好也不是她的人,况且人家没嫁人她也娶不来。 二人再不说话,不多时就来到了东厢的暖阁,青裳挑开帘子,对云浅月躬身道:“浅月小姐,就是这里。” 云浅月就着青裳挑开的帘子抬步走了进去。屋中珠帘翠幕,浣纱壁窗,轻纱帘帐,布置雅致但不奢华,与她在云王府的房间相差无几。她扫了一眼,走到桌前坐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家世子这个院子还曾经住过女子?否则如何会有这样一间屋子?” 青裳将灯笼熄灭,笑着摇摇头,“这是前几日知道浅月小姐要住进来,世子命奴婢收拾的呢!以前这房间是做世子的小书房的。世子懒得去那间书房的时候,就来这里。” “哦,原来这样!”云浅月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外面脚步声伴随着菜香味传来,青裳立即出去迎接,不多时将各式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云浅月本来不觉得饿,这饭菜一上来她就立马有了食欲,连忙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对青裳问,“这些都是药老做的?” “嗯,药老不仅会种植药材,会养花,还会医术和做得一手好菜。”青裳看着桌子上的菜笑着道:“这些都是世子列出的菜单,说浅月小姐您喜欢吃的菜。” “这么说那芙蓉烧鱼也是他做的了?”云浅月眼睛一亮。是不是说明她只要围住药老这老头以后都能有芙蓉烧鱼吃了? “回小姐,不是呢!药老虽然惯常做许多好菜,但是这芙蓉烧鱼还是做不出的。”青裳笑着摇摇头。 云浅月脸一垮,“那您知道谁做得好芙蓉烧鱼吗?就那天吃那个谁做得?” “回小姐,这个奴婢不能告诉您,我家世子要我们保密。”青裳摇摇头。 云浅月切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嘴里嘟囔道:“他不就是抓住我这点了吗?等哪天我将刚刚养成这好吃懒做的毛病都改了,看她还拿什么威胁我。” 青裳笑而不语。觉得浅月小姐着实可爱。如今这么纯碎性情的女子何其少见? 吃过饭后,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趴在桌子上懒得动。 青裳将东西收拾下去,回来见她趴在桌子上,心疼地道:“小姐这几日大约累坏了,您赶快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只要喊奴婢一声,奴婢很快就来。” “好!”云浅月向床上走去。 青裳关上门,退了下去。 本来以为可以睡很久,不想第二日天刚亮她就醒了,而且再无困意。云浅月遂起床,在屋中打了一遍太极,又伸展了一番拳脚,才打开门。 青裳也刚刚起来,似乎没料到云浅月竟然没睡几个时辰,给她见了礼,进屋来侍候她洗漱用膳。 吃过早饭后,云浅月惦记着将昨日脑中的东西拿去和容景书房中那些书做对比,看看是不是相差无二。便很积极地去了书房。 青裳将她送到门口,嘱咐道:“浅月小姐,你要仔细身子,记得喊奴婢。” “好!”云浅月摆摆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青裳看着书房愣神,想着谁说浅月小姐大字不识?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如何能在书房痴迷地看了三日书不眠不休?况且世子身上的寒毒顽疾也是因为浅月小姐治好了呢!浅月小姐肯定不如传言一般。 “青裳,世子刚刚来信了,问浅月小姐情况如何?”青泉走过来,向着书房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浅月小姐昨日半夜刚刚从书房出来,今日早早就起来又进去了。咱们世子怎么就这么狠心,我看浅月小姐在咱们这里住这几日不但胖不了,怕是还会瘦了。”青裳低声埋怨道:“一千多本书呢,才半个月的时间,浅月小姐如何能看完?就是世子当初不也用了一个月才看完吗?” “我也觉得世子太狠了。不过世子既然如此吩咐,必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只将浅月小姐的情况告诉给世子就成了。”青泉道。 “嗯!”青裳点点头,又低声问,“世子到底去了哪里?以往离开的时候都不瞒着我们的,这回怎么连我们也瞒着了?” “世子就只带走了弦歌哥哥。恐怕只有弦歌哥哥知道世子去了哪里了。”青泉叹了口气,羡慕地道:“我真羡慕弦歌哥哥,可以每年都和世子出去,而我们却要守在这里。” “谁叫你没弦歌武功好了。继续回去练吧!世子说了,等哪日你打败弦歌,他也带着你出去。”青裳笑着道。 青泉哼了一声,“我自然一定能打败他的!” 青裳看着青泉笑了笑,叹息了一声道:“我以前就想着只要世子能好好的,我们什么都不求,如今上天保佑,世子终于好了。我们也不用再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世子离我们而去了。” “嗯,多亏了浅月小姐。”青泉点点头。 “可惜浅月小姐是那么个身份,若她不是云王府的唯一嫡女的话,我到希望浅月小姐能嫁给咱们世子的。他们看起来言语不合,性情也大不相同,我却是感觉咱们世子和浅月小姐站在一起或者坐在一起的时候是最相配的。”青裳低声道。 “我还希望呢!别想了。若是咱们世子喜欢,一定有办法娶到浅月小姐的。若是不喜欢,我们喜欢也没用。”青泉看着青裳,打趣道:“姐,你再操心都老了。弦歌哥哥会不要你的。” “去你的,死小子,越来越不学好了!”青裳脸一红,佯装伸手去打青泉。 青泉立即躲开。姐弟二人笑闹着离开了书房。 书房内云浅月早已经一门心思扑在了书架的书上。她从第一排书架开始,一本本翻看起来,与脑中所接收的东西做一一对照。有些她脑中没有记忆的书单独挑出来,将脑中有记忆的书略过。 她沉浸在书中,不知不觉天又黑了。直到房间内再看不见什么,但她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对外面喊,“青裳,给我点一盏灯!” “浅月小姐,您要吃饭吗?”青裳问。 “将饭菜端来这里吧!”云浅月犹豫了一下道。 “好!”青裳立即去了。 不多时青裳拿了一颗夜明珠来,书房内霎时亮如白昼,云浅月瞥了那夜明珠一眼,拳头般大,她撇撇嘴,容景这家伙有的是好东西,她这么成日里在这些好东西里泡着,也见怪不怪了。 “这颗夜明珠是王妃留下的呢!世子一直没用,如今世子怕浅月小姐将眼睛看坏了。就将这个留下了。”青裳将一应所用准备妥当,问道:“浅月小姐,奴婢侍候您布菜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去休息吧!不用在外面守着我的。”云浅月拿着手走到桌前坐下,对着青裳摆摆手。 青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云浅月一边翻着书一边用膳。饭后,又埋入了书架中,直到困乏,便就在青泉搬来的那个软榻上睡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她便也是这样日日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再无别的事情。 接下来几日,都是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云浅月不知疲倦地沉寂在书中。几十排的书架被她看得所剩寥寥无几。而她早已经不知道进来几日,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青泉和青裳担忧云浅月身体的同时,又是万般绞尽心思地在她膳食上下功夫。 这一日,云浅月终于将容景书房那几十排书架上的书都略过了一遍,她放下最后一本,看向挑出来的那些没看过的书,大约有一百多本,有几本是古籍典藏,还有几本绝迹的几百年前遗留下来的传记孤本,还有几本有关医术和毒术的书籍,页面都极其陈旧,书页都泛黄,还有几本是用竹简编纂的,显然这些市面上少见或者淘不到而没有被这个身体主人看过,再剩下的那些则是些奇闻趣事,市井的人物故事之类的,她将那百多本书扫了一遍,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对外面喊,“青裳,今日第几日了?” 她想看看还有没有时间将剩余这几本书熟记脑中。怎么也要对得起她这些天的辛苦吧!这些天她略过那些书,为的就是寻出这个身体没看过的书来。如今找出来了,自然要看完。实在没时间,她就搬走。 “回浅月小姐,今日第十四日了。如今午时刚过。”青裳在外面道。 “那好,你就将午膳端来这里,我今日定能都看完。”云浅月一边揉着酸疼的肩膀,一边对外面问,“容景回来了吗?” “回浅月小姐,我家世子还没回府。”青裳道。 云浅月蹙眉,想着容景那家伙干什么大事儿坏事儿去了?居然将她仍在这里一连走了将近半个月还没回来?她也懒得再想,开始端正姿势打太极,以图让自己僵硬的胳膊腿活动开。 青裳听不到云浅月声音,立即下去准备饭菜了。 吃过午饭,云浅月继续埋头看那剩余的书,自然先挑选那几本孤本和古籍来看。这回明显脑中没有记忆慢了许多,但她仗着过目不忘,再加上这些日子将这个身体遗留的记忆转化吸收为自己的,如今遇到些艰涩难懂的到也略微一琢磨就能融汇贯通。 天渐渐暗下来时,云浅月已经将剩余那几本医书毒术孤本和古籍看完。她见天色还早,也不觉得累,颇有兴趣地拿起那些市井故事和小人书看了起来。这种小书以前在那个世界很早以前地摊上也是卖的,只不过后来随着发展,越发的稀少了。如今没想到容景这书房里还藏了这么多。她看了一本,觉得有意思,便又拿起一本,紧接着一本一本便放不下了。 就在天色全黑下来之时,云浅月看不见了,刚要喊青裳掌灯,听到有人走近门口,紧接着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她一边看着书一边想着这个家伙终于回府了吗?头也不抬地道:“你回来的正好,给我点上灯!” 那人的脚步一顿,视线向这边看来,并没有立即动作。 “对了,我忘了根本就不用掌灯了,就将你那颗夜明珠拿出来。白日里不用的时候我给你收进左侧墙壁角落那个盒子里了。听青裳说是你娘留给你的,我可不敢弄坏了。”云浅月又道。 身后那人依然没有动作,视线却是焦在了她身上。 “喂,你没听见吗?一走半个月,你到变成聋子了还是哑巴了?”云浅月眼睛焦在书上不离开,用力地睁着,她正看到一处有意思处,舍不得离开一分。 背后那人呼吸似乎乱了一乱,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还是没动。 “容景,你站在门口搞什么幺蛾子?还不快点儿!”云浅月有些恼,催促道:“快些给我掌灯,没听见吗?” 云浅月话落,那人终于动了,脚步轻浅地走进来,走到左侧墙角处从盒子里取出那颗夜明珠,书房霎时明亮如昼。他将夜明珠轻轻放下,缓步向云浅月走来。 “你这半个月干什么去了?不声不响的,不会干什么坏事儿去了吧?”刹那的明亮感觉让云浅月有些不适应,她闭了闭眼,再睁开,问道。 那人没有言语,则是在她身后停住脚步。 云浅月这才感觉出不对,看来她真是看书看的糊涂迷糊了。这人的脚步和气息明明就不是容景,容景的脚步是轻缓优雅,即便看不到他的人,听到他的脚步声,也让人感觉那是一幅画卷在慢慢展开,而这人的脚步声虽然也是轻,但却是悄然沉静,像是冬日里簌簌而落的雪,容景的气息是如雪似莲,这人的气息却只是干净。 她想到这,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她身后的人果然不是容景。 那人是一名极为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比容景要略微小一些。眉目干净,细看之下与容景有几分相像,他身上穿的不是大家公子所穿的锦袍,而是一身萧萧白衫,白衫质地不算上乘,但贵在洁净无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腰间挂着一块同样剔透晶莹的玉佩,再无多余点缀。 云浅月看着那人,那人同时也在看着他。云浅月眼中的神情是疑惑,那人眸中情绪朦胧如雾,复杂莫测,让她看不清。似乎含了万千情绪,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云浅月被他目光看得不太舒服,仿佛他认识她一般,她抿了抿唇,试探地问:“我是云浅月!请问你是谁?” 云浅月话落,那人身子猛地一颤。 ------题外话------ 目测,月票岌岌可危,还有留着票的亲们,再努力一把如何?要知道我在拼力维持万更啊,乃们要给我动力。留着票是留不出来动力的啦,新出来的这个可是个重量级人物,等着瞧吧~(⊙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wyp116(7钻)、499415104(300打赏)、珠儿沛挂(1钻1花)、天香叶子(1钻)、小翠女士(1钻)、欣欣然98(1钻)、13056713572(10花)、彼岸冥血00(1花)、蝴蝶心结(2花)、谢燕丹99(2花)、nxn2012(1花)、liulingsheng(1花)、shsh1105(1花)、风韵三十(1花)、傻small(1花)、melon123(1鲜花),么么,o(n_n)o~ 第六十二章 三千隐卫 云浅月见男子神色不对,暗叫了一声遭,她大约说错话了! 在这天圣朝中不认识她这个身体的怕是少,而她如今才来这么些日子,认识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她这样一句话,岂不是告诉他自己不是真正的云浅月?但话出口也收不回。她只能看着男子,反正灵魂附身这种奇妙的事情没有灵隐神棍揭穿她的话,别人就算疑惑也没有证据,奈何不得她的。 男子身子一颤之后,看着云浅月,眸光划过一丝刺痛。 云浅月一怔,面上却不动声色,坦坦然然地看着男子。见他与容景有几分相像,看来是容景的兄弟了。不过那日在她和容景被救出来的灵台寺后山别院门口她并没有见过这个男子。 男子似乎受不住云浅月的目光,缓缓移开视线,看向别处。眸光中那一丝刺痛一闪而逝,沉默不语。并没有回答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撇撇嘴,想着容景家的人大约和他一样,都是眼高于顶的怪物。她也懒得再理会,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这时候外面传来青裳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她恭敬的声音传来,“是枫公子来了吗?世子早就交代了我们,说您会来,奴婢以为您十多日前就该到了呢!不想今日才到。” 枫公子?云浅月心思一动,想起那日她随容景进荣王府时候似乎听过容景说容枫要来什么的,看来就是这个人了。 “我叫容枫!浅月小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几年不见而已,你便不识得我了吗?还是说我当真不值得让你去记住名字?”男子不答青裳的话,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是那种雾气沉沉,似乎从天外飘来。 云浅月一惊,猛地回头。 男子不看她,忽然转身向外走去,脚步一改来时的轻浅,有些踉跄。 云浅月眨了眨眼睛,有些呆怔,这是什么情况? 青裳正来到书房门口,容枫出来她险些与他撞在一起。连忙躲开,见容枫脸色发白,面色不好,她一惊,连忙唤道:“枫公子?” 容枫看了青裳一眼,并未说话,足尖轻点,瞬间消失了身影。 青裳一愣,再抬眼哪里还有容枫的影子,她回头看书房内的云浅月,见她同样是一脸呆怔,不由问道:“浅月小姐,枫公子这是怎么了?” 云浅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奴婢从来没见过枫公子这般神色失态。枫公子虽然比我家世子小一岁,但是言行举止有时候比我家世子还要老成呢!世子总是嘲笑他小老头。如今枫公子这般失态,真是罕见。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青裳疑惑地看着云浅月,“浅月小姐,枫公子进来说什么吗?奴婢刚刚听说我家世子回来了,离开了一会儿!” “我就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走了。”云浅月想起容枫说的那一句话,压制住心底冒出的怪异想法,无辜地摇摇头,“估计他怕见生人吧!对了,我还报了自己的名字,是被我吓走了?” “枫公子如何会怕生人?浅月小姐这么好,如何会可怕?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青裳笑着摇摇头,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遂不探究了,走进来对云浅月询问:“浅月小姐,您看完了吗?世子如今刚刚进了他房间,您要过去吗?” “我还没看完,你先过去吧!”云浅月摆摆手。 青裳应了一声,关上门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剩下的几本小书,没了再看的心思,遂扔了书仔细冥想,脑中除了她前世的记忆和如今接收的这些书中知识外再无其它。她叹了口气,想着难道是这个身体主人的一笔风流债?不是她龌龊,而是容枫那句话让她不这样想都不行? 容枫说几年不见……也就是说他们是认识的! 云浅月感觉头有些隐隐疼了起来,用手扶住额头,立即打住了探究的想法。爱咋地咋地,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云浅月,自然不必要为此纠葛。想到此,遂起身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抬步向书房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青裳又急急走来,见到她立即道:“浅月小姐,我家世子说您不必看了。云王府的大管家来接您回去,如今马车就等在门口,说天色晚了,您不必和他告辞了,这就回去吧!” 云浅月脚步顿住,看向容景的房间,只见那里并没有掌灯,帘幕拉着,隐约有一个身影立在窗前。她收回视线,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 “奴婢送你出去!”青裳连忙头前领路。 云浅月再不耽搁,抬步向外走去。 出了紫竹林,就见吊桥凉亭上坐着两个年轻公子,正是那日她进来时候在门口见的两人,也是容景的兄弟。她视而不见,由青裳领着上了吊桥。 距离那座凉亭还有几步的距离,只见亭中那二人齐齐站起身,对着她斯文一礼,“在下容翼,在下容喆,浅月小姐有礼了!” “两位公子好!”云浅月向来是别人对她客气她难以对人冷脸,除了夜天倾。她对二人点点头,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容翼和容喆显然没料到云浅月会对他们和颜悦色,一时间面上齐齐染上喜色。他们不敢闯入紫竹林,在这里足足守了半个月才将云浅月守出来,哪里会轻易让她离开,连忙拦住她脚步,“浅月小姐请留步,坐下来喝一杯茶如何?” 云浅月脚步顿住,摇摇头,“我不渴!” 二人一愣,一时间不知道再用什么理由去留人家。 青裳强忍住笑意,看着二人道:“两位公子要邀请浅月小姐喝茶也选得不是时候,如今云王府的马车就等在门口,天色也晚了,浅月小姐急于回去。您们说她能有时间坐下来喝茶吗?” “那就让云王府的马车等上片刻!”容翼立即道。 “不错!”容喆也立即点头。 如今距离的近了,他们看着云浅月,越发觉得她清丽脱俗,美艳不可方物。天色将晚,那女子一身紫衣华贵,容颜绝美,她背后是紫竹林,她像是从画中走来。让二人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云浅月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搭讪吧!她嘴角抽了抽。 青裳立即又道:“云王府大总管等片刻倒是没什么,就怕是宫中皇上身边的陆公公可是等不得。两位公子快快让路吧!若是被陆公公知道是您二位截住了浅月小姐让他久等,他怕是会恼了两位的。刚刚传来话,陆公公正等在云王府给浅月小姐传达皇上的话呢!” 那二人一听,立即让开了路。 云浅月再不理会二人,抬步过了亭子。由青裳陪着,很快就出了荣王府。 云浅月走远,容翼和容喆还移不开视线。 不多时,有两个小丫头并肩打着灯笼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小丫头见到容翼行了个礼,当先开口,“二公子,二少夫人命奴婢来请您回院子!” “三公子,三少夫人也派奴婢来给您传话,说今日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菜,让你过去用膳。”另外一个小丫头对着容喆行了礼,也立即道。 二人这才收回视线,眼中齐齐闪过烦躁的情绪,齐齐摆摆手,“告诉她,今日不过去了。我还有事儿!” “二公子?这……” “三公子,三少夫人可是等着您呢,您不去的话……” “不去就不去,能怎么着?赶紧离开!”容翼和容喆冷下脸挥手赶人。 两个小丫头对看一眼,只能转身离开。心头想着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这回怕是又要发脾气了。这一连半个月两位公子都守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先前她们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后来终于打听出原来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住进了紫竹苑。这两位公子也不想想,他们都是成了家,有了妻妾的人了,如何还能再娶浅月小姐进门?就算浅月小姐行为不端,名声污秽,但那也是云王府的嫡女,轮谁也轮不到这两位公子。不知道这两位公子怎么突然就齐齐犯了疯,迷恋上了浅月小姐。 两个小丫鬟走远,容翼和容喆收回视线,对看一眼,叹息一声,坐了下来。 “二哥,我看我们不应该喝茶,今日喝酒吧!”容喆道。 “你说得对。早不知道原来浅月小姐如此……如此美好,若是早知,为兄定然不这么早娶妻。”容翼黯然地道。 “如此美人,若是能一亲芳泽,也不枉此生。”容喆惋惜地道。 “哼,便宜那个人了,这些日子都在他的院子里,恐怕如今她早就不干净了。”容翼的口气像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容喆向着紫竹林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他还能活几年?等着看吧!” 容翼也向着紫竹林看了一眼,也哼了一声,“这荣王府的确该换主人了!” 二人齐齐收回视线,心照不宣,不再说话。心中却是各自想着有什么办法将刚刚那离开的女子弄到身边,就算不弄到身边,一亲芳泽,风流一夜也行。 云浅月自然不知道那二人的龌龊想法,脚步不停,很快就来到了荣王府门口。果然见她的那辆极为显眼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前坐着云孟。 “行,辛苦你送我出来了。回去吧!”云浅月对着青裳摆摆手。 “浅月小姐慢走!”青裳停住脚步。 云孟连忙挑开车帘,对着云浅月心疼地道:“浅月小姐瘦了呢!快回府吧!如今宫里的陆公公正在府中等着,说皇上派他去传话,要亲自见到浅月小姐交待一番。” 云浅月点点头,上了马车。 云孟急急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荣王府。 青裳还为刚刚云孟的那句“浅月小姐瘦了”而自责。这浅月小姐本来就瘦,但是来荣王府之前气色还稍微好些,这些日子没有吃好睡好不停地看书,着实是又瘦了一大圈。她本来想等浅月小姐看完那些书好好给她补一补,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了。她有些不舍,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去。 青裳刚走回两步,便见有两个女子在婢女的簇拥下急急赶来。正是二公子容翼的夫人和三公子容喆的夫人。她皱了皱眉,不理会,向内走去。她自小跟在容景身边,在紫竹苑侍候,自然无须给这些人行礼。荣王府的小姐都没有她作为世子身边侍候的人尊贵。 “青裳,那云府的浅月小姐呢?”容翼的夫人当先出声质问。 “回二少夫人,浅月小姐刚刚离开。”青裳停住脚步,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规矩地回了一句话。 “什么?她居然这么快就离开了?”容喆的夫人声音微微尖锐。 “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我们找她算账急急走了吧?”容翼的夫人面色含怒,这些日子她受够了容翼的气,如今自然一肚子对云浅月的恼恨。 “哼,我看她就是。如今知道怕了?那就别勾引别人家的男人啊!”容喆的夫人也是一肚子恨恼。这些日子容喆都不去她的房间了,着了魔似地日夜守在紫枫林外的凉亭,她对自己的丈夫无可奈何,只能来寻云浅月,打算警告一番。 青裳本来不打算说话,但见她们这么污秽云浅月,实在有些气愤,不卑不吭地道:“两位夫人怕是说错了,浅月小姐从那日进府后就一直待在我家世子的书房,从来没勾引别人。刚刚也是宫内皇上身边侍候的陆公公亲自去云王府给浅月小姐传话,浅月小姐才急急离开的,根本没有怕了谁逃跑一说。” 那二人一愣,似乎没想到青裳维护云浅月。 青裳又不冷不热地警告道:“两位夫人可要慎言,被我家世子听到的话,奴婢不知道世子会不会生气,毕竟在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奴婢发现我家世子是最见不得有人说浅月小姐半句不是的。” 话落,青裳再不理会二人,抬步向府内走去。 那二人张了张口,两张脂粉覆盖的脸有些发白,对看一眼,终是再没言声,转身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她们清楚地知道在这荣王府虽然是容老王爷最大,但是真正当家掌家的人是大病了十年如今出府的景世子。她们从进门两三年到现在都未曾有机会见到过景世子一面,但荣王府无人不对景世子尊敬,无论是丫鬟,还是小厮,还是仆人,以及各院子侍候的人明地里背地里都不敢说景世子半句坏话。青裳是景世子身边侍候的人,她们如今一听景世子维护浅月小姐,哪里还敢再多说半句?虽然心下有些不甘,但一想着景世子既然如此维护浅月小姐,她们的男人就算再鬼迷了心窍也是得不到手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些。 云浅月此时坐在车里,哪里知道她走后还有这一幕小插曲。更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居然勾引了人。她只是想着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找她做什么。 马车一路顺畅地回到了云王府,车还没停稳,门口就传来陆公公公鸭嗓子的声音,“哎呀,浅月小姐这是终于回来了,可让老奴好等!” 云浅月伸手挑开帘子,看着陆公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我哪里知道公公要来?要是早知道的话我早早就沐浴换衣回来等着您大驾。” 陆公公一愣,顿时老脸笑成了花,“哎呦,数日不见,浅月小姐越发的嘴甜会说话了,您这话说得可让老奴的心花儿都开了。” 云浅月身子抖了一下,坐在车上不动,挑着帘子看着陆公公,脸上笑意不减,“不知公公找我何事儿?” “哪里是老奴找您啊!是皇上命老奴来告诉浅月小姐,明日在较场举行武状元大会,皇上知道浅月小姐一直喜好武艺,特意恩准浅月小姐去观看。”陆公公笑着道。 “皇上恩准我去观看武状元大会?”云浅月看着陆公公。 “是啊,浅月小姐,这是只准男子才能参加的武状元大会。女子从不准涉足,连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娘娘公主们都没有资格参加的,皇上只准了您一人呢!还特意命老奴亲自传达给您。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陆公公又笑道。 云浅月心里猜测着皇上的意思,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得越发开心,立即欢喜地道:“那感情好了,皇上姑父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着目睹我天圣男儿的武技英姿呢!如今有机会,自然令人欣喜。我明日一定去!” “老奴就知道浅月小姐一定会欢喜的。”陆公公笑呵呵对一作揖,“那老奴就回宫向皇上复旨了。” “好!”云浅月笑着点头。 云孟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陆公公手里,极为恭敬地送客,“陆公公辛苦跑了一趟,天黑路滑,公公慢走!” “客气!客气!”陆公公也不推脱,笑着接了,上了马车。 陆公公的马车走远,云浅月才从车上下来,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心里寻思着皇上的用意,天圣所有女子连皇后都没有资格参加而她却得了恩准,这的确是陆公公所说的天大的恩准了。但她总觉得她一人太过鹤立鸡群不是什么好事儿。偏头看云孟,云孟也是一脸愁容,她挑眉问道:“孟叔,您可有想法?” 云孟一怔,似乎没料到云浅月问他,他连忙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叹息一声,“这虽然是天大的恩典,但老奴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皇上必有其他用意的。不过明日景世子也是去的,咱们世子也是去的,若是有什么事情景世子和咱们世子会照顾小姐的,小姐不必担心,皇上既然派了陆公公亲自来传话,您总不能违抗圣旨不去。” “嗯!”云浅月点点头,她想起半个月前容景说她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看来还真要他说对了。明日的武状元大会怕是不那么平静。 “小姐去老王爷那里吧!也许老王爷会指点小姐一二。”云孟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才不去,那糟老头就知道欺负我。” 云孟顿时笑了,“那是老王爷喜欢小姐,他欺负您成,若是别人欺负你他早就不干了!咱们府中其她小姐还巴不得老王爷欺负呢!可是老王爷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容景欺负我呢?我也没见着他替我出头啊?”云浅月又哼了一声。 “景世子如何会欺负小姐?小姐快别说笑了,景世子对您好着呢!老奴可是亲眼见到他待小姐不同的。”云孟笑呵呵地催促,“如今老王爷怕是正等着小姐呢,小姐快去吧!”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容景的黑心都没人看到呢?尤其是跟这个棋篓子云孟说容景坏话他自然更不爱听的,云孟可是将容景当祖师爷供着的,她叹了口气,以一副谁也不能体会的郁闷抬步向府内走去。 刚走了两步,迎面走来一女子,年纪不算年轻,但梳着姑娘的发髻,一身绿衣,颦颦婷婷,摇曳多姿,面貌极美,至少比云浅月所见的府中王爷那些侧妃贵妾小妾要美很多,她的美不是外表,而是气质,独有一番风韵。 云浅月看着这名女子,远远就闻到一丝墨香,她隐隐猜出了这人是谁。云暮寒教她认识府中人名识字的时候这人是排在前面的。王爷身边的侍墨绿枝。 这样的女子能在身边日日侍候笔墨,她那个风流爹爹到是好福气! “奴婢给浅月小姐见礼!王爷有请浅月小姐去他书房一趟。”绿枝走近云浅月,拦住她的去路,弯身一礼,声音清淡,却是极为恭敬。 “父王找我何事?”云浅月点点头,问道。 “王爷没说,只说让奴婢亲自来请浅月小姐过去一趟。”绿枝道。 云浅月犹豫了一下,想着云王爷怎么来说也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她点点头,“好吧,劳烦你带路!” “是,浅月小姐请随奴婢来!”绿枝转身,向来路返回。 云浅月跟在绿枝身后,见她整个人如墨染了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墨香,天色已晚,夜色照得她身影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当真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子。不知道怎么就跟随在她那个风流爹身边了,真是难以理解。 来到云王爷的书房,绿枝在门口停住脚步,恭敬地道:“王爷在书房里等着浅月小姐,小姐直接进去就可。” 云浅月见书房亮着灯,王爷的身影坐在窗子前似乎写着什么,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王爷的书房不算大,罗列的书自然不能和容景的那个藏书千本的书房相比,但是贵在舒适干净,空气也是极好,墨香缭绕,窗前还放着几盆茶花。一应摆设都干净整齐,书桌前丢了厚厚一摞累死奏折之类的本子,云王爷正在埋首书写。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云王爷,面色淡淡。从那日她初来乍到不问青红皂白就领了凤侧妃要治她的罪之后,无论这个男人对她再和颜悦色或者是示好,她都难以对她有任何父女之情。她不知道若是这个身体主人还活着会对此时的已经改观的云王爷如何,反正她是做不到像对云老王爷那样对他这个父亲好。 “回来啦?”云王爷听见门声,抬头看向云浅月。 “嗯,刚回来!”云浅月点头。 “这些日子瘦了?景世子定是给你布置的课业极为辛苦吧?”云王爷看着云浅月消瘦的下巴和脸颊蹙眉。 云浅月沉默不语,她能说何止是辛苦吗?简直就是不人道!若她没有接收那些这个身体的记忆,打死她怕是也看不完,即便能看完此时也是一具尸体了。 “这也是怪为父这些年没对你负起责任,否则你早就识字的话,何必如此辛苦?”云王爷愧疚地一叹,看着云浅月站在门边一动不动,与他极为疏远,他心中不好受,但也知道是他这些年伤了这个女儿的心,只能往后慢慢补救了。他语气和气地道:“如今学得如何了?可能掌家?” 云浅月寻思着,她能说她根本就不用学掌家就会吗?不识字也只是这个身体主人一直在伪装的?她来了之后继续伪装的?可是这个身体为何伪装她到如今也没弄明白,一时间不好开口,只是沉默不语。 “你才学习了几日而已,自然怕是还难以掌家,是我太急了。”云王爷见云浅月犹豫不定,以为她没有把握还不会,立即转了口气安慰道:“反正也不着急,你如今短短时间没学会没什么。再学一些日子就是了。” 云浅月继续沉默,想着只要容景不嫌她丢他的人就成!学多长时间都没问题! “刚刚宫里的陆公公前来传皇上的话,特意恩准你明日去观看武状元大会。这是自天圣建朝百年唯一一次女子观看武状元大会的先例。为父也不明白皇上用意,使了人在宫中也没打探出个所以然来。皇上在朝堂上也没提起此事。所以,你明日前去还是要小心,我怕皇上此回不简单,你快要及笄了。也该议亲了,皇上怕是借这次来考察你,或者不中意你入宫的话另给你择一亲事赐婚也说不定。”云王爷缓缓道。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她这个身体今年十五,应该还没满十五周岁。在这个世界古代女子十五及笄,男子十八及冠。算是成年人了,就可以谈婚论嫁了。可是在那个世界这个年岁她还是个孩子。就议亲?摧残幼苗啊!她只感觉心里发寒。 “古有女子不涉及朝堂的先例,即便当年的贞婧皇后才华冠盖,但也从未涉足朝堂。而且历来天圣的文试会和武试会都是为朝廷择选人才所用,自古都是男子的天地。女子的文采大多都是皇后考校,私下里聚在一起论论才艺,不过是无伤大雅之事。就像不久前皇后在宫中因为你之事没举办成的赏诗会一般。如今皇上特意恩准你去观看武状元大会,此举实在令人深思,为父将此间门道与你说上一二,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此番万万不是单单因为你喜欢舞枪动棒让你去观看这么简单,所以到时候要随机应变,多加小心。”云王爷见云浅月认真在听,又郑重其事地道。 “嗯!”云浅月点头。 “另外这些年天圣皇朝外表看着繁华,但实则内部早已经空虚不堪。而当初始祖皇帝建朝之始降伏归顺的一些小国已经成长起来,尤其是以南梁为首,南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对我天圣朝贡,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威胁,皇上虽然有心威慑南梁,但是南梁一直乖顺,令皇上找不出毛病,所以这算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如今南梁太子借祈福节沐浴佛音前来天圣,不知有何打算。据说明日南梁太子也会被皇上邀请观看武状元大会。”云王爷话落,对云浅月问道:“祈福节在香泉山灵台寺你可是见过那南梁太子?” “没有!当时我喝醉了。”云浅月摇摇头。 “嗯,此事我听闻了,就是因了你喝的那酒,后来据说剩下的都被景世子送去给了灵隐大师,灵隐大师拿出款待了南梁太子。南梁太子才大醉了数日,据说前两日才醒转,景世子这酒酿得着实烈性啊!”云王爷赞叹道。 云浅月抬头往棚顶,想着容景那个黑心的! “南梁睿太子生性风流,不喜朝事,据说长年游荡花丛,但是却是得南梁王厚爱,将其视若珍宝,而且也得南梁百官拥护。所以,恐怕此人不如外表这般简单。你既是未见了他,那明日得见还是要对其能避则避。毕竟你的身份不宜和南梁太子走得近。”云王爷又嘱咐道。 “嗯!”云浅月点头,算是听进了心里。 “而且你半个月前去荣王府的路上遇到了孝亲王府冷小王爷且将其打伤,将其十二隐卫全部都杀了之事,虽然由景世子出面压下了冷小王爷将此事私了了。但为父觉得那冷老王爷和冷小王爷必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要知道培养一名隐卫要花出许多心血,如今据说损失的还是冷小王爷贴身的一等十二隐卫,所以,你以后出门更要多加小心。”云王爷又道。 “嗯!”云浅月点头。想着那个冷邵卓最好别再找她麻烦,否则她保不住真会动手杀了他,她又不是没杀过人? “我们荣王府和孝亲王府虽然都是曾经始祖皇帝封赐的四大王府,但到底咱们云王府自始至终枝叶繁密且百年几代后宫之主繁衍到如今势力庞大,定是得了皇上忌讳的。哪个天子会容许卧榻之侧有人对他形成威胁?尤其最嫉恨外戚专权。况且咱们当今的皇上可不是当年的始祖皇帝,没有始祖皇帝的心胸。他对你姑姑,也是不冷不热。” “嗯!”云浅月点头。想起她那日在皇宫见的那个姑姑,也无甚好感。 云王爷觉得今日自己的话多,不知道他说的云浅月能听明白多少,但还是想都说与她知道,继续道:“孝亲王府这些年每代的嫡子都是不堪大用,渐渐的便有些衰败之势,自古帝王都是要维持平衡,为父以前不觉,最近些年却觉得皇上每每都有扶持孝亲王府的势头,所以,就形成了孝亲王府的人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作为,这中间事情牵扯太多,再加上你屡次和那冷小王爷结了不少仇怨。我怕他私下暗箭伤人,你会吃亏。就像那日若景世子不出现,吃亏的便是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嗯!”云浅月再次点头。帝王之术,她自然是明白的。以前也许不明白当今这个世界的形式,但从她脑中接收了这个身体留下的那些记忆又从容景那里看了那些书之后,她对这个世界却是极为通透了。书中所描述的朝局之事虽然隐晦,但也是不难探究一二的。 “你明白就好!以后出门不止要莫离跟在你身边,也要多带些隐卫。”云王爷看着这个女儿,见她镇定如常,神色不变,他觉得她是全部都能听明白他所说的这些话的,也许更甚至比他所说的还要明白,他心下微宽,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递给云浅月,“这是可以调动王府所有隐卫的令牌,今日为父就给了你吧!” 云浅月一愣,“所有隐卫?” “嗯,咱们王府有三千隐卫。每个王府都可以私养一千隐卫。但自从十多年前得知皇上的心思后便徇私养了三千隐卫。”云王爷点点头,“你以后要掌管这云王府的家,我就将这隐卫全部给了你也不为过。” “你还是给哥哥吧!他是世子,我能在这王府待几年啊?”云浅月不接。 “我本来想给你一半隐卫给你哥哥一半隐卫,但你哥哥却是不要,将另一半也给了你。既然如此,你就都要了吧!”云王爷心下甚宽,一般的儿子女子若是能接手这隐卫不知该多欢喜,他的一双儿女却是不甚热衷。他见云浅月不过来接,抬步走过去,将令牌塞进她手里,缓缓道:“父王知道这些年对你疏忽冷落了,虽然我也恨恼你不学无术,不识礼教,纨绔不化,但心里其实从未忘记你,早先给凤侧妃的不过是几十隐卫而已,若是她手中有这些隐卫,早便掀塌了这云王府的天了,焉能有你存在?为父还不至于太糊涂。你也……莫要嫉恨从前了吧!” 云浅月看着手中的令牌,想着那日确实是只见凤侧妃亮出几十隐卫,她不怀疑云王爷说的是事实。暗暗叹息一声,她不是真正的云浅月,没有享受到云王爷的冷落不爱,她自然也没有理由对云王爷有什么恨意,当然也不会因为他一席话就原谅了他以前所做的,抬头看着云王爷,点点头,淡声道:“既然哥哥也说给我,那这令牌我就收了,以前的事情我大抵也记不得多少,父王也不必介怀。今日多谢父王关照嘱咐,我明日会多加小心的。” “你和你哥哥是云王府未来的希望,这天圣风云不知道哪朝也许就变了,你爷爷和父王怕是也护不住你们,就看你们自己的福气了。尤其你是云王府嫡女,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多少人在盯着你。行差一步,也许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你自己明白小心就好。”云王爷点点头,似乎要伸手去摸云浅月,见她清淡的脸色,心下黯然,还是生生顿住了。笑着摆摆手,“你爷爷大约是在等着了,你去他那里吧!他这些日子总是念叨你,你也别怪你爷爷将你逼去学习,他是为了你好。” “嗯!”云浅月点点头,拿着令牌转身走出了书房。 绿枝候在书房外,见云浅月出来对她恭敬一礼,“浅月小姐慢走!”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绿枝,认真地打量她半晌,绿枝依然不慌不乱,不卑不吭,她淡淡一笑,“我一直觉得我父王无甚可取之处,今日听他嘱咐了我一席话,再看到你云英未嫁一直陪在他身边侍墨多年,我觉得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王爷只不过是从王妃过世之后伤了情颓废了数年而已。”绿枝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抬步向云老王爷的院子走去。 绿枝看着云浅月离开,转身进了书房,见王爷今日神态轻松,不似以往周身笼罩着阴郁烦躁之色,她笑了笑,“王爷这些年怕是看错浅月小姐了!” “是啊!”云王爷点点头。 “今日之后王爷大可不必忧心了。您该相信有王妃那样的女子,浅月小姐如何会真正的顽劣不通世俗礼数?老王爷人老,心却是不糊涂的。”绿枝道。 “这些年倒是我混账糊涂了!”云王爷叹息了一声,“自己女儿却不知她真正秉性,她在天之灵怕是会对我失望的。” 绿枝沉默不语。 云王爷也不再说话,看着天空,一脸怀念和忧伤。 云浅月一路来到云老王爷院子,云老王爷院子漆黑一片。 玉镯等在门口,见她到来立即上前一礼,轻声道:“奴婢给浅月小姐见礼,老王爷刚刚睡下了。说既然王爷将他要说的话都说了,就不再浪费唇舌了,您明日自己小心就是。老王爷虽然不去,明日王爷,世子,还有景世子,染小王爷都是会在较场的,说有这么些亲近的人在,您要是害怕就不是她孙女,还说您要是吃了亏回来,那就太窝囊了,以后别说您是他孙女!”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看着院中黑漆漆的屋子,哼了一声,“这个臭老头!” 玉镯扑哧一声笑了,对云浅月眨眨眼睛,低声道:“老王爷如今估计还没睡熟,浅月小姐说的话他还是会听见的。” 果然,玉镯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云老王爷的骂声,“你个臭丫头,据说在景世子那里又瘦下了一层皮,还不回去睡觉休息!若是明天你吃了亏回来,仔细我再扒了你一层皮。” 云浅月抬头望天,也懒得理这老头,转身回了浅月阁。 ------题外话------ 月票追得好**,精彩对阵要来了!亲们,月票,月票,力量,力量啊~(⊙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鲜花! 15869553208(3钻)、燕麦1292(2钻)、蕊蕊文(1钻)、13711166126(1钻)、mmt12(1钻)、纪安晓(5花)、悠悠我心贤(3花)、转交的猫猫(2花)、books(2花)、沙漠清兰(2花)、ajnt(3花)、风韵三十(1花)、幻舞怜月(1花)、zt_34(1花)、arielh256(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三章 比武大会 浅月阁内,赵妈妈、彩莲、听雪、听雨等人见云浅月回来自然是欢腾不已。但见她瘦得尖尖的下巴和小脸,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心疼。炖补品,做药膳,将最好的东西都搬到了桌子上,弄了满满的一大桌子汤羹饭菜。 云浅月看着众人心疼不已的神色哭笑不得,好像容景虐待了她似的。不过这些日子着实瘦了是真的。她对着几人摆摆手,让大家坐下与她一起吃,这些她自己怎么吃得完?众人一番推辞,但最终还是和她坐在了一起吃了。 从云浅月离开去了荣王府后,这些日子浅月阁众人都是沉闷无趣,尤其是彩莲、听雪、听雨等人,日日盼着小姐回来,如今终于将她盼回来,自然是欢喜不已,浅月阁内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 云浅月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彩莲等人讲这些日子京城里发生的事儿。 首当其冲第一桩事情就是冷小王爷当街拦截浅月小姐试图杀害却被景世子救下私了之事,京中闻风得知的人还是很多,毕竟那日是在大街上,但都无人敢大声宣扬,只百姓们在私下里拍手称快,而京中高门望族的人似乎齐齐得了耳鸣,无人上达天听,皇上自然是不知道的,或许皇上知道,也是默认了这种私下了结。据说冷小王爷那日回去之后被冷老王爷罚跪去了祠堂,但孝亲王府内部具体是何情形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件事情并未掀起波澜。 第二件事情就是南梁睿太子大醉了半个月后终于在前几日醒了,从灵台寺下了山来到了京城,皇上给安排在了南梁的行宫暂住。睿太子仰慕天圣繁华,日日上街闲逛,最主要的场所就是那些烟花酒楼之地,他风流俊美,一双桃花目夺人心魂,又温柔亲和,一时间整个天圣的花楼女子都为之癫狂。京中不少大家闺秀女子上街见到了睿太子,一睹睿太子风流英姿,也是暗暗心仪。睿太子在天圣不过几日,当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一时间风流无匹,盖过了天圣许多大好男儿,风头一时无二。 第三件事情就是半个月前,荣王府的二小姐容铃兰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冷疏离因为争风吃醋大打了一场,容铃兰将冷疏离的头皮抓破了,冷疏离将容铃兰的脖子抓出了几道血痕,二女血染太子府。一时间为京中百姓所津津乐道。 第四件事情就是清婉公主在前几日投湖自杀未遂,幸得云王府世子云暮寒救得及时。虽然捡回了一条性命但还是伤了身,再度缠绵病榻,十分虚弱,时而醒来,时而昏迷。皇上为此忧心不已,命云世子云暮寒住进了皇宫公主寝宫的隔壁,照料公主,这虽然不合乎礼仪,但天圣上下人们这些年来都认为二人珠联璧合,朝中那些大臣也无人奏本对此有异议。 只此四件大事儿,还有诸多小事儿接连发生,从彩莲等人口中声情并茂地说来,云浅月不时唏嘘一声,觉得这半个月她过着隐世的日子,可谓是错过了许多好戏啊! 戌时二刻,彩莲等人虽然还有许多话未能和云浅月尽兴而说,但想着她明日要去较场观看武状元大会,怕是会早起,还是有节制地住了口,都退了下去,浅月阁才彻底静了下来。 云浅月躺在床上,没有困意,将明日要见的人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直到深夜,才睡了下去。 第二日天刚破晓,云浅月不用人喊便自发地起了身。 先是打了一遍太极,然后又活动了一番拳脚,感觉精神气爽,想着今日不管发生什么,姑奶奶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老皇帝最好别算计她,否则她可是个记仇的,保不准去搬了他本就空虚的国库。 彩莲进来帮云浅月沐浴更衣洗漱着装,一番打扮妥当,用过饭后,云孟也匆匆而来,人未到,声先闻,很符合这云王府大总管的忙碌架势,“浅月小姐,您收拾妥当了吗?景世子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口,他和您一同入宫?” “容景?他又来了?”云浅月挑眉,想着这个家伙阴魂不散吗? “云世子从皇宫直接去较场,回府接您太过麻烦,自然是景世子来接您了。您跟景世子在一起,老王爷和王爷都是放心的。”云孟笑呵呵地道。 云浅月撇撇嘴,她有一种被卖给了容景的感觉。 “小姐,您快去吧!别让景世子久等。”云孟又催促。 “好!”云浅月抬步出了房门,回头不忘对彩莲等人道:“你们不用跟着了,你们跟着去了也是进不了较场,太阳底下曝晒的滋味不好受,在府中待着吧!” “是,小姐!”彩莲也知道那种地方不是她能随便跟去的,乖巧地点点头。 云浅月出了浅月阁,向府门口走去。 云孟笑跟在云浅月身后半步,对她嘱咐,“小姐,今日不同往常,您一定不能顽皮,要时刻跟在景世子或者咱们世子身边才行,也别到处乱跑。” “好,我晓得。”云浅月点头。 云孟不再说话。 出了内院,云浅月远远就看到门口除了停着容景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外还停了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她见到云香荷一身华丽的衣装正站在容景的马车前似乎说着什么,而容景的车帘未掀开。她挑了挑眉,问道:“孟叔,她要去哪里?” “回浅月小姐,大小姐这是要进宫看皇后娘娘,前几日大小姐说想念皇后娘娘了,派人去给给皇后娘娘去请了旨意,皇后娘娘准了今日让大小姐进宫。”云孟压低声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心里冷哼一声,云香荷果然是个不甘于安分的主。 “皇后娘娘虽然对浅月小姐您很好,但是对大小姐也是不错的。”云孟又低声道:“凤侧妃因为您被贬为了侍妾,大小姐怕是嫉恨在心,浅月小姐您以后要小心大小姐,还是防范些好。而且大小姐这些日子外出的勤快了些,各个府中的小姐聚会大小姐也不曾落下,这些年小姐您不爱这些小姐们的来往聚会,不和京中的那些小姐们走动,大小姐在这京中那些小姐们的小圈子里还是很得人缘的。” “嗯,我知道了。劳孟叔提醒。”云浅月点头。 云孟再不说话,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门口。 云香荷听到脚步声,此时转身回来,看到云浅月,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和嫉妒,但还是佯装亲近的走过来,关心地柔声道:“妹妹这些日子瘦了好多!” “我被逼着苦苦学习,自然是要瘦的。大姐姐日日好吃好喝,看起来丰腴了呢!”云浅月也笑得极和气。装嘛!谁不会? 云香荷脸一僵,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她丰腴了吗?胖了? 云浅月似乎听到车中传出一声低低的笑声,她心里哼了一声,再不理会云香荷,抬步向容景马车走去,走到车前也不客气,伸手挑开车帘钻进了车。 云香荷回过神只看到云浅月一片衣角,帘幕已经落下,她还是没见到那里面男子的脸,不由心下又是气恨又是嫉妒。云浅月凭什么坐景世子的马车?而且还如此理所当然? 云香荷刚要开口说什么,只听云孟对着容景的马车笑呵呵地叮嘱道:“景世子,您一定要照顾好我家浅月小姐,老王爷说小姐跟着您他放心。” “孟叔放心吧!我会看顾好她不让她乱跑胡来的。”容景声音温润。 “谁会乱跑了?我用不着你看着好不好。”云浅月不满地哼了一声。 “你最是不令人省心,若是有选择的话,我是最不愿意看顾你的!”容景似乎无奈一叹,对弦歌吩咐道:“启程吧!” “是,世子!”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孟笑呵呵地看着马车离开,转身向内院禀告老王爷去了。 云香荷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几乎攥出血痕,檀口中更是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站在景世子的马车前说了半晌的话却没得到景世子一句回复,而云浅月在景世子面前如此没有礼数景世子非但不怪,还语气温和,着实令人恼恨。她一双眸子死死地看着那辆通体漆黑的马车离开,若是眼睛能化为利剑的话,她恐怕早已经刺穿了那辆马车了。 “小姐……”云香荷的贴身婢女看着云香荷的神色只觉毛骨悚然,轻唤一声。 云香荷收起咬牙切齿的神色,转身上了马车。她的婢女也立即上了马车,华丽的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向皇宫而去。 容景的马车中,云浅月从上车后一直看着容景,见他似乎也瘦了一圈,撇撇嘴,嘲笑道:“去哪里了?没去干什么好事儿吧?身子骨都整瘦了!这很容易让人怀疑你是去了那种地方鬼混,被掏空了身子回来。” 容景淡淡瞟了云浅月一眼,眉梢微挑,“我让你看我书房的藏书,这半个月你废寝忘食就看了这么个龌龊的思想进了脑子?我真怀疑你到底看没看那些书。” “自然是都看完了,你那书房的藏书也不过尔尔,对我这种天才的脑子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没想到吧?本姑娘自然都看完了,要不要倒背如流给你看看?”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看你都看完了也是混沌。白长了一副过目不忘的本事。”容景不以为然。 云浅月领教太多这家伙的毒嘴毒舌,如今自然这小小的一句贬低自然不会将她气住,她哼了一声,“你那是嫉妒!” “好,算我嫉妒!那我考考你如何?”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微闪,笑着问。 “随便考!”云浅月摩拳擦掌,就不信这个家伙能难得住她。 “张员外家的那只母鸡最后到底被谁偷了?你可知道?”容景温声开口询问。 云浅月一愣,张员外家的那只母鸡最后到底被谁偷了?她怎么知道?哪个张员外,她看着容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叱道:“你这叫什么问题?” “小人书张员外趣事传记第十三册最后一页就有写到张员外家的那只母鸡最后到底被谁偷了,你如今答不出来,还敢说你都看完了?”容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缓缓开口。 云浅月顿时有一种想那块豆腐撞墙的冲动,她看着容景,一脸黑线,半晌无语。 “还有何话说?”容景笑问。 云浅月撇开脸,无话可说,但还是有些不甘地道:“我本来会全部看完的,就剩下最后几本小人书了,谁知道那个容……算了,我就是没看完你能将我如何?” 她想起昨日在容景书房见到那个容枫以及他当时的神色和最后那句话就觉得心里发闷,隐隐头疼。 容景看着云浅月,眼睛眯了眯,须臾,他身子懒懒地依靠在车壁上,温和的声音忽然转淡,“我能将你如何?呵……” 云浅月觉得容景这语气不对,她抬头看去,见他闭上眼睛,面色清淡冷漠,一副不欲再理她的样子,她蹙了蹙眉,心里骂了一句神经,也靠着车壁不再说话。 车中静静,只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有节奏的声响。 今日的大街也是异常热闹,清晨刚起,百姓们就三五一群三两一伙地聚在一起谈论今日参加武状元大会的人,纷纷押注,猜测谁人最有可能成为今年的武状元,在百姓们的言语间似乎得到武状元不是最高荣誉,能和天圣奇才景世子一较高下才是最大的殊荣,虽败犹荣。 云浅月听着车外隐隐传来的议论声,想着今年容景武功尽失,估计武状元一个手指头就能将他打蒙,她抬起眼皮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依旧是那副淡淡冷漠疏远的神色,她垂下眼皮,想着最好给他打死了,这副死样子,真难看。 马车一路穿街而过,大约半个时辰后才稳稳停住。 “世子,较场到了!”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月妹妹在马车内吗?”容景还没应声,外面又传来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轻扬洒脱,正是夜轻染。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伸手挑开帘子,果然见夜轻染向她乘坐的马车走来,见到她眸光闪过一丝喜色,扬声道:“我本来要去云王府接你的,但听说这个弱美人去了云王府,就没再跑去,提前来这里等你了。皇伯伯知道你喜欢这个,特意恩准你来了。小丫头,皇伯伯对你还是着实不错的。” “那是当然,怎么也要看在我祖姑婆婆,太姑婆婆,姑婆婆,姑姑都嫁入了皇家的份上对我这个侄女好吧,皇上这个姑父哪里能是白叫的。”云浅月一见夜轻染,胸中郁气霎时一哄而散,笑着挑了挑眉。 “哈哈,要是将你这话拿到皇伯伯跟前说他不知道是何表情!”夜轻染大笑了两声,打量云浅月,皱眉道:“怎么瘦的这么厉害?听说你在荣王府和弱美人学识字,他难道压迫你不给你饭吃?” 话落,夜轻染向车厢内看了一眼,云浅月挡着,他没看到容景。 “你不是也瘦了吗?军机大营也不给你饭吃?”云浅月回头瞟了容景一眼,见那家伙依然倚着身子靠着车壁坐在车厢内,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她回过头,见夜轻染一身紧身劲装,笑问,“你难道今日还上场?夺那武状元不成?” “军机大营那伙食不提也罢,本小王是日日难以下咽,瘦了也不稀奇!”夜轻染提起军机大营的伙食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听到云浅月的后半句话一扬眉,“自然!听说今年来参加这武状元大会的人可都是高手,这天圣京城何时也卧虎藏龙了?我七年没回京中来,如今此番回来,自然要好好领教一番。本小王自然不能比别人差了去不是?” “希望你能拿下那个武状元!”云浅月笑着点头。 “那是自然,你个小丫头就看着吧,到时候我将那把剑赢来给你如何?”夜轻染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什么剑?”云浅月问。 “碎雪!可是天下三把名剑之一。一直封存在皇伯伯的宝库中,今年皇伯伯拿了他来做头筹。这把剑轻盈,最适合女子不过。我赢来给你。”夜轻染道。 “好!你一定能赢来。”云浅月也想见识见识天下三名剑之一。要是夜轻染真赢了给她,不要白不要。 “嗯,我也觉得那把宝剑我能赢来。”夜轻染笑得自信满满,见云浅月趴在车辕上不动,对她招手,“还坐在车上做什么?走,我们进去!弱美人呢?怎么半天没出声?” “他在抽疯呢!别理他!”云浅月话落,抬脚就下车,她刚迈出一只脚要向车下跳去,忽然后面容景伸出一只手将她扒拉了回来,她一个不稳,惊呼一声,栽回了马车上,栽了个四仰巴拉,后背传来微微的疼痛,她气恼地瞪着容景,“你拽我做什么?” 容景不看她,缓缓探身,慢悠悠下了马车,随着他脚落地,温和的声音传来,“抽疯了!” 云浅月顿时气血翻涌,本来半起的身子又栽了回去。 夜轻染哈哈大笑了起来,“小丫头,我就说这个弱美人是披着羊皮的狼,你看,吃亏了吧?我说的没错吧?他黑着呢!” 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不冷不热地道:“弦歌今年也会参加武状元大会,你确定碎雪是你的?”夜轻染脸顿时一黑,“好你个容景,故意和本小王过不去是不是?” 云浅月躺在马车上望着车棚顶,想起灵台寺那夜弦歌用一招将夜轻染扔出去的事儿,她极其无语。这黑心的家伙是专门用弦歌去对付夜轻染的。 她正感叹,只听夜轻染话落,又张扬地大笑道:“弱美人,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错了,本小王这些天已经想出来破解了那招的招数,你那招再也奈何不了我了。哈哈哈……” 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云浅月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这二人了。 “即便如此,你也不一定赢。”容景不以为然,回头对云浅月不客气地催促,“车板上长了芙蓉烧鱼吗?让你这么不想起来?” 云浅月腾地坐起身,一把挑开车帘跳下了车,恨恨地道:“没长芙蓉烧鱼,我看到长了一车的黑蘑菇,正想着都给它拔下来呢!” 容景挑眉,“我身上也长了黑蘑菇,你要不要也帮我拔下来?” “我怕将我的手毒烂了,就在你身上留着吧!”云浅月用力地拍了两下身上的衣服,似乎要拍掉什么,哼了一声。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不再接话,转头看向前方。 云浅月此时也看向前方,只见前面不远是一处三丈高的围墙围起的园子,门前是一副巨大的牌匾,牌匾上极为有力的笔迹题写着“较场”二字。围墙外驻扎了手握钩戟长矛的士兵保守,将这一处较场守得里三层外三层,只余中间那一个门让人出入,门口有人在核查进入者的身份。 她从门口移开视线,只见不远处早已经停了不少车辆马匹,清一色的年轻男子,最小的大约十几岁,最大的也就三十出头。如今人人向这边看来。目光大多数都落在她和容景的身上。有赞叹崇拜,那自然是对容景的,有惊艳审视疑惑不屑鄙夷等等多样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是看她的。而夜轻染这个小魔王的名声在,都威慑于他整死人不偿命的气势,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敢偶尔扫他一眼。 云浅月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她收回视线。 “走,我们进去!”夜轻染回头对云浅月和容景道。 二人点点头,刚要抬步,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还没停下,只听到夜天倾的声音响起,“本殿下本来顺路去云王府要接上月妹妹一同来,没想到景世子先了一步接了月妹妹来,看来这些时日景世子和月妹妹一个教一个学,感情是极为好了?” 听到夜天倾的声音,云浅月恍若未闻,继续向前走去。 容景停住脚步,看向夜天倾的马车,只见夜天倾挑开帘幕,露出半个身子,看着他和云浅月的眸光沉暗,他淡淡一笑,“她顽皮不听管教,景的戒尺日日打在她手上,如何会感情极好?太子殿下莫要夸她了,她就是纨绔不化,如何教导也成不了大才。感情极好自然谈不上,她如今恨不得杀了我还差不多。” 云浅月脚步一顿,想着这丫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他的戒尺何时日日打在她手上了?她在他的书房被关了半个月,连他个鬼影子都没见到。这也叫教?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和他感情好个屁,她当真恨不得抽了他的皮,扒了他的筋。若是夜天倾在她心里是第一讨厌的人,容景当之无愧排在第二。 “哦?”夜天倾一怔,眸中的沉暗刹那退去了一半,眸光看向云浅月,虽然只看到一个侧面,但还是见她咬牙启齿地看着容景,他顿时笑道:“月妹妹的确是顽皮了些,不过景世子大约是也要求太高了些,她不同于其她女子,从小就不爱识文断字,如今硬逼迫着她学她自然接受不了,如今我见她这些日子又瘦了。景世子不怜惜她,还是有人会心疼的。” 云浅月顿时呕了一下,夜天倾最好别告诉她那个心疼她的人是他,她会吐死。 “古有‘闻鸡起舞’,有‘头悬梁锥刺股’,有‘牛角挂书’,有‘负薪读书’有‘挟策读书’,有‘高凤流麦’,有‘温舒编蒲’,有‘凿壁偷光’,有‘映月读书’,有‘囊萤映雪’,有‘韦编三绝’,有‘下帷读书’有‘焚膏继晷’,有‘十年窗下’,这等等典故由来哪一样不比打了她小小几戒尺要苦得多?若是才学习了几日仅仅是瘦了一些就让人心疼,那依景看她还是不必学了,以后只管做一个无知妇人就成。”容景道。 云浅月抬眼望天。 夜天倾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学富五车的景世子,这些典故也就景世子能信口拈来。是本殿下怜惜月妹妹太苦有些心疼,不及景世子高瞻远瞩。”云浅月想吐,但吐不出来。夜天倾别恶心死她才好! “太子殿下过奖了!”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笑得温和,不卑不吭。 “不知有景世子的教导,月妹妹这些日子可是学会了景世子大才?”夜天倾说话间已经下了车,来到云浅月身边,偏着头对她极为温柔地问道。 云浅月当没听见,也当没看到身边来了这么个人。 “河冰结合,非一之日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她纨绔数载,今日方学,而且极其懒散,不用心力,太子殿下认为她能学得了多少?”容景清淡的声音微扬,眉梢挑起,反问夜天倾,见夜天倾回转头看向他,他伸手抚额,苦恼地一叹,“景即便是大才,也难耐有些人天生愚钝啊!着实头疼的厉害,云爷爷给景出了个大难题,太子殿下就未曾见不止是她瘦了,我也瘦了很多吗?” 无耻!还有没有更无耻一些的?云浅月脸色发黑。她在荣王府半个月没见着他的人,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回来居然还一副冠冕堂皇教了她多为难辛苦的样子。简直是欠扁!若不是四下人多,都看着这边,她真会一拳照着那张脸挥过去。 夜天倾从来到之后目光就一直落在云浅月身上,如今听闻容景一说,果然见他也瘦了一圈,他本来就瘦,如今极为明显。他愣了一下,眼底的阴云彻底散去,笑道:“看来月妹妹是着实让景世子费心了!景世子当真瘦了。” “何止是瘦了,简直是苦不堪言!”容景又叹道。 云浅月已经无语了,继续望天。她觉得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丫的! “那如今月妹妹到底学会了多少?可能识字掌家了?”夜天倾笑问。 “识字掌家应该还勉强可以吧!哎……反正景已经向云爷爷请辞了,再也不教她了。我着实再教不了她,还是请云爷爷另请高明吧!”容景又大叹一声,似乎前所未有的颓败。 “都言‘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学会了一般的识文断字掌家就可以了。依我看月妹妹也不必学了。若是云爷爷还不满意的话,景世子又难堪其苦,等这次武状元大会之后便由我来教导月妹妹。将来月妹妹是自己人,总是叨扰景世子如何像话。”夜天倾笑着道。 容景浅笑不语。 云浅月脸色攸地转冷,回头沉沉地看了夜天倾一眼,冷声道:“就算学不会也不用你来教。”话落,她对一直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夜轻染没好气地道:“看够了吗?” “咳咳,看够了!”夜轻染轻咳了一声,转回视线。 “好玩吗?”云浅月问。 “嗯,咳咳,还好。”夜轻染捂住嘴又轻咳了一声,躲闪开云浅月的视线。 “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云浅月哼了一声,抬步向较场内走去。 夜轻染立即抬步跟上她。 夜天倾本来笑着的脸色僵硬下来,极为不好地看着云浅月向前走去。他薄唇抿起,想着云浅月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当着今日这许多人居然如此甩他脸子,他眸光阴沉地看向四周的人,那些人都识趣地移开视线或者垂下头。他袖中的手攥了攥,看向容景,见容景依然是一副无奈摇头的模样,忽然就不气了,连容景都奈何不得她,这样的她才让他忍不住去在意放不下不是吗?他面色阴沉散去,对容景一礼,“父皇据说一早就来了较场,我们是也该进去吧!景世子请!” “太子殿下请!”容景含笑点头。 二人几乎同时抬步,向较场内走去。 云浅月和夜轻染来到较场门口,门口的人立即对二人躬身行礼避让。二人刚要进去,就在这时,较场里面急匆匆走出一个身影,正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陆公公。 陆公公刚一出来就看到了云浅月、夜轻染,以及后面的容景和夜天倾,他顿时一喜,连忙对着四人行礼道:“老奴给太子殿下,景世子,染小王爷,浅月小姐见礼!皇上早就到了,见您几人还没到,命老奴出来看看。您几人既然到了,就赶快进去吧!皇上说较量武技辰时三刻开始。” “好,你去禀告父皇,就说我们这就进去!”夜天倾点头。 “是!”陆公公又转身急匆匆跑了回去。 云浅月、夜轻染、容景、夜天倾四人先后进了校场。 这一处校场占地面积宽大,方圆大约几里,地势宽广平坦。东面是一座亭台,亭台上早已摆设了一排桌椅座位,上面有华丽的人影晃动,且有两面明黄大旗挂在亭台上,彰显着皇家仪仗队的风仪。其中有一明黄身影坐在最上面的首位,尤为显眼。他身后立着太监婢女侍卫打扮的数十人,毫无疑问正是天圣如今的老皇帝。 距离的有些远,云浅月看不清老皇帝的面貌。 老皇帝下首或站或坐了十多人,云浅月依稀看到有她的父王云王爷,有一身皇子服饰锦袍玉带的四皇子夜天煜,还有一身青衣锦缎的云暮寒。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那些人的目光此时正向他们四人看来。 云浅月移开视线,打量较场内的设施,只见亭台下一百米的位置是一处十丈方圆的高台,高高的拱柱支起,距离地面大约三丈距离,上面有简易的石柱将高台四周护住,很像书中所说的擂台。高台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长短兵器,刀、矛、戟、槊、镗、钺、棍、枪、叉、斧、戈、牌、箭、鞭、剑、锏、锤、抓等十八般兵器。毫无疑问,比武就在那里。 云浅月看着上面的古代兵器眼睛顿时一亮,问夜轻染,“喂,你那军机大营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都有那些兵器?” 夜轻染切了一声,不屑道:“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花架子较场而已,寻常不过是用于皇子和王府公子们来此玩耍较量,皇伯伯偶尔会来此考较皇子们武艺骑射,只有每年一届的武状元大会这里才有用武之地。哪里比得过军机大营?” 云浅月点点头,眼睛盯着那些兵器,“那些兵器不错!” “这才几个兵器,小丫头,你别像井里的蛤蟆没见过大天的样子,等哪天你若是去了军机大营的兵器房,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兵器。”夜轻染再次不屑地道。 “轻染!不可胡说,军机大营是兵之重地,如何能是月妹妹一个女子能去的?”夜天倾见云浅月和夜轻染靠得极近,关系极好的样子,在后面板起脸斥道。 云浅月刚刚要吐出嘴边的那个“好”字吞了回去。 “我就是说说而已,我自然知道军机大营是兵之重地。”夜轻染不看夜天倾,而是对云浅月道:“不去军机大营也没什么,等你哪日去德亲王府,我让你见见我的宝库,我的宝库了可是收藏了许多兵器,可都是上好的。” 云浅月眼睛一亮,夜轻染家里还有兵器房?偏头看向他。夜轻染对她眨眨眼睛,她立即笑着点头,“好!改日就去你家看看你的宝库。” 夜天倾沉着脸再不言语,夜轻染自幼爱收集兵器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德亲王府有他自己的小宝库自然不令人感到意外。他也无权制止云浅月去看。 夜轻染高兴地挑了挑眉。 容景在后面平静的眸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云浅月和夜轻染,垂下眼睫。 四人再无人说话,向那处亭台走去。 距离的近了,云浅月这才看到老皇帝的面相,她心里不由一阵失望,这老皇帝也就是一个威严一些的老头而已。和古书上形容的皇帝相貌说得什么雄姿杰貌龙凤之姿简直相差太远。宽大的龙袍穿在他干干瘦瘦的身上,除了一双眼睛较为深邃有神外再看不出任何特别,若是脱去了这身龙袍,换上一身乞丐衣服的话,她觉得将他仍在大街上也没人怀疑他不是乞丐而是执掌庞大的天圣皇朝的一国之君。 但是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云浅月深深明白这句话的道理,看人不能看表面,若是这老皇帝当真如他表面这副样子的话,如何执掌偌大的天圣皇朝二十余年没被四方小国给吞了?所以她失望的情绪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便垂下头跟随夜轻染之后上了亭台。 “呵,月丫头今日怎么如此淑女了?往日一见到这种场合依你喜欢武艺来说早就欢欢喜喜一路蹦到朕面前来了。当真是这些时日景世子教导有方?使我们天圣的纨绔小姐改了性子?”云浅月还没上得亭子,老皇帝笑呵呵的声音传来。 她脚步一顿,想着自己是谨慎过头了,依着这个身体这些年一直伪装的模样遇到这种场合如何能安静缓步走来?她定了定神,刚要开口。 只听走在她前面一步的夜轻染笑着道:“皇伯伯,您还不知道吗?这个小丫头失去了武功,如今怕是心里懊恼不能也上去和我天圣众多男儿较量一番呢!若是往日她如何会这么安静?” “哦?是这样?月丫头?”老皇帝看着云浅月挑眉,那一双眸子瞬间射出精光,深邃的老眼锁定她。 云浅月心下一紧,想着果然人不可貌相。她抿了抿唇,眼中立即蓄满委屈的神色,缓缓抬起头,嘟起唇瓣,对着夜轻染恼道:“你明明知道人家心里郁闷难受的紧,偏偏要说出来。”话落,她看向上首的老皇帝,不满地埋怨道:“还不是皇上姑父不疼我,和我爷爷合起来让我学识字,天天和那个烂人……嗯,景世子哪里教导有方了?简直就是虐待,我的手都被他的戒尺给打肿了。” ------题外话------ 月票是我的精神食粮,所以,你们不能给我断了粮,否则我真会饿得没劲啦~(⊙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打赏、钻石、鲜花! boa琪琪86921(200打赏)、499415104(200打赏)、小小0206(100打赏)、mmt12(1钻1花)、sunny178(1钻)、13661241709(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四章 字字珠玑 云浅月话落,容景脚步一顿,清淡的眸光闪过一抹神采。 夜轻染也脚步一顿,收了嬉笑,回头问云浅月,“他当真打了你的手?我看看,肿成了什么样子?”话落,就要去抓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躲在袖子里的手立即一躲,对他不满道:“不给你看!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你以为被打得红肿不堪很好看吗?” 夜轻染手顿住,看着云浅月,干咳了一声,小声道:“这里也没有外人,皇伯伯也不是外人,皇伯伯不笑话你,谁敢笑话你?你别恼,我不看就是了。” 云浅月哼了一声,回头狠狠挖了容景一眼。 容景苦笑了一下,伸手抚额。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又看看容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看来还就景世子治得了你这小丫头!朕听说你被景世子关在荣王府学了半个月的识字,如今可是学得不错了?景世子可是我天圣奇才,想来定不辜负云老王爷一番期望。” 云浅月垂下头不语。关于这学字到底学会没学会她交给容景来说。反正他知道她不识字是伪装的,如今就看他想不想她给他丢人了。 “哎,这小丫头纨绔不化,且愚钝不堪。恐怕让云老王爷失望了,恕景也未曾将她教导好,如今也不过是勉强能识几个字,能勉强掌云王府的家而已。其他的景实在无能无力。”容景叹息一声,苦恼地对老皇帝摇头,“戒尺打下去也是不顶用。” 云浅月心里翻了个白眼,容景,这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别嫌弃我丢你的人! “哈哈,能学会识字掌家已经不错了。这小丫头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德行我自然清楚的很,云老王爷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云王爷对她也莫可奈何。朕平日训她两句她不高兴了能顶朕八句,她姑姑提到她也是每次都摇头叹气。朕原来还以为这小丫头这辈子也就大字不识一个了,如今能识会了字,还学会了掌家,朕已经很满意了。”老皇帝再次大笑道:“辛苦景世子了!” “容景不过辛苦几日而已,最辛苦的还是云老王爷和云爷爷。”容景摇头。 “是啊,这小丫头和轻染这个臭小子一样,从小到大就让人操心,屡教不改,朕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老皇帝一直盯着云浅月,见她小脸板着,一副被说了不服气的神色,笑得更是大声,偏头对他下首坐着的云王爷笑道:“云王兄,你看看,朕说她两句不好,这个小丫头又给朕甩脸子了。” 云王爷心头疑惑,昨日他给云浅月塞王府隐卫令牌的时候没见到她手被打肿啊!难道他当时没注意,不可能啊!他看看云浅月,又看看容景,压下心头的疑惑,对皇上一拱手,叹道:“小女顽劣,让皇上也跟着操神,实在是老臣之过!” “云王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月丫头虽然纨绔不化,不服管教,不守礼数,但她性情真,是我天圣多少闺中女子所不及。你也毋庸对她太过苛责。这些年月丫头在你手里受了冷落,以后万不要如此了。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小丫头而已。及笄之后,嫁了人,性子慢慢就收敛了。”老皇帝对云王爷劝道。 “皇上说得是!”云王爷立即颔首。 云浅月心里一紧,这老皇帝后面那一句话让她心里打了一百八十个弯弯。果然如她父王所说皇上是借此查探她,有所预谋吗?她只是一直听大家说她快要及笄了,到底是还有多长时间她过十五岁的生日至今不知道,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说话间四人上了凉亭,容景对老皇帝行了站礼,他经老皇帝恩准可以免跪礼。而夜天倾、夜轻染当即就要向地下跪去,云浅月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也清楚这是古代,皇权至上,也连忙跟着向地上跪去。 “免了!今日在外,就无须计较这些礼数了!”老皇帝对四人笑着摆摆手。 容景直起身,夜天倾、夜轻染也齐齐直起身。云浅月松了一口气,若是真跪下去的话她心里指定不舒服,如今不跪正好,她求之不得。 “月丫头和景世子这回去青山寺遭了难,朕已经着大理寺严查此事。只不过如今依然未查出是何人陷害。此事只能慢慢彻查了。”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再次开口,“失去武功再学就是了,月丫头也不要苦着小脸了。否则你今日就枉费了朕一番让你观看我天圣男儿武技丰姿的心意了。” “皇上姑父一定要好好彻查那件事情,我小命险些丢在那里。”云浅月闻言一副恼恨的神色,点点头,苦着的小脸脸色好了几分,“我一定会再练好武功的,等到明年武状元大会的时候我也要上去较量一番,那样才真正的领略我天圣男儿的武技英姿了呢!才不是在这里看着上不去而难受。” “哦?你还想上去?”老皇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一仰脖,“那是自然!只要皇上姑父准许就成!” “浅月,不准胡闹!”云王爷低喝了一声。 云浅月不看云王爷,而是期盼地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哈哈一笑,点点头,“好,只要你明年能将你失去的武功学回来,等明年的武状元大会朕就准你上去试炼一番,如何?” “这可是您说的哦,不能反悔!”云浅月顿时一喜,当真是喜色溢于言表。她顿时没了顾忌,大胆地上前一步,来到老皇帝的面前,将小母手指对他面前一身,一副孩子气地道:“拉钩钩!” “浅月!不得无礼!”云王爷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以前见过云浅月胆子大,在皇上面前屡屡出言顶撞,但也未曾见到如此行止无忌地要和皇上拉钩钩。 “朕金口玉言,自然说话算话!”老皇帝看到伸到他面前的手指一愣,大笑。 “也是,这么多人都在作证呢,我也不怕皇上姑父明年反悔。”云浅月她根本就没想要和这老皇帝真拉钩钩,立即撤回了手,一副得意洋洋地模样看着夜轻染,“你今年上去玩有什么了不起?明年我也能上去。哼!” 夜轻染“呃”了一下,看着云浅月大笑了起来,她觉得这个小丫头真是聪明。今年是皇伯伯特许她来,明年还不一定呢!但她将明年的武状元大会就让皇伯伯亲口许下了,不止能来,还能上去比武。他顿时佩服不已。 “看来朕是被这个小丫头给糊弄了!”老皇帝不但不恼,反而也大笑着对云王爷道:“云王兄,谁说这小丫头愚钝不堪了?依朕看她聪明的很。” 云浅月心思一动。 “聪明都不用于正道罢了!”容景清清淡淡地飘出一句话。 云王爷也立即开口,“皇上怎能由着她胡闹?武状元大会在她口里成了玩耍了,景世子说得对,老臣看她聪明都用到了别处,用不到正经之道。哎……” “就是,皇伯伯您就别夸她了。这小丫头尾巴会翘上天的。”夜轻染也笑道。 “你们是嫉妒皇上姑父对我好!”云浅月对容景和夜轻染齐齐挖了一眼。觉得站在这里这么大一会儿的功夫像是无数刀剑对她身上扎来,想着这狗屁古代的话语锋机暗潮汹涌比现代的破解拆装定时炸弹还难以应付。 皇上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说得对,这小丫头是真不能夸的!再夸两句尾巴当真能翘上天去的。” 云浅月扁扁嘴,不再言语。几人也都含笑不语。 皇上下首依次而坐的文武大臣更是从云浅月等人上来就半丝声息也不闻。齐齐都看着云浅月,想着云老王爷就算让这个女子被景世子教导识文断字又能如何?烂泥扶不上墙就是扶不上墙。怎么也是白费心思。不过见皇上龙颜大悦,心中尽管再对云浅月那一副没有任何女子形象规矩的样子鄙夷不屑,也都不敢表现出来。 和云王爷并排坐在一起孝亲王爷则是心里冷冷哼了一声,看着云浅月,一双老脸偶尔射出的目光仿似要吃了她,他儿子冷邵卓和云浅月结仇已久,且从来没在云浅月手中讨得了好处去,让他颜面尽失,很是恼火。想着只要寻到机会,揪住了云浅月的错处,他定然饶不了她。 而德亲王爷则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夜轻染对云浅月笑得开心,面上现出忧色,又眸光一一扫过容景、夜天倾和一直不语的云暮寒、四皇子等人,见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容景目光清淡一如既往,看不出任何不用,夜天倾却是看向云浅月的目光和以往大相径庭,再没嫌恶,而是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四皇子脸上也挂着颇为有趣的笑,就连云暮寒淡漠的脸上都是舒暖的。他心中打着思量,她隐隐觉得这个小丫头与以往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是何不同,她依然大胆,依然言行无忌,依然无法无天,但偏偏今日里看起来不招人嫌恶。 有几位年纪稍小一些的皇子都瞪大眼睛看着云浅月,云浅月虽然时常入宫,但是他们皇子所安排的课业颇多,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而云浅月又是除了在夜天倾面前外就是一副鼻孔朝天谁也不搭理的模样,自然谁都不待见她,今日这样看着她,觉得这位浅月姐姐似乎也不错。尤其是她盈盈弱弱的,风吹起她青丝衣袂飞扬,脸上神情不断变化,颇为生动清丽,看起来好美。 云浅月觉得她是被架在大火炉上烤的红薯,这些人的目光她统统接收,然后再统统无视。想着果然没有躺在床上睡觉舒服。 “皇上,时辰不早了。”陆公公此时在老皇帝身后轻声提醒。 “嗯!”老皇帝点点头,这才从云浅月身上收回视线,刚刚一番话语除了看出他面上大悦外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任何情绪,他对陆公公问,“南梁睿太子为何还没到?你可曾派人去请了?” “回皇上,老奴去请了,睿太子说让您先开始着,他稍后就来。”陆公公靠近老皇帝耳边,忍着笑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道:“睿太子昨日宿在了烟柳楼,派去的人回来说刚刚醒来,没那么快赶来。听说昨日烟柳楼素素的房间因为睿太子到来,闹腾了一夜动静,老奴觉得睿太子肯定是累坏了,一时间赶不过来也是正常。” 云浅月想着这老太监也懂风花雪月啊!看他张老脸上笑得像是那风流了一夜的人是他似的,她不由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想着这南凌睿这样的日子口居然还能风流得起来,当真是风流无匹了。 “果然是十年如一日,这睿太子风流的德行是改不了了。”夜轻染嘲笑道。 “你这小魔王也是十年如一日的魔王德行。同样改不了了。”老皇帝笑骂了夜轻染一句,对陆公公摆摆手,“既然如此就不用理会了,睿太子醒来自然会来。” “是!”陆公公住口不再言语,身子退到了老皇帝身后。 “煜儿,可以吩咐人开始了!”老皇帝对站在一旁的四皇子威严开口。 “是,父皇!”夜天煜规矩地对老皇帝一躬身,回头看向场中,对他身边跟着的一名小太监道:“吩咐下去,武状元大会开始。” “是,四皇子!”那小太监得到吩咐立即跑了下去。 “众卿都依次就坐吧!”老皇帝对容景等人一挥手,对云浅月吩咐道:“月丫头坐到朕身边来!” 容景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清淡的眸光破碎出一抹幽深,转瞬即逝。 众人闻言大惊,看向皇上身边,果然设了个空座位。再看向云浅月,眼神都微变,这是何等的殊荣,难道皇上是真想让云浅月入宫?下一代皇后人选非她莫属? 云浅月一愣,心里一紧,顿时怕怕地后退了一步,摇摇头,“皇上姑父,您饶了我吧!我本来就招人嫉恨,被人说成是无法无天呢!若是再坐到您身边去那岂不是更要被人恨死?以后日日都有人做成我的模样的小人偶拿针扎我,不要!” 似乎没想到云浅月拒绝,老皇帝一愣。 众人再次转换了一种神色,有些人想着这云浅月真不识抬举,皇上给了如此天大的殊荣居然不要还怕得要死的样子,简直没出息! “哈哈,皇伯伯,您的好意这小丫头怕是消受不起。”夜轻染眸光也飞快地闪过一抹讶异,看着云浅月怕怕的样子,对老皇帝大笑道:“您看看她吓得……” “皇上,这可使不得,小女顽劣,万一调皮……”云王爷也连忙请罪。 “月丫头,你一直都天不怕地不怕,如今何时怕起来?你放心,谁敢做成小人偶扎你的话,只要朕发现了,定斩不饶!”老皇帝一怔过后,威严开口。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在您身边也受到束缚,看不好啊!”云浅月扁嘴。 “你还怕朕?”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用审视的眸光看着她。 云浅月摇摇头,心中快速打着转转,当她眸光扫到孝亲王爷冷笑的老脸,立即有了主意。扁着嘴角快速地看了一眼孝亲王爷,又迅速地移开视线,低声道:“皇上姑父虽然对我好,但是有人可不对我好,还恨不得要杀了我呢!就在半个月前的大街上,孝亲王的冷小王爷拦截住我的马车,动用了隐卫要杀我,若不是容景救了我,我哪里还有小命在?您没看到孝亲王爷看着我的眼神吗?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他坐着离您那么近,我若是也坐过去的话,岂不是如坐针垫?我不过去!” 云浅月抛出一番话,她堵一点就是当日发生那么大的事儿这老皇帝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晓,人人都言他英明睿智,如今一看果然不可小视。大家都说私了,但她偏偏就要将这件事情抖出来,看看如何?水深浅不用石头试试也不知道是不是? 云浅月话落,孝亲王爷面色瞬间一沉,似乎没想到云浅月将半个月前的事情在这个场合当众抖出来。 容景眸光落在孝亲王爷阴沉的脸上,嘴角微勾了一下,并未言语。 “什么?冷邵卓竟然敢当街拦截动用隐卫杀你?好大的胆子!没有王法了吗?”夜轻染闻言面色微变,声音瞬间高扬。 “嗯,你在军机大营可能太忙了,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云浅月点头,“我险些死在他隐卫下,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夜轻染闻言眸光骤然凝聚上怒意,转头对老皇帝郑重道:“皇伯伯,这天圣皇朝虽然有规定各府可以养隐卫护卫王府,但并没有说可以随意动用隐卫杀人。尤其还是在大街上。这样的事情定要严惩。” 老皇帝皱眉,看向孝亲王,“冷王兄,竟有这事?” “没有浅月小姐说得那般严重,不过是两个小孩打架而已。皇上您也知道邵卓和浅月小姐一直都不对卯。”孝亲王立即直起身,对老皇帝恭敬地道。 “孝亲王,什么叫做两个小孩打架?十二名隐卫从你家儿子身后跑出来要杀我,这还是小小的打架?这是有预谋的谋杀。”云浅月脸一沉,对孝亲王冷冷地道。 从刚刚她上来就看到这个老头子一双老毒眼盯上她了,再看到他和冷邵卓三分相似的面相就猜出是孝亲王爷。既然是毒虫,自然要抬出明面上来,她也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即便这回说出来也会无疾而终,但也要给他提个醒,说明她不是好惹的,最好以后让他儿子安分些别再来惹她,否则她保不准先杀了那个家伙。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她想借此试探老皇帝,看看是否如云王爷所说这老皇帝有扶持孝亲王府打压云王府的势头。那么她以后行事就知道怎么做了。 “浅月小姐你也是有隐卫的!我家那个小子并未讨得了半分好处,还让你和景世子将那十二名隐卫杀了。”孝亲王转头对云浅月怒道。 “我的隐卫就贴身保护我的一人,如何是那十二个人的对手?他没杀得了我那是容景去得及时,后来容景劝他住手他还不住手,自然死有余辜。”云浅月冷哼一声。 “你……一派胡言!”孝亲王被云浅月噎了个哑口无言,恼怒地瞪着她。 云浅月不再看孝亲王,而是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您可以评评理,那日我是听我爷爷的话一早去荣王府学识字的,却被冷邵卓带着人当街拦住,如今半个月过去了,孝亲王府连个道歉的话也不说,就跟没那么回事儿似的。这回我刚刚一来他就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神色,如今还句句有理了!就算他德高望重,得皇上姑父倚重,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我虽然纨绔好玩,但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不像他的儿子,杀人不眨眼。” “你还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那望春楼的几百人难道不是你放火烧的?”孝亲王终于寻到了云浅月的错处。 云浅月心底一沉,她怎么将这件事情忘了呢!她虽然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她这个身体以前做过,但依她推测,这个身体既然是伪装的,当时火烧望春楼怕也是有原因的。而那原因肯定不是为了夜天倾。 她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反驳。只听容景淡淡道:“孝亲王说对了,据容景所知望春楼的大火还真不是浅月小姐烧的,而是背后有人纵火,栽赃陷害。她不过是替人背了黑锅而已。” 云浅月一怔,转头去看容景,容景不看她,一派从容淡定。 “哦?”老皇帝也看向容景,显得十分讶异。 夜天倾薄唇抿起,偏头去看容景。 夜轻染也是一怔,随即道:“我就觉得不是月妹妹,这小丫头看着胆大妄为,其实胆子小得很,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了,被人家欺负了就知道躲起来哭,哪里会忍心杀了望春楼几百条人命?如今若说是被人栽赃陷害,我倒是相信的。” “景世子,当时她火烧望春楼众人亲眼目睹。您就算要帮着云浅月,也不必如此胡言来为她开脱罪责。”孝亲王看着容景,立即道。 “我的口中从不虚言。”容景淡淡道。 “那证据呢?景世子难道能查出证据来?”孝亲王步步紧逼,若是以前他还有心讨好容景,但从他帮助云浅月打杀了他儿子的十二名隐卫之后他就恼恨他。如今自然不客气。 “没有证据我也不敢将此事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说!”容景话落,缓缓从袖中抽出一份密折,递给皇上,“皇上看完这个就知道那日不是浅月小姐所为,而是另有人陷害她了。” “呈上来!”皇上对陆公公吩咐。 陆公公立即走上前来接过容景手中的密折递给老皇帝,老皇帝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将密折打开,只是看了一眼,他老脸一沉,将密折“啪”地一声合上,怒道:“好一个栽赃陷害!” 云浅月这才见到他龙冠下的老脸第一次显现出帝王威仪。 众人一惊,都不清楚容景给皇上的密折里写了什么,居然只一眼就让皇上相信了望春楼的大火不是云浅月所为,而是栽赃陷害。 “孝亲王,你还有何话说?”云浅月获取了主动。想着容景关键时刻真够意思,她也觉得依照这个身体给乞丐施粥,从冷邵卓手里救出被迫害的孩子来说,应该是个心善的主,望春楼再龌龊肮脏也是几百条人命,她这个身体即便再纨绔不化不听教导也不可能那么心狠的,原来是有人栽赃陷害她。 孝亲王哼了一声,本来也想看看皇上手中的密折,但见皇上脸色阴沉,想来此事定然属实。但他依然不甘心,转头对容景道:“老臣刚刚说到浅月小姐火烧望春楼之事,景世子立即就递上了密折,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景世子明明有证据而不拿出,如今才拿出来这是为了哪般?” 老皇帝也看向容景。 众人目光都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不变,淡淡道:“望春楼出了事情之后,我一直觉得疑点颇多,便私下查探,昨日才寻到了证据,今日本来等武状元大会后要递给皇上看的。既然孝亲王提到,我如何能不拿出来?” “景世子倒是很关心浅月小姐!”孝亲王爷颇具意味地扔出一颗炸弹。 “我关心的不过是天圣朝纲,火烧望春楼怎么来说也是死的几百性命。太子殿下和朝中所有人都一心认定了是浅月小姐所为,自然不会认真去查,但容景觉得不是,所以私下就查了,得到结果果然如此。容景是天圣子民,自当为吾皇分忧。孝亲王爷这般质问容景,到让容景觉得孝亲王因为私人恩怨而黑白不分了。四王府和一众朝臣共同辅佐吾皇,自当尽本心。孝亲王莫不是年岁大了,只顾私人恩怨,而将国家大事置于脑后?”容景挑眉,平淡的声音任谁听起来都清淡如水,但偏偏字字珠玑,锋利无比。 云浅月不禁暗暗为容景叫了一声好。想着这丫的欺负她的时候可恨,可是见到他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看怎么舒心啊! 孝亲王一张老脸刹那青白一片,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是啊,孝亲王看起来当真是岁数大了。只顾私人恩怨,而罔顾国事了。若无人查出,月妹妹岂不是要背一辈子的黑锅?皇伯伯,这事情必须要严惩处理,才能还月妹妹被委屈的公道。”夜轻染此时也开口,瞥了夜天倾一眼道:“那日皇后娘娘和太子皇兄在观景园可是大发雷霆要将月妹妹押入刑部大牢呢!当时若真将月妹妹押入刑部大牢,那她岂不是得冤枉死?” 夜天倾面色一变,沉沉地看了夜轻染一眼,连忙上前躬身道:“秉父皇,儿臣当时也觉得有些怀疑不是月妹妹所为,但当时好多人都亲眼所见,证据确凿,儿臣才并未深查,着实是冤枉月妹妹了,儿臣请罪,请父皇责罚!” 云浅月终于明白为什么夜天倾做了二十年太子屹立不倒了。这般见机认错的态度来得快,着实令人佩服。她心里冷笑一声,就不信夜天倾不知道那火烧望春楼不是她所为。 老皇帝沉默不语,看了夜天倾一眼,又看向孝亲王,脸色极其难看。 孝亲王心里一惊,也立即躬身道:“不过是死伤了望春楼几百性命,如何能和国家大事相提并论?景世子莫要小题大做。老臣虽然年岁大,但也不至于公私不分。请皇上明察。老臣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蝼蚁之穴可以溃千里之堤!望春楼被烧几百条人命是小,但望春楼背后诸多牵连是大。孝亲王连这等小小道理都不明白,依我看你当真老了。”容景一叹。 “孝亲王叔今年年逾六十了吧!冷邵卓是您唯一的儿子,又是年近四十才得了一子,自然爱护的紧,这谁都可以理解,但是当街杀人,无恶不作,你不知教导,还私自维护,可就是大错了。您年轻可是不这般私心的,如今当真老了吧!”夜轻染也附和容景道。 孝亲王老脸惨白,额头有汗水滚落。没想到他仅仅是针对了云浅月,就惹了这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双双庇护,而且句句拿他私心年老说事儿,偏偏他还反驳不出一句,一时间气得手都哆嗦了,只一个劲地道:“请皇上明察!老臣虽然教子无方,但对天圣对皇上可是忠心可昭日月……” 夜轻染撇撇嘴,容景面色清淡,不再言语。 云浅月此时腰板挺得笔直,既然她没杀人放火,没做十恶不赦的事儿,那她还怕什么?该怕的人是背后搞阴谋害她的人,还有纵容儿子当街杀他的这孝亲王才是。她今日就看看这老皇帝怎么个论断法。 “月丫头既然没有放火杀人,便也说明心地纯真良善,这些年不辜负朕一番厚爱苦心。天倾身为太子,太过武断处理望春楼之事,让月丫头蒙上黑锅,让别有用心之人陷害她,着实令朕失望,罚你半年俸禄。”老皇帝沉默半晌,威严的声音缓缓开口。 云浅月低下头,她这个身体背负了多大的黑锅居然老皇帝轻飘飘一句她心底纯真良善就算了?而夜天倾不查望春楼一心认定她有错险些将她押入大牢迫害才罚俸半年?她心中冷冽,并未言语。 夜天倾立即谢恩,“儿臣遵旨!多谢父皇!” “至于冷王兄对朕的忠心朕自然心中有数。不过冷世子所作所为着实令朕失望,若是将来孝亲王府传到他手中的话,这般当街杀人,胡作非为之举,如何能让朕放心?”老皇帝声音发沉。 孝亲王顿时惶恐地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恕罪,犬子还年幼无知,老臣定会好好教导犬子!再不让他胡作非为!” “既然月丫头蒙景世子相救平安无事,而冷世子也失去了十二隐卫,算是损失惨重,此事朕今日就不予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严惩不贷!冷王兄,你可要好好教导好冷世子!”老皇帝道。 云浅月心底一沉,想着果然她父王说得对,皇上是在包庇孝亲王府。 “多谢皇上,老臣定好好教导犬子。定不辜负皇上一片苦心。”孝亲王大喜,立即谢恩。 “起来吧!”老皇帝摆摆手。 孝亲王立即从地上爬起来,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汗打衣襟。 夜轻染蹙眉,似乎对老皇帝这样轻的判有些不满,他刚要开口,接收到了德亲王的警告眼神,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偏头看云浅月,见云浅月低着头,并未有何不满和表示,也就并未言语。 容景似乎早就料到,面色清淡一如既往,也未言语半句。 “月丫头,你就坐到朕身边来!”老皇帝再次对云浅月开口,威严的面色一改,和蔼可亲,笑道:“朕就觉得你这小丫头是个面善之人,虽然调皮纨绔了些但不会真的去做恶事儿。果然不辜负朕一番期望,你姑姑也就不必日日愧疚没教导好你了。” 云浅月心里冷笑,果然帝王都是要有两面三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的。她垂着头站着不动,仿佛没听见老皇帝的话。 “难道你还怕孝亲王?”老皇帝也不怒,笑着对孝亲王摆摆手,似乎无奈道:“冷王兄,你就去坐远一些,这个小丫头就是个孩子,都没吃亏还使性子呢!这要是真吃了亏的话还不得翻塌了朕的天,她既然对你不满,今日就由了她吧!” “是!”孝亲王心中虽怒,但是面色不敢表现出来,连忙退远了些。 “月丫头,这回你总该坐过来了吧?”老皇帝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想着这么点儿的不公平对她来说算什么?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只要能力,实力,权利,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只占了个云王府嫡女的身份,自然任人拿捏。她心中冷然,但面上不动声色,抬起头,对着老皇帝扁扁嘴,一边向他走去一边嘟囔道:“皇上姑父若是早早发了话,让孝亲王挪开,我不早就过去了嘛!他那么大岁数,还这么吓死人。以后有孝亲王的地方,我坚决都躲着,对了,还有他儿子,我也躲着。惹不起我躲得起!” 孝亲王即便隐忍的功夫再好,还是露出怒意。这云浅月真是不懂得见好就收。真当以为有景世子和染小王爷护着她就能平安无事为所欲为胡言乱语了?笑话! “小丫头,你这是怪朕处理不公平了?那日有景世子帮你杀了他十二个隐卫也算是惩罚了,你不是毫发无伤吗?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情就算了吧!若是冷邵卓再有下次拦截你找茬害你,朕一定不饶他。”老皇帝话落,对一直没言语的云王爷笑道:“云王兄,你这个小丫头可真是厉害啊!朕都有些怕了她了。” 云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一眼忍得青筋直突的孝亲王,叹了口气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也不怪浅月恼恨,她背了这么久杀人放火的名声,心里不痛快很正常,又半个月前被冷世子当街拦截意图杀害,幸好景世子相救及时。当时老臣得知也是气愤不已,但是念在不想让皇上忧心,也念在和冷王兄同僚情意,不想因为小儿女之间的过节而彼此生出间隙,也就压下了。如今冷王兄不过是离这丫头坐远一些而已。冷王兄别与她小丫头一般见识,海涵吧!皇上也请多多包涵。” “嗯,云王兄说得不错。月丫头是受了委屈了!”老皇帝点点头,将手中的密折握了握,递给容景,沉声道:“辛苦景世子了,幸好查出不是月丫头所为,还给了她个公道。这个你好好收起来,此事朕今日结束了武状元大会后好好与你商议。看看到底谁在幕后捣乱,陷害月丫头!” 陆公公立即上前将密折接过,递还给容景。 “是!”容景点头,伸手接过密折,放入袖口里。 在坐的文武大臣都看向容景袖口,只见到他洁白的衣袖盖住了密折,都猜测密折里面的内容。皇上未曾展示出来,虽然心下好奇想看,但也无人言语。而有些人听到皇上要和容景密谈彻查此事,一时间脸上分外僵硬。 云浅月这回大大咧咧自自然然地在老皇帝身边的座位上落座,看着下面的众人,一眼望尽所有人的脸色,她心中冷哼,看着些大臣神情,恐怕这朝中没剩几个人没去望春楼风流过,如今一听彻查,才脸色都挂不住了。 她眸光扫向夜天倾,见夜天倾面色不变,她移开视线,想着火烧望春楼陷害她和灵台寺中了催情引之事到底和夜天倾有没有关系她定会查明,早晚会水落石出。若是有关系,她定不让他好过。 夜天倾似乎感受到云浅月的视线,向她看来,云浅月不看他,低头看地。 “都别站着了,坐吧!”老皇帝对容景、夜天倾、夜轻染、孝亲王等人摆摆手,待几人缓缓落座,他转头询问夜天煜,“煜儿!时候不早了,你那边的人准备得如何了?” 夜天煜一直看好戏没开口,此时闻言立即恭敬垂首,“回父皇,早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刚刚儿臣未敢打扰您。” “嗯,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老皇帝点头。 “是!”夜天煜应了一声,运用真气对下面扬声道:“比武开始!第一轮!” 众人目光这才都看向下面。 云浅月此时也抬头看向下面,只见她和孝亲王一番争执的功夫较场下面已经站满了人,均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人人精神抖擞,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是写满兴奋。她刚要移开视线,只见下面人群中突然有一人飞身而起,一身白衣,翩翩然落在了高台上,端的是飘逸俊雅,清骨风流,显然轻功极好。 云浅月看着落在台上那男子一怔。 “好!”只听身边老皇帝大赞了一声。 “这一手轻功的确是端得极好!这是谁家公子?怎么和景世子长得有几分相像?荣王府除了景世子外何时有了这样的人物?”德亲王也是大赞了一声,偏头看向容景。 “是啊!朕怎么也未曾见过?”老皇帝也看向容景。 容景瞟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盯着台上的容枫愣神,他凤眸眯了眯,清淡的眸光微暗,只是一眼便收回视线,幽暗褪去,只余清淡,对老皇帝和德亲王淡声道:“他叫容枫,是荣王府曾祖父一脉的旁支,这一旁支因为出了一个有才华之人,蒙先皇封赐文伯侯府。十年前文伯候随父王征战为国捐躯再未归来,文伯候府后来又经过一场被暗杀的大祸,满门三百余人一夜之间被杀,自此就没落了去。当时这件事情皇上也是追查的,最后没查到凶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文伯候府没就此绝后,而是遗留了自小被送去了天雪山习武的容枫一人,他如今学艺归来,要为国效力。昨日刚刚进京,暂住在荣王府。所以,皇上和德亲王未曾见过他也不奇怪。” “原来是文伯候府的后人!”老皇帝点点头,看向高台上的容枫老脸深邃。 “怪不得他与景世子长得有几分相像呢!原来是荣王府的旁支!”德亲王爷点点头,也看向容枫,叹息道:“当年文伯候府一夜之间被灭门,是百年来的大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文伯候当年可是我天圣最有才华之人,恐怕不次于如今的景世子。可惜随容王兄出兵再未归来,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能有文伯候的后人也甚是令人欣慰。” “不错!容王兄和文伯候离朕而去也十多年了!”老皇帝也是一叹。 云浅月心思一动,从高台上移开视线去看向容景,只见他脸色淡淡,眸光淡淡,仿佛老皇帝和德亲王说的不是他家的事儿。她秀眉微微蹙了一瞬,便转过头去继续看向场中,正好对上了容枫向她看来的视线。 ------题外话------ 目测,月票岌岌可危~ 目测,jq要来了~ 目测,还有留着票票的亲们用票票狠狠砸我两下,我估计会让jq来的更猛烈些~ (⊙_⊙)(⊙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打赏、钻石、鲜花! cadillac21(500打赏)、cadillac21(1钻)、wendychi(2钻)、蔡dyna(100打赏)、蔡dyna(1钻)、raphaellion(1钻)、499415104(5花)、纪安晓(5花)、vickygrohe(2花)、dongmei8佛山(2花)、mmt12(2花)、蝴蝶心结(1花)、彼岸冥血00(1花)、燕子飞飞95(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五章 就嫁给他 四目相对。容枫刹那移开了目光,背转过了身去。 虽然距离的有些远,但云浅月还是清晰地从他眼睛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痛苦。她唇瓣抿起,想着这个身体主人以前看来的确是与容枫认识且有某种极深的联系。到底是什么联系呢?她想起他那日的话,忽然觉得心口莫名地疼了起来。她低下头,伸手捂住心口,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自己。 容景视线忽然看过来,目光定在云浅月捂着心口的手上,清淡的眸光瞬间形成了黑色的漩涡,似乎要将她捂着心口的那只手吸进去。 那疼痛不过是一瞬,待云浅月想要探究的时候便消失于无形。她用力在脑中搜索记忆,却是没有丝毫,她叹了口气,重新抬起头。只见容枫对面已经站了一个人,一个和容枫差不多年岁的年轻男子,她不认识。 “弱美人,你倒是本事,居然将他请了回来。为了那把碎雪?”夜轻染看着容枫出现,凑近容景,压低声音道。 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沉默不语。 夜轻染哼了一声,“就算他是雪山老人的徒弟又如何?本小王也不怕他,照样赢回碎雪给月妹妹把玩。” “只要你赢得了他就行。”容景淡淡道。 “那你就看着!本小王自然赢得了他。反正你武功尽失,那碎雪你是别想了。弦歌不是我的对手。”夜轻染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神情。 “碎雪虽好,也不过是在天下三大名剑中位列第三而已。”容景道。 “那第一第二名剑在百年前就早已经失去踪迹,只要那两把剑一天不出来,这碎雪就是最珍贵的剑。本小王今日就非要拿它到手不可。”夜轻染不以为然道。 “嗯,希望你能成功,不要让她失望。”容景听不出情绪的扔出一句话。 “那是自然!”夜轻染闻言看向云浅月,只见她看向场中,面上神情和目光与以往不大一样,他顺着她视线看去,就见她目光是落在容枫身上,那样的目光不是她以往的纯碎清澈淡然,到底是什么她说不出来,但总感觉是不一样的。他收回视线,疑惑地问容景,“月妹妹和容枫认识?” “我哪里知道!”容景不去看云浅月,声音淡薄,“不认识她的人怕是少!” 夜轻染一怔,随即撇撇嘴,哼了容景一声,“不过是问问你而已,你怎么跟吃了土炮似的?别人认识月妹妹不奇怪,我只是奇怪月妹妹居然看着像是认识那小子似的。他不是自小被送去了天雪山拜在了雪山老人门下吗?月妹妹如何能认识他?”“那就需要你去问问你的好月妹妹了。”容景声音依旧淡淡,似乎漠不关心。但仔细听来还是觉得与以往不大一样。 “我自然会问的,但不是现在。”夜轻染不再理会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专注地看着场中,也向场中看去。 “第一局,文伯候府公子容枫对文将军府的公子文胜。比武开始!”四皇子身边一个裁判高声大喊了一声。 众人三俩低语的人都直起身子,停止了交谈,向场中看去。 只见喊声落,高台上二人瞬间交起手来。众人还没看清如何出手,就见文将军府的公子文胜以一个漂亮的弧度被打下了高台,偏偏还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直到站稳身子,还茫然地看着高台,一副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没过一招就被人打下来的。 “好!果然不愧是文伯候的后人!”老皇帝大赞了一声。 “是啊!这等身手当真了得!”德亲王也大赞。 “半招定输赢,出手不伤人!有君子风范!”云王爷也称赞。 “当年文伯候才华冠盖,他的后人有此身手也不稀奇。”孝亲王爷在几人话落,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但容枫是荣王府的旁支,他自然不想夸,只能变相地说了一句应玚的话。 “果然是雪山老人的徒弟。”夜轻染也赞了一声。心中掂量着若是自己半招之内是不是能将文将军那个小子扔下高台去,这样一想觉得文胜本来就是草包,自己也可以将他扔下高台去。 容景面色清淡,似乎此等情形早就在他预料之中,没任何表态。 “第一轮文伯候府公子胜出!第二轮,凤老将军府小公子凤杨上台!”裁判高喊了一声。 下面人群中一人飞身而起,还没等裁判说开始,他就当先出招。招式狠辣,直击容枫面门。容枫轻轻躲过,衣袖摆动间,只见他轻松一挥手,凤杨身子如一抹柳絮般飘了出去,众人再次惊呼一声,再看他已经被扔下了高台,只不过这回凤杨重重栽了一下子,显然是容枫故意为之。 “好!”老皇帝再次高喊了一声。 德亲王等人齐齐点头,赞扬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面上神情着实显现着赞扬。 云浅月如今虽然武功尽失,但目力比常人还是要好。她见容枫出手简单,却轻飘飘将人扔了出去,而那二人显然连他半丝衣边也未曾沾到,显然他内力强大。 “第二轮文伯候府公子胜出!第三轮兵部侍郎公子王听译上台!”裁判再次高喊。 他话音刚落,一名年岁稍微大一些的男子飞身上了高台。 与刚刚前两名一样,不过须臾功夫再次被打下了台。 “第三轮文伯候府公子胜出!第四轮,文昌郡府尹公子上台!”裁判再次高喊。下面又有一人飞身而起。与刚刚那人一样,很快就被打下了台。 “第四轮文伯候府公子胜出!第五轮……”裁判重复同样高喊。 紧接着重复一样的动作,那人刚上台片刻,便被扔下了台。 接下来有人上台,又有人下台,盏茶十分已经二十多人被打下了台。 这一处亭中众人静静,只有老皇帝偶尔叫好声。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百多人都被容枫打下了台。而那裁判依然在继续高喊,没有停顿的势头。而高台上容枫也没有任何异议。 云浅月蹙眉,从台上移开目光看向台下,只见黑压压一片,大约千人。她想着若这样车轮战下去的话,千人对付一人,如何受得了?她收回视线看向在坐的人,众人都无人有异议,眸光扫过容景清淡的面色和夜轻染认真观看的面色,那二人显然也无异议。她抿了抿唇,转头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他若是不输的话就一直在这台上了吗?您看下面还有那么多人呢!若是这样下去,他岂不是赢了也要累死?” 云浅月的声音不低,足够亭中众人都听到。众人闻言都转头看向她。 老皇帝也从场中收回视线,笑着道:“这是历年来武状元大会的规矩,我天圣男儿要的不仅是武功,还要有耐力体力。若是坚持不住,也当不上武状元!” “可是往年也是这么多人?”云浅月疑惑地问。 老皇帝一怔,再次看向场中,收回视线,摇摇头,“往年大约是这些人的一半吧!” “这就是了。往年才是一半人,今年却是增加了一倍人数。这未免有失公允。若是真将台上的赢者累死了的话,岂不是我天圣就少了一个英才?”云浅月道。 老皇帝皱眉,看着容枫,似乎在认真寻思云浅月的话。 “浅月小姐,文武大会的规矩可是由百年前就规定下的,难道你想打破?”孝亲王虽然离的远,但不影响和云浅月说话,声音也清晰地传来。 “请问孝亲王,规矩是谁定的?”云浅月反问。 “自然是始祖爷!”孝亲王府。 “始祖爷也是人,他不是神,不能料到身后百年之事。既然规矩是人定的,为何不能打破?始祖爷已经不在,当今执掌这天圣江山的可是皇上姑父,皇上姑父也是一朝天子,自然有权利更改完善,施行与时俱进的方法,才能更好的建设我们天圣江山基业。若是一味地固步自封,如何能壮大我天圣?岂不是始祖爷时候什么样还是什么样?还谈何发展壮大,繁荣富强,宏图伟业,千载功勋?”云浅月本来不想出头,但这个规定太过陈旧不公平,她实在看不过。再说对于容枫她心里总感觉有一种抓不住理不清的感觉,想来是她这个身体主人的遗留下的情绪。所以,就帮帮他又如何? 孝亲王被噎得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浅月也能说出这番话来,他看向老皇帝,老皇帝也是面色惊异,他立即道:“无知小儿,始祖爷的祖训如何说能改就改的?浅月小姐才识字几日,就妄谈治国,实在可笑!” “我是愚钝,什么都不懂。但我懂得一样,就是这样的比武着实不公平。我看不过去,自然要说来,皇上姑父既然要我坐在这里,总不能让我只是看着不说话吧!”云浅月横了孝亲王一眼。 孝亲王反击,“什么叫做公平?这自古哪里有公平在?” 云浅月立即抓住了他话柄,笑了一声,无精打采地道:“原来这武状元大会本身就存在着不公平啊?我还当多正规多公允,感情就是玩呢!哎,早知道就是皇上姑父一片好意恩准我来看,我也不会来了。真没劲,老是看他一个人在上面。看到最后估计就会看到他累死吐血而亡。武状元一个也没有了。啧啧,这样的话还不如不看。” 孝亲王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顿时没了言语。 “皇伯伯,月妹妹说得不错。这样下去车轮战后容枫指不定会累死。这样的确有失公允。”夜轻染道。 夜天倾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无精打采的小脸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转头也对老皇帝道:“父皇,月妹妹所言不错,始祖爷的时候是针对这京中官员子弟而设的比武大会。寒门百姓没资格参加,如今百年已过,您要广招贤才,这布衣百姓也有幸比武争夺武状元。所以,由百年前的几十人,增加到如今的千人,的确是人力难以承受,就算这容枫武功高强,也难以应对。也的确有失公允了。” 四皇子看了一眼太子,又扫了一眼众人神色,也当即建议道:“儿臣也觉得月妹妹说得对。既然只准高门子弟参加比武大会的规矩已经被打破,如今这个规矩也的确不符合公允了。” 云浅月知道夜轻染会帮她,但没想到夜天倾和夜天煜也会帮她。她看了那二人一眼,目光落在容景身上,见那人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场中。 “浅月小姐说得不无道理!”德亲王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云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不明白这个女儿为何要帮容枫,难道是因为景世子?这个规矩虽然表面上是定死,但是私下里还是有作弊可循的,就比如说抽号一项,若是想保存体力,就可以由抽号官那里下手,留着后面的号就是。染小王爷虽然不屑动这种手脚,但是德亲王爱护儿子自然给选了后面的号。所以夜轻染虽然参加,但如今依然还没上去。 他看向容景,从容景清淡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拿不准这位深思颇深的景世子的态度,到底景世子是想扶持文伯候府再次强盛,还是想置之不理打压了去,至今他没看出来。若说是扶持的话,他就该帮助容枫拿后面的号,而不是明知道这种是很吃亏的,却还要他第一个就上去,若说不扶持的话,以景世子的手段,容枫绝对回不了这京城,入住不了荣王府,也进不了这武状元大会。 一番思量下,云王爷也附和着点点头,“小女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几位主要的人物都表态,一众大臣也纷纷表态。但是都说得比较隐晦。 众人一番话落,老皇帝沉默不语。 这一处亭中静静,再无人开口。高台上依然继续。容枫似乎不见丝毫疲惫。 “嗯,月丫头说得的确有理。”过了片刻,老皇帝点点头,问向一直没开口的容景,“景世子,你对此有何看法!说来朕听听!” “景对此没有看法!武状元大会发展百年至今,虽然有失公允,但这条规定是众所周知之事。上那高台之前每个人都是明白这条规矩的,也都立下自愿之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容景淡淡道。 云浅月猛地看向容景,他什么意思?难道就看着容枫被累死而不理? 老皇帝点点头。 “弱美人,你什么意思?”夜轻染问容景。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容景淡声道。 夜轻染皱眉,腾地站起身,对老皇帝道:“皇伯伯,我也要上去,此回报名选拔出来够资格的人不就是这一千多名吗?我要和他一人一半,最后我们共同再较量一番。我相信在这场中无人能是我二人对手了吧?” “哦?你要上去?一人一半?”老皇帝挑眉。 “是!这样公平公正!”夜轻染看着台上的容枫道:“我可不愿意占他便宜,等到他打累了,我赢了他之后别人说我胜之不武。那样多没面子。” 德亲王皱了皱眉,并未开口阻止夜轻染。 “这样到也算是不失为一个公允的方式!”云王爷颔首道。 “这样岂不是也打破了圣祖爷的规矩?染小王爷,你没看到台上的容枫根本就没半丝累的样子吗?也许人家能拿下这一千人之后依然不知疲惫呢!你岂不是小看了文伯候府的后人。”孝亲王道。 夜轻染皱眉,“我们一人一半平分了这些人之后再进行对决,他能胜过我自然他武艺比我高强,若是败给我,本小王也不会觉得胜之不武。我如何会小看了文伯候的后人?”话落,他不给孝亲王说话的余地,对老皇帝道:“请皇伯伯恩准!” 老皇帝似乎是在思量,片刻绕过旁人又询问容景,“景世子觉得轻染的提议如何?” “既然染小王爷不想胜之不武,这也算是一个好的提议。”容景淡淡道。 “好!那就依轻染所言。”老皇帝点头,对四皇子吩咐,“煜儿,你吩咐下去,将高台一分为二。设两场比武,同时进行!准轻染上去守台!若是能和容枫一起守到最后,二人再进行对决,决一胜负。若是中途有人打败二人而换人,就由两方胜者一决胜负!” “多谢皇伯伯!”夜轻染顿时大喜。 “是,父皇!”夜天煜对身边的裁判吩咐了一句。 身边的裁判立即扬声高喊,“皇上有旨,为了公正公平,将高台一分为二,再设一场武试同时进行。由染小王爷守台。若是能和容枫一起守到最后,二人再进行对决,决一胜负。若是中途有人打败二人而换人,就由两方胜者一决胜负!” 裁判话落,下面千人顿时哗然,纷纷和身边人交谈起来。 云浅月看到有些人一听夜轻染守台脸色立即就变了。她笑了笑,想着恐怕这些人怔在担心小命呢!若是夜轻染出手将人从三丈高的高台扔下去的话,保不住会下手重而导致人缺胳膊少腿。 夜轻染勾唇一笑,飞身而起,身子潇洒如风,顷刻间飘然落在了高台上。 “好!”老皇帝大赞了一声,哈哈笑道:“这小魔王七年历练,武功总算没白费!如今回来虽然还是一样玩世不恭的德行,但总算也知事了不少,朕心甚慰!” “也不枉费当年父王将他踢出去京城的苦心。”德亲王道。 “哈哈,德亲老王叔疼这个小子疼得跟掌中宝贝似的,当年将他踢出去的确是下了一番苦心。朕今日就看看这小魔王的武功到底如何成就了!”老皇帝大笑道。 德亲王笑着点点头。 众人都无人言语。 只听夜天煜又吩咐来一个裁判官高喊,“第一轮,染小王爷对丞相府公子!” 裁判话落,下面的人群停止了喧哗,一人飞身上了高台。 裁判官刚宣布开始,夜轻染轻轻飘渺一掌,丞相府的公子根本接不住夜轻染的招数,顷刻间身子向台下飞去,弧度同样漂亮,又轻飘飘落地,落地之后那丞相府公子红着脸拱手,“多谢小王爷手下留情!” 夜轻染不看他,摆摆手,“客气!” 下面等待应试的众人都大松了一口气,染小王爷只要手下留情就好说。否则他们虽然过了选拔报了名,但若是有人被他摔了个脑浆迸裂的话他们还真不敢上去只能弃权了。 裁判宣再次高喊,“第一轮染小王爷胜,第二轮……” 那边容枫同样将一人打落下高台,看了夜轻染一眼,夜轻染对他挑了挑眉,他也缓缓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同时早先那名裁判官再次高喊,“第一百三十八轮,文伯候府公子胜,第一百三十九轮……” “皇上,何不将容枫叫回来暂时歇上一歇,等染小王爷也到一百三十八轮之时再让他下台去与染小王爷同时进行。这样两方都便能同时开始,也好过等容枫将剩余人打下之后染小王爷会疲惫。这样才真正公平。”孝亲王建议道。 “也好!”老皇帝这回没有询问众人意见,也未思索,对夜天煜摆摆手,“天煜,将容枫暂且叫上来歇息。待轻染追上他再上去!” “是!”夜天煜点头,对裁判官吩咐。 裁判官刚要喊下一轮的名字,闻言立即改了口,“皇上有旨,文伯候府公子下场休息,此一场暂停,稍后与染小王爷同时进行!” 裁判官喊声落,台下再次响起喧哗声。似乎疑惑今日的武状元大会打破了以往规定。但也只是说说,皇上在此,无人敢反驳半句。 容枫似乎有些讶异,背着的身子此时缓缓转过来,向亭中看来。 “让他上亭内来!”老皇帝吩咐。 “父皇有请文伯候府容枫上亭!”四皇子这回没用裁判官,亲自开口。 容景看着亭子,并没有立即上来,而是静静看着,众人也看着他,片刻,他才飞身而起,向这一处亭台飞来,端得是轻功高绝,转眼间轻飘飘就落在了亭中。 “好!”老皇帝今日已经无数次称赞。 “容枫拜见吾皇,吾皇万岁!”容枫站稳身形,不看任何人,向地上跪去。 “免了!起身吧!”老皇帝似乎极为欢喜,在容枫刚要跪在地上,一挥手,喊道:“来人,赐座!”话落,又补充道:“就坐月丫头旁边吧!” 云浅月一惊,容枫亦是一怔。夜天倾面色微变,夜天煜眸光闪了闪,容景面色淡淡,看着场中,似乎没听到老皇帝的话。 云王爷看向老皇帝,德亲王和孝亲王对看一眼。而其他人因为这一句话而瞬间心思各异。 在天圣皇朝所有人的心里,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云浅月的身份都是异于常人。如今正值她即将及笄,此时最为敏感。因为始祖皇帝的祖训,她的身边所有男子大约都该避嫌。尤其是容枫这般坐在她身边,便不合礼数。但皇上有旨,尤其还是当着这样的场合。一时间众人心中想没有想法都难,都齐齐想着难道皇上不想云浅月入宫? 一时间亭中鸦雀无声。 “多谢皇上,容枫站着就可!”容枫垂下头。 “坐吧!你连战百多人,自然是疲惫的。朕准你坐!”老皇帝无视众人各异的神色,对陆公公使了个眼色,沉声道:“赐座!” “是!”陆公公立即搬来座位放在了云浅月身边,对容枫笑呵呵招呼,“容枫公子,皇上厚爱,您还是过来坐吧!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容枫垂着头,站着不动。 云浅月想着难道是她刚刚帮助容枫表现得太过老皇帝想试探她?还是今天即便不是容枫她身边还会是另一个人坐过来?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定了定神,忽然笑着对容枫招手,“喂,那个谁,你快坐过来啊!这里坐得高,看得远,可以清楚地看到夜轻染一举一动,到时候你好知己知彼将他打败了,省得那个小魔王一副鼻孔朝天谁也不看在眼里的模样。我就是没了武功了,否则非要和他去较量一番不可。到时候你一定要打败他。” 容枫猛地抬起头,看着云浅月。 “不会是个呆子吧?皇上姑父,您看他怎么站着不动啊?难道是得了您的特准坐您身边来这天大的恩典他高兴坏了?还是没见过世面被您给吓傻了?”云浅月偏头看着皇上,笑颜艳艳,声音清脆。 “你个小丫头,人家好好的文伯候府公子被你说得到成了上不来台面的阿斗了。”老皇帝笑着敲了云浅月脑袋一下,对容枫和颜悦色地笑道:“坐过来吧!月丫头说得对,这里坐得高看得远。你到时候赢了那个小魔王,杀杀他的锐气。” “是!”容枫缓步走向云浅月身边的座位。 依然如那日在荣王府容景的书房所见一般,他一身萧萧白衫,虽然打了百多场,但不见丝毫汗渍,身上也未染污渍,整个人缓步而来,背对着阳光,显得纤尘不染,似乎从雪山之巅踩着云雾而来,多了几分虚幻缥缈。 云浅月歪着头看着容枫,脸上挂着笑意,待他刚一坐下,她身子就凑了过去,很是自来熟地和他说话,“那个谁,你武功真好啊!可以教我不?我家那个糟老头子爷爷教给我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半吊子武功,你的武功多好啊,要是我能学会,以后就没人敢笑话本小姐了,本小姐一拳打蒙了他去。” 众人顿时汗颜,有不知道人家名字就让人家一见面教武功的吗? “浅月小姐,我不叫那个谁,我的名字叫容枫。”容枫看着云浅月,郑重道。 “哦,容枫啊!好,就容枫,那个我问你话呢?你能将你武功教给我不?”云浅月眨眨眼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笑着问。 “月妹妹,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了吗?没听到景世子说吗?容枫自幼在天雪山习武,天雪山只住着雪山老人,那么容枫就是拜在雪山老人门下,据我所知,雪山老人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容枫可是雪山老人的关门弟子。雪山派武功不外传,除非你要拜容枫为师。不过有这么年轻的师傅吗?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四皇子笑着开口。 “这样吗?那我好想学怎么办?除了拜师,就没别的办法了?”云浅月问容枫。脑中打着转转,她就用容枫来试探老皇帝一番也无不可。到底看看这老皇帝打得什么主意。 “应该也有吧!”夜天煜看向容枫,“你告诉月妹妹,可还有别的办法。这个小丫头好武成痴。只要是看到谁武功好,她就不忿。总想着学来。那日在清泉山灵台寺还要景世子教她百步点穴呢!” 众人都知道荣王府的百步点穴是不传之秘,齐齐一惊,看向云浅月。就连老皇帝,云王爷、德亲王、孝亲王等人也都面色各异地看向她,见云浅月仿佛没听见,只笑看着容枫等他回答,众人又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去看向容景,见容景盯着场中夜轻染和人对打,仿佛也没听见。众人都齐齐看向夜天煜。 “不过后来她听说荣王府的百步点穴原来是不传之秘,只有嫁进荣王府才可以学,她立即打消了念头,说打死她也不嫁给景世子。哈哈,这个小丫头,当时太子皇兄也是在场的。她那神情啊,仿佛嫁给景世子多吃亏似的。”夜天煜顿了顿,迎上众人的视线笑着道。 “这样?”老皇帝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虽然不满云浅月和容枫凑近乎,但是也不好发作,此时听到夜天煜的话,他冷冷瞟了夜天煜一眼,回头恭敬地对老皇帝道:“回父皇,当时是这样!月妹妹一听之后就说不学了。” “哈哈,这小丫头,能嫁给景世子是多少闺中女儿梦寐以求的,她还不喜。”老皇帝大笑了两声,除了脸上龙颜大悦,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众人也都跟着应景似地捧场笑了笑。 “容枫,你不会也告诉她除了拜师这一条路外也得让她嫁给你才可以学吧?”夜天煜本来一直沉默,如今似乎话多了起来。 一句话,又让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容枫。 老皇帝似乎也等着听一个答案,也笑看着容枫。 云王爷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张了张口,但触到云浅月笑颜滟滟的小脸,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也看着容枫,等着他的答案。 “四皇子所言不错!雪山派的确有这个规矩。”容枫抿了抿唇,对他点点头。 “这样啊,真的只要我嫁给你,就可以学你的武功了?”云浅月眼睛一亮,刹那一双眸子璀璨夺目,她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容枫的衣袖,欢喜地道:“那好,我就嫁给你了。” 一句话,说得清脆,掷地有声。 众人闻言大惊。没有哪个女子会有这浅月小姐这般大胆,如今敢高声言嫁人。尤其还是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大臣皇子公子们的面。都齐齐看向老皇帝。 夜天倾脸色刹那阴沉。 夜天煜一怔,他本来开玩笑,没想到容枫当真如此说,而这小丫头居然顺着杆子爬了上去。他看着云浅月笑靥如花的小脸和容枫僵住的面色,也转头去看老皇帝。 德亲王也愣了,他想的是这浅月小姐不嫁景世子,却要嫁给背后没有任何依靠的容枫,虽然他是荣王府一脉,但那旁支太远,如今文伯候府又早已经灭门。他等于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这浅月小姐居然还当着皇上的面要说嫁给他,是真没心机脑子,还是故意为之?他总感觉今日这小丫头不同以往。 云王爷坐着的身子几乎坐不住,一张老脸发白,生怕老皇帝一个发怒,将云浅月治罪。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触到云浅月扫过来的眸光顿时住了口。 孝亲王心里冷哼一声,想着这小丫头果真是没脑子,就这样还想和他作对?做梦去吧!她身为荣王府嫡女,要嫁给别人,这就是打皇家的脸面。最好皇上这回治她的罪。 容景依然看着场中,仿似未闻。 此时夜轻染已经将一个人打下台去,正向这边看来。他见云浅月居然抓着容枫的衣袖,皱了皱眉,此时裁判官高喊,又有人上台,他无暇它顾,只能应付武试,但是心思早已经飘到了亭中。心中想着他为何要下台?公允个屁,累死那小子岂不是更好?月妹妹何时和他如此亲近了?而且还是在皇伯伯身边。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和容枫,脸上笑容不变,好像没听到。 这一处亭中静寂仿佛无人,只听到云浅月一个人的呼吸声。 “喂,我嫁给你好不好?”云浅月拽着容枫衣袖摆动,声音微软,似询问,又似撒娇。没有半分杂质,虽然如此说话和如此姿态,也任人感觉不出半分旖旎暖味,像是小孩子耍要糖果一般。 容枫抬眼看她,眸光定定。 云浅月发现他长了一双极为好看的琥珀色眸子,那里面如云似雾,似乎要将她笼罩,虽然和容景长得有几分相像,但是任何人也不会将他们看做是一个人。容景的容颜是美到极致的如诗似画,鬼斧天工雕刻而成,坐落于云端的俯瞰苍生的一种美和气质,而容枫则像是雪山上的冰雪,雪雾中透着纯净剔透,她不觉得地看着他的眸子被吸引了去。 众人都看着二人,忽然觉得这两人看起来极为般配。男子俊逸,女子貌美,若是摒除云浅月不学无术来说,当真是郎才女貌。 “咳咳……” 忽然一声低咳声响起,在静寂中尤为清晰。众人转头,只见容景用帕子捂着嘴,脸色微白,虽然咳着,但目光依然看向场中的打斗,并没回转过身看这边。 云浅月听见低咳声,攥着容枫衣袖的手一紧,被吸住的眸光定了定,回过神来。但没转头,也没松开抓住容枫衣袖的手。她忽然觉得,若是真要嫁一个人的话,她身边如今手中正抓着的这个男子也不错。 至少比嫁进皇室强,因为她不喜欢去皇宫里和三千粉黛争宠,比嫁进太子府要强,因为她即便自杀,也不想见到夜天倾那个男人,比嫁给容景要强,因为她不想被气死,也不想被那丫的黑一辈子,比嫁给夜轻染要强,因为他虽然好,但是名草有主了,她可不做夺人之美,破坏人姻缘之事,比嫁给夜天煜要强,那个心思不定两面三刀左右和稀泥算计来算计去的男人她也不喜。云暮寒那丫的是她哥哥,即便不是她哥哥他受她迫害威胁那么久,半丝好感也无,自然不会嫁给他。综合算起来,她真要迫不得已及笄之后被嫁出去的话,她不如就嫁给这个容枫。 容枫满门被暗杀,俗话说无累赘一身轻。她可以每日好吃懒做,只管打理好自己和他就行,也不用管一大家子。而且他长得也很好,又干净无尘,虽然比容景稍逊一筹,但也算是难有人匹敌的少有美男子,每日看着就赏心悦目,更何况他武功好,可有保护她,还有他看起来脾气应该不错,以后若是结婚了他估计会处处让着她,爱护她。最最主要的是老皇帝既然要给她赐婚,与其被迫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为何不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容枫这样条件都符合她的好男人上哪里去找? 云浅月很快就给自己想了好几个嫁容枫的理由,刹那觉得此生就嫁他了。一定的!非他不可,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看着容枫,一双眼睛又亮了几分。 容枫被云浅月看得脸色微红,听见容景的低咳声又微白。一时间僵硬的身子看着云浅月。本来定定的眸光云雾笼罩,云雾后一双凤眸不停地变幻。 “景世子的大病还是未曾好吗?”老皇帝转头看向容景,担忧地问。 “这病怕是好不了了,景也别无所求,希望能活几年是几年吧!如今咳嗽是因为昨夜染了凉气,皇上且宽心,无甚大碍。”容景终于收回视线,摇摇头。眼角余光扫了云浅月一眼,眸底涌上暗潮。 “哎,朕会继续给你寻求名医。这天圣以后还要希望你能辅佐呢!”老皇帝叹息一声,对容景摆摆手,语气极为缓和,“景世子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府去休息吧!” “景无碍!只是小小风寒,还可以坚持。皇上不必理会我!”容景摇摇头。 ------题外话------ 咳咳,我不说什么亲们估计也能猜到暴风雨要来了吧,还有留着月票的亲们别死死捂着口袋了,松一松,最好大怒之下都甩给我,我就圆满了~(⊙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鲜花! 15016302410(2钻)、一元钱假钞(2钻)、h9999(1钻)、彼岸冥血00(1钻)、傲气的幸福(6花)、chenlm(1花)、闲看晴空(1花)、蔓藤萋萋(1花)、风韵三十(1花)、蝴蝶心结(1花)、尖叫色(1花)、江山不要换你回眸一笑(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六章 请旨赐婚 云浅月听到容景的话,心里翻白眼,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带眨眼的,这人明明寒毒好了,顽疾也被她驱除了,如今还说才只能活几年,日日好吃好喝所有好的东西都被他享受着,在坐包括老皇帝怕是都没他过得舒服,也没他能活得长久。她不理会容景,继续看着容枫,觉得越看越顺眼。 老皇帝见容景脸色虽然不好,但也的确无甚大碍的样子,点点头,从容景身上移开视线继续看向云浅月,终于出声,“月丫头,你抓着容枫的衣袖像什么话?还不快松开!也不怕朕和满朝文武看你的笑话,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没白的让文伯候府的公子笑话了你去。”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嘛!这天圣上下的人们都是知道的。”云浅月闻言转头,抓着容枫的衣袖不松手,脸不红气不喘地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想嫁给容枫,你给我们赐婚好不好?” 云浅月话落,便听到四下响起不约而同的抽气声,云王爷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就连一直坐在远处自始至终都没开口的云暮寒都是面色大变。 自古以来哪里有女子主动让皇上赐婚的?她是千古第一人了! 夜天倾更是脸色霎时一黑到底,夜天煜眨了眨眼睛,看着云浅月和容枫,眸光闪过一丝趣味。这个小丫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而更有意思的是容枫,他自始至终都没甩开他被她抓住的衣袖。 “哦?月丫头,你想嫁给容枫?”老皇帝挑眉。 “嗯嗯,就是要嫁给他。”云浅月点头如捣蒜。 “为何?只因为要学他武功?”老皇帝问。 “学武功只是一点了,我看着他比较好,比较顺眼,觉得我若是嫁给他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快乐的,所以,就想嫁给他了。”云浅月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众人都惊得睁大眼睛,无人言语,只是看着云浅月。 “哦?原来是这样!容枫在你眼里当真如此好?比景世子还好?”老皇帝笑问,似乎没有办法恼意,慢慢道:“煜儿说你想学百步点穴,却是听说要嫁给景世子就不学了,景世子论才华论样貌都是我天圣独一无二的,你却不嫁,却要嫁给容枫,这是为何?” “他活不了几年啊,我可不想守寡。”云浅月立即怕怕地道。 容景似乎配合一般,又低低咳了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这样一来当真有夜轻染所说的弱美人的形象了。 众人只觉那咳声让人没来由的为他心紧难受。但都齐齐觉得云浅月这个理由很是实在,若不是大家都知道景世子大病十年卧床不起,如今起来床出了府也只是好了一半活不了几年的话,提亲的人怕是早就蹬破荣王府的门槛了,成不了他的正妻自家的女儿做个侧室小妾也成,以后当他继承荣王府,若是自己女儿争气受宠爱的话,侧妃也不成问题的。但偏偏这么有才华的人天妒英才,没几年好活,所以至今无人前去荣王府提亲。因为他若是活不了几年,荣王府早晚是其他人继承世袭王位,那将自家女儿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 “浅月,不得胡言乱语!”云王爷终于受不住开口训斥。 云浅月扁扁嘴,“父王,我想嫁给容枫。你向皇上姑父给我请旨好不好?将我指婚给他。等我及笄后就嫁给他了。保不住明日之后他就是武状元了,要不然晚了该被别的女人抢去了。” “胡闹!”云王爷低叱了一句。 “我真没胡闹,我说的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的真。”云浅月立即保证。 容枫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眸光锁定住云浅月的小脸,见她神情极为认真,僵硬的身子似乎更加僵硬了几分,呆怔地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世界在这一瞬间万籁俱寂,只剩下她认真的小脸。 这一刻,不止是容枫读出了云浅月的认真。若是刚刚所有人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只是想学武一时顽皮,此时却是都觉得这小丫头似乎真是来真的,不由气氛更是凝重了几分。 “月妹妹!不准胡闹,还不快放开容枫!”夜天倾终于受不住了,沉声喝道。 夜天煜并未言语,看看夜天倾,看看老皇帝,看看云王爷、德亲王、孝亲王等文武大臣,最后又掠过容景微白虚弱的脸色,再看向云浅月认真的小脸和容枫僵硬的面色,嘴角勾了勾,想着今日的好戏来了!虽然和他预想的有些差别,但似乎这一出戏更为好看。 “为什么要放开他?不放!我要嫁给他,如今碰了他一截衣袖而已,怎么啦?以后我们大婚,就是最亲密的人。”云浅月毕竟是从未和人如此亲近也未如此大胆说过表白的话,如今当着这么多人说最亲密的人几个字吐出口后,小脸不由得红了,极为明艳。 容枫心里一震,呆怔的眸光凝上一抹微醺。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你什么身份,如何能嫁给他?”夜天倾大怒。 “知道啊!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嘛!我还没被定亲,也还没及笄,他嘛……”云浅月说到这顿住,偏头问容枫,认真地道:“喂,你被定亲了吗?” 容枫看着云浅月,被她认真的眸子吸引,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云浅月一喜,“那你大婚了吗?” 容枫再次摇摇头。 云浅月又是一喜,继续问道:“那你家中有什么小妾、通房、暖床的,乱七八糟的女人吗?” “没有!”容枫依然摇头,声音听起来像是飘着的雪,极轻不真实。 “那就好了。”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喜色溢于言表,一双眸子晶莹璀璨,堪比明珠,小脸也因为欢喜而染上一抹艳丽,极其明媚夺目,她看着夜天倾道:“我没嫁人,他还未娶妻,我为什么不能嫁?他为何不能娶?” “你的身份只是女人这么简单?”夜天倾几乎咬牙切齿,“别忘了,你是云王府的嫡女,始祖爷有祖训留下,每一代要有云王府……” “是啊,每一代要有云王府的女儿入宫嘛!这我知道啊!”云浅月打断夜天倾的话,心中冷哼,这个男人难道还想着她会嫁给他吗?这个身体主人藏了这么多秘密,夜天倾看起来丝毫不知道,这个身体主人以前追在他后面跑的痴心痴情没准也只是表象伪装而已,他别觉得自己良好了!话落,她又道:“始祖爷没说非要云王府嫡女入宫,我们云王府多的是女儿,而且个个都比我好。再说了,我可是一个月前在观景园立过誓的,说誓死不会入宫。太子殿下,你当时没忘记吧?就算你忘记了也没关系,当时不少人在场,都帮着我记着的。” “你……”夜天倾脸上凝聚上风暴,气怒失语。双手在袖中紧紧攥成拳。 他没想到云浅月真对她如此绝心绝情到不留一丝余地的地步,居然今日当着这样的场合当着皇上和他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就要嫁给别人。她这是在打他的脸,让他这个一国太子将来的皇上被嫌弃,他情何以堪? 众人都屏息,这一处亭台内大气也不闻一声。 自从太子被立,云王府嫡女降生,新一代江山的继承人和新一代的后宫之主被定下十几年,这十几年间众人虽然私下里认定云浅月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娘娘,但因为云浅月纨绔不化,没有丝毫礼数和女子规范,所以导致就京城各异性王府家眷以及大臣家中有女儿者都升起了希望,开始隐隐暗中较劲,窥视太子妃的位置和将来的后宫之位。 但因为皇上一直没表态,朝局看起来平稳实则暗中很是不稳,满朝文武大臣都猜测不出皇上的心思,又因为云浅月没及笄,所以谁也不敢将有心插手将来新一代后宫之位的心思表露出来,所以也无人将云王府和皇室联姻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 如今这是第一次将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还是因为云浅月要皇上赐婚,而要嫁的人不是皇室和太子,而是荣王府的旁支,文伯候府被灭门无任何依靠的后人容枫。雪山派虽然神秘厉害,但也就只雪山老人一人,容枫除了一身好武功外,真没半分令人看上眼的东西。就算他武功好,夺得了今日的武状元又如何?没有家室背景在后面依靠,官场上也是难以运通。岂不是还是空架子?就算有景世子相助一把,但景世子能活几年?哪里比得上嫁入太子府,等太子一朝登基入宫为后尊贵? 所有人都认为云浅月疯了! “浅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云王爷身子微颤,生怕皇上一怒将云浅月打入天牢,打入天牢还好说,若是就地处决的话,那他岂不是就失去了这个刚刚醒悟得回来的女儿。 “父王,我没有儿戏。”云浅月郑重地看着云王爷,神色认真,“若是真嫁给容枫,我敢保证,我此生都不会后悔。” 容枫身子一震,怔怔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偏头看着容枫,对他笑了一下,灿如烟霞。 云王爷已经彻底没了言语。他这个女儿自小就有主意,且一根筋走到底,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不撞南墙不回头。就像对待夜天倾。就因为这样,她屡屡忤逆他,才让他恨铁不成钢,寒了心,疏远了她,如今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儿是真的想嫁给容枫。他不禁暗自后悔,难道是因为昨日他那一番话的作用?若是早知今日没等皇上出手这个小丫头就来了这么一招非卿不嫁的戏码,他说什么也不会在昨日与她说那一番话。 “浅月,别胡闹了!父王说得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和容枫今日才只见一面,彼此都不甚了解,万不可小孩子戏耍。”云暮寒声音不像往日刻板,而是缓缓规劝。 “见一面怕什么?很多夫妻大婚前还没见过面呢!不都是一抬花轿就抬进了门再彼此之间熟悉了解的吗?我和容枫至少还见了一面呢!”云浅月看着云暮寒,不以为然,见他还要开口,她立即道:“哥哥,你和清婉公主倒是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处了十几年,到如今也没培养出感情来,两个人是要靠缘分的,我就相信我和容枫是有这个缘分的。” 云暮寒脸色一白,顿时失了言语。 “月妹妹,你别再胡闹了。今日是武状元大会,要分清楚场合。”夜天倾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武状元大会也没被我耽误啊!你没看高台上夜轻染打得正过瘾吗?”云浅月瞥了高台一样,就见夜轻染正将人打下台去,她收回视线,不看夜天倾,而对着半晌没言语的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从小到大还没求过您吧?如今就这一件事,您给我做主了好不好?” 她之所以敢说没求过老皇帝,只不过是推测这个身体主人虽然如此隐忍伪装,但是心里定然是刚强的,怕是从不轻易求人,更别说老皇帝了。所以她才如此说。 云浅月话落,四周更是静寂无声,众人都看着皇上。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老眼深邃,面容不怒自威,就那样看着她,似乎在思量。 “父皇,月妹妹这是在胡闹,如何能答应她?”夜天倾心里是又怒又急。他最近短短的时间每日都夜不能寐,觉得以前他认为云浅月追在他后面跑被他不屑一顾的磕碜样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她娇憨可爱,哪里能允许她嫁给别人? “太子皇兄,依我看月妹妹是认真的呢!”夜天煜笑着道。 夜天倾顿时大怒,狠狠挖向夜天煜,“她以前对我也是真心的,还不是……”他想说还不是转眼间就和他绝情了,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夜天倾没说出后面的话,但是众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太子殿下说得对,以前浅月小姐非太子不嫁追着太子殿下后面跑人尽皆知。如今转眼就要非容枫不嫁了,说得好听的是太过儿戏,说得不好听就是见异思迁,不专心专情,水性杨花。 “以前的我如何能和现在的我比?以前的我才是年幼不懂事。如今的我快要及笄,自然知事了。也明白以前是错误的,强扭的瓜不甜。太子殿下以前避我如蛇蝎,厌恶至斯,后来还不顾我对你的痴情将我要押入天牢。我若是再没有自知之明就白活了,自然前情皆断。如今我想嫁给容枫,以后一心一意对他好。自然是真心真意,绝无半句虚言。”云浅月冷冷地看着夜天倾,字如珠玑。 夜天倾脸色一白,身子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皇上姑父,请您赐婚吧!”云浅月再不理会夜天倾,对老皇帝郑重道。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缓缓开口:“月丫头,你要嫁给容枫,朕赐婚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始祖爷的确没有言明非云王府嫡女嫁入皇家不可的旨意。云王府也有庶女。但总归是身份不够为后。这一条虽然没有明言,但千古至理。云王府只有你一个嫡女,自然要非你莫属。” 云浅月蹙眉,刚要反驳。 只听老皇帝再次开口:“百年已过,圣祖爷的旨意若是不适合当下情形的话,总要有变数的,也许朕可以打破始祖皇帝的祖训也无不可。” “那就请皇上姑父做主!我如今只勉强识字,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不会,好吃懒做,懒散不堪,性子顽劣不听教导,还不服礼数管教。我这样只懂得舞枪弄棒的女人实在没有资格将来入宫。所以,还是请皇上姑父给我和容枫赐婚吧!”云浅月立即接口。她不看任何人,只看着老皇帝。想着若是她自己要求老皇帝赐婚不嫁入皇室,是不是眼睛盯在她身上的人就少了?老皇帝大约也可以宽心了。她觉得老皇帝也是不愿意云王府有女人再入宫为后导致云王府外戚势力继续坐大的。 “月丫头,你想嫁给容枫,但还没有问容枫愿意娶你呢!若是容枫不愿意娶你,朕即便愿意违背了始祖爷的祖训赐婚的话,可也导致了一对痴男怨女不是?”老皇帝目光定在容枫身上,对云浅月提醒道。 云浅月一怔,她的确是一意孤行,没有问容枫的意见了。觉得也对,自己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容枫不愿意娶她的话,岂不是白搭?她可不是非要强贴上去的女人。点点头,偏头问容枫,“喂,容枫,你想娶我吗?” 容枫看着云浅月,眸光依旧云雾笼罩,没有回云浅月的话,而是看向容景。 云浅月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容景用帕子捂着嘴,懒洋洋地靠着椅子上,目光并没有向这边看来,而是依然看着场中,脸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似乎这里的一切他漠不关心。 “还有,容枫怎么来说也是荣王府的旁支。如今既然景世子也在,总也要询问一下景世子意见的。”老皇帝也顺着容枫的目光看去,老眼闪过一抹幽深。 云浅月蹙眉,收回视线,对容枫道:“我嫁的人是你,从没想过别的。以前不管你是谁,不管我是谁。从今日起,最起码这一刻,我是想嫁给你的,也愿意跟随你一辈子。我这一刻清楚知道你是谁,也清楚知道自己是谁。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娶我就行。” 这一番话落,她依然没松开手。她觉得容枫令她看不透。这样为了堵住老皇帝以后给她的麻烦她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甚至是一生都卖了出去不太明智。而且还是一个仅仅见了两面的人。但是她还是做了。如今初来乍到,她能掌控住的主动能让她出其不意给人一击的事情实在太少。她怕万一自己不出手,给别人有机可趁,那么后果恐怕她不是一个麻烦可以形容的。尤其是今日这老皇帝奇怪的态度。与其让他出手,不如她自己出手让他接招。 容景忽然闭上了眼睛,从场中移开视线,垂下头,似乎有些累,但没提离开。 容枫只是一眼就从容景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云浅月,极为认真地看着,片刻,他抿了抿唇,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眸光突破云雾,乍然现出里面的月朗风清,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开,发出声音。 云浅月这一刻忽然很期待从他口中吐出一个“好”字。似乎梦里辗转了千百回一般,就为了听他这一个字。听他说“好”,听他说“我愿意娶你”。她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心脏跳动,两个人的心跳声合于一处,那是属于她的,也属于容枫的。 “月丫头,今日是武状元大会。此事稍后再议。”老皇帝忽然开口,将容枫刚要发出的声音挡了回去,看着云浅月,面色和蔼不失威严,“你这丫头从来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今日求朕给你赐婚,明日没准你又该来找朕退婚了。容枫今日还要接受下面的比武,你就莫要捣乱让他分心了。若是他今日本来能拿到武状元而拿不到的话,就是你的罪过了。” 云浅月期待的心从云端刹那被打入谷底,她敢肯定,刚刚容枫没吐口的那个字一定是“好”,虽然他只是张口,但她就如此肯定。因为从老皇帝截住他的话后,他眸中的光芒刹那就隐退了去,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自然看得极为清晰。她抿了抿唇,虽然失望,但也确定老皇帝还没打算踢开她滚离站着皇室未来皇后这个茅坑的身份。所以,她以后大约还是会不得安宁。 但还是有些不甘心,云浅月转头,委屈地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 “月丫头,别说了!你还没有及笄,你的婚事也自然不急。要从长计议。”老皇帝挥手,打断云浅月的话,不愿意再多说,威严地对容枫吩咐:“时间差不多了,容枫,你准备上场吧!” 容枫垂下头,应道:“是!” 云浅月小手用力攥了攥容枫的袖子,委屈一改,忽然灿烂地笑了,对容枫面无表情的脸道:“好,那就改日再议。反正你也跑不了,我也跑不了。”话落,她笑呵呵没心没肺地嘱咐道:“我想要那把碎雪哦!你一定要得到,不能让夜轻染得到,他要得到的话,说是给我,但我觉得也就是哄我高兴的事儿,他一定会拿去哄南疆那个第一美人的。你要得到的话,就当做定情信物,或者聘礼送给我吧!我一定会很欢喜的。” 容枫沉默。 “你真是太闷了,不过也没关系,以后跟着我时间长了,话语自然就被我练得多了。”云浅月松开手,见他洁白的衣袖被抓出的褶痕,轻柔地用手给他抚平,催促道:“夜轻染也到一百三十八轮了呢!好了,你下去吧!” 容枫缓缓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 众人都没见过这么大胆没顾忌没羞耻的女人,但是基于云浅月一直以来的纨绔名声,所以都觉得见怪不怪了。若是别的大家闺秀口中说出来这一番话,这在坐的人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她。但是如今说话的人是向来言行无忌的云浅月,所以,如今无人言语。 高台上,夜轻染已经停止了打斗,向这边看来。虽然距离的远,但还是感觉到亭中众人怪异的气氛,他直觉认为出了什么事情,但此时见容枫站起来。他挑了挑眉,扬声道:“容枫,快上来,本小王和你解决了这些人之后也好一决胜负。” “好!”容枫足尖轻点,一个好字未落,飞身而起,向台上飞去。顷刻间飘飘然落在了高台上,端得是飘逸出尘。 “好!开始吧!”夜轻染大叫了一声好。毫不吝啬对容枫的赞赏。 裁判官得令,立即扬声高喊,“第一百三十八轮开始!文伯府公子和染小王爷守台,黎郡守二公子对文伯候府公子,佰阑县守公子对染小王爷,开始!” 台下有二人飞身而起。两方在一处高台较量起来。 两处争斗,容枫和夜轻染各有风姿。众人的视线都移了过去。 “果然不愧是我相中想要嫁的人!这武功真真好!”云浅月大声赞扬,似乎丝毫不觉得大声称赞一个男子而害羞,“我以后要日日和他学习。定然也能学好的。” 众人都三三两两挨得近的关系好的相互对看一眼,无人言声。 “月丫头,注意矜持!”老皇帝笑着提醒。 云浅月想着这老头如今还笑得出来,果然当皇帝的人都不是人。无论他心里怎么想,这表面的功夫倒是做得很是到位。她笑得开心,问道:“皇上姑父,矜持是什么意思?” 众人齐齐大汗,他们忘了浅月小姐以前是大字不识了,如今看来被云世子景世子齐齐教导了一个月后还是和以前没多大不同,半斤八两,更甚至比以前更无所顾忌胡作非为了,一个寻常大家闺秀做不来的事情她都能做得出来。甚至纨绔嚣张更上一层楼。这样的女人若不是顶着云王府嫡女的身份,当真是一无是处。就不明白皇上怎么就不处置了她。居然还让她坐在这里。 “哎,朕觉得还是让你继续和景世子学习吧!果然这些日子脑子里没学进多少墨水。”老皇帝无奈一叹,不理会云浅月,对容景道:“景世子,恐怕月丫头的教导学习以后还要劳烦你了。” “咳咳……景实在教导不好浅月小姐,皇上还是另请高明吧!”容景摇摇头,低咳了两声,拒绝的很干脆,“景这副破身体,如今又不小心着了凉气,实在力不从心。请皇上海涵。” “朕倒是忘了景世子的身体不太好了。那就不能再劳烦景世子了。”老皇帝点点头,老眼扫向场中,目光落在夜天倾的身上。 云浅月没想到她一句随意的话到让老皇帝找到了让她继续学习的借口,见他目光落在夜天倾的身上立即大声道:“就让我哥哥继续教我好了!” 云暮寒本来因为云浅月固执地要嫁容枫而闹了一番脸色不好,此时闻言还是压下恼怒,立即站起身,恭敬地道:“回皇上,微臣愿意教导家妹。她顽劣,还是教给我教导吧!” “清婉如今还没大好,她谁也不理,就你能跟她说句话。你还是继续留在皇宫吧!有你照顾清婉我也放心,你如何有心力再坚固月丫头的课业教导?”老皇帝摇摇头,老眼放在夜天倾身上不移开。 云浅月蹙眉,难道老皇帝想夜天倾教导她?打死她也不会同意的。 “父皇,儿臣愿意教导月妹妹!”夜天倾看准了机会,立即请旨。 “不要!”云浅月立即拒绝,极为果断。 夜天倾脸色一沉。 “你身为太子,事务繁忙,哪里有时间?”老皇帝摇摇头,话落,从夜天倾身上移开视线,看向夜天煜。 云浅月松了口气,也看向夜天煜,想着若是这个家伙教导也成,她既然想继续伪装不知书达理的样子,自然躲不过继续学习了。除了夜天倾,谁都无所谓。所以就没说话。 “父皇,儿臣可教导不了她!”夜天煜没像夜天倾一般请旨,而是猛摇头。 “朕就知道你教导不了她,你和这个小丫头自小就混在一处,哥俩好,你还需要人教导呢!若是她交给你教导,过些时日你们两个人估计都没法要了。”老皇帝笑骂了夜天煜一句,如今他看起来这和蔼的样子哪里像是一国皇帝,到像是个执掌大家族的老头,更像是一个慈父。 这回轮到夜天煜松了一口气,对着云浅月眨眨眼睛。 云浅月哼了夜天煜一声,他不愿意教导她,她还懒得用他呢!她倒要看看这回老皇帝给她选谁教导。见老皇帝目光又在各个王爷和大臣中搜寻,那一张张老脸她看了就乏味,移开视线,见到高台上衣袂飘扬的身影,她眼睛一亮,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就选容枫吧!您看他武功这么好,文采定然是不差的!他又是文伯候府的后人,不是说文伯候才华堪比容景吗?那么他的文采想来也是不差的。我就跟着他学习吧!也好培养我们俩的感情。” 没想到绕了一圈又绕道容枫身上,众人心中冒冷汗,觉得这浅月小姐真该被学习女训,三从四德,三纲五常,让她明白女子要知道礼仪,懂得廉耻,而不是将这等小儿女的风花雪月挂在嘴边,叫嚷着非卿不嫁,天下皆知,真是惹人笑话!他们这些人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回见到。 “容枫若是夺得了武状元,朕会给他立即安排职务。他才回到京城,需要打点的地方颇多。恐怕也是没时间教导你的。”老皇帝摇摇头,继续道:“再说他恐怕是教导不了你这个丫头,你将他教导了还差不多。容枫这孩子看起来可是个老实的主,你这小丫头太顽皮了。不行!” 云浅月抬头望天,郁闷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谁行嘛!反正我不要和看不顺眼的人学,一点儿心情也没有。肯定是学不好的。” “呵,你这个小丫头对谁看得上眼?我看你如今眼里除了容枫就再没别人了。”老皇帝笑骂了一句,沉思了片刻,缓缓道:“这样吧!武状元大会后,你就去上书房和一众皇子公主们一同学习吧!朕的皇子公主们的师傅可都是选得这京中最好的,你这小丫头到时候不准捣乱。” “我去上书房?”云浅月她怎么也没想到老皇帝想了半天是这么个结果。 “嗯!”老皇帝点头。 “可是我如今会掌家了啊!我若是去上书房学习,哪里还有时间掌家?我父王那一堆账本可还是在我手里搁着的。”云浅月想着上书房是在皇宫吧?那岂不是她每日都要去皇宫?那个初来就被夜天倾拿着剑和隐卫指着险些押入天牢的皇宫? “云王兄,这掌家之事要不换一个人?小丫头还是要学知书达理最为重要。”老皇帝看向云王爷。 “回皇上,府中如今无人适合掌家,老王爷也想要浅月掌家历练一番。要不然她就不必去上书房了,微臣下了朝之后亲自教导她……”云王爷总觉得皇上如今对浅月似乎是重视起来,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以前是遇到她顽皮的事情会斥责几句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却关心起她的学习课业和教导之事来。而且今日也没有给她指婚,也没有将始祖爷的祖训要废除更改的话说死,难道还想着浅月入宫?这模棱两可的态度他实在拿不准,所以,还是帮着云浅月婉转地推脱了老皇帝。 “朕听说过不久后云王府的旁支会从云县迁来,依照云王叔的意思是让他们都入住荣王府,觉得热闹。你到时候必定繁忙,无法顾及月丫头课业教导。再说你掌管礼部,如今南梁睿太子在天圣一应款待照料还是要靠你。你是没有时间的。”老皇帝摆摆手,“这样吧!月丫头就上午半日去御书房学习,下午回府掌家料理云王府中的家事,这样也全了她学习,也不枉费云王叔让她历练一番的心思。” “这……也好!”云王爷见老皇帝心意已决,只能答应。 云浅月想了一下,没有反驳,也勉强同意。皇宫御书房她还没去过,那些皇子公主她就只认识夜天倾、夜天煜、清婉这三个。既然未来不太平静,那就迎刃而上吧!她到要看看老皇帝对于她有什么预谋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他是如来佛,罩着她这个猴子翻不出去他手中的天! 一番话落,老皇帝不再开口,众人也无人再说话。 “第二百五十一轮!文伯候府公子对……染小王爷对……”裁判官再次扬声大喊。 云浅月向高台看去,只见又有二人飞上高台。也许那二人明明知道打不过容枫和夜轻染,但还是想在二人手下过两招的。这是习武人的骄傲。她移开视线,抬眼看天色,日头还早,容枫上去这么大一会儿的功夫就一百多轮一晃而过,想必今日这二人能早早赢过下面的人,决一胜负吧! 她收回视线,垂下头,无聊地把玩双臂挽着的绸缎。静等着结果。 这一处亭中终于安静无声,再无波澜。只有裁判官连续地高喊声。 一个时辰后,云浅月耐不住困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老皇帝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歪着头睡觉,手中的绸缎被她编成了麻花,拧了个七零八乱。如今歪歪斜斜地躺着,当真无半丝女子坐姿和规范,他盯了她片刻,一双老眼眸底深处是浓浓地沉思和深邃,须臾,转过头去,继续看向场中。眉峰中的凌厉和帝王之气掩盖在他苍老的面色内。任人看起来就是一个年迈的老头。 亭中的人渐渐地发现云浅月睡着了,对看一眼,都无人出声。 “第五百二十二轮!文伯候府公子容枫胜出!德亲王府染小王爷胜出!”裁判宣读两轮的胜者,最后这一声高喊尤为大声。 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 云浅月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看着高台上,果然再无人上台,只剩下夜轻染和容枫。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就听到身边老皇帝笑道:“月丫头,睡够了?” “嗯!果然这样睡没有床上睡来得舒服!”云浅月嘟囔道。她的头僵死了。 “朕在你身边坐着,你都能睡着。真是好大的胆子!”老皇帝笑骂了一句,看看天色,对夜天煜吩咐道:“今日的武试就到这里吧!让容枫和轻染休息一夜,明日再行比试。若是累坏了两个孩子,朕便失去了两个大好人才!” 云浅月抬眼去看天空,此时正午时,她想着正好散场回府吃饭。 “是,父皇!”夜天煜躬身应声,对裁判官递了个颜色。 裁判官扬声高喊,“皇上有旨,今日武试暂且到这里,明日文伯候府公子和德亲王府染小王爷再行一决胜负!” 高台上夜轻染一副跃跃欲试就等着裁判宣布开始,他好和容枫较量一番,不想等来的却是散场,他皱了皱眉,看向亭子内,刚要说想要继续,容枫却一个转身,飘然下了高台。他也只能足尖轻点,飘身落下。 二人衣袂翩翩,先后落下,端得是武功卓绝。 云浅月看着容枫和夜轻染,两大美男子的身姿飘逸,的确惹人嫉妒。她怀念她初来有武功那一会儿,也能飘然欲飞好几丈远,如今只能羡慕眼馋的份了!叹了口气,想着都是为了帮容景那黑心的才武功尽失,她移开视线去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依然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玉颜被一丝凌乱的发丝盖住,发丝漆黑如墨,更衬得他脸莹白如玉。比往日要白很多。她蹙了蹙眉,收回视线,想着他这副样子若是被玉凝看到,估计芳心该碎了,当真成了弱美人了。 “煜儿,今日参加笔试的人可都着人记录好了成绩?在容枫和轻染手中各过了几招?”老皇帝转头对夜天煜询问。 “回父皇,儿臣照您吩咐都早就命人记录好了。”夜天煜立即回话。 “嗯,稍后回宫将记录好的名单拿给朕看,朕会择优授受官职。”老皇帝点点头,缓缓站起身。陆公公立即上前为他抚平身上龙袍被压出的褶皱。 “是!”夜天煜垂首应声。 “摆驾回宫!”老皇帝对陆公公吩咐了一句。 “摆驾回宫!”陆公公立即搀扶住老皇帝,高喊了一声。 皇家仪仗队立即归位,跟在老皇帝身后,老皇帝抬步,一行人下了亭子。 “恭送皇上!”除了依然闭着眼睛坐着的容景和依然揉着脖子坐着的云浅月没跪外,众人顿时跪倒一片。 “都免礼吧!”老皇帝不回头,对着众人摆摆手。 众人等老皇帝下了亭子,才缓缓起身。 德亲王对容景道:“景世子,你身子不太好,若是劳累,明日便不必来观看了!皇上必定会体谅的。” 容景闭着眼睛睁开,不起身,对着德亲王点点头,“多谢德王叔!景晓得。” 德亲王点点头,似乎叹了口气,再不说什么,转身下了亭子。 孝亲王看了容景一眼,又看了云浅月一眼,冷哼一声,没说话,跟在德亲王之后也下了亭子。 其他文武大臣见云王爷没有走的意思,互相谦让一番,也缓步走下了亭子。 转眼间亭中就只剩下容景、云浅月、云王爷和云暮寒四人。 云王爷看了一眼容景,缓缓开口,“景世子,您既然身子不太好。就让浅月坐我的车和我一起回府吧!就不劳烦你送她回去了。” 容景抬眼看云王爷,淡声问,“云王叔不是还要进宫吗?今日的比试名单一出,皇上必然会找几位王叔商量的。德王叔和冷王叔看起来是追随皇上进了宫里了,云王叔也快去吧!我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多走一程将她送回去还是可以的。” “这……”云王爷见容景脸色实在白,有些犹豫。 “父王,我先送妹妹回府,然后再回皇宫!”云暮寒立即道。 云王爷觉得这样最好,刚要点头,只听陪皇上已经走远的陆公公又折了回来,对着亭子内大喊,“云世子,刚刚来人传话,说公主醒来不见你闹得厉害,您快些进宫吧!” 云暮寒皱眉,脸色极为不好。 “还不快去!那浅月就劳烦景世子吧!”云王爷立即催促。 云暮寒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无所谓的样子,只能连忙下了亭子走了。 “浅月,不准再调皮,你……哎,今日之事定然不出明日就会传得天下皆知,你等回府之后挨你爷爷的拐杖吧!”云王爷想教训几句,又怕好不容易和好的父女关系又招了云浅月的恼,他只能叹了口气,扔下一句话,也疾步下了亭子。还是要进宫再探探皇上的意思比较妥当,今日的事情着实吓了他好几身冷汗。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和云王爷匆匆离开的身影,撇了撇嘴,回府那个糟老头子要打她的话,她就揪了他的胡子。觉得脖子不那么酸了,起身站了起来,见容景没有起身的意思,也懒得理他,抬步就走。 “我竟不知你何时非容枫不嫁了?”容景轻飘飘的声音反问。语气似冷似嘲。 “就在今天!怎么了?要你管!我就非他不嫁了。我看容枫比你这个黑心的家伙好多了。”云浅月回头冲容景也挑了挑眉。 “我的确是管不着你,不过希望你真能嫁给他。论起辈分他要管我叫声叔叔,你若是嫁给了他,他再无别的亲人,我也算是他的长辈,也算是你的叔叔了。以后每日你要去给我晨昏定省请安问好。想想那样的日子,我便觉得其实很是值得期待的。”容景起身站起来,动手优雅地抚平了月牙锦袍上的褶皱,慢悠悠地道。 “什么?”云浅月一惊,睁大眼睛,声音扬高了一百八十度。 容景淡淡瞟了她吃惊的小脸一眼,再不理会她,转身向亭子下走去。 “喂,等等,你刚刚……刚刚说什么?你是他……容枫的叔叔?”云浅月急走一步,伸手拉住容景,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要是嫁给了容枫,她还得每日去给他晨昏定省? 容景甩开云浅月的手,没说话。 云浅月死死拽着他衣袖不松手,“快说明白,否则我不让你走!” 容景被迫停住脚步,挑眉看着云浅月,“你确定你要在这里与我拉拉扯扯?容枫可是在下面看着了。你刚刚还说要嫁给他,这么快就与我纠缠不清。你猜他会怎么想?” 云浅月转头,果然见容枫正向这处亭子看来,不止是他,还有夜轻染。距离有些远,她看不到两人的眼中神色。她手一松,容景抬步就走,她立即又将他胳膊拽住,“他爱怎么想怎么想,你快说明白!” 若真是这样的话,打死她也不嫁了!想想以后管容景叫叔叔,每日去给他晨昏定省请安问好,比吞了苍蝇还叫她难受,靠!她还嫁个屁啊! ------题外话------ 那个,亲们有票票赶紧甩给我,留着票票真是留不出动力的啦,昨日费力写了一天码出一万字,感觉不如意咬了咬牙重新翻工了。呜呜,有木有人安慰我一下下~,>_<, 目前风雨进行时,乃们的票票要给力哦,推我一把,让我转一圈,精神一下啦~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鲜花! 蝴蝶心结(1花)、wendychi(2钻)、chenlm(1花)、an593594(3花)、annwu1995(1花)、水泷影(2钻)、闲看晴空(1钻)、薄云出岫(1花)、蝎子十三(10花)、风韵三十(1花)、傲莲(1花)、kane3939(1花)、wyp116(1钻)、1286578062(1花)、今时今日(1花)、纪安晓(5花)、珠儿沛挂(1钻1花)、 海在飞(1花)、转交的猫猫(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七章 情何以堪 容景偏头看云浅月,目光落在她极为难看的小脸上,须臾,眸光移开,又看向她紧攥着他胳膊的手,清泉般的凤眸微凝,她刚刚也是这般拽住容枫的,不过拽住他的是整个胳膊,而拽住容枫的只是一片衣袖…… “喂,你说话啊!快点儿!”云浅月催促容景。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顺眼的。怎么就成了容景的侄子?她想拿块豆腐去撞墙。 容景从云浅月拽住他胳膊的手上移开视线,淡淡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就在这里说!”云浅月点头。她下定决心要嫁人的,如何允许出了差错?这让她刚刚还信誓旦旦的非容枫不嫁的人情何以堪? 容景蹙眉,问道:“如今都响午了,你难道不饿?” “不饿!饿也不饿。”云浅月摇头。 “可是我饿了。你知道的,饿了的人就没力气,没力气就说不动,外加我本来就染了凉气,身子不大舒服。”容景慢声慢语地道:“想要听我说明白,那就请我吃饭吧!否则我是不说的。” 云浅月脸一黑,“不请!” “那你去找别人问吧!不过文伯候府的事情除了我怕是无人敢说。你是知道的,当年文伯候府被人灭了满门。对了,就在我父王母妃死后不久,我被人下了催情引中了寒毒丸又受了致命一击之后,文伯候府也出了事情。都是同一年。”容景声音清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继续道:“容枫的存在以前一直无人知道,所以,他和我的关系只有我和他知道。就算夜轻染也是不知道的,只知道他是文伯候府唯一幸存的后人。你确定你去问容枫?让他再难受想起自己家被灭门的惨案?” 云浅月皱眉,这种伤害人摧残人痛苦的事儿她才不做。自然不能去问容枫。 “所以,只有我能告诉你了。你确定不请我吃饭?”容景挑眉。 “你不是染了凉气身子不舒服吗?”云浅月瞪眼,身子不舒服还吃什么饭啊? “身子不舒服才要吃饭。”容景道:“不吃饭身体更会不舒服,我还想多活几年,等着看你嫁给容枫,也好等着你每日去给我晨昏定省请安问好喊叔叔。” “别做梦了!”云浅月恼恨。每听到这晨昏定省四个字她就有种抓狂的冲动。 “请我吃饭。”容景继续强调。 “好,那走吧!先喂饱你这个饿死鬼!”云浅月没好气地拖着容景就走。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身子懒洋洋地被她拖着,自己不用半分力气跟着走。眸光瞥见容枫转身走了,夜轻染皱着眉头等在那里。收回视线,容颜淡淡沉静。 “上你家吃还是上我家吃?”云浅月心里虽然气,但有求于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冷着脸问。她想着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上一世没人敢要,这一世她厚脸皮自己送上门了还摊上了这事儿,她就不能顺顺利利将自己嫁出去吗? “上你家吃的话估计会看到一幕云爷爷拿着拐杖打你的戏码,嗯,似乎很不错,就上你家吃吧!”容景想了想道。 “不要!我不回府去吃,上你家吃。”云浅月立即摇头。她准备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去见那个糟老头子了,免得挨打。 “上我家吃还叫请我?不成!哪里有请人吃饭跑人家吃的道理?”容景否决。 “那你说去哪里?”云浅月横了容景一眼。 “就去京城最著名的醉香楼吧!”容景思索了一下,给出建议。 “听着像是烟花柳巷之地。”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你那里有相好的?” 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眸光微黑,“那里是酒楼,有一味荷叶熏鸡不错。” “那好吧!就那里了。”云浅月立即同意。 二人下了亭子,云浅月觉得手被压得很重很酸,她皱眉,这才发现容景将全身重量都给他了,被他拖着走,能不累吗?她小脸一黑,立即松了手。 容景看她一眼,没理会被她抓出的褶皱,继续向前走。步履轻缓,不紧不慢。 “小丫头,怎么回事儿?你和这个弱美人在磨叽什么?”夜轻染迎了上来。 “没什么!他病得要昏倒,我拉了他一把。”云浅月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容景也不点破,还配合地脚步更慢了,看起来很是虚弱苍白的样子。 “弱美人,你这是怎么了?早先不是还好好的吗?”夜轻染看向容景,皱眉,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估计是昨日染了凉气。早上没发作,如今发作了。”容景道。 夜轻染上前一步,伸手去按容景脉搏。 容景没躲,他身后却瞬间现出弦歌的身影,弦歌挡开了夜轻染,警告道:“染小王爷,我家世子不喜欢别人碰他。请您保持三尺距离。” 云浅月眨眨眼睛,她又成贵宾待遇了?她可是不止一次碰了容景啊! “臭毛病!”夜轻染哼了一声,还是缩回了手。 云浅月见夜轻染这小魔王都守规矩地躲开,看来是真的了。她用心寻思了一下,果然从见到容景之日起到如今除了她和弦歌外,真没人距离他太近过,就连老皇帝也是不曾,今日容景坐得和夜轻染虽近,也是有三尺距离的。她这样一想,伸手指着容景,你了两声,无语看天。怪人! “小丫头,他对你倒是不同的。每次都有例外。刚刚你居然拉了他胳膊,还那么长时间,若是换成别人,你那一只手怕是早就被这个家伙砍断了。”夜轻染怪异地眼神一闪,对抬眼看天的云浅月道。“在他眼里估计没将我当人。”云浅月可不觉得被容景抬高自我感觉良好。这个黑心的家伙指不定根本就没将她当人看呢! “浅月小姐真神了,居然知道世子心中所想。”弦歌顿时赞叹。当初在灵台寺的南山上他家世子的确是这样对南梁太子说的。那时候浅月小姐醉死一般,自然是听不到的,不过能知道世子心思,也够让他佩服的了。 “呃……哈哈哈……”夜轻染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容景也笑了笑。 云浅月哼了一声,跟容景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再不清楚他黑心黑肺就白活了。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容景笑着的脸一眼,“快点儿,走了!” 容景点点头,脚步果然快了些。 弦歌见夜轻染再不接近容景,身形隐了下去。 “小丫头,你和我骑马吧?怎么样?我将你送回府去。”夜轻染问道。 “不要,我有事情找容景。你自己走吧!明天你还要和……要和容枫比试,赶紧回去休息。”云浅月提起容枫脑瓜仁就疼了起来。果然冲动是魔鬼啊!她怎么也想不到容景居然是容枫的叔叔。天!打雷劈死她得了。 “我不累。”夜轻染看着云浅月神情不对,摇摇头,皱眉问,“你有什么事情要找这个弱美人?” “大事!”云浅月很想说是婚姻大事。 “什么大事这么重要?你找我也一样,这个弱美人能办的事情我也能办。”夜轻染看看云浅月,又看看容景,前者一副想撞墙的样子,后者笑得极其欠扁。他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这件大事你办不了。要是能办的了的话我早找你了。”云浅月想着容景早先那句夜轻染也不知道不了解的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流年不利啊! “小丫头,你可别被这个弱美人给黑了!他黑着呢!吃人不吐骨头。”夜轻染强调,以他对容景的了解,这个小丫头怕是被他威胁了。 “我知道,行了,你快回府休息吧!这件事情你真办不了。”云浅月不想再说,伸手推了推夜轻染,见夜轻染脸色不好,她立即哄道:“改日我没事儿找你赛马,作为补偿,好不好?” 夜轻染脸色顿时好了很多,“好,那就答应你吧!不过你这脑袋也机灵点,千万别被这个弱美人给糊弄了。” “我知道了。放心吧!他敢糊弄我的话,我就让他断子绝孙。”云浅月横了容景一眼,对夜轻染保证。 夜轻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警告地瞥了容景一眼,“不准欺负小丫头!若是让本小王知道你欺负小丫头,我就搅得你荣王府不得安宁。” 容景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充耳不闻。 夜轻染转身走了,很快就出了较场的大门,不出片刻一阵马蹄声走远。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夜轻染真要跟去的话,她还真当着他的面问不出口,还是夜轻染这孩子可爱些,知道给她留点儿脸。她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容景慢悠悠踱步,怒道:“你不是饿了吗?还不快点儿!” “走不动!”容景看了她一眼,温吞吞地道。 “别想着我背你,不可能!”云浅月哼了一声。他从来也没走得动过,都是那副用一百个人也将他拉不快的架势。 “今日是真走不动了。”容景叹了口气,停住脚步,声音及虚弱。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容景,刚要冷嘲热讽,怒目而视,见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溢出,脸色较之刚刚又白了几分,似乎真的病了的样子。她皱眉,转身回走几步,来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脉上。 容景站着不动,任她把脉。 弦歌这回没出现。 “你当真病了?脉象怎么这么虚?你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怎么将身子搞成了这副德行?难道真像我说的没去干好事儿?寻花问柳了?你堂堂荣王府的世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出去找吗?”云浅月一边皱眉,一边训斥。 “我没去寻花问柳!”容景本来白着的脸泛起黑色,这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那做什么坏事儿去了?”云浅月挑眉。 容景沉默不语,清泉般的眸光仔细看的话似乎里面多了丝幽怨。 云浅月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忿忿道:“果然被我才对了,你果然没去做好事儿,才将自己弄成了这副德行。” “是,我的确没做好事儿,你那藏起来的十二座金山我不帮你运走藏起来的话,难道真等着被皇上……”容景反问。 云浅月一惊,立即出手去捂住容景的嘴,眼睛不忘四下看去。见这较场不知何时早已经走得空无一人,她才松了口气,低声斥道:“小心隔墙有耳,你怎么随便就拿出来说?若是被皇上知道,我们都玩完了,那老皇帝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老东西。” “是你非要逼着我说的。”容景很是无辜,声音依然温吞吞的。半丝怕意也无。 “好,祖宗,我怕了你了成不?”云浅月想着那十二座金佛像啊,眼前顿时冒起十二座金山,哈哈,以后不愁没钱花了,她连忙低声问:“喂,听说香泉山一直都是重兵把守,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佛像弄走的藏起来的?” 容景脸一黑,“你若是嫁给容枫,叫我叔叔是应该的,但我家没有重重孙子给你嫁,让你以后天天叫我祖宗,晨昏定省,请安问好。” “你……”云浅月气得无语。小脸顿时爬满无数黑线,恼怒地瞪着容景,“幽默,我说的是幽默,懂不?你个古董!”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摇摇头,很是干脆,“不懂!”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觉得距离气死估计快不远了。若是嫁给容枫,每日晨昏定省请安问好还会被他气,她估计活不了两年就一名呜呼哀哉了。她垮脸,有气无力地道:“不懂就不懂吧!没有人懂我的……” 她觉得遇到容景何止是流年不利,简直就是此生不利。 容景看着云浅月垮下的小脸,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极浅的弧度,眸光也绽出一抹笑意。他从十年前遭了大难之后,连爷爷也不亲近了,那老头曾经无数次对他无可奈何地喊祖宗,大约就是她如今这个意思吧…… “喂,我问你,你是怎么将那十二个金山神不知鬼不觉弄出去的?”云浅月压下心中的郁闷,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这个才是她最关心的。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容景也压低声音反问。 云浅月默了一下,拉着他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去醉香楼吃饭!就点你说的荷叶熏鸡。” “好!”容景缓缓抬步,被云浅月拽着走。 二人终于走到门口,弦歌已经坐在车前,看二人像是拧成了麻花一般拖拉着出来,他嘴角抽了抽,他家好好的世子啊,从遇到浅月小姐之后半丝形象都没了。叹息归叹息,扼腕归扼腕,但他还是赶紧给二人挑开车帘。 云浅月先上了车,见容景站在车边看着她,她无奈,又伸手将他拉上车。 容景靠着车壁坐稳,云浅月才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她这些日子废寝忘食看书同样体力虚脱。而且都是拜这个家伙所赐。她瞪了容景一眼,从怀中掏出帕子去抹额头上的汗。 容景扫了一眼云浅月手中还是用的他那块帕子,如诗似画的容颜绽出一抹暖意,也伸手入怀,掏出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汗,对弦歌温声吩咐,“去醉香楼!” “是!”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稳稳地走了起来。 云浅月抹完汗,将帕子又揣进了怀里。 容景瞥了她一眼,淡淡提醒,“那是我的帕子,你不打算还给我了?” 云浅月手一顿,又将帕子往怀里塞了塞,半丝不客气地据为己有道:“你不是有老皇帝给了你一匹雪蚕丝锦的缎子吗?能做多少帕子?我觉得这布料好用,柔软又吸汗,我要了。” “你可真不客气!”容景瞥了她一眼。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算是认同。这些日子她算是明白了,跟谁客气也不能跟他客气。这人不值得人家客气。因为他黑起人来从来都不客气。她黑了他一块帕子算什么?比起他黑心差远了。 容景不再开口,疲惫地闭上眼睛。 云浅月见这会儿上了车,除了弦歌外再无人听到他们说话了,她还惦记着那佛像被他怎么弄出香泉山的藏到哪里去了,但见容景气色的确不好,他所说的染了凉气本来她认为他是胡诌的,但给他把了脉之后知道其实的确是真的,她扁了扁嘴角,终是没问出口。觉得这人病着,她不能太不人道再问东问西。 云浅月在较场亭子内睡了一觉,如今半丝困意也无,她挑开车帘看向外面。 容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并没阻止她挑帘子向外看的动作。 今日的大街上人流依然如往日一般繁华鼎盛,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古玩、玉器、字画、食物、杂耍、玩物等等都摆出来卖,入目处都是在现代没有的真正手工艺品。随着马车走动,这一条街道两旁热闹非凡。 云浅月从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在马车中睡觉度过就是在云王府和荣王府被人管着识字,还没有真正地逛过街。她颇有兴致地看着人们或买或卖,前世今生逛街的次数有限,如今方觉得最下层人的生活才叫做生活。 “听说了吗?浅月小姐要嫁给文伯候府的公子,今日居然在武状元大会上向皇上请旨赐婚。文伯候府十年前被人满门杀害,听说就留下这么一个后人。”一个声音忽然传入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云浅月耳中。 云浅月一怔,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只见在街道拐角聚了一群人,其中说话的人是一个男子,大约三十多岁,一脸络腮胡子,其余那些人则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皆是一脸吃惊的八卦像。 “我也听说了,那文伯候府幸存留下的唯一公子叫做容枫!”又一男子道。 “是,是,就是叫做容枫的。文伯候府是荣王府的旁支,这容枫公子昨日刚刚进京,如今就住在荣王府呢!”又一个年岁小一些的男子连连点头,“我家昨日在荣王府二夫人院子侍候的一个姑姑回家探亲说的。说这容枫公子很得景世子照顾呢!” “这浅月小姐莫不是和那容枫公子早就认识?要不她怎么今日就向皇上请旨赐婚呢!据说还非卿不嫁?将太子殿下给气坏了,听说刚刚回府后将书房内的东西全砸了。我一个表亲刚刚从太子府传出来的话。”又一男子疑惑地道。 “应该是以前就认识。不过这也说不准。浅月小姐做事向来都不顾忌,为所欲为,想到就做,快人快语,大概是觉得太子殿下不好了,又看上容枫公子了。”又一男子也点头附和,“谁叫太子殿下那日在皇宫要拿浅月小姐关押入天牢伤了浅月小姐的心呢!” “嗯,听说今日在武状元大会上,容枫公子武功无人能及,要连战千人。还是浅月小姐替他觉得不公平,请示了皇上,说怕累坏了容枫公子,咱们天圣就少了一个人才了。染小王爷也看不过,才向皇上请旨下场,与容枫公子平分了参加武状元大会的人,皇上准许了呢!最后是染小王爷和容枫公子一起胜出,明日再决一胜负。”又一男子又道。 “据说这容枫公子不仅武功好,且长得也好。不逊于景世子的容貌呢!既然是文伯候的后人,那定也是个有才华的。据说浅月小姐怕明日他夺得了武状元大会之后被别的女人抢走,就捷足先登非要嫁了他不可。不过浅月小姐身份非比常人,皇上没同意,浅月小姐险些以死明志……”又一男子道。 …… 云浅月听得嘴角抽搐,没想到男人也如此八卦,且八卦起来比女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那时候是真想让老皇帝指婚嫁给容枫的,但什么时候以死明志了?极其无语地看着那些人。 “这容枫公子若是明日得了武状元,前途不可限量!浅月小姐有眼光!”一个中年大婶,胳膊上挂了一筐鸡蛋,对云浅月表示赞扬。 “是啊,容枫公子的画像如今在墨宝斋有卖呢!我刚刚从墨宝斋出来,看到了容枫公子的画像了呢!当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呢!我也觉得浅月小姐有眼光。”一个娇小的女子挤在人群中,有些羞涩地道。 “浅月小姐的画像也是在墨宝斋有得卖的。我也看到了,那两幅画像放在一起,当真是一对璧人呢!”令一个女子羡慕地道。 “男子有才,女子有貌,若是真能结成连理,也是千古佳话一桩。”一个大约六旬的老太太,手里抓了一只鸡,声音苍老,但阻挡不住一颗年轻的心,“说书的都是这么说的,才子佳人嘛!戏本子也都是这么演的。” 云浅月看着那个老太太手中的鸡,小脸扭曲,这容枫不是昨日才进京今日才轰动吗?他的画像出来的也未免太快了。没想过古代也有聪明人知道抓住商机啊! “可惜,浅月小姐是荣王府的嫡女,要想嫁给容枫公子恐怕真不容易。”其中一个女子蒙着面纱,娇娇柔柔,站在人群最后面,由婢女扶着,穿得衣服极好,显然是路过,听到人们说便停下来听了,看起来像是大家闺秀。 “是啊,容枫公子虽然是荣王府的旁支,但据说也是百年前的旁支了,和荣王府的血缘早就淡了不少。从二十年前文伯候被封了侯爷,也算是另立门户了。这文伯候府如今就剩下容枫公子一人,孤立无援。与浅月小姐门不当户不对,就算皇上不顾及始祖爷的祖训同意了的话,云老王爷和云王爷怕是也不会同意的。”又一个人道。 “那可不一定,浅月小姐是什么性子?那是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她要真是下了狠心非容枫公子不嫁的话,连皇上和云老王爷也是拿她没辙,恐怕这事儿没准就真成了。”另一人又道。 “是啊,浅月小姐那执着劲,若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呢!还记得前年浅月小姐出去打猎吗?据说追一只雪狐,追了三天三夜,终于将那只雪狐给累得跑不动抓了回来。”另一人附和道。 “对,对,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茶馆酒楼都说这件事儿呢!所有人都赞浅月小姐英勇不输于男儿。”另一人也附和。 “今日这事儿茶馆如今有说书先生也正在说,我们大家不如去听听?”一人询问。 “好,走,去听听!”众人立即同意。 说走就走,转眼间一群人哗啦啦向着对面的茶馆冲了去。就连那抱着小孩的妇人,挂着鸡蛋篮子的大婶,抓着鸡的老太太都跟了去,那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蒙着面纱听众人谈论的小姐和她的婢女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去。 云浅月看着那一群人浩浩汤汤进了茶馆,盯着那茶馆看了半晌,才无语地收回视线。今日一不小心她又轰动了一把,怕是哗然天下也不为过。她为古代广大人民贡献了茶余饭后的舆论谈资。最重要的是她为那家茶馆增加了生意,为那墨宝斋拿出她画像赚了商机。 云浅月抬眼望天,只见上午还好好的天晴日朗,这么片刻就笼罩上了乌云,一如她如今那颗颤颤巍巍的心。收回视线,她又盯着那茶馆看,只见那处人声鼎沸,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透过窗子可见人头挤人头,生意火爆得不行。她有心也想去听听,不过想着以如今自己武功尽失的小身板也挤不进去,只能打消了念头。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目光移向茶馆门面上方的牌匾上,只见一方大牌子上面写着“一缕茶香”四个大字。她默记下了名字,才收回视线,刚要落下帘子,发现弦歌似乎忘记了赶车一般,手中攥着马缰也看着那间茶馆,脸色怪异,马车停滞不前,怪不得她能听了这么久呢!原来刚刚那些人的话这家伙也听到了。 “咳咳,弦歌,你想你家世子真变成饿死鬼吗?还不快走!”云浅月狠狠咳嗽了两声。想着八卦无处不在啊! 弦歌一惊,连忙收回视线,回头看向云浅月,冷峻的脸色无比怪异,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回过头,一挥马鞭,马车快而稳地走了起来。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想着今日这地雷踩大发了!怎么收场啊! 再没有看外面大街热闹的心情,她落下帘幕,身子缩回来继续靠着车壁,见容景依然靠着车壁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即便睡着,即便如此虚弱,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欠扁的温吞样子,她瞪了容景一眼,想着若不是知道他是容枫叔叔,她听到这些人的话大约是很高兴的。都是这个黑心的家伙。 这样一想,她恨不得掐死他。想到就做到,云浅月立即伸出手去掐容景脖子,手还没到,恶狠狠地声音就传出,“你说,说你不是容枫的叔叔,我就不掐死你!否则我就掐死你。” 容景恍若未闻,依然闭着眼睛睡着,一动不动。 云浅月的手到了容景的脖子上,他脖颈的肌肤温凉润骨,她刚碰到手立即缩了回来,改为抓住他的衣领,依然恶狠狠地道:“不准睡了,快说!” “你掐死我也好,我的牌位会供奉进荣王府祠堂。等你以后嫁给容枫,也是每年要去给我叩头上香的。这样也不错,能每年得你三个响头,与日日得你晨昏定省请安问好喊叔叔相差无几。我就勉为其难受着吧!”容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云浅月恶狠狠的表情,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闻言只感觉一口鲜血突然从她胸腔涌出来,看着容景温润如画的脸险些喷到他脸上,一双眸子恼怒地盯着他,你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嗯?还看着我做什么?快掐啊?”容景反过来催促云浅月。 云浅月死死瞪着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她盯着容景,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她怀疑这一口牙怕是都要碎了。 “哎,如今你这副样子真丑!容枫若是见了,估计打死也不会想娶你的。”容景移开眼睛,叹了口气,那如画的眉眼闪过一抹嫌弃。 云浅月感觉喉咙刹那咸丝丝的,她感觉血真要喷出来了。实在难以忍受,忽然将他领子松开,改为掐住他脖子,恶狠狠如母夜叉,“好,我今日就掐死你了。大不了以后嫁给容枫每年都去给你磕头上香。” 云浅月话落,白皙的小手按住容景喉结,手心温凉温滑的触感也难以打消她一颗被怒火燃烧的心。今日非掐死他不可!她豁出去了! “嗯!到时候我虽然死了,也会附身到牌位上看着你给我磕头的。我不看也不打紧,荣王府祠堂专门有看管祠堂的暗人,你磕不够三个头是不会让你起来的。”容景偏着头不看他,虽然被云浅月掐着脖子,呼吸困难,但一句话还是说得极为完整。 “你还说!”云浅月手下用力,“真想死是不是?” 容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哑着嗓子道:“生无可恋,不如死了好!” “你还生无可恋?我看你活得有滋有味的!”云浅月嗤笑。脸上神情还是恶狠狠的。她觉得今日必须要一定要掐死这混蛋。 “如今真是日日没滋味,除非你真嫁给容枫……每日晨昏定省见到你还有点儿滋味……但是这些比起来也不如你将我掐死了每逢年过节都去荣王府祠堂来给我磕头觉得有滋味……”容景这回说话不完整了,但还是让云浅月听得清清楚楚。 云浅月气冲脑门,容景的话如一根巨刺从她耳中直直刺入脑海,刹那那根巨刺在脑海中翻滚搅拌,她几乎都不能呼吸了。咬牙启齿、磨碎一口牙也不够表示她此时的怒气,她本来一只手掐住容景的脖子,又将另一只手也掐在他脖子上,声音如地狱来的魔鬼,阴森森的,“你再给我说一句,你就死定了!” 容景眸光瞥了她一眼,极是幽黑深邃,里面似乎还含了一丝控诉无辜。似乎在说我很想再说一句,但是你掐着我说不出来了。 云浅月读懂了容景眼中的神色,更是恨得要死。明明是她威胁他,要掐死他,而且他脸色由虚弱的苍白转向潮红,呼吸被哽住,出气多进气少,却偏偏还是一副温润雅致的样子,没有半丝惶恐紧张,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手松了松,“再给你个机会,你说你不是容枫的叔叔,我就饶了你。” 云浅月此时像个小孩子一般叫真起来。 “咳咳……”容景的脖颈被解脱,呼吸不畅地咳嗽起来。 “快说!”云浅月又将手松了一分,看着容景咳嗽的难受的样子别开脸。 “容枫虽然是荣王府的旁支,但血脉里也是留着荣王府先祖的血液,我是他叔叔的事实恐怕更改不了。你总不能将荣王府已经死去百年的先祖给从底下挖出来更改了血液,也总不能将容枫的先祖塞回他娘亲的肚子里去,更不能将容枫塞回他娘亲肚子不让他出来吧?所以,这辈子,我就是他叔叔。断乳更改的道理了。”容景舒缓了呼吸,看着云浅月别开的脸,似乎笑了一下,慢悠悠地道。 “你怎么不说将你塞回你娘亲肚子里去?”云浅月转过头,她前世自诩的冷沉自制灰飞烟灭,觉得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让人真想掐死他! 容景点头,声音温温,“嗯,你若是有办法将我塞回我娘亲的肚子里也行。” 云浅月眼前一黑,感觉片刻眩晕。她再看着容景,黑着脸已经无语了。她早就在被云暮寒逼迫着识字用这个黑心的家伙来威胁她的时候就想将他塞回他妈肚子里去,若是能完成早完成了。还用他说? “哎,你看看你现在真是半丝女子样子都没有,幸好容枫不在。否则他看到你这副难看的样子,是真的不会想娶你的。”容景叹息一声。 “别再提他!”云浅月低吼一声。她此时恨不得将容枫也塞回他妈肚子里去。 “好,不提。”容景从善如流,眸光破碎出一抹光芒转瞬即逝。看着她黑着的小脸,连额头都泛着青黑色,显然是气得不轻,本来粉红的唇瓣此时都微微泛着白色,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低声提醒,“你还掐死我了不?要掐的话就快点儿,不掐的话就松手吧!你这样僵着手臂是很累的。” 云浅月手下不由自主地用力,森森然地道:“自然要掐死你。” 容景不再开口,微低这头,一副等死的样子。 云浅月盯着容景,车厢内因为帘幕遮掩了日光而微显昏暗,又因为她用力掐他脖颈,呼吸不畅而染了几分血色,白雪玉颜上血色微微熏红,如画的眉眼似乎海天一色间铺了那么一道云霞,而他安安静静在云霞中静坐,这一刻她居然觉得他华滟而美好。一时间不由得有几分痴然。 容景感觉云浅月异样的眸光,他垂下眼睫,盖住眼中的神色。 “世子,醉香楼到了!”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些僵硬紧张。 云浅月惊醒,瞬间松了掐着容景脖颈的手,嫌恶地看了容景一眼,恨声恨语地道:“掐死你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这次就先饶过你了。” “嗯!”容景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沉着脸揉胳膊,这么一番折腾她胳膊的确僵硬酸麻。她揉了半天见容景一动不动,复又抬眼看他,只见他依然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倚着车壁坐着,微微敞开的衣领可以清晰地看着脖颈处被掐出的红痕,因为他肌肤过分的白而莹润,那红痕便愈发的现眼,她蹙了蹙眉,没好脸色地道:“还不快点儿收拾你自己一番,好下车吃饭。” 容景抬起眼皮看了云浅月一眼,静静的眸光幽幽,往日温润的声音含着一抹低哑,语气说出来似乎赌气一般,“不吃了!” “不吃了?”云浅月挑眉,“你不是饿了吗?” 容景幽幽的眸光蒙上一层恼意和幽怨,“我这副样子如何去吃饭?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你将我怎么了呢!” “嗯?”云浅月一愣,看着他一副被揉虐了的虚弱样子此时尤为解恨,胸中的满腔怒意和郁闷也霎时散去,哼道:“我本来就是想掐死你,如今算你命大。就是要让人看看你这副样子。” “那好吧!我就下去吃,就如了你的愿吧!”容景忽然起身,也不理会敞开的衣领和被云浅月又掐又压褶皱的锦袍,伸手挑开帘幕,微微探头,缓步下了车。 ------题外话------ 暴风雨来得果然猛了,有的亲都要愤起追杀我了,那个,我想说的是要相信女主,不要怀疑本文的设定背景,她目前不是李芸,不是什么上校,而是云浅月!还是伪装的云浅月!即便不相信她,也要相信我,啥?不相信我?(⊙_⊙)我人品有这么差吗(⊙_⊙)o(╯□╰)o,>_<, 暴风雨继续中,还有留着票票的亲们别捂着啦,你们用力将票票砸给我,将我砸迷糊了,暴风雨越爆发的更大o(n_n)o~ 谢谢下面亲们!luoying98(5钻)、2233503552(2钻2花)、yxc113344(2钻)、mama579(1钻)、sm880625(1钻)、mmt12(1钻)、499415104(100打赏)、静悄悄de秋(1钻1花)、豆豆乐悠悠(1钻)、极夜蓝(1钻)、尖叫色(1钻)、悠悠我心贤(3花),有些亲们送的花明日列出o(n_n)o~ 第六十八章 反击怒吻 容景刚一下车,就听到车外传来弦歌的抽气声。 云浅月心里哼哼,想着让这个黑心的混蛋再嚣张,看吧!就是他活该,最好大家都笑话死他。让他羞愤不能见人,最好自杀了算。 “世……世子……”弦歌的声音都结巴了。 “哎……”容景叹息一声,那叹息虽轻,但还是清清楚楚传进了云浅月耳边。 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谁叫他那张毒嘴惹了她来着,今天就让他尝尝厉害。她整了整自己的散乱的衣裙,将手臂上的轻绸挽好,又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未乱环钗好好地插在发间,才伸手挑开帘子。 只见弦歌正一脸见鬼地看着容景,容景伸手揉着额头,虚虚弱弱地站在那里。 “浅月小姐……您将我家世子……”弦歌转头看云浅月,刚刚里面的动静他没看到却是听得清楚,在浅月小姐恶狠狠掐他家世子时他险些忍不住冲进去。但他早就得了世子吩咐无论她对他做什么,不得他吩咐不准干涉,他这才勉强忍住了。希望浅月小姐手下留情,如今人是没掐死,可是看世子这副样子,这浅月小姐是半分情面也没留。 “你家世子想早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却自己下不去手,我帮帮他。”云浅月面不改色地道。话落,一撩裙摆,轻盈地跳下了车。和容景比起来,她显得生龙活虎。 弦歌嘴角抽了抽,还是心疼自家世子,责怪地眼神埋怨云浅月,“浅月小姐,我家世子对您多好啊,你也太舍得下手了,他昨日又染了凉气,还病着呢!您看看世子他如今……” 如今这副样子怎么能出去见人?连他都看不过去了,何况别人? “是啊,正因为他对我很好,我才要对他也很好啊!”云浅月很认真地看了容景一眼,觉得他这副小白兔的样子让她更想揉虐了,大言不惭地对弦歌道。 弦歌无语地看着云浅月。她怕浅月小姐再这么对他家世子好下去世子的小命都会栽到她手里了。不过一想到浅月小姐拼尽武功尽失冒着性命危险将他家世子的寒毒顽疾解了救活了世子,他所有的怨怼立即就烟消云散了。是他太担心了,浅月小姐根本就不会杀了世子的。但是……世子这副样子还如何去醉香楼吃饭? 醉香楼是天圣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此时正是午时,人满为患。能在醉香楼吃得起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在这天圣京城以及四面八方有头有脸的人物。世子这副样子进去的话,岂不是毁了形象? “还站着做什么?走啊!这里不就是你说的醉香楼吗?做荷叶熏鸡好吃的那家。”云浅月见容景站着不动,抬步向前走去,还不忘回头招呼。看着这家酒楼颇大,外表装潢也很奢华,酒楼内有隐隐香味飘出,闻到这香味就觉得很有食欲。 “嗯!”容景低低应了一声,抬步跟上云浅月。 “世子,您……您还是别进去了!”弦歌立即拦住容景,如今因为浅月小姐和容枫公子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京城已经够热闹了,他不想世子再给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填一笔浓墨重彩,尤其是跟着浅月小姐二人这么进去,大家会怎么想? 容景抬头瞥了弦歌一眼,摇摇头,“无事!” “可是……您……”弦歌不知道怎么表达,想着难道世子被浅月小姐折磨糊涂了?他张了张嘴,半天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紧张地摇摇头,“世子,咱还是回府去用膳吧!改日再让浅月小姐请您也不迟啊!” “弦歌,你磨叽什么?改日本小姐才不请他了。过了今日,明日不侯。”云浅月在前面大步走,听到弦歌的话立即回头,对着容景哼道:“快点儿!你到底还想不想吃饭?我看你一点儿都不饿!” “饿!”容景薄唇轻起,吐出一个字后,抬步跟上云浅月。 “世子……”弦歌一张冷峻的脸都快哭了。 容景淡淡地看了弦歌一眼,弦歌立即住了口,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道。他看着在前面走得极快的云浅月,声音虚弱地道:“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云浅月本来想不理会他,但想到一会儿别人若是笑话他她怎么能不离近点儿看他的表情呢!立即停住脚步,“那我等等你!” “是走不动!你等我也不管用,应该过来拉上我。”容景停住脚步。 “弦歌,还不拉上你家世子!”云浅月对木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的弦歌吩咐。 弦歌看向容景,见他家世子理都没理他,而是看着云浅月,跟随世子这么长时间他自然明白世子是什么意思,无可奈何一叹,世子想要丢人,他才不要跟着,见醉香楼此时进进出出的人都停住脚步,他对云浅月摇摇头,“属下不饿,就不进去了。浅月小姐,您就好好照顾我家世子吧!” 话落,弦歌不等云浅月说话,上了马车,一勒马缰,马车向停车的地方驶去。 云浅月瞪眼,弦歌这个家伙一点儿都不识趣!她看着容景,容景站在那里不动,看起来盈盈弱弱,脖颈上的红痕在太阳光下更是显眼了几分。她蹙了蹙眉,“你连这几步都走不了了?” “嗯,走不了了。”容景点头。 “走不了也得走!”云浅月才不相信这个家伙走不了。他大病了十年受寒毒丸和身体顽疾所苦都能坚持,那是何等的痛?比起这小小的染了凉气算什么?如今身体都好了,居然来个走不动了,鬼才相信。 “我是真走不动了。本来我身体无事,但因为旅途奔波日夜不休地去帮你上灵台寺弄那……”容景看着云浅月,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 “行了,行了,别说了,生怕全天下人都不知道我们俩干的好事儿似的。我拉着你走。”云浅月见这个家伙居然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就抖搂老皇帝如今正在追查的佛像下落,这不是找死吗?她见醉香楼进进出出的人都停住脚步向这边看来,黑着脸走回来拽住容景手臂,托着他往前走。 容景将全身行走的重量都交给云浅月,眸光扫见四周或进或出的人都张大嘴巴一副惊吓的模样看着他和云浅月,他垂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脖颈清晰的红痕,嘴角微勾,接过云浅月的话,声音依然虚弱地道:“是你自己干的好事儿,和我没关系!” “嗯,是和你没关系!”云浅月想说那些钱和你一分关系都没有。他承认就行,就都是她的了。这样一想,心情极好。拽着容景走的脚步也轻松了几分。根本没往别处想。 容景不再开口,低着头任云浅月拉着向前走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门口,容景抬起眼看了一眼四下的人,见那些人一直保持着看到他们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惊骇的表情,都似乎僵住了一般。他眨了眨眼睛,虚弱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不吃了吧!我也不用你……” “不行!”云浅月断然拒绝。都到门口了,她似乎闻到荷叶熏鸡的味道了。再说她哪里允许他临阵脱逃?做梦!这顿饭她非请不可了。 “我……”容景再次虚弱地开口,声音极低。但在这四周静得连跟针落地都能听到的地方他的声音极为容易地传入众人耳中,“浅月,我实在太累了,不想吃东西了。我们这样被别人看见不好……” 云浅月听见那声浅月恶寒了一下,回头狠狠地瞪了容景一眼,警告道:“老实点儿!再不听话我还掐死你。” 想跑?门都没有!谁让他得罪了她了! 容景似乎又叹息一声,这回很听话地住口不语。 云浅月想着这家伙这张嘴若是一直都这么听话就好了。她就不明白了,刚刚宁愿被她掐死也不松口还照样气她,这会儿怎么就这么转性听话了呢!难道是因为人多?她瞥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那些人都僵化了一般地看着她和容景,不,大多数的目光都是盯在容景身上。她顿时圆满了。这就对了,就是要让这个家伙丢人! 容景忽然抬头,眸光清幽幽地瞥了云浅月一眼,又快速地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的笑意,跟随着她的脚步被拉着进了醉香楼。 二人一进醉香楼,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还没进去就成了醉香楼瞩目的焦点。 “二位客观……”店小二一声“请”字卡在了喉咙。手中的托盘落地,“啪”地一声脆响,托盘一摔几瓣,饭菜全部洒在了地上,溅了他一身水渍,他恍若未觉,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惊骇吞了苍蝇似地定在二人身上。 一声清响过后,又听到门口记账的掌柜手中的笔“啪”地落地,他张大嘴巴想发出声,却是半丝声音也没发出,也是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惊骇中整个人似乎化成了雕像,一动不动地看着二人。 紧接着又听到无数声抽气声同时响起,有些人甚至惊呼出声。 然后又无数声清响接连响起,筷子落地,盘子被打翻,椅子被踢到,更甚至有一桌的桌子被惊吓过度而碰翻,一时间醉香楼内噼里啪啦声响不断。 云浅月被这副阵仗弄得惊了一下。她想过这副样子托着容景进来会引起轰动,但没想到是这样子的轰动。她眸光扫向醉香楼内众人,只见人人一副如早先那掌柜和伙计一样的神情,都是同一个表情,除了惊骇还是惊骇。人人都化成了古希腊雕塑,百八十中姿势拧成一种表情,何其可观? 这样的一幕从云浅月眼中迅速直达脑海,在脑海中盘桓了一个漩涡之后定型成为一幅画,还是一副伟大的巨作。 她第一时间想着一定要将这副画画出来! 又第二时间去转头看容景脸上的表情! 只见容景面色神情是她熟悉的清清淡淡,温温润润,一如既往,没有半丝尴尬、羞愤、懊恼、甚至是她期盼的掉头就走也无。什么情绪都没有。她不由失望,想着这哪里是披着羊皮的狼,这明明就是成了精的黑狐狸。 再转过头去看众人,众人依然保持他们刚刚踏进醉香楼的惊骇姿势。连眼珠子都没眨一下,云浅月觉得这副人人化成雕塑的场面实在夸张了些,但的确符合容景的身份! “你从今日此时此刻起轰动了!”云浅月偏头对着容景笑。这才是她要的不是吗?最好这个家伙千夫指万人笑,她才觉得满意。 “嗯!”容景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也笑了笑,道:“托你福气!” “你最好以后规矩些,别再惹我。否则……”云浅月哼哼了一声,警告。 容景看着她嚣张得意的神情,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他低下头,笑而不语。 “走!”云浅月托着他跨步走进了门槛,对伙计和掌柜大声询问,“还有地方吗?给我们找一处地方!” 她话落,无人应声。 云浅月皱了皱眉,看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小伙计和掌柜的,难道真化成雕像了?她又大声道:“喂,我问你还有地方吗?我们要吃饭!” 依然无人应声。 “你们是聋了吗?”云浅月又喊了一声。 还是无人答话。所有人的神情连变一变都无。 云浅月有些泄气,不至于吧?她和容景可是两个大活人,这些人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偏头看容景,“要不换个地方?” “不吃荷叶熏鸡了?”容景挑眉。 自然要吃!可是也得喊得动人啊!云浅月瞪着面前的小伙计和掌柜,想着是不是需要她过去踹一脚才能管用? 云浅月还没行动,只听容景慢悠悠地对那掌柜的出声询问,声音不高不低,“掌柜的,可还有地方坐?” “有……有……”掌柜的惊醒,连忙答道。 靠!这不是对她赤果果的鄙视?她人品有那么差吗?云浅月本来很舒服的心霎时不舒服了。 “劳烦领路!”容景温声吩咐。 “好,好,小老儿这就领路……”那掌柜的似乎想扔下手中的笔和账本,扔了一下才发现手中空空如也。他立即离开桌子,颤巍巍地向着容景和云浅月走来,连衣服刮到了桌子角都没发现。 在云浅月的不出所料中,那桌子果然“砰”的一声倒下。桌子上的账本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那掌柜的紧接着也“砰”一声,被绊倒栽倒了地上。一个大蛤蟆爬,忍不住痛呼一声。 云浅月撇过脸,不忍去看。想着希望这年逾半百的老头经过这一栽之后还能爬起来,容景和她有那么可怕吗?不,应该说是容景有那么可怕吗? 她显然低估了容景在天圣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高高在上的云石有一天坠落到了地面上,那是会砸死一大批人的! 听到这一声大响,终于让醉香楼内宾客的魂回了回,不过姿势没动,也就是眼珠转了转,不过只是一眼,又都很快地转回来,再次看着容景和云浅月。 云浅月无语望着棚顶。棚顶上镶嵌着珠翠闪闪发光,极其奢华。醉香楼内部的装潢显然比外面看着还要华丽高雅,档次极高。她想着看看这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的样子,就能知道这醉香楼的老板一定赚了个盆满体钵。 地上的掌柜的半天没起来,呲牙咧嘴的,终于将他脸上的惊骇震惊表情转为了人类该有的痛苦表情。云浅月见容景站着不动,想着做人不能这么冷血,立即松了紧拽着容景胳膊的手走过去,对那掌柜的伸出手去搀扶,“磕到了没?我扶你你来!” “不……不用……”那掌柜的顿时也不疼了,噌地一下子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躲开了云浅月的手,一副惶恐的样子。 云浅月的身子微微弯着,手僵在了半空中,郁闷地想着她有那么可怕吗?不以为意地撤回手,还是关心地问,“要不要请大夫?你刚刚磕的那一下不轻!” “不,不用,多谢……浅月小姐……”那掌柜的身子立即后退了两步,与云浅月保持一定距离,惶恐地连连躬身道。 “既然无事就好。还有地方坐吗?我们来吃饭。”云浅月想着早知道吃一顿饭这么难的话,就算再想看容景笑话她也不会来的。不知道怎么刚刚就非要和那个黑心的家伙置气。如今看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她何时也小孩子气了? “有……有……”那掌柜的头也不敢抬,连忙道:“世……世子请……浅月小姐请……” “那带路吧!”容景缓步走过来。 “是,小老儿这就带路……”掌柜的立即转身,绊绊磕磕地向楼上走去。 云浅月抬步跟上。容景也缓缓抬步,步履是一如既往地轻缓优雅。 云浅月上了两个台阶后才想起来身子轻了,没有累赘拖着了,她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冷哼一声,刚刚还是一副要死的走不动的样子,这会儿就好的人模狗样了,果然是装的。她磨了磨牙,为了吃饭能从好地方下去,她决定不理他。 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背影,眼角余光扫到醉香楼内众人追随着他二人的目光,似乎清泉般的眸子内沉淀了一丝笑意,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他嘴角是微微勾起的。 上了二楼,掌柜的绊绊磕磕的脚步似乎才稳当了一些,但还是止不住身子抖动。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怕的。 云浅月在后面看着那掌柜的,想着这老头估计今日一过就会老几岁。 掌柜的在二楼没停步,直接又转了个弯向三楼走去。 “二楼也没地方?”云浅月挑眉,她想问的是这生意有这么火爆?这钱得赚多少?这家店的老板还不富得流油? “回……回浅月小姐,三楼有天字一号房,临窗的雅间。一直都是留着的,除了……无人用过……”掌柜的立即颤着声音给云浅月恭敬地解释。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问。想着她应该不算是贵宾,她后面那个家伙才有这待遇。回头又瞥了容景,正对上他看着她的视线,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狠狠挖了他一眼,转回头去。 上了三楼,来到临窗的位置。掌柜的立即推开门,挑开帘子,躬身立在门口,语气和姿态极其卑微,恭敬得不能再恭敬地道:“这间房间一直着人每日打扫,就是为了以防有朝一日……世子……世子请,浅月小姐请!” 掌柜的一句话没说完,云浅月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已经抬步走了进去。 容景淡淡看了那掌柜的一眼,扫了一眼房间内,点点头,“不错!” “是很不错,果然是天字一号房!这是你们这最好的房间?”云浅月也打量着房间,房间内宽敞明亮,洁净无尘,布置高雅,屏风、字画、帘幕、地毯、桌椅器具摆设都无不精致宜人。正对着街道的方向是一面大大的窗子,窗子的材料不是那种浣纱格子窗,而是一种类似水晶的透明物,但又不是水晶,她走过去摸摸,发现居然是最简易的玻璃材料,只不过没有现代制作玻璃的技术,所以看向窗外的景色没那么清晰,但也足够令她惊异了。 “回浅月小姐,是最好的房间……”那掌柜的立即回话。腰板也直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容景的夸奖还是因为云浅月看着那玻璃惊叹的神色。 “容景,你过来看,这居然是玻璃!”云浅月忘了二人之间的仇,回头对容景激动地招手。 云浅月在喊出容景名字时,那掌柜的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爬满震惊嘴巴张大。 容景依言向云浅月走过去,看了一眼窗子,又看向她惊异激动的神色,淡淡一笑,微微挑眉,“玻璃?” “这不是玻璃吗?那这叫什么?”云浅月一愣,问道。 “玻璃……的确如是。”容景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淡淡道:“这大概就是你说的玻璃吧!符合其意。”话落,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那掌柜的询问,“这个窗子有名字了吗?” “回世子,还没有……”那掌柜的连忙摇头。 “那以后就叫玻璃吧!”容景道。 “是!”那掌柜的立即点头。 云浅月再次一愣,感情这玻璃和那毛尖都是她给冠上了名字。她嘴角抽了抽,总感觉哪里不对,也懒得理会。又摸了摸玻璃,看着楼下的大街,她想起自己十几层的工作大楼,时常累得疲惫的时候就会这样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心头爬上淡淡伤感,她极力将那曾伤感挥去,回头对那掌柜的道:“将你们这里最拿手的好菜都上来,动作要快!” “是,小老儿这就去!”那掌柜的看了容景一眼,见他没有异议,连忙转身下去了。 “他好像很怕你?”云浅月看着容景,打量他的脸,“你也一个鼻子,一个眼睛,一个嘴巴,难道别人看着你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怎么都这么怕你?” “你怎么不以为是怕你?”容景淡淡挑眉。 云浅月想起那掌柜的距离她老远的样子,心下一阵郁闷。她好歹是大好女青年,曾经做过无数拯救国家拯救百姓救死扶伤的好事儿。可是如今怎么成了人见人怕人见人躲的夜叉了?白了容景一眼,哼哼了一声,转身一屁股坐在了靠窗的软榻上,舒服地伸了个拦腰,摸到这软榻居然也是上等木料,立即询问,“这里老板姓甚名谁?你知道不?” “你想作何?难道要将这里也搬走藏起来据为己有?”容景挑眉。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那么贪财呢!这里虽好,这里的老板目前没惹到我,我还没起那个吃了他的心。就是想结交一下。这么有钱,做个朋友以后也好来混吃混喝啊!”云浅月脸不红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容景眼皮抬了抬,回身慢悠悠地坐在另一张软榻上,似乎很疲惫地揉了揉额头,闭上眼睛道:“我看你别想了,这里的老板从建立了这间酒楼就没出现过。你恐怕找不到他。” “连你也不知道?”云浅月问。 “你以为我什么都能知道?别忘了我大病十年,卧床不起。”容景提醒她。 “也是!”云浅月想着天下能人多了去了,不止她面前这个家伙是能人。遂不再问。 容景也不再开口。 “喂,你说下面那些人如何如何了?”云浅月坐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可以出去看看!”容景给出一个建议。 “无聊!”云浅月嗤了一声,也闭上眼睛,坐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想看看下面那些雕像复活了没有,遂站起身,腾腾走出了房门,从楼梯上向下看去,只见他们上来什么样,下面的人此时还什么样。她不禁反省自己和容景看起来真三头六臂?至于这么吓人吗?有些郁闷地转身走回了房间。 “下面的人都石化了!”云浅月走到容景面前,见他闭着眼睛,不出声,一副没有兴趣询问的样子,用脚踢了踢他,“不会出人命吧?” “你还担心出人命?我说不进来了,是你非要拖我进来的。”容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郁闷的神色,笑了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废话!都到门口了,不吃饭就离开不是我的风格!再说谁叫你看着那么诱人来着,你这副样子百年罕见,自然要大家都看看,来瞻仰瞻仰他们高高在上的景世子下了凡尘被染了颜色。他们吓死什么?应该感谢我。”云浅月仰着脸道。 “嗯,是该感谢你!我这颜色被你都涂抹黑了。”容景意味幽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话中意思似是而非。 云浅月顿时瞪眼,“是我这好好的一张白纸被你这黑心的给涂抹黑了好不?” 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这些年咱们俩谁将天圣上下搅得一团热闹?谁的邪恶名声远播内外?谁纨绔不化嚣张跋扈人见人躲?谁让皇上头疼云老王爷跳脚云王爷无奈?”容景眉梢微扬,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一噎,自然是她! “我十年不出府,对外犹如一张白纸。从出府后见到了你就一直被你抹黑。比如在皇宫从夜天倾手中救你免除牢狱之灾,再比如灵台寺为了救你和你一起被关进了地下佛堂,再比如关了你在荣王府半个月教你世子却是没教好。如今这副样子也是拜你所赐。保不住从今日之后这外面又开始传扬什么呢!”容景伸手扶住额头,叹息了一声又一声,似乎极为无奈,“我恐怕要被你害死了!” “你本来就该死!”云浅月冷哼一声,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味,皱眉道:“外面人自然是笑话你这天圣第一奇才沽名钓誉!还能传扬什么?” “传扬……哎,不说也罢!”容景一副受了迫害的无力回天的模样。 “不说拉倒,反正肯定是说你,我好好的进来,好好的出去,什么也没做,还能被人家说什么。”云浅月无所谓地坐回软榻上,闭上眼睛,开始想荷叶熏鸡。想着那掌柜的怎么就这么慢还不端上来? “传言最为可怕,一件实事能扭出一百个弯来。如今外面的人虽然笑话了我,但估计大体也跑不了你。毕竟如今你的名头又因为今日和皇上请旨赐婚更上一层楼了。”容景又道:“不过照如今这沸沸扬扬的情形,容枫又是个面子薄的,估计就算皇上同意,他也不敢娶你了。哎,我还等着你嫁给他给我端茶倒水晨昏定省喊叔叔呢!如今看起来好似挺难。” 云浅月消退下去的火气一听这事儿又腾地窜了上来,恼道:“能不能不说?” “你不是要听关于我和容枫的关系吗?怎么?如今我连提你都不让我提了?”容景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早先在较场信誓旦旦说非卿不嫁难道都是假的?是谁说她的心比真金还真,原来就是转眼就变卦?这就是你的比真金还真的心?” 云浅月被堵得心口一哽,瞪着容景不说话。 “当时我那侄子看到有一个女子对他如此倾慕非卿不嫁的决心想必很是高兴欢快感动,若是发现让他欢喜感动的女子居然是一个出尔反尔有口无心朝令夕改胡言乱语轻易口出虚言糊弄人玩弄人感情的人,你猜他会作何感想?”容景又笑问。 云浅月脸色刷地一下子又黑了。 “你想必未曾想过这些吧?你恐怕如今也不愿意嫁他了。只想着不嫁给他可以不用给我晨昏定省请安问好奉茶侍候我随着他叫叔叔,哎,可怜了那孩子,谁叫我是他叔叔呢!这事实着实令人心中抑郁难受的紧啊。”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脸又道。 云浅月的脸已经比那山西大同煤还黑,她恼怒地瞪着容景。 容景伸手又去抚额,似乎在为她犯愁,也为容枫可怜。 云浅月看着容景,看着看着,她漆黑的脸色褪去,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暖,彷如春风细雨,须臾,她一字一句地道:“谁说我反悔不嫁他了?我虽然懊恼,虽然愤恨,虽然恨不得将你和他都塞回你们娘的肚子里去重新生出来再没半丝关系,虽然心里想想,但也自始至终没说不嫁给他呀?” 容景一怔,抚额的手一顿。 云浅月笑得愈发温柔可人,话音再不是恶狠狠,而是清脆婉转,极为悦耳,一字一板地道:“给你晨昏定省请安问好我怕什么?既然嫁给容枫,我就是他的妻子,夫妻一体,他喊你叔叔那是正儿八经的,我既然是她妻子,自然是该喊的。那也不怕啊!证明你比容枫老嘛!谁不想自己的丈夫年轻英俊,且身体强健安康?容枫武功好,长得好,文采想必也不错,我一点儿也不亏啊!比起给你晨昏定省请安问好,一日下来我和他相处的时间还是比见你请安问礼的时间长的。” 容景眸光微微一沉,清澈如泉的眸底涌出一抹黑色。 云浅月继续笑着极其温软,一边用挑剔不屑地眼光打量容景一边道:“就你这副破身子板,指不定哪天就面朝黄土背朝天进棺木去了,到时候你的牌位供奉在荣王府祠堂嘛!我知道,我肯定只多不少地给你磕够三个响头的。顺便每逢年过节都会恭喜你荣登荣王府祖先行列。我会和容枫我们俩个好好地给你上香的。若是那时候你大婚了,有妻子了,我们也会孝敬她的,若是你还没大婚,我们会给你张罗着寻一门鬼亲的。” 容景眸光刹那黑色席卷整个眼帘,他抚额的手颤了一颤。 云浅月仿若未查,面上的笑越发的深,笑容明艳温暖得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继续道:“你放心,到时候肯定能寻一个配得上你的女子。其实秦玉凝要文采有文采,要样貌有样貌,还是足矣匹配你的。要不你就先娶了她,反正我和容枫有一个看着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做小婶婶也是每日请安问好还是很乐见的,总比娶个晚娘脸的女人让人看着舒服不是?若是秦丞相或者皇上不准许她嫁给你,你没娶上她就死了的话,你要是真喜欢她,我会等秦玉凝死了将她尸体从夫家抢过来与你合葬的。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愿,若是……” “你胡扯够了没有?”容景忽然打断云浅月,往日温和的声音发沉。看着她,整个眸子都深幽幽黑幽幽的,漩涡越扩越大,似乎要将云浅月吸进去淹死。 云浅月看着容景,心里彻底地解了气。面上依然笑靥如花,“没有呢!我还没说完,若是……啊……” 云浅月刚要继续接着说,冷不防被容景伸过来的手臂猛地一拽,她被一股大力瞬间拽到了容景怀里。她居然不知道这个身体虚弱病得有气无力装死了半天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劲,惊呼出声,身子砸到了他身上,刚要起来,就被他死死按住。 “喂,你做什么?”云浅月恼怒地低喝了一声。 容景低头看着云浅月,一手扣着她手腕,一手钳着她的纤腰,他始终倚靠着软榻坐着的身子不动,将她锁在他身上,两人相距咫尺之距,亲密无间,他的脸距离她的脸没有一手的距离,他看着云浅月恼怒的小脸,玉颜清润中透着一丝沉暗,幽深的眸光隐了一抹危险,声音却是云淡风轻的低浅,“没说完继续说,就这样说,我今日让你说个够,如何?” “你松开,我这样没法说!”云浅月心下微慌,用力撤出手和被她锁住的身子,发现无论是被他紧攥住的手腕还是被他锁住的身子都纹丝不动。她想着她真是小看这个黑心的男人了,如何能忘了这是一只黑蘑菇也是一直成了精的狐狸?一时得意之下没防备,着了他的道。 “没法说?嗯?”容景声音极低,是罕见的凉淡如水。 云浅月心里虽然慌,面上却是不怕他,没好气地道:“自然没法说!你若是松开我,我一定给你说个够。保准你听得尽兴。” “我堵住你嘴了吗?”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唇瓣上,眼睛眯了眯。 云浅月看到他神色,脑袋顿时向后面躲去,她刚躲离了一分,容景身子微微向前一探,离她更近了一分,她立即大叫,“你躲开,快松手!唔……你……” 容景看着云浅月,将她慌乱的情绪看尽眼底,就那样无动于衷地看了半响,之后,他慢慢凑近,在云浅月睁大眼睛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之时,清凉的唇瓣缓慢地准确地不容有半丝偏离躲避地覆上了她的唇瓣。 ------题外话------ 说点儿什么呢,昨天真心一个字没码。我万幸自己还剩那么一点儿存稿~(⊙_⊙) 关于月票啊,我想说的是,亲们不必在意别人是否诡异,我们只管好自己不诡异就成。我尊重我为本文付出的辛苦,也尊重亲们投给我的每一张月票!仅此而已。爱你们,o(n_n)o~ 谢谢下面亲们! 碎璃流殇(1钻)、melon123(1钻)、wendychi(1钻)、hhj155(5花)、he1972(3花)、yulei1001(2花),lazwq(2花)、飞扬阳光(2花)、冰蝶独舞12(1花)、zgyyj1(2花)、蝴蝶心结(1花)、花雨熙(1花)、pangada(1花)、彼岸冥血00(1花)、十七夜的梦(1花)、我的价值之选(1花)、风韵三十(1花)、马艳燕1(1花)、arielh256(1花)、彡儿(1花)、zt_34(1花)、蝴蝶心结(1花)、静悄悄de秋(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九章 看戏给钱 两片唇瓣相碰,清凉的触感瞬间直抵心脏。 云浅月身子一颤,一双美眸大睁,直直地看着容景。脑中一片空白,所有思绪都不翼而飞,她想记起什么思考什么推却什么挣扎什么全全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觉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雪中带雾,她周身萦绕着雪莲的香气,清冽干净,雪莲在雪雾中刹那绽放,艳压群芳。 这一吻是如此真实,又是如此虚无缥缈。 云浅月一动不动,似乎化成了雕像,只剩余一个空空身体躯壳,魂魄已经魂飞天外。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覆在她唇瓣上的唇好凉,直凉入她的心,让她身子由内自外都颤抖起来。 “就这么大点儿的胆子?”容景忽然嗤笑了一声,离开云浅月唇瓣少许,对着她挑了挑眉,呼气喷洒在她脸庞,温温凉凉,“还以为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听到魔音入耳,云浅月刹那回身,所有感官瞬间聚到了一起,她眸光焦距,对上容景如诗似画的容颜眸中那嗤笑的神色,顿时心里猛地一缩,勃然大怒,“你这个混蛋!” 容景眼睛眯了眯,声音低润,“你说什么?” “我说你……唔……”云浅月怒气冲天,脑中所有骂人的话全部齐集脑海。还没骂出口,她的唇再次被封住。没有更近一步的索吻,而就是那样沉沉地稳稳地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上,将她的唇堵了个严严实实,一个字也溢不出。 云浅月脑中再次一阵眩晕,刚刚的清明又褪去,恢复空白。 容景的唇瓣在云浅月的唇瓣上覆了片刻,唇瓣微微开启,含住了她的唇瓣。 清凉温软的触感和如雪似莲的气息瞬间充斥她心肺。云浅月只觉大脑轰隆隆一声,心跳在那一霎那都停止了。雪莲花突破了云雾,直直开进了她心底,她几乎不能喘息,或者说是忘了呼吸,只感觉头更晕了。 “就这么点儿本事?看来我真是高估你了!”容景忽然放开云浅月,手腕轻轻一甩,云浅月的身子重新被甩到了刚刚她所坐的软榻上。他眸光黑色尽退,眸底是一汪暖融融的水,但那汪暖融融的水被一层薄纱覆盖,让他此时的眸子看起来雾霭沉沉,似笑非笑,似讽非讽,似嘲非嘲。 云浅月本来就晕沉沉,如今更是被甩了个七荤八素。身子软绵绵地被扔回了软榻上,如云端跌入谷底亦不为过。她躺在软榻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容景只是看着他,薄唇微微抿着,若是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早先本来苍白的唇瓣此时似乎被涂了一抹胭脂,而耳根后也有细微的红晕,如诗似画的容颜此时瑰丽如烟霞。 云浅月沉静片刻,灵魂回归体魄,她心中升起无限恼意和怒意,对自己怒其不争。不就是一个吻吗?她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一点儿主控权也没有,被人家给整了个七荤八素。丢脸啊!她咬了咬牙,小脸忽红忽白了一阵,猛地坐起身,忿忿地瞪着容景,“你……” “嗯?还想再尝试?”容景挑眉。 云浅月身子一颤,想起刚刚的情形,头又晕了晕,她看着容景,一双美眸圆瞪,怒道:“欺负弱女子,你算什么本事?” “欺负你?我怎么不觉得!”容景淡笑着看着云浅月,眉梢又挑高了一分。 “你个混……”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笑脸就觉得欠扁,她心中怒意腾腾。 “嗯?还没够?”容景斜睨着云浅月。 云浅月将冲口要吐出的那句话吞了回去。就凭刚刚的力气,她发现她斗不过他,但是她难道就这么生生吃亏了?做梦!她看着容景,磨牙怒道:“你就是个混蛋!我就没够了怎么着?” 容景一怔,似乎没想到这句话失去了效用,一时间难得呆呆的。 云浅月抓住机会,瞬间从软榻上站起,一个跨步欺身上前,趁着他呆怔的功夫,转眼间就扣住了容景的手腕,将他压在了身下,双腿压住了他的腿,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看着容景那张脸,挑眉问,“我就骂你混蛋了!怎么着?没够又怎么着?你倒是说啊?”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想动身子,发现他身子被很专业很有技巧地钳住,一动不动。他眸光闪了闪,沉默不语。 “说不出来了?”云浅月挑眉,眼睛黑漆漆地看着容景。 容景依然沉默,阵阵幽软的体香传来,他头脑难得地晕了晕,眸光也涌上漩涡,雾霭沉沉,浓意如海。 “你说我怎么折磨你好呢?”云浅月凑近容景的脸,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微微灼热,声音如呢喃,细细而语,“是咬掉你耳朵?还是咬掉你鼻子?还是咬掉你的眼珠子?还是咬掉你的这张毒嘴毒舌?” 容景抬起眼皮,幽幽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又垂下眼睫。 “如今识趣了?可惜怕是晚了。”云浅月盯着容景的雪玉肌肤,似乎在研究着从哪里入嘴。因为她不敢放松丝毫警惕,两手两脚都用来牵制着这个男人的两手两脚,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这张嘴了。 容景依然沉默,如待宰的羔羊,安静异常,连呼吸都轻浅不闻。 “今日若不将你绳之以法,我就不叫……”云浅月细雨呢喃的语气徒然转为森森然,张口就要照着容景的耳朵咬下。她想着还是先看看没耳朵的容景是不是还这样妖孽。 “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霹雳帕里一阵脆响,托盘菜盘碗筷齐齐落地,响声震天。 云浅月唇瓣刚贴上容景耳朵,被这一声惊呼和巨响弄得一吓,回头看向门口。 容景本来闭着的眼睛睁开,抬起眼皮,也向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一片杯盘狼藉,饭菜汤羹鸡鸭鱼肉青菜点心洒了一地。将整个门口都堆满了。而门口立着一个人,正是刚刚那个掌柜的,显然那声惊呼也是从他口中喊出。此时那掌柜的正一副见鬼了的惊吓表情看着被云浅月压在身下的容景。呆怔怔,木麻麻的,显然魂飞天外了。 云浅月皱了皱眉,为这坏她好事儿的老头极其不满,没有半丝被撞见的羞愧,怒道:“喊什么喊?吵什么吵?端个饭菜也能大呼小叫?将你们老板叫来!我要投诉!” 她此时已经忘了这里是古代,没有投诉一说。显然被气够呛。 那掌柜的仿佛没听见云浅月说什么,依然一副惊骇莫名的样。 “我看这个破地方该关门了!都什么人啊这是?一顿饭也没得吃。喂,你说是不?”云浅月问身下的容景,对这里的人极其不满,客人没见过大天也就罢了,主人每日迎来送往,客无虚席,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居然也是这副没见过大天的样子,若她是老板,早该辞了这些人了!天塌下来也得顶着,大惊小怪什么? “是!”容景点头附和,深以为然。 容景话落,门外的那人瞬间惊醒,一张老脸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世……世子恕罪……浅月小……小姐恕罪……” “嗯?”云浅月看着掌柜的,见他也不嫌弃地上的狼藉就跪在地上求饶。微微蹙眉。古代这动不动就跪的行为实在不好。 “世子恕罪,小老儿无心撞见……撞见……”那老头语不成句,惶恐莫名。 “下去吧!再重新摆来一桌。否则有些人就要饿死了,没见着等不及都要吃人了吗?”容景平静地看着掌柜的,慢悠悠地道。 “是,小老儿这就去……”那老头立即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 “你是这里的老板?”云浅月想着若是一般人,这掌柜的也没必要这么怕才是。她想起早先进来的一举一动,感觉这老头对容景恭敬卑微得过了头了。 “不是!”容景摇头,很是干脆否决。 云浅月打量他,见他不像说谎。嗤了一声,嘲笑道:“看看,人人见了你都像是见了鬼似的。你说你这天圣第一奇才当得也忒窝囊了吧?你不是被人人敬仰吗?怎么如今人人都避你如蛇蝎?” “那是因为我身边有你啊!”容景无奈一叹,给云浅月解惑。 云浅月脸一沉,看着容景无奈的神色,森森然地张了张嘴,明明恶狠狠的表情,语气却是轻柔得腻死人,“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这回该没人来打扰我们了吧?” 容景保持沉默。 “你说是咬你左耳朵呢?还是右耳朵呢?”云浅月在容景面色吹了一口气,又问。 容景身子一僵,依然沉默。 “嗯?说啊?哪边?”云浅月问。 “左边吧!左边的离你近些,你不用费力就能咬住。”容景好心给出建议。 “好,那就左边!”云浅月凑近他的脸,唇瓣重新贴上他耳朵,张口欲咬。 “哈哈,本太子似乎来的不凑巧!打扰了二位的好事儿!没想到景世子喜欢这个重口味的姿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笑,紧接着一个风流邪肆的声音响起,然后珠帘被刷地一下子挑开,那人不但不退,还大胆地走了进来,随着他走进,笑意也传了进来。 到底又是哪个该死的坏她好事儿? 云浅月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看着进来的人。只见来人是一名男子,极为年轻,和她身下压着的这个人差不多年纪。一身华丽锦袍,金冠玉带,锦袍镶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锦袍上绣着飞龙图案,那图案也是极为仔细栩栩如生,显然是第一等巧手绣娘的手艺才可完成,他足登金缎面的朝阳靴,手执一柄玉质折扇,折扇上是玉女横陈的图案,随着他一摇一摆间,那玉女姿态极为荡漾。 靠!这才是真风流啊! 云浅月赞叹地看着这个将风流张扬到极致的男人,想着冷邵卓那张蜡黄的大饼脸和这人俊逸的模样相比简直就是灵芝和大粪的区别。但她赞赏跪赞赏,对他打扰了她的好事儿的行为还是很恼火地,她看着男子挑了挑眉,冷冷地问:“你是谁?知道不知道坏了姑奶奶好事儿的下场?” 这才是纨绔该说的话吧?她本来就是纨绔,没错的! 男子脚步一顿,继而看着云浅月愣了片刻,又看着容景安静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荡,恐怕是整个醉香楼都能听到。头上的金冠随着他的笑声晃了晃,玉带受到震动飘起。这一刻风骚无人能及!连室内的袅袅烟炉染出的烟雾都蒙了羞涩之意躲了回去。 云浅月看着男子,依然压在容景身上不起身,盯着他笑得荡漾的俊脸,一字一板地道:“据说南梁睿太子风流无人能匹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就想着那烟柳楼的素素姑娘的技术未免委实差劲。这般侍候了太子殿下一宿,依然让太子殿下还能生龙活虎的出来蹦跶,她的第一花魁招牌估计该砸了。” 笑声戛然而止。 南凌睿愣愣地看着云浅月,似乎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女子居然这般大胆的言行无忌。这样的风花雪月浪荡形骸的话如何能是一个女子能说的?但他看到连高高在上任谁也不能近他三尺之距的容景都被她压在身下顿时不觉得稀奇了。连容景这座不能碰的大山她都堂而皇之地碰,还有什么是她不敢说不敢做的? “当真是天圣第一纨绔女子!盛名之下果然非虚,在下佩服!”南凌睿对云浅月一拱手,他更佩服的是这个女人能一眼就猜出了她的身份。若他记忆没差的话,他们还没见过吧? “彼此彼此!”云浅月没有半丝脸红地接受南凌睿的佩服,她没兴趣地对着他摆摆手,“没事儿一边玩去,睿太子应该是识趣之人,要知道打扰别人的好事儿是要遭报应的。” 南凌睿再次一怔,看着云浅月,见她已经转过头去,身子贴着容景的身子,将他压了个严严实实,二人中间连丝毫缝隙都不留,他看了片刻,就看到她一个背影,移开视线看向正对着门口的容景,容景一副无可奈何任君采拮的模样,他怪异地又盯着容景看了片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还不走?”云浅月感觉身后人不动,又赶人。 “景世子,你何时这么大方了?”南凌睿不理会云浅月,对容景笑道。 容景淡淡一笑,虽然被云浅月钳制着,但那一笑也一派从容,谈笑得体,平静没半丝尴尬地道:“让睿太子笑话了!她等不来饭菜,就要吃我。我变不出饭菜,只能让她吃了。” 胡诌!真能胡诌!云浅月黑了容景一眼,但没拆穿他。 “哦?饿成这样?难道云王府不给浅月小姐饭吃?”南凌睿丝毫走的迹象都没有,不但没有,反而还一撩衣摆,一屁股坐在了刚刚云浅月坐过的软榻上,笑容绽绽地挑了挑眉。 “她今日到现在的确没吃饭呢!”容景避重就轻。 “我听说今日浅月小姐在武状元大会上真是大出风头,做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儿。外面如今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容枫公子英俊貌美武艺超凡赢得云王府浅月小姐芳心萌动,非卿不嫁;又说什么浅月小姐在武状元大会上对文伯候府仅余的后人容枫公子一见钟情,当场向皇上请旨赐婚;又说什么夜太子勃然大怒含恨砸了太子府书房,还说了什么……”南凌睿一字一句,话语清晰,声音清亮。 “你的听说怎么就这么多?”云浅月又转过头看向南凌睿。想着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赶都赶不走,也太不知趣了。 “我刚刚一路过来,多种言论入耳,想不听都难啊!”南凌睿极为可惜地将折扇“啪”地一下子合上,恼道:“本太子今日偏偏没去武状元大会,没有亲眼所见,亲耳听闻这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儿,实在引为平生憾事。” “你要是死了,是不是这憾事就随着你埋入九泉之下永不瞑目了?”云浅月挑眉问。 “大概,也许,应该,可能是!”南凌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那好!你就死不瞑目去吧!”云浅月伸手照着头上一扯,头上的两只发钗向着南凌睿的眉心和心口飞出,快如闪电。 南凌睿没料到云浅月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这样的手法他见所未见,他想伸手去接住,发现那两支发钗都极为凌厉,似乎带着一股刺破玄铁的力量,他即便接住,恐怕也会划伤了手,手中的折扇若是去打开的话,那么他好好珍惜如宝贝的折扇恐怕就会毁于一旦,他大惊之下只能身子凌空而起躲避,即便他有轻功武功傍身,但还是肩头被云浅月的发钗擦了一下,他抽了一口冷气,就听到“啪啪”两声刺破的声响,那两支簪子齐齐潜入墙壁,大约三寸。 南凌睿落地,看着那两支簪子,猛地转头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南凌睿挑了挑眉,“怎么样?刺激不?还想再试试不?” 南凌睿显然这一惊吃得不小,对着云浅月摇摇头,偏头去看肩膀,发现他上好的锦绸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仅是外衣锦袍,就连里面的锦衣也给划破了,露出他肩膀上的肌肉,肩膀上清晰地被划破了一道血痕。他不敢置信地看了半响,再次转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凌睿。终于见到这张俊脸上再不是风流荡漾的笑了。她觉得她这两支发簪实在功不可没,能打破他脸上那桃花朵朵盛开的笑。 “本太子听说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武功尽失,感情不是这样?”南凌睿盯着云浅月,想象不到她浑身不见杀气,却是出手如此凌厉果决。他自诩天下能伤了他的没几人,但那没几人中怎么也不会包括云浅月。 “南梁的睿太子看来不仅是一个风流花心的大萝卜,看起来还是一个喜欢道听途说爱叫舌根子的八婆。”云浅月嗤笑一声,她刚刚下手自然没留情,不过也知道这个南梁太子不是草包才敢那样凌厉出手。 “哈哈,浅月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本太子领教了!”南凌睿忽然又大笑了一声,也不理会肩膀上的伤痕,“啪”地一声将扇子打开,风流无比地煽了两下,对着云浅月不好的脸色耸了耸肩,转身又坐回软榻上,笑意浓浓地道:“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今日上午错过了一场好戏,引以为憾事儿,如今老天厚待我赶了场子,怎么也不能辜负天意啊!” 话落,他身子舒服地倚靠在软榻靠背上,一双桃花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一副天塌下来也赶不走他的架势。 云浅月脸黑了黑,想着论起脸皮厚,这位南梁睿太子也是数一数二的主! “哎,看来你是吃不成我的肉了!”容景叹息一声,有些扼腕。 “那可不见得!”云浅月哼了一声,依然压着容景,对南凌睿不客气地询问,“你想看戏?” 南凌睿眸光闪了闪,瞟了容景一眼,点点头,“嗯,算是!” “看我和他演戏?”云浅月又问。 “这屋中除了你们就是我,应该是你们两个演戏我看。”南凌睿又道。 “那好!请问你有钱吗?”云浅月慢悠悠地道:“要看我们演戏的价码是很大的。一般人估计就算掉了脑袋也看不起。” 南凌睿手中的扇子刷刷煽了两下,伸手入怀透出一块玉佩,手腕一抖,对着云浅月扔了过去,“你看看这个够不够我看一场戏?” 云浅月立即松开容景的一只手,伸手接过玉佩,玉佩刻着龙形的图案,上面用梅花篆字雕刻了一个“睿”字。晶莹剔透,温润温滑,丝毫不次于她从容景那里撬过来的那枚玉佩,自然值很多钱,尤其不是钱的问题,还代表了南凌睿的南梁太子身份。她点点头,将玉佩攥在手里,“够了!” “一块玉佩就将你收买了?”容景的声音从云浅月身下传来,看着她手中攥着的玉佩挑了挑眉,“你我何时这么廉价了?” 他的贴身玉佩廉价?南凌睿嘴角抽了抽,也就容景敢这么说! “总比没有人给强!”云浅月也挑了挑眉,“不要白不要!” “嗯,也对!”容景点头,似乎思索了一下,提醒道:“不过我觉得这玉佩你还是别要的好,怎么说呢!他可是南梁太子,你觉得他的贴身玉佩是什么人都能要的吗?别忘了你摔碎的那只手镯。” 云浅月紧攥着玉佩的手一松,心里一寒,靠!她怎么忘了这茬,那自然不能要了!她立即将手中的玉佩甩给了南凌睿,“这个不行,换一个,比如银票啥的?有没有?” 南凌睿伸手接住手镯,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似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贴身玉佩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而他难得割舍了给出去还被人家嫌弃地扔了回来。她看着容景和云浅月,半响无语。 “没有银票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也行!”云浅月退而求其次,想着今天怎么也能敲诈点儿吧!好不容易撞到了墙的兔子,不宰白不宰。 可是她忘了她面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南梁太子,南梁太子身上除了玉佩何时会装银两银票?所以,南凌睿动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除了玉佩外就剩下他手中的扇子了,他将扇子递给云浅月,“这个给你成不?这个可是我看得比玉佩还重要的东西。这上面的玉女图可是天下第一画师的杰作!” “不成!除了银子金子银票外一切免谈!”云浅月瞥了南凌睿递过来的扇子一眼,撇撇嘴,那玉女图还没她画得好,还天下第一画师呢!沽名钓誉。 “那……没有了!”南凌睿有些颓败地摇摇头。他视为珍宝的两件东西被人家嫌弃如大粪,他身上如今除了这两样东西再无一物,他堂堂太子哪里身上用装着银票那些俗物,他试探地问云浅月,“欠着如何?” “欠着?”云浅月闻言认真考虑。 “天下哪里有这等好事儿?你我可不是饭菜,先吃了后结算。那你我岂不是太便宜了?而且欠账这种事情最为不靠谱,欠得久了就不还了。”容景缓缓道。 “不错!不欠!”云浅月点头同意。 南凌睿看着二人有一种再也说不出话来的感觉。他往日都带着随从,今日将身边的随从都打发走了,哪里去找人现取银子来给她?他有些郁闷,第一次意识到银两是个好东西。但是没银子也是要看的,这等好戏百年难遇,打死他也不走,他下定决心,看着云浅月,“我有的东西你不要,你要的东西我没有,反正我不走,要不就欠着,我肯定会还的,本太子一诺千金,你看着办吧?” “睿太子的确一诺千金,他曾经据说看上了南梁王的一名侍妾,发誓一定要娶回去,后来南梁王将那名小妾赐给她了,洞房花烛没过一夜那小妾就死在了新闺房的床上,手中还抓着一纸休书。”容景声音不高不低。 南凌睿一愣,“哪里有?这是何时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睿太子游戏花丛,粉红无数,这等陈年旧事怕是早忘了。”容景道。 南凌睿皱眉思索,低头嘀咕,“不可能啊,本太子的记性一直很好的。” “你再想想,天圣一百零二年,冬至日,南梁王是不是赐给了你一名小妾,那日是你生日。那名小妾长得如花似玉,南梁王很是喜爱的,但你一直喜欢,喝醉酒之后酒后吐言要娶,后来南梁王爱护爱子,将那小妾赐给了你。”容景言语温和地提醒。 “啊,对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本太子记起来了!”南凌睿一拍脑门,赞道:“景世子记性的确比本太子好。本太子佩服!” 容景不理会南凌睿,而是对云浅月道:“这样连父亲的小妾都肖想的人,他的人品你信得过吗?” 云浅月摇摇头,鄙夷地看着南凌睿,立场很是坚决,“信不过!” “那不就得了。你说我们如今还演戏吗?平白地被别人不花一两银子就看好戏,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儿吗?”容景得出一个结论,反问云浅月。 “不演了!今日就算了!那就改日再咬死你!”云浅月立即松开了钳制着容景的手脚,从他身上利索地下来,动作要多爽利有多爽利。 南凌睿目瞪口呆,他今日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容景的本事儿!他伸手用折扇指着容景,半响说不出话来。 “睿太子,你可有意见?”容景如玉的指尖轻轻拂了拂被云浅月压得褶皱的月牙白锦袍,动作优雅地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之后又在南凌睿睁大眼睛中系上脖颈的纽扣,遮住脖颈的红痕,此时的红痕淡淡化去,只剩一小片,看不出是被掐的,到像是做了某种事情留下的。 南凌睿盯着容景,直到他将脖颈上的红痕遮住,住了手,他才收回视线,一副被打击到了表情,答非所问地道:“想不到你这尊玉质冰心的佛像也能蒙尘啊!本太子还以为等不到那一天呢!今日果然上天厚待我啊!” “嗯,上天厚待睿太子的事情可多了。”容景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话。 南凌睿看着容景的脸,一个哆嗦,转头看向云浅月,见她正看着她,他立即道:“你知道不知道今年是何年何月何日?” “我知道这个做什么?”云浅月白了他一眼。她似乎还真不知道!从来了就没理会这个时间的事儿,只知道现在是六月,但哪一年她不知道。 南凌睿再次一副被打击到了的表情,很郑重地对云浅月道:“今日是天圣一百一十七年六月二十。” “哦!”云浅月表示记住了的点点头。 南凌睿见她再无别的表情,又再接再厉地道:“距离天圣一百零二年冬至日整整相隔十五年。我今年十八岁,那时候我过三岁的生日。刚刚记事儿,如何能和我父王的小妾一夜风流?” 云浅月顿时愣住了。 南凌睿绕了个弯将容景的圈套捅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浅月,期待她对容景发飙。想着这一处好戏估计还是有得看的。 不想南凌睿刚刚得意了一瞬,只听云浅月嗤了一声,更为嫌恶鄙视地看着他,“那你的人品更是不可取了,才三岁就惦记着你父王的小妾,怪不得如今这么花心大萝卜,原来是天生来的。” 南凌睿“呃”了一声,似乎怎么也料不到她有这样的思维。一时间得意之色就那么尽数僵住。 容景低低笑了起来,笑音如清泉拍打岩石,又似小溪流过水草,潺潺涓涓。 云浅月回头冲着容景哼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人家十五年前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事儿估计尽听别人墙角了。 容景笑声止住,但眉眼怎么也藏不住那一抹浅笑莹然。整个人瑰丽中透着暖意,明明是淡凉如水,不染尘埃的人,此时看起来似乎从画中走出,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南凌睿抚额一叹,“果然本太子多年不来天圣国土,这天圣水土转了性子,养出的人是一个比一个让本太子刮目相看啊!” 云浅月感觉她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翻肠捣鼓,懒得理南凌睿,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瞪着容景,“饭菜呢?再不来的话,我真要吃你了!” 话落,她肚子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果然浅月小姐是饿坏了才要吃人!对于这醉香楼开业数年来说是头一回将客人在这里饿成这样的,稀奇啊!”南凌睿看着云浅月不顾形象地按在肚子上的手,懒洋洋地道。 “再说一句话,连你一块吃着!”云浅月感觉是真饿了,早上就没吃几口饭,如今折腾了这半日她不饿才怪。对南凌睿警告道。 南凌睿见云浅月一副饥肠滚滚的模样,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放心,若是再不来,我让你吃。”容景起身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浅浅一笑,极为温和地对云浅月招招手,“过来,坐下!” 南凌睿怪异地看着容景,眼底奇异地闪着粼粼波光。 云浅月松了手,懒洋洋地抬步走过去,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有脚步声上楼,一阵饭菜香味袭来,她立即脚步加快,转眼间就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眼睛盯着门口,“终于来了啊!我的荷叶熏鸡!” 容景浅浅一笑,给她斟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云浅月只顾盯着门口,听着脚步声一步步走近,她清晰地闻到了荷叶熏鸡的香味,颇有些迫不及待地舔了舔唇瓣,等脚步声来到门口,珠帘挑起,露出那人的脸和衣着,她顿时愣了,声音拔高,讶异地道:“夜轻染?” 只见夜轻染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盛了好几盘菜,中间放着大大一盘荷叶熏鸡,听到云浅月喊他,扬唇一笑,缓步走了过来,“我怕你被弱美人欺负,过来看看,正好帮着那掌柜的将饭菜端来了!” ------题外话------ 感谢许多亲们的理解和无条件支持,我收获到的最宝贵的财富!爱你们,无限爱~ 谢谢下面亲们! 13056713572(5钻)、zhouyan0796(3钻)、多莉123(3钻)、480pv丹(2钻)、wendychi(2钻)、阡城陌(1钻)、elliy05588(1钻)、18684934356(1钻)、行云儿1985(1钻)、mooloveyou(200打赏)、chenlm(1钻)、泠柳(1钻)、彡儿(1钻)、若依(1钻)、苏浅suqian(1钻)、raphaellion(1钻)、彼岸冥血00(1钻)、annwu1995(1钻)、bobo22333(100打赏)、碎璃流殇(4花)、纪安晓(3花)、pangada(2花)、七贱(2花)、静悄悄de秋(1花)、lisachen(1花)、melon123(1花)、幻舞怜月(1花)、小鹿飞飞(2花)、许小姐(1花)、o(n_n)o~ 第七十章 佩服十分 云浅月看着代替掌柜的端来菜的夜轻染,听着他的话,颇有些无语。 她看起来就那么像是能够容易被人欺负的人吗? 虽然她的确是被容景那个家伙欺负了。但是她也欺负了回来了,若不是那个掌柜的和南凌睿先后出来坏了她的好事儿,没准如今的容景就已经成了“土耳其”人了。 想到这里,云浅月没见到后面掌柜的身影,回头狠狠地瞪了南凌睿一眼。 “咦?你居然也在?”夜轻染这时也看到了南凌睿,脚步顿住,对他挑了挑眉。 南凌睿同样有些讶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夜轻染,尤其看着他手中端着托盘正儿八经地走来,这一副模样实在冲进他的心脏,他默了一下,挑了挑眉,“染小王爷,好久不见啊!这些年我可是想你想的紧。” 云浅月正端着茶水往嘴里喝,噗一下子喷了出来。这话令人听起来想不想歪都难。 容景正坐在云浅月旁边,引起云浅月是头转向门口这边,所以他被喷了个正着,尽管他用衣袖快速地挡住,但还是淋湿了他的衣袖,他无奈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小脸怪异地扭曲着的,就知道她想歪了,淡淡一笑,加了一把火,“睿太子这些年的确一直心心念念着染小王爷,也没什么稀奇的。你就莫要大惊小怪了。” 靠!云浅月小脸扭曲的更厉害。和着这南凌睿还是个双性恋! 容景瞥了夜轻染和南凌睿一眼,对云浅月温声道:“你将我的衣袖弄湿了,还不给我擦擦。” 云浅月脑中各种歪歪无限,听到容景的话不过大脑地掏出怀里的帕子拽过他的袖子给他胡乱抹了两下,又将帕子塞回怀里,继续歪歪,嘴里还不忘道:“好了!” “嗯!”容景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也不理会。 南凌睿看向容景的袖子,又看了一眼云浅月,嘴角勾了勾,刚要什么,只听夜轻染凉凉的声音响起,“本小王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见你!” 话落,夜轻染大踏步走过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没关系!有本太子想你就够了!”南凌睿此时站起身,也走过来坐下。 云浅月想着这南凌睿感情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她佩服他这份勇气,这样公然表白怎么就没被夜轻染这个素来有小魔王称号的人给扔出去?她眼睛盯在荷叶熏鸡上,手中的茶杯和筷子立即扔了,伸手就扯了个鸡腿下来,放在口中狼吞虎咽起来。 容景眸光闪了闪,并没言语。 “你最好给本小王老实些,否则本小王定然……”夜轻染闻言脸色顿时沉了几分,瞥了南凌睿一眼,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云浅月不淑女的举动,他顿住,睁大眼睛,“小丫头,你八天没吃饭了吗?” “嗯,差不多!”云浅月一边用嘴撕着鸡腿,一边咕哝了一声。 夜轻染见她吃得香,也伸手向托盘那荷叶熏鸡抓去,想扯下另一只鸡腿,手还没碰到那个鸡腿,就被横空伸出来的一只手拦住,南凌睿声音响起,“这个是我的!” “做梦!”夜轻染另一只手对南凌睿出掌。 南凌睿也用另一只手出招接住夜轻染的掌风,挑眉道:“本太子想了你这些年,日也想,夜也想,想得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一个鸡腿你都不让?” “南凌睿!”夜轻染轻喝一声,面上现出怒意,“当年的事情本小王并没有错,你苦苦追着我作甚?你该找的人应该是叶倩!” 云浅月心思一动,是不是那个南江第一美人?她从书中得来的知识似乎南疆族主姓叶。而容景说过夜轻染和那个族主的女儿两情相悦。那么叶倩就是那个第一美人的名字了? 南凌睿哼了一声,“本太子找她做什么?罪魁祸首是你!若不是因为你,她如何甩了本太子?虽然如今本太子觉得那个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不过这个仇本太子可是永远都不会忘了。” “不可理喻!”夜轻染怒叱了一声。 南凌睿看着夜轻染,对着他怒意的脸笑得春风荡漾,“况且本太子如今觉得你比那个女人好多了。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移情别恋,将夜轻染从那个背叛你的女人手中抢回来,是不是?”云浅月很快就吃完一个鸡腿,将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还在过招,两只手都挡在那盘荷叶熏鸡前,谁也拿不走那个鸡腿,她慢吞吞地伸出手去将另一个鸡腿扯下,慢悠悠地接过南凌睿的话道。 南凌睿一愣,似乎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愣愣地看着云浅月。 夜轻染也愣了,也看着云浅月。 容景伸手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夹了一口茶放进口中,瞥了云浅月一眼,浅笑附和道:“嗯,你说得有些道理。这样的报仇才更解恨!” 云浅月递给容景一个志同道合的眼神,想着这个黑心的家伙有时还是可爱的! “小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他是恨不得杀了我才……”夜轻染回过味来,俊脸霎时黑了,瞪着云浅月。 “对,对,本太子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本太子要将染小王爷抢回来,嗯,那个……那个……移情别恋!”南凌睿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见夜轻染的脸黑了,他立即附和,“就这么办!” “你找死!”夜轻染见鸡腿被云浅月抓去了,彻底怒了,双掌齐齐变幻,对南凌睿打去,这一掌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我死也要拉上你的。”南凌睿立即也双掌接招。 顷刻间桌子震动,菜盘剧烈晃动,二人掌风呼啸而过,云浅月和容景这两个没有武功的人自然难以抵抗,云浅月手中的鸡腿险些抓不住,容景手中的筷子颤了颤,眼看就要有翻桌席的倾向。 “喂,你们要打出去打,我还要吃饭!”云浅月立即大喊了一声。 那二人仿若不闻。 云浅月转头看向容景,容景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谁敢将这一桌子掀了,我就将他扒光了挂到南城门去!” 夜轻染叱了一声,不屑道:“你一个没武功的还奈何的了本小王?” 南凌睿本来想住手,但听到夜轻染的话,手中的招式顿了一下,继续接招。 二人转眼间又过了两招,依然打得难解难分。 “若是你们不相信,大可以试试!”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慢悠悠地道。 眼看桌子就要翻,云浅月立即扔了手中的鸡腿将那盘荷叶熏鸡抱在怀里,对着二人大喊道:“对,你们尽管不相信这个黑心家伙说的话,我觉得我饿着点儿没什么,看两个美男子**我可是很愿意欣赏的!” 夜轻染和南凌睿手齐齐一顿,偏头看向容景,见他一副无害的脸色,但他从来就是这副样子,什么人若是得罪了他亏都不少吃。虽然他武功尽失,但黑心尚在。再转头看向云浅月,见她抱着荷叶熏鸡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们。二人齐齐打了个哆嗦,这架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本小王今日先饶你不死!”夜轻染权衡利弊之后,认为还是别冒险,撤了手,对南凌睿冷着脸警告地扔出一句话。被扒光了挂在南城门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小丫头似乎很感兴趣。 南凌睿也撤了手,不以为然风流无比地道:“我倒是愿意尝试尝试景世子那个扒光了挂到南城门的说法。嗯,定然这天圣的所有小姐都会为我疯狂的。何不乐哉?”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论起风流,这南凌睿天下第一! “不知羞耻为何物!”夜轻染嗤了一声。 南凌睿伸手拿起仍在桌子上的折扇,“啪”地打开,对夜轻染风流一笑,“人生苦短,何为不虚度?自然是及时行乐!” “嗯,有道理!”云浅月重新抓起鸡腿,一边吃着一边点头。 夜轻染冷冷瞪了南凌睿一眼,伸手去夺云浅月手中的荷叶熏鸡,“小丫头,你自己霸着也太不够意思了。给我一半!” 云浅月死死抓住盘子不动,这荷叶熏鸡果然很好吃。她摇摇头,“你别吃了!” “不行!”夜轻染也摇头,抓住不放,见云浅月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提醒道:“你忘了吗?我还给你烤鱼吃来着呢!那时候我们两个分食一条鱼……” “那……好吧!”云浅月恋恋不舍地松了手递给夜轻染。 容景手中的筷子忽然飞了出去,在夜轻染和云浅月交接那荷叶熏鸡盘子的时候“啪”地敲在了那盘子上,极巧极准极有力度,夜轻染手被震得一麻,托盘脱手,“啪”的一声脆响,连盘子带鸡都被打落到了地上。 盘子一摔八瓣,而荷叶熏鸡也滚出了盘子外,还在地上打了两个滚。 夜轻染顿时转头对容景怒目而视,“弱美人,你做什么?” “是啊,你干什么将盘子打掉?”云浅月心疼地看着落在地上的荷叶熏鸡。 “不好意思,一时没抓住筷子脱手了!”容景淡淡看了二人一眼,从容淡定地道。 “你这也能脱手?鬼才相信!”夜轻染明显不信。他就是不想他吃到那鸡,别以为他不知道。令他惊异的是这家伙武功尽失准头到还十足,那筷子正好打在了盘子底,他反应过来想抓住都不能。 云浅月想着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她瞪着他,怒道:“好好一盘子鸡,我刚吃了两个鸡腿。你陪我!” “好,我陪你!”容景点头,对外面温声喊道:“再来两盘荷叶熏鸡!” “是!”外面掌柜的没敢靠近房间门口,则是守在楼梯口。闻言立即应声,连忙跑了下去,转眼就下了楼吩咐去了。 容景回头看云浅月,“这总可以了吧?” “嗯!”云浅月哼了一声,算是作罢。 夜轻染不乐意了,“为什么要两盘?我们两个吃一盘就够了!” “够吗?”容景挑眉,淡淡瞥了夜轻染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够了有人可不够!她自己能吃一整盘。” “对,对,我自己能吃一整盘,就要两盘!”云浅月点头。 夜轻染顿时没了言语,看了地上那打碎的盘子和滚落的没了鸡腿的熏鸡一眼,脸色有些不好,暗恼自己没防备这个弱美人来这一招。 “放心,你一个人吃不了一整盘我们两个一起吃!”南凌睿看着三人半响,意味幽深地笑了,转头对脸色不好的夜轻染笑道。 “你最好闭嘴!否则今日本小王就豁出去不吃饭也要打得你变成猪头。”夜轻染火气都撒到了南凌睿身上。 “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本太子念在你明日要和容枫比武的份上,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南凌睿看着夜轻染火气不出的模样,手中折扇呼啦呼啦煽得带劲,笑着道。 夜轻染冷了一声,不再理会南凌睿。 云浅月此时已经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菜。品了几口皱眉,“没有荷叶熏鸡好吃!” “嗯!”容景点头,筷子不紧不慢地吃着。 云浅月又吃了两口,继续批评,“没有你府中药老做得饭菜好吃!” “嗯!”容景再次点头。 “不止是味道差远了,菜色也是差远了。”云浅月一边吃着一边继续批评。 “嗯!”容景依然附和,声音温润低缓,“药老的手艺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你府中院子里的那个赵妈妈也做不出药老的手艺和味道,这醉香楼就荷叶熏鸡还可以吃,但是比药老做的荷叶熏鸡也差远了。所以,你以后若是想吃好吃的,还是去荣王府找药老吧!” “嗯,我觉得也是!”云浅月深以为然。来了这世界这么长时间,赵妈妈做得饭菜虽好,可是比药老做得饭菜还是差远了。她发现自己的胃口这些日子似乎被容景养叼了。从灵台寺回来住进荣王府这一段时间,那饭菜一直很合她口味。 “你已经饿坏了,这一顿就先将就了吧!”容景劝道。 “好吧!”云浅月点头。 “小丫头,不就是饭菜吗?我府中也有一个厨子,饭菜做得也很是好吃。你去他府中吃做什么?”夜轻染不满云浅月就这么被这个黑心的弱美人给糊弄,立即道。 “嗯?真的啊?”云浅月看向夜轻染。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夜轻染立即点头。 “他府中的师傅是皇宫御膳房出来的,自然做得饭菜是不差的。但是德亲王府比邻太子府,你觉得你会去吃?”容景筷子微微一顿,继续若无其事地夹菜,没往自己嘴里放,而是放进了云浅月面前的碟子里,对她道:“况且论起做菜,药老认天下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那算了!”云浅月一听孝德王府居然比邻夜天倾的太子府,立即摇头。 “谁说我的府邸比邻太子府?我的府邸比邻丞相府和将军府!”夜轻染立即道。 “丞相府不是比邻太子府吗?中间就隔了一座府邸而已。与比邻何异?”容景道。 云浅月刚要松动的想法立即被打回壳里。她对夜轻染道:“这样我肯定不去的。你家府邸那厨子就算比药老做得再好我也不去吃。夜天倾那个讨厌鬼,我这辈子也不想见他了。” “要不我将我府中的厨子送给你府中去?”夜轻染询问。觉得这个可行,谁知道这个弱美人安的什么坏心,这个小丫头这么爱吃,他自然不能让那弱美人得逞,日日往荣王府跑。 “这样啊,我考虑考虑。”云浅月眼睛一亮。 “你觉得可能吗?当初那厨子可是先皇时候最好的御厨,但是德亲老王爷喜好吃他做的饭菜,所以先皇才将那厨子赐给了德亲老王爷。如今你将那吃了半辈子他做的饭菜的厨子送了出去,德亲老王爷不杀了你才怪?”容景淡淡提醒。 夜轻染蹙眉。 容景又对着云浅月道:“杀了他那个不孝孙子是小事儿,德亲老王爷脾气和云爷爷一样暴躁,更甚至你云爷爷的脾气还要暴躁,他一气之下冲进云王府找你要人,你觉得你应付得了德亲老王爷吗?” 云浅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摇摇头,“那算了,打死我也不敢要!” “嗯,所以,你还是别做他想了。什么时候想吃好吃的就去荣王府找药老。药老很喜欢你,自然有求必应。比如芙蓉烧鱼,荷叶熏鸡,珍珠雪耳,醉香蜜鸭……” 云浅月吞了吞口水,随着容景说一个菜名,她就想到一个,顿时到嘴边的菜全然没了味道,猛地点头,“我现在就想吃了!” “念在你今日累坏了,估计也没力气去荣王府吃饭,晚上时候我让药老做好了这些菜色派人给你送云王府去,如何?”容景询问。 “好!”云浅月当然同意,不但同意,还眉开眼笑,生怕容景反悔,连忙趁胜追击,扔了手中的筷子,伸出手将手掌对准他,“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反悔!晚上我要见到这些菜被送去!击掌为誓,谁反悔谁不男人!” “嗯!我说的!谁反悔谁不男人!”容景点头,放下筷子,与云浅月轻轻击了一掌,手心传来的触感让他眸光微闪了闪。 云浅月收回手,放心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觉得面前这菜也好吃起来了。她以前从不挑食,认为能吃饱就成,但是如今不这么想了,既然重生之后要享受,要不白活一回,要将前世没享受的通通都享受一遍,那最起码在这吃上就不能亏待自己。有好的谁吃差的? 夜轻染瞪着容景,半句话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容景对夜轻染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道:“染小王爷,你府中的厨子还是给德亲老王爷留着吧!否则你敢将他的厨子送人的话,你的腿也离脱离你身体不远了。” 夜轻染想起德亲老王爷的彪悍,扁了扁嘴角,觉得以他爷爷爱护那个厨子没了那个厨子就吃不下去饭的作为来说,这个弱美人说的倒是事实。他无从反驳,但觉得又不甘心,恨恨道:“本小王遍寻天下,就不信给这小丫头找不来一个厨子。你这个黑心的弱美人少用这个厨子来黑心算计她!” “你若是遍寻天下去找个能赛得过药老的第一厨子,定会惊动皇上和四位老王爷以及满朝文武大臣,天下百姓人人皆知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和她一定会轰动出名的。”容景话落,看向云浅月,温声询问,“你觉得如此兴师动众给你找来的厨子能安稳住进你的云王府吗?而且,就算那厨子进了云王府,他做的饭被多少人盯着,你还吃得下去吗?” 云浅月立即摇摇头,对夜轻染道:“你的好心我领了,我虽然好吃,还没那么矜贵。还是算了吧!况且我以后也没时间去荣王府蹭饭的,皇上不是让我武状元大会之后去上书房和那些皇子公主们一起上课吗?然后我还要一边掌云王府的家,肯定是日日会累个臭死,想跑去吃饭也跑不动啊!” 夜轻染脸色这才好看些,点点头,“那就不找了吧!” “嗯,别找!”云浅月坚定地点头。想着夜轻染若是真劳师动众,她恐怕更没好日子过了。首先不饶她的估计就是德亲老王爷,然后就是皇上。她风头够盛的了,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些。 容景再不开口,又换了一双筷子,继续慢慢品食。 南凌睿看着三人,从夜轻染身上转到云浅月身上,又从云浅月身上转到容景身上,最后用怪异无比崇敬无比的眼光看着容景,用传音入密只要容景一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景世子,若说本太子以前佩服你三分,如今就佩服你十分。” 容景筷子一顿,不看南凌睿,声音浅淡,“好说!” 南凌睿面皮抽了抽,手中的扇子刷刷煽动,他觉得今日来这醉香楼真是来对了! 夜轻染见云浅月吃得香,他本来吃过饭了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刚吃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立即问道:“小丫头,你今日在武状元大会上是怎么回事儿?” “嗯?什么怎么回事儿?”云浅月头也不抬。 “就是你向皇伯伯请旨赐婚的事儿,我回府后才听说,如今大街上都传扬开了。”夜轻染看着云浅月皱眉,刚刚缓和的脸色又不太好,但更多的是疑惑。想着她怎么突然就向皇伯伯请旨赐婚嫁给容枫呢!这也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唔,你说这个啊!”云浅月一边吃着一边咕哝道:“我觉得容枫很好,长得好,武功好,且人品看着也很不错,觉得嫁给他应该很不错,这等机会要是不及时抓住,万一过了今天明天有人上门给他提亲,我岂不是后悔得撞了南墙去?” “就因为这样?你看着他好了?就请皇伯伯请旨赐婚?”夜轻染有些不能接受,“你才见了他一面吧?第一面吧?怎么能如此草率认定就嫁给他好了?” “你没听说过一见钟情吗?”云浅月抬头看了夜轻染一眼。 夜轻染眉头拧成一根麻花,“本小王怎么就没看出他哪里好?不就是武功不错吗?我武功也不错啊,他长得好我也长得不错啊!你怎么就没对我一见钟情?” 噗!云浅月刚到嘴边的一根笋险些吐出来,她将笋咽下,终于停止了食指大动,看着夜轻染,费力解释道:“这个一见钟情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我当初见你的时候正被夜天倾拿剑指着要押入刑部天牢,担心小命没了,还哪里有心情一见钟情?而见容枫就不一样了。当时他在高台上比武,端得是英姿俊逸,我对他一见钟情不奇怪啊!” “这也说得过去,但当时你见弱美人时候没有人拿剑指着你,他比容枫长得好,也比容枫武功好,你当时怎么就没对他一见钟情?”夜轻染又问。 容景眸光闪了闪,静静看着云浅月,似乎在等着她回答夜轻染的话。 南凌睿也立即来了精神,扇子也不煽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浅月,也等着她回答。 云浅月感觉这话让她头皮发麻,对上三双视线,她回想初见容景的情形,当初脑中只有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掩唇轻咳了一声,极其淡定不以为然地道:“当初他由一个老太监陪着出来,且用伞遮住了脸,我就能看到半边身子,你觉得换做是你,能有什么感觉?” 容景移开视线,抬头看房顶,脸色有一瞬间一抹异色一闪而过。 南凌睿盯着云浅月的脸部表情,须臾,手中的扇子继续煽了起来。 夜轻染得到云浅月这样的回答圆满了,转头对容景嗤了一声,嘲笑道:“还以为奉是女人见了你都拔不动脚呢!原来也不是。” 容景闲闲地瞥了夜轻染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以为被她一见钟情能是什么好事儿?要才没才,要貌没貌,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不会,针织女红不精,且脾气暴躁,纨绔不听教化,无法无天,好吃懒做,如今那花拳绣腿的武功也没了,她浑身上下无一是处,这样的她谁要?” 云浅月心里猛翻白眼,恼恨地想着她一定会嫁出去的,到要让他看看她有没有人要,闪瞎了他的铝合金狗眼。 “这小丫头没你说的那么差吧?”夜轻染看向云浅月,见她虽然没骨头一般地爬在桌子上,手中的筷子和嘴一直没停止动作,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灵动秀美,比端端正正一板一眼的大家闺秀不知道要赏心悦目多少倍,他不敢苟同地对容景道:“那是你这个弱美人欣赏眼光不行,我看这小丫头就很好!” “你当初看着那个南江第一美人时候也是好的。”容景道。 夜轻染一噎,顿时恼恨,“本小王怎么知道她看着一副清纯的模样,那心地手段怎么就那么狠,若是早知道,我连南疆的边都不踏。” “明明是乐在其中,还偏偏说得一副受了苦的样子。难道这就是所说的最难消受美人恩?据说当初那南疆第一美人救了你的性命。”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眸光扫见掌柜的端了两盘荷叶熏鸡来到门口,他对正看着夜轻染的云浅月提醒,“你的荷叶熏鸡来了!还吃得下吗?” “自然吃得下!”云浅月立即转头看向门口。心里想着原来夜轻染和南江第一美人两情相悦的初始是因为那个第一美人救了他,他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啧啧,又是一个美人救英雄,英雄被感化的故事。 “我当初被她救了性命不假,可是也不看看那是谁害的我,除了她还有谁!”夜轻染冷哼一声,似乎想起往事,有些咬牙切齿之感。 “原来还是个美女设了圈套等着英雄往里钻的故事!”云浅月闻言咕哝了一句。 夜轻染一时没听清,不明所以地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嘀咕什么呢?” “我说荷叶熏鸡来了!”云浅月看到掌柜的手中的两盘荷叶熏鸡无比亲切,对他招了招手,“喂,你走快点儿!” “是!”那掌柜的连忙端着两盘荷叶熏鸡快走了两步,来到桌前放在了云浅月面前。转头看容景,恭敬地问,“世子还有何吩咐?” 容景看向云浅月,“你还想吃什么?” “不用了!够了。”云浅月摆手。 容景不再说话,掌柜的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这一盘给你!”云浅月将其中一盘荷叶熏鸡递给夜轻染。将另一盘荷叶熏鸡放在自己面前。 夜轻染伸手接过,这回不用做任何防范也没人拿筷子去打掉他手中的盘子,他不由失望地看了容景一眼,“你如今的筷子怎么就抓得牢固了?” “再一不可再二,刚刚那筷子不听话,如今这筷子很听话!”容景道。 夜轻染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容景。 南凌睿放下扇子,快速地伸手从夜轻染的盘子里扯下一个鸡腿,学着云浅月刚刚的样子放在嘴里大啃了起来,啃了两口,皱眉道:“这个也没有本殿下府中的厨子做得好吃,浅月小姐,你什么时候去南梁,本太子可以请你品尝一番。我府中的厨子会做一道清水鲈鱼,天下独一无二。而鲈鱼只有南梁产,路途遥远运不来天圣,所以在天圣是吃不到的。就算景世子府中的药老会做,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嗯,好,等我那日心情高兴了跑去南梁溜一圈,就去你府中吃那个清水鲈鱼。”云浅月立即点头,南凌睿这个人花心大萝卜,但至少比夜倾天讨喜多了。 “鲈鱼有毒。”容景提醒云浅月,“你的确是该好好识字看书,否则被毒死怕是都不知道。” 云浅月摇摇头,叱了容景一声,“鲈鱼只有小毒,但不会致人性命。我虽然不看书什么都不懂,但也是知道这个的。至少比你的毒嘴的毒少。” “你又没吃过鲈鱼,怎么能知道我嘴的毒和鲈鱼的毒谁的毒少?”容景挑眉。 云浅月手一抖,手中托着的盘子险些脱手而飞砸到容景脑袋上去。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他这是在告诉别人她吃过他的嘴了?她顿时恼怒地瞪着容景,“我就吃过鲈鱼,怎么样?” “哦!怪不得你知道它的毒比我的嘴的毒少呢!原来吃过!”容景恍然大悟。 云浅月险些一口气背过去,愤怒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恨。她腾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看着容景,“你想死是不是?” “哎,你的性子太容易动怒了。这实在不好,容易伤身。”容景无视云浅月的怒意,无奈地摇摇了头,“刚刚你不是险些将我杀了吗?都说了不能让睿太子免费看好戏了,如今这里又多了一个人来看戏,你确定要当着睿太子和染小王爷的面再将刚刚的场面表演一回?”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想,我没有意见!” “刚刚你们怎么了?什么场面?掩什么戏?”夜轻染果然关心,看着二人。觉得容景话中有话,而云浅月也因为他这句话太过激动,目光落在云浅月愤怒的小脸上问道。 “刚刚嘛,本太子正好来时候赶上一出好戏,嗯,此生仅此一见,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百闻不如一见啊!令本太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南凌睿抚着下巴,笑看着二人,风流无比的笑得变得贼贼的笑。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将怒意压下,狠狠瞪了容景一眼,眼含赤果果的警告,须臾,她回头对着南凌睿一笑,极其温柔,眼神却是冰冰冷冷如带着巨刺,“你最好将刚刚的事情忘记,否则,我不介意拿你做示范!” 南凌睿立即住了口。那场面将容景换成他的话……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云浅月又转头看向夜轻染,对着她无所谓地一摆手,避重就轻地道:“这还用说吗?明摆着是这个黑心的弱美人毒嘴毒舌,试问对于我们俩个知道他黑心黑肺的人来说鲈鱼就算没吃过也知道比他的嘴毒,想想就知道了,是不是?” 夜轻染总感觉哪里不对,他似乎还是来晚了错过了什么,看看容景,见他一派从容,再看云浅月,她一脸无所谓不以为然,心里想着这小丫头虽然看着好欺负,但是她其实狠着呢,应该吃不了什么亏,遂打消疑惑,同意她的话,点点头,“不错!你说得对。鲈鱼我吃过,的确没有这个弱美人的嘴毒。” 南凌睿看着夜轻染,眼神怪异地看了半响,转过头,似乎不忍再看。 云浅月想着夜轻染多么可爱的孩子啊!怎么就偏偏被那个南疆第一美人捷足先登了呢?她还有抢过来的希望吗?脑中刚冒出一个想法立即又被自己打掉,她以防老皇帝在武状元大会给她胡乱点鸳鸯谱,她不小心一时冲动如今招惹了容枫,如今得知容景是容枫的叔叔,她就够头疼的了,还是想着怎么处理吧!夜轻染就别肖想了。 想起容枫,云浅月没了食欲,她放下筷子,无精打采地道:“我不吃了,回府!” “不吃了?小丫头,你的这一盘荷叶熏鸡还没动呢!”夜轻染一怔。 “吃饱了,没食欲了,不吃了。都给你吃吧!”云浅月摆摆手,说走就走,片刻不耽误,抬步就向门口走去。 “你要徒步走家去吗?等等我送你回去。”容景也起身站起来,缓缓抬步跟上云浅月,脚步依然是他惯有的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舒缓雅致。 “那你快点儿!”云浅月头也不回,她如今闹了这么大的轰动,可不想被人一路看回云王府去,还是坐车保险些。 “嗯!”容景应了一声,二人很快就出了房门,转眼间就下了楼。 夜轻染愣愣地看着二人离开,转头问南凌睿,“我没说错什么话吧?小丫头怎么突然一副蔫头耷拉脑的模样?” 南凌睿从门口收回视线,将折扇摇了摇,“据说她今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嫁给容枫皇上没答应,如今你提起了她的伤心事儿,她自然心里不舒服了。如今大概想着怎么让皇上答应嫁给容枫呢!” “这样?”夜轻染眉头竖起来,皱眉道:“容枫有什么好?一面之缘就如此得了她的心?当真非他不嫁了?” “这本太子哪里知道?你不如去问问容枫。问问他哪里让她刮目相看了。”南凌睿起身站起来,抬步向外走去,扔下一句话道:“我要去云王府转一圈,来了天圣这么些日子还没拜见云老王爷呢!你自己慢慢吃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追随着容景和云浅月下了楼。 夜轻染坐在桌前皱眉思索,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通容枫哪里得了那小丫头的顺眼了。他起身站起来,想着南凌睿说得对,他如今就去荣王府找容枫问个清楚。总不能由着小丫头一时心血来潮就胡闹! 夜轻染快步走下楼,楼下早没了容景、云浅月、南凌睿的身影。他连忙追出门。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掌柜的迎头喊住,“小王爷请留步!” “何事?”夜轻染虽急,还是停住了脚步。 “回小王爷,景世子走时交待了,说最后走出来的那人结账,一共是一千八百一十二两银子。”掌柜的对着夜轻染躬身恭敬地道。 夜轻染伸手去怀里摸,他怀中比南凌睿强些,但也就几十两银子,他抖了抖,脸色发黑地递到掌柜的手里,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先给你这些,回头去我府上拿!” 话落,他身影一闪,飘出了醉香楼。 ------题外话------ 谢谢下面亲们的打赏、钻石、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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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连连点头,想想刚刚二人进来时像是拧着麻花连成一体的样子就觉得实在心灵受到冲击。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真只有浅月小姐行止无忌啊!试问哪个大家闺秀敢如此和拽着胳膊亲密相携而来?不是容枫公子又是谁? “可是刚刚外面停着的是景世子的马车啊!”一个后进来的人疑惑地道。 众人齐齐一愣,都看向那人。 那人脸腾地红了,在众人充满求知欲的目光下怯怯地道:“我本来没想进来,是因为在外面看到了景世子的马车停在了醉香楼,所以也跟着后面进来了。” 众人恍然,其中一人连忙问,“那你可知道那人可是景世子?” “应该是的吧!”那人犹豫不定,因为他以前一直没见过景世子。 众人都想着景世子十年未出府,更别说来醉香楼这种热闹的地方吃饭了,同一个荣王府的人十年都不准见景世子一面,这天圣京城见到景世子的人实在寥寥无几,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也拿不准那人是不是容景。 “听说见过容枫公子和景世子的人都觉得二人有些相像的。”一人又道。 “我这里有刚刚从墨宝斋买来的容枫公子的画,大家看看对比一下不就知道了!”一个年岁颇小,有些清秀的女子见大家猜东猜西,犹豫了半响,才脸红地将画拿出来。 “原来有容枫公子的画像啊!大家快过来看!”有人喊了一声。 “快来看!快来看!”众人都喊着向那女子围了过去。 画卷很快被人打开,容枫立在高台上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身白衣,临风而立,眉目清俊,清风吹来,衣袂飘逸如风,刹那就吸住了众人的视线。 “刚刚那人不是容枫公子!”有人一看到画像立即道。 “不错,虽然那人面容和这画像之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但那人显然更是俊美许多,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而这画像上容枫公子眉眼英气逼人,清逸出尘。一看与刚刚和浅月小姐一同进来的那位公子就不是一个人。” “对,不是一个人!”众人都附和。因为那样的美男子太过罕见,如诗似画,虽然孱弱病弱但不失雍容高雅从容不迫,断然不是这副画中人能比的。若是这副画中的人是一把快剑,杀人一刀见血,而那人就是被时间经久打磨的绝世宝剑,能烙烫到人的心里灵魂。 “这么说那个人是景世子了?”有人试探着出声。 众人都点点头,想着那样的容貌从容雅致风华除了景世子外不做第二人之想。 “可惜市面上从来买不到景世子的画像!”刚刚拿出画的那名娇小清秀女子道。 “景世子是谁?那是站在天上云端之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连提到他都是对他的侮辱,哪里有人能画出景世子本人的一分风姿?就算天下第一画师也是不敢画的,自然无处去买了。”其中一人叱道。 众人再次认同地点点头。 “若刚刚那人真是景世子的话,可是浅月小姐不是要嫁给容枫公子吗?怎么会跟景世子那样……那样相携而来?”有人问出疑惑。 众人都无人解答,这是一个难解之谜!更甚至他们到现在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敢相信是真的见到了景世子,而居然还看到了景世子和浅月小姐那副模样出现在了醉香楼。当时那副场面,着实冲击众人的内心。 “会不会是浅月小姐发现容枫公子不好了,又喜欢上景世子了?所以将景世子那样对待,还挟持来了醉香楼?”其中一人小心地开口,生怕大家揍他,还退远了些,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意见,“毕竟浅月小姐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的。” “也有可能,不过景世子看起来不像是被浅月小姐挟持的。当时进来时候浅月小姐都松开景世子要去扶掌柜的,景世子没借机离开啊!”有一人又道。 “那可能是景世子被浅月小姐威胁了。”又一人立即找到了理由。 “也许是!毕竟浅月小姐实在是女子中纨绔第一人,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另一人也立即附和道。认为这一种最为可能的理由。在天圣人们的心里,景世子是不可亵渎的存在,不可能做出任何不君子不守礼的行为的,尤其是在大廷广众之下,定然是被云浅月威胁了。 “不错!一定是这样!”众人齐齐点头。都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种理由,心里羡慕云浅月的同时,又对她那样对待景世子而恼恨。众人心目中神邸一般存在的景世子如何能被人那般虐待?若是云浅月此时在的话,众人估计都会蜂拥而上教训她一顿。 那女子收起容枫的画像,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怀里。 众人谈论得意犹未尽,聚在一起再次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今天的事儿。自然从武状元大会云浅月向老皇帝请旨赐婚到云浅月挟持容景出现在醉乡楼。这两件事集合一起,话题似乎怎么也谈不完。 掌柜的站在柜台前一字不露地都听了进去,一张老脸不停地变幻来变幻去。想着不出一个时辰,浅月小姐在武状元大会当众向皇上请旨赐婚的言论很快就会转移为浅月小姐在武状元大会之后挟持威胁景世子行不轨之举。而且这言论一经出去,定然能压下前者,覆盖整个天下。 掌柜的想到此,老脸有些忧心忡忡,不知道是为了谁而忧心。 此时,被众人谈论的主角容景和云浅月正坐在马车内向云王府走去。 和二人一同坐在马车上的还有南梁太子南凌睿,不过南凌睿没有被允许进车厢,自己也知趣,知道容景的三尺距离的忌讳,也就和弦歌并排着坐到了车前。而他堂堂一国太子并不觉得有损威仪,相反从上了车开始就和冷峻着一张的脸弦歌套近乎。 而弦歌恍若不闻,就当身边没有这个人似的,南凌睿丝毫不恼怒,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说得大多都是他那些风花雪月的儿女情事,由他口中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而车厢内,云浅月和容景分别靠着车厢两壁对坐着。 云浅月从一上了马车之后就狠狠踹了容景一脚,容景也不躲开,着着实实受了,她又踹了他一脚,容景依然不躲,她再踹了一脚,容景还是没躲。一连三脚之后,云浅月住了脚,瞪着他,“你怎么不躲开?” 她气怒之下脚劲自然是很大的!亏他一直没躲开也没还手!她早就赌了气,若他敢躲敢还手的话,她就非要和他大打一场。 “你解气了就好!”容景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你若是不惹我,我哪里会有气?”云浅月恼怒。 “好,算是我不对!”容景叹了口气,用极其舒缓的语气,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今日之事你想好如何处理吗?或者想好如何回府对云爷爷交待了吗?” 云浅月提起这个就头疼,烦闷地道:“有什么可处理交待的?不用你操心!” “嗯!凭着你我半两银子都没有的交情,你如今是的确用不到我操心。但是容枫如今暂居荣王府,我是他叔叔,他的事情我还是理应要操心的。不如你如今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隐隐沉淀着某种情绪。 云浅月瞪着容景,她如今越想当缩头乌龟不想提容枫他越是提,还一口一个叔叔说的顺溜,生生怕她不记得似的。她黑着脸看了他半响,忽然一咬牙道:“我的想法就是你看来要做好被我日日晨昏定省请安问礼的准备了。” 容景眼睛眯了眯,“何意?” 云浅月嗤了一声,“你不是天圣第一奇才吗?还不知这句话何意?” “不知!”容景道。 “为了不做出尔反尔有口无心朝令夕改胡言乱语轻易口出虚言糊弄人玩弄人感情的人,所以,我决定了,说到做到,一定要嫁给容枫。回去想办法说服我家那个糟老头子爷爷和爹爹,再说服皇上和皇后,争取征得所有人同意,然后欢欢喜喜嫁给容枫,做他的夫人去。”云浅月一本正经地道。 容景看着云浅月,深深地,眸光溢出那一片深沉如海的漩涡似乎要将她吸进去。须臾,他闭上眼睛,沉默不语。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她觉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有品质有品格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就是给面前这个黑心的家伙晨昏定省请安问礼喊叔叔吗?不就是等他死了之后逢年过年在荣王府祖祀叩头上香吗?她忍忍也就罢了,习惯后就觉得不是什么难事了。再说容枫那孩子真的不错,看起来也是对她有意思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她自然要把握住的。 这样一想,从武状元大会出来之后缠绕着她心口的郁闷和头上的阴云散去,显出朗朗晴空。她狠狠吐了一口浊气,眉眼都明亮了起来,忍不住开口断然道:“对,就这么办,这就是我的想法!” 容景依然闭着眼睛,身子靠着车壁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云浅月也不理会容景,开始很有心情地听外面南凌睿絮絮叨叨的话,不时嘴角露出笑意,显然心情极好,听到有趣时笑容扩大。 两刻后,马车来到云王府门口。 弦歌勒住马缰,声音较之往日相比有些冷清僵硬,“浅月小姐,云王府到了!” 云浅月自然知道弦歌态度为何转变,大约也是听得了她刚刚说的话,也不以为意。伸手挑开帘子,刚要下车,就听容景声音淡淡,“希望你能如意。” “那是自然!”云浅月转头瞥了容景一眼,见他依然闭着眼睛,撇了撇嘴,一撩裙摆,轻盈地跳下了车。 帘幕落下,车内容景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眸光幽幽。 南凌睿也已经下了车,手中折扇“啪”地打开,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云浅月似乎听到一阵抽气声,她站稳脚抬起头,这才发现云王府大门口立了许多人。黑压压一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除了云孟、玉镯、绿枝、云香荷几人熟悉外,其余之人她一概不认识。大约有两百多人。而旁边停着十多辆马车。车上装着看起来像是衣食住行之物。 此时众人的目光大多都定在她和南凌睿身上,看她的人大多是男子,疑惑、审视、惊艳、默然等等眼神,看南凌睿的人大多是女子,也是或明亮,或羞涩,或惊喜,或审视等多种眼神。 云浅月眸光淡淡地将众人扫了一圈,想着这大约就是云王府的那些旁支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浅月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孟叔见云浅月回来,立即迎上前,当看到她身边的南凌睿脚步一顿,讶异地询问,“小姐,这位是?” “他是南梁睿太子!来看爷爷!”云浅月道。 “原来是睿太子!老奴见过睿太子!”云孟一愣,仔细地看了南凌睿一眼,又看向云浅月,见她没什么异色,压下心中的疑惑对南凌睿连忙一礼。 南凌睿点点头,“免礼!” 云孟直起身,再不理会南凌睿,快步走到容景马车前,对着马车恭敬地一礼,“景世子据说是染了凉气,还辛苦送我家小姐回来,老奴谢谢景世子了。世子可是下车来府中小坐片刻?老王爷今日早上还与老奴说等世子送小姐回来后在府中用膳呢!不想没等到。这回若是世子进去,他一定会欢喜的。” 云孟话落,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声音看去,但只看到了通体漆黑的马车,想着车中坐着的是景世子,无论男女老少,人人眼中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期待。 “是啊,景世子,您辛苦送妹妹回来,下车进府喝一杯茶吧!”云香荷此时也立即附和。她刚刚从宫中回来,听说容景还没送云浅月回府,就在门口等着了。 云浅月瞥了云香荷一眼,见她目光直直地盯着容景的马车,心里冷哼一声。 “看来景世子威望甚高啊,让本太子都嫉妒了。景世子,要不下车进府中喝一杯如何?本太子可没忘记你那一坛兰花酿呢!”南凌睿扫了一眼众人,笑着道。 “不进府了!我今日身体不舒服,改日吧!”容景浅淡的声音从车内飘出,“我还有好酒的,睿太子若是想喝可以改日去荣王府寻我。” “好!”南凌睿答应的痛快。 众人听得容景拒绝,脸上又齐齐现出失望之色。 “那也好!今日府中是乱了些,等改日都安顿好了清静些再请世子过来。”云孟扫了一眼门口停着的车辆和众人,笑着对容景道。 “嗯!”容景应了一声,再不多说,对弦歌吩咐,“回府!” “是,世子!”弦歌看了云浅月一眼,立即上了车,一挥马鞭,马车稳稳离开。 “妹妹真是好本事,居然能得到景世子另眼相待,亲自接送。”云香荷又没见到容景,目送着他马车消失视线,回头看着云浅月,一双美眸眸底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嫉妒,话语尖锐,“今日妹妹可是又大出风头了,我和皇后娘娘在宫中都听闻了武状元大会之上妹妹的壮举。居然向皇上自行请旨赐婚,当真是千古罕见啊!” “千古罕见的事情多了,只要你一直活下去,活个千年万载,定还能见到很多的。”云浅月虽然话语平静,不带丝毫锋芒,却是顷刻间就将云香荷的话堵了回去。 云香荷脸色一青,谁人不知道千年王八万年龟的说法,这云浅月是变了相的在骂她王八乌龟呢!她生生压下恼怒,当没听出来云浅月的话中所指,继续笑着道:“当时皇后娘娘和我都为你捏了一把汗呢!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如何能胡闹?你从来做事情就不考虑后果,若是皇上大怒,你岂不是要连累整个云王府的人给你陪葬?” “不是没有如果吗?”云浅月面色淡淡地看着云香荷的笑脸,漫不经心地道:“再说陪葬也是要够资格的,有些人连陪葬的资格估计都没有。顶多我出了事儿连累爷爷和父王、哥哥,其余人比如庶女啊之类的,大多数似乎有两种处置办法,一种是发配苦寒之地,一种是发卖青楼。” 云香荷脸色一变。 云浅月忽然笑了笑,极其温和地看着云香荷,清泠的声音忽然柔声细语,“所以大姐姐还是要日日烧香祈祷我别出事儿为好,我一旦出事儿,死了一了百了,有些人活着可就是生不如死了呢!” 云香荷恼怒地瞪着云浅月,杏眸圆瞪,想要发作,但是大门口这么多人,她顾忌自己一贯以来爱护姐妹遵守礼数的淑女形象,怎么也发作不出来。只能压下恼怒,勉强笑道:“多谢妹妹提醒,姐姐以后定然好好每日三炷香保佑妹妹……”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保佑妹妹早登极乐! “嗯,希望上天的诸位神仙能听到姐姐的祈祷,让我百年之后可以位列仙班!”云浅月笑容扩大,对云香荷道:“阎王爷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地府是不会收我的,提前告诉姐姐一声,你就不要日日烧香祷告的时候在阎王爷耳边唠叨了,小心他一怒之下将你抓去地府。” 云香荷怒意直抵心口,她看着云浅月,终于打破了笑脸,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放心!阎王爷也不喜欢我,绝对不会的。” “哦!原来我和姐姐是一样令人讨厌的人啊,那就好!”云浅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见云香荷有抓狂之态,她笑了笑,懒得再理会她,抬步向府中走去。 众人看着脚步轻盈地向府内走去的云浅月目瞪口呆。 云孟也愣了片刻,回过神时见云浅月已经走出老远,连忙喊道:“浅月小姐,您等等,您还有事情没处理呢!” “什么事情?”云浅月停住脚步。 “这些都是咱们府的旁支来投靠。老王爷和王爷都说既然府中如今是小姐掌家,这些人从今以后就住进云王府,也算是府中的人员。让浅月小姐来安排此事。”云孟立即道。 云浅月断然拒绝,“我如今没空!” “小姐,您怎么会没空呢!皇上虽然让您去上书房上课,但也就上午半日而已,下午时间您还是有空的,况且今日天色还早。”云孟立即摇头,连忙道:“这是老王爷吩咐的,这些人都在门口等了半响了,就等到您回来给安排住处呢!王爷如今在宫里没回府,世子如今也在宫里照顾清婉公主回不来,老王爷一把年纪了,您总不能让他再为这些事情再操心吧?再说近来老王爷身体不太好,如今这府中就您当家了。您不管谁管啊?” 靠!感情她还非管不可了!云浅月皱眉。 “若是妹妹实在不想管,姐姐愿意代劳!”云香荷立即抓住机会,笑着道。云浅月不想掌家正好,她求之不得呢!到时候看她不整死云浅月不足以平息心底的恼恨。 “怎么敢劳烦姐姐,姐姐的手如今恐怕还是连账本也拿不了吧?”云浅月心中冷笑,转身走了回来。淡淡瞥了云香荷一眼,毫不留情地揭她伤疤。 以前她不想掌家是觉得不想和前世一样累死累活,总想着上天眷顾好不容易重新活一回怎么也要对得起自己。但如今她算是知道了,她这个身份存在一日,她就不会安逸的了,所以,为了以后的长久安逸,她彻底地认识到自己在这样懒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她今日又弄了这么一出请旨赐婚,如今怕是老皇帝,其他三王府,满朝文武大臣,还有许多人都盯着她的,她不想被制肘,所以必须要有本事,如今没有武功,她手中唯一能抓住的也就只有云王府了。 云香荷闻言再也没了淑女矜持,大怒道:“这手还不是被你废的?你还有脸说?” “那也要看看起因为何,我为何废了你的手?还不是你的手非要喜欢我的脸,我的脸讨厌死你的手了,不让你碰,所以,我的手就帮着我的脸将你的手废了。”云浅月依然淡笑地看着云香荷,缓缓提醒,“大姐姐,这里是门口,注意形象,你如今这副样子会让人家以为我们云王府的大小姐是泼妇呢!” 云香荷怒意顿时一僵。 南凌睿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浅月听到南凌睿的大笑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花花太子给忘了。她虽然讨厌云香荷,但是云香荷毕竟是云王府的女人,她如何愿意让这个南凌睿看了好戏去?她脸色微冷,“睿太子,你不是来拜见我爷爷吗?怎么还站在门口?”话落,她不等南凌睿开口,就对云孟训斥,“孟叔,还不快请睿太子入府?您老糊涂了吗?他可是南梁太子,别让人家说我们云王府不懂待客之道!” 南凌睿嘴角抽了抽,知道云浅月这是在赶他。 “是,小姐说的是!”云孟立即躬身,对南凌睿恭敬道:“睿太子请!老王爷还不知道睿太子光临云王府,想必见到睿太子来还是很欢喜的。您随老奴请进府!” “不急!”南凌睿偏偏不识趣,笑着对云浅月眨眨眼睛,“浅月小姐刚刚回府难道不去云老王爷处吗?我就同她一起去好了。” “睿太子,你没看到我如今要处理家事儿吗?短时间内自然不会去爷爷那里的。您还是先请吧!”云浅月自然知道这个家伙是想留下来看戏,她自然不让。 “那也没关系,本太子等着你就是了。本太子别的不多,时间可是多的是。”南凌睿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天色,对云浅月催促,“你快些处理吧!你这些族亲都等了很久了吧?你看如今天色阴沉沉的,不久后怕是会下一场好雨,你总不能让他们远道而来就在这里淋雨吧!” 云浅月也抬头看天,天空灰蒙蒙的,看起来像是有一场大雨的征兆。她收回视线,看向南凌睿,南凌睿轻轻摇着鳝,一副我就不走的架式,她皱了皱眉。 “睿太子,您还是随老奴请进府吧!我家小姐处理的是家事儿,怎么能有污您的耳目呢!”云孟连忙道。毕竟南凌睿是南梁太子,南梁虽然是天圣的附属国,但是已经和百年前大不相同,如今南梁国势直逼天圣繁华,他自然不敢得罪,语气还是很恭敬。 “没事儿,本太子不怕污了耳目!”南凌睿笑着摇头,还对云孟摆摆手,“你先去知会云老王爷一声,就说我来了,一会儿就和月儿一起去看他。” 这么大一会儿的功夫,南凌睿对云浅月的称呼已经由浅月小姐变成月儿了。 “我和你很熟吗?”云浅月脸色立即黑了下来,目光清凉地看着南凌睿。还月儿? “嗯,我们自然很熟了!今日在醉香楼我亲眼目睹了一件很令人千载难忘的事情。若不是关系很近,如何会有此眼缘?”南凌睿迎上云浅月的黑脸,笑得意味幽深。那一双桃花目似乎在说你要想让我封口不对别人说那件事情,就要拿出点儿诚意来。 云浅月成功地接收到了南凌睿那深一层的意思,想起在醉香楼她正要咬掉容景的耳朵却被他打断,她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南凌睿。她早就说过能威胁她的没有几人。容景比她黑,她黑不过他只能认栽,云老王爷威胁她,那是因为他是她爷爷,尊老爱幼是她从入学就学习的品德,云暮寒威胁她,看在他是她哥哥的份上她也勉强可以忍受,但别人休想!南凌睿也不行! “既然睿太子不着急着去看爷爷,那也就不在乎这一日半日了。如今这天色的确是不好,没准转眼就是一场大雨,睿太子还是赶紧回南梁行宫改日再来吧!免得等大雨下起来您要顶着雨回去,云王府如今人满为患,实在没您的地方。”云浅月话落,不等南凌睿说话,就对云孟道:“孟叔,送客!” 南凌睿愣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云浅月不受他威胁,他眨眨眼睛,“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很愿意你将你那件令人千载难忘的事情拿出去和天下所有人分享。反正我做得轰动的大事儿又不是一件两件,也不差这一件。”云浅月难得地对南凌睿笑笑。 南凌睿抬眼望天,终于接受了云浅月是真不受他威胁的事实,再待下去别说看戏了,连云王府的门估计都进不去了。权衡利弊之后,他立即打消了看好戏的心思,“那好,本太子先去云老王爷那里拜会,你忙完了就过去啊!听说你酒量不错,本太子还想和你喝一杯呢!” 话落,南凌睿抬步向府内走去,如进自己的家,都不带用云孟引路的。 “睿太子,老奴给您引路!”云孟没想到云浅月这么厉害就将明显想看好戏的南凌睿打发了,他愣了片刻,连忙快步向前走去。 “不用,不用,本太子认识路!”南凌睿对云孟摆手。 “孟叔,还是我给睿太子引路吧!我正好也要去爷爷那给他老人家请安!”云香荷连忙快走几步开口。心里恼恨,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这段时间一个两个的好男人都对云浅月另眼相看了。她虽然知道据说这位南梁太子生性风流,人品不好,但就因为这样才有机会接近他不是吗?夜天倾那里照今日太子府传出他因为云浅月请旨赐婚而大怒砸了书房的情形来看,她大约是没戏挤入太子府了。但她自认貌美不输于任何女子,所以,如今这南凌睿自己送上门来,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想办法抓住。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这个女人怎么逮住谁都想贴上去?先是她和凤侧妃对阵那日她见到夜天倾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后来容景来接她,她站在门口连容景的面都没到就搭讪,如今见到南凌睿来府内,这个女人又要把上去,她真是服了她了! “哦?这位美人是谁?”南凌睿听到云香荷的话,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云香荷见南凌睿居然理她,顿时一喜,连忙又小碎步快走了两步来到南凌睿面前,对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声音娇软地道:“见过睿太子,小女子是云香荷,云王府的大小姐!” “噢!我知道你。”南凌睿了悟地看着云香荷笑道。 “睿太子知道我?”云香荷瞬间更是惊喜地看着南凌睿,想着是不是她的才貌名声传得连睿太子都对她另眼相待了? “嗯,知道的!本太子前一段时间听闻了一桩趣事,说云王府的庶母庶姐欺负月儿,后来那庶母被贬为侍妾关入了云王府祠堂思过,那庶姐被废了一只手。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呢!本太子一直好奇,今日得见大小姐终于能与那庶姐对上号了。”南凌睿笑看着云香荷道。 云香荷惊喜的脸色瞬间僵住。 云浅月撇过头去,想着这南凌睿真是阴损!云香荷这颗芳心此时估计被摔了八瓣。不过也是她自找的,南凌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能笑着脸损人的,她就见过容景和这个南凌睿。 “看大小姐气色不是太好,女儿家容貌是最重要的,大小姐想必从皇宫里回来累着了,还是先回去洗洗尘土再出来为好,你本来美貌十分,如今这样凭白地减去了八分,实在有损你美貌。本太子连天圣皇宫都无比熟悉,何况一个小小的云王府?就不用大小姐引路了。”南凌睿用挑剔的眼光将云香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然后不理会她忽红忽白的小脸,转身继续向前走去,玉扇轻摇,风流倜傥。 ------题外话------ 萧索望天,我最近颓废中…… 捶胸顿足,月票不涨的日子不太好过…… (⊙_⊙)o(n_n)o~o(╯□╰)o%>_<%╭(╯^╰)╮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boa琪琪86921(2钻)、彼岸冥血00(2钻)、499415104(200打赏)、泠柳(1钻)、chenlm(1钻)、hua3389818(5花)、蝴蝶心结(1花)、静悄悄de秋(1花)、风韵三十(1花)、melon123(1花)mama579(2花)、纪安晓(3花)、悠悠我心贤(3花)、120285960(2花)、zhaojie8188(2花)、guiqin580231(1花)、18605102947(4花)、特工队(2花)、幻舞怜月(1花),么么,o(n_n)o~ 推荐:《缠绵入骨—军阀的少妻》/浅水的鱼 第七十二章 众口铄金 云浅月抬眼望天,生生憋住才没笑出来,想着这南凌睿损人真是一绝。 云香荷看着南凌睿绕过了前院直奔后院而去,将云王府当成比他自己的家还熟悉,她想恼又发作不得,只又羞又恨地看着他身影消失,回头瞥见云浅月憋着笑的样子,终于怒了,对云浅月大吼,“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谁?别人不过是想逗弄你罢了,你以为景世子、染小王爷、睿太子等人都对你另眼相看吗?若你不是云王府的嫡女,估计谁人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云浅月慢悠悠从天空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云香荷恼羞成怒的样子,缓缓道:“嗯,你说得也许对。不过我就是好命啊,也没有办法。谁叫只有我是云王府嫡女而别人不是呢!别人想要别人逗弄都没有资格的。” 云香荷闻言更是一双美眸喷火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拂了拂身前的衣襟,动作端得是无比优雅,她腰板挺得笔直,神情瞬间端得高高在上,用不屑轻慢的眼神看着云香荷,又继续慢悠悠地道:“女人如花,高挂于枝头,则芬芳艳色,观者仰头钦羡,落于枝尾,则零落飘摇,路人可摘。命运生得不好,能怪父母,可是若没有自知之名,没有本事却还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愚蠢了。”顿了顿,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香荷,“大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云香荷被云浅月尊贵夺人的气势震得身子一颤,一时间忘了恼怒,答不上话来。 “哈哈,好,说得极好!”一声大赞声突然从大门口传来。 云浅月一惊,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两辆马车正刚刚停在门口,两辆车的帘子同时挑开,露出两个人的脸,一个人是云王爷,一个人是德亲王。她心里一沉,瞬间泄了气势,将手臂上挽着的锦绸拧成了麻花模样,转眼间就变成站没站相的纨绔形象了。然后不顾形象地踢了一脚玉石地面,不满地瞪着德亲王,“您没事儿笑什么?怪渗人的,吓死我了。” “呃……”德亲王一怔。 “算了,念您老了,我就原谅你了。”云浅月摆摆手。这个人是夜轻染的父王吧?这老头还是不错的,至少目前和她没有什么冲突积怨。不过德亲王府是正儿八经的皇族,她还是要小心为上。 德亲王又愣了一下,看着云浅月,老眼碎出一抹精光,又刹那隐去,不理会云浅月,转头对云王爷大笑道:“云王兄,你这个女儿真是一个宝贝啊!” “这孩子自小没了娘亲,就这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样子。你看看她这副样子哪里有大家闺秀的做派?像什么话!你还是别磕碜我了。她哪里是宝贝?让我日日头疼还差不多。”云王爷摇头,连连叹息。心里却惊异他这个女儿刚刚的话,如何能是一个没学了几日字的人说出来的?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儿了。或者说从来就没看透过。 “哪里哪里?本王看这小丫头极其有灵性和悟性!”德亲王笑着道。 “德王兄,你还是别夸她了,她有什么灵性和悟性?就会胡闹闯祸还差不多。”云王爷一边下车,一边道:“谁要夸她一句,她尾巴能翘上天!” “哼,父王就是看不得我好!”云浅月立即摆出一副傲娇的神色来。 “哈哈哈……”德亲王又大笑起来,看着云浅月显然一副嚣张被宠惯坏了的娇俏模样,点点头,认同云王爷的话,“这小丫头果然是禁不得夸的!与我家那个赖皮小姐一个德行,着实是个让人头疼的主。” “不错,就是禁不得夸!”云王爷笑着点头,目光看向门口等候的众人,有人接受他的目光就要上前来见礼,他立即摆摆手,“不用那些虚礼,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而来辛苦了。这就让这小丫头给你们安排落宿,以后就安稳在云王府落脚就好。这府中之事全全由这个丫头掌管。你们谁有何事直接找她就行。” “是!多谢王爷!”众人连忙诚惶诚恐地应声。 从众人来到被拒之门外等候姗姗迟来的云浅月,到景世子亲自送浅月小姐回来,再到南梁睿太子被她三言两语赶进了院中,再到云香荷半分好处没从她手里讨到却碰了一鼻子灰,再到如今云王爷亲自对他们说这云王府一切事情都交由云浅月打理,无论是大事儿还是小情,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云浅月才是这府中真正的掌家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再不像早先那般大胆探究,人人都现出了三分恭谨和小心谨慎。再不敢因为传言而有半分不屑。 “哼,父王你就是偏心,奉着府中这么多人不用,偏偏就知道累我!”云浅月哼了一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你这孩子!整日里没大没小,德亲王在,没白地被看了笑话!”云王爷随时斥责云浅月,语气和面色却是不见半分斥责,看着她不满控诉的脸色,无奈地道:“我和你爷爷不是给你指派了两个助手吗?从今日起,玉镯和绿枝都分配给你用,帮着你掌家。他们可是一直在我和你爷爷身边的近身人。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开始会难些,等你熟悉了府中事务,就轻松了。” “这样啊!”云浅月心里一喜,有人帮助她自然好,更何况还是云王爷和云老王爷身边侍候的玉镯和绿枝呢!这么长时间以她的观察,这两人是百分百可以用的。她脸色好了些,但还是对云王爷哼道:“算你和爷爷还算知道我是你们的女儿和孙女,若是给我累坏了。你们后悔去吧!” “哈哈,这个小丫头,真是半分也不肯吃亏!”德亲王又笑道。 “哎,可不是?”云王爷笑着摆摆手,对德亲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德王兄请,我们进去叙话,就不用理会这个让人头疼的丫头了。由着她折腾去吧!” “好,请!”德亲王笑着点头。 云王爷和德亲王二人并肩向府内走去。 云浅月目送二人离开,觉得相比她这个云王爷爹来说,德亲王更显得胸有城府。看来她以后一行一止要更加小心了。 云香荷看着云王爷和德亲王离开,二人就跟没看到她似的,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递给她,德亲王情有可原,但云王爷以前可是对她寄予厚望。如今她的光芒都被云浅月抢了去,她转头愤恨地看着云浅月,若是眼光能当利剑的话,云浅月此时已经被她刺烂了。 “大姐姐气色看起来真的不好。女人的确要在意自己貌美的。大姐姐本来十分美貌,如今被尘土烟尘这么一污染,也就剩下三分了。你还是听从睿太子的建义回去洗洗吧!”云浅月对云香荷摆摆手。她自然清楚这个女人怕是此时恨不得杀了她,但那又如何?想杀她也要有本事。别自己掂不清自己的几斤几两。 云香荷也觉得再待下去没意思,这里是云王府大门口,再待下去也是被人笑话了她斗不过云浅月。她狠狠地瞪了云浅月一眼,转身向自己的香荷院走去。 云浅月接连打发走了几人,这才回头看向门口等候的百人,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这些都是云王府的旁支族亲,她目前还不知道是何原因迁来云王府,但既然是以后住进这云王府,既然她掌家,就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搞破坏给她添乱。所以,必须要费心规整一番的。 云王府的旁支众人接受到云浅月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平静审视清淡,但他们确是感觉到了一阵压力扑面而来,不少人心下不由紧张起来。尤其是几位老者,更是不敢露出丝毫不敬,毕竟相较于云王府嫡系一脉来说,他们旁支属于微不足道。尤其是他们以后的一切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要听云浅月的话语行事儿,年轻的人大多是迫于云浅月的气势,想必也是得到了族中长辈交待了一番,所以也都安安静静,偶尔偷看云浅月的目光也是紧张怯意的。 “孟叔、玉镯、绿枝!”云浅月移开视线,看向三人。 “小姐请吩咐!”三人齐齐躬身。 “想必我父王和爷爷早早就吩咐人已经腾出院子来了吧?”云浅月问。 “回小姐,都腾出来了。这些族亲都安排到了西跨院。”云孟立即道。 “嗯,今日天色看起来不久后就有雨,就由你先带着人安排大家住下吧!”云浅月想了想,吩咐道:“这族亲中先寻两个主事儿之人将所有入住云王府的人员名单都给我拟一份拿来,名单要标注清楚每个人的身份,还有从出生到迄今为止重要经历或事迹,喜好什么,所学什么,有什么本领,越是详细越好。” 云孟一怔,立即点头,“是!” 云浅月转头看向众人,见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她,她淡淡解释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们以后就是云王府的人,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云王府的人所享受的待遇你们也同等有,若是犯了错,当然处罚也是一样。你们放心,既然是我掌家,尽最大可能做到公正公平,云王府有商铺,有产业,有良田,有许多需要用人的职位,只要是有本事的人,将你的强项和想要做的事情都写清楚,我虽然没什么才华,但绝对不会埋没了人才。” 云浅月话语,不少人眼睛齐齐亮了一分,尤其是很多年轻男子,本来是颓靡认为寄人篱下怕是受尽苛刻欺凌,如今似乎看到了希望。男儿谁不想做一番大事业?而年轻的小姐们也齐齐松了一口气,她们不求别的,只求将来能有一个好姻缘就好。而族亲旁支的几位长者都点点头,不少孩童纯真地脸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小小心里想着这个姐姐看起来很好。 云孟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下暗叹,浅月小姐这一句话就最起码收服了三分之二的人心。早先他还担心浅月小姐还没开始掌家这些旁支就早早来了,还怕她手忙脚乱怯阵应付不过来,如今看这样子是他瞎操心了,还是老王爷明智。 玉镯和绿枝对看一眼,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行了!孟叔你带着大家去安顿吧!一切吃穿用度都依照云王府各院的规制来。”云浅月觉得这两句话就够了,多了就是画蛇添足。她对云孟摆摆手,又对玉镯和绿枝道:“你们二人随我去我的院子吧!我们研究一下分配工作,将账本理起来。” “是!”二人立即应声。 云浅月再不理会众人,抬步向浅月阁走去。玉镯和绿枝二人跟在她身后。 三人走远,云孟带着众人向西跨院而去。两百多人浩浩汤汤,极为壮观。 回到浅月阁,彩莲、听雪、听雨、赵妈妈等众人都齐齐迎了出来。一个个的不像往日的欢喜,每个人脸上都藏了一脸心事儿,尤其以彩莲为重。赵妈妈毕竟年岁大些,有些心事儿隐藏着,但脸上还是不见了往日的笑容,眉眼间有隐隐担忧。 “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云浅月笑看着几人。 “小姐,您还说,您怎么会向皇上请旨赐婚要嫁给容枫公子呢!”彩莲嘴快,立即问了出来,她觉得要请旨赐婚也该是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再不济也要是四皇子啊! “是啊,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当时消息传回府中将我们都吓坏了。后来知道小姐没事儿才安了心。”赵妈妈犹豫了一下,也道。 “就是,小姐,您怎么突然就请旨赐婚了呢?奴婢觉得景……”听雪也开口。 “容枫很好!你们如今不喜欢他是因为没见过他,见过他之后就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了。”云浅月打断听雪的话,笑着摆摆手,对几人道:“这事儿等晚上再说,如今去将账本都找出来,玉镯和绿枝过来帮我,现在就开始研究掌家。” 听雪立即住了口。 彩莲等人这才发现跟在云浅月身后的玉镯和绿枝,连忙给二人请礼。这二人因为一直在云王爷和云老王爷身边时候,身份自然不同于一般侍婢。在奴婢中是一等级别的。 玉镯和绿枝对着几人笑着点点头,没有什么架子,但有一种气派。 云浅月想着彩莲、听雪、听雨等人还是不行,一个个的都是小家子气,且没经过训练,不够沉稳。她看来要寻找一个贴身助理了。就像是玉镯和绿枝这样的。 一行人进了房间,彩莲将账本都找出来。云浅月和绿枝、玉镯三人就坐。开始就着账本研究起来。 玉镯和绿枝不愧是云老王爷和云王爷身边的得力助手,经过二人的协助解说,云浅月很快就了解了府中的大概情形。如今云王府看着支架庞大,却是中看不中用,因为凤侧妃假公济私中饱私囊,如今的云王府是外表繁荣,内力实则是一盘散沙,店铺产业多处亏空,入不敷出。她越看脸色越不好,想着这凤侧妃真该拉出去枪毙。可惜她手中如今没枪。 大约一个时辰后,将云王府内外所有的店铺、良田、产业都过滤了一遍,云浅月让玉镯和绿枝二人说说看法。二人对看一眼,分别说了各自的意见。云浅月仔细倾听,当二人说完,她又提点了几处主要的意见,从始至终她的话语虽少,但是却指出了最关键的地方,让二人暗暗佩服不已。若是二人早先还报着想必这个差事儿会很难的心思,如今却是不这么看了。三人又就着云王府内外的方方面面合计了大约一个时辰,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先整内再整外,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完善,打破了早先的一些陈旧规制。重新将各房各院调派了人手,一应惯例不符合规制的通通撤销,不公平黑暗之处重新洗礼。这样下来,云王府自上而下进行了一番大换洗。 然后又对外部的产业做了简单的计算合计。研究了一套初步的实施计划。等待将云王府内部整理妥当走上轨道之后,就开始伸向云王府外面的产业。要养活这么庞大的家族,没有银两自然不行,而最主要的一点是云浅月决定从今以后将云王府除了干不动活的人外,不养活吃闲饭的人!要想过得好,自然要动手。她这个想要安于享乐的人都没有了享乐的福气,别人也休想拿着银子好吃好穿不干活舒服过日子。尤其是以云香荷为代表的那些小姐们。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三人终于整理出了荣王府内部人员管理和外部产业管理的简易方案。都齐齐松了一口气。云浅月觉得今日时间虽短,却是收获不小。而玉镯和绿珠却是觉得今日何止是收获不小?简直是她们曾经都不敢想象。本以为就算浅月小姐接手云王府掌家钥匙,识了字,学了账本,也要半年以后才能有所动作,却不想才不过半日时间而已就拿出了规制,明日就可以实施,这等果断手腕,让她们心中的震骇可想而知。二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由早先的恭敬外多了一丝钦佩。 云浅月对着二人笑笑,没有身居高位执掌云王府大权的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而是一改早先的认真和挺得笔直的身板,整个人没骨头一般地趴在了桌子上,对二人道谢,“两位姐姐辛苦了!留下吃饭吧!” 二人一惊,连连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多谢浅月小姐,我们回去用饭。奴婢二人可当不起小姐的姐姐,您这不是折煞奴婢二人吗?若是被人听到,奴婢二人就离死不远了。” “没有这么严重啦!”云浅月呵呵一笑,也不强求,对着二人摆摆手,“那好吧!你们今日累坏了,去厨房吩咐做些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谢谢浅月小姐!”二人看着云浅月,见如今的她和刚刚的认真果断模样判若两人,也笑了笑,对她齐齐一躬身,“奴婢二人回去了!” “嗯!我爷爷和父王那里就不用一一禀告详情了,另外要将我们荣王府下人的嘴都想办法堵严实了。总之我掌家嘛,我就不喜欢谁都来盯着我说三道四的。你们明白的!”云浅月笑看着二人,她知道这二人是聪明人,她如今还不想这么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隐藏的本事儿。云王府内部的掌家之事她要做得不动声色,让外面的人探不出丝毫来。尤其是一直盯着云王府和她动静的老皇帝。 “浅月小姐放心!奴婢二人还是晓得轻重的,老王爷和王爷信得过奴婢二人,将奴婢二人给了浅月小姐来帮忙,奴婢就一定会听从浅月小姐吩咐。”玉镯立即道。 绿枝也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点点头。二人对她行了个告退礼,转身走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二人离开,想着这两个女子的确聪明好用。她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累了,以前对着电脑和一大堆方案资料浴血奋战三天三夜她也不觉得累,如今这个身体真是娇生惯养啊!她伸了个拦腰,对外面喊,“彩莲!” “小姐,来了!晚膳已经做好了,奴婢这就给您端来吗?”彩莲立即跑了来,显然是刚刚从厨房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饭菜香味。 云浅月想起在醉香楼时候容景说晚上让药老做了晚膳给她送来,她看看外面,如今天都黑了,晚饭时间早过了,他说的送饭菜也没动静。撇撇嘴,看来那个家伙是没指望了。她点点头,“嗯,端来吧!” 彩莲立即跑了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有匆匆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云孟快步走了进来,人未到,声先闻,“浅月小姐,老王爷让您去他那里用晚膳。睿太子今日没走,还在老王爷处呢!说您辛苦了半日,总也要喝一杯。” “不去!”云浅月懒懒地窝在椅子上,想着孟叔这老头每次来浅月阁都跟长了飞毛腿似的,他这一天天的总是来去匆匆,可着实辛苦啊! “小姐,您去吧!老王爷和睿太子也还没用晚膳,在等着您呢!”云孟立即道。 “就告诉爷爷,我累坏了,不想动。”云浅月摇头,很是果断。她可没忘记今日在文武大会上的事儿,恐怕那糟老头子正等着训她呢!她疯了才去找打找骂。不过看起来南凌睿还很得那个糟老头子的心啊,那个花心大萝卜居然没被赶出来还留下来吃饭。 “那好吧!老奴一会儿就去回了老王爷。”云孟点点头,将手中的一叠东西递给门口的听雪,对云浅月道:“这是西跨院那一支云王府族亲的资料,都着人拟好了,很是详细。小姐过目吧!” 听雪拿着那一叠子纸张走了进来。 云孟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等在门外,显然在等云浅月的吩咐。 云浅月伸手接过那一叠纸张,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翻弄了两下,点点头,询问道:“孟叔,这纸张是谁提笔写的?” “当时比较急,平时拟墨的账房不在,老奴就在那一支旁支的公子中随意找了一个,没想到这位公子倒是写得一手好字。老奴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小姐若是想知道他的名字,老奴这就着人去问问!”云孟连忙道。提起那拟笔之人,语气赞叹。 “今日天色晚了,就算了!等明日我回府后再说吧!”云浅月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色,憋了一日的大雨估计很快就会来。她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下雨呢!这一场大雨将各处的尘土洗洗,换换湿润的空气也不错。只不过不知道这一场大雨会下多久,会不会影响明日的容枫和夜轻染比试。 “是!那小姐还有别的吩咐吗?”云孟询问。 “没有了!您也劳累了一日,去禀告爷爷后就去休息吧!”云浅月摇摇头。 云孟应了一声,又脚步匆匆地出了浅月阁,转眼间就走没了身影。 这时候彩莲、听雨端着饭菜进来,赵妈妈端着汤羹跟在二人身后,云浅月放下手中的纸张,就听彩莲道:“小姐,你可得好好和我们说说这容枫公子哪里就好了?能好得过景世子吗?您怎么就当众向皇上请旨赐婚非他不嫁了?” “好就是好!是感觉好,能说出来的就不叫好了。”云浅月白了彩莲一眼,拿起筷子,哼了一声,“反正比容景那个黑心黑肝黑肺的人强多了去了。” “小姐,您怎么能这样说?景世子在所有人心目中可都是极好的呢!就您不待见他。”彩莲嗔了云浅月一眼,犹豫了一下道:“而且奴婢听府中负责采买回来的人说您居然虐待威胁景世子,据说将景世子折磨的不成样子……” “谁说的?”云浅月筷子一顿。 “据说外面的人如今都在传,好多人在醉香楼亲眼目睹了的。开始奴婢也不相信,但是众人都说得一板一眼的,这件事情不止在外面传开了,如今在咱们府中和京城各大府中怕是都传开了。说您没有得到皇上指婚就迁怒于景世子,正逢景世子大病,不是您的对手,您就对景世子行不轨之举……”彩莲见云浅月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小了下来,最后一句话声音几乎都吞回了肚子里。 云浅月脸色阴沉地看着彩莲,见彩莲不像说假,目光又转向赵妈妈等三人。赵妈妈三人齐齐点了点头,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回小姐,是这样的。如今外面都在传。” “该死的!怎么是我虐待他?这个天下谁能欺负的了他?”云浅月气怒。 “奴婢开始也不相信,就在小姐和玉镯、绿枝两位姐姐在屋中商量掌家之事时我出府特意去转了一圈,外面人都在这么说。”听雨看着云浅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 云浅月闻言脸色更沉了,那个黑心的!明明是她被他欺负了好不好?她的初吻都没了。居然还反过来被诬陷,她腾地起身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抬步就向外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里?”彩莲立即拉住云浅月。 “去找他算账!”云浅月甩开彩莲,大踏步就向门外走去。 “可是外面要下雨了……”彩莲被云浅月甩了一个趔趄,连忙急急地道。 彩莲话音刚落,外面一声惊雷炸响,大雨瞬间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雨滴如豆子一般砸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响声,正好将云浅月截在了门口。 云浅月脚步顿住,恼恨地看着大雨。老天都要和她作对! “小姐,这事情可能是个误会,况且外面人从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众口铄金,景世子被这样说于他声明可是大大受损的,他此时也许比小姐更气呢!您快别去找他了。”彩莲站稳身子,连忙走到云浅月身后,急急劝道。 “是啊,小姐,您想想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一直以来站在云端上的人。我们天圣上下子民无不对其敬仰。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他定也是恼怒的。”赵妈妈也立即走过来劝道:“况且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能出去?就算去了荣王府找到景世子也于事无补,难道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 “合着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委屈了?”云浅月闻言更加恼怒,“你们到底是谁的人?胳膊肘子往外拐,容景好你们都跟着他去得了,别跟着我了。” 听雪、听雨身子一瑟缩,本来要劝也不敢劝了。 彩莲和赵妈妈见云浅月怒了,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姐恕罪!” 云浅月不理会二人,死死地盯着外面瓢泼大雨,要这么冲出去的话,她肯定淋成落汤鸡。没到荣王府估计就会被大雨浇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回来,冷冷地对彩莲和赵妈妈道:“你们起来吧!我不去就是了!” 二人站起身,不敢看云浅月。 云浅月气怒地坐回软榻上,她不说话,屋中几人大气也不敢出,许久,她冷静下来,伸手揉揉额头,郁闷地道:“我本来是想要看那个黑心混蛋的笑话,却是低估了他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如今这般传得沸沸扬扬,也算是自己找罪受,怪不得别人。” 她当时真是被他气糊涂了,怎么就行起那等不明智的事情来了?她本来因为向老皇帝请旨赐婚容枫之事就受天下瞩目,这回到好,在万众瞩目上又加了一笔彩,而且这笔彩还是一个华丽的大礼花,有容景的名字,小事儿也会变成天大的事儿,天大的事情就更别说了! 连她身边的亲近之人都觉得容景好得天上少有地上无的,更遑论外面的人? 当时真是猪油蒙了脑子,怎么就拽着他去了醉香楼? 现在想起容景当时的神情,她就恨得牙痒痒,她敢断定,这种结果一定是那个黑心的家伙早就预料到的。或者更深一步推测,他从武状元大会后提出他是容枫叔叔,故意威胁她请他去醉香楼吃饭,在马车上又故意激怒她,然后她一时气急失去理智拽了他去了醉香楼,直至到现在这种言论传得沸沸扬扬……这所有的一切以他的黑心怕都是早有预谋预料的。 这样一想,更加确定。不由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小姐……你说的是?”彩莲看着云浅月,颤颤巍巍地开口,刚刚她真是被吓坏了。好久没见过小姐发脾气了。 “你们都下去吧!我静静。”云浅月不想再说,对四人挥挥手。这四人除了赵妈妈稳重些外,那三个还都是小丫头,爱在她身边唧唧咋咋,快言快语,唠叨嘴碎。虽然惹人烦闷,但没有坏心,一心对她好。世界上有那么多谨慎失去了纯真的人,能有几个活泼的没心机的人在身边陪着她才有意思些。她不应该迁怒她们。 “是!”四人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浅月,见她脸色缓和了些,都悄声退了下去。 房门关上,云浅月靠着软榻闭上眼睛,想着容景那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引她上钩?这么污秽她的名声对他的名声也是受损的,他有什么好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对他有什么好处来。觉得这个混蛋就是天生下来就与她作对,不想让她好过的,哪怕赔上自己也在所不惜。她又狠狠地磨了磨牙,想着反正她名声污秽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了容枫的前车之鉴,再来个容景的后车之师又怕什么?他不怕自己从云端跌入谷底,她更不怕。 这样一想,云浅月也懒得再恼怒,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也没了食欲,起身走回床上躺下,拉上被子,闭上眼睛,翻来覆去许久,才在瓢泼大雨中终于睡了过去。 她刚睡着不久,只听外面有好几个脚步声进了浅月阁,她被吵醒,有些恼地皱了皱眉,只听外面传来云孟的声音,“浅月小姐,景世子派人给您送来了晚膳!” “都什么时辰了?他送个屁晚膳啊?”云浅月腾地起身坐了起来。听到容景的名字她就如炸了毛的公鸡。谁家晚饭半夜吃? “浅月小姐,如今还没过子时呢!我家世子说昨日答应了给您送晚膳,派奴婢和青泉给您送了过来。如今还热着呢!”青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极其清晰,“有芙蓉烧鱼、荷叶熏鸡、酱烧排骨、八珍肘子……都是您爱吃的菜!” ------题外话------ 情节一直都是在一边铺垫一边进展,亲们,乃们不要急,你们急,我就上火,精彩正在接踵而来,相信我……啥?不相信?萧索的望天,姐的人品啊……(⊙_⊙) 浅月同样萧索地望天,另外踹一脚,你妹的,再不让我发威,老子就x了你……(⊙_⊙)o(n_n)o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鲜花! annwu1995(1花)、wendychi(1钻)、gege5712(2钻)、hua3389818(5花)、15942471630(3花)、魂醉(1花)、mmt12(1花)、pangada(2花)、飞花落叶(1钻)、蝴蝶心结(2花)、尖叫色(2花)、270109(2花)、风韵三十(1花)、13724710240(1花)、暮雨醉娃娃(1花),么么,o(n_n)o~ 第七十三章 神机妙算 云浅月阴沉着脸听着青裳的话,虽然房门关着,但那饭菜香味还是一阵阵从屋外传来,她本来晚上就没吃饭,如今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她收回视线恼怒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抬头看向门口。 “我家世子说这些菜都是他亲自做的,没有用别人插手帮忙,所以才做到这么晚。”青裳的声音从门外继续传来,真诚地道:“浅月小姐,奴婢可以用性命保证,这些菜真的是我家世子做的,我家世子从来就没下过厨房,这是第一回做菜呢!” 容景做的?云浅月一愣,随即不屑地哼道:“他做的饭菜能吃?” “浅月小姐,您难道没闻到这饭菜的香味吗?”青裳轻声询问,似乎有些眼馋地道:“可惜奴婢也没吃上一口,药老和弦歌、清泉眼馋了许久世子也没给他们吃。刚做好立即就给小姐您送来了呢!” 云浅月自然闻到了屋外的饭菜香味,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舔了舔嘴角,心里做着挣扎,一边是打死也不吃,和容景那丫的老死不相往来;一边是她肚子很饿,饭菜很香,尤其还是那黑心的手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亲自下厨,过了这个村,估计就没那个店了。 “浅月小姐,要送进去吗?”青裳等了许久都没听到云浅月的声音,出声询问。 “小姐,外面还下着小雨呢!他们的身上都淋湿了,快让他们将饭菜送进去吧!难得景世子对小姐的一片心。”云孟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在吞口水。 “他个屁心,他的心都是黑的。不吃,给他拿回去吧!”云浅月很有骨气地拒绝。不就是一顿饭菜吗?她若是吃了他的东西,原谅了他,也就太没出息了。那么她还混什么?直接用豆腐撞死自己得了。 “哎,浅月小姐果然不吃,真是让我家世子猜对了。我家世子说我们来了估计也是白跑一趟,不过做人要讲究诚信,说一不二,他既然答应了小姐的事情,自然要做到,小姐不吃正好,他如今还没用膳呢!世子说他做的时候没做自己那份,所以奴婢拿回去之后世子自己吃也是一样的,耗费了这么大的心力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怎么也不能浪费不是?”青裳一边叹息一边气都不带换的说了一大段话,末了,对云浅月恭敬地道:“那浅月小姐休息吧!奴婢和青泉就回去了!” 话落,青裳青泉二人果然转身向外走去,脚步踩在地面上还可以听到溅起的水响。 “小姐,您怎么能不要呢!那可是景世子亲自做的饭菜呢!您不吃留下来给老奴也好啊!”云孟立即埋怨地对云浅月道。简直对那饭菜垂涎欲滴。 云浅月沉着脸听着那脚步声走向门口,须臾,她深吸了一口气,大喊,“回来?谁说我不吃?我又改变主意了!” 她就要将这些饭菜都吃光,让容景那丫的饿死! 什么置气啊,恼怒啊,节操啊,老死不相往来啊,都是屁话!不能亏待自己才是真格的,送上门的好东西不要她是傻子。尤其是那个家伙的第一次下厨,不吃白不吃。 “好,奴婢这就送进去!”青裳欢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轻快的脚步声转眼就返回来到门口。 那一瞬间,云浅月立即觉得自己又上当了! “不行啊,浅月小姐,如今这是十六个菜,您留下八个吃,剩下的八个奴婢拿回去给我家世子好不好?我家世子还没吃饭呢!”就在云浅月要反悔的时候,青裳脚步猛地停住,用几乎请求的语气道。 “不行!他没的吃活该!谁叫不多做一份呢!”云浅月板下脸。 “那您留十二个,给我家世子四个?”青裳再次请求。 “不行。”云浅月推开被子下床,断然道。 “就一个呢?”青裳语气几乎哀求,“浅月小姐,您知道,我家世子吃的很少的,一个够了。” “一个也不行!我要全留下,他要吃自己再做去。”云浅月觉得自己变成了黄世仁,外面那小丫头就是杨白劳。 “那好吧!我家世子累得动不了了,只能让药老再重新做了。”青裳垮下脸。 “这位姐姐,您将饭菜给我就好,我给我家小姐拿进去。”彩莲此时也穿戴妥当起来,心里想着景世子对小姐真好,都被谣言污秽的这般情况了还惦记着小姐亲自下厨做菜。她就不明白了,小姐怎么似乎还不领情的样子呢!哎…… “那好吧,我身上正好有凉气,也不宜进去。”青裳将饭菜的篮子递给彩莲。 青泉也将篮子递给彩莲,眼睛却盯着被彩莲接过去的篮子,似乎含着无限不舍。 彩莲看着青裳和青泉不舍的模样,险些冲动的将篮子又给人家塞回去。还好她还想着小姐今日没吃饭呢,转身推开门进了屋。 屋内刹那盈满饭菜香味。 “浅月小姐,那我们回府了!”青裳对门内恭敬地道。听到云浅月心思早就不再地应了一声,她似乎笑了一下,伸手一拉青泉,二人转身向外走去。 云孟看看屋内,又看看青裳青泉,脚步匆匆追了出去,“老奴送送两位!” “有劳猛大总管了!”青裳很有礼的对云孟点点头。 “真是辛苦景世子了。能得景世子如此厚待,是我家浅月小姐的福气。浅月小姐就是直性子坏脾气,都是被老王爷给惯坏了。若是有什么得罪了世子的地方,请世子多担待些吧!”云孟一边走一边道。 “我家世子怎么会怪浅月小姐?世子说这天下所有女子也不及浅月小姐一分真性情呢!我家世子很喜欢浅月小姐的。孟大管家多虑了。”青裳笑着道。 “此话当真?”云孟眼睛一亮。 “自然是当真的,就连我们几个身边侍候世子的人都不敢说浅月小姐半分不是呢!今日弦歌回去时候说了浅月小姐一句不满的话,就被世子罚去蹲了三个时辰的马步呢!”青裳点点头,笑着道:“明日的武状元大会因为这一场雨改在了皇宫圣阳殿,我家世子明日早上会来接浅月小姐去皇宫的。” “景世子果真是待我家小姐大好啊!”云孟这回放了心,一张老脸笑成了花。若是论这天下人中他最喜欢的人就是非容景莫属了。她将云浅月当女儿一般看待,自然希望两个人能亲密相触,虽然知道这很难,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青裳不再说话,青泉状似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主屋内灯亮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在窗前,手中的筷子一动一动的,显然在吃饭,他偷着笑了一下。 云孟又说了句什么,一行三人出了浅月阁走远。 主屋内,彩莲站在桌前给云浅月布菜,自然将外面青裳和云孟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终是忍不住开口,“小姐,您看,景世子真的对你挺好的呢!谁能有这份心亲自下厨做菜?不是都说君子远庖厨吗?更何况又是受天下人敬仰的景世子?居然亲自给你下厨不说,还大半夜差人来给您送菜来。而且还不允许别人说您一句不好,虽然外面传得那么多影响他声明的话,他都还能明日来府中接您去皇宫。您就别生景世子的气了吧!” “哼,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云浅月一边吃着芙蓉烧鱼,一边瞥了彩莲一眼。 “哎,小姐,不是奴婢相信别人说的,而是奴婢亲眼所见的。从景世子大病十年后出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皇宫从太子殿下手中救了您后,就一直对小姐您很好的,这些日子不止奴婢看得到,就是咱们府中人都在私下里传呢!您见过哪家小姐得景世子如此用心对待?”彩莲叹了口气,一番话落,见云浅月没有冷脸,她才胆子大了许多。 “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估计就是和那糟老头子爷爷一样,欺负我为乐。”云浅月不买账。别人看见的都是那家伙对她好,为什么就没人看到他对她不少欺负她的时候? “小姐,那景世子为何不去欺负别人?”彩莲又叹了口气,对于云浅月对容景的偏见真恨不得给她苦口婆心劝回来。 “那是别人没我好欺负呗!”云浅月道。 彩莲颇有些无语地看着云浅月,她从来没觉得小姐向对待景世子这件事情上如此的纨绔不化。大胆地道:“小姐,您觉得您好欺负吗?您连这京城里数一数二谁人都不敢惹横行霸道的孝亲王府冷小王爷都敢得罪,且次次让那小王爷讨不到好处,这京城还有谁那个女子比您厉害?” “这就是了!没有女人比我厉害,所以他容景才来欺负我啊,欺负了我他很有成就不是吗?”云浅月哼了一声。 彩莲准备好的一大串劝说被堵在了心口,想着也许天生下来景世子和她家小姐就不对盘。她也不敢再说下去,生怕又说恼了小姐。只垂下头有些闷闷地道:“最近京城中人都在私下里传说景世子待小姐是不同的,怕是喜欢小姐才这样对小姐好,咱们府中人私下里也都这样说,奴婢和赵妈妈几人也都觉得景世子是喜欢小姐的。还想着若是这样就好了,小姐若是真能嫁给景世子,可是天大的喜事儿。谁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小姐怎么就看不上景世子非要嫁给容枫公子呢?” “他喜欢我?鬼才相信!他就是欺负我过瘾。”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也许小姐觉得景世子不好,但是您怎么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呢!容枫公子真的有那么好?听说他是文伯候府的后人,文伯候府就剩下容枫公子孤身一人了。如今算是暂时寄居荣王府,虽然是荣王府的旁支,但毕竟是在几十年前就另立了门户,也得不到荣王府多少照拂的,您的身份要嫁给容枫公子怎么可能?这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吗?再说皇上哪里会允许?当时奴婢们听说之后都吓坏了。万一当时皇上恼怒,小姐,您多危险啊!”彩莲越说小脸越白,似乎这件事情真吓了够呛。 “来,吃口鱼,压压惊,也堵住你这张嘴。”云浅月夹了一口鱼塞进彩莲嘴里。想着她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将这小丫头片子发卖了?实在太能唠叨了。年纪轻轻就步入了大妈和奶奶的行列,真可怕! 彩莲一口鱼果然被堵住了嘴,她哀怨地看着云浅月,无奈只能咀嚼,刚嚼了两口,眼睛一亮,“小姐,这鱼真是景世子亲自做的?” “谁知道呢!”云浅月招招手,“一起吃吧!” 彩莲摇摇头,“景世子亲手做的,奴婢可不敢吃。”话落,她无比崇拜地道:“景世子果真是天圣第一奇才,真是无所不能,连饭菜都能做得这么好吃!”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这么香呢,原来是景世子亲自做的,今日本太子有福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脚步走近,房门被推开,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一个人。折扇轻摇,风流倜傥,正是南凌睿。 “呀,你是谁?怎么闯进小姐闺阁!”彩莲一惊,立即挡在云浅月面前,隔住南凌睿的视线,怒斥道:“深更半夜,你还不快出去!不然我就喊人了!” “小丫头还挺有意思!”南凌睿轻笑了一声,不理会彩莲,脚步不停地走到桌前,折扇轻轻一晃,一股大力袭来,彩莲的小身子就被打出了老远,他没有半丝客气地坐在了云浅月对面,对彩莲吩咐,“给本太子拿一双筷子来。” “太子?您……您是……”彩莲这才回过味来人是谁,睁大眼睛看着南凌睿。关于这个太子的种种传言都冒入脑海,小脸霎时惨白,对外大喊,“快来人啊,南梁太子闯进小姐……” 她的话刚喊出一半,飞来一块鸡肉堵住了她的嘴,声音戛然而止。 “你这个小丫头实在恬噪,不但恬噪,还大惊小怪。”南凌睿看着面前的饭菜,啧啧赞叹道:“闻着这味道就觉得很香,没想到景世子除了舞文弄墨外还会这一手。了不得啊了不得。” 云浅月抬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哼了一声,问道:“你怎么半夜闯来我这里?” “什么是半夜闯来你这里?是我昨日就住在了荣王府,根本就没有离开。如今闻到饭菜的香味睡不着,就顺着味道来了。”南凌睿又对彩莲吩咐,“还不快去给本太子拿筷子,你若是再大声喊,将所有的人喊醒,那么你家小姐明日的名字后面不止是容景和容枫,又该多加一个本太子了。” 云浅月想着他的鼻子是属狗的吗?还顺着香味就来了!不过她家的糟老头子还真是对这个南凌睿看顺眼了啊,居然留下吃饭不说,还留下住宿。 “睿太子,您就放过我家小姐吧,奴婢求您了!这可是小姐闺房,您怎么能随便进来?”彩莲困难地吐出鸡肉,小脸发白,对着南凌睿恳求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来了她这里?行了,快不啰嗦了,你再啰嗦本太子就将你杀了扔出去喂狗。”南凌睿对彩莲烦闷地摆摆手。 “小姐……”彩莲看向云浅月,委婉地提醒,“他可是睿太子啊!” “我自然知道他是睿太子。行了,你去给他拿一双筷子吧!反正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免得浪费了。”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彩莲,想着她终究是不敢说睿太子风流花心。她摆摆手,看着彩莲害怕惨白的小脸安抚道:“没事儿,他吃完饭就走。难道你真要将这府中的人都喊来不成?” 彩莲扁了扁嘴角,不满地嘀咕,“小姐,您对谁都这么好,怎么就偏偏不对景世子这样好?奴婢不……不去!” “呵,本太子一直都很佩服景世子的,收买了天下人,连你身边的小丫头都收买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本太子倒是很好奇啊!”南凌睿看着彩莲,瞥了云浅月一眼,笑得意味幽深地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众人皆醉我独醒。没办法。” “哈哈……对,对,就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南凌睿哈哈大笑起来,折扇一合,“啪”的一声轻响,他附和云浅月赞道:“谁说夜轻染与你志同道合?本太子觉得你和我更趣味相投才对。”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想着对面这个人除了风流成性外,人还是很投她脾气的。 “小姐……”彩莲都快要哭了。难道自家小姐不知道睿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吗?据说南梁太子府的女子如过江之卿,而这位太子还整日游手好闲,日日游戏花丛寻觅美人收揽入府观赏。小姐怎么能还对这样的人笑呢! “还不快去拿筷子!彩莲,你越来越多嘴了!是不是真要将我惹恼了将你发卖了才甘心?”云浅月脸色一板,这小丫头真当她是无比好说话的人了?如今她说一句话她敢回八句,她的话都不顶用了。 “是,奴婢这就去!”彩莲身子一颤,再不敢说话,乖巧地走了出去。 “嗯,这种小丫头就是欠调教。只要多加调教后就乖觉了。要不我送给你两个听话的小丫头?保准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半分不敢违抗你。”南凌睿给云浅月建议。 “不用!你留着自己使吧!”云浅月头也不抬。 南凌睿撇撇嘴,不再说话。彩莲磨磨蹭蹭地将筷子拿来,还没走到面前就被他一把抢过,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你八天没吃饭?”云浅月看着他。 “就算我一日吃了八顿,也抵不过这一顿是容景亲手做的。”南凌睿唔哝地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彩莲站在屋中不离去,小脸上的神情紧绷着,时刻警惕着南凌睿,似乎生怕他吃着吃着就兽性大发扑到云浅月身上去。 “看来我来的还不算太晚。你说这是弱美人亲手做的饭菜?那怎么也要吃两口了!”夜轻染人未到,声先闻,转眼间就来到了门口,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身雨露凉气。 云浅月一怔,想着容景做的饭菜面子就这么大?她看着夜轻染,“你怎么来了?难道这香味都能云王府飘到德亲王府去?” “我是路过,闻到味道正饿得很,就进来了!”夜轻染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云浅月无语,想着你路过的真是时候! “那还不快过来!景世子做的饭菜千载难逢啊!”南凌睿对夜轻染友好地招手。 夜轻染瞥了南凌睿一眼,快步走了过来,不客气地坐在了桌前,对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的彩莲吩咐,“去给本小王拿一双筷子来。和容枫打了半夜,累死我了。” 彩莲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小姐没反对,转身听话地下去了! “谁赢了?”南凌睿立即感兴趣地问。 夜轻染哼哼了一声,“谁也没赢,明日接着打!” “早知道我就跟着你去看好戏了,错过了一场打架!不过明日本太子说什么也不会错过的。”南凌睿立即道。 “你和容枫去比武了?明日武状元大会有你们打的,今日打什么劲?”云浅月看着夜轻染,她想起外面一直下着雨来,这才发现夜轻染的衣服有雨水淋湿被他烘干了的褶皱痕迹,蹙了蹙眉,“而且你们还是顶着雨比试的?” “嗯!今日练练身手。”夜轻染道。 “我看不是吧?”南凌睿怀疑地看着夜轻染,一双桃花目似乎能洞彻夜轻染简单的表情后的深意,他笑问,“难道不是你跑去质问容枫为何会迷惑了月儿的心?容枫无可奉告,然后你一怒之下就对人家出手,人家无奈之下反击,你们就这样打起来了?” 夜轻染脸色尴尬一闪而逝,没注意南凌睿对云浅月的称呼,怒道:“不是!” “我怎么看你这样的表情就像是呢!”南凌睿似笑非笑。 “你是不是想本小王也和你打一场?那这弱美人的饭菜你就不用吃了。”夜轻染挑眉,冷冷地威胁南凌睿。 南凌睿立即识趣地住了嘴。 云浅月心思转了转,眼皮翻了翻,想着跑去找容枫倒是符合夜轻染的作风。 彩莲拿来筷子,夜轻染不再说话,看来真是饿急了,狼吞虎咽起来。这回轮到南凌睿看着夜轻染询问,“你难道饿了八天没吃饭?” “一天!我早上没吃,中午也没吃,晚上也没吃。”夜轻染话落,又唔哝了一声道:“你说得对,就算我一天吃了八顿饭,只要这一顿是那个弱美人做的,我也照样能吃得下。” 南凌睿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也埋头大吃起来。 云浅月有些无语问天。面前这两个人一个是一国太子,一个是尊贵的皇族后裔小王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一顿容景的饭菜而已,至于吗?她将芙蓉烧鱼放在自己面前,其它的都推给南凌睿和夜轻染。想着什么全部都是那丫的下厨做的菜?简直是屁话!她就觉得这盘芙蓉烧鱼味道和药老所做的这些菜味道不一样。其它的都和药老做的味道一模一样,不是药老做的才怪。 不过这芙蓉烧鱼和她以往吃的味道一样,难道她每次吃的鱼都是那黑心的做的? 怎么可能? “小丫头,你怎么不吃?”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小脸一变再变。 “吃呢!”云浅月懒得再想,挥动筷子。 房间内再无人说话,只萦绕着饭菜飘香。 半个时辰后,一大桌子菜被一扫而空。南凌睿和夜轻染对看一眼,都颇有些意犹未尽。然后齐齐看向云浅月,云浅月抖了抖手中的仅剩的鱼骨头,二人彻底绝了心思。 “吃饱喝足最适合秉烛夜谈,我们三人培养培养感情,如何?”南凌睿询问。 夜轻染叱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抬步向门外走去,“本小王要回去睡觉。” “那我们两个培养感情,如何?”南凌睿又转向云浅月。 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对着南凌睿摆摆手,“你若不想我有办法将你刚刚吃下的东西都帮你倒出来,那你就尽管留下来和我培养感情。” “本太子觉得还是吃饱喝足还是睡觉最好!”南凌睿打了个哈哈,起身站起来,也跟随夜轻染出了房门。 云浅月瞥了一眼离开的二人一眼,又看向桌子上十六个空空如也的盘子,她有些好笑地笑了笑,刚要吩咐彩莲将这些收拾了,只听外面传来夜轻染的大叫声,“那个该死的弱美人在饭菜里放了什么?” 云浅月一愣,容景在饭菜中放了什么? 夜轻染话落,又传来南凌睿的怪叫,“是巴豆!哎呦,本太子受不了,茅厕在哪里?” 紧接着就听到两人脚步声不约而同地飞奔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感受一下自己的肚子,没有半分不适,她目光定在芙蓉烧鱼那个盘子上看了片刻,又看向被她仅仅每一个盘子动了一小口后来全部被南凌睿和夜轻染吞食入腹的十五个菜盘子,她嘴角抽了抽,无语地望向棚顶。诸葛亮的神机妙算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那黑心的家伙!他难道未卜先知南凌睿和夜轻染都会来她这里蹭饭? 吃饱喝足,身体无半分不适。云浅月后半夜一觉睡到清晨。醒来后神清气爽,推开被子,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拉开帘幕看向外面,大雨过后天朗日清。 彩莲听到声响端着清水推开门进来,放下水盆,对云浅月轻声催促道:“小姐,您得快些,景世子的马车已经等在府外了。” 云浅月皱眉,想着昨日青裳似乎是说那个家伙今日来接她去皇宫。她也懒得跟彩莲废话,安静地洗漱,简单地用过早膳后出了房门。 彩莲想跟上,被云浅月阻止了,她见云浅月出了大门口,才垮下小脸,想着以后再不能嘴碎在小姐面前说东说西了,小姐怕是烦了她不喜欢她了。云王府大门口,果然容景的马车已经安静地等在那里,如往常一样,帘幕紧闭。 云孟见云浅月过来,连忙将手里的一个花篮递给她,在云浅月用眼神询问下他立即道:“这是上书房的课业,小姐拿着这东西赶紧快上车吧!别让景世子久等了。老奴还要去看看睿太子,昨日睿太子病了。” 云孟话落,不等云浅月再问,急匆匆跑进了府中。 云浅月皱眉看着手中的花篮,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大叠书本和书简。她回头看云孟,见他早已经走的没影了,只能挑开帘子上了马车。 马车内,容景正在看书,见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对弦歌温声吩咐,“赶车!” 弦歌立即挥起马鞭,马车缓缓走了起来。 云浅月坐下身子,看了一眼容景身边放着一个精致的书匣,书匣敞开着,里面装着和她手中篮子内一样的书本,她挑了挑眉,问道:“这是做什么?” “去上书房上课!”容景道。 “不是去观看容枫和夜轻染的比试吗?”云浅月一愣。 “昨日染小王爷淋了雨不小心病倒了,比试自然无法进行,皇上将比试延后了。”容景头也不抬,声音温润。 “那你还去皇宫做什么?别告诉我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听课。”云浅月想到昨日夜轻染和南凌睿吃了那些饭菜齐齐中了巴豆就觉得这丫的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肚子的黑心鬼点子。还夜轻染不小心淋了雨病倒了?亏他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 “很是不巧,昨日一场大雨,在上书房上课的大学士染了凉气病了,皇上请我先代课几日。”容景如玉的手指轻轻翻开一页书本,温声道:“所以,我还是要去皇宫的,而且还是上书房。正好顺路了!” ------题外话------ 最近乱七八糟事情太多,乃们要给我打气哦,我稀饭月票,嗷呜……(⊙_⊙)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鲜花! 13989747941(2钻)、飞天血狐狸(1钻)、guiqin580231(1钻)、经济999(1钻)、18281897447(1钻)、西弗勒斯wang(1钻)、特工队(2花)、泠柳(2花)、yunanrong(1花)、wang2zhang(1花),么么,o(n_n)o~ 第七十四章 狼狈为歼 什么?他居然要去上书房代课?云浅月听了容景的话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砰”地一声重响,她的头狠狠地撞在了马车棚顶。她顿时伸手捂住头痛呼一声。但还不忘狠狠瞪着容景。 容景从书本上抬起头,无奈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叹道:“我居然不知道你对于我去代课居然如此激动?我是不是该欢喜你如此乐意见我?若不然我去向皇上请旨,以后上书房的课业就由我代管得了。” “你……”云浅月瞪着容景,怒道:“谁乐意见你了?我是激动你怎么就这么黑心?祸害我一个还不够,居然还要跑去上书房祸害皇子公主。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是不是以后我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你?” 容景看着云浅月激动的模样,缓缓点头,“你以后走到哪里会不会都见到我我不知道,能肯定的是未来在大学士病没好的这段日子里,你会日日见到我的。” “我不想见到你!”云浅月哼了一声,恨恨地对外面喊,“停车,我不去上课了!” “恐怕这由不得你。皇上对你是下了旨意的,你若不去就是抗旨不尊。而且你以为我很愿意见你吗?是刚刚云孟大总管带了云爷爷嘱托的话给我,说知道我要去上书房,要我关照你一二。他对你不放心,怕你再做出什么和昨日当众请旨赐婚那种无法无天没有理智胡闹冲动的事儿,让我这些日子盯着你些,凭着云爷爷对我的厚爱,我无法推脱,只能应了。”容景缓缓道。 “是啊,景世子您好委屈啊!用不用小女子再冲动一回跑去向皇上请旨赐婚让我以后嫁给你算了。省得你如此处心积虑日日欺负我,还老远的从荣王府跑来云王府,从云王府又阴魂不散地跑去皇宫欺负我?你欺负人很过瘾是不是?”云浅月也知道在这个世界圣旨大于天,她如今没本事摆脱这种生活,还是不敢挑战皇权的。只能回头狠狠地看着容景,偏偏声音温柔得腻死人。 容景眸光微闪,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只是一瞬他又抬起头,平静无波地对云浅月以万年难以变一回的温润声音道:“还是别了。哪里有女儿家日日做请旨赐婚这种事情的?你做了一回就让天下百姓笑掉大牙了,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还没有及笄,这种请旨赐婚的事情以后还是等着打算娶你的男人做好了。不过我目前还没这打算,所以,你不必有心里负担!” 云浅月沉着脸看着容景。想着这人黑到极品黑到极点了! “我的确是很委屈的,你这么一个大麻烦放在谁身上谁都觉得头疼,哪里是我欺负你?每次都是你欺负我还差不多。”容景无视云浅月沉着的脸色,忽然伸手扯开了衣领,“你看,这是你欺负我留下来的痕迹。昨日过了一日又一夜这痕迹还没退掉。” 云浅月看着容景脖颈上果然还有浅浅的红痕,她唾弃了一声,“活该,你自找的!” “是,我是自找的,我真不该一时心软那日在皇宫夜天倾要将你打入刑部天牢时救了你,我更不该在你跌入灵台寺暗道时也跟着追了下去护着你。至今我后背被撞得青紫还没消去呢!我更不该为了怕那十二尊佛像被皇上发现而奔波了数日帮你移出灵台寺地下佛堂藏起来。还有更不该在冷邵卓要杀你时候出现帮助你杀了他的隐卫,至今冷邵卓怕是还恨着我呢!还有许多事情我都不该,都是我自找的。你满意了吧?”容景扔了手中的书本闭上了眼睛。 这一瞬间他如诗似画的容颜颜色淡淡,虽然没有伤痛,却是令人感觉他是在伤心。 云浅月怒意刹那褪去,看着容景半响,他薄唇微抿,一动不动。她也抿了抿唇瓣,坐下身子,想着这家伙是救了她很多次。她这样对他的确不近人情了。 车中静默半响,二人都不再说话,有一种沉寂的气氛蔓延。 许久,云浅月反思了一番自己,觉得她两世加起来也岁数不小了。何必跟一个年仅弱冠的少年一般见识。只是他的嘴毒他的言行举止老气横秋淡定从容让她每次都忘记他的年龄和自己的年龄。抬头看容景,他依然一副淡淡清凉的样子。她伸出脚轻轻碰了一下他,“喂……” 容景恍若不闻。 “喂,那个,你……”云浅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容景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跟车中没这个人似的。 “那个,是我不对了。我不该掐你,那也是你毒嘴毒舌欺负我,我才忍不住出手的。”云浅月吸了吸鼻子,觉得她怎么就道歉了?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这些日子她受他的气还少吗?但是昨日她的确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想必当时一定很疼吧?她见容景还是没有抬眼皮也没有动,立即蹭了过去,伸手将他敞开的衣领衣扣系上,声音不禁放柔了,“好啦,别气了哦,别气了,是姐姐不对,姐姐不该下这么狠的手,姐姐以后不……” “你今年还没及笄,虚岁十五。而我虽然还没有弱冠,但也是比你稍长两岁的,虚岁十七。你怎么就成了我的姐姐了?再说我可不记得荣王府和云王府什么时候亲如一家了?”容景睁开眼睛,挑眉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手一顿,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身板,默了一下。 “这辈子你怕是都当不成我姐姐的。即便转世投胎也难以做到。所以,以后这姐姐两个字就别说了。”容景又道。 云浅月再次默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哼道:“那我做你妹妹总成吧?” “恐怕也是不成,荣王府和云王府百年来都没有亲戚关系,就算是姻亲也没有。另外就算你要嫁给容枫,那也只能是我侄媳,若是你嫁给我弟弟的话,只能是我弟妹。我父母早在十年前就故去了,你即便想重新投胎成我妹妹也是不行的。”容景话落,认真地看着云浅月,顿了顿缓缓道:“所以,以后这妹妹两个字也别说了!” 云浅月再默了一下,想着果然是古人啊!在二十一世纪遍大街的姐姐妹妹,到这里就行不通了。她无比哀婉地继续沉默。 “还差一个扣子没系上。”容景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哦”了一声,伸手将他脖颈的最上面一颗扣子系好,指尖划过他温润的肌肤瑟缩了一下,快速地撤回,身子也退回了对面车壁做好。手指在袖子里不由自主的蜷了蜷,似乎要挥去指尖刚刚那温滑的触感。 容景眸光若有似无地在云浅月缩回去的袖口扫了一眼,眸光闪了闪,并未再说话。 云浅月感觉刚刚她心脏似乎颤动了一下,不由暗自鄙视自己。心中暗自想着云浅月啊,你真是越活跃回去了。难道年龄缩小胆子也缩小了?不过还是一个没长开的少年而已,尽管这个少年长的俊美绝伦,天生少有地上无,但他是半丝亏都不肯吃以欺负人为乐的人,你只不过是碰了他一下而已,颤什么颤?色谁也不能色他,瞧你那点儿出息! 容景不再言语。云浅月亦不再言语。车厢静静,但这次的静静不像刚刚那般的死寂,而是有一种和气的气息萦绕。淡淡的安静,淡淡的舒缓。 两柱香后,马车停住,弦歌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世子,皇宫到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伸出手用力地搓了搓,似乎想赶走什么。搓了两下,她见容景看着她,立即住了手,轻咳了一声,拿起身边的花篮挑开帘子,轻身跳下了车。 容景低低笑了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衣领,眸光笑意沉淀,如玉的指尖轻轻摸了摸脖颈那两颗纽扣,收了笑意,缓缓起身,挑开帘子,微微探身,缓步下了车。 云浅月听到低笑声没回头,但刚刚升起的那么一丝颤意刹那烟消云散,比她狠狠搓了那两下手不知道管用多少倍!她瞥了瞥嘴,果然是黑心的,世界颠覆,天塌地陷,怕是也改变不了他黑心的本质。 “我就知道月姐姐会和景世子一道来!这不真让我给等着了。”玉凝含笑的声音传来,笑音温软,说不出的令人舒服。 云浅月顺着声音转头,入眼处十几辆马车停在皇宫门口,每一辆马车都无比华丽,装饰着或红或绿或明丽的彩带点缀,车前都不约而同站了不少年轻男女。人人手中或是拿着书匣或是挎着花篮。她扫了一眼那些人,都不认识,看到就玉凝一个熟悉的,她此时正向这边走来,颦颦婷婷,温软端庄,实在无愧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云浅月眨了眨眼睛,眸光扫了容景一眼,见他玉颜清淡,她淡淡一笑,“原来是秦妹妹,你今日也来皇宫?” “我是日日都来皇宫的呢!姐姐难道不知道吗?皇上早就在朝中大臣府邸中选拔了几名子女陪伴皇子和公主们做伴读的,我是七公主的伴读。可能是月姐姐一直不喜欢识字,也不喜欢学习,所以才从来不理会这个吧!”玉凝停住脚步,笑着对容景屈膝一礼,“景世子有礼了!” “秦小姐不必多礼!”容景淡淡点头。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想着看着她来上书房上课的日子不会很无聊啊! “那日在灵台寺出了事情,我吓坏了,后来幸好景世子出现,将我和太子殿下打了上来,才免于被困入地下佛堂。不过我也伤了额头,被父亲接回去养伤了数日,听闻姐姐和景世子无事回来了,心下高兴,本来想去探望,不想姐姐第二日就去了荣王府,我只能去了荣王府,却被告知说景世子和姐姐在专心学教,不便打扰。我只能回府了。前日好不容易盼着姐姐从荣王府出来,却是昨日又去了武状元大会,听说今日因为染小王爷淋了雨生了病将武状元大会取消了,我就想着大约今日是能见到姐姐的。没想到还真是如此。更让我意外的是居然景世子要代教上书房的课业,我早就想着若是能得到景世子的教导才是福气,还私下里羡慕月姐姐,没想到今日就将我的心愿实现了。”玉凝直起身,笑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一大段话说得卖乖讨好左右逢源。 云浅月心下佩服,想着甭管这个女人心里是什么想法,但至少面子上做得滴水不漏,这副语言表达和表情的功底实在是令人望尘莫及。话语如舌灿莲花,堪比王熙凤啊! “秦小姐高抬容景了,我不过是暂代几日课而已。”容景面色一如既往,连个表情都不带变的,话落,不再理会玉凝,抬步向宫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对云浅月吩咐道:“我的书匣在车中,你顺便帮我带进去吧!” 这么个大美人娇滴滴巴不得的赶来还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个男人却是不咸不淡不搭不理,真是绝了!云浅月无比佩服容景的同时又不甘地道:“凭什么我给你拿?你没长手吗?自己拿!” “昨日为了给你做芙蓉烧鱼累坏了,你也知道那一道菜程序很是繁琐的,我做了整整一个下午连带一整个晚上,如今手很累,拿不动了,你帮我拿吧!”容景头也不回,说得理所当然。 云浅月张了张嘴,没言语,算是默认了。总的来说是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 “月姐姐,景世子居然……亲手给你做菜?”玉凝见容景看都不看她,脸色一僵,听到容景的话又转头看向云浅月,轻声询问。 “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懒得拿东西,你想想一个整日里舞文弄墨文文弱弱十指不沾阳春水信奉君子远庖厨的男人能会做菜?别忘了他是谁,他可是容景!从来都是一副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主,你指望他会做菜不如说母猪都会上树了。”云浅月应上玉凝的视线,嗤了一声,哼道:“他就是不欺负我不快,让我给他当书童拎着书匣而已。” “也是!”玉凝也觉得景世子不可能亲自做菜,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骤然落下,僵硬的脸色霎时暖意融融,对云浅月呵呵一笑,嗔怪道:“月姐姐快别这样说,别人想有这样的福气还不能呢!我觉得景世子待姐姐是不一样的。这京中这些个女子哪里有一个有姐姐这般福气和景世子同坐一辆马车,能日日得景世子去亲自接送,那是想也想不来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她和天下人都没有共同语言。不屑地撇撇嘴,转身掀开车帘子将容景的拿过书匣子拿了出来,骤然觉得两只手沉甸甸的。估计这么拿到上书房她非要累得胳膊酸膀子疼不行。 “月姐姐若是真不想提景世子的书匣,就给我吧!我帮着景世子拿进去。”玉凝看着云浅月苦着的脸笑着道:“反正我们要一路走进去。” 云浅月眼睛一亮,有人乐意效劳,她自然不会推脱,立即将书匣递给玉凝,“那正好!就给你提吧!” 玉凝伸手去接,手还没碰到书匣就听到弦歌的声音响起,语气冷硬,“浅月小姐,除非我家世子允许,否则他的东西从来就不让别人碰的。若是那个人碰了,就要清楚后果,断手是轻的。” 玉凝收顿时一僵,含笑的面色也瞬间僵硬。 云浅月也愣住了,回头看向弦歌,见弦歌一脸冷峻冷硬地看着她,眸光不满显而易见。她哼了一声,将书匣撤回来跨在自己胳膊上,嘟囔道:“真是毛病大!” “景世子对月姐姐果然是不一样的。”玉凝幽幽地道。看云浅月的眼神也变了颜色。 “我不都说了他以欺负人为乐了吗?这种福气宁愿不要,我等走到上书房不累死估计胳膊也被压废了。”云浅月懒得再和这个小美人磨叽,抬步向前走去。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她走了两步,忽然心思一动,猛地转回头,对玉凝笑道:“秦妹妹,要不你帮我拿着花篮?” 玉凝一愣,看着云浅月,她的笑颜如阳春白雪,分外明艳。 “难道你重色轻友?你的眼中只有那个弱美人,我这个姐姐就没有?你没看我拿不动这两个吗?你真忍心看着我被累得胳膊垮掉?”云浅月对着玉凝撇嘴。 玉凝面上僵硬的颜色霎时褪去,连忙走上前,对着云浅月伸出手,笑着道:“看姐姐说的,玉凝的面子都挂不住了。还不是看姐姐不愿意拿景世子的匣子我才要帮你拿,到让姐姐对我倒打一耙了。既然姐姐嫌累,如今拿你的和景世子的书匣还不都是一样道理?给我吧!我帮你拿!” “那好!谢谢啦!玉凝你真好!”云浅月顿时笑逐颜开,不吝褒奖。将自己的篮子放到了玉凝的胳膊上,脚步轻身地转身向前走去,还不忘催促道:“快走啊,我还没去过上书房呢!看看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玉凝胳膊一沉,看着手臂上的花篮颜色微微暗了暗,不过瞬间就恢复如初,她回头看向弦歌,弦歌正抬眼望天,根本没看这里。她又看向等在丞相府马车前的婢女,那名婢女立即提着她的篮子走了过来跟上她,她抬步追上云浅月,笑着道:“月姐姐尽说笑话,您以前来过上书房的啊,不过没两日你就闹着不来了,最后果然就不来了。” “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 “嗯,想想大约有十年了吧,差不多是的。那么久远了,难怪姐姐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是六公主的伴读呢!”玉凝笑着道。 “哦,都十多年了啊,那么久远的事儿谁记得!”云浅月松了口气,摆摆手,“看来上书房是没什么好玩的,要不然我怎么待了两天就不待了呢!” “上书房就是个读书的地方,月姐姐不喜欢读书,自然不喜欢上书房的。不过据说你离开不是因为不喜欢读书,而是因为太子殿下,那时候太子殿下单独被皇上请了太子太傅教导,你来了两日不见太子,自然也不来了。”玉凝压低声音笑着道。 “原来是这样!我记性没你记性好,看来真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云浅月点点头,想着夜天倾这个混账,不知道哪辈子积了德让她这个身体主人爱得死去活来。 “据说当时本来皇后娘娘听说你不来颇有微词,皇上也是想让你继续来的。不过后来荣王府的容王爷在胜仗归来时被害于途中,容王妃殉夫,景世子又遭了大难生了一场大病,幸得灵隐大师救了景世子。云王府云世子失踪被找回来昏迷了好几个月,也是得灵隐大师相救,再后来文伯候府被人一夜之间灭门,那一年天圣不太平,还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皇上和皇后娘娘无暇顾及你,也就由了你了。后来你越发顽劣,就这样一晃十年。姐姐的课业也就是这样耽搁了下来。”玉凝叹了口气,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浅月,“这些难道姐姐都忘了吗?” “有些记得,有些忘了。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一心里只要夜天倾那个讨厌鬼,哪里有心思理会别的?不记得也不稀奇,浑浑噩噩过了这十多年,如今总算清醒了。”云浅月也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 “其实太子殿下还是很不错的。”玉凝咬了咬唇瓣,轻声道。 “嗯,是很不错的。要不怎么能对我厌恶十多年呢!我那时候也没有自知之明,没有本事还非要去粘人家,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才招了人嫌弃。不过要是你的话,你这么一个有才又有貌的大美人巴巴凑上去估计他会懂得怜香惜玉的。”云浅月胡乱地点点头,将话题引回玉凝身上。 玉凝脚步一顿,笑着道:“玉凝自视身份低微,配不上太子殿下,才不敢做他想。” “哦!”云浅月拉长音,忽然凑近玉凝,“所以你就他想容景那个弱美人了?他的身份似乎也不低呀。” 玉凝脸一红,“月姐姐就知道欺负我,景世子高在云端,我更不敢肖想的。” “是不敢肖想还是偷偷地想?”云浅月揶揄地看着玉凝,欣赏着这个小美人脸红。 玉凝毕竟没有云浅月受过二十一世纪思想开化,她小脸霎时一红到底,连脖子都红了。刚要嗔怪地推开云浅月,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刚刚本太子来到乍然看到一对姐妹花一般的人儿站在那里,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月妹妹和秦小姐!” 云浅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恶寒了一下,提到曹操曹操就到,这个夜天倾真是阴魂不散!她恍若未闻,头也不回,身子也退离了玉凝一些。 玉凝一惊,立即回头对夜天倾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礼,红着脸低声请安,“玉凝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万安祥瑞!” “秦小姐免礼!秦小姐今日真是艳冠桃李!”夜天倾看着玉凝熏红如霞的小脸,眸光闪过一丝惊艳,他从没见过女子脸红起来居然这么美。不由赞叹道。 玉凝的脸更红了,直起身子,不敢抬头,声音极低,“太子殿下谬赞了!” 夜天倾收起惊艳,笑了笑,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背着身子不看他,更别说请安了,他脸色微沉,克制地走到她面前,笑着问道:“月妹妹有十年没上上书房上课了吧?” 云浅月淡淡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知道还问!”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近在眼前的容颜,这一张容颜和玉凝的容颜一样美,但更比玉凝明艳清丽,玉凝刚刚熏红着小脸红如烟霞是美极,她就这样清清淡淡,肤如凝脂,面如阳春白雪,红唇不点而红看起来更为夺人目光,他呼吸不由一窒,再看着她柔弱无骨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迎着阳光滟华不可方物,他微沉的面色也瞬间暖了下来,有一种想要将她一揽入怀的冲动。 云浅月敏感地感觉夜天倾的目光和他微变的呼吸,心里一冷,抬步就向前走去。 “月姐姐!”玉凝自然也敏感地发现了夜天倾的变化,她抬起头见云浅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立即出声。 云浅月走了两步才想起她找不到上书房,只能停下脚步,对玉凝催促道:“秦妹妹,你还不快走磨蹭什么?你看看夜天倾时辰都不早了吧,那个弱美人早就去了上书房了,他的心黑着呢,久看我们不到,估计到时候就会用竹尺罚我们了。” 玉凝听到云浅月提到容景,再看容景早已经进了宫门走得没了影子,她也顾不得再理会夜天倾,匆匆对夜天倾再行了一礼,连忙快步跟上云浅月。 “今日早上听闻景世子要代教上书房的课业,我正好无事,也去听听。我们一起走吧!天色是不早了。”夜天倾看着二人,话落,也抬步跟上。 云浅月心里一沉,这么说今日夜天倾会在她面前晃悠一日了?她冷下脸,回头看着夜天倾,“一国太子做到你这么清闲的可真是本事!” 夜天倾面色一僵,沉声道:“月妹妹,你对我有偏见误会不打紧,但是还要慎言。景世子是天圣第一奇才,声望冠盖天下,我即便今日再忙,听到景世子来代课,也是一定要来的。听景世子一课,胜过十年所学。” “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这样推崇容景!”云浅月哼了一声。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什么心思。这个人看起来城府颇深,但是所思所想还是显现在他那双眼睛里。连夜轻染从外表都让人看不出深浅,连南凌睿都让人摸不着性情,更别说从来就是温温润润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容景了。他果然是差远了!还以为她能回头?可笑! “景世子受天下敬仰,连父皇都对景世子推崇备至。我自然要多多学习的。”夜天倾加快脚步,并排走在云浅月身边,看到她不屑地撇嘴,对她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地道:“月妹妹性情秉直是好事儿,但刚过易折,你……” “很对不起,太子殿下,我没有你学识渊博。什么叫做性情秉直和刚过易折?我真不懂啊!你对我说就等于对牛弹琴。”云浅月突然截住夜天倾的话,“我看我们真不是一路人。还是别走一条道好了!” 话落,云浅月抬步走上另外一条路,她真是受不了夜天倾了!她从来就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自认为前世那般磨练让她已经能够有耐性有韧劲也有忍功,可是这忍功在夜天倾身上偏偏失效。她不禁怀疑自己哪辈子倒了霉了! “月姐姐,您去的方向是御花园,只有这一条路才去上书房!”玉凝一惊。 “你先去,我好久没来皇宫了,先去御花园观赏一番,回头再去上书房。”云浅月摆摆手,脚步奇快,转眼间就走出了很远。 夜天倾脸色阴沉,他自然明白云浅月这是不想和他一路,她如今甚至是连看到他都不想。他就不明白了?以前多少年作为他的尾巴在他后面追着赶着,他每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她,如今可倒好,他有意和她接近,却被她毫不留情冷言冷语甚至甩脸子,他颜面尽失不说,她还半点儿情分也不领。偏偏占着云王府嫡女的名头要去嫁给容枫那个没有丝毫家世依靠的小子,她云浅月将他夜天倾当做什么?是不是他最近对她太好了,太过忍让,才让她越发的放肆起来了! “太子殿下,月妹妹她脾气向来不太好,对谁都是一样。”玉凝见云浅月走了个没影,斟酌着用词,试探地劝道。 但这样的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夜天倾脸色更为阴沉恼怒。 “昨日我听说月妹妹在武状元大会当场向皇上请旨赐婚要嫁给文伯候府的后人容枫公子,就想着月姐姐怎么会突然要嫁给容枫公子呢?难道是月姐姐和容枫公子早就相识。今日我还没来得及问月姐姐,想必这中间是有隐情的。”玉凝又道。 “她想嫁给容枫?做梦!别以为她真的可以胡作非为。”夜天倾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想起昨日的事情他额头青筋直冒,也不去上书房了,转向另一条路走去,那一条路是正对着皇宫门口的一条路,是御书房的方向。 “太子殿下,您不去上书房了吗?”秦玉凝出声询问。 “我忽然想起有一事儿要奏秉父皇知晓,就不去上书房了!国事为重,反正景世子也要在上书房代课几日的,明日再去听也是一样。”夜天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盛怒和心思都被秦玉凝知晓了,他停下脚步,克制住心底翻滚的怒意,对玉凝沉声道:“秦小姐要好好听课,景世子的课百年难以听得一次。你若是表现的好,得了景世子另眼相待,本太子愿意奏秉父皇,成就你的心愿。丞相府的小姐也不算辱没了景世子的身份。” 玉凝心里一喜,脸色再次染上红晕,弯身一礼,垂下头,低声道:“多谢太子殿下!玉凝……定会好好听课,不辜负太子殿下一片心意。” “嗯!”夜天倾不再多说,转身大踏步向御书房走去。 秦玉凝待夜天倾离开,才缓缓直起身,唇瓣紧紧抿着,袖中的手攥紧。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抓住。没道理她比不上什么都不会如今连唯一仅有的武功都失去了的云浅月。有太子殿下相助,她就更有一分成功的机会。想起那个人的风采,她心尖觉得都颤了起来。曾经不敢奢望,仅想着有生之年见他一面就成,如今这样的心愿达成,她却觉得不够,还想更进一步,甚至近到他身边三尺距离之内。 “小姐,您还拿着浅月小姐的花篮呢!”玉凝的贴身婢女初喜轻声提醒。 “你拿着!”玉凝将手中的花篮递给身后的初喜,抬步向前走去。她想着云浅月不去上书房最好,那么景世子的眼中就再不会有她。往日温婉端庄的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起来。小碎步踩得很快,转眼间就走出很大一截。 初喜连忙接过云浅月的花篮,一个胳膊挎着一个,连忙气喘吁吁去追玉凝。 云浅月快步走了一阵就停住脚步,躲在一处石壁后面看着夜天倾和玉凝,她虽然没有武功,却是懂得唇语,听到那二人一番话,心中冷笑,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狼狈为奸吗?倒是不小心被她给知道了。 “没想到你我居然如此心灵相通。知道我在这里等你,你这么快就来了!”忽然一声温润的声音在云浅月身后响起,容景从左则的廊柱后缓缓探出身子。 云浅月一惊,腾地站起身,猛地回头,当看到容景顿时睁大眼睛,讶异地道:“容景?”她没看错吧?那个已经去了上书房的男人! “嗯,是我,才一会儿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的手里,见她自己的篮子没有,却是紧紧拿着他的书匣,眸光闪过一丝笑意。 “你不是去上书房了?”云浅月挑眉。虽然不知道上书房在哪里,但是从宫门口分叉的这三条路可是清清楚楚,一条是通往正门圣阳殿,御书房的,一条是通往御花园的,还有一条刚刚玉凝领着她走的路,那一日她从皇宫出来走的就是这条路,所以她自然知道是御花园。这个人难道还能走错路不成? “我知道你会来这里逛逛,所以就在这里等你。既然都说了顺路,我总不能真扔下你不管的。”容景走过来,笑了笑,温声道:“走吧!我们一起去上书房。”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容景,早就算到她会跑这里来?难道他根本就是知道夜天倾那个讨厌鬼会出现和她一路,她会受不了离开?那他还是人吗?盯着他看了半响,道:“你真是堪比诸葛亮!” “诸葛亮是谁?”容景偏头问。 “腹黑的鼻祖!不过有你在,他退位让贤了!”云浅月想着诸葛亮若是活着,估计也是不及他的。诸葛亮尚有败的时候,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从无败绩。尤其在欺负她身上,她服了。 “嗯,既然老了,是该退位让贤了!”容景脚步一顿,附和地点点头。 “不是老了,是死了!”云浅月故意恶心他,转着弯骂他。 容景脚步又一顿,回头看着云浅月,浅浅一笑,“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你没死之前我不会死的。免得我死了你会被人欺负。”话落,他又温声道:“走吧!时间到了,上书房该到开课的时间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我?”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刚刚夜天倾不是就欺负你了吗?否则你怎么会生气跑到这里来?”容景斜睨了一眼云浅月,缓缓道。 云浅月想起夜天倾那张脸就恶心,“你能不能不说他!” “能,走吧!”容景点头,催促道。 “我不去!”云浅月想着夜天倾那恶心的人也要去上书房,她站着不动。 “你放心,夜天倾被你气了一通,此时哪里还会去上书房?他怕是去御书房了。”容景眸光闪过一抹深邃,抬步向前走去,对后面依然站着不动的云浅月温声道:“听说皇后娘娘和各宫的妃嫔今日都在御花园赏雨后荷花呢!你确定你要去御花园转悠?” 那还不如去上书房呢!云浅月立即抬步跟上容景。容景看着云浅月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向上书房走去。只是背对着的眸光细细地眯了眯,如诗似画的容景闪过一丝冷意,秦玉凝不辱没了他的身份吗?好一个夜天倾! ------题外话------ 潇湘这新制度抽得我也一抽一抽的了,大家慢慢研究着玩吧啊,研究的同时,表要忘了掏兜啊,也许就有一张月票蹦出来了,然后交给我高兴高兴,另外,点亮五星!o(n_n)o~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鲜花! hua3389818(2钻10花)、酷夕阳(2钻)、yunanrong(1钻)、我还有你520(1钻)、yxc113344(1钻)、chenlm(1钻)、纪安晓(2花)、我爱zhh123(2花)、kywaf47(1花)、冰y漫步(1花)、珊瑚海1982(1花)、许小姐(1花)、蝴蝶心结(1花)、15942471630(1花)、melon123(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第七十五章 真敢下手 云浅月跟在容景身后,一边踢踢踏踏地走着,一边顺便观赏皇宫的精致。有太监宫女来回穿梭,见到二人很远就跪在地上见礼。云浅月看着战战兢兢紧张地跪在地上的人无奈,想着这就是古代。尊卑深入人的灵魂。 “说了你几次都不改,总有一天脚崴了,你就能端端正正好好走路了。”容景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温和的声音含着无奈。 云浅月不以为然,瞥了容景一眼,“我发现你管得真宽。” “你也发现了?那你有没有发现我就对你管得宽?”容景停住脚步,仔细地看着云浅月,声音低浅,含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发现了!你喜欢欺负我嘛!我没有奶奶,你让我想到奶奶。”云浅月道。 容景身子一抖,抬步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声音传来,似乎有些赌气,还有些磨牙,“你真是没救了!” “嗯,我也觉得!所以你不用总管着我了!我是真没救了。我都自暴自弃了,你还管着我做什么啊!”云浅月觉得气到这个家伙真是大有收获,她脚步立即轻快了,两步追上容景,歪头看他脸色,笑嘻嘻地道:“喂,你去管秦玉凝吧!她一定喜欢让你管的。你没发现那小丫头见到你都挪不动腿了吗?她……” 容景脚步顿住,偏头看着云浅月,目光黑幽幽的。 云浅月身子一个瑟缩,声音戛然而止。 容景认真地盯了云浅月半响,在云浅月心惊胆战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他缓缓吐出一句话,“你果然没救了!” 话落,他继续抬步向前走去。 云浅月眼睛眨了眨,扁了扁嘴角,脸部表情变化了一阵,默默无声地跟上容景。 二人再不说话,一前一后来到了上书房。 上书房是皇宫中**的一处宫殿,四周无其他宫殿,端得是清净无比,的确是个适合读书的地方。 容景脚步不停走了进去。 云浅月低着头,踢踢踏踏地跟在容景身后,手中拿着书匣,俨然是个小书童。 “景世子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是景世子呢!”里面又有人喊了一声。 “真的是景世子,我们等了这么久都没见到景世子来,还以为不来了呢!”里面又有人说了一句。 紧接着殿内想起七嘴八舌的声音。 云浅月听着里面不停传出的声音,有男有女,看来是不少人。她小声嘟囔,“这个老皇帝也太能生了吧!也不怕累死。” “大多都是王府和朝中大臣的子女来陪读的,皇上有算上太子外十三位皇子,十五位公主。后宫妃嫔三千,也不算是太能生的。”容景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过你这个小身板,估计这辈子也别指望有这些儿女了!” 云浅月立即挺直腰板,对容景怒目而视,“不打击我你难受是不是?我生不了这么多少生优生总行了吧?我的儿女也不用多,就一个两个就够用了。将来都是才华冠盖之人,比一堆成不了气候的小萝卜头岂不是强多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容景深深看了云浅月一眼,似乎笑了一下,抬步走了进去。 云浅月被容景那一眼看得浑身不舒服,她觉得她是疯了才和她说生儿育女的事儿。这简直就是自己找罪受。她难得的脸红了一下,又很厚脸皮地将红色用手搓了两下搓没了,跟着容景身后走了进去。 容景一进门口,里面顿时鸦雀无声。 云浅月想着这就是容景这丫的的个人魅力了!皇上来了也不过如此吧?她扫了一眼大殿内,顿时惊住了,黑压压的一片,有男有女,大约有百人还多。她做梦也没想到上书房居然有这么多人。一张张或年轻或稚嫩或明丽或温婉的脸,最大的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也才七八岁的模样。她停住脚步,一副惊骇地模样看着众人。 众人也都看见了容景身后的她,一改看容景的崇敬目光,百多张脸孔神色也是百种千样。有疑惑,有不解,有鄙夷,有不屑,有羡慕,有淡漠,有惧怕等等多种情绪,独独不见欢喜。 云浅月想着她的人缘真是奇差无比啊! 什么是天差地别的对待,云浅月今日是彻底领教了。她觉得容景特意等她一起来上书房就是要打击她的。这个男人果然无处不欺负她,黑心到人神共愤! 云浅月瞪向容景,看着他清清淡淡的脸,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着大殿内坐着的百多人连多余的神色都没有,她顿时圆满了!觉得做人还是不要十全十美的好。十全十美也是一种负担。 “将书匣给我吧!”静寂中,容景对云浅月温声开口。 他刚刚一开口,四下响起一阵抽气声。 云浅月不明白这么一句话能起到什么效用,让这些人如此大的反应。她将垮了一路的书匣递给他,目光没看他,却是搜索有没有空座,却一眼看到了玉凝在那里坐着,她的身边有一个空座,上面放着她的花篮,玉凝正看着她和容景,脸色僵硬,神色极其不好,她暗暗觉得这小美人内心估计又恨她了,她无奈地抬步向她走去。 刚走一步,不妨容景根本没接住书匣,书匣向地上砸去,她一惊,立即转身跨了一步伸手去接,不妨踩到了裙边,身子一个失重向容景砸去。 容景似乎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扶住她的身子,自己的身子被撞得后退了两步。二人身子还没站稳,只听“砰”一声重响,书匣砸到了地板上,里面的书四散飞出。 四周再次响起一片抽气声。 “我给你书匣,你怎么不接住?”云浅月也懒得理会那些人,瞪了容景一眼,推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裙边,想着古代的衣服就是麻烦。然后抬起头,对容景嘲笑,“果真是个弱美人,连个女人都接不好,还倒退了好几步,真没用!” 这回大殿内鸦雀无声了,连大气都不闻,一个个惊呆了一般地看着云浅月。 “是你没交到我手里就松手了,怎么能怪我?怎么不说你自己重呢?早知道就让你摔那一下子算了,免得做了好事儿还不落好。”容景也不因云浅月的嘲笑生气,弯身去捡地上的书匣。 “算了,别脏了您尊贵的手,还是我捡吧!”云浅月实在受不了大殿内百人的目光,弯身去捡地上的书放进书匣。想着也的确是她不对,她只顾着找空座了,哪里注意这个家伙还没接到书匣就松手了。 容景果然住了手,目光温和地看着云浅月弯下腰去。 大殿内静得连呼吸都不闻,人人都似定住了一般看着门口的二人。心中齐齐想着果然传言不假,景世子对待云浅月是不一样的。连皇上太子殿下距离景世子都要三尺开外,而偏偏刚刚他们看到了景世子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搂住了云浅月,那么亲密的距离景世子仿若不觉,若不是亲眼看到,任打死他们也不相信。 甚至有些怀疑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是景世子吗? 若不是那一张如诗如画的容颜,温润如玉的外表,清淡雅致的神态,以及除了他外整个天圣甚至整个天下再无人敢穿的月牙色锦袍,他们会以为这个人真不是景世子的。 玉凝小脸一霎那变得惨白,她怔怔地看着容景。虽然从未和景世子走近过,但她却关注了他数年,哪怕丁点儿的小消息也从不错过,更别说景世子从出府这些日子以来她每一次见面都不会错过他每一个神情了,她发现只有面对云浅月的时候,容景的脸上会呈现多种丰富的表情,除此之外,他就如一尊神像一边,高站云端,淡漠疏远地俯视所有人,任人连亲近一步都不能够。 “好了!给你!”云浅月将书全部收起,直起身子,将书匣地给容景。 “要好好听课,不准睡觉。”容景接过书匣,温声嘱咐。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不答话,向玉凝走去。看到那小美人一脸惨白伤神,她眼睛眨了眨,想着我佛普渡众生,快将这个痴情到悬崖边的女人拯救拯救吧!否则保不准哪一日她就会掉下悬崖。她一点儿也不慈悲,绝对不会救她的。 上书房内静寂无声,只听到云浅月的脚步声。 秦玉凝的位置自然是靠前排,所以云浅月没走几步就来到了秦玉凝的身边,她并没有驻留,而是伸手拿起了篮子向后走去,她已经看到最后一排还有两个空位置了。想着估计这小美人此时也不待见她在她身边坐着,还是去后面吧! “月姐姐,你去哪里?”秦玉凝惊醒,连忙对云浅月轻喊了一声。 “我去后面。”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容景看着云浅月向后面走去,并没有说话,而是脚步轻缓地走到正前方,将书匣放在正前方的桌案上,低头从书匣内拿出一本书,缓缓打开,再抬头眸光掠过众人看向云浅月。 大殿中有一半的人此时都追逐着云浅月的身影,一路跟着她走到最后排,看着她将篮子随意一扔在桌子上,又看着她踢了踢歪着的椅子,将椅子踢正才坐下来,然后看着她头也不抬地将篮子里所有的书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又看着她将所有的书都刷拉刷拉翻了两页后,倒着拿起其中一本书看了起来。旁若无人。 众人目光都落在她拿倒了的书本上,不少人由探究的表情转为鄙夷。 “云浅月,据说你和云世子景世子分别学习了半个月,如今连本书都能拿倒,果然是天圣的书盲,愚蠢的女人!”一个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蹙了蹙眉,抬起头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不远处居然坐着冷邵卓。她一愣,刚刚没看见,没想到除了玉凝外这里面还坐着熟人。似乎还不止是一个,她也看到了容铃兰和冷疏离,不过那二人不像是以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而是分得老远坐着,此时冷疏离脸色也是一脸鄙夷的神色,而容铃兰则是疑惑地看着她,到没有什么向以往那边嫌恶的情绪。她收回视线,心想着怎么到哪里都有苍蝇? “蠢女人,你没听到本小王说的话吗?蠢得和猪一样。”冷邵卓见云浅月没说话,别人也无人开口训斥他,他声音更大了起来,整个上书房都能听见。 “本小姐不和猪说话!你要说话去找你的同类!”云浅月淡淡飘出一句,连看都不看冷邵卓。 冷邵卓顿时大怒,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就走近云浅月,“蠢女人,你再说一句?谁是猪?” “倒着拿书怎么了?倒着拿书就是猪了?那你娘生你的时候不也是倒着生的吗?要是正着生那是难产,不倒着生你也长不了这么大,难道这样就说你娘是猪?你是猪?”云浅月冷哼一声,坐着的身子不动,面对冷邵卓的冷脸半丝怕意也无。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哄堂大笑,虽然有一部分人怕冷邵卓硬憋着笑没敢出声,但有一部分人可是皇子公主,不怕冷邵卓的也是大有人在,听到云浅月这样骂人新鲜,都大笑起来,暗暗叫绝。 “老子杀了你!”冷邵卓对云浅月挥出一掌。 云浅月自然知道冷邵卓是没有内力的,她坐着不动,瞬间出手抓住了他手腕,微微用力,只听冷邵卓痛呼一声,她冷冷地看着他,“知道我废了云香荷一只手的事情吗?我看你这只手是不想要了!” “云浅月,你敢对我动手,我就……”冷邵卓话刚说了一半,云浅月手下又一个用力,他又痛呼一声,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云浅月,你若是敢伤了我哥哥,皇上定然会治罪于你的。我父王和爷爷也与你没完。”冷疏离腾地站了起来,两步就走到冷邵卓身边,警告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挑了挑眉,看着冷疏离,“你眼睛瞎了没看到是他先招惹我的吗?你的眼睛瞎了不要紧,这所有人的眼睛可都没瞎的,就算我今日废了他一只手又如何?他的手伸过来要打我,就要做好被废了的准备。” 冷疏离被云浅月冷厉的眼神看得身子一颤,张了张口,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你说我是废了你一只手好呢?还是废了你两只手好?”云浅月不再理会冷疏离,而是看向冷邵卓,这么打一会儿功夫冷邵卓的脸已经疼得滴下了汗,她暗暗嗤了一声孬种,就这副德性对他动手都嫌脏了她的手。 “你……云浅月,你敢碰我一下,我父王定不会饶了你……”冷邵卓虽然疼,但是仗着孝亲王府的独子,得孝亲王和孝亲老王爷宠爱,一直就横行霸道,而且皇上庇护孝亲王府,上次他当街截杀云浅月之事即便皇上知道了也是对他网开一面,这更加导致他嚣张气焰。他断定云浅月不敢将他如何。 “是吗?那我就看看你父王怎么不饶了我!”云浅月眼睛眯起,凌厉光芒一闪而逝,她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呼响起,穿透整个上书房的宫殿,响彻云霄。 众人齐齐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想到云浅月真敢下手!一双双目光都惊骇地看着她,再不见了早先的鄙夷不屑。 冷邵卓哪里受过这等罪?惨呼了一声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云浅月嫌恶地放开手,冷邵卓的身子向地上栽去,坐在云浅月前面的人哪里敢去扶他,立即躲开,他身子“砰”一声砸到了地上。 “哥哥……”冷疏离大喊了一声,但并没有立即去扶冷邵卓,而是对云浅月怒目而视,“云浅月,你居然真敢动手?你就等着被……” “等着被什么?抄家灭族?”云浅月不屑地冷叱了一声,声音清寒如冰,“我早就有言在先,若是再看到这条狗在我面前乱犬乱叫,我就定不会对他客气。上一次念在孝亲王府和皇上的面子上没杀他,就算给足了孝亲王的面子,他不但不教子,反而让他再来招惹我,这一回伤了他一只手还是轻的。” “你……你……”冷疏离死死地瞪着云浅月,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看向前方,对容景道:“景世子,您就看着这个女人伤人而置之不理吗?” 众人都被刚刚那一幕震骇了,闻言这才想起景世子也在,目光都看向容景。 容景淡淡瞥了冷疏离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本世子不过是代课几日而已,负责教导课业,皇上没说让我还处理负责打架的事儿。” 云浅月几乎对容景这个回答拍案叫绝! “景世子,难道就这么任由云浅月无法无天?这里可是上书房。而如今是您来授课,你如何能坐视不理?”冷疏离不由气怒,但对上容景的视线还是不敢对他发火。 “你也知道这里是上书房?既然是上书房,就是上课的地方,由不得人闹事。谁先挑起事端,本世子也是看得清楚的。冷小王爷技不如人,咎由自取。若是皇上和孝亲王问起,本世子会帮着做个证人的。”容景话落,不再看冷疏离,淡淡对门口听到惨叫声赶来的几个负责在上书房打点的太监道:“将冷小王爷抬下去请太医!” “是!景世子!”那几个小太监颤颤巍巍走进来去抬冷邵卓。 “住手!”冷疏离大喝一声,“不要动我哥哥,我这就去请皇上和我父王来看看云浅月做的好事儿。” 那几个小太监刚伸出的手立即缩回来。 “冷小郡主,你可要想好了,你哥哥的手若是不及时请太医的话,可就真废了。”容景淡淡出声提醒。 “是啊,冷姐姐,还是快去请太医吧!”秦玉凝站起身走过来,对冷疏离柔声道。 “你们去请太医来,我去请皇上和我父王。”冷疏离犹豫了一下,对那几个小太监吩咐了一句,转身快步跑出了上书房。她父王和哥哥一直都对云浅月恨之入骨,她本来也讨厌云浅月,但没什么恨意,知道太子殿下也看不上那个蠢女人,但她发现这一段时间太子殿下对那个女人在意起来了,尤其是昨日居然听说太子殿下因为那个蠢女人向皇上请旨赐婚嫁给容枫而砸了太子府的书房,这样她如何不恼恨。云浅月休想嫁入太子府。她今日誓必要因为他哥哥被伤了手的事情而让她赔上性命,至少也要赔上一只手。 云浅月看着冷疏离跑开,想着这个女人也不是太蠢,知道保留现场。不过这也说明她自私自利,毫无亲情。自己的亲哥哥在地上躺着不赶快去搬走去太医远治手,偏偏要让小太监们将太医请来这里,这一来一回,时间可是耽搁着了。不过干她何事儿?她就不信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有理在前,老皇帝真能将她如何了。若是真要将她如何了,那么老皇帝这个江山她看也没必要坐了。 那些小太监看向容景,并没有听从冷疏离的话立即去请太医。 “既然冷小郡主有这个吩咐,毕竟冷小王爷是他亲哥哥,那就这样吧!你们去请太医来吧!”容景对那些小太监淡淡道,似乎浑不在意。 “是!”那几个小太监立即跑了出去。 “上课吧!”容景再不理会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冷邵卓,对众人淡声道。 众人不由自主地听从指示,连平时最顽劣的几个皇子公主都极其听话,虽然人人心里都想着怕是等皇上和孝亲王来了看到冷邵卓这样一定会大发雷霆处置云浅月的,但也仅限于心里想想,没有一人和别人交头接耳。还有些人觉得心里畅快,冷疏离平日最喜欢欺负人横行霸道,今日活该! 秦玉凝担忧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根本就没看她,一脸无所谓地继续倒拿着书看着,她转身走回了座位上坐好,坐姿端正。心里也暗暗猜测着等一会儿冷疏离请来皇上和孝亲王不知会如何处置云浅月。但她觉得云浅月不会有事儿。刚刚景世子说会做个公证那句话明摆着会帮助云浅月的,她心里有些恼恨,云浅月凭什么如此嚣张还能得到景世子庇护,她怎么也想不通。 云浅月抬头瞥了秦玉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女人在冷疏离面前刚刚买了好,回头又担忧地看着她,她可真会左右逢源。 “昨日大学士讲的课程到了哪里就等着大学士病好后回来继续给大家讲。我今日讲的是论学!”容景声音不高不低,不看书匣里的书本,提起笔在桌案上铺着的宣旨上写下两个字,然后将宣纸拿起来,展示给大家。 四下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 云浅月抬头看去,只见一张宣纸上清清楚楚写了两个大字,论学!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容景的笔迹,若说云暮寒的字迹铿锵而有风骨,而容景的笔迹就和他的人一样高在云端。这样的字迹让她觉得前世被推崇的从古至今的那些个大书法家也不及。不凌厉,不锋芒,不娇柔,不造势,有一种淡薄的高远,似乎从那两个字她就能看到天宽地阔,这样的字迹无论是书画大师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贩夫走卒都会觉得好!也只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 云浅月想这个人果然是有凌驾于终生之上的本事的! 他身子消瘦,面色清淡,雅致文弱地站在那里,一句话可以不说,就能够镇压全场,令人敬仰。 容景接收到云浅月的视线,向她挑了挑眉,似乎也读懂了她眼中的赞叹,嘴角微勾,绽出一抹笑,笑意还未勾到唇角,便消失于无形,须臾,他放下纸张,温润的声音再次开口,“谁人能给我说说论学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云浅月撇撇嘴,收回视线继续看书。狗屁的云端高阳,这丫的就是傲娇! 容景话落,整个上书房鸦雀无声,有几人已经低下头去思索,比如秦玉凝和那些一心崇拜钦佩容景之人,自然想要表现一番,还有些真正好学之人也想得到容景的认可,还有一些人根本不明白论学两个字能说出什么意思来,都你看我我看你,一副不懂神色。整个上书房唯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冷邵卓和倒着拿着书看的云浅月不理会这茬。 容景抛出一句话后,也不理会众人,看了云浅月一眼,一撩衣摆,动作优雅地坐在了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无视众人的视线,也倒着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那些正看着容景的人见了他的动作都睁大眼睛看着他倒着拿书的手,有些人险些惊呼出声。须臾都齐齐回头看向最后面的云浅月,见两个人拿的还是同一本毛皮纸的书。那是他们课业里没有的。第一时间众人想着这书外面的毛皮纸包装倒了。 就在这时,云浅月忽然翻了一页,页面上的字挡住了毛皮纸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清清楚楚看到那字的的确确是倒着的,不由都发出一声惊呼,再回头去看容景。 容景仿若味觉,此时也看完第一页翻了一页,倒着的字迹同样呈现在众人面前。众人齐齐傻了眼,未曾传说景世子是倒着看书的啊!那字迹倒着如何辨认? 似乎感受到气氛不对,秦玉凝抬起头,也看到了容景倒拿着书,顿时一怔,又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手中同样也是倒拿着手,甚至二人拿书的动作一模一样,她脸色白了白。 “都想好了吗?谁来说!”容景不抬头,淡淡开口。 容景话落,其中一人立即站起来,是一个摸样端正的小公子,他还未说话,小脸立即红了,有些绊绊磕磕地道:“景……景世子,我可以说……吗?” “可以!”容景依然不抬头。但是声音却是温和,似乎含着鼓励。 “我认为学是为书,书是先祖留下让我们成就一番大事业的。”那小公子鼓起勇气,说完一句话,不敢看容景。 “没了?”容景抬起头。 那小公子摇摇头,有些怯怯地问,“景……景世子,我是不是说的不对?” “也不算不对,你说对了一点吧!且坐下吧!”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见她居然不看书了,抬起头正有趣地看着那小公子,他低下头,淡淡询问,“还有谁来说?” 容景话落,又一人站了起来,是一个比刚刚那个稍长一些的年轻公子,音色似乎正值变声期,他对容景一礼,开口道:“所为学,也为书,也为方和正。古语有云:学,识也。是学习先祖留下来的课业,让我们能多识多知多明目。近而成大成之境,规正做人行事。” 云浅月眨眨眼睛,成大成之境啊!飞登极乐吗? “还有吗?”容景不抬头,问道。 “没了,请景世子赐教。”那人摇摇头,十分忞诚地看着容景。 “且坐吧!还有谁出来说说!”容景抬起头看了那男子一眼,又低下头继续问。 那人不明白自己说得对不对,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 容景话落,又有一人站了起来,是个面目偏柔美的男子,若不是他头上是束着冠子,云浅月险些将他当成女子,只见他同样对容景一礼,款款开口,声音也是偏阴柔,“所谓学,是集大家之成而学识于吾身,让吾明镜、醒目、正身、立位,然后光先祖,耀门楣,男儿建功立业,报效家国。” 云浅月想着好吧,她不能用有色眼镜看人,人不可貌相的。 “可是还有?”容景依然不抬头,淡淡问道。 那人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大气磅礴的言论没得到景世子肯定,心下也有些忐忑,摇摇头,“没有了!请景世子赐教!” “坐吧!”容景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出声询问,“还有人来说一说吗?” 这回没有人立即站起来,而是大家互相对看。 “没想到你这个弱美人坐在这里还一副有模有样的架势,可别误人子弟啊!不知道皇伯伯怎么回事儿,居然让你来上书房教授课业?若是人人都学得与你一般黑心黑肺可该如何是好?”外面忽然传来嘲讽不屑的声音,伴随着一句话落,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夜轻染。 看到夜轻染来到,上书房有一大部分人面色骤然大变,本来有人低低细语,这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一双双眸子都有些惧意地看着他。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想着能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这丫的也是本事! 容景闻声头微微一偏,淡淡瞥了夜轻染一眼,温声道:“你不是该在德亲王府卧床休息?如今跑上书房来做什么?” 云浅月这才想起昨日之事,她目光定在夜轻染身上,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见他面色苍白,脚步发虚,与往日张扬潇洒不同,整个人看起来盈盈弱弱的,而且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尤其明显,她嘴角抽了抽,想着那巴豆估计让他一夜没睡,亏得他这副样子还能来得动这上书房。 “你这个弱美人授课千载难逢,本小王如何能不来捧场?”夜轻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排的云浅月,对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走近容景,两步就来到了他的桌案前,低头俯视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真是好本事,居然在小丫头的饭菜里下巴豆,你这黑心黑肺连她都要黑?” “她有芙蓉烧鱼从来不吃别的菜。”容景丢出一句话。 云浅月抬头望棚顶,想着这丫的真是将她了解透了!芙蓉烧鱼那么好吃,百吃不厌啊,她眼里怎么还可能有别的菜?在她心里就是芙蓉烧鱼一出,众菜失色! “原来如此!”夜轻染恍然,恼恨地看着容景,半响,他压下心中的怒意,对他低低地:“你就求神拜佛保佑哪日别落到本小王手里吧!否则本小王定然让你生不如死!死了也要扒了你一层皮。” 撂下一句狠话,夜轻染抬步向云浅月走去。 容景当没听到一般,继续低头看书。 “这里怎么还躺着一头猪?”夜轻染此时看到了地上的冷邵卓,扬眉问。 众人无人回答他。 云浅月扑哧一乐,这夜轻染果然和她志同道合,在她眼里这冷邵卓可不就是一头蠢猪吗?她懒洋洋地看着夜轻染开口,“这头猪对我乱叫,我就想把他猪蹄剃下来,不过似乎没成功,猪蹄还在他身上长着呢!” 夜轻染此时也看到了冷邵卓被伤的那只手,红肿不堪还有斑斑血迹,他挑了挑眉,收回视线,大模大样地坐在了云浅月身边的空位子上,不屑道:“不过是一头猪而已,你也不怕脏了你的手,下次这种事情给本小王做,本小王定让他连猪脑都不存在了。” 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 “好!”云浅月答得干脆。 “在看什么书呢?给我看看!”夜轻染见云浅月居然倒着拿书,新鲜。 云浅月反正现在也没看,正津津有味地听着众人论学呢!她将书递给夜轻染,夜轻染就势也拿着看了起来,连个姿势都没换,同样是倒着的。 众人再次惊异地看着夜轻染,想着云浅月倒着看不稀奇,因为她大字不识几个,景世子倒着看书也不稀奇,没有什么是景世子做不到的,可是染小王爷居然也倒着拿书本,这不得不说是今日除了冷邵卓被云浅月伤了手之外的另一件奇事。 “来人,去禀告德亲王一声,就说染小王爷不好好在府中休息跑来上书房捣乱了!”容景不抬头,对外面吩咐。 “是!”一个小太监立即跑了出去。 “容景,本小王哪里捣乱了?”夜轻染抬头,看着容景磨牙。 “没有吗?可是你难道没看到你将众人都吓的无心读书了?再说皇上让浅月来上书房可不是玩的,你这样跟着她身边捣乱,她如何还能用心学习?在本世子看来这就是捣乱。”容景淡淡瞥了一眼云浅月,对夜轻染道。 夜轻染冷哼一声,得意地一挑眉,“本小王是来听课的!我来之时已经去了御书房禀告了皇伯伯和我父王,皇伯伯和我父王知道我如此好学还大为夸奖了我,弱美人,你想赶走本小王,别做梦了!再说我如何给小丫头捣乱了?” “哦?原来你是得了皇上恩准的!”容景放下手中的书本,收回视线不看夜轻染,对外面吩咐,“看守上书房的护卫可在?” “秉景世子,在!”外面响起几个人的声音,极为响亮。 “将染小王爷请回德亲王府休息!”容景吩咐。 “是!”外面立即有护卫走了进来,直奔夜轻染,虽然对夜轻染有些惧怕,但还是听从了容景命令,没有丝毫退缩。 “弱美人!你敢赶走本小王?上书房的护卫什么时候听你吩咐了?”夜轻染怎么也没想到这弱美人居然来这一手,恼怒道:“皇伯伯和我父王是知道我来的,我受了恩准的,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可是我接旨代教上书房课业的时候也向皇上请了一道旨意,这上书房四周安排百名护卫给我所用,以防有人捣乱。只要在上书房内的所有人和所有事情都是我说了算,所以,你即便得了皇上和德亲王准许也怕是不行,因为我没允许。”容景迎上夜轻染恼怒的脸,慢条斯理地看着他,声音都不带变化一分。 云浅月暗骂这丫的真是黑心到家了!百名护卫,他这不是明摆着在防夜轻染嘛!刚刚冷疏离质问他之时是谁说他只管代课别的什么都不管的?这么大一会儿就变成上书房的人和事儿全部都归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云浅月已经无语了!怜悯地看着夜轻染本来苍白如今被气得通红的脸。若是以往这家伙别说百名护卫,就是两百名护卫也奈何不了他,如今看着他一阵风就能刮倒的样子,她实在忧心啊。 “你们若是敢再上前一步,本小王就要你们好看!”夜轻染瞪着走向他的护卫。 那些护卫面色一变,齐齐止步,毕竟是夜轻染小魔王的威望犹在,他们一时间不敢真动手,齐齐看向容景。容景面色淡淡,并未开口。 夜轻染得意一笑,“弱美人,看你奈何的了本小王不?” “刚刚听说你这小魔王来这里捣乱朕还不大相信,没想到原来还真是捣乱的!景世子奈何不了你朕奈何的了你。”夜轻染话落,外面响起一声苍老威严的声音,“将这个捣乱的小魔王给朕押回德亲王府休息去,没有朕的允许,景世子授课这一段时间再不准来皇宫,更不准来上书房!” ------题外话------ 月底还剩最后几天了吧?亲们,咱们的月票要加油哦(⊙_⊙) 谢谢下面亲们的打赏钻石鲜花! lemoncase(1000打赏)、hua3389818(2钻300打赏10花)、chenjing8828(520打赏)、wendychi(2钻1花)、mmt12(100打赏)、k3983(1钻)、梦落之繁花(10花)、情景喜剧(1钻)、纪安晓(3花)、pangada(2花)、chenli2008(1花)、特工队(1花)、我要环游世界(1花)、chenlm(1花)、13402510235(1花),风韵三十(1花)、蝴蝶心结(1花)、么么,o(n_n)o~ 第七十六章 堪当国母 云浅月听到外面传来老皇帝的声音,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她本来看着夜轻染怜悯的眼神转为对他默哀。这娃真是太悲催了。这老皇帝也来的真是时候容景这丫的真是太黑心了!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自己被那黑心的家伙黑了这么长时间每每斗不过他气得吐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夜轻染此时怕是心里也在吐血。 夜轻染此时心里果真如云浅月所说被气得吐血,他恼怒地瞪着容景,想着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幸运,让皇伯伯将他抓了个正着。他心中恼恨,怒道:“皇伯伯,天地良心,我真没捣乱!不信你问问小丫头!” “嗯嗯,他真没捣乱,从来了就老实地待在我身边!”云浅月很够义气地挺夜轻染,觉得不能让容景就这么将他黑了。这娃是真没捣乱,她说得是实话。 “你倒是够义气,不过义气可不是用在这里的。”容景淡淡飘出一句话。 “你这小丫头的话朕才不会相信!朕让你来上书房可不是让你来玩的。这小魔王什么德行朕清楚的很!”老皇帝说话间已经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脸色不好的孝亲王和无奈看着夜轻染的德亲王,以及一脸担忧的云王爷,还有夜天倾、夜天煜,以及几位大臣,最后面跟着冷疏离和陆公公。 “我的人品啊!”云浅月嘀咕了一句,对夜轻染给了一个帮不了你的眼神。谁叫她和他人品都太差了呢!别人不信她也没办法。 “皇伯伯,话不能这样讲,我今日真是没捣乱,要不你问问这上书房的这些人。是那个弱美人故意看我不顺眼。”夜轻染看着老皇帝的同时不停地对容景放眼刀。 “那也得你有本事让景世子看你不顺眼,臭小子,你什么德行你老子也是清楚的!还不给我滚回去休息!”这回皇上没开口,德亲王就大怒道。 夜轻染顿时住了嘴,有些忿忿。 “给朕回府去休息,顺便思过!”老皇帝又威严地道。 “……是!”夜轻染如霜打了的茄子,只能将书本塞回云浅月手里,有些愤愤然地站起身,绕过那些护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对老皇帝道:“皇伯伯,你可不能怪小丫头伤了那头猪的手,他才是真正捣乱找小丫头的麻烦,才活该有此下场,难道要等着小丫头被他打了才出手不成?若是我早一步来的话,何止废了他一只手这么简单,早就将他脑袋拧下来了。” 老皇帝看了夜轻染一眼,沉默不语。 “我这些年虽然在外,京城礼的乌七八糟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尤其是他手下残害死的那些人,怕是数都数不过来。这种人渣就是杀一百次也不够,小丫头没杀他是便宜了他。若是皇伯伯敢治罪小丫头,我就有办法杀了这小子,反正我话说在前头了!如此败类,人人得而诛之!”夜轻染话虽然对着老皇帝说,一双眸光却是凌厉地看着孝亲王,警告意味浓郁,丝毫不避讳对云浅月的维护。 云浅月心下温暖,觉得夜轻染真的很不错!够朋友,讲义气! 孝亲王一张老脸被气得铁青,身子哆嗦了起来,怒道:“染小王爷你……” “我什么?孝亲王叔,你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谁都知道,只不过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昨日在武状元大会你怎么向皇伯伯保证的?今日就将你家的儿子放出来祸害人。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可没做那种伤天害理为非作歹的事情。比你家那个猪头强多了。”夜轻染截住孝亲王的话,丝毫不留情面。 “轻染!”德亲王看不过去夜轻染当着众人的面数落孝亲王,声音微沉,喝住他。 “小丫头是什么性情我最知道,人不犯她,她可是从来就不会去犯人的。”夜轻染看了德亲王一眼,无视他不赞同的脸色,继续对老皇帝道:“所以,皇伯伯,你可要公正一些,昨日你网开一面这头猪不知道感恩,今日又来捣乱欺负小丫头,真当这天圣京城的地盘是他家孝亲王府的吗?可以随意无法无天?” 夜轻染这最后一句话说得重,孝亲王立即变了脸。 “好了,我走了,当谁愿意在这破书房待着?以后想请我来我都不来。”夜轻染说完一大通话,畅快了,扔下一句话,饶过众人出了上书房。 嚣张至极,全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云浅月想着她如今算什么嚣张啊!整日里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没权没势被人家当只小蚂蚁一脚踩死,不敢妄动一步,而夜轻染这才叫做真嚣张。敢和老皇帝这么大声说话,连个告退礼都没有就离开的人恐怕天下间也就夜轻染一人了吧!容景那丫的虽然对老皇帝不屑,但还是不想落下话柄的,而夜轻染是真嚣张。她想着她这个天圣第一纨绔的名声真是华而不实啊!应该让给夜轻染才是。 “这个混账小子!”德亲王脸色也不好,斥骂了一句,对孝亲王道:“冷王兄,这混账小子就是这个德行,你海涵吧!这些年谁也治不了他了。” 孝亲王铁青着脸不出声,袖子里的手都是斗的。尤其他听到夜轻染对冷邵卓一口一头猪,好像是说在他身上,他自己儿子不争气,偏偏反驳不出一句。这小魔王说得也对,他虽然无法无天却是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他那儿子做的恶事太多,他兜都兜不住,一时间气得浑身发颤。 “这个小魔王,在朕面前也越来越嚣张了!”老皇帝也是一副无奈神色,斥骂了一句,看向孝亲王,“冷王兄,不要和那小兔崽子一般见识!” “老臣有分寸!”孝亲王在老皇帝和德亲王两双眼睛下只听认了。 他和云王府因为冷邵卓和云浅月屡次结仇一直来就拧了劲,这回算是彻底结了仇,这十来年从容王爷遇害容王妃殉夫后因为容景掌家和荣王府关系一直疏远,本来以为荣王府会没落,自然不屑去与荣王府交好,不想容景十年后大病居然好了,虽然还没入朝,但俨然荣王府因为他蒸蒸日上,无论是天下百姓的声望,还是朝中大臣对其钦佩叹服,都让他不敢招惹,凭容景那日帮助云浅月杀了他孝亲王府的隐卫和昨日对云浅月关于望春楼作证一事儿的维护看来,景世子是向着云王府的,所以云王府和荣王府算是同气连枝了。 如今四大王府就剩下个德亲王府,德亲王对孝亲王府一直还是不错的,他和德亲王的关系平时也走得颇近。但偏偏染小王爷不知道被云浅月灌了什么**汤,如此向着她为她出头,公然不给他面子。皇上和德亲王不但不训斥夜轻染那小魔王,回头却让他海涵,他若是不识趣的,连德亲王也得罪的话,孝亲王府就会受到三大王府的排挤,即便有皇上护着怕是也难以立足。 所以,一番权衡之下,孝亲王虽然气得吐血,但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和血吞了! “你有分寸就好!那个小魔王连朕都莫可奈何!”老皇帝点点头,比较满意孝亲王识趣,懂得大局。他话落,看向地上的冷邵卓,又转向云浅月,声音一沉,“月丫头,你给朕解释解释,怎么会废了冷小王爷一只手?” “他要打我,就用那只手,我就给他废了!”云浅月话语简单。 “他因何要打你?”老皇帝也没怪罪云浅月坐着回话,沉声问。 “喏,就是这个,我倒着拿书本,他骂我,我反骂了回去,他不服就过来要打我,我岂能让他那只猪手碰我的脸?自然是给他废了。”云浅月抖了抖自己手里倒着拿的书,胡扯道:“他其实是好色,贪图我的美色,所以才屡次找我麻烦想要对我无礼调戏,如今也是借恼怒过来想碰我,我一忍再忍,如今忍无可忍,就让他长点儿教训!” “你胡说!邵卓怎么可能对你……”孝亲王勃然大怒。 “你自己的儿子本来就是好色之徒,你看看他身子都被掏空了,指不定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他对我见色起意意图染指有什么稀奇?以前是我有武功,他奈何不得,如今看我没武功了逮住机会就要欺负我。我昨日都没好意思说。今日就说给皇上姑父听听,看看我这个正当防卫是不是做错了!若皇上姑父说我做错了,那我也不反驳半句,反正公道自在人心,就让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吧!说云王府的女儿被好色之徒欺负,偏偏皇上还向着那好色之徒反过来惩治受害者,皇上姑父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就成,我没意见!”云浅月截住孝亲王的话,觉得她不能再看起来柔弱可欺了。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棒,反将了老皇帝一军。 孝亲王一句话憋在心口,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只大怒道:“你胡扯!” “是不是胡扯孝亲王可以去问问京城大街上的百姓去。看看多少良家女子遭了他的玷污。”云浅月不以为然地看着孝亲王,不屑道:“不过估计你也问不出来,您可是高高在上权倾无比的尊贵王爷,而大街上的那些小老百姓在您的眼里就渺小如蝼蚁,他们见了您就如害怕鬼的人见了鬼,想躲还来不及呢!您咳嗽一声,他们都能吓得尿了裤子,问估计都问不出一个屁字来。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若我是你自己的儿子生得这么混账不孝,孝亲王府的招牌早就该摘除了,早就三尺青锋以谢天下了!还出来狡辩,我都替您脸红!” 孝亲王看着云浅月,铁青的老脸你了半响,身子剧烈地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云浅月骂了人觉得心里暗爽,她终于能体会刚刚夜轻染明明被容景黑走了还一副脚步轻快趾高气扬的样子了。她如今浑身都充满力量,也想向夜轻染那样扔下一句嚣张的话离开,不过她没有当皇上的伯伯,父王又是一副窝囊样,自己又没武功,还是嚣张不起来啊,她有些泄气,不过看着孝亲王那张要晕过去的老脸,还是觉得心里舒服。 老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沉声道:“月丫头,朕也没说你做错了怪罪于你,你这刀子勺子一大堆就向朕砸了过来。和那小魔王一样,是半丝亏也不肯吃。”话落,他板下脸叱道:“你一个女儿家,嘴里怎么能吐那些污秽的字呢?还吓得尿了裤子?屁字也说出来了。真是粗鲁。看来朕让你上这上书房来学课是没错的。” 云浅月见老皇帝终于松手说不怪罪她,她想着不知道是夜轻染的话管用了,还是她刚刚那些话管用了。不过不管谁的话管用,只要管用就成。她听着老皇帝训斥,不以为然地开口:“皇上姑父,我们识字里可有尿字和屁字?” “自然是有!”老皇帝道。 “那不就得了。我刚刚学了这两个字,拿来用用。我们每天要尿尿,每天也要放屁。难道谁能不尿尿憋着?有屁不放也憋着?孝亲王能吗?皇上姑父能吗?德亲王能吗?即便是圣人也不能吧!既然有这个字而不用,那还学它做什么?干脆将这个字从古文字中剔除得了,反正皇上姑父是皇帝,金口玉言,只要您搬一道圣旨,说从今以后这个屁字和尿字不能用了,那我绝对再不说了。”云浅月继续将老皇帝的军,脸不红气不喘。 老皇帝张了张口,似乎被云浅月说住了,半响没发出声。 “哈哈,这个小丫头……”德亲王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道:“她虽然不爱读书,这大道理可是一套一套的,怕是读书人都说不过她。” “都是一堆歪理!”老皇帝给自己找面子,也笑了。 孝亲王心中恼怒,尤其是听到皇上说不治罪云浅月的话更是恼怒至极,但此时自己儿子有错在前,有夜轻染的警告在前,他虽然恨极云浅月那副嚣张的样子,但也莫可奈何。他不说话,大踏步向冷邵卓走去。看着他红肿耷拉被掰断的手心疼对痛呼,“邵卓……” 皇上和德亲王这才止住了笑,齐齐看向地上躺着的冷邵卓。 “皇上,老臣请旨,这就带他去医治,他虽然混账,但今日也受到了教训。老臣不追究云浅月的罪,也请您莫要怪罪老臣这混账儿子了吧!老臣以后定会好好教导他。”孝亲王这话说出,虽然痛心,却是认了。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就先忍了,等云浅月有朝一日落在他手里的,他定让她生不如死。 “不是去请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还不到?”老皇帝闻言,立即看向冷疏离。 冷疏离被刚刚夜轻染和云浅月一连气的话语给镇住了。此时听到老皇帝问话立即惊醒过来,连忙大声道:“云浅月在胡说,我哥哥才不会对她见色起意,我哥哥最讨厌的人就是她,恨不得杀了她,如何会调戏于她?皇上,您要为我哥哥做主!” “冷小郡主,不能因为你喜欢太子殿下,想嫁入太子府就时时刻刻看我不顺眼吧?以前你欺负我多少我如今可都是记着呢!想必这里面的人都知道以前的事儿。如今我已经发誓不嫁给太子殿下,你还想如何?”云浅月冷冷地看着冷疏离,“你眼中只有太子殿下,对我嫉妒,你巴不得你哥哥调戏我,你嘴里的话说出来谁能信?” “你……”冷疏离没想到云浅月扯出夜天倾,她脸一红,气怒地瞪着她。 “刚刚你哥哥明明可以立即抬去医治,而你做为他的好妹妹却阻止让他躺在这里去请太医,这一来一回,耽搁了时间,依我看你哥哥的手不是被我废了,而是被你废了。你心心念念的就是让皇上来看看,好治我的罪,最好将我打入天牢凌迟处死,那么你就可以开心了,除去我这个碍眼的,你好嫁入太子府嘛!你从始至终都没想着你哥哥的手必须要尽快医治,想着的都是你的太子妃之位。”云浅月话落,看向孝亲王,懒洋洋地道:“孝亲王,您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和一个好女儿啊!真是佩服,佩服!” 云浅月话落,还对孝亲王抱了抱拳,面上神情佩服之至,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孝亲王心口一阵翻滚,顿时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被他生生地压了下去,他狠狠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转头恼怒地瞪着冷疏离。 “你胡说,才不是,云浅月你胡说……父王,我怎么会不管哥哥,我……”冷疏离被云浅月说中心事,见众人此时都看着她,有些人脸上露出恍然和鄙夷,她小脸一白,慌乱地解释。 “你给我住嘴!你这个眼中连亲哥哥都没有的东西,别跟我说话,滚回府去!”孝亲王大怒一声,不顾老迈的身子,一把将冷邵卓抱起来,踉跄着来到老皇帝面前,颤着声道:“皇上,老臣……” “赶紧去太医院吧!”老皇帝截住他的话,摆摆手。 孝亲王再不耽搁,疾步出了上书房。 冷疏离小脸流下泪来,恨恨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转身哭着跑了出去。头一次没敢去看一直站在老皇帝身后的夜天倾。 孝亲王抱着冷邵卓和冷疏离先后离开后,上书房静了下来。 云浅月放下倒着拿的书,起身站了起来,将花篮挎在胳膊上,对着正看着他的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还是回府吧!这上书房真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若是再待下去,我小命估计就玩完了。为了小命打紧,我宁愿回府里猫着,以后再不出来了。” 老皇帝老眼深邃,似乎想要将云浅月看透,但是他看了半响,就看到云浅月耷拉着脑袋,一副怕怕的样子,他收起探究,笑骂道:“你这个小丫头,今日可不是你吃了亏,你如今还摆出一副吃了亏的样子。你放心,你就好好在上书房学课,朕有言在先,若是谁敢再找你麻烦,你尽管废了他的手,朕不会追究半句。” 老皇帝话落,扫了一眼那些皇子公主王爷的儿女以及大臣的儿子陪读们,那些人立即垂下头,人人噤若寒蝉。不用老皇帝警告,经过今日冷邵卓这血淋淋的一幕众人都不敢再嘲笑鄙视云浅月,躲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去招惹她? “小丫头,这回总成了吧?”老皇帝问道。 “还勉强可以吧!”云浅月眨眨眼睛,勉为其难地说出一句话后,立即放下了篮子,站起的身子重新坐回了书桌前,对着老皇帝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皇上姑父最英明睿智,公正无私。我今日才觉得这学习识字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了,以后就算你赶我出上书房我都不出去,就死磕在这了!” 云浅月话落,只听“扑哧”一声,夜天煜忍不住笑出声来。 夜天倾本来被云浅月早先气了个够呛,此时见她颇为生动有趣,也忍不住笑出来。 “哈哈,皇兄,这个小丫头可真是个宝啊!”德亲王也哈哈大笑起来,对老皇帝道:“怪不得我家那个臭小子对这小丫头如此维护呢!” “什么宝?就是个泼猴子!”老皇帝也忍不住笑了,转头对一直坐在书案前低着头看书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容景道:“景世子,朕让你代课,实在是辛苦你了!” “皇上过奖了!容景还能为了天圣尽一份力是福气。”容景抬起头,淡淡道。 “朕的天圣能得景世子,胜过十万雄兵啊!这也是天圣和朕的福气!”老皇帝点点头,感叹了一句,对着容景道:“朕本来是要去藏书阁,听闻冷小郡主说出了事情,便顺道过来看看。如今既然无事了,景世子就继续授课吧!” “恭送皇上!”容景站起身,对老皇帝一礼。 老皇帝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吩咐道:“天倾,天煜,你二人不必去藏书阁了,留下来听景世子授课吧!” “是,父皇!”夜天倾、夜天煜同时躬身应声。 老皇帝当先走了出去,德亲王紧随其后,云王爷看了一眼云浅月叹息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几名文武大臣紧随其后,一行人转眼间就出了上书房。 夜天倾抬步向云浅月走去,云浅月见到夜天倾向她走来,脸色顿时不好起来。 “太子殿下请上座!”容景淡淡开口,“若是您坐到后面去,容景怎么敢居大坐在前面?”话落,他径自对外面吩咐,“来人,给太子殿下摆一把椅子!” 夜天倾脚步一顿,看向容景,“本太子是来听景世子授课的,一视同仁就好!” “太子皇兄,秦小姐这里不有地方吗?这里又是前排,总不会辱没了您的身份。景世子也不用吩咐人搬座位了。我没你身份尊贵,就去和月妹妹挤挤吧!”夜天煜一边说着,一边越过夜天倾向云浅月走去,随着他话落,已经坐在了云浅月身边,刚刚夜轻染所坐的位置。 容景不置可否,并没言语。 云浅月见到是夜天煜,总比夜天倾强,她脸色稍好了些。 “太子殿下请!”秦玉凝看了容景一眼,站起身,对夜天倾一礼。 夜天倾脸色虽然不好,但也不好表现得他太在乎云浅月,去反驳容景和夜天煜的话,只能点点头,坐在了玉凝身边。 “还有没有站人出来说说论学?”容景继续询问。 “论学?这个新鲜!”夜天煜凑近云浅月,压低声音道:“月妹妹,你看的是什么书?” “给你看吧!”云浅月将书塞给夜天煜。 夜天煜伸手接过,当看了一眼内容之后眼睛猛地睁大,他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不理他,而是在等着有人站起来发言,她觉得这个表现的机会玉凝是不会放弃的。人家夜轻染刚刚也拿起来那书看了一会儿,都没他反应大。她觉得夜天煜这家伙定力实在太差。 夜天煜又看向容景,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没有人了吗?”容景似乎没看到夜天煜投向他的视线,挑眉问。 “景世子,我来说可以吗?”一个和云浅月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站起来,一身华丽裙装,都是宫中的样式,显然是一位小公主。 “七公主请!”容景淡淡点头。 原来这就是七公主啊,云浅月看着七公主,她想起玉凝说是她的伴读。觉得这小美人没有清婉公主身上的盛气凌人,但却是端庄温婉,大约是和玉凝相处的久了,她身上的气息和玉凝有些相似,想来也是个进退有据,知书达礼的主。而且她脸色微红,声音柔婉,看向容景的眼前虽然隐藏的好,但也瞒不过云浅月的眼睛。 “又是一株盯住桃花的蜜蜂啊!”云浅月低头嘀咕了一句,声音极小。 容景瞬间向云浅月瞥来一眼,夜天煜此时惊醒,凑近云浅月道:“月妹妹,你说什么桃花什么蜜蜂?” “没什么!”云浅月摇摇头,想着容景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耳朵都这么尖,还是不是人啊!难道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黑到没天理! “你和景世子居然都在看被列为禁忌的**《鸳鸯枕》?好大的胆子!刚刚你们怎么就没有被父皇和那些老古董发现呢?”夜天煜压低声音,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云浅月。若是不过来,他实在难以想象。 “你没看到书是倒着拿的吗?”云浅月提醒夜天煜,白痴才正着拿书等着被发现! 夜天煜连忙低头,立即将正着的书倒过来,还四下看了一眼,见没人发现他松了一口气,一副做贼的样子看着云浅月,贼贼地道:“鸳鸯枕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和景世子怎么一人手里有一本,还都是两次刻印的孤本?” “我怎么知道!”云浅月瞥给夜天煜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 “你这小丫头,居然还和我藏着掖着。”夜天煜受伤地看着云浅月,须臾又笑嘻嘻地道:“这可是会让人着迷春心萌动的书,小丫头,你春心难道又动了?否则怎么看这个书?景世子春心也动了?” “狗屁!”云浅月叱了一句,极其不屑地道:“这也叫**?可别侮辱**了。” 等什么时候她将《金瓶梅》、《国色天香》、《品花宝鉴》、《隔帘花影》、《剪燈新话》、《飞花艳想》、《玉楼春》、《红楼春梦》、《九尾龟》十大**给原封不动地搬来让这帮子土老帽大开一下眼界,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了。这本《鸳鸯枕》简直就是小儿科,也就算是那个世界的三流言情吧! “这还不算**?小丫头,你难道看过比这更那什么的书?”夜天煜惊了。用非人的眼光看着云浅月。 “嗯!”云浅月点点头。 夜天煜叱了一声,这回轮到他不屑,更是不相信地道:“小丫头,你就吹吧!”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用一副你不会了解的眼神看了夜天煜一眼,不再说话。心里为自己默哀,她的思想是孤单的,没人理解啊!英雄总是寂寞的,忍吧! 夜天煜见云浅月不反驳他,仔细地研究了片刻她小脸上的神情,复又低下头看手中的书,倒着看虽然费劲,但也难不倒他,不妨碍他看得津津有味。 “学者,谓之书、礼、理、智、让、德、才七种,书为我们所学的古本,流传下来供我们学习的。礼,是行止有礼,我们从书中懂得对人知礼。理,是教会我们懂得道理,能够三省吾身。智则是智慧,让是谦让,德是品德,才是才华。若是能做到七个方面,则是大善。也说明学而有用。”七公主看着容景,鼓足勇气一口气将话说完,声音低下来,试探地问,“景世子,不知我说的可否对?” 云浅月看向容景,见那丫的头也不抬,撇撇嘴,装样!谁都没他装的好! “七公主能悟到这些不容易。坐吧!”容景比每次多说了一句话。 七公主顿时一喜,喜色溢于言表,当即对容景一礼,“谢谢景世子!”话落,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四周在坐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还有人来说吗?”容景又问。 云浅月看向秦玉凝,想着这个美人该出手了吧! 果然她目光刚刚扫过去,只见秦玉凝果然站了起来,她先对容景一礼,温婉的声音开口,“学,广而博。可为书,可为听,可为识,可为观。以书为镜,可以修身立德,是为学之品。以听为学,可以通灵目。以识为学,可以知事理。以观为学,可以正者省吾身,偏者警醒吾身立规正。古语有云:玩古训以警心,悟至理以明志。学以聚之,问以辨之,日积月累,既开心明目,利于行耳,又知天下事而懂荣辱,辨丑恶。所以,此是为学。” 云浅月眉梢挑了挑,想着秦玉凝这才女之名不是空穴来风啊! 七公主唇瓣轻咬,哀怨地向玉凝看了一眼,垂下头。 “嗯,还有吗?”容景点点头,又问。 秦玉凝犹豫了一下,又温婉地道:“由学而观止,男子是为学之君子,经天纬地之才守之家国,女子是为学之闺礼,相夫教子守之安然。男子居庙堂,志在高远,女子居内院,志其家园。所以,男儿和女子所论的学是不同等的。” 云浅月收回视线,觉得她真是高看这个小美人了。原来是个且安于室的主。不过到也符合她从小到大学的女训,估计女训女戒之书她能倒背如流。 “不知玉凝说得可对?请景世子指点!”玉凝轻声询问。 “秦小姐如此之才,堪当国母!”容景沉默半响,吐出八个字。 容景话落,满堂哗然! 秦玉凝小脸瞬间白无血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身子微微轻颤。 夜天倾本来心里暗暗叹服玉凝之才,但没想到容景会跑出这样一句话,不由一怔。 云浅月面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听着四下响起的嗡嗡声,可以想象容景这句话的分量。尤其是容景本身的声望,尤其是在天下学子面前,他的一句话从来就举足轻重。恐怕不出明日,这八个字就能传遍天下。哈,到时候有好戏看了。她看着容景,觉得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这个家伙这么黑死人的可爱!不知道老皇帝和四王爷以及满朝文武大臣听到这句话作何表情。 “秦玉凝这回掉到浑水里了,想再清也不成了。”夜天煜凑近云浅月,啧啧了一声,在她耳边嚼舌,“这也算大才?小丫头,你说秦玉凝给了景世子什么好处,居然让景世子这么帮助她?” 帮助?云浅月想咳嗽咳嗽不出来,憋得有些难受,一把推开夜天煜,“我哪里知道秦玉凝给了那个弱美人什么好处。估计是你父皇给了弱美人好处吧!秦玉凝这么个有才有貌的大美人,不嫁入皇家嫁给谁去啊?皇上姑父哪里会放过?” 夜天煜眨眨眼睛,似乎在思量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不理她,继续看着热闹。想着这回玉凝一颗小芳心估计掉到地上摔了八十瓣,碎成一片一片的了。一心期盼心爱的人另眼相看,估计做梦也没想到梦中的良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她打入地狱。她就说嘛,她若是掉下悬崖,她是不会救她的。看,这回不是掉下去悬崖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爬得上来。 “景世子说笑了,玉凝哪里……哪里有这等本事……不过是班门弄斧,上不得台面。”玉凝连声音都是颤的。她脑中想过千百种容景会说的话,独独想不到会得了这样八个字。那一瞬间她几乎要当场晕倒。她的确做梦也没想到得了个“如此之才,堪当国母。”的话!早知道的话,打死她也不站起来。 这话别人说说也许是玩笑,谁人也不会理会。但从天圣奇才的景世子口中说出来,那分量之重难以衡量。这样的话若是被皇上知道,她除了入宫有谁敢娶?同时这一句话又说明了什么?说明景世子对她跟本就无意,不但无意,还很无情。她就不相信景世子不知道她的心思?却用这一句话就将她看似捧于高处,实则打入地狱。她几乎忍不住要流下泪来,但还强自忍住。她必须镇定,才能有机会翻牌。 “本世子从来不说玩笑!秦小姐坐吧!”容景淡淡一笑,再不理会玉凝,对夜天倾询问,“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秦小姐的确大才!天圣第一才女名不虚传!”夜天倾复杂难测地看了身边颤着身子落座的玉凝一眼,对容景笑道。 容景点点头,目光看向云浅月的方向,见她用一副“你真黑心”的神色看着他,他嘴角微勾,浅浅出声,“浅月小姐说说吧!本世子看看你今日来这上书房可学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众人也都看向云浅月,齐齐等着她回答。 云浅月抬头望棚顶,一副我偏不告诉你的样子,有些傲娇,有些滑稽。 “看来你是什么也没学到。果真是纨绔愚昧,及不上秦小姐一分。”容景看着云浅月,极尽能事地贬低她抬高玉凝,扔出一句话,起身站起来,将书放入书匣里,对众人温声道:“今日的课业就上到这里吧!散了吧!” 这就结束了?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看着容景,还没到午时吧? 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难道你还想继续上课?云浅月立即摇摇头,他似乎笑了一下,再不看她,在众人怔愣的视线下,脚步轻缓优雅地出了上书房。 云浅月立即拿起花篮,夺过夜天煜手里的书,腾地站起身,抬步向外跑去,紧跟着容景身后出了上书房。 上书房内留下面面相眈的一众人。 ------题外话------ 还留着月票的亲,月底了最后几天了哦,差不多该投了!(⊙_⊙)o(n_n)o~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hua3389818(500打赏5钻20鲜花)、吕奶奶(10钻)、kfk4816106(6钻)、nisanviva(100打赏)、kfk4816106(10花)、499415104(100打赏)、raphaellion(1钻)、风韵三十(1花)、书院看书(2花)、蝴蝶心结(1花)、尖叫色(1花)、lisachen(2花)、魔幻樱(1花)、dailidx(1花),wrl0727(1花)、纪安晓(2花)、123唐晓姣(1花)、yunanrong(1花)、绿绒羽(1花)、ppigj(1花)、么么,o(n_n)o~ 第七十七章 故地重游 众人都没有想到容景居然这么早就给下了学,这是从上书房上课以来史无前列之事。都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将目光都看向太子殿下夜天倾。 夜天倾也没料到容景会这么早就散了学,他抬头看看天色,就见云浅月追着容景的身影跑了出去,脸色顿时一沉。 “月妹妹,等等我!”夜天煜正看《鸳鸯枕》看到兴奋处,冷不防被云浅月抢回去拿走了,他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夜天倾也站起身,刚要离开,坐在他身边的秦玉凝轻唤出声,“太子殿下!” 夜天倾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玉凝。 玉凝小脸发白,一双美眸有些慌乱无助地看着夜天倾,刚刚容景那一句话对她打击太大,她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翻牌,她可以预想到不出明日,这句话怕是就会天下皆知。那么她以后的命运实在难测。 夜天倾头一次看到玉凝一副娇弱无助的模样,近看起来是如此的动人,他心思一动,极其复杂地看了玉凝一眼,转过身,抬步向外走去。 玉凝惨白的小脸一黯,想着如今情形怕是太子殿下出面,也收不回景世子之言。 “秦小姐,本太子也要回太子府,顺路吧!”夜天倾走到门口,忽然对秦玉凝道。 秦玉凝一惊,太子府虽然和丞相府比邻,但是夜天倾从来就没这般对他说过顺路的话,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一分,刚止住颤意的身子又细微地轻颤了起来。 “我是有些国事要和丞相相商,顺便去丞相府一趟!”夜天倾回头看了玉凝一眼,见她站着不动,解释道。 玉凝点点头,抬步跟上夜天倾,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上书房。 容铃兰看着夜天倾带着玉凝离开,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冷冷哼了一声。从那日在太子府她和冷疏离大打一架,而夜天倾冷眼旁观,她就明白这个男人着实冷血无情。她也在那时醒悟过来,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爱,早先她还嘲笑云浅月与身为太子殿下的夜天倾绝情是愚蠢,如今她却觉得那是多么明智。从今以后,她再也不妄想嫁入太子府。 能进来上书房的人不是皇子公主就是朝中重臣之子女。他们从小就身处权利中心,对有些事情最为敏感,听到容铃兰冷笑,都齐齐看向她。 容铃兰收回视线,不理会众人,收拾好书本,抬步向外走去。 “容二小姐,等一下!”七公主喊住容铃兰。 “七公主何事?”容铃兰停住脚步,看着七公主。她自然是知道秦玉凝和七公主以及宫里好几个公主都暗暗恋慕她的世子哥哥。 “宫里待着没意思,今日下学的又是这般早,你请我去你府中玩吧!如何?”七公主犹豫了一下,提出要求,话落,小脸微红。 容铃兰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点点头,“既然七公主在宫中待得无趣,那就去臣女家玩吧!臣女家还是很有几分趣味的。” 七公主一喜,连忙向容铃兰走去。二人一起出了上书房。 举足轻重的人物接连离开后,上书房内剩下的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聚在一起谈论起来。从昨日云浅月武状元大会请旨赐婚,到后来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云浅月虐待景世子,再到今日刚来上书房时云浅月险些跌倒景世子当着众人的面那一抱,又到冷邵卓被云浅月折断了手,再到夜轻染对云浅月的维护,又到景世子一句“如此大才,堪当国母”的话……等等这些都成为众人言论的谈资。一时间一个个俱是激动无比。 天圣京城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似乎最近这一个月来热闹一天比一天多! 而在上书房外侍候的小太监,时刻关注上书房内一举一动的那些各个主子安插的眼线们也各自忙活起来,第一时间将上书房内发生的重要事情都传到了主子耳中,尤其是那句景世子对秦玉凝所说的“如此大才,堪当国母”的言论,不过盏茶时间,就已经传遍了皇宫各个角落,不出半个时辰,天圣京城各大臣府邸和京中的百姓已经尽人皆知。速度之快,堪比二十一世纪的电报电话。 而引起这件事情的主角容景,此时正慢悠悠地踱步向宫门走去。 只见他依然如往常一般,步履轻缓,行止优雅,阳光照在他月牙白的锦袍上,仿若天边飘落而下的一抹白云。他神情淡淡,仿佛那能引起天下人为之轰动的一句话不过是他随意抛出手的一片羽毛,轻如尘埃,在他心底留不下半丝痕迹。 云浅月跟在容景身后,踢踢踏踏走着,看着面前闲缓而走的男人不断撇嘴,直到撇了七八次,那人连头也没回,她忍不住快走两步凑近他,神秘兮兮地开口,“喂,那么个有才有貌的大美人你就这样将她推给别人,你当真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美人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呢!” 容景看也不看云浅月,当没听见她的话。 云浅月继续感兴趣地询问,“你如此一句话可就将她推向地狱了啊!不喜欢人家就不喜欢人家呗,你怎么就这么黑心。那小美人如今估计心里指不定怎么哭呢!” 容景恍若未闻,继续缓缓前行,连一个眼神都没瞟来。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样子顿时不忿,恨恨道:“无情无义!” 容景脚步一顿,偏头看云浅月,清淡的眸光破碎出一抹黑色,他眉梢微挑,声音微冷,“国母的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本事做的,尤其是你这个纨绔愚钝的女人更做不来。秦玉凝有才不用,岂不是可惜?我这是在帮她。她哭什么,高兴才是。” “她会高兴?”云浅月撇嘴。那女人明明一颗心拴在这个黑心的身上嘛! “我看她和夜天倾比较投的来脾性,也未尝不可。”容景继续前走,漫不经心地道:“我从不知道你和秦小姐居然这般要好了,来为她打抱不平。” 原来是见秦玉凝和夜天倾比较投的来脾性啊!这么说他也是看见那一幕了?云浅月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扯开又落下,扁扁嘴,继续向前走去,脚步轻快了一分,不顾他的嘲笑又凑近他,神秘兮兮地道:“如今你这言论一出,老皇帝怕是不会放过她,别人家也不敢娶她,只能嫁给皇家了。就算她再喜欢你也肯定是不能嫁入你的府邸了。除非你当皇上才能娶她。唔,若是这样的话……” “口无遮拦!这里是皇宫!”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警告道。 云浅月声音戛然而止,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她立即住了口回头看去,见是夜天煜,她没好气地道:“跑什么跑?大白天后面有鬼追着你吗?” 夜天煜追来没想到劈头盖脸就挨了云浅月一句骂,他停住脚步看着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月妹妹,我可不记得我有招惹你啊?”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讲理地道:“你就招惹我了!赶紧离我远些!” 夜天煜更是摸不着怎么惹了这位大小姐了。他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啊,看向容景,容景继续向前走着,头都没回,他皱眉道:“月妹妹,我哪里惹了你了?你也得告诉我让我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哪里惹了你了。” “你……你说我吹牛,我不高兴了,想看这本书吗?没门!”云浅月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借口,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夜天煜说她吹牛的话,立即搬过来用了。还抖了抖篮子最上面的那本《鸳鸯枕》晃了晃,她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夜天煜顿时哭笑不得,抬步跟上云浅月,“月妹妹,你也太记仇了吧?” “别跟着我,气还没消呢!”云浅月开始赶人,这时候蛮像一个刁蛮的千金小姐。 “那你将那本书给我看,我就不跟着你了!”夜天煜趁机要求。又补充道:“我保证以后再不说你吹牛了!好不好?” “你明天还来上课不?”云浅月停住脚步问夜天煜。 “来!”夜天煜点点头。 “那行,这个你负责给我保管,包括那本书。”云浅月立即将胳膊上挎的花篮塞给夜天煜手里,她每日提着来提着去,实在累人。有人愿意效劳,何乐而不为啊! 夜天煜本来抗拒,但一看到《鸳鸯枕》也在里面躺着,立即点头,很是痛快地答应,“好!我保证给你好好保管。”话落,他生怕云浅月反悔似的,拿着花篮转身就走了个没影。 云浅月撇撇嘴,想着这家伙肯定是从小和夜轻染那家伙厮混,也染了吊儿郎当的脾性,虽然深沉点儿没夜轻染阳光,行止有些歪斜一肚子鬼主意,但也不是那么讨人嫌,至少比夜天倾看得顺眼些,她嘴刚撇开,冷不防胳膊一沉,低头,只见容景的书匣躺在了她胳膊上,她脸一黑,抬头看容景,“你没长手吗?” 容景瞟了她一眼,“你每日坐我马车,这点儿小事是不是该效劳一下?” 云浅月哼了一声,提着容景的书匣向前走去。她怎么就忘了去了一个累赘还有一个累赘在等着她?而且这个累赘还是个生人勿近的主,是去不掉的。她有些忿忿。 二人再不说话,向前走去。 走过了转角,云浅月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立了一个嬷嬷,这个嬷嬷她认识,是皇后身边侍候的孙嬷嬷,她那日初来之时夜天煜拉着她去观景园之时,正是这个孙嬷嬷半路来迎他们的。她见孙嬷嬷站在那里,正向这边看来,看起来等了很久的样子。眼睛不由眯了眯。 容景脚步一顿,不回头,若无其事地对云浅月道:“孙嬷嬷怕是奉了皇上之命来请你的。我在宫门口等你。” 云浅月皱眉,断然道:“不去!她请我凭什么我就得屁颠屁颠跑去?”她可没忘了她那位好姑姑要将她关进刑部天牢的事情。初来时候的处处惊心,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你不去怕是不行,违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会留下话柄。”容景道。 “我还怕话柄?”云浅月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也许你去了会有好处也说不定。”容景声音极浅,只有两个人听到。 “嗯?”云浅月眼睛一亮,“什么好处?” “你不去哪里会知道!”容景瞥了她一眼。 云浅月想着若是有好处的话她自然去了。见容景不再理她,她细细思量,但脑中空空如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对容景道:“喂,说明白点儿,要不我不去。” “你不去就没好处拿,与我何干?”容景轻飘飘扔出一句话。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从上次一个多月前她初来见了她那个姑姑一面后,到如今也没见到她,她去探究一下那个女人的虚实也好。看看她到底对云王府对她端得是什么态度。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若能趁机见到清婉公主最好,灵台寺有人迫害她中了催情引之事皇上交给了大理寺卿彻查,她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等着大理寺查出结果的事情向来是没什么结果。这个她从十年前文伯候府满门遇害之事到至今仍是谜团就能知道。 有了个两种心思,云浅月想着自然要去一趟的,对着容景摆摆手,“那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就成。” “我等你!”容景丢出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他愿意等就等呗,不再反驳,也继续若无其事向前走去。 “奴婢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安!景世子大安,浅月小姐吉祥!”孙嬷嬷见二人走近,立即迎上前一步,极为恭敬地见礼。 容景沉默不语。 云浅月“咦”了一声,似乎才看到孙嬷嬷似的,笑着打招呼:“孙嬷嬷好啊!好久不见,你不在我姑姑身边侍候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回浅月小姐,正是皇后娘娘差遣奴婢来等小姐下学,皇后娘娘说数日不见小姐进宫了,着实想念,让老奴来请。”孙嬷嬷立即恭敬地道。 “可是我还要回府去掌家啊!昨日云王府的一支旁支族亲住进了云王府,姑姑想必也是知道的吧?我实在没时间啊!”云浅月装模作样地道:“我其实也挺想姑姑的呢,不过还是改日吧!等我将府中的事情料理完,再去拜见姑姑。” “回浅月小姐,皇后娘娘知道浅月小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识字学账本,如今又来上书房上课和掌管云王府家事,定是很忙的,也肯定累瘦了。不过娘娘说也耽搁不了多少工夫,也不在这一时,如今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在后花园赏花,距离这里没几步路。” 云浅月闻言面色犹豫。 “浅月小姐,皇后娘娘说让小姐务必去一趟。还有几日就是云王妃的忌日了。她出不去宫,给王妃准备了亲手绣制的礼物,还要让小姐带回去给王妃坟前烧了。皇后娘娘这些年每年都会给王妃准备一份礼物的,浅月小姐您该是知道的。” “这样啊,那好吧!”云浅月想着云王妃是她娘,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老奴给小姐引路!”孙嬷嬷连忙头前带路。 云浅月见容景已经向宫门口走去,而且已经走出了老远,她拎了拎手中的书匣,想着刚刚怎么就忘了将这个书匣给他了呢!算了,拿了去吧!走了几步,她似乎漫不经心地问:“我娘的忌日还有几日了?我这些日子我被折磨得要死,早就忘了日子。” “云王妃的忌日是每年的七月初一,还有五日,小姐这些日子太忙太累,云王妃定不会怪您的。”孙嬷嬷很会说话地安慰云浅月。 云浅月笑了笑,“是啊,我娘怕是此时在天上正心疼我被折磨呢!怎么会怪我?” “皇上和老王爷也是为了小姐您好。皇后娘娘以前不知道劝过小姐您多少回识字,可惜您偏偏不喜识字,皇后娘娘背地里也不知唉声叹气多少回,如今您识字了,还很用心,娘娘知道的时候可高兴了。”孙嬷嬷道。 “姑姑用心良苦啊!”云浅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句。 孙嬷嬷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浅月小姐,皇后娘娘这些年在宫中其实一直很苦的。只是娘娘从来都不说而已,我在娘娘身边侍候着这么多年,也明白几分。娘娘她……” “孙嬷嬷,你这是带了月妹妹去母后那里吗?”夜天倾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孙嬷嬷一惊,连忙止住了话,回头对夜天倾一礼,恭敬地回道:“老奴拜见太子殿下!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这些日子都不见浅月小姐进宫,着实想念她了,派奴婢前来请浅月小姐过去叙话。” 云浅月此时也回头,只见夜天倾和玉凝从后面走来。夜天倾走在前面,玉凝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虽然距离的有些远,但不妨碍说话。她冷哼一声,这夜天倾可是真正的动作快,容景刚刚说秦玉凝大才堪当国母,他这立即就想将秦玉凝收入囊中了吗? “月妹妹是有月余没进宫看望母后了!以前月妹妹是隔三差五就会到母后那里叙话的。”夜天倾点点头,目光落在云浅月身上,见她淡淡清雅,亭亭玉立,早先那种感觉又回来了,他眸光不禁温暖了下来,一边走来一边温声道:“既然如此月妹妹就快去吧!免得母后等得急。母后可是一直都对你爱护的,就不要因为上次的事情和母后闹脾气了吧!” 云浅月连呕吐的心情都提不起来了,懒得和这个人说话,转过头向前走去。 “月姐姐!”秦玉凝娇呼一声。 云浅月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看向秦玉凝,只见她面色已经恢复如初,只是一双眸子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她笑了笑,“秦妹妹有何事?” 秦玉凝看着云浅月,目光复杂,复杂中似乎还藏了深深的恨意。 云浅月识人无数,前世心理学满分的学位,她自然清楚地看见了秦玉凝眼中的恨意,自然是因为对容景爱而不得,又被心心念念的男人推了出去,她转为恨上她了。她有些好笑。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但偏偏有些女人就喜欢玩为难女人的把戏。她不以为意,恍若未查觉她眼中的恨意,笑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我只是觉得景世子真是待月姐姐很好的,有些羡慕姐姐能得景世子另眼相待。所以有些疑惑月姐姐是如何得了景世子的心?不知姐姐是否可以告知玉凝一二。”秦玉凝看着云浅月,也不知道看云浅月要离开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叫住她,她就觉得心头有一股恨意,有一股恼火,不做点儿什么,那股火会一直憋在她心口。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毫无顾忌,抛去矜持大胆地问了出来。 云浅月没想到玉凝如今倒是胆大了起来,她见夜天倾也正看着她,孙嬷嬷立即垂下头,很是自觉地退远了些。她眸光一闪,笑容艳艳,“他对我另眼相待?秦妹妹快别说笑了。他对你另眼相待才是。我在她眼里就是一堆粪土,哪里如秦妹妹一般得他夸奖?没听他说秦妹妹大才,堪当国母吗?而说我天生纨绔愚昧,一辈子怕是也赶不上秦妹妹一分。” 玉凝听到那句“秦妹妹大才,堪当国母。”的话,再次被捅到了心窝,她看着云浅月明艳的笑,心头越发恼恨起来。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绝对相信景世子对云浅月是维护的,更甚至她如今更相信景世子对她维护不想她嫁入皇家,所以才将她推了出去。 云浅月眨了眨眼睛,笑看着玉凝,继续揶揄道:“秦妹妹,等你有朝一日当了国母,可要念着你我情分多加对我照拂哦!尤其是有什么好东西,金银啊,珠宝啊,玉石啊,翡翠啊什么的,都想着给我送去一份。我嫁给容枫那个穷小子后,将来定是没有你阔绰的,可是需要你多多帮助我些呢!” 夜天倾脸色一变,没想到云浅月还惦记着要嫁给容枫。 秦玉凝本来恢复的小脸又是刷地一白,她只听到了前半句话,没注意后半句话。 云浅月仿佛没看到二人脸色变化,又继续笑着道:“不过看你和太子殿下很般配的呢!真希望皇上姑父明智,很快就给你们赐婚。我也好去讨一杯喜酒来喝。” 秦玉凝小脸已经不能用白来形容了,她身子一颤,不由后退了一步。 “呀,秦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是生病了的样子?既然如此还是赶快回复休息吧!如今虽然是夏季,但昨日一场大雨着实令不少人发了病,夜轻染,南梁睿太子,上书房的大学士,还有容景今日是勉强撑着前来上课的呢,没见他挺不住先下了学吗?你若是再病了,这可倒好,都赶在一起了。我岂不是要挨个府里去串串门看望你们去?要知道我最近是真的很忙啊,所以,秦妹妹,还是赶紧快请太医吧!”云浅月担忧地看着玉凝,面上实实在在显现着关心,心里却是冷哼。比装吗?谁不会?比狠吗?她更拿手,这个小美人要不来招惹她也就罢了,若是来招惹她,她就让她尝尝厉害。 “多谢月姐姐关心!”秦玉凝深吸了一口气,才没晕倒,她心里警告自己,让自己快速地冷静下来,很快她便真的冷静下来,也将刚刚云浅月的话清晰地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她惊讶地道:“姐姐说你要嫁给容枫?” “嗯,是容枫。不是容景,秦妹妹没听错。”云浅月想着这个女人的确是不简单,看来她还真是小看她了,她也懒得再和她纠缠,“秦妹妹,你要是没事儿我就去我姑姑那里了,她可是还在等着呢!” 玉凝这才想起昨日听说武状元大会云浅月向皇上请旨赐婚容枫的事儿,她胸中的恨意忽然被什么东西阻住,既然云浅月想嫁给容枫,那么她对景世子当真是无心了。景世子即便再维护她也没有什么结果,她脸色好了几分,脸上的笑也真了几分,连忙道:“月姐姐快去吧!都是玉凝不知礼,胡言乱语,耽误了月姐姐时间,让皇后娘娘久等,月姐姐莫怪!” “没事儿!那我走了!”云浅月摆摆手,转身向前走去。 孙嬷嬷对着夜天倾和秦玉凝一礼,立即抬步跟上云浅月,在宫中生存的时间长,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她会尽快忘记。 二人走没了身影,秦玉凝看了夜天倾一眼,缓缓垂下了头。 “走吧!”夜天倾收回视线,不看秦玉凝,抬步向前走去,语气冷了许多。 云浅月本来很认真地听孙嬷嬷说,如今见她不再开口,她也没了再探听的心情。宫中的女子哪个不苦?哪个没有一把辛酸泪?但这不能成为迫害别人的理由。她自小是孤儿,虽然渴望亲情,但若是别人对她没有亲情,她对别人也不会升起一丝一毫。皇后的姑姑又怎样?最好别再做招惹她的事儿。 二人一路再没遇到任何阻拦,顺顺利利地来到了御花园的鸳鸯池,正是那日云浅月醒来的地方。 故地重游,想起那日的懵懂和惊险,云浅月不免叹息一声。 此时鸳鸯池内围坐了数名女子以及太监宫女,一眼望去衣着光鲜花红柳绿一片。皇后坐于正中,她左边坐了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紫金罗裙年岁颇老一些的女人,右边坐了两名和皇后年纪相仿的女子,皇后头上的是九尾金凤,而那名老女人和另外两名女子则是八尾金凤,云浅月猜想着宫中据说是没有太后的,这老女人大约是宫中的某位太妃,而那另外两名和皇后年纪相仿的女子大约是贵妃的品级。 皇后的下首坐了几名较为年轻一些的女子,看起来品级都不是太高。 云浅月正想着要不要屈膝行礼,就听皇后温和慈爱的声音笑着招呼,“月儿不用见礼了!快过来让姑姑看看,你果真受了好多。” 云浅月正懒得行礼,闻言抬步走向皇后,越过那些妃嫔打量的眼神,直接走到皇后身边,心思转了转,嘟起嘴,对皇后哼道:“姑姑那日那般狠心地要将我押入刑部天牢,我还以为姑姑不喜欢我了呢!” 皇后面色一僵,随即笑着叹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孩子会记我的仇,那日是姑姑想着给望春楼受害的人一个交待,后来也一直后悔。昨日听闻说景世子找到了证据,望春楼的事情是有人故意蓄谋害你,不是你做的,我才知道错怪了你,就觉得你这小丫头虽然嚣张纨绔,但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的主,是姑姑错怪你了,你别恼了好不好?姑姑给你赔礼了。”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云浅月的手,她的手温暖,包住云浅月清凉的指尖。 在坐的人都看着云浅月,若说从那日赏诗会之事后,关于云浅月的传言可是一波一波地传入皇宫,当然她以前在这天圣京城也大名如雷贯耳,但那些说的都是她纨绔嚣张的事情,而今和她名字联系最多的就是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在坐的人几乎没有人不好奇她怎么突然就得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爷的另眼相待的,包括皇后。 “哼,姑姑不向着我,还帮着夜天倾欺负我。我险些下了刑部大牢,您一句赔礼就算了吗?我不依。”云浅月板着小脸,对皇后哼了一声。 “这个给你!作为赔礼如何?”皇后娘娘也不怪罪云浅月对她无礼冷脸,从身后一个嬷嬷手里拿过一个锦盒递给云浅月,笑着道。 云浅月立即伸手接过,当着皇后的面就打开了锦盒,当看到锦盒内是两套打造精致的首饰,是极品暖玉,而且玉质上乘,不次于容景和南凌睿那两块玉佩,而且式样很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她心里一喜,面色却不表现出来,想着还真被容景那丫的说对了。来了是有好处可拿的。嘴里哼道:“姑姑就知道用着这等小玩意儿打发我!” 她话落,清楚地听到四下响起一片抽气声。 “你这丫头啊!你果然是该看书学字。这两套可不是一般的首饰,是五年前南梁国进贡的绿暖玉,听说此玉天下只有一块,当时就打造了两套首饰,一支玉钗就价值连城,别说这两套首饰了。你不说自己不识货,居然还嫌弃姑姑给你的赔礼太小?”皇后嗔怪地看着云浅月,无奈笑道。 “我本来就不识货嘛!你先又没告诉我,我哪里知道!”云浅月闻言立即将锦盒抱在了怀里,笑嘻嘻地看着皇后,“姑姑刚刚说给了我了哦!不能反悔!你反悔也是不成了,这个是我的了。” “是你的了!真让皇上说对了,你就是一只泼猴子!”皇后笑骂了一句,柔声和蔼地询问,“这回气可消了?” “消了,消了,我怎么会怪姑姑呢!”云浅月没心没肺地摆摆手。早知道有这个好东西要拿,她哪里还会与玉凝胡扯了那么久,早就飞奔来了。 “我听说浅月小姐将始祖皇帝和皇后流传下来的南海碧玺手镯给摔碎了。还不相信,如今看着浅月小姐手上没有佩戴,原来是真的。”皇后右边一个女子忽然出声。 皇后面色微微一变。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这才仔细注意这名女子和冷疏离长得有几分相像,她大体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冷疏离的姑姑,冷贵妃。 她看天圣当代史志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一下宫中的女子规制和出身,发现除了荣王府和德亲王府外,这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子都有入宫,她的姑姑为后,当时她姑姑入宫时,冷疏离的姑姑就已经是妃子,后来晋升为贵妃,位列四妃之首。 当时的四妃有陈妃,与凤老将军并列为天圣两大神将的陈老将军老年得女,却被皇上相中入了宫,也就是四皇子夜天煜的生身之母,可惜芳华早逝,死后被追封为陈贵妃,还有一位五年前听说是祸乱宫闱,遭了大罪,母族也受其牵连,被皇上用一杯毒酒赐死的蓝妃,皇上诛其九族,但却是给她保留了蓝妃封号,将她唯一的皇子贬去了北疆,也就是如今在北疆屡次立了功勋得了皇上恩准回京去不愿意回来的七皇子夜天逸。还有一位是老皇帝二十年前微服出访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无甚背景,却是深得老皇帝的宠爱,被老皇帝封为明妃,明妃无子,育有三女,就是清婉公主,六公主和七公主。之后再无妃嫔晋升。所以,如今四妃去其二,仅仅剩下了了冷贵妃和这明妃。 云浅月细细一想,就猜出了冷贵妃身边女子的身份,是明妃! 而宫中太皇太后据说在皇上几岁时就去世了,其它太妃不是老死,就是无甚倚仗,失了势,住进了冷宫,如今这宫中只有一位老太妃,因为丞相府秦家两代父子都官拜丞相,所以,秦太妃依靠丞相府的势力,安然在宫中养老,又因为她一生无子,当年有抚养当今的皇上助其登基之功,虽然没被封为太皇太后,但深得老皇帝尊敬,俨然一切吃穿所用都是太皇太后的规制和排场。所以,毫无疑问,那一位老一些的女人就是秦太妃无疑了,也就是秦玉凝的太姑姑。 除去了这三个重要人物,其她的女人都是朝中大臣女子,品级不高,也不受宠,所以云浅月在脑中略略一过,也不理会,对冷贵妃冷着脸道:“那镯子替我挡了灾星,阵亡了。冷贵妃明知道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如今这样说这是在接我伤疤吗?连皇上姑父都未曾问起怪罪,冷贵妃这是想越俎代庖?” 冷贵妃本来想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说就是提醒皇后没必要再宠一个连宫都入不了的废物女子,还拿出了绿暖玉打造的两套首饰,当初她和皇上求了很久,皇上都没给,昨日得到消息说是被皇后给求来要送给云浅月,她着实恼恨,今日又听说云浅月伤了她的侄子,她更是恨上加恨,听说皇后派人去请云浅月,发誓一定要她好看,没想到她刚刚开始说了一句话就被云浅月给堵了回来,还给她按了一个越俎代庖的罪名,她面色一变,勉强笑了一下道:“哪儿能呢?我就是疑惑想证实一下,哪里敢越俎代庖?只是觉得那可是遗传了百年的圣物,就这么毁在了浅月小姐的手上,很是可惜。” “我也觉得可惜呢!大概是我天生命薄,佩戴不来那么珍贵的物事儿吧!”云浅月不再看冷贵妃,转头对皇后道:“姑姑,您将给我娘烧的东西给我吧!我还赶着回府呢!” “怎么这样着急?你才刚刚来,还没和姑姑说话呢!”皇后娘娘柔声询问。 “景世子还在宫门口等着我,我是坐他的马车来的。”云浅月道。 “嗯?你说景世子在宫门口等你?”皇后一怔。 “是啊!爷爷让他盯着我学课业嘛!”云浅月苦着脸道:“他倒是听我爷爷的话,将我看得死死的,连马车上走路也要我背课。” 皇后顿时笑了,仔细地看了两眼云浅月苦着的小脸,嗔怪道:“景世子能盯着你看书识字,教你课业,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还偏偏不喜。”话落,她对孙嬷嬷吩咐,“你去宫门口知会景世子一声,就说让景世子先回府,稍后我派车将她送回去。” “姑姑,怕是不行,我手中还拿着他的书匣呢!”云浅月将书匣抖了抖。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待。这一刻分外地感谢容景那家伙黑心,这个书匣虽沉,此时派上了用场。 “你说这是景世子的书匣?”皇后再次一愣。 “是啊!据说这可是沉香木打造的,除了他还有谁用!”云浅月用手点点书匣,想说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奢侈。 皇后看着云浅月手中的书匣,眼神变了变,鸳鸯池内在坐的妃嫔面色都是微变。 “既然如此,那姑姑就不留你了。”皇后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又向后面那个嬷嬷伸出手,“将我给嫂嫂绣制的祈愿符拿给她吧!” “回娘娘,祈愿符在您宫中呢!奴婢忘记带来了,娘娘恕罪!”那嬷嬷立即道:“要不奴婢现在就去取来?” “这样啊!那就算了!”皇后也没怪罪那嬷嬷,对云浅月道:“还是别让景世子久等了,明日反正你也要来皇宫上书房上课的,等上完课就去我宫中取吧!如何?” “好!”云浅月答的干脆,想着这嬷嬷怕不是忘记带了,而是皇后要找机会与她说私话。她若是不说拿着容景的书匣要坐他的车回去,大约她一会儿就会说让她跟着她去她宫中取了,顺便会跟她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不过如今她实在懒得在这待,没见到想见的清婉公主,才懒得陪这些女人唠嗑。 “外面传言说景世子对浅月小姐另眼相看我还不相信,看来真是事实。”冷贵妃又开口。今日不给云浅月一个警告,让她尝尝厉害,她就不甘心。 “是啊!他受皇上姑父和我爷爷所托嘛!再加上我人品好,得了他尊贵的眼。自然就对我另眼相待了。”云浅月想着这个冷贵妃真是和冷疏离一样令人讨厌,她转过头对着她笑得甜美,“比您侄女强,景世子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冷贵妃面色一僵,美眸凝聚上怒意,“看来浅月小姐是移情别恋景世子了?想要嫁入荣王府?才对太子殿下冷心绝情?发誓不入皇宫?” “娘娘说对了一点,我是要嫁入荣王府没错,但不是嫁给容景,而是嫁给容枫。容枫也算是荣王府的旁支,如今就住在荣王府的翠华轩。我对太子殿下冷心绝情那是八百年轻的事儿了。昨日在武状元大会我发现容枫很好,对他一见钟情,决定就嫁给他了。可惜皇上姑父不答应,还要考虑考虑。” “昨日我也听闻这件事情了。月儿,你真是太胡闹了!怎么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呢!”皇后娘娘接过话,对云浅月板下脸,不赞同地道。 “姑姑,您要教训我也要等明日啊!景世子如今还在宫门口等着呢!皇上姑父都不敢让他等的,若是我爷爷知道我让他等着,非打断了我的腿不可。”云浅月看着皇后。 “那好吧!你赶紧快去吧!”皇后只能作罢。也知道这里不是训话的地方。 冷贵妃脸色不好,但这回也没再开口阻拦。 而秦太妃和明妃以及在坐的几位嫔级美人也都无人开口。 云浅月抱着锦盒,拿着容景的书匣,转身大踏步离开,很快就出了御花园。 ------题外话------ 还有留着月票的亲,该投啦,月底清零哦,浪费的话,我会心疼的……(⊙_⊙) 谢谢下面亲们的打赏钻石鲜花! hua3389818(1000打赏10钻石10鲜花)、吕奶奶(10钻石500打赏)、chenjing8828(500打赏)、boa琪琪86921(2钻)、桑天蓝(2钻)、qigai123(2钻)、jsmary(100打赏)、15875989145(100打赏)、转交的猫猫(1钻)、qigai123(1钻)、raindew521(1钻)、mooloveyou(5花)、悠悠我心贤(3花)、落寒汀(1花)、18650738912(1花)、雨荨溪(1花)、蝴蝶心结(1花)、幻舞怜月(1花)、melon123(1花),么么,o(n_n)o~ 第七十八章 连环刺杀 云浅月离开后,鸳鸯池亭中有片刻沉寂。 冷贵妃脸色极其难看,想着今日这么轻易让云浅月离开实在太便宜她了,不过来日方长。她转头对一脸沉思的皇后阴阳怪气地道:“皇后姐姐,您也该好好教训教训这浅月小姐了。她实在是不听教化,哪里有半丝知书达礼的样子?辱没了云王府的名声不说,也辱没了您的名声。” “冷妹妹,皇上都不管的事情,本宫如何管?”皇后收起沉思,看着冷贵妃,淡淡道:“再说你的侄子侄女也不见得比月儿好了?她就是纨绔不听教化,不守礼了些,最起码不做那等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残忍嗜杀的恶事儿。这些年冷小王爷可做了不少恶事儿,皇上睁一只眼闭一眼,但是不代表不知道。至于冷小郡主前几日在太子府和荣王府二小姐大打出手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作为,她和月儿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同样是姑姑,你这个姑姑管不了侄子侄女,本宫又如何管教的了?” 冷贵妃面色一僵,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我看着浅月小姐着实可爱着呢!必是有优点,否则哪里能得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爷一同庇护?那二人可是咱们京中公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是谁人都能入了他们的眼缘的。”一直没开口的明妃此时开口。 “有什么优点?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什么都不懂,不过就是长了一张好脸蛋而已。”冷贵妃冷哼一声,“那二人再是人物也是男人,不过是被她迷惑罢了。” 皇后脸色立时冷了下来,以往冷贵妃再怎么说云浅月不好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她冷声对冷贵妃道:“能长一张好容貌那是天生来的,有些人的容貌再如何用上好的胭脂水粉也涂染不出一分好来。能迷惑这京城甚至在天下叫得上号的人物也是本事。” 冷贵妃向来是最在意自己的容貌,闻言顿时大怒,“皇后姐姐,你这是在说谁?” 皇后迎上冷贵妃的怒意淡淡一笑,“冷妹妹,我自然是在说我那不成器的侄女。幸好长了一张好容貌,还不是一无是处。今日我见她那容貌比丞相府的秦小姐还更胜了一分呢!冷妹妹气什么?难不成以为我是在说你?” 冷贵妃恼怒地瞪着皇后,这是指桑骂槐!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皇后继续淡淡道:“你都一把年纪了,皇上也早已经过了会赏花的年纪,这宫中也好久都没进新人了,冷妹妹也不必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了。女人年华老去,即便是当年的第一美人,二十年后再看也难以入眼了。女人容貌也不是太重要的。本宫在说浅月,冷妹妹何苦往自己身上套?” 冷贵妃心里一股恼火生生憋住,但她毕竟是有些本事的,否则也不能坐到四妃之首的位置,她压下恼火,笑着道:“皇后姐姐说这句话的确很对。所以浅月小姐空有容貌也是白搭,男人嘛!就那么回事儿,景世子是那般登峰高远之人,他该配的是和他一样才华冠盖的女子,如今对浅月小姐另眼相待大约是觉得她好玩,玩玩而已。” 皇后凤眸也积聚上怒意,生生克制住,面上的笑意也越发淡,“天下有多少女人怕是恨不得当景世子的玩物呢!即便能得他看一眼也是福气,可是景世子至今除了月儿谁也没能让他入眼,这么说来那些不得他一眼的女子岂不是连玩物都不如?比如孝亲王府的小郡主。” 冷贵妃一口气憋在胸口,额头青筋跳了跳,若是她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不是皇后的话,她怕是早冲出去撒泼了。她一时间找不到话语反驳,只是气恨地看着皇后。 “话虽然这样说,不过冷妹妹这张嘴还是要慎言才是。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景世子不过是受了我父亲的嘱托,才照拂浅月一二。皇上都没说什么,就容不得别人来编排。你编排月儿没什么事儿,就算当着本宫的面本宫也不会计较。但是你刚刚说的话若是传到了景世子的耳中,你猜会如何?” 冷贵妃面色一变。 “还有刚刚你也听到了从上书房传出来的消息。染小王爷对月儿也是十分维护的,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他都不干,更别说恶毒的编排了。连皇上都拿那小魔王没辙,当然,冷妹妹若是不怵染小王爷的话尽管说来。到时候你惹怒了染小王爷,遭了罪,可别找皇上和本宫来哭诉。”皇后身板挺得笔直,一席话说得端庄威严,从气势上就压住了冷贵妃。 冷贵妃身子不由得颤了颤,知道今日是惹怒了皇后。景世子和染小王爷的确是不能随意编排的,她今日是气糊涂了。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妹妹一时心直口快,还请皇后姐姐莫怪,说白了浅月小姐还是个孩子而已,是妹妹看着姐姐辛苦,不忍心,想劝姐姐教导她一下而已,没别的意思。不过姐姐说的对,你我都是姑姑,他们上有爷爷父亲健在,哪里轮得到我们当姑姑的教导。” “你明白就好!”皇后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话。 冷贵妃虽然大为光火,但这火也得压下。因为她不占理,在后宫还是皇后为大。她一时间找不到言语,打算离开,忽然瞥见秦太妃坐在皇后身边自始至终没说话,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她顿时又气了心思,笑着道:“我刚刚忘了,姐姐怕是说错了。不止是浅月小姐一人得景世子另眼相待的,还有一人也是得景世子另眼相待的。” “哦?妹妹不妨说说。”皇后见冷贵妃瞟向秦太妃,心里也猜出了几分。 “我刚刚听说今日景世子在上书房教授的课业是论学,秦小姐的言论令景世子大加赞赏,说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还说浅月小姐就是纨绔愚钝,比不上秦小姐一分呢!皇后姐姐,这样的话都出来了,你看这不是明摆着秦小姐更得景世子赞赏吗?”冷贵妃面上怒意褪去,换上得意的笑意,似乎受到赞赏的人是她侄女似的,她看向秦太妃,“太妃娘娘,臣妾真是羡慕您有一个侄孙女呢!” 秦太妃看了冷贵妃一眼,笑了笑,虽然年近七十,但是从面部纹理依稀可见当年是个绝顶的美人,余光扫见身边端坐的皇后面色平静,她缓缓开口,“玉凝那孩子是个多才多艺的,这京中小姐比得上她的很少,她能得景世子一句夸奖也是应当。不过这国母的言论还是言之过高了。” “太妃娘娘,您这样说是不相信景世子的眼光。景世子是谁啊?那可是咱们天圣的奇才,就算是天下第一奇才也不为过。他的言论从来就被尊奉为警世箴言。景世子说秦小姐堪当国母,就定是所言非虚的。”冷贵妃眸光不时地看向皇后,见皇后愈是平静,她笑得愈欢。 “能不能当国母,还是需要福气的,管有才也没用。”秦太妃不愿再多说,起身站了起来,有些疲惫地道:“人老了,到底是不中用了。坐了这么大一会儿就乏得厉害。你们年轻人坐着吧!我就先回宫了。” “太妃慢走!”皇后起身站了起来,浅浅地行了个礼。 “恭送太妃!”明妃等一众妃嫔都站起身,对秦太妃行礼。 冷贵妃好不容易找到了打击皇后的话头,没想到秦太妃不给面子。始祖皇帝祖训沿袭百年,总也该终止了,况且云浅月又那么个不堪大用的德行,这后宫之主总不能让他们云王府继续把持着,不是她冷家,也要换一家。她就不相信秦太妃和秦丞相没那个想法。她笑着道:“我正巧好久没去太妃娘娘宫里坐了,我送太妃回宫吧!” 秦太妃脚步一顿,点点头,“也好!那就辛苦冷贵妃了!” “不辛苦,皇上对您孝顺,我们做儿媳的也要孝顺不是?这点儿小事儿是应该的。”冷贵妃上前扶住秦太妃胳膊,笑着道。 “是啊,皇上孝顺,我老婆子才能安享晚年。”秦太妃也笑了笑。 冷贵妃回头看了皇后一眼,佯装关心地道:“看皇后姐姐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赶紧回宫请太医看看吧!您可是咱们众姐妹的顶梁支柱,你要病倒了我们可就没了主心骨了。” “冷妹妹放心。本宫身体还尚好。冷妹妹整日里劳累忧思,更该注意才是。”皇后声音依然是不咸不淡,见冷贵妃要再说话,她提醒道:“冷妹妹既然送太妃回宫,要好好照拂太妃,这台阶也要看好了别栽倒,否则摔了太妃皇上怕是不会饶了你的。” 冷贵妃心神一醒,再不敢说话,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秦太妃下了台阶。 看着冷贵妃和秦太妃走远,皇后重新坐下身子,对众人挥挥手,“天色不早了,想必几位妹妹都坐得累了,都回去吧!本宫再坐一会儿。” “是!”众人都起身告退。 明妃并没有动,而是看着皇后温声道:“我还不累,就留下来陪姐姐坐一会儿。” “也好!”皇后点头,对孙嬷嬷等人一挥手,孙嬷嬷等人会意,都退了下去。 “姐姐勿须将冷贵妃的话放在心里。依妹妹看浅月小姐是个有福之人。都言‘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有些事情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只不过是景世子一句话而已,到底如何还说不定呢!”明妃沉默片刻,犹豫了一下,对皇后面色不虞,温声劝道。 “妹妹以为我是因为这个而忧心?”皇后淡淡一笑。 “难道姐姐不是?”明妃一怔。 皇后摇摇头,目光看向鸳鸯池的荷花,不再言语。 明妃也顺着皇后的目光看向鸳鸯池内的荷花,只见一群鸳鸯围着荷花嬉戏,她笑道:“这些鸳鸯倒是可爱的紧。” “明妹妹,你难道只看到了鸳鸯可爱了吗?就没看到别的?”皇后不看明妃,不等明妃询问,径自道:“这鸳鸯池,好比这座皇宫,这池中鸳鸯,好比我们,每日争逐嬉戏,也不过是自娱自乐而已。哪里知道鸳鸯池外的景色,又是何等天地?” 明妃心底一震,看着皇后,声音压低,“姐姐,那皇上好比什么?是这池中荷花吗?” “皇上?呵呵……”皇后挑眉,笑着摇摇头,叹道:“皇上就是这鸳鸯池里偶尔投落的月亮。看得见,摸不着,直到老去,那月亮也不能被我们捞到。” 明妃心底再次一震,转眸向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守在远处的皇后和她的近身嬷嬷宫女再无别人,她脸上这才染上了一抹伤色,“姐姐说得对,这鸳鸯池,好比这座皇宫,这池中鸳鸯,好比我们,皇上就是这鸳鸯池里偶尔投落的月亮,我们穷其一生被困在这里,而将我们困住的人终此一生也是捞不到手里。” “既然如此,所以,明妹妹你还觉得我会因为月儿做不成皇后,云王府再无女子送进来而伤心吗?这不过是一个牢笼而已,因为在始祖皇帝时云王府出了一位得始祖皇帝一生挚爱的女子,便经此百年,搭上了云王府嫡出女子数人。这天圣的皇上自始祖皇帝后又有哪个有始祖皇帝一般痴情长情?不过都是博爱薄情而已。这皇后之位,到我这终止也未尝不好。”皇后缓缓道。这时候她不是高高在上刚刚气势压冷贵妃一头的皇后,而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 明妃沉默不语,此时皇后的感觉她同样感同身受。荣华富贵再好,锦衣玉食再好,绫罗绸缎再好,翡翠金玉再好,也不过是在这四方大天里穿给自己看而已。容华老去,宠幸不在,以后皇上驾崩,她们要么死,要么就会老死宫中。她坐在这里,看着鸳鸯池的鸳鸯,似乎已经望尽了自己的一生。 “照这样说,浅月小姐若不进宫,才是真正有福气。”明妃沉默许久,叹道。 “是啊!我倒是羡慕月儿的,什么都不会,不懂礼数,无一是处也不全是害处。至少有一样好处,也许能免于深锁这九重宫门。以前我一直觉得她顽皮不听管教,不学无术没有大家闺秀的做派而气恼,但如今突然就不这么认为了,若是我当初也能如她一般,也许如今就不是坐在这里等着枯槁老死了。”皇后又道。 “姐姐莫要再这样想了,皇上若是知道你……”明妃低声劝道。 “皇上?哼!”皇后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明妃,“明妹妹,你认为你快乐吗?你受宠二十年而不衰,这宫中多少人对你羡慕,可是你觉得你快乐吗?” 明妃垂下眼睫,沉默半响,还是摇摇头。 “这不就是了!连你都觉得不快乐,这宫中还有哪个是快乐的?这就是一座黄金屋,我们在慢慢等着被它耗尽一生罢了。”皇后收回视线,看向天空,“我是毁了,但不想荣王府再有女人毁在这里。当年姑姑对我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一头扎了进来。本来以为月儿也是如此,如今看她对夜天倾绝情,看那孩子对皇后之位不热心,我便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姐姐,始祖爷的祖训不是那么容易废除的,依我看皇上对浅月小姐小姐的态度很是奇怪。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浅月小姐如今受了关注更多了,有景世子和染小王爷相护,皇上恐怕想法再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明妃斟酌着道。 “大不一样又如何?皇上心心念念的不过是皇权而已。”皇后似乎有些累了,不愿意再说下去,止住了话,对明妃笑道:“明妹妹还是有希望的,你至少有三个女儿,而起无儿无女。” 这话一说出口,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明妃眼眶一酸,“姐姐还有我,只要妹妹在一日,姐姐就不会无依无靠。” 皇后面色稍暖,往日凌厉的眸光绽出一抹柔暖,有些愧疚地道:“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带进宫里,困在这牢笼里二十年。” “姐姐快别说了,当年是我自愿。姐姐相救大恩,梓涵永世难忘。若没有姐姐,哪里还有我,如今这活着一日都是偷来的,我知足。”明妃摇摇头。 “当年我偷偷溜出宫去救了你是此生最大的幸运。而嫁入皇家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我此生别无所求,只求在我有生之年云王府依然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皇后幽幽地道。 “可惜云世子不喜欢清婉,若是清婉能嫁入云王府,皇上最疼清婉,也许不会……可惜如今清婉病成那样,更不能再得云世子的心了……”明妃道。 “明妹妹,你怎么到如今还不明白?即便清婉得了暮寒的心嫁入云王府,云王府就能安然无恙吗?”皇后看着明妃,声音微冷,“为何我无子无女?为何你无子?为何冷贵妃无子?为何四皇子的母妃和太子的母妃都早死去?为何这皇室唯一天资聪颖的七皇子母族被连根拔起?为何皇上这些年再不晋升妃嫔?为何那些年幼的皇子无甚依靠?这些年一桩张,一件件的事情,明妹妹,你听了多少,看了多少,还不够你明白吗?皇上他无心,父子父女亲情随时都会被他拿来用。他要的不过是江山永固,皇权集于一身,他要的继承人身无一物,雷厉风行,果断狠绝,不受任何外戚掌控,这才是他所要。” 明妃面色一变,惊得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姐姐……” 皇后不再言语,移开视线,看向圣阳殿。那里有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后来又深深恨过的男人,如今她早已经麻木。 明妃震骇了许久,才缓缓坐下,再不言语。 “清婉喜欢暮寒,恐怕再喜欢十年也是无果。你最好有办法让她就此止住吧!免得耽误了孩子的幸福,强扭在一起的瓜从来都不甜,什么才是幸福,我们都是过来人,你应该清楚。还有六公主喜欢景世子,恐怕也是妄想,若不想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你也要及时阻止。还有七公主的病其实一直就是心病,当年她亲眼目睹了文伯候府那场暗杀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找个机会宣来容枫让她见一面,容枫毕竟是文伯候府的后人,也许是个契机,让她能开口,从大梦中醒过来也说不定。”皇后又道。 “姐姐说的是,我晓得了!这三个女儿本来以为就小六让我省心些,不成想她居然妄想景世子,即便她是公主,可是又如何配得上景世子?就算皇上有心指婚,景世子不喜也是不成。”明妃点点头,顿了顿,她看着皇后又担忧地道:“姐姐,浅月小姐看来是真想嫁给容枫。万一皇上允许呢?” “那就更好了。我虽然还没过到容枫,但他既然是文伯候府的后人,自然是不差的。”皇后笑了笑,“月儿从小就让人摸不着性子,她从来都会做出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这回皇上恐怕也没有料到她闹了这么一出。” “以前浅月小姐虽然和清婉不和,但和小七倒是很好,每次进宫来都会去看小七,也会跑去我宫里坐坐。如今我看那孩子像是不认识我似的,见了我一句话也不说,也好久没去小七那里了。”明妃笑道:“难道是姐姐得罪了她,她连我一起恨上了?” “大概是吧!她的性子向来古怪,可能是那日观景园真的吓坏了。父亲想借太子试探皇上心思,偏偏拿我做了恶人,那小丫头恨了我一个多月,如今我从皇上那里讨要了那绿暖玉都不能让她多留一刻,可真是对我恨极了。”皇后说着笑了起来。 “她毕竟是年幼,总会明白姐姐对她的一番苦心的。”明妃也笑着道。 “不明白也没什么。我始终记着嫂嫂的嘱托的。”皇后看了一眼天色,起身站了起来,对明妃道:“午时了,我们回去吧!” 明妃点点头,也站起身,二人出了鸳鸯池的亭子,由一众宫女嬷嬷太监簇拥着向宫内走去。 一行人走后,云浅月从一处假山后探出身子,望着皇后和明妃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她本来是打算尽快离开的,但想着不弄明白些事情不甘心,便又偷偷折了回来藏在了假山后。她以前最得意的不是学了多少门学问,拿了多少学位证书,也不是进入国安局,最得意的是懂得了这一门唇语。所以,即便距离的远,只要能看清对方的脸,她就能清清楚楚知道她们都说了什么。 皇后和明妃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冲着这个方向的,所以,她几乎听了全部。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将脑中听来的信息消化了一番,抬步向宫门口走去。此时正是午时,来回穿梭的宫女太监极少,也没碰到什么熟人,所以她一路很顺畅地出了宫门。 宫门口,容景的马车果然等在你那里。 云浅月走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子,只见容景正坐在车内,手中拿了一本书,正细细品读,她叱了一声,“书痴!” “看来收获不小?”容景抬头,目光落在云浅月手里拿着的锦盒上。 “嗯,让你说对了。果然是有好处可拿!”云浅月扶着车辕上了车,将锦盒扔给容景,“你给我保管着吧!” 她扔的动作丝毫不温柔,几乎直直打在了容景怀里。 容景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又盖上盒盖,挑眉问,“给我保管?你放心?”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你钱多的是,富得流油,还不至于黑了我这一点儿小钱。”云浅月直接躺在了车上,想着听墙角也是一件很苦的差事儿,她几乎大气都不敢出,蹲在那两个假山夹缝处,生怕被不远处的孙嬷嬷等人发现,如今感觉胳膊腿都是僵的。 “那可不一定。”容景虽然如此说,还是将锦盒放进了他车内一个匣子里,回头见云浅月不停地用手揉胳膊,对她温声道:“我帮你揉揉?” “谢了!”云浅月也不客气,身子往容景身边挪了挪。 “你到真不客气!”容景叱了一句。放下书本,如玉的手按在云浅月肩膀处,力道拿捏得不轻不重。 云浅月舒服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享受着。想着这家伙真是全能了!过了片刻,轻声询问,“你说我姑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呢?”容景不答反问。 “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云浅月叹息一声。 容景不再开口,看着云浅月愁思的小脸眸光微闪。 马车离开宫门口,云浅月不再说话,容景亦不说话,车中静静。 此时正午,这一条路上无人声吵闹,云浅月开始还想着,后来在这静寂舒适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容景见她睡熟,缓缓住了手。目光静静凝视云浅月熟睡的容颜片刻,拿起书本,继续看了起来。刚看了两页,他眸光忽然一沉,扔下书本,伸手一把将云浅月抱在了怀里,转眼间带着她跳出了车厢。 就在这时,只听弦歌怒喝一声,飞身而起。 同一时间,无数羽箭射向马车,“嗤嗤嗤”,无数声响将帘幕穿透,不过转瞬间,帘幕四周插满密密麻麻的箭雨。 云浅月睡得正熟,也被突然而来的杀气惊醒,她天生就对危险存在敏感嗅觉,察觉不对刚睁开眼睛,就被容景带着跳下了马车,二人身形刚落地,箭雨也随着呼哨而至,容景带着云浅月在地上几个打滚,躲开了向他们射来的箭雨。 此时弦歌和莫离也落在了容景和云浅月身边,双双出剑,挡住了第二波羽箭。 二人这才得到了喘息。容景拉着云浅月直起身,云浅月定了定神,这才看到此时马车正走在这一处背静的街道拐角处,四周埋伏在此地大约几十名黑衣蒙面人,都立在街道两旁的屋脊上,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弓箭,每一双眼睛的神色都是冰冷死气,放箭的动作和手法一致,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箭雨僵持了片刻,都被弦歌和莫离双双挡住,容景和云浅月安然无事。黑衣人见弓箭不再顶用,其中领头人清喝了一声,那些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飞身而下。 弦歌和莫离对看一眼,弦歌护住容景,莫离护住云浅月,二人同时开口,“走!” 话落,二人同时飞身而起。 就在这时,不妨黑衣人背后还有一群黑衣人,箭雨再次密密麻麻射向飞在半空中的弦歌和莫离。二人一惊,一手护着容景和云浅月,一手出剑应付。 可惜二人即便武功再高,怀里护着两个人的情形下应对箭雨绰绰有余,若是再加上弃了弓箭出剑的黑衣人便是难以应对。 云浅月看着黑衣人背后还有数十黑衣人,心底一沉。百名隐卫杀手,显然特意候在此地精密筹谋,这是有人要将她和容景置之死地。不惜花如此大的血本。她面色一寒,看向容景,“怎么办?” 容景不看云浅月,伸手入怀放出一枚信号弹,信号弹在半空中粲然炸开,绚丽夺目。与此同时,那些弃了弓箭的黑衣人刀剑已经到达,直直越过手忙脚乱的弦歌和莫离刺向容景和云浅月。 云浅月眼睛眯起,伸手拔下头上仅有的三支发簪扔了出去,三支发簪齐齐命中黑衣人咽喉,最近的三名黑衣人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容景手中飞出类似飞镖之类的东西,又有几人倒地而亡。 一瞬间连死数名黑衣人并没有击退黑衣人的暗杀,反而更加招式阴狠凶猛。 云浅月摸摸头发和身上,再空无一物,她不禁恼恨自己真不该为了图轻便而只戴了几只发钗,她看向容景,见容景对她摇摇头,显然手中也没有东西。她顿时恼怒,“你不是神机妙算吗?怎么就算不得有人埋伏在此地暗杀我们?” “这是青天白日!”容景吐出几个字。 云浅月顿时哑口无言。她想着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如今可是午时,当真是青天白日里居然有人在京城的大街上公然要刺杀容景和她,还动用了百名隐卫死士。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孝亲王,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孝亲王如今怕是忙着治冷邵卓的手,哪里有这么快功夫来理会杀她报复? 但是到底是谁要杀她和容景?她没有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也从这些黑衣人的身手看不出他们的来历,只知道是死士而已。所以,她实在想不出倒是谁想杀她。遂不再想,只盼着容景的救援赶快来到。 此时那些黑衣人的刀剑前后左右夹攻,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转眼间就濒临险境。弦歌肩上被刺穿一剑,莫离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眼看数把剑带着森森寒光透过弦歌和莫离刺向容景和云浅月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横空落地十几名黑衣人,不见丝毫沉暗之气,甚至出现连半丝风丝也不见,齐齐打开了黑衣人的利剑,顷刻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弦歌和莫离以及被二人护在怀里的容景和云浅月护在其中。 救援一到,围绕在四人身上的杀气和压力骤然散去。 云浅月轻舒了一口气,只见是十八名黑衣人,显然都是武功高绝不属于弦歌和莫离。招式凌厉,比刺杀他们的黑衣人更狠更准,转眼间就有十多名黑衣死士倒地而亡。 放箭的那一批黑衣人见状,有领头人一挥手,轻喝一声,也如早先第一批黑衣人一般,齐齐弃了羽箭飞身而下。两拨黑衣人百余人彻底地对容景和云浅月等人成围剿之势。显然势在必得,杀他们而后快! 云浅月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些黑衣人,须臾转头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如诗似画的容颜依然淡淡,即便刚刚经过了生死之境,如今依然是血雨腥风,但他月牙白的锦袍被弦歌护着连一丝血迹都未染,长身玉立,一派从容淡定地看着面前的厮杀。 云浅月转头再看向面前,虽然容景叫来的只有这十八个人,但这百人根本就进不了身,她眯起眼睛,今日这些人都是死士,放虎归山留后患不是她的作风。她一个都不想放过。转头对容景问道:“你还有人吗?再招来一些!” “没了!”容景摇头。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是谁想要杀我们?”云浅月又问。 “不知!”容景再次摇头。 “我想要这些人只留一个人来盘问,你能保证你的人都能将这些人杀了不?”云浅月想着这十八人武功高绝,但若是将这些人都杀了还是费劲些。 “死士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如全都杀了。”容景道。 “我懂一门催眠术,也许可以问出什么也说不定。”云浅月听容景这么说,就知道这十八人能办到。她想着反正这个男人知道她会的东西不少了,也不在乎让他再多知道这一点。 容景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并没有丝毫讶异,对场中吩咐,“摆九死一生阵,只留一个活口!” “是!”十八人齐齐应声,方位转换,瞬间摆出了九死一生阵,反过来将黑衣人团团包围住。 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出了圈外,此时黑衣人再无人能接近他们分毫。 云浅月看着场中,只觉这个九死一生阵实在奇妙,怪不得容景如此有把握,只有这十八隐卫,这十八隐卫可是胜过百人。本来一人能杀死十人,如今十八人合力可想气场何其强大? 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出了圈外,此时黑衣人再无人能接近他们分毫。 “剑上有毒,你们两人立即盘膝运功驱毒。”容景对弦歌和莫离道。话落,扔给了二人一人一颗丸药。 二人立即接住丸药吞下,盘膝而坐,连忙用功。他们心中清楚,此毒霸道,若是不立即用功,他们也就堪堪能保住一条命,一身修为会尽数毁去。 云浅月闻言一惊,再次转头,刚刚她没注意,只见果然弦歌肩头和莫离胳膊上的伤口有黑色血流出,她本就沉着的脸色更为阴沉。到底是谁下如此狠手?是为了单独杀容景还是单独杀她或者连两人都一起杀着?她眯起眼睛。 九死一生阵如一张铺天大网,将百名黑衣死士围裹的密不透风,场中黑衣死士已经被容景的十八隐卫杀去大半,黑衣死士已经现出恐慌,似乎在拼尽全力突围,却是丝毫没有作用,还没冲出包围,就被十八隐卫杀死。 这一处街道弥漫着浓浓血腥之气。 云浅月重新看向场中,脸上暗沉退出只余清冷淡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虽然前世她也是手染血腥,但是也没重生后见过的血腥来的场面来得大而猛烈。她虽然秉持良善,但也不是圣母,向来她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尤其是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日,被夜天倾用隐卫刀剑指着脖子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你仁慈手软,就等于自杀。所以,她不想自杀,就只能杀了别人。 她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容景的十八隐卫来得正好,那么他和容景此时早去地府报到了。哪里还能等在这里观看这些人被杀?所以这百名隐卫即便今日全部葬身这里,也是死有余辜。 这一刻的云浅月,面上和心里的情绪近乎冷漠而冷血。 容景目光定在云浅月的脸上,清冷的眸光渐渐温和温暖。 二人谁都没说话,月牙白的锦袍和淡紫色锦绣罗裙并排而站,两人容颜皆是清淡冷漠,在漫天杀气和血腥中静静而立。独成一幅风景。 大约两柱香后,百名黑衣死士只余一人,那一人是百名隐卫的头目,被十八名隐卫中的一名隐卫废了武功带到了容景和云浅月面前,如烂泥一般躺在了地上。 云浅月看着那名隐卫,目光清冷地对容景道:“这里是在大街上,我们找个地方审他一审。” 容景点头,刚要开口说好,只见有三道白光向他和云浅月、以及地上的隐卫射来,那白光无声无息,快若闪电,转眼间就到了三人近前。他眸光一黑。 云浅月当然也发现了,她面色一沉,此时确定了,看来背后人要杀的就是她和容景两人一起。来的还是绝顶高手,杀手的背后还有杀手,好毒的手段! 就在二人神色微变的功夫,那三道白光其中有两道射向容景和云浅月的白光忽然在他们二人三尺之距时又“啪啪”的两声破碎出两道白光,一共四道白光向二人射来。 云浅月一惊,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暗器居然如此精巧到如此地步。 容景凤眸也眯了眯。 那十八名隐卫只有刚刚带着那死士头目来到云浅月和容景面前的隐卫距离二人最近,其余那十七隐卫因为刚刚一番杀戮都距离有些远,看到暗器向容景和云浅月飞来齐齐面色大变,飞身向二人而来,可是距离太远,那暗器又太快,根本就来不及。最近的那名隐卫当机立断去护容景。 还没到容景近前,只听容景吩咐,“救她!” 虽然没说这个她是谁,但那隐卫立即转向云浅月,毫不犹豫地挥掌用内力去震开向她飞来的暗器。 云浅月没想到容景这黑心的家伙这么仗义,刚要夸奖一句他很男人,就见他居然不躲自己身上的暗器而向着地上的那名被废了武功的隐卫伸出脚,明显是要踢开救人,她面色一变,大怒道:“容景,你疯了!” 容景恍若不闻,脚上的动作不停,头同时一偏,那名男子被踢开,他也躲过了一枚暗器,但另一枚射向他肋下的暗器是说什么也躲不过的。 云浅月见那枚暗器就要射向容景,想也不想推开护在她面前的那名隐卫向容景贴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嗤”的一声清响,那枚本来要射在容景肋下的暗器射在了她的手臂上,手臂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容景听到声音回头,就见云浅月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而她胳膊上钉着一枚暗器,暗器已经没入她骨肉内,只余一个尾坠,他面色一变,呆呆地看着她。 ------题外话------ 月底进入倒计时,还有留着票票的亲,该投了哦!o(n_n)o~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20钻石1000打赏)、chenlm(1钻石100打赏)、泠柳(2花)、特工队(1花)、queen妖精(1钻石)、方镜子(2钻2鲜花)、549530230(1花)、826808(1钻)、九了个九(1花)、天香叶子(1钻)、纪安晓(2花),么么,o(n_n)o~ 第七十九章 南疆咒术 云浅月伸手捂住胳膊,勉强站稳身子,抬眼见容景看她,顿时怒吼了一句,“看什么看?你有病啊?不躲开自己的暗器,替他躲什么暗器?” 容景张了张口,声音微哑,“你说要留活口审问!” “他就是一坨大粪,比得上你值钱吗?审问个屁!”云浅月闻言更是大怒,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个理由,她气得用那只完好的手捡起地上的一支箭两步就走向被容景踢开的那名死士身边,狠狠地将箭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死士顿时气绝,她回头对着容景恨恨地道:“如今你救啊?你再救他?你能将他救活算你真本事。” 容景更是呆呆地看着云浅月,似乎化成了雕塑。 “我这只胳膊若是废了,我就砍下你的胳膊来陪给我。”云浅月不再看容景,低头看向她的胳膊。她只感觉胳膊上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心中更是怒气不散,谁说这个男人聪明,根本就是傻瓜。 云浅月的怒火来得凶猛,对容景的一番臭骂也骂得毫不留情。不仅容景呆了,那十八名隐卫都被云浅月的怒意和举动惊呆了,弦歌和莫离正好运功一周天将毒素逼出体外,就见到了这一幕,此时也呆呆地看着云浅月。 谁也没有料到她为容景挡了暗器,更没有料到她怒火之下杀了那死士,而且毫不犹豫,丝毫不顾及那是重要线索。 这一处街道除了弥漫着漫天的血腥外,静得连半丝风丝也不闻。 云浅月骂完容景,再不理会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这暗器虽然无毒,但是锋利带刺,如今她骨肉中像是被千只钢针扎着似的钻心疼痛,而且还不能就这样拔出来,若是就这样拔出来的话,会将皮肉全部都带出来,那么她这只胳膊非废了不可。 她恼恨地抬起头又瞪了容景一眼,本来这暗器可以不必受的,在她看来什么也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其余都靠后站。她是想审问那死士没错,但也要在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若是拿置身危险换来的这么根本就不值得冒危险而去付出的东西,不要也罢。 容景依然呆呆地看着云浅月,似乎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云浅月懒得理会这个看着聪明实则愚蠢的男人,她将目光转向暗器射来的方向,那里正是一处房脊的一角,此时早已经无人。她心里冷笑一声,那背后之人真以为她杀了那唯一的活口就不能审问出什么来了吗?要知道死人比活人更会说实话。 “莫离,有匕首吗?”云浅月想着要尽快将这暗器拔出来,否则耽搁的时间越长,对她这胳膊的灵动性越不利。 “有!”莫离立即站起身,掏出匕首走过来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接过匕首,将袖子挽起,露出手臂,只见暗器射中的地方已经有涓涓鲜血冒出,幸好不是肘腕处,她稳稳拿着匕首,照着暗器射中的地方就要切下。 “小姐……”莫离惊呼一声。 弦歌和十八隐卫此时也睁大眼睛,为云浅月的举动震惊了。 容景也惊醒,快一步地走过来,一把按住云浅月的匕首。 “干什么?躲开!”云浅月手上的动作被止住,抬头见是容景,冷着脸道。 容景此时脸色微白,但他容颜本就白皙,到不是太过明显。他看着云浅月,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声音微哑,“我来!” 云浅月怀疑地看着他,挑眉,“你能行?” 容景点点头,“能!” 云浅月将匕首松开递给容景,容景伸手接过,盯着那处暗器久久不下手。 “快点儿,再看也看不出花来!你要不行就给我。”云浅月催促容景,想着这家伙不是黑心吗?还怵这小小暗器? 云浅月话落,容景忽然出手,匕首稳稳地落在了暗器处,他的手看不出多有力,却是快而稳,匕首割裂肌肉而无声,而且他下手很有技巧,围绕着暗器刺透的骨肉四周,不带一丝拖泥带水,一处处挑出暗器四周的尖刺。 任谁都能想象这种生生挖割肌肉的感觉会痛入骨髓,偏偏云浅月眉头都不眨一下,而且清清淡淡地看着容景的动作,承认若是她自己动手,还是没有容景这等手**力。 弦歌和莫离睁大眼睛,大气也不敢出。弦歌则是看到了他家世子紧紧抿起的唇角,额头有细密的汗浸出,想着世子此时心里怕是紧张的。他有多少年没看到世子如此凝重的表情了?莫离则是目光锁定在云浅月的脸上,想着小姐这样的表情她多少年没见过了。坚毅而清冷,是五年前?还是十年前?总之是很久以前了。 十八隐卫人人用敬佩地目光看着云浅月。有哪个女子能被生生挖骨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若是说天下哪个女子能让他们敬佩,这一刻非云浅月莫属。 大约一盏茶功夫,容景终于将暗器最后一根刺取出,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瓷瓶,瓷瓶打开,倒出白色面状似的粉末洒在了云浅月伤口处,又伸手入怀掏出娟帕将她伤口裹住。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才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脸色发白,仿佛受伤的人是他一般,她哼了一声,依然气怒不退,但还是不吝啬夸奖道:“手法不错!” 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静静凝视她,并不言语。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收拾残局?看看该怎么办?你说是将这些人都送去京城府衙还是将这些人送到老皇帝面前,还是将这些人扔到乱葬岗喂狗,还是将他们都解剖了研究研究是什么来头?” 容景移开视线,看向场中,只见百多尸首横陈在那里,这一处背静的街道几乎全部被尸体覆盖,血流成河,连落脚的地方几乎都没有了。他收回视线,对弦歌吩咐道:“立即去请京中府衙的王大人和京兆尹的李大人前来处理。” “是,世子!”弦歌点点头,飞身而起,向京中府衙而去。 云浅月没有意见,这样的青天白日公然刺杀容景和她,自然不能私下收拾了不闹出点儿动静。即便京中府衙查不出什么来,也不能让背后人安然无恙了。 “你们下去吧!”容景又对十八隐卫吩咐了一句。 十八隐卫齐齐应声,瞬间隐了下去。 “你将这些死士现在立即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容景对莫离吩咐。 莫离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没反对,立即蹲下身开始对那些死士挨个排查。 云浅月没有什么意见,而是弯身捡起地上的暗器,放在手中仔细端看了一会儿,抬头问容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暗器?这种暗器可有来历?” “这是钱门的独门暗器三叶飘香。”容景道。 云浅月挑眉,“钱门?就是钱焰所在的钱门?那个天下第一暗器世家?” “嗯!”容景点头,眸光清幽。 “这上面没有钱门的标记,你如何得知就一定是钱门的暗器?就不能是别人效仿的用钱门来栽赃嫁祸?”云浅月想着这霸道的暗器到是还有一个好名字。三叶飘香,她记得这暗器来时无声无息,然后在距离她和容景三尺之距又从中破碎出暗器中的暗器,的确称得上三叶飘香的雅号。 “钱门的暗器,尤其是这三叶飘香,别人效仿不来。”容景道。 “这么说刚刚发暗器的人也是钱门中的人了?”云浅月将暗器在手中把玩,发现这暗器的确精巧,若是没有特殊手法,的确难以仿效。她点点头又问。 “也许!”容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钱门不是在你手中掌控吗?居然还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高看你的本事了。”云浅月叱了一声。 容景眨眨眼睛,“你如何得知钱门在我手中掌控?” “上次在灵台寺地下佛堂我们最后为了隐藏佛像留下了痕迹,钱焰既然是天下第一暗器世家的新一代奇才,如何连那小小的痕迹都没发现?自然是隐瞒了下来。是谁能让他隐瞒下来?难道不是你?”云浅月挑眉看着容景。 “钱门即便在我手中掌控,我也不是万能的,如何会料到今日有人来杀我?”容景叹息了一声。 “这种暗器即便是钱门的独门暗器,想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吧?”云浅月将手中的暗器对准太阳,在太阳光下,暗器散发出清寒的白光。她想着这若是在现代取指纹就能办到,可是在这古代要想找起来估计麻烦的要死。 “嗯,这种暗器只有钱门的嫡系血亲子女才有可能使用。而且刚刚发射暗器之人的手法是钱门的家传手法。传嫡系不传旁系。”容景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这种家传手法被外传了?而且还从旁的渠道得来了这暗器,想杀我们的不一定是钱门的人,除非钱门的人是傻子,才会用自己家的独门暗器,还留下把柄给人抓。”云浅月撤回手,又道。 “也许!”容景又丢出两个字。 云浅月不再理会容景,转头对莫离问道:“可有发现了什么?” “回小姐,什么证据也没有!这些人都身无一物。而且用的剑都是普通的剑。”莫离摇摇头。直起身,暗自怪小姐一怒之下将唯一的活口给杀了。如今没有丝毫证据。不过他偏偏觉得刚刚小姐发怒杀人实在很威风。 “你找不到证据我来找。”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弯身去捡地上的剑,抬步向最近那个死士走去,将剑高举,对准那名死士的肚子。 容景看到云浅月的动作一怔,问道:“你做什么?” “开膛破肚!”云浅月吐出四个字。 容景疑惑,“开膛破肚做什么?” “看他今日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血液里都流着哪方的水土?平时经常生活在什么地方,等等,可看的东西多了。”云浅月一边说着,便手起剑落,直直从那死士肚皮划开,手法干净利索。 容景闻言转头看来,正好看到了那人肚皮划开,肠子肚子还有没消化的污秽物都流了出来,他顿时转过身去背过身子呕吐起来。但他昨日和今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吐出的只有水。 “瞧你那窝囊样!”云浅月回头看了容景一眼,不屑地瞥了瞥嘴。 容景肩膀抖了抖,并没出声。 云浅月盯着那人的肚子仔细地看,在她面前的不是被开膛破肚流出来的肠子肚子等污秽物,而是证据。 容景吐了一阵,回头看了一眼,又吐了起来,吐了半响,直到再吐不出什么东西,才艰难地道:“其实今日查不出没什么,早晚会查出来的。你真没必要如此……” 如此折磨他! “今日的事情今日了,有简单的办法何必麻烦?”云浅月不为所动。 “本来可以不必麻烦的,你要是不杀死那名活口的话。”容景道。 “你还敢说?”云浅月刚泻下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转头怒瞪着容景。就看到他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很本事是不是?若那暗器有毒呢?毒死你呢?你还留个屁活口来审问,我们大家如今该给你办丧事了。” “若是那暗器有毒,那你为何要替我挡了暗器?”容景忽然转回头,定定地看着云浅月。 “我怕你死了被你帮我藏起来的那些金子打水漂,你以为我真愿意救你?”云浅月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对容景道:“从现在起你别跟我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我今日就要将这些人都开膛破肚,一个不留,恶心死你算。” 容景看着云浅月,脸上表情怪异,撇着头再不说话。 云浅月也懒得理容景,又盯着这名被开膛破肚的死士看了片刻,还用手中的剑在他那堆肠子肚子和秽物上扒拉了两下,眉头时松时紧。 过了一会儿,云浅月似乎研究完了,又转身走向另一个死士,同样手起剑落。 “你……你还真都要将这些人开膛破肚?”容景背着身子不回头,似乎强自忍着什么。 “你以为我在说假?”云浅月回头瞥了容景一眼,嘲笑道:“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废物,连研究都不敢。” “你这个研究也实在太……惊世骇俗了!”容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云浅月哼了一声,她这个举动在古代的确是惊世骇俗了。但是如今除了让死人说话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她就豁出去了。抿了抿唇,手起剑落,又一个人被开膛破肚,她再次盯着那人的肚子看了起来。 这回连莫离都忍不住要吐了,背过身同样不敢看云浅月。 云浅月看了片刻,又转向另一个人,还没到那个人近前,容景声音再次传来,幽幽地道:“你放过我吧?行吗?” 云浅月嗤了一声,没理他,继续重复同样的动作。 容景又回头看向云浅月,见她果然又手起剑落,一脸坚定要将开膛破肚进行到底的神色,他面皮动了动,嘴张了张,伸手抚额静静待了片刻,半响,似乎是再也受不了还是背转过了身去,目光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也不能让他胃里舒服一分,他沉默片刻,听着那刀剑划开肚皮的声音实在刺耳,对云浅月温声隐忍地道:“那你就快些吧……” 云浅月仿若未闻,再次仔细看了起来。 这回莫离也实在受不了了,背过身子吐了起来。 云浅月面色不变,仔细又仔细,认真又认真地看了片刻,然后再没什么动作,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死尸的心脏处。 容景和莫离再没听到她动作,不久后,都缓缓转过身来看她。这才发现云浅月开膛破肚的这三个人都很特殊,一个人是早先那波放箭射到马车的死士头目,一个人是后来那一波放箭的头目,另外一个是这场中唯一用左手剑的人。因为死的时候还是左手攥着剑的。 容景这回也开始认真地看向那被开膛破肚的三人,目光从三人肚皮上一一掠过,目光也停留在那心脏处的一抹红点上,眼睛细微地眯了一下,眸底聚上一丝暗沉。 莫离这时强自忍着胃里翻滚,也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目光先是疑惑,然后是惊异,最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心脏处,再之后脸色发白地看向云浅月。 “果然是死人说话最真实!”云浅月冷笑一声,用剑扒拉着那些肠子肚子。她自然不是要将所有人都开膛破肚,有这三个证据就够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剑尖扒拉的东西,这回并没有反胃,而是眸光淡而冷。 莫离也并没开口。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继续用剑扒拉肠子肚子等秽物。她想着她能在来到这里短短一个多月就能对这个世界古今状况以及千奇百态的物事儿十分熟悉还是要得益于在荣王府容景的书房里被他压迫逼着她看那些书,也得益于她脑中存留的这个身体关于那些书的知识记忆,否则她即便开膛破肚,也发现不了证据。 这些没有消化的事物大多都普通,看来这些死士连衣食都是被训练的很有规制的。唯一的一点就是在他们的心脏处盘踞了一只细小的血色虫子。从外表根本就查不出丝毫蛛丝马迹,即便她不杀了那个被容景救下的唯一活口怕是依靠催眠术也审问不出什么来,因为这些人全都是被一种咒术控制的。 而这种咒术出自南疆。 据说是南疆王族的不传之秘,名曰“离魂”。这些死士早已经不是人,而是真正的杀人工具,他们被人控制,早已经没了心智,与人偶无意。 可是这百多人自然不全是人偶,其中有三名是半人偶,也就是如今被她开膛破肚的这三人了。 这种咒术被列为天下三大禁术之一,他的厉害不止是能让中咒者被操纵心神被施咒者所利用,而是中了这种咒术的人即便死了,他身体内养的虫子却不死,则会继续在那人身体里寄养繁衍,若是三天之内不将这人火化,那么三日之后这人还会复活,施咒者还可以对其操纵害人。所以,这种咒术又有另一个名号,被称为“活僵尸”。 可见,今日这些死士背后的人即便不是南疆王室所为,也定与南疆王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否则这种不传之密的咒术不可能任何人都会用。 当时她看到南疆秘术那一本书关于这离魂术一页的时候,还怀疑世界上真有这么神奇且霸道不人性的虫咒之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据说这种咒术还有一点极为厉害,就是可以百里之内进行操控。也就是说当时这些死士埋伏在此地来刺杀她和容景时那个背后操控的人是在百里地之内的。京城方圆也就百里,这说明了那背后之人在京城之地。或者刚刚放暗器要杀他们的他就是那背后之人,也可能是另有其人。 云浅月眯起眼睛,盯着那条细小的血虫,眸光森冷。那个人最好祈求能够藏得好,否则一旦被她找到,她会将其抽筋扒皮。用这种咒术害人,最为人所不齿。另外还有南疆王室,那个和夜轻染两情相悦的第一美人的家族。她想着这件事情总要有人要出来解释一下的。 就在这时,从长街尽头传来踏踏的马蹄声,虽然一人一马,但着实动静不小。 云浅月听到这熟悉的马蹄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夜轻染来了。 夜轻染似乎赶得很急,老远便听到马鞭打在马身上的脆响。不多时便来到了近前,他勒住马缰,看到眼前的情形瞬间愣住了。 只见百多名死尸,死状惨烈,其中三个死尸连肠子肚子都破膛而出,污秽不堪入目。而云浅月正蹲在那些死尸中间,用剑扒拉肠子肚子等秽物。容景和莫离各站在距离那些死尸颇有些远的位置,脸色都有些不太好。三人似乎都没发现他到来一般,无人看向他。不远处停着容景的马车,帘幕上密密麻麻布满羽箭,除了檀香木的木质完好,其余看不到一丝缝隙,可以想象早先发生了多么惨烈的刺杀但分被刺杀的人动作慢一慢,就会置于死地。 夜轻染眸光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见她无事后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四周后收回视线,见云浅月仿似没发现他来,专心地看着面前被开膛破肚的死尸,他疑惑地看了片刻,扔开马缰,翻身下马,走到云浅月身边,问道:“小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搞研究!”云浅月吐出四个字,赞赏地看了夜轻染面不改色的脸一眼,夸奖道:“行啊,神色不变,够男人!比那两个吐得胃空的活尸强多了。” 容景闻言肩膀狠狠地抖了两下,莫离的身子也抖了抖。 “研究?研究什么?”夜轻染瞥了容景和莫离一眼,疑惑地问。 “看看他们吃什么饭?喝什么水?血液里都流着哪方的水土?平时经常生活在什么地方?等等,可看的东西多了。自然是有用的,便于找证据。看看是谁想杀我。”云浅月将刚刚对容景说的原话对夜轻染原封不动搬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研究出什么来了?用不用我帮你将这些人都开膛破肚?”夜轻染看了被开膛破肚后流出来的肠子肚子等污秽物一眼,感兴趣地问。 莫离心里狠狠地抽了抽,想着染小王爷的小魔王称号果真不是白来的。和他家小姐内心一样强大。 “你来晚了。我已经找到证据了!”云浅月此时不得不佩服夜轻染强大了。当年她第一次解剖死尸时整整做了三天心里加强,后来拿刀的时候手软腿软,最后一边开刀一边吐,后来整整三天没吃什么东西,直到一年之后才能面不改色手起刀落。不得不说这一点她不如夜轻染。她用剑尖挑起那只血色的小虫子让夜轻染看,“喏,就是这个,你认识它吗?” 夜轻染面色霎时变了。 “看来你果真是认识的。”云浅月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虫子放回原处。这个可是证物,不能弄死了。 夜轻染脸色一瞬间忽然极其难看,死死盯着那只虫子,怒道:“离魂术,原来是南疆的人在搞鬼。这种祸害人的东西居然跑来了京城重地青天白日刺杀你,简直是找死!” “嗯,是找死!所以他们都死了。一个没跑掉。”云浅月道。 夜轻染收回视线,刚要说什么,忽然看见了云浅月胳膊上的伤,一惊,急声问,“小丫头,你受伤了?” “小伤,没事儿!”云浅月摇摇头。 夜轻染见她半截胳膊处的衣袖都是鲜红的血迹,想着恐怕不是小伤,但他并没追问,对一旁静静站立的容景怒道:“弱美人,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居然还让小丫头受伤?你是怎么照拂她的?” 容景面色早已经恢复平静,对夜轻染淡淡道:“她为了给我挡暗器才受了伤,不是我照拂不周,而是你那个南疆第一美人家族来的人太过厉害。离魂术和三叶飘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躲得过的。” “原来她是给你挡暗器才受的伤!”夜轻染忽然觉得心里不舒服,看了云浅月淡淡没反驳的小脸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对容景怒道:“她不是我的南疆第一美人,弱美人,你说话注意些。” “嗯,还没大婚嘛!目前是不算你的。以后也许就是了。”容景道。 “以后也……”夜轻染恼怒地瞪着容景。 夜轻染话说了一半这时长街尽头又有马蹄声传来,这回大约有好几十匹马,马蹄声踏踏而响,似乎赶得很急。马蹄声后是一队步兵。脚步声凌乱,呼吸急促。 云浅月转头看去,只见当先有两个身穿官服的男人并排走在前面,大约四十多岁。一胖一瘦。左侧稍胖一些的男子穿着京城府衙的官服,右侧稍瘦一些的男子穿着京护卫的官服,是京兆尹的总兵。 “王昊、李观,拜见……拜见景世子、染小王爷,卑职二人……来迟,请景世子、染小王爷恕罪……”那当先二人来到近前,被眼前所见的情形险些骇得直接栽下马来,伏在地上,身子瑟瑟颤抖,这样血腥震骇的场面,直直冲击二人的心里。 跟在二人身后的士兵同样骇得也从马上齐齐滚落在地。“咚咚咚”的声响一时间不绝于耳。而没骑马的步兵则腿脚发软,看了一眼之后再不敢看第二眼。几乎人人面无血色。 “你们掌管京城治安,居然青天白日让其发生这种当街暗杀之事!岂有此理?本小王看你们不想要脑袋了。”夜轻染止住话,看着伏在地上的二人勃然大怒。 “小王爷恕罪,卑职……”那二人大骇,连忙要说理由。 “留着你们的理由说给皇上去听吧!本世子如今不想听一句。谁敢说一句,就是地上那些人此时的下场。王大人,李大人,你们可要想好了再说。”容景看着伏在地上的二人淡淡开口。明明是淡淡的声音,却是独独有一种高山压顶的气魄。 那二人立即住了口,再不敢言语一声,伏在地上只瑟瑟颤抖,大气也不敢出。 夜轻染看了容景一眼,转头对云浅月询问,“小丫头,你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云浅月心思快速地转动,想着这里虽然背静,但可是皇宫通往云王府的必经之地。如今是午时,居然连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这百名死士突然出现,无声无息,若在这皇城都能随意让人在青天白日当街刺杀的话,且一出手就连环暗杀,百名死士,这样堂而皇之,无法无天,有恃无恐,而守卫京城重地的京兆尹和京城府衙的人连个影子都不见,到如今被弦歌去请才姗姗来迟,这皇城就如乡野之地随意让不法分子侵犯,没有任何防范和措施,守卫皇城的人若是如此废物,那么那老皇帝的位置早就坐到头了,还能一坐就是这么多年?若说不是朝中有人故意给这些人放水串通一气要杀了容景和她,她打死也不会相信。 想到此,云浅月冷冷地道:“查!给我一个交待!不查出是谁指使,誓不罢休!”话落,她又补充道:“尤其是南疆族主,不是说百年前被始祖皇帝严令禁止永世不准再使用此术,而且将能实施此术的这种虫子都灭绝了吗?如今是不是要该交待一下这咒术怎么就从南疆跑来京城祸害了?” “嗯。这件事情必须严查。”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扔了手中的剑,起身站了起来,“那好,就交给你了。那南疆也最好三天之内给出个交代。这些人的尸体不能留三天以上,最好三天之内都火化了。否则你该知道后果。” “嗯!”夜轻染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云浅月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夜轻染凝重的神色想到那个和他两情相悦的南疆第一美人叶倩,便将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改口道:“那我就回府养伤了。” “好!我一会儿就进宫去禀告皇伯伯。这件事情我必定让皇伯伯大力彻查,令南疆王拿出一个交待的。”夜轻染道。 “我相信你!”云浅月一笑,话落,她不欲再停留,看向那被箭雨刺得像刺猬的马车,如今定是不能坐了。不过这里距离云王府也不是太远了,走回去还是可以的。她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小丫头,你骑我的马吧!”夜轻染含住云浅月。 “不用!”云浅月摆摆手,她如今只想走走。 夜轻染也没有坚持,而是看向容景。 容景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被开膛破肚的死尸和京兆尹以及京城府衙的人马一眼,又别有深意地看了夜轻染一眼,不发一言地抬步跟上云浅月离开。 莫离和弦歌立即跟在二人身后,经过刚刚之事让他们觉得主子没有武功,他们肩上的重担更是沉重无比,以后时刻都要小心,不能离开半步。 容景和云浅月身影走离长街尽头,夜轻染才收回视线,“哇”的一声吐了起来,直到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吐了个昏天暗地才作罢。刚刚他不过是勉强忍着,天知道他早就想吐了,但不想在云浅月和容景面前丢面子,才忍到现在。 王大人和李大人等百多人都齐齐看向夜轻染,人人脸色白得像鬼。他们并没有呕吐,不是他们比夜轻染和容景心里强,而是今日出了这等大事,他们怕丢了脑袋,害怕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吐出东西? 夜轻染吐够了,感觉胃里空空如也再吐不出什么东西之后,才用帕子抹了一把嘴唇,将帕子毫不留情地扔掉,咕哝了一句,“本小王服了小丫头了!不是人。该死的容景,他那是什么眼神?” 没有人相应他的话,都看着他。 “你,去太子府禀告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速速前来处理此事。你,去丞相府,将此事禀告给丞相大人。你,去孝亲王府,请孝亲王也过来看看。你,去大将军府……算了,你们分工,给本小王将朝中的大臣府邸都跑一遍,将那些大臣们都给本小王喊来。让人人都来看看这京城重地青天白日之下居然发生如此公然动用死士暗杀之事。王法何在?”夜轻染伸手一一指地上的士兵吩咐,指了几个人之后忽然收回手,干脆笼统地下了一句命令。他想着没道理他受这等罪,要受罪大家受罪,要吐大家一起吐死! “小……小王爷,这事儿……这样做怕是不……不好……”王大人颤抖着开口,吐字都不清了。一句话几乎都说不完整。 “什么不好?你如今自刎谢罪,会不会好些?”夜轻染冷冷地看着王大人,“今日之事是京兆尹和京城府衙失职,本小王来了之后还没见到你们出现,你们喝水去了吗?若是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任何人出了差错,你有几个脑袋拿来陪?” 那王大人立即住了口,再不敢言语一句。 “还不给本小王赶快去!”夜轻染冷喝了一声。 那王大人和李大人对看一眼,还没等二人对身后的随从吩咐,身后的士兵迫于夜轻染的气势,都齐齐起身,连滚带爬很是听话地跑了开去。百多人转眼间走得一个也不剩。 夜轻染又对身后一招手,“来人!” “小王爷!”一名隐卫飘身而落。 “立即回府去将此事儿禀告我父王和爷爷,令他们立即进宫。最好令皇伯伯立即对南疆发出密折,让南疆王三日之内来到京城亲自前来解释这件事情。”夜轻染吩咐。 “是!”那名隐卫得令退了下去。 夜轻染想着他是也要进宫的,但不是如今。他如今就在这里等着,等一会儿那些人都来了之后。他就看着他们吐死。尤其是夜天倾和时常弹劾他和云浅月不守礼数无法无天胡闹的钦天监和监察司的那几个装了一肚子诗书礼教的老古董。他离开京城七年,朝中那些老少东西都越发不成样子了。他今日就都收拾一下。等着这些人都看到这一幕,吐完了,他舒服了,然后再看看到底是哪个天大的胆子在背后操纵了这么大的明目张胆的暗杀。 “来人,将这一条街封锁,不准百姓踏入一步!”夜轻染又对身后招手。 “是,小王爷!”十几人飘身而落,分为两批守在了两条街的尽头。 夜轻染一连发了几条命令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强自忍着恶心用剑尖将那三条血色的小虫子挑起来装进了瓶子里。做完这一切,再不看那些尸体,走到老远又呕了几次才作罢。 ------题外话------ 月底倒计时,手中还有票票的亲,千万表要浪费了……o(n_n)o~(⊙_⊙)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50钻石)、boa琪琪86921(30钻石2000打赏)、suyi2080(100打赏)、jsmary(100打赏)、泠柳(1钻石)、499415104(2钻石)、情景喜剧(1钻石)、若依(1钻石)、una粥粥(10鲜花)、393072711(5鲜花)、blair88681(5鲜花)、不讨喜的丸子(2鲜花)、蝴蝶心结(3鲜花)、欣欣猫咪仔(2鲜花)、画雪玲(2鲜花)、15827736980(2鲜花)、栗子xin(1鲜花)、闲看晴空(1鲜花)、wodebaobeito(1鲜花)、染烟14ss(1鲜花)、suyi2080(1鲜花)、尖叫色(1鲜花)、风韵三十(1鲜花)、549530230(1鲜花),么么,o(n_n)o~ 第八十章 入住香闺 此时云浅月和容景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街道。这一条街道是主街,虽然是午时,大街上人来人往,繁华鼎盛,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云浅月看着眼前这条街道的繁华,和刚刚的那条背静街道相比简直是一个地狱一个天堂。让她恍惚有一种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回头看了一眼容景,见他脸色淡淡,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胳膊和胳膊上伤口浸湿的血迹,心中想着天圣的这种表面繁华不知道还能维持几日! 云浅月正心思恍惚,不妨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她一惊,抬头见是容景,对他怒道:“你做什么?” “你受伤很是严重,走不了路了,我抱着你走。”容景低头看着她,温声道。 “我走得了路!”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见百姓们都发现了他们,像这边看来,她脸一红,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去推容景,低喝道:“快放我下来。” 容景抱着云浅月不但不松开,反而紧了紧,声音压低,几乎贴在了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若是受伤严重,而且受了过度惊吓的话,明日以后大约有一段时间都可以在府中养伤,就可以不必去上书房了。” 云浅月立即停止了挣扎,眼睛一闭,将头埋进了容景怀里,且似乎无意识地将那只受伤的胳膊垂落在最外面,让向她看来的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受伤的胳膊。 容景看着云浅月听了他的话后乖巧如猫咪一般地窝在她怀里任他抱着,低低笑了一声,胸膛传来微微震颤,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愉悦的弧度,清淡的眉眼一瞬间如绽开的雪莲花,如诗似画的容颜当真如一副盛开的画卷一般,绝代风华已经难以形容他此时的艳色。 身后紧紧跟随的弦歌和莫离对看一眼,两人冷峻的面色同时狠狠抽了一下。 云浅月听到容景笑声,在他怀里猛翻白眼。用那只完好的手指狠狠戮了他两下,咬着牙低声警告道:“你最好别将我摔下去,否则我要你好看。” “嗯,一定不会摔下去的,你放心吧!”容景止了笑,对她低声道:“这里距离云王府还有一段距离,你可以小憩片刻。” “是啊,开膛破肚实在太累人了。”云浅月打了个哈欠。 容景身子一僵,脚步一顿,手臂猛地颤了一下,连嘴角那丝残留的笑意都消失于无形,他低头看着云浅月,脸色古怪,颇有几分懊恼地道:“真是可惜,你怎么没有将那所有人都开膛破肚用来研究呢!若是都做了的话,那该是一件壮举。以后天下人见到你都是避里十里之境。” “你会避我十里之境不?”云浅月哼了一声,想起这个人的种种恶行就让她咬牙切齿,恨恨道:“你要是对我避之十里之境的话,我现在就回去将那些人都开膛破肚,让你观赏个够。” “这件壮举对我似乎是没用的。所以,你还是不必实施了吧!”容景默了一下,半响才开口道。 “是啊,你本身从内到外都是毒,已经百毒不侵了嘛!”云浅月讽刺道。 容景闻言嘴角抖了抖,脚步又顿了顿,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抬眼望了一下天,又收回视线看了怀里的云浅月一眼,这回彻底沉默,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后面的弦歌和莫离脚步齐齐一个趔趄。 云浅月没听见容景声音,也懒得再说话,真打算睡去,可是闭了一会儿眼睛总感觉哪里不对,寻思了半响,才恍然想起这里是在大街上,刚刚还人声鼎沸,这时候静得连音都没有。她脑袋动了动,眯起眼睛从容景怀里向外看去,只见这一条大街安静异常,人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和来往穿行向他们看来,这回不像昨日在醉香楼的惊愕雕塑情形,而是人人表情不一。 云浅月收回视线重新闭上眼睛,想着这些人与昨日那些人相比有进步了!她这样的想法刚在脑中打了个圈,还没落在实处,便听到大街上传来噼里啪啦东西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众人不敢置信的惊呼声。惊呼声中似乎夹杂着“景世子”“浅月小姐”的字样。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都说古人愚昧,果然如此!至于大惊小怪吗?她和容景又不是什么妖物!每次和他上街就是这样轰动效果,看来以后还真要远离这个家伙。他真是个麻烦! 容景对四下想起的声音和众人的震惊呼声恍若不闻,面不改色,看都不看一眼,继续稳稳地抱着云浅月向前走着,千百人的视线下安之若素,如走无人之境。 大街上一时掀起的人声渐渐止息了下去,人人都渐渐地收起惊异看着容景。 没见过容景的人都觉得景世子如云端高阳,果然与传说中一般,而见过容景的人都觉得景世子今日看起来不同以往,他不再是站在云端,虚无缥缈,目无颜色,而是有一种令人形容不出来的一种暖,使他整个人即便不是走在阳光下,也是令众人觉得暖如春风。 这种由轰动到止息不过片刻功夫,云浅月便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震惊地道:“看,浅月小姐受伤了!” 靠!都这么半天了才发现她受伤吗?这些人刚刚的眼睛都在看哪里?云浅月有些不忿,又用手指头狠狠戮了两下容景的胸前,不用想也知道刚刚都在看这妖孽。长了这么一张让男女老少犯花痴的脸。 “乖,再坚持片刻,这就回府了!”容景低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温柔地道。偏偏声音还不低。 云浅月手一僵,头一懵,险些昏过去。她很怀疑这个男人魔障了。 本来四周响起的惊异声,再次因为容景这一句太温柔的话而销声匿迹。 云浅月心里有些恼,但此时再从他怀里跳下去活蹦乱跳跑回府也不行了,为了自己不去上书房上课的大计,她只能继续装样。但心有不甘,又用手又狠狠地戮了他两下,这个死男人,他绝对是故意的。 容景眸光凝聚上一抹笑意,即便是抱了一个人,脚步依然不紧不慢。但此时没有人注意他的脚步,都被他那句暖如春风的话震懵了。 “你给我走快点儿行不?”云浅月声音几乎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太大声。 “你太重了,走不快。”容景摇摇头。 云浅月险些一口气背过去,怒道:“你是男人吗?我才几十斤?”尤其是这个身体才十五岁,还没长开,瘦得和麻秸秆有的一拼,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说她太重了抱着她走不动?废物! “是不是男人不是用来怀疑的。你若是怀疑,不如……”容景低头看着她。 “你给我滚!”云浅月打住他的话,实在受不了了,对后面喊,“莫……”她声音刚吐出唇瓣,就感觉身子一晃,脑袋直直撞到了他胸前,将她撞了个四荤五素,那一半话音就被撞了回去。 “弦歌,莫离,你们两个赶紧快回云王府报信,就说浅月小姐受伤严重。”容景回头瞥了弦歌和莫离一眼,吩咐道。 “是,世子!”弦歌明白这是世子在赶人了,他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应了一声,见莫离犹豫着不走,他用力一拽,拉着他身形一闪,隐了下去。 云浅月半天脑子才清醒过来,气得吐血,怒着咬牙道:“我还是病人!”有这么对待病人的吗?这个黑心的! “嗯,知道你是受伤很重,再坚持一会儿,还剩下一条街就到云王府了。”容景无视云浅月的怒火,轻声诱哄。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想着他说得对,她是病人,病得快被他气死了的人。只要忍过现在,忍过今日,她就誓必要和这个混蛋再无瓜葛,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容景看不见云浅月的脸,但见她呼吸时重时轻,眸中的笑意深了几分。 二人再不说话,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街而过。每当容景走过,众人都慌忙让路。 大约走了盏茶十分,来到了云王府这一条街道拐角,迎面碰到云孟带着人匆匆而来,云孟脚步匆匆走在前面,几乎健步如飞,面含焦急,他后面跟着云王府的几十名护卫,同样步履匆匆。 “景世子?小姐?”云孟得知容景和云浅月被刺杀的消息就带着人匆匆而来,没想到才出来就看到了容景,险些撞他身上,连忙止住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嗯!”容景点点头,对云孟道:“她受伤了!” “小姐受伤了?可是严重?这胳膊……”云孟大惊失色,看着云浅月耷拉着的一条胳膊,衣袖全是血,他老脸霎时一白到底。不等容景说话,他丢下一句“老奴这就去宫中请太医。”的话,转了道向宫中跑去。 容景不看云孟,继续向云王府走去。 云浅月很想说她根本就不用叫太医的,但听风声就知道云孟用轻功已经跑出很远,她也懒得再开口。 “浅月!”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熟悉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急迫,紧接着一人飘身而落挡在了容景面前。锦衣玉带卷起的风声令没随云孟离开的云王府一种护卫身子颤了颤。 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喊声心头微暖,就知道她这个哥哥面冷心热。 “景世子,我妹妹怎么样?”云暮寒从宫中得到消息之后就直奔那条出事的背静街道,到了那里没见到容景和云浅月,但听夜轻染说云浅月受了伤,也不及细问,便匆匆追来。这时见容景抱着云浅月,云浅月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心里一紧。 “她中了暗器,伤了胳膊。”容景看了云暮寒一眼,温声道。 云暮寒立即出手去挽起云浅月的袖子,但见包裹着她胳膊的一条洁白的手帕全是鲜血,他立即问道:“什么暗器所伤?” “是钱门的三叶飘香。”容景道。 云暮寒面色一变,放下云浅月的袖子,并未再开口。 “她本来可以不必受伤的,是为了救我,帮我挡了暗器。”容景又道。 云暮寒一愣,看着容景。容景眸光温润,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缓缓点点头,移开视线看向云浅月,云浅月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也不言语一句。他抿了抿唇,声音忽然有几分僵硬,“那就赶紧回府吧!爷爷和父王怕是此时也得到消息了。” “嗯!”容景点头。 云暮寒转身欲走,忽然又回头对容景伸出手,“将她给我!”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暮寒一眼,也没反对,将云浅月递到了他的怀里。 云暮寒接过云浅月,快步向云王府走去。只是转过身的俊颜有几分隐隐的冷硬之色。看向云浅月的目光含了几分复杂难测。 容景跟在云暮寒之后,依然是步履轻缓,不紧不慢。 云暮寒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对容景道:“多谢景世子照拂我妹妹这么久,以后就不劳烦景世子了。如今感谢景世子送她回来,我会给她医治手臂,就不必景世子相送了,云王府如今也顾不上招待景世子,景世子还是先回荣王府,改日慕寒再去荣王府登门拜谢景世子这些日子对舍妹的照料。” 云浅月在云暮寒怀里眨眨眼睛。想着他这个哥哥还是很可爱的。这样的话是明显在赶容景,也是间接地告诉他以后与她再别有瓜葛。正合她意! 容景停住脚步,淡淡一笑,对云暮寒道:“恐怕不能依云世子的意。我受云爷爷所托,却没有照拂好她,如今还让她为了救我而受伤,我自该去云王府向云爷爷请罪的。至于以前对她的照顾和这次她为了救我受伤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云世子登门拜谢更没有必要。” 云暮寒脸色一沉,“想来爷爷是不会怪景世子的。景世子大可不必……” “臭丫头,死了没?”云暮寒话音未落,前面云老王爷的声音传来,怒道:“寒小子,你还站在那里和景世子磨叽做什么?赶紧将她带过来。” 云浅月猛地翻白眼,恨恨地想着这老头真是她爷爷吗?有这么咒她的吗? 云暮寒只能止住了话,抱着云浅月转身。 容景目光落在云暮寒的背影上,眼睛细细地眯了一瞬,清泉般的眸光涌上一层黑色,缓步跟在云暮寒身后。 前方云王府大门口这时早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云老王爷和云王爷站在前面,身后一大堆云王府的丫鬟仆人。还有些从云县迁来昨日才入住云王府的旁支血亲都站在身后,有些人对云浅月印象极好,也都担忧地看向这边。 “臭丫头,真死了?”云暮寒还没走到近前,云老王爷立即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向着云暮寒怀里看了一眼,随即大怒道:“没死就给我滚下来,跟个死人似的像什么话?” “什么没死?险些就死了!你看看,这暗器是射在我胳膊上了,若是射在脑瓜门,你还上哪里去见着我去!”云浅月大怒,忽然从云暮寒怀里探出头,伸手挽起袖子,将胳膊上的伤给老王爷看。因为她激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本来止住的血滴滴答答流下,染红了大门口地面的石砖。 云老王爷老脸一变,连忙大呼出声,“臭丫头!受了伤还乱动。你这条胳膊难道真想废了?快放下!” 云浅月哼了一声,偏偏不放下,眼圈发红,眼泪噼里啪啦就挤出来,对云老王爷哭道:“我险些就死了,你见了面不知道安慰我还骂我,你个糟老头,让我死了算了。” 话落,云浅月推开云暮寒,就要跳下去。 “别乱动!”云暮寒轻喝了一声,死死抱住云浅月。 “我就乱动,死了得了。我死了所有人都省心,也不用天天遭刺客暗杀了,你们也不用以我为耻,看我不顺眼,时刻想骂我教训我了。你放开,我这就去死去。”云浅月无视云暮寒,用力推他的手。 “听话!不准乱动!”云暮寒见云浅月胳膊上的血越流越多,他脸色一沉。声音严厉了几分,面色森寒,“你再乱动我就将你扔出去喂狗。” 云浅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云暮寒,一时间身子颤了一下,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更是大怒,双眸圆睁,大哭道:“你有本事就扔我,我偏偏乱动,就乱动,就乱动,就……容景,你抓着我做什么?放开我胳膊!” 容景看似轻轻扣住了云浅月的胳膊,但偏偏云浅月再也挣脱不得,他似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极其温和温柔,“乖,我知道你很委屈也很疼。别乱动了,否则这条胳膊真废了。你以后想吃芙蓉烧鱼都要别人喂你。” 云浅月哼了一声,当真不再动了。她虽然撒泼,但还是知道爱护自己的。只是觉得云老王爷这糟老头简直太可恨了。她非要翻身不可。这老头以后再敢欺负她,她就闹给他看。 云老王爷被刚刚云浅月的举动吓坏了,半响才找回声音,瞪着老眼软了口气道:“你个臭丫头,我不就说了你两句吗?你撒什么泼?看你这么精神,死不了。” “你再骂我,我就死了。”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臭丫头,好好地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晦气!你如今能活着回来该烧高香。这么多人看着你,你撒泼你不嫌丢人。”云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 “你都不嫌丢人,我嫌什么?我人丢的够多的了,也不差这一点。”云浅月哼了一声,这个糟老头子,是他先说死的,如今又倒打一耙。她移开视线,这才看到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都看着她。 彩莲等人眼圈发红一副要哭的样子,还有不少人都紧张地看着她流血的胳膊,余光扫到云王爷紧张地神色和云老王爷虽然瞪眼但同样很紧张的神色,以及云暮寒僵硬紧绷的脸,心头微暖。 云浅月看着众人,第一次意识到这里是她的家啊!她不再是孤儿,而是有了亲人了。不同于前世一样要靠自己独自打拼,受了委屈要独自舔舐伤口,夜深人静孤影对月,形单影只,从小到大都恪守严谨,任何事情都追求完美,为了完成梦想将自己变成机器人,生活得毫无生趣可言。 这一世她重生在这样一个身份,虽然这个家的家室太高,地位太不同寻常,她的身份太麻烦,这个大家被时局牵动太复杂不被她喜欢,但有亲人的感觉还是让她从心里暖了起来。她可以再不必克制自己,将前世没做过的事情,没感受的亲情和那些在别人看起来或愚蠢,或任性,或刁蛮,或不可理喻,或毫不顾忌撒泼或十分幼稚可笑的种种事情都可以为所欲为不理会众人的眼光,随意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展露千百种性情。 这一种感觉,实在太好!好的让她想哭。所以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流了下来。似乎为这些年所承受的那些堆积的情感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源头。 眼泪滴在了容景的抓着她的手上,容景手似乎被灼烧了一般,微微一颤,他抬头看着她,眸光微紧,温声劝道:“好了,不要哭了,你今日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若是再哭的话会伤了身子的。” “用你管,我就要哭。”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 “好,那你就哭吧!”容景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 云浅月却是不哭了,觉得人真是不能太过被娇惯,才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几日,她就开始变得不是自己了。不过前世做得太多恪守严谨的自己,早已经做够了,今生有亲人宠着,她娇惯些又如何? “哎,你个臭丫头,我这把老骨头哪日指定被你折腾死。”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哭,老眼眼眶发酸,见她胳膊滴滴答答流血不止,立即大叫,“快,赶紧给她止血,这么流下去还了得?”他喊完,见云暮寒不动,立即怒道:“寒小子,你还站着做什么?赶紧给她之血。” 云暮寒本来冷着的脸被刚刚云浅月的撒泼吓坏了,又因为容景一句话就让云浅月安分下来而面色僵硬,他看着容景,眸光微冷,并没有动。 容景恍若不觉云暮寒的视线,对云老王爷温声道:“云爷爷,还是我来吧!她中了三叶飘香,刚刚我将暗器拔除了,但是只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如今要重新包扎,还要开方子令她好好将养。否则这条胳膊以后真不灵活就麻烦了。”容景道。 云浅月闻言立即一动不敢动了,她的胳膊可真不能再因为她胡闹给废了。 “对,对,我老糊涂了,有景世子在这里哪里还用得到别人?快,寒小子,赶紧带着小丫头进府,让景世子给她包扎。”云老王爷一听三叶飘香面色一变,又听被容景拔除了脸色才缓和了些,连忙对云暮寒吩咐。 云暮寒站着不动,对云老王爷道:“爷爷,你怎么就不问问她是怎么受的伤?” 云老王爷斥道:“还能怎么受的伤?谁愿意受伤?我可是听说百多个杀手呢!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这点儿伤算什么?” “她可是为了救景世子,替景世子挡了暗器。”云暮寒道。 云老王爷似乎怎么也没料到云浅月是为容景挡暗器伤的,不由一愣。 “浅月是为了景世子挡暗器伤的?”一直没开口的云王爷也是一愣。 大门口聚集的众人亦是齐齐一怔。 云浅月心里磨牙,该死的云暮寒,刚刚她还觉得这个哥哥很好,如今简直就是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想起这件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居然还拿出来说。她立即大怒反驳道:“谁说的?就是我自己中了暗器伤的。” 云暮寒收回视线看着云浅月,眸光微冷,“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是又怎么样?我一不小心救了他而已,早知道疼死了的话,我才不会救这个黑心的。”云浅月哼了一声。 云暮寒闻言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云爷爷恕罪,都是容景的过错。我没有依你嘱托照顾好她。”容景此时面含歉意,对云老王爷深深一礼,语气实在像是愧疚自责请罪的模样。 “哈哈,这小丫头这么做就对了。也不白让你对她费心施教一场。”云老王爷不怒反笑,对云暮寒摆手,“快些,赶紧进府,再流下去血都该流尽了。赶紧让景世子好好给她包扎一番。” “我会给她包扎,就不劳烦景世子了。”云暮寒道。 “你哪里有景世子医术好?还磨蹭什么?难道你真要小丫头流血流死你才甘心?”云老王爷对云暮寒瞪眼。 云暮寒看了容景一眼,再没说什么,疾步向府内走去。 “景世子,快些,我们去小丫头的浅月阁。”云老王爷招呼容景。 容景点点头,抬步跟上。 云王爷总感觉今日的云暮寒不对劲,但也没心情探究,也连忙抬步跟上。 彩莲、听雪、听雨等人眼圈发红地跟着也跑进府里,聚在大门口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着原来浅月小姐受伤是为了救景世子……回到浅月阁,进了房间,云暮寒将云浅月放在床上,回头看着跟进来的容景。 “景世子,快些给这臭丫头包扎吧!她这小身子板也就这么点儿血,都流没了。”云老王爷催促容景。 “嗯!”容景缓步走到云浅月面前,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般流血除了早先的故意哭闹一通,如今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似乎这点儿伤对她来说真不放在心上。他挽起自己的袖子,又将云浅月的袖中挽起,动作轻柔地解开被血浸透的娟帕扔掉,露出她被伤得几可见骨的手背。 娟帕一撤掉,四周便响着一阵抽气声。 赵妈妈知道要清晰伤口,端了清水进来,看见云浅月的伤口险些将盆子扔了。 “这……这怎么会这么严重?”云老王爷颤着手指着云浅月的胳膊问。 云浅月白了老王爷一眼,“你以为我伤得多轻吗?” “你个臭丫头!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敢跟我闹!你个……”云老王爷胡子翘起,对着云浅月大怒,手中的拐杖也举了起来,似乎要打她,又生生顿住。 “你打啊,最好狠狠打我一通。打死我看谁还管你叫爷爷。”云浅月仗着自己受伤,想着这个时候不治这个糟老头的破烂脾气什么时候治?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放下拐杖,“等你伤好了我再打你。”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不再理会云老王爷,对着站在她面前像是木头一般杵在那里的云暮寒道:“哥哥,你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浑身僵硬,你快离我远些。” 云暮寒站着不动,脸色冰寒地看着云浅月血肉模糊一片的胳膊。 “云世子的确要躲开些,否则我没办法包扎。”容景对云暮寒道。 “寒小子,赶紧快躲开。”云老王爷对云暮寒挥了挥手。 云暮寒退开了些,但顶多挪动了两步,依然看着云浅月的胳膊。脸上的神色可以将一杯热水冻结成冰。 “哎,哥哥,你不用去皇宫吗?那清婉公主离开的了你吗?你这样看着我,会将我冻死的。”云浅月叹了口气,她这个哥哥别扭又可爱,虽然尽做些招人恨的事儿,但对她是真的不错的。这点她心里清楚。 “不去!以后都不会再去了。”云暮寒冷声道。 “寒儿,胡说什么?皇上允许你陪伴公主些日子,你如何能不去?月儿如今有景世子在这,会治好她的胳膊的。既然她再无危险,你还是去皇宫吧!”云王爷立即道。 “我说了不去以后就不会去。”云暮寒态度坚定,决然。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着她这个哥哥对清婉公主是真没心思吧?她也不主张没有喜欢和爱的婚姻。若是没有喜欢和爱,两个人都有心靠近对方试着去喜欢和爱也行,就像她想嫁给容枫,她第一眼就喜欢那个纯净如雪的男子,有欣赏喜欢做基础,她愿意去试着爱他,嫁给他。但云暮寒对清婉公主是连试都不愿意试,看来是没戏,勉强去和不喜欢的人接触,的确很难做到。 这样一想,云浅月开口道:“哥哥既然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清婉公主若是一辈子不好的话,总不能一辈子都赖上哥哥了。又不是哥哥害的她。就算是皇上,也要讲理。若是怪罪,就是昏君。” 云暮寒一愣,终于从云浅月手上移开看着她的脸。 “浅月,不准胡说!皇上怎么可能会是昏君?”云王爷连忙吓得出声制止。 “父王,你这一生怕这怕那,果然是太太平平。可是如今你即便怕这怕那,日夜不得安枕,可有用处?皇上是不是昏君,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天下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千载后自有人评说。”云浅月看向云王爷,淡淡道。 云王爷张了张口,想反驳,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嗯,臭丫头说得对。寒小子以后不必去皇宫了。皇上那里我稍后进宫去说一声。”云老王爷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转头对云王爷恨铁不成钢地道,“瞧你那窝囊样,连个娃子都不如。我老头子一世英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东西。日日委曲求全,你瞧你那点儿出息,越活越回去了。怪不得当年臭丫头的娘看不上你。” “父王!”云王爷被戮到了痛脚,脸色不善。 “我说错了吗?算了,说你还浪费我口水。你现在就和我一起进宫见皇上。对了,去荣王府找上容老头子,他的孙子,我的孙女居然青天白日在京城大街上被拦截暗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要皇上大力查出是哪个东西在背后下这等狠手,必须给我这个老东西一个交代。”云老王爷越说似乎越怒。 “父王说的是,此事必须要彻查。”云王爷这回点头同意。 “景世子,你就先在府中住下吧!小丫头的浅月阁大的很,多的是屋子,你要是不嫌委屈就住几日,小丫头这胳膊上的伤太重,需要你每日给换药,省得你从荣王府来云王府来回折腾了。”云老王爷刚要抬脚离开,想起什么,对着给云浅月轻柔清晰伤口包扎的容景道:“要是你不想住这里,那这府中你相中哪里就住哪里。若是你实在都相不中……” “云爷爷,我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就住这里就好。”容景摇摇头。 “那就好!你就住在小丫头这院子里吧!我先进宫了!你给小丫头好好包扎,盯着她不准随意乱动。”云老王爷很是满意容景居然这么好说话,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父王,这恐怕不太好。”云王爷一惊,连忙出声。 “有什么不好?就你多事儿,赶紧给我走。”云老王爷骂了云王爷一句。 云王爷噤声,他知道只要老王爷决定的事情他说话也没有余地。看向容景,只见他正极轻极柔地给云浅月包扎手臂,他忽然心思一动,想到了什么,面露惊骇。 “我不要!”云浅月大声反驳。这个黑心的居然还要住进来?还有没有天理? “不要也不行。景世子都屈尊降贵委屈在这里当你的私人大夫了,你还闹什么意见?不准说话。”云老王爷回头对云浅月横了一句。 “我哥哥也会医术,也可以照顾我,容景还去上书房代课呢,我才不……”云浅月决定这回她要势必抗争到底,她本来打算这回真要和这个黑心的断绝来往,凭什么转眼他还要住到她的地盘来了?那她还有活路吗? “我去和皇上说,景世子今日经此大难,明日自然不必去上书房代课了。”云老王爷看了云暮寒一眼,又道,“寒小子医术不如景世子,你的胳膊可不能落下伤疤,否则难看死了。另外我这就进宫去和皇上请旨,让寒小子奉旨追查凶手,他没工夫理你。你以为指着别人能追查出什么来?” “那也不要,我自己可以……”云浅月打死也不要这个家伙住进来,她恨不得有多远离他多远。这胳膊的伤她自己又不是不能处理,以前身中好几枪的时候也有过,这个暗器的伤虽然霸道,但在她看来还吓不住她。 “你自己可以什么?你自己除了胡闹就会吃。再多说一句,你明日就给我去上书房上课去。我看那里你比较愿意去。”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截住云浅月的话,不理会她想跳脚大怒,对容景和蔼可亲地道:“景世子,就辛苦你些日子了。” “云爷爷客气了!”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摇摇头,怎么看怎么温文尔雅。 云老王爷极为满意地点点头,再威胁警告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云王爷惊醒,也看了云浅月和容景一眼,目光在容景浅笑的脸上停顿了一下,似乎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题外话------ 月底倒计时最后两日了呢,我们的月票要加油哦(⊙_⊙)o(n_n)o~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50钻石)、蓝染暗璃(45钻石)、身份(5钻)、67004907jin(3钻)、13501619477(3钻石)、kikilovejie(2钻)、k1551236(2钻)、狐小呗(300打赏)、紫色星辰yan(1钻3花)、suyi2080(1钻)、空灵念琦(107打赏)、boa琪琪86921(100打赏)、不讨喜的丸子(1钻1花)、无所事事888(1钻)、qigai123(5花)、huangweihong(1花)、安若语yh(1花)、蝴蝶心结(1花)、风韵三十(1花)、15899963274(1花)、wl6603083(1花)、神笔猪猪侠(1花)、15961604205(1花),么么,o(n_n)o~ 第八十一章 同眠共枕 云老王爷和云王爷先后出了房间,脚步匆匆向外走去。 房间内,云浅月恼怒地瞪着云老王爷离开的身影,一股怒火憋在心口,奈何她总不能追出去将那个是她爷爷的老头暴打一顿,只能恨恨半响,收回视线,将怒火转移到正给她包扎的容景身上,冷嘲热讽地道:“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本事的可以,给我爷爷灌了**汤。让他哪只昏花的老眼看见你如此好了?非要将她亲孙女我推进火坑受你荼毒?” 容景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没言语,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臭丫头,你再给我胡扯一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我哪只老眼都没昏花,你给我安分点儿,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景世子能留下来给你治胳膊的伤是你的福气,别人千万金都求不来。再若是让我听到一句说他不好的话,我就将你送去皇宫让皇上指派教管的嬷嬷好好教导教导你。”云老王爷刚走到浅月阁门口,听到云浅月的话,顿时大怒。 云浅月闻言立即想起了小燕子里的容嬷嬷,心里一寒,重新看向外面,哼了一声。想着这老头耳朵竟然这么好使? “云爷爷也是有武功的。”容景温声给云浅月解惑。 “糟老头子!”云浅月低下头,低咒了一声。 云老王爷直着腰板等了半响,再没听到云浅月说话,才满意地向外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对里面喊,“寒小子,你也出来,这就跟我和你父王一起进宫请旨彻查这件事情。反正有景世子在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云暮寒站着不动,恍若未闻。只看着容景和云浅月轻柔地包扎。 “还不快出来!还磨蹭什么?快点儿!非要等着我这把老骨头进屋去拽你出来?”云老王爷又催促。 “哥哥,你快去吧!别让这个讨人嫌的老头在我院子里待着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克制住自己不出去将那头暴打一顿,因此背上大不孝背的名声的话,也催促云暮寒。 云暮寒抬起头看向云浅月,见她本来因为流血过多过于苍白的小脸此时被气得通红,配上她纤细柔弱的身子,以及一双微鼓的大眼睛,看起来分外夺人心魄。他移开视线,面色冷然地看着容景,声音僵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景世子住在舍妹的院子里多有不便,也会惹人闲话,就去住我的院子里吧!” “我和她虽然没有师徒之份,但也是有师徒之实的。只要云世子不说闲话,我估计这天圣上下是没有人会说闲话的。”容景手下动作一顿,微微抬头看向云暮寒,声音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冷嘲,“怎么?云世子难道还以为我会喜欢上令妹不成?就她这副德行,似乎还入不了本世子的眼。云世子多虑了。” 云浅月猛地偏头,咬牙切齿地看着容景,“谁入的了你的眼?” “入得了我的眼的那个人……”容景看着云浅月,微微一笑,并不再说下去,对云暮寒提醒道:“云世子该离开了,云爷爷等得急是小事儿,若是耽误了追查凶手可是大事儿,你总不想让那背后凶手逍遥法外吧?否则你妹妹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云暮寒面色微沉而冷凝地看着容景,须臾,他转身一言不发地出了房间,很快就到了门口。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云老王爷似乎说了他一句什么,没听到他回声,三人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身影离开,此时也觉得她这个哥哥今天有些不对劲,她放下恼怒,收回视线对容景问道:“你发现没?我哥哥很不对劲。” “嗯!”容景点点头,温声道:“大约是这些时日被清婉公主给折磨惨了。” “很有可能!”云浅月顿时心有戚戚焉,如今容景就是在折磨她。 容景不再说话,给云浅月清洗完伤口上了药,又给他轻柔仔细地包扎好,才罢了手。对她温声道:“你的确是该老实一些,这伤口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否则你这条胳膊以后即便好了也会失了灵动性。” 云浅月低头看向自己手臂,暗叹他包扎手法真不错。哼唧了一声,算是默认。 “是啊小姐,景世子说得对,您可再不能乱动了。这手臂可一定要好好养好了。”赵妈妈心疼地看着云浅月包扎好的手,又连忙恭敬地对容景道:“景世子辛苦了!您洗洗手!奴婢这就去给您和我家小姐端饭菜来。” “嗯!”容景点点头,转身走到清水盆去净手。 赵妈妈端着血水盆子走了出去。又对站在门口的彩莲、听雪、听雨三人道:“还站着做什么?赶紧侍候小姐换衣梳洗一下。” 彩莲、听雪、听雨三人这才惊醒,此时都齐齐走了进来,她们没有赵妈妈年纪大经历的多,如今显然被云浅月胳膊上的伤吓坏了,一张张小脸惨白,眼圈发红,来到云浅月床边,都低低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姐……” “行了,我不是没事儿吗?看你们三个这样子我好像快要死了似的。”云浅月受不了这阵仗。对着三人摆摆手,安慰道:“真没事儿,你看我还能……”她说着不由自主地去动胳膊,想给三人展示。 “小姐,您快别动了,非要我们心疼死吗?”彩莲一把按住云浅月的胳膊。 “是啊,小姐,您要听话,可不能动了,万一这胳膊废了,将来可怎么办……”听雪和听雨也连忙上前按住云浅月的胳膊哽咽地道。 云浅月看着三人,三只手按在一起,三双眼睛都紧张地看着她的胳膊,眼中实实在在显现着害怕和关心,她心头刹那暖如春水,眼眶有些微热,笑着道:“知道了,三个小丫头就是三个老奶奶,有你们整日里唠唠叨叨看着我,我哪里还敢乱动。” 三人闻言“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彩莲这才松了手,嗔怪地道:“小姐越来越顽皮了,哪里怪得我们在你面前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听雪、听雨也松了手,笑呵呵地道:“就是,小姐这样子顽皮,我们不想变成老奶奶都不成。” 云浅月抬眼望天,然后收回视线又嘻嘻一笑,没头没脑地丢出一句话,“我年轻嘛!证明我年轻,有活力。”比前世那个身体小了十年,可不是年轻? “人家玉凝小姐还比小姐您小一岁呢!人家就稳重。”彩莲笑着继续嗔道。 “玉凝啊……”云浅月目光看向容景,见他径自净了手,已经坐在了桌前,正自己斟了茶品着,动作优雅,行止随意闲适,没有半丝客人的自觉,真当自己家了,她脸色立即一黑,哼道:“不过是个小老太太而已,规规矩矩有什么好的?你要觉得那玉凝好,明日我将你送去丞相府给了她如何?” 彩莲笑意顿收,眼圈又红了,急声道:“小姐真坏,每日里都威胁我,半分玩笑都说不得,明日奴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用那只完好的手摸摸鼻子,不自然地道:“我就说说而已,你当什么真?”顿了顿,她瞪了彩莲一眼,“你可不就是话多吗?快点儿给我找衣服,一身血味,难闻死了。” 彩莲嘟起嘴,连忙去给云浅月找换洗的衣服。 “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云浅月见容景听她说换衣服都没动,开始赶人。没眼色的家伙! “你又不是没在我面前换过衣服,那么几两肉,谁会看!”容景坐着不动,闲闲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继续品茶。 彩莲、听雪、听雨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小姐以前在景世子面前换过衣服? 云浅月一气,低头,她小小的身板,小小的胸脯,这不知道是被他第几次嫌弃了。不理会那吓傻了的三人,她恶狠狠地道:“你也没几两肉,少没事儿总拿出来说。五十步笑百步。别在我屋子里待着,赶紧走。看见你就碍眼。” “可惜云爷爷让我在这里好好看着你,真是不令你碍眼都不成啊!”容景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道:“你真当我愿意在你这里待着?你这里比我自己的家的布置摆设差远了。若不是云爷爷所托,你又因我而受伤,我说什么也不会在这里待片刻的。” “我爷爷的话你就那么听?我爷爷让你去死你去死不?”云浅月嘲笑他。 “云爷爷是长辈,他的话自然该尊敬听从。至于让我去死的话,我估计也就你说得出来,云爷爷是不会对我说的。”容景话落,对云浅月催促道:“还不赶快换衣服,难道你不饿?你不饿我也要饿了。” “你想想那三个开膛破肚的死尸,你还吃得下去饭?”云浅月故意恶心他,想着这个家伙吐得稀里哗啦,她就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容景面皮奇异地抽搐了一下,看向云浅月的眸光有几分懊恼,“吃得下!” “那好吧!我看着你多吃些。”云浅月忽然一笑,对外面喊,“赵妈,快将饭菜端进来!” 赵妈妈在外面应了一声,似乎端着饭菜正走来,已经可以闻到一阵饭菜香味。 彩莲找出崭新干净的衣服来到云浅月身边,她看了容景一眼,犹豫地想开口,还没等她开口,云浅月就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将身上的外衣利落地解开脱下,扔到了地上,伸手抓过干净的衣服往身上套,对彩莲吩咐,“将这衣服扔了!” 彩莲一惊,想要阻止云浅月已经来不及,她见容景连向这边瞟一眼都未曾,只能打住了要出口的话,连忙帮云浅月套上外衣,想着小姐也太不顾忌了,还好里面有中衣,可是这种当着男子的面换衣服的事情还是太过失礼,传出去也对名声不好。但是想到小姐根本不顾忌名声,只能心里叹气。 赵妈妈端着饭菜进来,见云浅月就坐在床上换衣,也没去屏风后,而容景就坐在屋内也不曾避嫌,仿若无视,她愣了一下,将饭菜都端来桌子上摆上。 彩莲此时已经帮云浅月穿戴好,云浅月僵着那只不能动的胳膊下床,走到桌前坐下,这才发现她伤的是右手,恼恨地瞪了容景一眼,只能用左手拿起筷子,幸好她两只手都可以用筷子,这是当初打左右手抢法的时候跟着练起来的。“吃啊,不用客气,你今天能吃多少,我管多少。”云浅月一副主人对客人热情招待的架势。 “嗯,我不会客气的。”容景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也拿起筷子。 云浅月确实是饿了,开始风卷残云,不出片刻就将肚子塞进去不少东西,她抬头看容景,见容景丝毫没有半丝无食欲的样子,她嗤了一声,故意道:“你倒是真吃得下。想想那开膛破肚出来的东西,那可是肠子肚子外加杂七杂八心肝肺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容景筷子一顿,抬眼看了云浅月一眼,继续吃了一口菜,没半丝不适,缓缓道:“看你吃的香,有你坐在我面前,我每次都会食欲大增,不会吃不下的。” 云浅月想着感情他当她是开胃的菜了。没恶心着他,也觉得没趣,不再说话。 容景也不再说话,只是在云浅月没注意的时候筷子却放慢了。 吃过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着椅子坐着,容景起身坐在了房中唯一的一张贵妃榻上。二人都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彩莲、赵妈妈等人本来还想询问今日小姐和景世子被刺杀的事情,但没想到景世子留了下来,她们当着容景的面总是拘束不敢放肆,所以也就不再问,齐齐退了下去。 走到门口,彩莲犹豫了一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对云浅月轻声问道:“小姐,给景世子收拾哪间房间住下?” 云浅月皱眉,睁开眼睛看了容景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不动,她哼道:“咱们院子里有狗窝猪窝什么的吗?收拾出来给他住。” “小姐……”彩莲一吓,看向容景,想着小姐对谁都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对染小王爷,对睿太子,对四皇子等都好说话,从来不是这么口气臭无礼,怎么就对景世子不好说话呢!景世子这么好,小姐还为他挡了暗器,按理说如今该好了才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容景睁开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淡淡道:“若没有地方,我就住你屋子里了。你看着办吧!” “做梦!”云浅月嗤了一声。 容景不再理会她,继续闭上眼睛。 “小姐,咱们院子里最好的房间就是您隔壁的西厢房。奴婢收拾出来给景世子住,您看行吗?”彩莲小心翼翼地道。 云浅月不言语,当没听见。 彩莲等了半响都没得到回应,看看容景,又看看云浅月,转身走了下去。想着无论景世子住不住,还是将西厢房先收拾出来好了。 房中再无人说话,二人都闭目养神。 天色此时还早,太阳从浣纱格子窗射进来,分别打在二人身上,屋中流淌着宁静的气息。暖而静。 云浅月在这种暖而静的气氛中渐渐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容景许久后睁开眼睛看向云浅月,见她微仰着头,闭着眼睛,胳膊僵着,姿势虽然不雅,但睡相却是极为好看,巴掌大的小脸肌肤莹润,如一块上好的美玉,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她那双清透的眼,此时阳光打在她的脸上,静谧而美好。他眸光微凝,许久移不开视线。 浅月阁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容景这才移开视线顺着窗外看去。只见云孟带着好几名太医院的太医匆匆赶来,其中有一名女医正。太医后面匆匆跟着在皇上身边侍候的陆公公,以及在皇后身边侍候的孙嬷嬷。 “告诉他们,就说不用太医了!她的伤口已经被我包扎好了。浅月小姐已经睡下,任何人都不准打扰。”容景收回视线,对正要推开门禀告的彩莲道。 “是!”彩莲应了一声,连忙迎向了云孟和他带来的人。 不出片刻,外面响起一阵话语声。云孟才想起景世子是懂医术的,虽然白忙一场,但知道云浅月无事心中还是极为高兴。 陆公公和孙嬷嬷对看一眼,陆公公开口道:“皇上让老奴过来看看浅月小姐的伤势,不想如今浅月小姐睡了,可是老奴也不知道浅月小姐到底伤得多重,要不令一位女医正进去看一眼浅月小姐的伤,老奴也好回去和皇上有个交代。” “皇后娘娘命奴婢来也是为此,皇后娘娘听说小姐遭遇刺杀,惊吓了半响,本来要亲自回来看浅月小姐,奈何皇上不准,说如今外面正乱,怕娘娘也出事儿,所以娘娘只能命老奴自己来了。皇后娘娘如今怕是正在宫里急得团团转,老奴若是见不到浅月小姐,如何回去和皇后娘娘交待呢!”孙嬷嬷也立即道。 “这……”彩莲看着二人,这两人分别是皇上和皇后身边的红人,但刚刚景世子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屋去,她一时间踌躇地低声道:“可是我家小姐真睡下了,小姐受了惊吓,还哭了好半响,刚刚才安抚住睡下,万一吵醒了小姐……” “让女医正悄悄进去看一眼不就妥了,杂家也好和皇上交待啊!”陆公公道。 “这……”彩莲也想不出如何阻拦的话。目光看向屋内。 “陆公公,孙嬷嬷,景世子的医术自然是没得挑的。是老奴当时急得糊涂了才跑去了太医院。惊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既然有景世子医治了小姐的伤,应该是无大碍的。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心就是了。”云孟虽然偶尔糊涂些,但能坐云王府大管家的位置多年,自然心中有几分计较,他见彩莲神色有异,就知道定然有所隐瞒。遂开口道。 可是陆公公和孙嬷嬷又是何等人?自然也看到了彩莲异样,对看一眼,孙嬷嬷笑着道:“景世子的医术奴婢自然是放心的,但是皇后娘娘毕竟太担心浅月小姐,老奴没见到浅月小姐安然无恙也不好回去交待。这样吧,就不用女医正进去了,老奴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决计打扰不到浅月小姐的。如何?” 彩莲觉得陆公公和孙嬷嬷的话都很合理,但她想起容景的交待,还是摇摇头,“小姐睡觉极轻,稍微有些动静就会醒来,还是……” “彩莲,让孙嬷嬷进来!”正在彩莲绞尽脑汁想着托词的时候,屋内传来云浅月有几分疲惫困意的声音。 “是,老奴不打扰小姐,看一眼就走,回去禀告皇后娘娘也可以放心。”孙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内走去。 彩莲想着她真没用,只不过阻挡两个人都做不来。屋内还有景世子呢!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关着房门,主要是景世子在小姐的闺房内,未出嫁许夫家的女子从来是不准男子踏入闺房的,今日是景世子为了给小姐包扎伤口例外,但是包扎完伤口却没有走还逗留在闺房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若是被传出去,不仅小姐的名声,就是景世子的名声也是有害。她连忙跟在孙嬷嬷身后,想着希望景世子躲进了屏风后就好了。 彩莲快走两步,先孙嬷嬷一步推开房门,入眼容景还是半倚着贵妃榻躺着,连地方都没挪,她小脸一白,垂下头。 孙嬷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也看到了容景,她一惊,脚步猛地顿住。不过毕竟是在宫里生活的老人,很快就恢复神色,恭敬地走了进来,对依然保持姿势闭着眼睛的云浅月和淡淡看着她的容景一礼,“老奴拜见浅月小姐!” 后面省去了对容景问礼的话!似乎屋中根本就没这个人! 外面陆公公等人都静静等着,显然在注意着屋内动静。虽然看不见屋内情形,但是声音却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告诉姑姑不必担心,我没事儿。只不过明日估计是去不了皇宫上书房了,也去不了她那里了。明日你将姑姑给我娘绣的祈愿符给我送来吧,等我胳膊的伤什么时候好了,再去宫里看姑姑。”云浅月睁开眼睛看了孙嬷嬷一眼,眸光闪过一抹赞赏,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 “是!”孙嬷嬷从进来那一眼后始终没抬头,很是恭敬应声。 “另外让姑姑最好给皇上姑父吹吹枕边风,让皇上姑父将背后的凶手帮我揪出来。要是等我伤好了还没查出来的话,我就亲自去揪,到时候将整个京城掀翻了皇上姑父可别怪我。”云浅月向外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道。这话当然是说给陆公公听。 陆公公一哆嗦,想着浅月小姐真是什么都敢说,看来没吓坏脑子,果然是天圣第一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这么大的血腥场面都没能将她怎么样。他在外面立即躬身,“是,老奴……一定原话禀告皇上……” “嗯,那就好。别打扰我睡觉了。”云浅月重新闭上眼睛,挥挥手。 “奴婢告退!”孙嬷嬷低着头又给云浅月和容景施了个告退礼,倒退着走了出去,走时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彩莲松了一口气,和云孟一起将陆公公和孙嬷嬷等人送了出去! 一行人离开后,云浅月继续靠着椅背去会周公。 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说睡着就睡着,到也本事。温声道:“去床上睡!” 云浅月一动不动,当真睡觉一般,对他理也不理。 容景看了她半响,无奈叹息一声,坐着的身子站起来,走到云浅月身边,弯身将她抱起,向床上走去。 “我要晒太阳,你多事儿做什么?”云浅月闭着眼睛不睁开,困倦浓浓地道。 “你不难受我看着你难受。”容景低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道。 “那你不会别看。”云浅月哼唧了一声。 容景当没听见,见她放在床上躺好,将她那只受伤的手臂放平,给她盖上薄被,自己也躺了下来。 “喂,你躺这里做什么?下去!”云浅月睡虫醒了一般,睁开眼睛瞪着容景。 “你睡觉很不老实,我怕你碰了胳膊。”云浅月按住她要起来的身子,看着她瞪眼的样子,声音柔缓,“你忘了在灵台寺后山别院你喝酒大醉被冻醒那一次了?你若是不将被子踹开,睡觉不老实,如何会冻着?” “你还有脸说,那次还不是因为你!”云浅月想起那次半夜起来好几次摸不着被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有一部分原因,但主要还是你睡觉太不老实了。”容景将另一只没按住她手臂的手放在她脸上,将她眼睛盖住,“睡吧!我对你没兴趣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我是想着早些将你手臂养好了,我也好早些离开。你这里我真是住不习惯。” “毛病多!我对你更没兴趣。”云浅月不再赶人,她睡觉的确睡品不好,时常半夜去下地摸被子,以前也是,如今这个恶习还带到了古代来。为了这个胳膊早些好,她也早些摆脱这个魔爪,她认了。 容景见云浅月安分下来,也不再说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本来这个身体就因为给容景治疗顽疾废去一身功力虚弱不堪,后来没休息就在容景书房关了半个月日夜看书,到如今就武状元大会上和老皇帝暗中较劲惹了风波,如今还没休息又遭遇百名死士刺杀,又流血过多,早已经受不住,很快就睡了过去,椅子上毕竟没有床舒服,她这回睡得很沉。 容景半响后睁开眼睛看着云浅月,睡熟的她脸上没有那么多丰富的表情,恬静酣然。他清泉般的眸光渐渐暖如三月阳春的水,盯着她看了许久,无奈一叹,伸手揉揉额头,苦笑了一下,再次闭上眼睛。 不出片刻,容景也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二人睡得正熟,云孟去而复返,脚步匆匆又来到了浅月阁。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夜天倾。云孟老脸犹豫不快,显然是不想带夜天倾来,但是奈何不住夜天倾太子的身份,如今老王爷、王爷、世子都去了宫中,府中除了云浅月只有他主事,他拦不住夜天倾,只能将其带了来。 夜天倾抿着唇,脸色有些发白,衣袍一角沾了血迹,步履匆匆跟在云孟身后,显然是从云浅月和容景被刺杀的现场过来。 云浅月虽然熟睡,但是对夜天倾的脚步声极其敏感,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容景伸手拍拍她,“不用理会,继续睡。” 云浅月果真散开眉头,继续睡去。 “莫离,将他拦住!就说浅月小姐吩咐不见任何人,若是硬闯,你就动剑。伤了他有我顶着。”容景对外轻声吩咐了一句。 “是!”莫离应声,飘身落在了院子中,长剑“刷”的一声横在了夜天倾面前,对夜天倾冷声道:“太子殿下请留步,我家小姐吩咐,任何人都不见!” “怎么又是你?”夜天倾被迫停住脚步,冷着脸看着莫离。 “还请太子殿下离开!”莫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夜天倾。 夜天倾对于莫离两次无礼的举动心中大为光火,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剑,“我来看你家小姐,你屡次对我不敬。你有几个脑袋敢阻拦本太子?滚开!” “我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侍卫,我的面前没有什么太子,只听小姐吩咐!”莫离冷冷地道。丝毫不将夜天倾的威胁看在眼里。 “放肆!你面前没有什么太子?我今日就要知道知道你面前对着的是谁!”夜天倾勃然大怒,对着莫离就挥出一掌。 莫离侧身躲过,长剑出销,简单的一个动作,一道寒光一闪,夜天倾的半截衣袖被销落在地。他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夜天倾倒退了两步,冷冷警告道:“我奉命行事!太子殿下若是再要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题外话------ 月底月票要清零的,还有留着票的亲该投了哦o(n_n)o~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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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倾看到南凌睿嘲讽邪肆的笑容以及明显人都能听出他贬低的话语,脸色霎时阴沉,他眸光冷寒地看着南凌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一步三晃地走路,道:“原来是南梁睿太子!都言睿太子风姿独具,今日一见果然令本太子大开眼界。” “哈哈,那是自然。本太子向来是风姿独具,别人学不来的。”南凌睿仿佛没听出夜天倾看着褒奖实则贬低的反话,大笑起来。手中的仕女图展开得更大,明晃晃的阳光照耀下,扇面上的仕女百媚千娇。 夜天倾大概是没想到南凌睿居然这么不要脸,他沉着脸看着他,“睿太子不在行宫待着,如今会出现在这云王府?而且这里还是月妹妹的浅月阁,睿太子不会告诉本太子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吧?” “自然是知道的,本太子昨日大半夜的在这里还吃了一席饭菜呢!如何能不知道这里是浅月小姐的浅月阁?至于来云王府嘛……”南凌睿收了笑,看着夜天倾,卖了个关子,手中折扇一开一合,极其风流无比地道:“今日早上本太子就吩咐将我的行囊全部送到云王府来了。未来在天圣这一段日子,本太子就住在云王府了。” 夜天倾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眉头挑得老高,“你说你要住进云王府?” “是啊!”南凌睿点点头,笑着道:“夜太子耳朵没聋,没听错。” “父皇给睿太子安排了行宫,睿太子却不住,何故要搬来云王府?”夜天倾挑眉,再不掩饰自己冷沉的脸色,冷冷看着南凌睿,“睿太子这是违抗父皇圣旨!” “本太子昨日在这里吃坏了肚子,自然要在这里养伤,云王府要对本太子负责。今日早上本太子已经上奏天圣吾皇,这事情天圣吾皇是答应了的。”南凌睿无视夜天倾阴沉的脸,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变,说罢,忽然转了个话音,看向云浅月的主屋,得意地道:“而且是昨日浅月小姐请我住进来的!本太子总不好拂了浅月小姐一番好意啊!” “你说她请你住进来的?”夜天倾忽然想起昨日暗探禀告南凌睿随云浅月和容景来云王府之事,但当时他因为云浅月在武状元大会上当众打他的脸面要嫁给容枫之事大怒,也就没在意此事,如今不曾想原来云浅月是请南凌睿住进来的吗?她先是非容枫不嫁,如今又和南凌睿勾搭,她到底想做什么? “本太子难道还骗夜太子不成?”南凌睿收回视线,很肯定地道:“要是不信夜太子可以进去问问浅月小姐。” 云孟站在一旁闻言冷汗森森,他想着这南梁睿太子真是个戮人痛处毫不手软的主,明知道有莫离在太子殿下根本就进不去浅月阁,还偏偏拿出来说。 夜天倾额头青筋跳了跳,似乎已经怒到极致,但南凌睿如今毕竟是天圣贵客,所以,他极力隐忍着怒意,沉声道:“既然是月妹妹盛情相请,睿太子又得父皇恩准,那就在云王府住下也无不可。本太子不过是怕云王府没有行宫好,慢待了睿太子而已。” “云王府的确没行宫好,但是有浅月小姐在的地方,再不好本太子也认为奇好无比,所以,夜太子就不必为本太子操心了。”南凌睿折扇轻摇,话落,忽然走上前一步,靠近夜天倾,对他低声道:“本太子刚刚可是听说了浅月小姐和景世子被人筹谋暗中刺杀的事情了。这天圣京中实在太不太平,本太子可不敢再住在行宫了,本太子还想多活几年呢!万一我被人杀死了的话,我南梁府中那些美人儿定会伤心死的,我舍不得她们伤心,所以还是留着小命为好。” 夜天倾眼睛眯起,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又凑近一寸,对着夜天倾神秘地道:“本太子也听说今日在上书房景世子说丞相府的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可是转眼间这话还没热乎就有人公然刺杀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这事情实在蹊跷啊!” 夜天倾心思一动。 “你说浅月小姐这么一个小毛丫头,简直可以用狗屁不通来形容,居然有人来刺杀她,可笑不可笑?她活着就是一个小废物,何人居然连小废物都容不下?”南凌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将夜天倾当成了知心好友一般,“不过也许是被景世子连累的,景世子可是天圣第一奇才,御书房时候天圣吾皇不是说天圣有景世子在,可抵十万雄兵吗?有些人想对天圣不轨,害了景世子。” 夜天倾依然沉默,继续看着南凌睿,冷寒褪去,这回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南凌睿又凑近一步,哥俩好地将胳膊搭在夜天倾肩上,毫无半分心机地悄声道:“夜太子,没想到天圣皇城这么不太平,早知道本太子打死也不来的。居然有人连荣王府的景世子和云王府的唯一嫡女也敢刺杀。不过本太子来了也不觉得后悔,这天圣的姑娘小姐们实在是太令本太子心动了。尤其是烟柳楼的素素姑娘,那身段柔得都能滴出水来,那眼儿媚得,将本太子的魂儿都勾去了,还有那……” “睿太子!”夜天倾本来想从南凌睿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消息来,也想借此判定南凌睿的想法,看他是否对天圣图谋不轨。毕竟南梁日渐坐大,但是没想到这个南凌睿脑子里都装得是这些东西,说着说着就下道,他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他闲扯,推开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莫离,对云孟道:“我不过是听说月妹妹受伤,担心她身体,特意过来看看。既然她在休息,那我明日再来。” “老奴会告知我家小姐的。”云孟立即躬身。 “本太子还要进宫和父皇禀告彻查此事,睿太子既然身体不舒服,还是好好养病为好,若是睿太子在天圣被照顾不周的消息传回南梁,南梁王还以为我天圣欺负了他的太子!”夜天倾看向南凌睿。 “哈哈,我父王啊,好说!”南凌睿不以为然。 夜天倾不再理会南凌睿,转身出了浅月阁,一如来时一般脚步匆匆向外走去。 南凌睿看着夜天倾离开,直到夜天倾身影走得没了影,他才收回视线,摇着仕女图一笑,对云孟道:“你说这夜太子是不是很有意思?” 云孟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对着南凌睿一礼,压低声音道:“睿太子,我们在这里吵到小姐定会睡不安稳,依老奴看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回房休息吧!” “别说就两个人,就算两千人,你家小姐只要不想理会,也能睡得安稳。”南凌睿看着云浅月的房间,没有走的意思。 “这院子里也住着景世子呢!景世子可是个喜静的。”云孟又低声提醒。 “哦?景世子也住在了这里?”南凌睿转头看云孟。 “是啊,小姐的伤势很重,老王爷将景世子留下来给小姐好好看诊。”云孟点头。提起云浅月的伤势,他老脸不免挂满忧色。 “景世子的确是个喜静的,既然如此,本太子就不进去了。还是去和老王爷下棋得了。老王爷棋艺虽然没有本太子好,但聊以解闷也还是好的。”南凌睿转身欲走。 云孟嘴角抽了一下,明明昨日睿太子和老王爷下棋下输了,今日居然不知脸红的说老王爷的棋艺不好,他不敢和这位睿太子争辩,只能轻声提醒,“睿太子,老王爷和王爷刚刚进宫了。您还是回房里歇着吧!” “原来进宫了啊!”南凌睿皱眉,随即摆摆手,“那你去将烟柳楼的素素姑娘给我叫来,素素姑娘的歌和曲不错,给本太子解闷也好。” 云孟一惊,“睿太子,这里是云王府,那烟柳楼的女子怎可随意进来?” “她哪里是随意进来?不是有本太子的命令嘛!”南凌睿不以为然,对云孟指使道:“你还不快去?否则我就在这里不走,让你家小姐和景世子都睡不好觉。” 云孟脸色不好地看着南凌睿,“睿太子恕罪,这等命令恕老奴做不到。云王府何等尊贵?岂能是烟花女子能玷污的?” “云王爷的第几房小妾不是就出身在望春楼吗?本太子不过是她来我给唱唱曲而已。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昨日老王爷可是说了,本太子在府中一应所求都不限制。”南凌睿瞪眼。 “这……”云孟一时无言。想着昨日晚上老王爷是这样交代了一句话,他不明白老王爷怎么就看这睿太子顺了眼,居然让他住进云王府不说,还让他四处溜达,而且告诉他有求必应。 “还不快去!”南凌睿催促云孟。 “睿太子,府中也有歌姬的,您要解闷还不好说,老奴这就将歌姬叫到你房里就是了。哪里非要烟柳楼的素素?”云孟想来个折中之法。 “不行,本太子就要素素。你府中的歌姬能有素素唱得曲好吗?能有素素长得国色天香吗?能有素素的皮肤白吗?能有素素……”南凌睿不同意。 “莫离,将他给我扔出去。”屋中忽然传出容景的声音。 南凌睿一愣,似乎没想到容景在云浅月的屋中,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房间。那个房间帘幕遮掩,门窗紧闭,他什么也看不到。 “是!”莫离早就想将南凌睿扔出去了,此时听到容景的命令,欺身上前。 “喂,你不是月儿的侍卫吗?怎么听他的?”南凌睿指着莫离。他身子发虚,如今自然不是莫离的对手,他要想扔他轻而易举。 莫离脚步一顿,但还是很快就来到了南凌睿身边,瞬间出手扣住了他的肩,手腕轻轻一个用力,南凌睿的身子飞了出去。 云孟似乎也没想到容景还逗留在云浅月的房间,他惊讶刚袭上眼帘,见莫离将南凌睿真扔了出去,面色大变,连忙飞身向南凌睿被扔出的方向追了出去。莫离的身手他可是清楚的很,睿太子如今是贵客,昨日又被泻药折腾了一夜,武功全然用不上,这样一摔的话,他哪里承受得住?若是睿太子在云王府受伤致残,南梁王大怒,皇上也会大怒,那云王府可就要倒霉了。 南凌睿的身子在半空一个打转,轻飘飘地落在距离浅月阁不远处湖边上。那条湖正是上次凤侧妃被扔进去的湖。 云孟随后来到,见南凌睿没事儿大松了一口气。 南凌睿看了一眼距离他脚落地不到半步的湖边,但凡莫离再用力一分,他此时非要成个落汤鸡不可。他唏嘘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折扇,完好无恙,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毫无半丝恼怒地对依然吓得脸色发白的云孟笑道:“还好本太子的这把玉扇没摔碎。” 云孟看着那扇面上玉女横陈的仕女图无语。 “哎呀呀,没想到景世子有如此本事,居然能在浅月阁留宿。”南凌睿离开湖边几步,看着浅月阁,对云孟凑近,压低声音道:“你说若是夜天倾知道景世子居然入住了月儿的香闺,他会如何?” 云孟不答话,想着景世子不是不守君子之礼的人,如今天色都将近晚时了,怎么还会在小姐闺房?难道是小姐的伤势太过棘手?这若是传出去,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不过想起昨日关于景世子和他家小姐的传言,他一时间也是云里雾里。 “你说夜天倾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南凌睿又问。 云孟皱眉,依然不答话。 “不过本太子觉得估计不会,丞相府的秦小姐如此大才,而你家小姐狗屁不通。夜天倾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利弊呢!”南凌睿摇着折扇,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云孟不明白这睿太子是何心思,说他对小姐有企图吧,看着又不像,说他风流吧,但眉心清正,凤目寒澈,也不像沉迷女色之人,说他放荡不羁吧,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他此时才真正觉得那睿太子着实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怪不得能得老王爷另眼相待。他面色恭敬了几分,对南凌睿劝道:“我家小姐伤势太重,想必景世子处理诊治起来很是棘手,才逗留在小姐房中。睿太子还是回房歇着吧!您真要想……想听那素素姑娘唱曲,老奴这就去吩咐人请来。” “算了!本太子受惊吓了,还听什么曲啊?回房休息!”南凌睿摆摆手,扔下一句话,一步三晃地向老王爷院子旁边给他安置的院子走去。 云孟见这尊佛爷终于老实不折腾了,他才抹抹额头的汗,向大门口走去。 “大总管,丞相府的玉凝小姐前来探望浅月小姐!”云孟刚走几步,门口守卫一人匆匆来到,对云孟禀告。 云孟还没开口,没走远的南凌睿转身走了回来,“正好,本太子听说丞相府的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本太子又听说她琴曲不错,就喊进来让她给本太子见识一番。” “这……睿太子,不太好吧!”云孟为难地看着南凌睿,暗骂这个奴才禀告的不是时候,又招惹了这尊佛爷。 “怎么不好?月儿如今要养伤,任何人都不便打扰。但是也不好就将人这么打发了去,毕竟来者是客嘛!本太子这就代替月儿去招待秦小姐一番。”南凌睿一边说着,一边向大门口走去,哪里还有一步三晃,明明就是虎步生风。 云孟今天已经不知道是几次对这个南梁太子无语了。好像他是云王府的主人似的。有客人代替主人迎接客人的吗?他短时间内也知道了南凌睿的性子,劝也劝不住,只能跟着他向门口走去。 云孟和南凌睿离开,浅月阁终于安静了下来。 外面彩莲等人都轻手轻脚去做活,不敢弄出声音。莫离也隐退了去。 房间内,似乎刚刚外面一番动静云浅月都不知道,依然睡得很熟。容景也再不理会外面是何情形,继续睡了去。 浅月阁幽静无声。 相比浅月阁的静寂,云王府大门口和前院到是一直未曾间断有人来。 夜天倾走后,来了秦玉凝,秦玉凝被南凌睿热情招待了一番离开后又来了容铃兰和六公主,六公主本来是去荣王府,等了许久都不见容景回府,后来得知容景和云浅月遇刺,便急急忙忙赶来了云王府,云孟还没来得及将那二人挡在门口,就被南凌睿给请了去,又是一番热情招待。之后又陆续来了很多得到讯息的人,有闺中小姐,有各府公子,最多的是荣王府各房各院来探望容景的人,这些人几乎踏破了云王府的门槛,南凌睿乐此不疲,不亦乐乎,不论男女通通都热情招待了一番。 太阳落山,月上中天,云王府大门口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南凌睿给累了个够呛,最后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才回自己房间呼呼大睡了。 云孟也给累了个够呛,本来他完全可以闭门谢客,偏偏这睿太子非要热情招待人家,这回倒好,将他自己累了个够呛,也苦了他这把老骨头。 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以及云暮寒一直没回府。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一直待在皇宫,云暮寒则和夜轻染领了老皇帝圣旨对天圣京城封锁挨家挨户搜索排查,不放过丝毫可疑之人可疑之地,京中百姓一时间人心惶惶。 皇宫圣阳殿内文武百官以及数年没上朝的如云老王爷、德老王爷、孝亲老王爷、荣老王爷这老一辈的朝臣都再次登上朝堂,老皇帝和文武百官对云浅月和容景被百名死士公然刺杀之事彻夜相商。圣阳殿一夜灯火未息。 这一夜,除了云王府浅月阁和荣王府的紫竹苑外,天圣上下万家灯火未眠。 不管外面这一夜如何血雨腥风多少人彻夜不眠,而惹起这件刺杀事件的主角容景和云浅月则在浅月阁同床共枕,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色大亮,云浅月才醒来,睁开眼睛,就见容景躺在她旁边,她本来神清气爽的小脸刹那阴云密布,怒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容景早已经醒来,无奈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慢悠悠地叹道:“难道你忘了昨日之事?我怕你碰到手臂上的伤,这才看了你一夜未睡。你不知感谢,反而刚醒来就对我冷眼以对,着实令人伤心啊。” 云浅月皱眉,昨日之事刹那冲入脑海,她脸色稍好了一分,但依然板着脸道:“那如今都天色大亮了。你别告诉我你准备躺在我床上一天,我不醒来,你还就不滚开了。” “我倒是想离开,可是你的头压着我的胳膊一夜,你叫我如何离开?”容景再次叹息一声。都说女子最为温柔,他怎么从她身上半点儿也看不见温柔为何物?云浅月这才发现她的脑袋依然枕着他的胳膊,整个身子几乎都贴近了他怀里,霎时一僵,猛地一个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指着容景,想说什么,但见他的身子就躺在了床边,一分多余的地方都没有,再挤一挤就会掉到地上去,而她那边空了大半个床,此时容景正无奈地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等着她发飙,她沉默了片刻,红着耳根斥道:“活该!谁用你看着我了?你不看着我,我的胳膊也不会碍着。” “那可说不准。这一夜你睡得和猪一样,还来回打滚,我要是不抓着你的胳膊,你如今早将伤口扯开,血尽而亡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熏红的脸颊和耳稍,觉得她尴尬害羞的样子还像个女人一些。 “你才睡得和猪一样。”云浅月承认自己的睡相的确不好。但这么被人毫不客气地批评还是头一回,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用脚踹他,“赶紧起来,我要吃芙蓉烧鱼,你去做。” “起不来了,胳膊麻了。”容景收回视线,躺着不动。 云浅月不以为然,“少装。赶紧滚起来。” 容景闭上眼睛,幽幽地道:“我被你压了一夜,是真的浑身僵硬起不来了。好歹我也是守了你一夜,你就这么对待我?也太说不过去了。” 云浅月看着容景,见他面上气色不错,一点儿也不像是被她搅了一夜不得好眠的样子,但他胳膊腿僵着一直不动,看来的确是麻了,她犹豫了一下,脸色不好地伸手去拽他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帘幕哗啦一下子被挑开,一人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那人冲进来看到床上的情形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二人,“小丫头,弱美人,你……你们……” 来人正是夜轻染! 云浅月要拽容景的手僵在,偏头见是夜轻染,她提起的警惕立即放下,见他一身疲惫寒气,衣袂皆是尘土,头未梳,脸没洗,不由愣了一下,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夜没睡?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夜轻染依然回不过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容景和二人身上的一床被子,他伸手指着容景,问云浅月,“这个弱美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在她的床上! 云浅月哼了一声,将自己受伤的胳膊摆出来给夜轻染看,“喏,我为了救他受伤了,他自然要留在这里照顾我,我睡相不好,需要看着,不用他还能用谁?谁叫我这伤是为他受得来着。” 夜轻染这才将目光移向云浅月的胳膊,将她胳膊被白纱裹了好几层,他收起惊讶,对容景不屑地叱了一声,“没出息,一个男人用女人挡暗器,你还有脸活着?” 容景躺着不动,慢悠悠地道:“是她心疼我怕我受伤,所以就自己自告奋勇给我挡了暗器,如何能怪我?为何我会没脸活着?” “屁话!我心疼你个屁,我是怕你死了我那十二尊金……”云浅月闻言恼怒地瞪着容景,话说了一半,又猛地顿住,伸出脚踹了他一脚,转了话怒道:“还不快些滚起来给我做芙蓉烧鱼去!” 容景着着实实挨了云浅月一脚,对他叹息一声,“你这个踹人的毛病实在不好,必须得改改。” 云浅月哼了一声,收回脚,“还不赶紧快起来!你要在床上赖到什么时候?” “不是我不起来,不是告诉你我被你的压着睡了一晚上,浑身都麻了吗?”容景极为无辜又无奈,对上云浅月的恼怒和粗鲁始终不温不火。 云浅月伸手将他一把拉起,往地上一推,警告道:“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将你扔出去。” 容景踉跄了一步,扶住了床榻才没跌倒在地。他看着云浅月,这回并没有言语,而是转身脚步有些别扭僵硬地走到清水盆净面。 云浅月不再理会容景,开始用一只手披衣下床。 夜轻染看着二人各自动作,将他凉在了一边,有些愣愣的,过了半响依然回不过神来。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脑瓜子里一团乱,连忙挥去,定了定神,对云浅月不满地道:“小丫头,你怎么让这个黑心的弱美人住进了你的房间?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云浅月下了床,用那只完好的手拍拍夜轻染的肩膀,见他傻啦吧唧的模样一笑,“指不定谁是狼谁是室呢!他虽然黑,但人品还是毋庸置疑的,哪里会将我怎么样?”话落,她不欲再多说,对夜轻染道:“你还没说你这是怎么了呢?一夜没睡?追查那背后黑手来着?可有收获?” 夜轻染看了一眼容景,见他背着身子净面,动作自然,与在他自己家理一样随意别无二致,他移开视线再看云浅月,见她毫无半丝做作和被他唐突地闯进来的尴尬和恼怒,想着她说得也对,他们之间若是有什么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模样。遂挥走了心中乍见到二人在一张床上的不舒服和慌乱,沉下脸回答云浅月的话道:“我和暮寒兄追查了一夜,只找到了丁点儿线索,而且那线索也不能算得上是线索。这等连环刺杀如此精妙,安排的天衣无缝。那些死士就像是从地缝里蹦出来的一般,看来那背后黑手是个高手,本小王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等高。” 云浅月早已经料到,昨日那些黑衣死士连环刺杀,精密筹谋,后来躲在暗处之人背后放出暗器也是早有算计,显然背后之人非泛泛之辈。不这么容易被夜轻染和云暮寒查到也不新鲜。 “高手到不见得,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废物?”容景回头瞥了夜轻染一眼。 “你不废物为何还导致小丫头受伤?你不是能得很吗?还天圣第一奇才呢!我看赶明日儿就叫天圣第一废物得了,还靠女人多暗器,你羞是不羞?”夜轻染立即火了,他忙腾了一夜居然还要招这个什么也不做的家伙鄙夷,他气不打一处来。 “羞什么?天圣第一奇才是皇上封的,我从来没说自己是第一奇才,我本来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如今又武功尽失,自然就是一个废物。你也没说错。哪里有你染小王爷有本事,曾经被南疆第一美人叶倩三戏兰陵断桥,倒是一桩美事。本世子可是自愧不如。”容景一边用手帕擦面,一边温声道。 云浅月想着夜轻染被南疆第一美人三戏兰陵断桥啊,不知道是怎样的故事。 “弱美人,你再敢提一句叶倩,老子今日就废了你!”夜轻染额头青筋跳了跳,怒道。 “好,我不说了。那是你的心爱之人,自然不准许别人提的。”容景放下娟帕,对云浅月温声道:“芙蓉烧鱼功夫太长,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将就着吃些别的吧,反正你的伤势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的,我在这里也要待几日的,改日再给你做好不好?” 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点点头,“好!” 容景对站在门口没敢进来的赵妈妈彩莲等人看了一眼,那几人连忙跑了下去。 “弱美人,我和那叶倩才不是……”夜轻染觉得有必要纠正这个弱美人的认知错误。省得他一对着他的时候就用叶倩刺激他。 “行了,他就是嫉妒你有南疆第一美人喜欢,快别和他计较了。你给我说说昨日之事,皇上和我爷爷他们是怎么商议的,那些死尸弄到何处去了?皇上可是给南疆发了急令?”云浅月想着夜轻染和那叶倩之事她虽然不了解,但从容景和南凌睿的话语中也猜测出了个大概。大约是那美人曾经和南凌睿相好,但后来看上了夜轻染,设下了个圈套将他戏弄了几回,后来得了夜轻染的心,两人互许终身。这事儿听起来戏剧性,也许很多人还羡慕夜轻染的艳福,但是当事人夜轻染估计认为是丢面子的事儿,所以每次容景一提,他就恼怒得不行,她连忙帮他找了个台阶下。 夜轻染说了一半的话被打住,转头脸色怪异地看着云浅月。 容景眸光绽上一抹笑意,嘴角愉悦地勾起,对云浅月笑道:“你说得对,我就是嫉妒了。他出外历练七年,游遍山河,我却困守在荣王府尺寸之地。这等事情如何不令人心恼。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些,就不用对他好了,他有南疆第一美人,我的身边是什么人也没有。” 云浅月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对你好些也不是不行,要看你表现。” 容景浅浅一笑,柔声道:“好,我定会好好表现的。” 云浅月这才满意。 夜轻染看着二人,此时终于意识到他似乎被容景在不知不觉中给黑了。而且黑得不显山不漏水。他一时间颇有些无语,看着云浅月恨铁不成钢,几乎咬牙切齿地道:“小丫头,我告诉你,我和那叶倩根本就没有什么!也没有两情相悦,海誓山盟,都是这个弱美人胡说的。” 云浅月转头看夜轻染,眨眨眼睛,“什么也没有?” “对,什么也没有!”夜轻染神色郑重,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他自然回答的痛快毫不犹豫,腰板挺得笔直。 云浅月看夜轻染郑重的神色,看着,看着,忽然一乐,伸手再次拍拍他肩膀,温声道:“好,我知道了,你什么也没有。男欢女爱,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就算有什么又怕什么?” 夜轻染面色一僵,瞪着云浅月,加重语气,“我说没有!” “好,好,没有就没有,我知道了。你不是忙活了一夜吗?赶紧洗洗,在我这里用饭吧!吃完饭我们研究研究,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派人杀我,姑奶奶找到他的话,定扒了他的皮。”云浅月摆摆手,将夜轻染推向清水盆旁。 夜轻染还想解释,他总觉得他刚才的话这小丫头根本就不相信。但云浅月已经坐在了镜子前,再不理会他,对着容景招呼,“还站着做什么?快些过来给我梳头。” “好!”容景笑着走过去,拿起梳子,极其熟练地轻拢着云浅月一头青丝。 夜轻染看着二人,想要再解释的话吞了回去,他盯着容景手上的动作,皱眉道:“小丫头,你不知道你这头不是别人随便能梳的?这要未来你的……” “哎呀,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我的手受伤了,梳不了头,再说我也不会梳头。没看见这屋子里就你和他吗?难道你会梳头?”云浅月挑眉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摇摇头,给女人梳头,他自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你就将他当成一个劳力,不用白不用。”云浅月收回视线,经夜轻染提醒她才想起古代女子的头似乎是只有夫君才能给梳的,她皱了皱眉,看向镜子,容景立在她身后,镜子中映出的容颜面如美玉,眉目如画,她想着若是她将来的夫君长成容景这般,那么每日梳头从镜子里看着他也算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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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日在你走后将朝中包括太子在内的大臣都喊了去现场,那场面……哈哈,后来将那些死尸都安置在了刑部停尸房,着我的隐卫看守,之后就去了皇宫,将事情禀告给了皇伯伯,尤其是你开膛破肚从那死尸中取出的离魂咒虫也被我收起来拿给了皇伯伯,皇伯伯说此事事关重大,要先与重臣商议,后来云爷爷和云王叔都进了宫,我急于追查凶手,便领了命和暮寒兄一起去了。后来子夜十分,有人报说皇伯伯对南疆发出了急令,要南疆王进京解释此事。想来南疆王不日就会进京。你放心,此事关系重大,尤其是你和弱美人是青天白日在皇城被人刺杀,那背后之人也是对皇伯伯一个威胁,皇伯伯定然大力彻查,不会包庇凶手的。” “嗯!”云浅月点点头,又问:“那尸体只能停留三日必须火化,南疆距离此地千里,三日能来得及吗?” “我当初和……和叶倩学了一招保存尸体的方法,所以可以将尸体保留七日。若是南疆有人来,七日完全够了。”夜轻染似乎不想提叶倩名字,但又不得不提。 “哦!”云浅月笑了笑,“那就好了!既然查不出背后之人,我们就等着南疆王进京吧!从南疆王那里总会得到凶手信息的。” “嗯!”夜轻染不再说话。 “那个南疆第一美人有秦玉凝美吗?”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面无异色,她笑着对夜轻染问。想着会不会七日之后那南疆第一美人叶倩会和她父亲一起来。 夜轻染瞥了云浅月一眼,哼道:“都没有你美!” 云浅月愣了一下,随即顿时喜形于色,用她那只完好的手又拍了夜轻染肩膀一下,哥俩好地道:“这才够朋友。在你眼里就得我最美才说得过去,在我眼里,你也是最……唔……” 云浅月话说了一半,突然嘴里被塞了一根鸡翅,将她后半截话堵了回去。她转头瞪着容景,伸手将那根鸡翅拔出,恼道:“你做什么?” “你话太多了。食不言,寝不语。你虽然受了伤,不过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也不是脑子,所以,我看你还是去上书房上课得了。”容景不看云浅月,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立即住了口,她好不容易可以借着养伤的名义不用干活也不用学东西只吃喝玩乐,才不要去上书房去上了什么课。小声嘟囔道:“知道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容景“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夜轻染瞪着容景,骂道:“据说当年的容王叔心胸坦荡谦谦君子,容王婶温柔似水知书达理贤妻良母,怎么他们有你这样黑心的儿子?我都替你脸红。” “德王叔和德王婶与我父王母妃也不遑多让,为何会有你这样魔王秉性的儿子?我都不替你脸红,你替我脸红什么?”容景淡淡瞥了夜轻染一眼,慢声慢语地道:“若是云爷爷知道你来打扰她养伤的话,他老人家估计会将你扫地出门,所以,你最好还是老实一些。” 夜轻染顿时噤了声,心里却暗自磨牙。想着不知道这个弱美人给云爷爷灌了什么**汤,居然让云爷爷如此信奉这个黑心的家伙。还将他请进小丫头的香闺,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 接下来三人再未说话,屋中只有饭菜飘香。 早饭用了一半,云孟急匆匆从外面赶来,人还没到,声音先闻,“染小王爷,陆公公前来了云王府,皇上命你即刻进宫。” 夜轻染筷子一顿,看向外面,“何事?” “陆公公没说,就说皇上知道您来了云王府,令您即刻进宫。陆公公看起来很急,想必是重要之事。”云孟道。 夜轻染放下筷子,看了云浅月和容景一眼,云浅月对他点点头,他转身大踏步了出去。外面云孟见夜轻染出来,连忙将他送出了浅月阁。 屋中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离开,转头问容景,“你说老皇帝有什么打算?” “他有什么打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人给出交待。”容景继续用饭,声音淡淡。 云浅月想起皇后说老皇帝想要中央集权的话,点点头,想着这回那背后之人在天圣京城公然刺杀她和容景,也算是间接地挑衅了老皇帝的天威,老皇帝即便心里也许恨不得她和容景被杀了,他好借此集权处理了云王府和荣王府,但也不得不追查背手黑手。她忽然想起一事,压低声音问容景,“你说十年前那些事情是不是老皇帝干的?” 容景筷子一顿,偏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了一下眼睛,若是早先她没有这个想法,但从那日听了她父王一番话以及后来在皇宫偷听皇后和明妃的话后不得不产生这种想法。既然老皇帝早就想收回分散的大权,集皇权于一身的话,那么十年前容王爷和文伯候府遇害,容景中催情引被人暗害是不是老皇帝做的?毕竟荣王府就容景一根嫡系独苗,他若死了,荣王府旁支夺权,必乱,老皇帝趁此收权,获益的自然是皇室。 “也许!”半响后,容景收回视线,声音淡得不能再淡。 云浅月不以为意,又压低声音道:“你说我在灵台寺中的催情引是不是也与老皇帝有关?毕竟据说灵台寺当年是始祖皇帝命人打造的,皇室难道就没留有那暗室的图纸开关?那日我莫名其妙触动了灵台寺暗道开关掉了下去,我不相信那样精密的机关没有人做手脚能突然打开。尤其是当时有夜天倾在,我又中了催情引。” 容景眼睛细细眯了一下,并未言语。 “那日夜天倾和秦玉凝与我一起掉下去,若是你没出现,可以想象有什么后果,那后果必是有很多种,但估计没有一种是我可以忍受的。总之对我都是有害无益。后来是你出现将夜天倾和秦玉凝打了上来,才有后面那些事情。皇上对此只说彻查,但到如今屁个交代也没有,谁都知道交给大理寺审的案子最后都不了了之。”云浅月放下筷子,又道,“况且清婉公主有你给的天山雪莲服下,就算以后伤了身子终身不孕,但也不至于烧坏脑子至今神志不清。这事情说不可疑打死我都不信。” 容景依然未言语,目光看向窗外,淡得没有一丝颜色。 云浅月说了半响,都没得到容景的想法,她撇撇嘴,用胳膊碰了碰他,“你到说句话,什么想法?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也许对,也许不对,没有确凿的证据时都做不得准。”容景从外面收回视线,不看云浅月,放下筷子,闭上眼睛,淡淡道:“你如今该想的是赶紧将伤养好。再过不久就是你的及笄之礼了。别以为你这个云王府的唯一嫡女是好当的,皇上就算不将你嫁入太子府,也大约是不准许你逃出皇室的。”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伸手一把拽住容景的胳膊,“说明白些!” 容景闭着眼睛不动,再不言语。 “我要你说明白些!”云浅月用手掐容景。 容景睁开眼睛,偏着头看着云浅月,眸光如空山新雨后的天空,湛蓝宁静。他认真地看着云浅月,声音有一种幽幽的冷寂,“你非要我说明白做什么?敢说你自己心里就不明白?” 云浅月手一颤,死死盯着容景的眼睛,容景眸光毫不避让。许久,她移开视线,垂下眼睫,缓缓松开了手,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容景而站,声音有三分的冷嘲和三分的漫不经心,“那又如何?也得我愿意不是?” 容景目光追逐着云浅月的身影,只见她静立在窗前,纤腰笔直,阳光透过浣纱格子窗打在她的身上,斑斑驳驳如点点星光。明暗之间,她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坚毅。他忽然笑了笑,轻声道:“那若是你愿意呢?就会嫁入皇室?” “怎么可能?”云浅月叱了一声。 “若是皇室有一个人会让你做出愿意的决定呢!”容景又问。 云浅月觉得这话不对味,她转过身,看向容景,挑眉,“你指的是谁?” 容景忽然收回视线,再次闭上眼睛,“没谁!” 云浅月看着容景,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看了半响,他脸色一如既往浅淡无色,她撇撇嘴,“我想嫁的人是容枫,你别告诉我容枫是老皇帝的儿子就成。” “容枫是文伯候府的后人!”容景道。 “那不就得了。皇室包括夜天倾在内的那几个皇子都上不得台面,就夜天煜还将就些,不过我对他无感。你这个说法大约是不成立的。再说皇室就是个火堆,我还没愚蠢到明知道是个火坑还往进去跳的道理。”云浅月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你记住你此时说的话就好。”容景脸色依然淡淡。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觉得跟这种人打哑谜是个费脑筋的事儿,刚想嘲讽他一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以及环佩叮当声响,她似乎闻到了一阵脂粉香,蹙了蹙眉,嫌恶地对外面喊,“彩莲,今日浅月阁闭门谢客,无论谁来,就说我在养伤,谁也不见。” “是!”彩莲外应声,带着人连忙向门口走去。 不多时云浅月便见果然有人来到了浅月阁门口,当前二人正是云王爷的三姨娘和五姨娘,后面跟着一群身穿花红柳绿绫罗绸缎的女人。人人手中拿着锦盒之类送礼用的东西,她收回视线,转身走回软榻上半躺下。 浅月阁门口叽叽喳喳一阵后,那些人相继离去,终于清静了下来。 不多时彩莲等人回来,人人怀里都抱满了东西,几人为难地来到门口,彩莲怯懦地道:“小姐,姨娘们说是听说小姐受伤前来看望小姐的,小姐要休息她们不打扰,但这些东西非要让奴婢留下。奴婢不留下,她们就不走。所以这些东西奴婢都带回来了。小姐,您看怎么办?是不是要奴婢带着人将这些东西都送回去?” “带回来就带回来呗!送上门的东西哪里有不要的道理?哭丧着脸做什么!”云浅月向着门口看了一眼,见彩莲、听雪等人怀里都是大包小包的,她笑了笑,摆摆手,“都收起来,今日虽闭门谢客,但是东西照收不误。” “是!”彩莲一愣,随即带着几人欢喜地抱着东西下去了。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觉得这样什么也不做晒太阳的日子实在太好。 不多时又有脚步声来到浅月阁,彩莲等人得了云浅月早先的吩咐连忙迎了出去,只见云孟带着人提着不少东西走了进来。彩莲连忙问道:“大总管,这是做什么?” “这是各府从昨日里派人来给浅月小姐送来的礼,希望小姐早日康复。”云孟笑呵呵地道:“老奴刚刚睡醒,将这些东西都给小姐送来了。” “这么多?”彩莲惊讶地问。 “这只是一半,还有一半呢!人手不够,一会儿我再带着人将另一半给小姐送过来。这是都给小姐的东西,自然要小姐做主安置。不会入大库房的。”云孟道。 “那……大总管随奴婢来吧!前些日子小姐在灵台寺遭难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及各府送的礼还没用多少呢,如今都堆在小库房,这回又这么多,小姐哪里用得完啊!”彩莲语气听起来有些犯愁。 “用不了就慢慢用。谁嫌弃礼多?”云孟一边带着人跟着彩莲向小库房走去,一边说着都谁谁送了礼来,谁谁送了什么好东西。云浅月听着脚步远去,忽然灵机一闪,问容景,“喂,是不是我及笄之时还有礼收?” 容景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财迷样,眸光染上一丝笑意,点点头,“是!” “啊,那好,到时候将别人送礼的东西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我就又有一笔收入了。”云浅月欢喜之色溢于言表。想着古人最重礼,这可便宜她了,不劳而获,若是多受几次伤,岂不是收礼收到手软? “你很缺钱?”容景看着云浅月。不明白这个女人见到钱比见到她亲爹还亲。 “不缺,但钱可是好东西。谁嫌钱少?那些东西虽好,比如翡翠啊玉石啊玛瑙啊等等之类的,但在我看来都不如银子来的实在。”云浅月道。 容景默了片刻,点点头,赞同地道:“嗯,你说得不错。” 云浅月寻思了片刻,想着让彩莲和赵妈妈私下去变卖那些东西难免不会被人知道暴露什么,传扬出去对她名声不太好,她虽然不注重名声,但难免不会有麻烦,于是又对容景道:“这样吧,我那个小库房就交给你了。你负责找人将我里面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最好是换成银票给我。” “我为何要帮你?”容景扬眉。 “还能为何?自然是补偿我为你挡暗器所受的伤。”云浅月竖眉,哼了一声。 容景又沉默了片刻,语气似乎含了一丝无奈和叹息,“我不明白我何时成了你的存银库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我来说是大材小用了吗?” 想想他是天圣第一奇才,手握荣王府大权,荣王府被誉为天圣第一富甲,可谓是富可敌国。若是被人知道他私下里去变卖东西换银票。可想而知多少人会撞墙。这个女人似乎还指使得他理所当然,一点儿自觉都没有。 “对我来说这就是你最大的作用,银子至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也难行。你没穷过,自然不知道银子的好处。金银可比你紫竹苑那些雕栏玉砌珍珠翡翠玛瑙好使多了。”云浅月对容景嗤了一声。 容景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忽然一笑,再不言语,算是答应了下来。 云浅月想着金银自然是实用的,尤其可以做很多除了穿衣吃饭外的许多事情。比如军火,比如兵器,比如弓弩,比如军队,比如隐卫,比如暗桩……若是老皇帝真敢对她下手,那么她总有用得到的那一日。 云孟来往了两回浅月阁,终于将各府送的礼都搬进了云浅月的小库房。彩莲带着账单来交给云浅月时愁眉苦脸地说,“小姐,咱们小库房都满了,再也放不下东西了。怎么办呢?” “没关系,那个小库房很快就能腾空了,再有东西还能放进来。”云浅月一乐,将账单递给容景,顺带将她小库房的钥匙也给了他。她没有人可用,容景有,她不知道怎么消无声息将这些东西变换成银子,容景知道。容景伸手接过钥匙和账单,当着彩莲的面对外面喊了一声,弦歌应声而出,账单和钥匙转移到了弦歌手中,容景对他吩咐了一句,弦歌嘴角抽了抽,面色怪异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拿着钥匙和账单退了下去。 彩莲听得清清楚楚小姐要将那些东西都换成银子,她惊讶地张了张嘴,但想着小姐必定有用处,她不能再多话讨人嫌,终是没开口,悄声退了出去。 “这个小丫头也在成长了!”云浅月看着彩莲离开,叹了一句。 “未必不是好事。”容景接过话道。 云浅月点点头。从今以后她想象的安逸的日子是越来离她越远了。她追逐的那些东西必定是一路荆棘,所以,她身边的人若是再如此不激灵碎嘴,那么早晚会是祸害。 “小姐,老王爷和王爷从宫里回来了,请景世子过去一趟。”云孟去而复返。 云浅月看向容景,想着那糟老头子倒是知趣没请她,若是请她,她也不会去。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起身站了起来,缓步出了房门。云孟见容景出来,对他一礼,二人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用手支着额头想着那糟老头子刚刚从皇宫回来就找容景做什么呢?她正想着,外面又有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折扇一开一合的声音,她抬头向外看去,只见南凌睿慢悠悠地进了院子。 彩莲再次拦了过去,刚走了两步,云浅月开口,“不用拦他,让他进来!” 彩莲停住脚步,想着小姐对这南梁太子到是不同的,她就不明白这南梁太子一个花花公子哪里好了?要说景世子和染小王爷得小姐允许进出她的房间那是说得过去,因为那二人可是不同于别的男子,可是这南梁太子实在是名声不怎么好。 “我今日才发现原来月儿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是赛若天仙啊!”南凌睿一眼就看到了脸色不好的彩莲,笑得风流邪肆,春意莹然。 彩莲脸色更不好了,但也不敢还嘴,垂下头不言语。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看我院子里的小丫头的?若是来看我院子里的小丫头的话,那么我将她们都送了给你如何?让你看个够。”云浅月看着南凌睿,阳光下他一步步走来,风流俊美,没有一丝浪荡公子模样。她忽然意味幽深地一笑,想着老祖宗有一句话说得对,就是看人不能看表面,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她不就是一个吗?若是南凌睿真如他的表象一般,那么南梁王儿子众多,这太子之位早该换人了。 “小姐……”彩莲小脸一白,惊吓出声。 “本太子虽然喜好美人,但也要两情相悦,你看你的小丫头见我跟见着鬼一样,这副模样本来美三分,却是一下子一分也没了。太倒胃口,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南凌睿说话间堂而皇之登堂入室,目光落在云浅月包裹着的胳膊上,挑眉邪魅一笑,“美人救英雄的感觉如何?” “还不错。要不改日你中了暗算时候拽我去给你挡一把?”云浅月斜睨着他。 “算了,本太子可消受不了这等美人恩!还是留给景世子独自用吧!本太子还想多活几年。”南凌睿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云浅月身边,身子紧紧挨着她,压低声音问,“昨日景世子住在你这了?春风一度?鸳鸯戏水?龙凤呈祥?月藏星隐?” “你为什么不干脆问我和他是否发生了关系?”云浅月突然截住南凌睿的话。 南凌睿噗了一声,刚坐下的身子一个不稳,险些跌到地上,他伸手扶住软榻把手,抬头看向云浅月,见她脸不红心不跳,刚刚那等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他嘴角抽搐,脸色怪异地看了她半响,见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抚额感叹,“本太子来天圣京城这一遭算是来对了,传言天圣京城新一代能人辈出,诚不欺我!尤其是得见浅月小姐风姿,本太子不虚此行啊!”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不说话。 “喂,你是女人吗?当初会不会投胎投错了?”南凌睿凑近云浅月,又问。 “你要验证一下吗?”云浅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凌睿,“我也正想知道你是不是男人,要不……咱们俩互相验证一番?” 南凌睿一个激灵,立即摇头,对上云浅月似笑非笑的神色,连忙道:“本太子自然是男子,否则我南梁太子府的千名美人岂不是要哭死了去。月儿自然是女子,怎么可能弄错呢!否则某人该哭了。” “某人?”云浅月挑眉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不答云浅月的话,忽然贴近她压低声音道:“你想不想知道今日皇宫里天圣老皇帝和你的爷爷以及文武大臣都说了些什么?” 云浅月心思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并不言语。南梁能矗立至今,从一名小小的天圣附属国变成如今虽然称臣却再不纳贡的第二大国,自然不可能是豆腐做的,在天圣安插暗桩能随时得到消息也不稀奇。 南凌睿等着让云浅月开口求他,等了半响都不见她出口询问,他偏头看着她,见她一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拉倒的表情,他动了动嘴角,忽然一乐,“你这个小丫头,谁说你愚昧,原来其实是心机颇深。” “这你都知道了。原来南梁太子其实不风流嘛!”云浅月瞥了他一眼。 南凌睿掩唇轻咳了一声,折扇“啪”地一下子打开,玉女横陈的仕女图展现在云浅月面前,他抬头望着棚顶片刻,低声道:“我是来告诉你,刺杀你和容景不是我背后动的手。” 云浅月十指放在唇边,看着南凌睿,似乎在思索他话的真假。 她曾经想过是南凌睿背后动的手,因为南梁靠近南疆,两方暗地必定交好,否则南梁也不会允许南疆尺寸之地在他卧榻之侧安睡那么多年。而据容景所说南凌睿自小就与叶倩相识,南凌睿若是会离魂术或者是和南疆勾结成奸害她和容景祸乱天圣也不是不可能。但她直觉不可能是他,虽然南凌睿有理由对她和容景出手,引起天圣一团乱麻,这样南梁有可能趁机捞到好处,但得益最大的人其实是老皇帝。 荣王府没了容景旁支夺权必乱,而她若是死了,她的爷爷和父王必定深受打击而颓靡,老皇帝正好趁此机会收了荣王府和云王府的权利于一身,另外孝亲王府冷邵卓是独子也是废物,不堪一用,孝亲王府根本就不用老皇帝动手,而德亲王府与皇室同宗一脉,是真正的皇族后裔,所以,只要收拾了云王府和荣王府,那么老皇帝的中央集权就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 南凌睿不会那么傻的去帮助老皇帝而自己得不到多少好处没准还引得老皇帝因此权利壮大回头去对付南梁。所以今日让他进来,她就是想证实一下,看看南凌睿会不会开门见山拿此事来说,果然南凌睿是聪明人,也不如传言一般沉迷女色。 “怎么?你不相信?”南凌睿半响等不到云浅月回答,问道。 “你拿出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理由是拿不出来,但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南凌睿伸手入怀,将一块东西塞进了云浅月的手里。 云浅月低头,只见是一根丝线,这根丝线极其特别,是用几种明亮鲜艳的颜色混染而成的,她抖了抖手里的丝线,挑眉看着南凌睿,等他解释。 “这是在你中暗器那个房檐一角发现的。”南凌睿给出解释。 云浅月一愣,眯起眼睛,“你说背后放暗器之人是个女子?仅凭这一根丝线?” “就凭这一根丝线!”南凌睿得意地挑起眉毛,对云浅月道:“你看一眼你的脚,再看一眼你的衣服。可能发现什么?” 云浅月低头去看她的脚,一怔,她的绣鞋面上正是用这种丝线在绣的图案上勾了一道花边,她以前从没注意,而她衣服衣摆处也是用这种丝线勾的边,她抬起头,看向南凌睿,“这能说明什么?” “这种丝线是用仙衣坊的秘方织染而成,只有仙衣坊一家出品,而且从不外卖这种丝线,只用来做成衣和定制鞋子,价钱极高。平民百姓可穿不上,不是销往宫中就是销往各大府邸。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女子专属。你这鞋子是在仙衣坊根据你的脚定制买来的,你的衣服也是。你以为男人会去穿女人的衣服和鞋子?”南凌睿道。 云浅月眯起眼睛。 “这东西是被挂在了房檐一角,显然是那人放了暗器之后急急离开被刮住留下的。本太子得到消息命我的人去查看了一下现场,发现这个带了回来。夜轻染那个笨蛋,全城搜查一夜一无所获,不知道叶倩那个女人是怎么看上了他的,这种证据都没发现。”南凌睿对夜轻染嗤之以鼻。 云浅月闻言低头再次仔细看手中的丝线,丝线不长,大约几寸,若不仔细看自然难以发现,夜轻染刚刚说有一条不算证据的证据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还是另有其他?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南凌睿,“既然我也穿这种鞋子和衣服,那岂不是说明这种东西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京中这么多大家闺秀,或许是有哪个女子贪玩跑到那房檐上被刮了一下留下的也说不准,或者说根本就是你拿出这么一根破线来糊弄我也说不准。我凭什么会相信你的话?” “那处放暗器的房檐你可知道是谁的府邸?那是钦天监宋大人的府邸。钦天监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也清楚,有哪个寻常女子敢去钦天监的府邸房檐上玩耍?不想活了?钦天监宋大人那一张嘴不弹劾死她才怪。”南凌睿眉梢挑高,见云浅月一张小脸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沉思和镇定,他微微一笑,风流无比地道:“另外我今日只是来告诉你不是我做的,你相信不相信都没关系。也不怕告诉你,天圣和南梁终有一日会为敌。本太子才不会做让天圣老皇帝称心如意的事儿。” 云浅月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手中的丝线,对比一下自己的鞋子和衣摆,显然这丝线是从鞋子上刮下的,因为若是从衣服上刮下,按照这种丝线的韧劲来看,怎么也会刮下一片衣角,不可能只留下这一段丝线了。若背后动手的真是个女人的话,那么这还算是一条重要线索,至少她没有想到那日出手的是个女人。她抬头再看向南凌睿,忽然一笑,“那就姑且相信你吧!你可以走了!” “本太子要留下来吃饭!我昨日替你热情招待了一日前来探望你的客人,一直到深夜才歇,而且今日又给你送来这么重要的证据,你过河拆桥赶我离开,是不是太不近人情?”南凌睿坐着不动,觉得云浅月这样笑很美。 “烟柳楼的素素姑娘……你既然如此喜欢,你说要是我帮她去赎身送了给你怎么样?”云浅月偏着头笑问。 南凌睿摇着折扇的手一僵,面色也是一僵,须臾,他猛地贴近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果然是近墨者黑。这等威胁人的本事你和景世子学得很好嘛!你说若是我向老皇帝请旨,让老皇帝将你嫁给我去南梁做太子妃,你说老皇帝会不会答应?” 去南梁做太子妃?云浅月笑看着他不答话,眸光扫见容景进了院子,想着这人回来的到挺快。 南凌睿也看到容景进了院子,并没有退离,而是与云浅月保持极近的姿势。 容景脚步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不疾不徐地走来,不出片刻就来到了屋门口,透过帘幕见到二人极近的姿势,脚步微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南凌睿的脸上,淡淡一笑,“睿太子还有闲心在这里戏耍,难道你不知道南疆第一美人,你的青梅竹马叶倩已经进了京城了吗?” 南疆第一美人叶倩进了进城?云浅月立即去看容景。 南凌睿身子一僵,猛地回头,怀疑地去看向容景,“你说她进了京城?天圣皇上不是刚刚对南疆发出令函,她有这么快?” “本世子难道还会骗睿太子不成?叶倩的确是进了京城。如今距离京城三十里外。也许是她早就来了京城,如今故弄玄虚装作才来到的模样,也许是她本来就在来京城的路上,没想到正赶上了此事。睿太子既然和叶倩是青梅竹马,可以去问问她为何会这么快来到,她岂不是更能给你解惑?”容景挑开帘幕走进来,见南凌睿坐着不动,他眉梢挑起,淡淡道:“夜轻染刚刚奉皇上圣旨已经出城迎接了。你若是再不去的话,可就落后一步了。” 容景话音未落,南凌睿立即放开云浅月,珠帘一阵晃动,他已经走没了身影。 云浅月想着这速度真是堪比离弦之箭了!南凌睿原来真正喜欢的人是叶倩。不过这男人也太不懂得喜欢为何物了。既然喜欢,怎么会将自己南梁太子府弄成了无数美人居?怎么让叶倩移情别恋上了夜轻染?她颇感兴趣地期待着叶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想着这回她来了,估计有好戏看了。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叶倩来了你似乎很高兴?”容景在云浅月面前站定,看着她扯开的嘴角挑眉。 云浅月闻言给了容景一个大大的笑容,点点头,“嗯!是很高兴。两男争一女,这样的戏码还是很有看头的。难道你不想看?” 容景被云浅月明丽毫不虚假的笑容心神一晃,眼前如一抹云霞散开,铺洒九重天际。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了两下,须臾,他掩饰住眸中的痴然,浅浅一笑,点点头温声道:“嗯,是很有看头的,夜轻染,南凌睿,叶倩……我们一起看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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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的人和夜轻染的人发现了痕迹没动一直在暗处监视着,他一有风吹草动,人家就知道了。她知道容景黑心,没想到夜轻染原来也不遑多让。她颇有些无语地看着那根丝线,夜轻染霎时被上升到和容景一般的腹黑等级。 “这等事情又何必伤脑筋,你以后多加小心靠近你的女子就是了。你如此愚蠢,估计想对你动手的人也聪明不到哪里去,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容景将丝线扔掉,对云浅月道。 “那人也对你动手了,放暗器也不是对我一个人,我不聪明,说明你也一样愚蠢!”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这个混蛋,一天不欺负她就难受是不? “我从来也没说自己聪明。”容景笑看了云浅月一眼,偏头温声问,“你不是要吃芙蓉烧鱼吗?我这就去做给你吃如何?” “不吃!”云浅月冷着脸决绝。打个巴掌给个枣,亏他做得出来。 “昨日你呼呼大睡了一夜,我都未曾睡好。既然你不吃,我正好补眠,你不准吵我。”容景站起身,向大床走去。 “那是我的床!”云浅月提醒。 “昨日觉得你房间还勉强将就,这云王府也就你这里还能让我睡一睡,若是你不想与我一间房间,你便去睡别处,将你这间房间让给我,我是不会介意的。”容景说着已经上了床躺下,扯过云浅月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你想得到美!我的房间凭什么让给你?”云浅月看着这个脸皮厚比城墙的男人,突然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床前,俯视着他,嘲讽道:“你是容景吗?我怎么看到了一只大白猫?好吃懒做还死皮赖脸赖我这不走?” “你吃了我好几顿亲手做的芙蓉烧鱼,还吃了一颗天山雪莲,还在我府里住了半个月,我还救你数次,这些我都没说你什么。我如今不过是睡了你的床而已。”容景闭着眼睛强调。 云浅月本来想好一大堆冷嘲热讽外加阴阳怪气怪外抹角骂人的话都被这一句话憋了回去。她站在床前,看着容景安然若素地躺着她的床盖着她的被子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她磨了磨牙,张了张嘴,最后只哼了一声,“等我的伤口愈合,赶紧滚回你的府去,省得脏了我的地方。” “你放心,等你伤好一些,你让我多待一刻我都不多待。”容景道。 云浅月懒得理会这个男人,转身走离床前,刚要走回软榻上重新坐下,就见南凌睿去而复返,她一愣,转了道走向门口,挑开帘幕看着南凌睿,“你怎么回来了?别告诉我那南疆第一美人不愿意见你,你没滋拉味的被赶了回来。” “本太子觉得还是你好,那个女人既然喜欢夜轻染本太子就算再喜欢也不要了。等你及笄后,本太子就进宫向天圣皇上请旨,让你嫁去南梁做我的太子妃。”南凌睿摇着折扇,行止俊美风流,面含笑意,哪里还有刚刚着急追出去的失态模样。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忽然乐了,“好啊!据说南梁风景优美,四季如春,遍地绿草花香,我正好心神向往。而且睿太子英俊风流,身份也不辱没了我的身份,我就嫁去南梁又何妨?” 南凌睿脚步一顿。 屋中躺在床上的容景霎时睁开眼睛。 “不过我如今喜欢容枫,若是你同意我和容枫一起嫁去南梁的话,若是皇上同意,我会欣然前往的。你看如何?”云浅月又笑问。 南凌睿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勉强站稳,脸色怪异地看着云浅月,像是在看怪物,云浅月在他的瞪视下脸不红气不喘,他用无比钦佩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又向屋内看了一眼,没看到容景人影,他收回视线,忽然也一乐,“好啊!我同意。” 强人无处不在啊!云浅月抬头望天,有些鄙视自己真的近墨者黑了。 屋中容景轻咳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地传出,“睿太子能有如此胸襟,真是好气魄。只是不知道南梁王知道了他的太子要娶一男一女两位妃子,会不会被气死。” 南凌睿手中的折扇打开一半“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他立即弯腰捡起,心疼地拿着折扇检查了一番,见没有摔坏才心肝宝贝的握在手里,对云浅月道:“前几日我闲来无事谱了一曲桃花笑,你随我去听听如何?看来景世子是在睡觉,反正你在这屋子里闷着也没什么意思。” “也好!”云浅月点头,提起裙摆就要出门。 “来人,睿太子打扰浅月小姐养伤,请出去!”容景声音依然听不出情绪。 “是,世子!”弦歌瞬间应声而出,对南凌睿出手。 “本太子正好也练练手。”南凌睿哈哈大笑了一声,迎上弦歌,颇有大打一番解闷的架势。 “不用请出去了,睿太子的扇子我看得太过碍眼,你全力将他的扇子毁去就成。”容景又吩咐道。声音不高不低。 “是,世子!”弦歌立即改变攻势对准南凌睿的扇子。 南凌睿大惊失色,连忙护住自己的扇子,立即取消了和弦歌大打一场的意思,足尖轻点,瞬间离开了浅月阁,声音远远飘来,“月儿,我昨日帮你热情招待了一宿来客,如今也困了,我要回去睡觉,那曲桃花笑还是改日再谱给你听吧!”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消失,他人已经走了个没影。 云浅月第一次见识到南凌睿的武功轻功,没想到他武功轻功极好,至少比她所见的夜天倾的轻功要好了不是一个档次。她撇撇嘴,想着她的武功到如今还是石沉大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弦歌没能毁去南凌睿的扇子,自然尾随而去。 容景淡淡出声阻止弦歌,“不用追了!你只记得浅月小姐养伤期间若是睿太子还来打扰她养伤,就毁他扇子即可。” “是!”弦歌停住身形,怪异地看了云浅月一眼,退了下去。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无趣地转身走了回来,见容景依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颇有些恼怒地走到床前,瞪着他,“我就要听曲子,你赶走了给我弹曲子的人,如今你补给我。” “不补!”容景吐出两个字。 “不补不行,你要不补给我,我就不让你睡觉。”云浅月伸手去掀容景的被子。手刚碰到被角就被他伸手按住,她更恼,打算今日非要治了这个家伙,挑眉看着他,发狠道:“到底给我弹不弹?” 容景睁开眼睛,忽然一叹,伸手抓住云浅月手腕,轻轻一拽,云浅月便被他拽到了床上,不等云浅月开口,他低声道:“就算我给你补偿,可是你有琴给我用吗?” 云浅月刚要反抗踢打的动作一僵,大概好像貌似她……没有琴! “还是睡觉吧!你的脸色如今极差,失血过多还是卧床休息为好。”容景伸手温柔地盖住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空濛宁静洗涤人心灵的味道,“你想想如今好春光你不睡觉瞎折腾,若是被云爷爷知道定会给你我赶去上书房。到时候哪里还有觉睡?就算不被云爷爷赶去上书房,如今叶倩入了京,南疆必然要对咒虫之事给出交待,到时候我们也要去观场。我们能休息的日子也不过是这两日而已。难道你还想浪费时间不成?” 云浅月立即打消了听曲的念头,是啊!什么也不如大睡一觉来得舒服。恐怕以后这样的好春光难以再来一回,除非她再受伤,可是好好的谁想受伤遭罪?除非有病!她眼前漆黑一片,熟悉的如雪似莲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本来没有困意,如今却是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推开容景的手,有些不甘心又被他唬弄道:“青天白日的,谁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你去隔壁睡。传出去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我还想着嫁出去呢!” 容景眸光闪了闪,躺着不动,温声道:“你本来名声就不好,多一点无所谓。”话落,不等云浅月开口反驳,他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对外面吩咐,“弦歌、莫离,今日无论何人来,就算是皇上,也要拦在外面。听到了吗?” “是!”弦歌、莫离齐齐应了一声。 云浅月推开容景的手,皱眉问,“我的贴身隐卫怎么听你的话了?” “难道你想放人进来打扰你我睡觉?”容景不答反问,“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看你也不顺眼,我如今留在这里无非是以防你睡姿不雅碰到手臂的伤口,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如今不过是共用一张床而已。我没有胃口会想对你做什么的。也不会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的。” 这一番话将云浅月堵了个严实。她想想也对,以前在野战营的时候大冬天没有取暖设备,一大堆人挤在一起取暖,哪里还分什么男女,只要暖和就成。她对男女之间的芥蒂没有那么深,想着估计赶也赶不走这个家伙,索性闭了嘴。 容景见云浅月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嘴角勾了勾,绽出一抹笑意。 云浅月睡意来得快也睡得快,不出片刻睡了去。并没有发现从她躺下其实一直保持着躺在容景怀里,枕着他的胳膊的姿势。容景的手并没有按着她那只受伤的手臂,而是揽着她的腰。 容景听到云浅月均匀的呼吸声,偏头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深深凝视。许久,他也闭上了眼睛,玉颜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清淡无色,而是温暖如春。 房间内弥散着淡淡宁谧和暖的气息,二人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缠绕于一处。 外面赵妈妈、彩莲、听雪、听雨等人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人人心里虽然都觉得景世子和她家小姐这样青天白日同床共枕不合礼数,但无人敢发出异议。她们敏感地觉得小姐待景世子是不同于别人的特殊存在,虽然面上冷言冷语冷嘲热讽极尽厌弃之能事,但她们总觉得不是表面所见这般,到底是哪般她们说不出来,只能小心翼翼守口如瓶绝口不对外提景世子在小姐房间留宿的半句话语。毕竟这可是大事! 二人睡下不久,云王府的那些旁支纷纷前来探望,彩莲以小姐卧床休息为由挡在了门外。众人都比较识趣,放下礼品离开了。 这一日,再有人来探望云浅月,都被彩莲打发了回去。彩莲打发不了的,比如夜天煜和云王爷二人,莫离出面自然挡在了门外。 夜天煜每一次都见不到云浅月,已经做好了准备,走走过场而已,也不纠缠,见怪不怪地离开。云王爷知道莫离听从云浅月一人指示,也没强行进去,对彩莲询问了两句云浅月的伤势,知道无大碍,也就放心地离开了浅月阁。 午时,云老王爷进了浅月阁,彩莲战战兢兢地将老王爷挡在了门外。云老王爷哪里会理会彩莲?径自向里面走来,彩莲不敢再拦,只能跟在老王爷身后。老王爷刚走到院中,莫离闻声而出,将老王爷拦在了门外。 老王爷对莫离挑眉,“臭丫头不就是伤到了胳膊吗?不见外人也就罢了,连我老头子她爷爷也不见了?这是在弄什么幺蛾子?” 莫离垂着头不敢抬起,斟酌着低声对老王爷道:“景世子也在小姐房间休息!” 云老王爷一愣,看向云浅月的房间,见那间房间帘幕紧闭,门窗紧闭。他皱了皱眉,凑近莫离,压低声音问,“你说景世子也在臭丫头房间休息?臭丫头没给他安排房间吗?” “回老王爷,景世子怕小姐睡姿不雅伤到胳膊,所以……”莫离同样压低声音。 “原来是这样!哈哈……果然是景世子。那我老头子就放心了。有他在,臭丫头的伤才好的快。我老头子事情多的很,哪里能天天来盯着这个臭丫头养伤。一会儿她们醒来你就告诉景世子,就说我老头子说了,要他放心住下。务必要将臭丫头的胳膊伤势养好。”云老王爷大笑了一声,满意地道。 “是!”莫离应声。 “你这个小丫头好好侍候你主子。既然你是这浅月阁的大丫头,就将这里的人都管好了,多干活,少嘴碎,若是传出去半句,我老头子拿你试问。”云老王爷又看向彩莲,板下脸道。 “是!奴婢一定管好浅月阁!”彩莲本来以为老王爷会觉得景世子和小姐不顾礼数一怒之下冲进去,没想到老王爷不但不恼,反而还很高兴的样子。她隐隐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垂着头,连忙保证。就算老王爷不交代,这点儿事她还是懂的。 “嗯!那就好!”云老王爷也不进去了,迈着四方步出了浅月阁。 莫离退了下去。彩莲连忙召集浅月阁的人聚在一处连敲带打一番。 众人这些日子因为云浅月的转变外加拿了掌家之权,浅月阁的日子比以往好过了不止十倍,再加上初来那日云浅月就将心术不正的人清理了出去,如今留下的人都是心术清正之人,人人都觉得小姐好,对她忠心不二,其实不用彩莲警告,就会守口如瓶,所以,容景在云浅月房间休息之事,除了南凌睿知晓,外面是半丝风丝也不闻。 接下来浅月阁再无人前来打扰,容景和云浅月安然熟睡,浅月阁静寂无声。 云浅月和容景这一睡不止睡了一日,还睡了整整一夜。 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只见天色灰蒙蒙的,窗外有噼里啪啦的雨声落下,她伸手揉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地看着窗外,记得她睡的时候是艳阳高照,不明白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了。 “睡迷糊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迷糊的模样,轻笑了一声,清润的声音微哑。 云浅月顺着声音转头,见容景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好笑地看着她,那书已经看了一半,显然醒来许久。她问道:“什么时辰了?何时下雨了?” “这雨是昨日半夜下的。如今已经快午时了,你可真能睡。”容景笑道。 “怪不得呢!原来我睡了一天一宿。”云浅月懒洋洋地收回视线又闭上眼睛,按理说她睡了这么久应该无比舒服才对,可是她此时只觉得浑身酸软,提不起力气,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又没给我被子盖,将我冻感冒了?否则我怎么睡得这么难受。” “是你将被子都夺了去,我没被你冻感冒就不错了。还倒打一耙。”容景放下书,伸手放在云浅月额头上,“不烫啊,你很难受吗?” “反正不舒服。”云浅月哼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容景,“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容景手一僵,看着云浅月睁大的眼睛,眼里闪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只要他点头说他对她做了什么,她就会立即杀了他,他无奈一叹,又气又笑地道:“我能对你做什么?你的睡相实在难看,就算我做做些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 容景不再理她,又拿起书本,扔出一句话,“大概你睡得太多了!” “也许是!”云浅月觉得就算她睡得死猪一般,这个混蛋要对她做什么她也不可能不知道,遂又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提不起半丝精神,想着大约真是睡多了。 “你不饿吗?还不起床?”容景见云浅月没有起床的意思,偏头问道。 “不饿!”云浅月躺着不动。 “起吧!你的伤口需要换药的。”容景道。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向她的胳膊,只见与睡前包扎的似乎不同,她挑眉看向容景,容景给出解释,“昨日晚上我给你换过一回药,你睡得实在太死了。从头到尾都没醒来。” “你还算尽职尽责。”云浅月放下手臂,她能感觉出伤口已经在愈合,想着他的医术和药粉的确好得没话说,这样的伤在现在怎么也要七八日才能愈合,没想到这才短短两日夜就已经愈合了。 “为了以后……我自然要尽职尽责的。”容景颇有些意味地看了云浅月一眼道。 “是啊,否则胳膊落了疤痕,我未来的夫君如何能赏心悦目,若是你不给我弄好,我会记恨你一辈子的。”云浅月哼了一声,觉得不能再躺下去了,再躺下去就瘫了,她鼓起气,腾地坐起身。 “被你记一辈子似乎也不错。”容景似乎笑了一下。 “别废话了,赶紧躲开,我要下床。”云浅月踹了容景一脚,没多大力气。 容景看不下去书了,只能放下书本,起身坐了起来,伸手掀开被子就要起身下床,刚掀开被子一角,目光怔在一处,止了动作。 “快点儿,磨蹭什么?”云浅月不耐烦地催促容景。 容景坐着不动,整个人无比僵硬,如诗似画的容颜不停地变幻,脸色十分怪异。 “怎么了?”云浅月发现容景不对,皱眉看着他,“被子里有花吗?” 容景抬头看着云浅月,见她一副莫名的神色,他忽然瞥开脸,并未言语。 “我看看,到底是被子里长了什么样的鲜花让你这副鬼样子!”云浅月伸手扯开被子,目光触及处刹那令她整个人僵住,一张小脸顷刻间变幻了无数种颜色,须臾,无数种颜色褪去,红潮爬上小脸,整个人如同火烧,连耳根子都烧着了一般,她猛地又拉上被子,又羞又怒地道:“你……你个混蛋,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怪不得她如此浑身难受腰酸背疼呢!原来是传说中的葵水来了。不仅弄了自己一身,而且还弄了容景一身,天,杀了她吧! “这不是我弄的。”容景偏着头不看云浅月,耳根处也爬上红晕。 “废话!你要弄得来你就不是男人了?”云浅月恼羞成怒,大吼了一句。 容景一愣,转回脸去看云浅月,见她整个人如煮熟了的鸭子,红通通的,他本来有些尴尬霎时褪去,难得见到她这副羞怒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你总算认识到自己是女人了,喜事一桩,不错!” “你还说,还不赶紧出去!”云浅月觉得丢人死了。这种事情搁在谁身上估计都想撞墙,她如今就有想撞墙的冲动,伸出腿去踹容景,怒道:“快点儿出去!” 容景这回极其听话,起身下床,穿上鞋子,向外走去。 “等等!”云浅月见容景就要出门,又立即开口喊住他。 容景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你的衣服……”云浅月看着容景月牙白的锦袍斑斑血迹,懊恼地出声。要是让他这样出去的话,那她以后更没脸见人了。什么事儿这是…… 容景低头也看到了自己锦袍上的血迹,白玉的脸庞也布满红晕,这种阵仗他自然也不曾经历过,不由呐呐地看着云浅月询问,“那……怎么办?我不出去?” 云浅月此时心中又羞又恼又气又怒偏偏又发作不得,她红着脸瞪着容景,有些咬牙启齿地道:“脱了衣服再出去!” “好!”容景点头,伸手去脱外袍。 云浅月撇开脸,此时后悔死了,她怎么就不坚持一下将这个混蛋赶出去,或者是她去隔壁睡,若是这两样当初办到一样,如今也不至于出现这等糗事儿。 “可是里面的锦衣也被染上了。”容景脱下外袍后,颇有些无奈地道。 云浅月转过脸,果然见容景里面的白色锦衣也是斑斑血迹,她小脸青白交加了一阵,怒道:“脱,都脱了!” 容景手一颤,外袍掉到了地上,他脸色熏红地看着云浅月,“再脱没了!” 云浅月忽然直直地躺回床上,抱着被子蒙住脸,这个男人,她宁愿不认识他!又羞又怒地道:“我死了,别和我说话!”容景看着云浅月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装死的模样,伸手抚额,似乎对这种情况极其为难,枉费他才华冠满,天赋异禀,也不明白该怎样面对这种情况。所以,站在地上久久不动。 云浅月在被子里龟缩半响,听不到容景动静,她掀开被子,探出头看向他。只见容景一副苦大仇深地盯着自己的衣袍,一筹莫展的模样和他往日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实在大相径庭,她忽然想起这个男人也才十七岁而已,放在那个世界这个年龄的男人还只能算是个男孩子,他再少年老成,谋虑深远,心机深沉,也只不过是个某些方面未成熟的男孩子而已。说白了,还不算男人。这样一想,她尴尬羞恼褪去,颇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容景感受到云浅月的视线,也抬头向她看来,有些羞恼,有些无奈,还有些措手不及,等等神态合于一处,哪里还见他往日毒嘴毒舌黑心黑肺的样子? 云浅月难得见到这样的容景,忍了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这件事情虽然她很糗,但他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居然还有心情笑,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容景放下抚着额头的手,见云浅月居然笑话起他来,气也不是,恼也不是,难得地瞪了她一眼,问道:“到底怎么办?你快说!” 云浅月看着容景,难得见他吃噶,越想越好笑,本来小声的笑忽然变成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道:“容景,你也有今日!果然是老天开眼!” “关老天什么事儿?别忘了这是你弄我身上的。你若是还赖在床上的话,整张床估计都能被你的血淹了。”容景看着云浅月没形象地大笑,也不羞了,不恼了,镇定下来,很是平静淡定地对她提醒。 云浅月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发黑地看着容景,“就算都淹了也不关你事儿!” “是不关我事,那你就继续躺着吧!我出去了。若是有人问起,我会很好心地帮你说一声的。说浅月小姐果然及笄的日子快到了,总算成人了。”容景忽然转身,抬步向外走去。 靠!这个死男人!云浅月小脸一变,喝道:“不准出去!你敢出去一步试试。” 容景当没听见,伸手去推门。 “谁说不关你事儿了?回来!”云浅月只能软了口气。她知道这个男人是黑心得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她以后还要做人呢!可不能让他滚出去胡说八道。 “真关我事儿?”容景回头看着云浅月挑眉。 “真关你事。”云浅月有想揍人的冲动。 “好,既然关我事儿,那我就不出去了。”容景松开门把手,转身走了回来,眸光隐藏着一抹笑意。 云浅月觉得还是不要和一个没长成男人的男人一般见识为好,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容景道:“你让弦歌给你送一套衣服来。” “弦歌被我指使去钱门请钱焰了。如今不在。”容景道。 “那就莫离!让莫离去取一套你的衣服来。”云浅月实在抹不开面子开口指使莫离去干这事儿,只能让容景自己喊,她丢不起这个人。 “我怕弦歌路上出事应付不来,让莫离和他一起去钱门了。”容景又道。 “你……”云浅月看着容景,恼道:“弦歌你指使走也就罢了,莫离是我的贴身隐卫,你凭什么随意将他指使走了?” 云浅月想着莫离太不称职了,她是不是该考虑将他换了? “以着你我的关系,又何须分彼此?你都能替我挡伤,我借你的隐卫用一下又何妨?”容景似乎看透了云浅月的心思,慢悠悠地道:“莫离可是出身莫氏,莫氏是神秘世家,世代专出隐卫,熟悉各种暗杀暗器门道,尤其是隐匿功夫极好。莫离更是新一代莫氏的翘楚,你若是将他赶走,正好给我用了。” “做梦!我才不会将他给你。”云浅月一听立即打消了念头,瞪着容景,“如今你将他们都赶走,谁给你拿衣服?别告诉我这屋子里有你穿的衣服?” “你说对了,我刚刚忘记了,弦歌走时给我备了几套衣物过来,就放在床头。”容景看向床头道。 云浅月看向床头,果然那里整齐地叠放着几套衣物,均是一系列的月牙白锦袍。她脸色霎时难看至极,一把将那些衣服拿起扔向容景,怒道:“你怎么不将脑袋忘了?” 容景伸手接过对他直直打来的衣服,似乎笑了一下,“还不是因为你!你再这样弄几次,我将脑袋忘了也不稀奇。” 云浅月哼了一声,也顾不得羞恼,催促容景,“还不快去换!去屏风后。” 容景这回不再说话,点点头,拿着衣物去了屏风后。屏风后很快就传出悉悉索索的换衣声,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推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里取出一件干净的衣物走回床前,对容景道:“换好衣服也不准出来,等我换好让你出来你再出来。” “好!”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开始脱衣,衣服脱了一半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她手中的动作顿住,低头看向两腿间,有些犯难愁苦地想,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卫生巾,若没有卫生巾她该用什么? ------题外话------ 这个月票制度让我果断忧伤了,大家记得每日都翻翻兜,指不定就累计到了月票了。有月票就投来哦,否则我会粉忧伤滴(⊙_⊙)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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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赵妈妈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个布袋之类的东西,她快步走到床前,将布袋递给云浅月,“就用这个。” “这个?”云浅月伸手接过布袋,睁大眼睛,“这个东西……能用?” “能用啊!老奴算计着小姐要及笄了,葵水也该来了,前些日子就给小姐缝制了许多放着。小姐用的这个里面是塞了棉花缝制的,软和,自然是好的,奴婢们平时用的都是糠麻缝制的,比这个差了不知多少……”赵妈妈连忙道。 云浅月看着手里的布袋有些无语,半响说不出话来。 “小姐?”赵妈妈看着云浅月。 “这个能用多久?”云浅月又问。 “大约半日吧!就看小姐葵水多少了。若是多的话,也就一个时辰,少的话可以半日的。”赵妈妈道。 她的葵水将床单阴湿了一大片不说,还将自己的衣服和容景的衣服染上了很多,算不算很多的那种?也就是一个时辰了,而且这还是赵妈妈亲手缝制的,没有消毒,干净吗?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小姐不满意吗?”赵妈妈有些无措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闭了闭眼睛,想着这里是古代,能有东西给她用就不错了。不能要求太高想要什么卫生巾。她再睁开眼睛,对赵妈妈摇摇头,“满意。你下去吧!我就用这个了。” “好!老奴这就去禀告老王爷和王爷。”赵妈妈转身向外走去。 “等等,你说要去告诉我爷爷和父王?”云浅月一惊。这种事情还要吵得天下皆知吗? “小姐来了葵水是喜事儿,您的身份尊贵,自然要禀告老王爷和王爷,这件事情是要列入府中典事记录的。”赵妈妈立即道。 “那你去吧!”云浅月有些无力。 赵妈妈觉得小姐可能第一次来这个,不习惯,才如此模样,笑着又安慰了两句,说来了葵水小姐就成人了,出了房门,顶着雨向云老王爷的院子里跑去。 云浅月看着赵妈妈欢喜地跑出浅月阁,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布袋挣扎了片刻,这才垫了上去,又连忙悉悉索索换上衣服,一切打理妥当,她才穿上鞋子下了床。有些犯难地看着乱七八糟的床和一堆衣物,包括容景刚刚扔在地上的锦袍。她脸色不好地对屏风后喊,“你可以出来了!” 容景从屏风后缓步而出,玉颜微染熏色。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指地上的衣服,没好气地道:“你的袍子怎么办?”总不能一会儿来人让她的人拿去给洗了吧?还嫌丢人不够吗? “你先收起来吧!不用洗了。”容景给出建议。 “你什么时候离开回自己的府邸?”云浅月问。 “你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也是表面。大约还要几日。”容景道。 “那我先给你收起来,今夜你住隔壁去。再不准在我房间住。”云浅月道。 容景点点头,这回极为痛快,“好!” 云浅月哼了一声,弯身捡起地上的衣物,攒吧攒吧塞进了自己的柜子里。容景眸光闪了闪,缓步走到桌前坐下,目光不离云浅月。 云浅月盖上柜盖,回身,与容景的目光对了个正着,她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但还是没这个男人脸皮厚,她还没开口,就听容景认真地道:“你既然……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死不了。”云浅月冷着脸色瞪了他一眼。 容景脸色有一丝不自然闪过,掩唇轻咳一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再不说话。 云浅月走到床前将被单褥单都撤掉,攒吧攒吧抱在怀里,几步走到门口,推开门,一把扔进彩莲怀里,“拿去洗了。” “是!”彩莲想着这床单才洗过的,但也不敢言声,连忙接了。 “吩咐厨房给你家小姐炖一锅鸡汤。”容景声音传出。 彩莲吓得手一抖,手中的东西险些都扔了,她小脸有些发白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一见这小丫头的模样就知道她想歪了。心想着古人果然都早熟,这么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居然比她还懂。她回头瞪了容景一眼,对彩莲没好气地道:“胡乱想什么呢?我葵水来了。” 彩莲恍然,有些歉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小脸通红地点头,“奴婢这就去!”话落,抱着东西转身跑了。 云浅月见彩莲跑入雨中,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她身上,她小身板在细密的雨帘里缩小成一点,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转身走回了房。 “换药吧!”容景见云浅月进来,面色恢复一如既往,温声道。 “嗯!”云浅月也不矫情,点点头。女人嘛,都有那么点事儿,出糗就出糗了,若是一直害羞下去以后还怎么混?她对外面喊了一声,听雪、听雨连忙端着温水走了进来。 云浅月坐在软榻上,容景挽起袖子起身站了起来,开始给她伤口换药。 绢布扯开,果然伤口已经结了疤,如容景所说,仅是表面结疤,要想全部都结死大约还要几日,但这已经够让云浅月佩服容景的医术了,果然不是盖的。她不由赞了句,“医术真不错。以后我再受伤,就靠你了。” 容景手一顿,语气有些沉,“整日里胡言乱语,以后再不准受伤。”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哼道:“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受的伤?还不是因为你!你若是不愚蠢,我至于受伤吗?” 容景沉默,过了片刻道:“我以后不再愚蠢了,所以你也不准再受伤了。” “你说不准就不准?你是我的谁?”云浅月不屑地撇撇嘴,见容景停下动作,她立即催促,“快些,我饿死了。你弄完我好吃饭。” 容景深深地沉沉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垂下头,有些自嘲地道:“你说得对,我不是你的谁。你愿意受伤以后尽管受,除却这一次外,我再不会管你死活。” 云浅月心底一颤。 容景手上动作利索,很快就给她清洗换药包扎好,起身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抬步向门外走去。 云浅月一愣,问道:“你要去哪里?” 容景一言不发,挑开珠帘,出了房门,举步迈入雨中。 云浅月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冲出房门,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她身上,她眼睛不适地闭了闭又睁开,伸手一把拽住容景衣袖,恼道:“没看到在下雨吗?你要去哪里?” “回府!”容景吐出两个字,依然不看云浅月。 “你不是过两日才回府吗?如今说走就走?”云浅月问。 “我和你半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我又不是你的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以为我很清闲吗?奉着自己好好的府邸院子不住跑来这里受你奚落嫌弃白眼。本世子还没这么廉价。”容景甩开云浅月,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话,举步向外走去。细密的雨帘将他围拢,月牙白的锦袍顷刻间就淋上细密雨水斑点。 云浅月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站在原地看着容景离开,一动不动。 “小姐……”听雪、听雨本来在屋中侍候,没想到本来好好的二人话不投机突然就翻了脸,她们吓得赶紧追了出来。就见容景离开,云浅月站在雨中。二人连忙用自己的衣袖一左一右给云浅月遮住雨。 云浅月看着容景身影头也不回毫不留恋地出了浅月阁,心中有些恼有些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让她只觉得心中被一团乱麻捆住,吐不出又发作不得。 “小姐,外面在下着雨呢!景世子就这样回府会淋坏了身子,您……”听雪大着胆子出声。这些日子她觉得景世子既然留在小姐房间日夜照料,绝对是喜欢小姐的,小姐虽然看起来很是厌弃景世子,但是能为他挡暗器想来也不是不喜欢景世子。本来她以为这二人从此以后会好上,不成想却是出了这等事情。 “是啊,小姐,景世子身子一向很弱,若是淋雨大病一场……”听雨也急急出声。她不明白往日小姐和景世子拌嘴都会一揭而过,今日怎么就翻脸了。尤其是在这等情况下。谁淋雨伤了身子都不好。 “爱走不走!回屋!”云浅月忽然恨恨地撂下一句话,推开听雪、听雨,快步进了屋。她有病才追出来。 听雨、听雪对看一眼,又看向门口,哪里还有容景的身影,连忙追进屋内。 云浅月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软榻上,骂了一声“神经”,又想起自己那句话说得的确伤人,但往日里她说得比这话重百倍冷嘲热讽的都有过,偏偏今日他发了脾气,心中虽然后悔,但让她再追出去一次是万万不会。脸色阴沉地坐着,暗自气闷。 听雪、听雨进了屋,见云浅月阴沉的脸色,对看一眼,都不敢再说话。 “小姐,饭菜好了,奴婢给您端来吗?”彩莲将那些被单被褥送去了涮洗房回来,脚步轻快地进了房间,没见到容景,讶异地问:“小姐,景世子呢?”话落,她这才发现云浅月脸色不好,立即噤了声。 云浅月抬头看了一眼彩莲,对她道:“他离开了,你去给他送一把伞,别说是我让你送的。” 彩莲一愣,她虽然不太聪明,但这种情况大约也能想象小姐和景世子又闹翻了。点点头,连忙退了出去,很快就拿了一把伞跑出了浅月阁。 听雪、听雨暗暗松了一口气,想着小姐还是关心景世子的。希望景世子能明白。 云浅月想着他怎么也照顾了她两三日,外面还下雨呢!她不能太不近人情。这回滚开最好,最好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虽然这样想着,但心底还是说不出的不舒服。 不多时,彩莲去而复返,手中的伞同样拿了回来,她走回来对云浅月怯弱地道:“小姐,奴婢追出去的时候景世子已经上了马车走了。” “弦歌回来了?”云浅月一愣。 “好像不是那个叫弦歌的护卫赶的车。”彩莲摇摇头。 不是弦歌?难道他早就准备离开了?云浅月对彩莲道:“你再去一趟大门口,问问守门的侍卫,那马车是什么时候停在门口的,再问问赶车的是什么人?” “是!”彩莲转身又走了出去。 云浅月起身站在窗前看向窗外,这时细密的雨忽然大了起来。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更觉心情阴郁。 听雪、听雨站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喘。 不多时彩莲又打着伞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道:“小姐,那马车是刚刚来的,据说是宫里的孙嬷嬷赶的车,孙嬷嬷刚到就碰到景世子要回府,孙嬷嬷下了车,让那马车送景世子回府了。孙嬷嬷自己先去了老王爷那里,说一会儿上小姐这来。” “嗯!”云浅月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想着他倒是运气好,有现成的车坐! “小姐……您和景世子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再追去将这伞送给景世子?”彩莲等了半响再没听到云浅月声音,轻声询问。她总归是云浅月的近身之人,比听雪、听雨胆子大敢问。 “他都坐了马车了,哪里还用得到伞?不用理会了!”云浅月忽然转回身,想着她来哪门子的气和不舒服,她不是一直都期待那个混蛋离她远一些吗?如今远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想,气也没了,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坐在桌前,对彩莲道:“饿死了,赶紧吃饭。” “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端来。”彩莲退了下去。 “奴婢们也去!”听雪、听雨跟随彩莲之后也退了下去。 不多时三人将饭菜端来,云浅月拿起筷子用膳,却总觉得饭菜到嘴里不是滋味,但她依然吃了很多,直到再吃不下才放下筷子,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进了浅月阁,她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赵妈妈领着孙嬷嬷走了进来。 二人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着什么,两张老脸笑得像花一样。 云浅月看着二人,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她对彩莲等人摆摆手,“将这些撤下去吧,端一杯热茶来,请孙嬷嬷进屋。” “是!”彩莲等人连忙将桌子收拾了,摆上热茶。 “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看望浅月小姐,顺便给浅月小姐送皇后娘娘给王妃绣的祈愿符。”孙嬷嬷在门外恭敬地道。 “进来吧!”云浅月缓和了声音道。 赵妈妈上前挑开帘子,孙嬷嬷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锦盒,恭敬地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伸手接过打开,见里面躺着大小不一的七个祈愿符,绣线精美,绣功高绝,她赞了一下,问道:“这些都是出自皇后姑姑之手吗?” “都是出自娘娘之手。王妃的忌日是七月初一,还有两日,浅月小姐千万别忘了那日晚上去王妃的坟前将这个烧了。”孙嬷嬷嘱咐道。 她娘的坟前在哪里?云浅月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我知道,请姑姑放心。” “老奴恭喜浅月小姐成人!等老奴回宫去禀告皇后娘娘,娘娘定然会高兴的。”孙嬷嬷又笑呵呵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没想到古人还挺在意这个,笑道,“那就谢谢孙嬷嬷了!” “浅月小姐客气了,从您受伤后这两日娘娘就一直寝食难安。您只要养好伤,皇后娘娘就宽心了,老奴也是高兴的。”孙嬷嬷连忙道。话落,她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娘娘还有两句体己话命老奴转达给浅月小姐。” “你们先下去吧!”云浅月意会,对彩莲等人摆摆手。 彩莲、听雪、听雨、赵妈妈等人连忙退了下去,并且关上房门,走远了些。 “浅月小姐,娘娘说您不愿意入宫也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她知道,她也不愿意你再入宫步她后尘。景世子……娘娘说景世子太好,遭了天妒,才大病卧床十年,如今也只是好了一半而已,即便以后全好了,他太过复杂,也实非小姐良人。况且皇上龙心难测,荣王府和云王府屹立百年至今,支系庞大,即便景世子喜欢您,对您不同,皇上也是万万不准许荣王府和云王府联姻的。所以,为了避免小姐以后受难痛苦,若是您对景世子有什么心思还是最好绝了。而且景世子大才,云端高阳,您又是这般名声受累……若是出了变故关于您和景世子的,皇上必定会保景世子而舍您。到时候恐怕就难以收拾了。”孙嬷嬷压低声音,垂着头,不敢看云浅月,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看着孙嬷嬷,并不言语。 孙嬷嬷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从她脸上看不出情绪,她垂下头,又压低声音继续道:“娘娘说若是你真喜欢容枫公子,娘娘是同意且欢喜的。容枫公子虽为荣王府旁支,但从文伯候府**门户后,就与荣王府疏远了。如今文伯候府就他孤身一人,背后无甚太多援助,若是您嫁给他,必会简单许多。还有容枫公子回京参加武状元大会,无论和染小王爷最后谁输谁赢,容枫公子大约都会得到皇上重用的。若是容枫公子也喜欢您,皇上想要容枫公子忠心不二,也许会同意您嫁给容枫公子也说不定。” 云浅月继续沉默,并不言语。 孙嬷嬷明显感觉到来自云浅月的压力,让她这个在宫中生活了半辈子的老嬷嬷都有些承受不住。这回不敢再抬头看云浅月,继续将话压低声音说完,“娘娘说您也快及笄了,再不能胡闹下去了。即便表面胡闹些,但您心里也要有个谱,皇上如今什么想法谁都说不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时刻是关注着云王府和浅月小姐您的。只要行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小姐凡事还是要想清楚,三思而后行。说有什么事情小姐可以去宫里找娘娘商议。娘娘虽然不得皇上宠爱,但夫妻半辈子,还是了解皇上的。但分能助小姐一臂之力,定然不会袖手旁观。那日观景园之事是老王爷想要试探太子殿下,早就知会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迫不得已才配和太子殿下的。娘娘说就算您不是她的侄女,她看在已逝的王妃是您亲娘的份上也会帮衬着小姐的,希望那日之事小姐不要对皇后娘娘心存芥蒂。” “娘娘就说这些,老奴都转述完了。”话落,孙嬷嬷垂着头再不开口。 云浅月没想到她刚刚和容景出了这件事情孙嬷嬷就来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她心中此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冷笑,又笑不出来,想恼怒,又无从发泄。若是那日她没在皇宫藏着听见皇后和明妃一番话的话,她此时定会将孙嬷嬷怒打出去,但偏偏她那日听见了那一番话。知道皇后是一番好心,她这个姑姑似乎真对她极好。偏偏那日她初来乍到阴差阳错遇到了她配合夜天倾演了那么一出给她半分好印象也没有的戏。导致即便知道她对她很好后也亲近不起来。 她这个皇后姑姑这一番话不得不说分析的极为透彻,可见良苦用心。那日她派孙嬷嬷去大约就是想说这样一番话敲打警醒她的,偏偏她受了伤在府养伤,这才派孙嬷嬷来转达。 云浅月压制住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清声问孙嬷嬷,“我姑姑派你转达的这一番话可同时转达给我爷爷听了?” 孙嬷嬷一惊,似乎没想到浅月小姐如此敏锐,恭敬地垂首,“皇后娘娘特意让奴婢先去老王爷那里转达给老王爷,之后若老王爷允许再来转达给浅月小姐。奴婢刚刚已经转达给老王爷了。” “这么说是我爷爷同意这番话?”云浅月挑眉。 “老王爷听完后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让奴婢将皇后娘娘给王妃绣的祈愿符给小姐送来。”孙嬷嬷摇摇头,低声道:“老奴觉得是老王爷默许了,所以就将皇后娘娘的话转达给浅月小姐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嬷嬷了。”云浅月点头,又道:“你告诉姑姑,我知道该怎么做。她不必太过操心。” “是!”孙嬷嬷恭敬应声。云浅月的话虽然极少,但经此一番,她也敏感地察觉浅月小姐绝对不像外面传言一般。这等镇定和气魄,就连皇后娘娘怕是都比不过。 “彩莲,送孙嬷嬷出府!若是她的车还没回来,就用我的车。”云浅月对外面喊了一声。 “是,小姐!”彩莲推开门进来,对孙嬷嬷一礼,“孙嬷嬷请!” “老奴告退!”孙嬷嬷倒退着出了房门,较之以往恭敬不止数倍。 彩莲看向云浅月,云浅月对彩莲使了个眼色,彩莲连忙去取了赏银追了出去。这点儿眼力她还是有的。否则也不能是云浅月的贴身婢女了。 孙嬷嬷离开后,房间静了下来。 云浅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脸色有些冷然,又有些面无表情。 前一世她是孤儿,累死累活追求自己的梦想登上成功的高峰,最后还不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一世她能重生,她觉得是上天眷顾,将前世没体会到的亲情和伸手即来的荣华富贵给了她,还有这么一个纨绔不化的身体以及这个身体赚下的不受拘束的名声,本以为可以任她为所欲为,做吃等死,安逸享受,不成想却是这般。老皇帝看起来垂垂老矣,偏偏这一只枯槁的大手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在高处掌控着她的命运。而这天圣京城云王府以及她云王府嫡女的身份给她安逸的同时也不允许她继续安逸下去。 这么短短时间,从中催情引,到莫名其妙掉下灵台寺密道,再到被冷邵卓当街拦截意图杀害,又到前两日百名死士暗中刺杀……等等这些事情这些背后的手都一再逼迫她。 难道想要她重操旧业吗? 云浅月忽然冷笑了一声,声音在静寂的房间内极为清晰。有些冰冷的森然。 那她就重操旧业又何妨? 只是在重操旧业之前,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比如首先要有能够与老皇帝对抗的筹码,权利,势力。再比如她自身,如今一身武功尽失,身无一物,除了莫离和王府的三千隐卫外,她一无所有,就这样的自己能做什么? 云浅月伸手用十指轻轻按在额头上,静静沉思。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想。不再去专心无二地做云浅月,而是让李芸与云浅月融合,她如今唯一有的就是李芸的脑子,幸好这么长时间的颓废还没丢掉那些令她以前引以为傲的智慧。 大脑急速运转,将从她初来这个世界到如今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中过滤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她这个身体上,要想与老皇帝抗衡,能够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自己手中,首先就要先了解她这具身体,比如她这个身体隐藏的那些深沉如海的秘密,首先要挖掘出来,只有对她这个身体了解了,她才能找到方法对症下药。否则就像皇后所说,行差一步,后果怕是难以想象。 毕竟她如今对云王府已经有了感情,云老王爷,云王爷,云暮寒,以及如今因为她掌家靠着云王府为生的那些旁系族亲以及下人,她的身后有这么多人,她再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她一个人犯了错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后这些人恐怕承受不住。所以,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和准备。 更何况如今她除了继承了这个身体的那些所学是半丝记忆也无。所以不能操之过急。不过幸好她还有时间,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和容景被青天白日百名死士刺杀这件事情上,南江第一美人叶倩又来到了京城,她受的关注暂时不会太多。她可以趁此机会做些事情的。 云浅月想到此,遂放下手,见彩莲已经送完孙嬷嬷回来,她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对她道:“将你的伞给我,我去爷爷那里一趟。” 彩莲一惊,“小姐,外面下着雨呢?您找老王爷有急事吗?若是不急等雨停了再去吧!您胳膊的伤不能沾水的。” “急事!”云浅月道。 彩莲突然发现这么短时间小姐似乎又不一样了。让她想要嘴碎劝说都不敢开口,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小姐,犹豫了一下,也知道拦不住,将手里的伞递给云浅月。“你不用跟着了。”云浅月接过伞撑开,丢下一句话,出了房门。 她觉得她有必要开诚布公地与云老王爷谈一谈。她以前一直龟缩不想面对,如今不得不去面对。这样黑瞎子一头猛撞,不如摊开来说。若是云老王爷能够不计较,她以后就当她是她的亲爷爷,云王府就是她的家,她会全力保住自己和云王府。若是云老王爷计较,那么最坏的后果大不了她还给她孙女这具身体就是了。 云浅月这样想着,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细密的雨打在伞上,噼里啪啦,尤其清晰。浅月阁通往云老王爷院子的路上静寂无人,她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见云浅月来到一惊,连忙紧张地迎了出来,“浅月小姐,您怎么来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派人来传话说一声就行,您还受着伤呢!” 云浅月对着玉镯浅浅一笑,“没事儿,我伤好一些了。来看看爷爷。” “老王爷正在屋子内呢!您赶快进去吧!”玉镯连忙打开帘子。 云浅月将伞递给玉镯,缓步进了屋。只见云老王爷刚吃过午膳,正在品茶。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云老王爷面前,喊了一声爷爷。 “臭丫头,你不好好养伤,下这么大的雨跑我这里来做什么?”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今日比每次都显得和颜悦色,打量完不住地点头,“转眼间你个小毛丫头就长成人了。不错!我老头子对你那死去的娘总算有交待了。” 云浅月垂下头,忽然有些犹豫她该不该说,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但是若不说的话,她对这个身体实在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做错了什么,牵累云王府和这个疼他的老头会追悔莫及的。说了的话,云老王爷若是不计较的话必是能给她一些提点,她鼓起勇气开口,“爷爷,我是来告诉您,我不是您的孙女的,我其实是……” “混账!”云老王爷本来和颜悦色的脸突然勃然大怒,不等云浅月将话说完就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伸手指着她,“你个臭丫头犯哪门子疯?刚刚气走了景世子,我不理你也就算了,你居然又跑我这里来犯疯!你不是我孙女谁是我孙女?再胡扯一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云浅月一愣,抬头看着云老王爷,她早先瞻前顾后害怕被他发现她不是他的孙女而被绳之以法,如今她上赶门前来说了人家居然不相信。不过这也难怪他不信,这种事情的确匪夷所思,她后退了一步,很是认真地道:“爷爷,我说的是真的,我真不是您的……” “你给我滚出去!”云老王爷举起拐杖,对云浅月瞪着老眼大怒道:“再说一句,我管你受伤不受伤,都照打不误!” 云浅月怎么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但不能就这么打退堂鼓。她又后退了一步,还是试图说服这老头,“爷爷,我跟您说的是真的,我其实是……” 她刚开个头,云老王爷的拐杖就已经照着她砸了过来。而且对准的正是她的面门,下手丝毫不留情。 云浅月一惊,连忙侧身躲过,但那只完好的胳膊还是被拐杖的尾巴扫了一下,很疼,她伸手捂住胳膊瞪着云老王爷,“你还真打啊!我受着伤呢!” “打的就是你,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云老王爷看起来着实怒了。往日他虽然咋呼云浅月,但不曾真动过手。如今拐杖扔出去不说,还有准备抄起椅子的架势。 云浅月有些无语。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早先还畏首畏尾怕他发现个屁啊!她有些恼地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你当我乐意来找你打啊!” 话落,她再不理会云老王爷,有些赌气地转身就要出门。 “你既然有力气发疯胡闹,看来跑一趟荣王府是没有问题的。我老头子不管你是怎么招惹了景世子不快了,现在立马去荣王府找他道歉。”云老王爷见云浅月要出房门,对她气哼哼地扔出一句话。 “不去!”云浅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出了房门。 “你敢!你要是敢不去,我就将你赶出云王府去!”云老王爷大怒。 “随便你,赶就赶,这个破地方我正不想待了呢!”云浅月有些发狠地顶了一句。她招谁惹谁了?刚醒来就弄了好几肚子气。她办错的事情也就罢了,如今这件事情她认为没错也错了。早知道才不来这里受这趟鸟气。 “你……”云老王爷似乎气急失语。 云浅月快步冲入雨中,很快就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刚刚一直守在门口,不想云浅月刚进去就和老王爷闹了气出来,她愣了片刻,见云浅月淋着雨气冲冲离开,连忙拿着伞追上她,劝道:“浅月小姐,恕奴婢多话,您真不该说那般话气老王爷,老王爷将您捧在手心里疼的,您怎么能说您不是他亲孙女呢!这多伤老王爷的心?” 云浅月停住脚步,心中有些气闷又有些无奈,伸手接过雨伞打在头上,对玉镯缓和了语气道:“我是发疯了,就想气气他,谁叫他整日里对我颐指气使又骂又吓来着,我今日心里不高兴,就来找他让他也跟着不高兴。” 玉镯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老王爷那是疼小姐!” “我知道!所以我今日也来疼一下他。”云浅月不欲再说,扔下一句话打着伞离开。心中郁闷只有她自己知道。 玉镯觉得浅月小姐真是孩子气,笑着转身回了云老王爷的屋子,进屋就见老王爷胡子一翘一翘地瞪眼看着窗外,她连忙捡起拐杖,对老王爷笑着劝道:“浅月小姐还是孩子,老王爷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她是故意气您的!”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骂道:“臭丫头,自从撞坏了脑子后越发不像话了!什么胡言乱语都敢说!若是让我再听到一句,我就真打断她的腿!”话落,他犹自气哼哼地道:“你这就去荣王府一趟,找景世子……哎,算了,我老头子才懒得管那个少根筋的臭丫头!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若是景世子真有心,必定会有法子治了她。” 玉镯闻言掩唇而笑,“老王爷说得对,您真不必操神的,依奴婢看景世子对浅月小姐那是一百个上心的。只不过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 “我老头子自然不会看错景世子,可是这臭丫头就难说了。她再胡闹下去看人家还理她才怪?至于皇上和皇后娘娘……”云老王爷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玉镯也不再言语,有些忧心地过来给老王爷捶背。 “事在人为!”过了许久,云老王爷丢出一句话,闭上了眼睛。 玉镯心思一动,见老王爷不欲再说,给他捶背的动作放轻,也不再说话。 云浅月气闷地走了一段路后,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云老王爷的院子。那座大院笼罩在浓浓的烟雨中,她看着看着,忽然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好笑。 占据了这个身体就像是偷来的幸福,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她想开诚布公说明除了想弄明白这个身体的秘密对她对抗老皇帝有所帮助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这个结,不想再像小偷一般活着,虽然无人知道,但她总过不去自己心里这一关。如今这一番闹腾,到让她的心结解开了,也将她从内疚和困顿中拉了出来。 她不是以前的云浅月又有什么关系?从她来到那日到如今这些日子,她的爷爷,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的婢女,还有那些短短时间就已经和她牵连甚深的人和事,早已经将她拉扯其中,让她再不能充当一个旁观者。她已经就是云浅月,不是也是。不管是因为她这些日子装成这个身体主人水平过高将老王爷给糊弄过了,还是老王爷就算明知道她不是他的孙女心里不糊涂却故意截住她的话将她打出来,总之她此时心结解开,能够踏踏实实再无顾忌地做人了。 不止做云浅月,也做李芸! 李芸二十几年根深蒂固的灵魂和云浅月的身份都不是她说舍弃就能舍弃的!既然都舍弃不了,那么就让她做一个全新的自己也未尝不可,活出李芸和云浅月两个灵魂都不曾活出的快乐来!才算不枉此生。 这样一想,虽然没从老王爷那里得到这个身体的秘密,但埋藏在心底之处的心结打开,云浅月心情还是豁然开朗了起来,她感觉整个人刹那就轻松了很多,如今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她首要任务是将她胳膊上的伤养好,再想其他。 拿定主意,云浅月打着伞准备离开,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近,她缓缓回身,就见云暮寒打着伞向她走来,遂止住要离开的脚步,看着他走近。 ------题外话------ 容景终于发脾气了……(⊙_⊙) 浅月的情商为负数这是不容置疑的……o(n_n)o~ 我一边为月票忧伤一边愤慨码字,卖糕的↗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nanamao(50钻石)、吕奶奶(10钻石1花)、boa琪琪86921(10钻石)、悠悠我心贤(188打赏6花)、raphaellion(2钻)、春夏秋东风花雪月(188打赏2花)、sfs520mgq(188打赏)、deliadiliya(100打赏)、pa3pa(1钻1花)、leo丽(3花)、yqf111(1花)、珠儿沛挂(1花)、15827736980(1花)、hhqm(1花)、wodebaobeito(1花)、desk846(1花)、q470004115(1花)、gana群(1花)、尖叫色(1花)、xingjiaying(1花)、风韵三十(1花)、xukf13(1花),么么,o(n_n)o~ 第三章 南疆美人 云暮寒走近,脸色不好地看着云浅月,目光定在她受伤的那只胳膊上,语气微沉,“怎么站在这里淋雨?你不知道自己需要养伤吗?” “哥哥,你每次见了我不是对我冷脸就是训斥我,什么时候能说句好听的话?”云浅月看着云暮寒,见他一身疲惫,看起来这两日没睡好觉,怕是为了追查凶手给累坏了,不由有些心疼,“凶手找不到就找不到了,若是能这么容易找到也就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刺杀我和容景了。人又不是铁打的,你一直训我,你怎么不知道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云暮寒脚步一顿。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定会好好养伤,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云浅月又说了一句话,转身打着伞离开。出来这么一会儿工夫她感觉的确有些凉意,还是回去躺在床上比较舒服。最好是喝一碗姜汤,她暗暗想着。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离开,站着不动,也再没开口,一双眸子忽明忽暗。直到云浅月身影走远,他依然没收回视线,久久不动。 “世子,清婉公主闹得厉害,皇上请您再入宫一趟!”云孟匆匆赶来,对云暮寒气喘吁吁地催促,“您赶快去吧!” “不去!”云暮寒收回视线,丢出两个字,抬步离开。 云孟一愣,“世子,那您去哪里?” “回去睡觉!”云暮寒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头也不回地道。 “这……这怎么行……皇上那里不好交代……”云孟连忙追上云暮寒。 云暮寒脚步不停,冷冷地道:“我说了不去就不去。我若是死了的话,皇上那里是不是就好交代了?你告诉来人,禀告皇上,就说我累病了,如今需要卧床休息。至于清婉公主,他另请高明吧!” 云孟这才发现云暮寒一身疲惫,脸色极其难看,他想着世子这两日因为追查凶手之事日夜不停,的确累坏了,遂停住脚步,恭敬地道:“是,那世子好好休息,老奴这就去回了来人。” 云暮寒再不理会云孟,脚步走远。 云孟转身匆匆向大门口走去。 云浅月回到浅月阁,彩莲、赵妈妈、听雪、听雨等人都打着伞等在浅月阁门口,见她回来,人人面上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她笑着看了众人一眼,道:“我不过是去爷爷那里一趟而已,都干什么做这副阵仗?” 赵妈妈、听雪、听雨没说话,彩莲忍不住埋怨道:“小姐您还说呢!您刚刚离开时的那副模样真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大事儿!回屋吧!我想喝姜汤,放些红糖和大枣熬一锅给我端到房里。”云浅月一边吩咐,一边向屋里走去。 “是,奴婢这就去!”赵妈妈闻言连忙跑了下去。 彩莲跟着云浅月身后走进屋,她偷眼看云浅月脸色,发现小姐似乎心情很好,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你有话真不适合藏着。”云浅月回头瞥了彩莲一眼。 “小姐,那景世子呢!您……您刚刚将景世子气走了,万一景世子不理您该怎么办?”彩莲的确是个忍不住话的主,本来不敢说出来破坏云浅月心情,但没想到小姐让她说,她立即没了顾忌。 听雪、听雨也跟在身后,竖起耳朵倾听。她们这些日子已经将景世子当成自己人了。如今自然还是希望小姐和景世子和好的。因为景世子无论哪方面都是好得无可挑剔,若是小姐真喜欢景世子,她们心中自然欢喜。 “不理就不理,我还不理他呢!有脾气了不起啊!”云浅月哼了一声,对彩莲等三人摆摆手,“你们没事儿别在我跟前晃悠了,也别瞎捉摸这些有的没的不该你们操心的事儿了,赶紧都去准备准备,过两日我娘的忌日,我如今手受伤,绣不来东西,你们一人给我绣两幅祈愿符来,我拿去也给我娘在天之灵表表孝心。” 彩莲三人一听,这可是大事儿,立即丢开了胡思乱想,齐齐点头,“奴婢们这就去绣!”话落,三人连忙回自己的屋子忙活去了。 云浅月打发走了三人,舒了一口气,看着有些冷清的屋子,皱了皱眉,推开被子躺回了床上,睡了一日夜哪里还有困意?遂将容景扔在床头上看了一半的书拿起看了起来。 看了两眼不由得撇嘴,原来他喜欢三流言情!亏他一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样! 不过虽然是三流言情,但聊以解闷也好。 赵妈妈端来姜汤,云浅月喝了,胃里暖融融的。刚要夸奖赵妈妈手艺,听到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走来,她想着云孟这大总管当得着实辛苦,每日里从早忙到晚,这一天走路下来没有百里怕是也有八十里。 “小姐,南疆王的小公主前来探望小姐,别人来探望老奴都挡回去了,但这人特殊,老奴特意来禀告,小姐要见吗?”云孟站在门外,躬身对云浅月禀告。 “南疆王的小公主?你说的是那个南疆第一美人?叶倩?”云浅月一愣。 “南疆王就这一个小公主,正是叶倩!”云孟点头。 “她来看望我?”云浅月一时间有些醒不过味来,想着这叶倩不是昨日才被夜轻染接来京城吗?今日就来看她了,她和她有交情吗?什么意思? “是,她如今正等在门口,说来看望小姐。”云孟道。 “请进来!”云浅月想着既然人家送上门了,不如就请来见一见。她也正对这叶倩好奇不已,尤其是她不止是南疆王的女儿,和那个背后施离魂术刺杀她和容景的人必是有深刻联系,最主要一点她还是夜轻染和南凌睿一笔糊涂账中的女主角。 “是,老奴这就去请叶小公主进来!”云孟得了命令,转身匆匆走了下去。 “小姐,听说南疆擅长旁门左道的虫咒之术,如今景世子离开了,您就这样见那叶小公主,万一……”赵妈妈不赞同地看着云浅月。 “没事儿,谁害人还跑到人家门上来害?你下去吧!我会会她。”云浅月将空碗递给赵妈妈,笑了笑。 赵妈妈想想也是,再不言声,拿着空碗走了下去。 不多时云孟引着一人来到了浅月阁。云浅月听到脚步声向外看去。只见跟在云孟身后打着伞走来一个十分窈窕纤细的女子,女子身穿一身火红衣裙,裁剪十分特别,颜色鲜艳,长裙拖地,那红裙的布料看起来十分轻软光滑,并不沾水,也不会因为拖地而染上脏污泥渍,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她缓步走来,自有一分风韵姿态。 云浅月心里先暗暗赞了一声,不见容貌就让她心生赞叹的除了容景也就是她了。她复又想着夜轻染和南凌睿是何等人物?看上的女子眼光自然是不错的。 “小姐,叶小公主来了!”云孟来到门口,停住脚步。 “叶公主请进!”云浅月客气地开口,十分有待客的样子。 叶倩将伞一收,递给云孟,云孟立即接过,帮她挑开帘子,她抬步走进了屋。 云浅月这才看到了叶倩的容貌,眸光闪过一抹赞叹,心里想着果然不愧南疆第一美人的称号,她认为秦玉凝已经很美,她这个身子的容貌也是美极,以为再难挑出一个美人,不想叶倩的容貌见了依然让她惊艳不已。 眉似弯月,面如白玉,肤如凝脂,朱唇不点而红。五官如巧夺天工,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尤其是一双美眸生得极好,如被三月春雨洗过一般,剔透明净。一身火红艳丽长裙不但不压了她的颜色,相反令她整个人都明艳起来。 云浅月觉得怕是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将红色穿得如此淋漓尽致了,就如这天下除了容景无人敢去穿那月牙白的锦袍一般。她看着叶倩,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赞叹。 云浅月打量叶倩的同时,叶倩不急着进屋,也站在门口打量云浅月。她眸中虽然隐隐也含着赞叹,但较之云浅月纯粹的赞叹之色更多了某些复杂的情绪。 二人互相打量许久,还是云浅月先出声,“叶公主令我好奇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多谢叶公主前来看我。如今我卧病在床养伤,不便出迎,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你也令我好奇许久,或许比你对我好奇的时间要长很多。”叶倩收起对云浅月的打量,举步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她床前,对她一笑,极为爽利,“什么叶公主的,我听着别人这么叫我还可以,由你口中说来我听来说不出的别扭。你就叫我叶倩得了。我也叫你云浅月。” 云浅月听她所言,就觉得这定是个爽快不拘小节的女子,第一印象就极好,她也爽快地点头,“好!那就叶倩。你若不嫌弃,我将床让给你一半,我们聊聊。” “比如?聊什么?”叶倩站着不动,笑看着云浅月。 “比如你对我为何好奇已久?有多久?再比如两日前那些要杀我和容景的百名杀手死士为何会中你南疆不外传的离魂术,再比如你是早就来了京城故弄玄虚装作才来,还是真的昨日才到三十里地外?这些都需要一个人给我解惑,你正合适。”云浅月偏着头看着叶倩浅笑。 “我对你好奇不是因为你纨绔不化天下皆知的废物名声,而是有一个十分讨厌的人以前总是在我耳边叨咕你。大约有十多年了吧!开始觉得烦,后来就好奇起来。”叶倩道。 十多年?云浅月一愣,“谁?” “既然是讨厌的人,你以为我会说?”叶倩白了云浅月一眼,忽然伸手掀开她的被子,利索地踢飞了自己的鞋子,顷刻间就上了云浅月的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对她道:“往里面一些,给我腾点儿地方。”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想着她还真不客气,遂往里面挪了一些,让出些地方给叶倩。 叶倩扯过云浅月一半被子盖在身上,又将靠枕扔开,拿过枕头摆好,弄成了舒服的姿势躺下,才转头对云浅月道:“还是你这里舒服,夜轻染的府里床板硬邦邦的,怎么躺怎么难受,我昨日都没睡好觉。” 云浅月挑眉,“你昨日住在夜轻染的府里了?” “嗯,我刚来这天圣京城,就认识他一个,不住他那住哪里?”叶倩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她和夜轻染都定情了,自然是要住进夜轻染府里的,也不稀奇,她问的话简直就是废话。遂转了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话呢?”“回答什么?我如今只想睡觉,走了十多天才来到这京城,昨日刚到就被夜轻染拉去了刑部的停尸房,后来没休息又被他拉去了皇宫,昨夜半夜才睡下,今早又被他逼着找证据,如今我好不容易趁他不注意偷跑了来,你觉得我还有力气给你解惑?”叶倩挑眉。 云浅月见叶倩果然眉眼间有着隐隐的疲惫之色,她默了一下,有些无语,想着这夜轻染也太不近人情了,就说是自己人吧,也不能这么可着劲的折腾啊,谁受得了?她颇有些怜悯地看了叶倩一眼,无奈地道:“那你睡吧!” “嗯!那我睡了,夜轻染来了你帮我挡在门外,就说我不在。别说你挡不住啊!”叶倩果然闭上了眼睛。 “我还真挡不住他!”云浅月想着夜轻染从来就有闯人家屋子的本事。她的房间他闯了不止一次了。 “挡不住也没关系,别让他吵醒我就成。这点你做得到吧?”叶倩又道。 云浅月寻思了一下,点点头,保证道:“这点大约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那就好!”叶倩满意地睡去,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就传了出来。 云浅月看着叶倩,毫无防备初见一面就躺在她的床上霸占她的地方且放心安稳睡着的人天下间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来。她有些想笑,又觉得这才是她的性格,有些人见过无数面,比如玉凝,却是怎么也让她近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有些人虽然只见一面,但一面就能令人喜欢引以为知己相见恨晚,比如叶倩。 “小姐?这……叶小公主……”彩莲等人听说叶倩来了,都从屋子里出来,人人都知道南疆旁门左道的虫咒之术厉害无比,生怕云浅月吃亏,不想透过门缝就见叶倩居然躺在她家小姐的床上睡着了,众人都惊异无比。 “没事儿!你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儿吧!她很好,在我这里睡一觉。”云浅月笑着对外面摆手,对没离开的云孟道:“孟叔也去忙吧,不用理会这里。再来什么来照样拦住。” “是!”云孟想着浅月小姐就够另类的了,没想到这叶小公主也非同一般。 聚在门口的人都离开,外面再次静了下来,云浅月继续拿起那本书看了起来。脑中却是想着叶倩刚刚的话,有一个她非常讨厌的人十多年前就一直在说她,那个人是谁?这个身体主人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想的有些头疼,遂不再想。 大约半个时辰后,外面又有脚步声冲进浅月阁,这脚步声极为轻浅,像是一阵风刮来。转眼间就来到了她房间门口。 云浅月放下书本,想着夜轻染来得可真快。她偏头看了叶倩一眼,见她依然熟睡,雷打不动。她笑了笑,对外面道:“你轻点儿!人在我这里又跑不了。” 夜轻染本来要推门的手放轻,房门缓缓打开,他微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就见叶倩正睡在云浅月的床上,不由一愣,怒道:“她倒是会找地方,跑你这里来了!” “就说是自己人吧!有你这么可着劲的折磨人家的吗?你没看她都累成这样子了,居然还不放过。要查找凶手也不急于一时。”云浅月嗔了夜轻染一眼。 夜轻染脚步顿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你在帮她说话?” “你耳朵没聋,还能听出我是在帮她说话。对女人要温柔些,懂不懂?不懂我来教你。”云浅月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一眼夜轻染,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要是被他这小魔王这般折磨,早晚给吓跑了。叶倩如今还没跑,那是他魅力大,等他的魅力值消耗没了的时候,他就等着被甩吧!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夜轻染看着云浅月。 “还能说什么?说从她来了你就没让她休息呗!”云浅月瞪了夜轻染一眼。 “她说是我不让她休息?”夜轻染闻言大怒,“她说什么你怎么就信什么?这个女人最会的就是胡说八道。她从来了没休息是没错,但不是为了查找背后黑手,而是整个天圣京城都被她转遍了,专门捡那些青楼酒楼歌坊赌坊,但凡是吃喝玩乐的地方她都没有错过,我追在她后面跟了她从昨日到现在,她玩得累了居然跑你这里来睡觉。你说她可恶不可恶?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云浅月一愣,“是这样?” “那你以为是哪样?你个小丫头,笨死了,被她忽悠了还帮她数银子。”夜轻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偏头看叶倩,见她仿似不知道夜轻染进来,好像也不知道在说她一般,依然呼呼大睡,而且睡得极为香甜,她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这个臭女人!赶紧给本小王滚起来!”夜轻染见叶倩睡得香甜更是恼怒,几步走来床前伸手就要将她拽起来,端看那架势就知道无比粗鲁。 “别了,你让她睡吧!”云浅月连忙拦住夜轻染,又好气又好笑。 “不行!皇伯伯还等着她进宫呢!她就这样睡像什么话!必须赶紧去给个交代。”夜轻染怒冲脑门,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是气了个够呛。 “她是第一次来这天圣京城不?”云浅月问。 “嗯!”夜轻染哼了一声。 “那不就得了,若是我第一次来这天圣京城我也会如她一般好好玩一番的。她看起来真是累坏了,你就让她睡一会儿吧!那些死士的尸体不是被你用她教给你的方法保存起来了吗?既然看管好了,追查凶手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云浅月道。 “那就这么便宜她了?”夜轻染气得呼呼的,看着叶倩,颇有些咬牙切齿。 “等她睡醒了你再随便收拾不就得了。”云浅月笑道。 夜轻染缓缓放开了手,瞪了熟睡的叶倩一眼,冷哼了一声,“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她,等她醒来本小王定要她好看!” 云浅月想着她的面子真够大啊!笑着点点头。 夜轻染转身走到桌子上端起茶水就一气猛灌,好几杯茶水下肚,都不带换气的。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见他一身疲惫,衣衫还是她昨日见到的那件,像是几天没换过一样,头发凌乱,脸虽然白净,但她估计也没洗,不由好笑地问,“你几天没休息了?” 夜轻染放下茶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些不自然地哼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了,大约好几日了吧!” 云浅月无语,又有些感动,只为了她那天一句必须彻查的话,就让他和云暮寒二人衣不解带日夜奔波了好几日,她缓和了语气,温声道:“你快回府休息吧!这样下去怎么成?就算查不出来也没什么,那背后凶手早晚会露出马脚的,真不急在这一时。” “不行,我要看着这个女人!”夜轻染摇头,又狠狠挖了一眼叶倩。 “她跑不了,我给你看着。”云浅月想着夜轻染这小魔王从来都是让别人头疼,没想到真是一物降一物,叶倩如今让他头疼了。 “你看着我不放心。她就是一条小狐狸,你这个笨丫头怎么能是她的对手。她给你卖了你估计还会帮她数钱呢!”夜轻染还是摇摇头,伸手扯下外袍扔在云浅月软榻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有那么傻吗?云浅月抬眼望着棚顶片刻,收回视线对他建议道:“这样吧!我隔壁有一间空着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你去我隔壁睡,让我的婢女给你打水,你沐浴梳洗一番。换换衣服,你这副模样别说美女,大妈都能被你吓跑了。” 夜轻染闻言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疑地道:“我如今真有那么邋遢吗?” “如今很有!”云浅月很肯定地点点头。 夜轻染立即站了起来,抬步向外面走去,转眼间就出了房门。云浅月听见他对彩莲吩咐道:“给本小王去德亲王府将我的衣物都收拾来,未来我就住在这里了。” 云浅月一愣。 只听彩莲惊道:“小王爷,您要住在我家小姐这里?” “嗯!你没听错,赶紧快去!”夜轻染肯定地点头。 “那可不行,您怎么能住在这里呢?这要是传出去,我家小姐……”彩莲摇头。 “那个弱美人能住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夜轻染挑眉,对着彩莲挥挥手,断然不容反驳地道:“别废话了,你跟弱美人说话的时候敢废话一句?别觉得本小王好说话,你再多说一句,本小王就将你卖去青楼。你家小姐拦着也不管用。” 彩莲立即噤了声。过了片刻还是大着胆子小声道:“可是景世子刚刚走了,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啊!” “你说弱美人走了?”夜轻染一愣,似乎这才想起来没见到容景。 “嗯,是走了。回荣王府了。”彩莲立即道。 “他走了不是更好?本小王才不乐意见到他。”夜轻染不耐烦再和彩莲啰嗦,命令道:“还不快去!” “小王爷,不是奴婢不去,而是奴婢就算去了德亲王府的话,您府中的人能让奴婢将您的东西收拾来吗?”彩莲苦着脸道。 “也是!”夜轻染皱眉,想了一下道:“那你让棋老头去,他一准能拿得来。另外你找两个人给本小王弄一桶水来,我要沐浴。”话落,夜轻染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彩莲知道再说无用,只能看向屋内听从云浅月的指示。 云浅月这才开口,对夜轻染问道:“你怎么要住在我这里?我不过是让你休息一下而已,可没说让你将东西都搬来住。” “我要看着叶倩,她今日在你这里睡得香甜,明日一准不走就住你这里了。”夜轻染给出理由。 原来如此!云浅月忍不住笑道:“好,那你就住这吧!”话落,她对彩莲吩咐,“去照小王爷说的话办吧!” “是,小姐!”彩莲也弄明白个大概,知道小王爷是奔着那叶小公主才住下的,顿时宽了心,连忙照夜轻染说的去准备了。 “这个臭人!”叶倩忽然嘟囔了一句。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叶倩,见她皱着眉头嘟着嘴,不由好笑,低声道:“你居然骗我,你说若是我告诉她如今你是醒着的,你猜他会如何?” 叶倩立即睁开眼睛,对云浅月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悄声道:“我就知道你好,才敢骗你。换做别人我还懒得去骗呢!” “和着被你骗了一场,我还得高兴了?”云浅月挑眉。 叶倩漂亮的脸蛋染上一丝不好意思,低声讨好地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骗你了。那小魔王着实令人头疼,我这不是不得已嘛。” 云浅月嗯哼了一声,算是接受她知错能改了。 叶倩继续闭上眼睛,准备睡去。 “对了,南凌睿也住在我的府里。你知道吧?”云浅月忽然开口。 叶倩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什么?你说他也住在你的府里?” “嘘!被夜轻染听到你醒了,我可保不了你。”云浅月伸出手指放在叶倩唇边。 叶倩立即没了声,但还是一副被天雷打了的模样,不敢置信地低声道:“他怎么会住进了云王府?不是该在行宫吗?” “你是不是从来了就一直玩,没关注别的?”云浅月问叶倩。 叶倩点点头。 “南凌睿早就住在我府里了,有好几日了,还在我刺杀前面的时候就住进来了。”云浅月见叶倩小脸一变再变,不忍打击她,但又忍不住想打击她,“他每日都喜欢来我的院子里溜一圈的。今日还没来。” 叶倩立即一副见鬼的模样,伸手将被子往上一拉,蒙住头,“我死了,别和我说话!” 云浅月一愣,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夜轻染、南凌睿、叶倩这三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绝对有娱乐她的品质。 “小丫头,你在笑什么?”夜轻染声音从隔壁传来。 叶倩身子顿时一僵。 “哦,我在看书,正看到好笑的地方!”云浅月对着隔壁道:“你耳朵能不能别这么尖?赶紧快沐浴睡吧!人我给你看着呢,跑不了。” “什么书让你这么好笑?”夜轻染又问。 “鸳鸯枕!”云浅月胡诌。 “那样的破书有什么可笑的?”夜轻染不屑地叱了一声。 “嗯,我不看了,是没什么好笑的。”云浅月诚恳地点点头。 夜轻染不再说话,隔壁传来哗哗水声。 叶倩猛地推开被子坐起身,郑重地道:“不行,我得赶紧走!”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她,“你去哪里?别告诉我你要回南疆?在你南疆没给出交待之前,我可是不准你回去的。” “自然不回南疆,天圣京城这么好玩,我还没玩够呢!”叶倩一边下床,一边找鞋穿,而且动作利索,堪比野战军将士了。 云浅月看着叶倩,忽然心思一动,笑问:“你是喜欢夜轻染还是喜欢南凌睿?” “自然喜欢夜轻染,谁喜欢那个花花太子?”叶倩立即道。 “嗯,那你赶快离开吧!趁着夜轻染在沐浴没空抓你,我会帮你包着的。”云浅月笑着点点头。 叶倩忽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刚穿了一半的鞋子立即脱了,她重新上了床,扯过被子盖上自己,闭上眼睛,继续准备睡去。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不走了?”云浅月疑惑,偏头问道。 “这里这么舒服,我才舍不得走。我管他来不来,我睡我的。以后我就住你这里了。”叶倩哼了一声。 云浅月有些无语,什么时候她这里成了香饽饽了?人人都想住进来? “不准和我说话了,我要睡觉!”叶倩又强调了一句。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点点头,无奈地道:“好,我不说了,你睡吧!”话落,她听到又有熟悉的脚步声向浅月阁走来,抬头看向窗外,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怜悯地看了叶倩一眼,低声道:“恐怕我不和你说话你也睡不着的。南凌睿来了!” 云浅月话音未落,叶倩忽然一个翻身,从云浅月身上滚到了大床里面,将被子利落地一扯,转眼间就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对云浅月低声警告道:“不准对他说我在这里,你要帮我,我就帮你找出背后凶手,你要是不帮我,我也不帮你。就算天圣皇帝老儿命令我也不管用。” “好,我帮你。不过我只能说我尽力,万一拦不住不能怪我。”云浅月笑着道。 叶倩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从头到脚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就像是一个直挺挺的大蚕蛹。 云浅月笑了笑,看向窗外,见南凌睿打着一只玉女横陈的仕女图雨伞一步步走进,她想着这人是真风流,如此张扬无所顾忌将女人的美在他手里发挥的淋漓尽致的人,天下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她并没开口吩咐人阻拦。 彩莲等人见南凌睿来了,都竖起耳朵听屋内动静,等了半响都没得到云浅月吩咐阻拦,便也都没出去阻拦南凌睿。她们这段日子也摸到了云浅月的脾气,知道小姐要是十分讨厌的人,比如太子夜天倾,那是连个门边都傍不上的。小姐对这睿太子算是和气相待。 “本太子听说景世子离开了,想着不知道你还想听那曲桃花笑不?便就过来了。”南凌睿推门而入,随意得如入自家房门,将伞“啪”地一声合上,对云浅月笑着眨眨眼睛。 云浅月很想说你既然知道容景离开了,那知道叶倩来了不?但刚刚被叶倩警告一番,她自然是不敢说的。同样笑看着南凌睿,对他撇撇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景世子可是出了名的黑心,本太子的那把玉扇可不想毁在他手里。”南凌睿向里面走来,走到一半脚步一顿,目光定在云浅月床上,讶异地道:“你床上还藏了一个人?谁这么大的胆子没有某人允许敢睡你的床?不会是景世子去而复返吧?” 云浅月想着他能不能不提容景,白了他一眼,“没人,一只大红猫!” 云浅月话落,叶倩直挺挺的身子一抖。 ------题外话------ 快要过年了,这几天事情无限繁多,很苦叉地在努力维持更新,手里攒到月票的亲们别留着哦,留着是留不出动力的啦↗ 谢谢下面亲们的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钻石1花)、蓝染暗璃(10钻)、lemoncase(10钻)、kikilovejie(3钻)、raphaellion(188打赏1钻)、乐乐歪歪(1钻)、阿婆的小木屋(1钻1花)、shasha9997(1钻)、debbieshao(1钻)、s下雨了j(1钻)、liaoshuiqing(100打赏1花)、peter3320(5花)、jolin0880(5花)、宝贝呆呆(1花)、tina19830306(1花)、pudong70(1花)、wodebaobeito(1花)、特工队(1花)、mmt12(1花)、蝎子十三(1花)、风韵三十(1花)、幻舞怜月(1花),么么,o(n_n)o~ 第四章 云霄飞车 南凌睿看着直挺挺躺在云浅月旁边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也不露的人,他眸光闪过一抹幽深,须臾,眼睛细细地眯起,那眼神藏着隐隐危险的意味。 云浅月忽然觉得南凌睿才是化身成的那只大猫,叶倩则是被猫盯上的那只老鼠。这一刻,她才真正剥开了南凌睿的外表看到了他的本质,南梁睿太子,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并不如表面一般放浪形骸。 “不是人?是一只大红猫?”南凌睿收回视线,对云浅月挑眉,眸中的危险意味不过一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嗯,是一只大红猫!” “我到不知道了,原来你的床除了景世子外猫也能睡。”南凌睿眉梢挑高,语气说不出的意味幽深。 叶倩身子又抖了一下。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要是想睡也可以上来。” 南凌睿不答话,忽然抬步向床前走来,他每一步看似轻浅,但踏在地面上其实有着难以估量的重量,眼睛始终不离叶倩裹着的身子,一字一句地对云浅月道:“当真我也可以上来睡?” 云浅月觉得她即便经过特殊训练,这种情况下心跳也有些超负荷,点点头,无所谓地道:“当然可以!你要是真上来,我就给你腾地方。” 没道理人家三角恋她偏偏给插在其中。有些时候遇到真正厉害的人她还是很识时务的。叶倩的威胁警告在关键时刻不如南凌睿两句话好用。所以她决定识时务为俊杰。反正那背后的人要杀的也不止她一人,还有容景顶着呢!叶倩不帮着找凶手也没关系,容景那种人总不会白让自己吃亏的。 “本太子可没这等福气!你的床我可不敢享受。再说和一只猫躺在一起实在侮辱本太子的身份。还是算了。”南凌睿忽然转身,轻飘飘甩出一句话向桌前走去。 叶倩的身子这回狠狠地抖了一下。 云浅月以为叶倩会挺不住出来将这丫的大骂一顿,但没想到只抖了一抖又不动了。她心中暗暗想着真能忍啊,就这份功力她自愧不如。 南凌睿走到桌前,将手中的伞放在桌子上,他拂了拂衣袍的水渍,伸手拿起茶壶,抖了抖,又各个茶杯都看了一眼,对云浅月道:“你连口水都不喝吗?还是说你太穷了连口水都不给客人准备?怎么都是空的?” 云浅月看着桌子上空空的茶壶和茶杯无语。她能告诉他说在他之前来了一个水罐子将水都喝光了吗?这时候那个水罐子正在她隔壁沐浴完睡着了吗?她觉得出卖叶倩没关系,毕竟和叶倩才见一面嘛!但夜轻染可是不能出卖的,她可不想南凌睿跑去打扰他休息,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要来?你还算客人?谁将我的府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还替我热情招待客人,有这样的客人吗?” 南凌睿忽然一乐,“你说得对,我还真不算是客人!”话落,他对外面喊,“彩莲美人,给本太子沏一壶茶端来!” 云浅月一脸黑线。 “睿太子,奴婢可不是美人。”彩莲不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显然不情不愿。 “在本太子眼里你这样的女子都是美人。你家小姐这样长得奇丑无比的才不算是美人。快去沏茶,本太子渴着呢!再说屋里都没水了,你家小姐也是很渴的。难道你想让你家小姐也渴着?”南凌睿催促道。 云浅月抬眼望天,南凌睿这是什么审美水平?她长得奇丑无比吗? “我家小姐很美。睿太子,您若是再说我家小姐不美,奴婢就算让我家小姐渴着也不去沏茶。”彩莲不满地道。 “行,你家小姐很美。快去吧!”南凌睿对外摆摆手,见彩莲磨磨蹭蹭下去了他才回头对云浅月上下打量了一遍,嗤了一声,“真没看出你哪里美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那是你审美有问题。” 南凌睿眨眨眼睛,一撩衣摆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用手揉揉鼻子,寻思着道:“不会吧!我的素素我就认为很美,外面也都传素素是美人呢?你想想,她要是不美能当上花魁吗?” “素素?”云浅月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 “就是烟柳楼的素素!”南凌睿给她解惑。 云浅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怀疑地看了南凌睿一眼,就他这副审美观看来,那素素实在让她期待不起来。 “对了,昨日里我将素素给派人请来云王府了,就在我的院子里住着呢!她唱的曲那叫是个有滋有味,尤其是我谱写的桃花笑从她口中唱出来能将人的魂儿都勾了去,你要不要听听?”南凌睿问道。 云浅月余光扫了一眼直挺挺躺着的叶倩,忽然笑了笑,感兴趣地道:“行啊,那你就将她喊来,我也正想见见那个被你挂在嘴边的素素。看看她身段到底有多苗条?皮肤到底有多嫩得滴出水,曲儿唱得到底有多少将人的魂儿都能勾了去。” “你要想见她那那还不容易?彩莲美人,你去我的院子将素素喊来。让她带上琴过来,对了,打扮的美一些,穿得薄一些,就说浅月小姐想见她,也想听她弹一曲。”南凌睿又仰起脖子对外面喊。 彩莲正端着茶走到门口,闻言不满地道:“睿太子,我家小姐如今是卧床养伤呢!景世子早就说了不准您打扰我家小姐养伤,景世子这前脚刚走您后脚就来打扰我家小姐,是不是非让奴婢去荣王府告诉景世子一声您才规矩呢!” “呵,彩莲美人,你何时成了景世子的人了?你家小姐和他如今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管得到是宽,你是你家小姐的贴身婢女吗?不是景世子安排在你家小姐身边的小探子?”南凌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彩莲。 彩莲小脸一白,恼道:“睿太子您尽胡说,奴婢才不是。奴婢是小姐……” “行了,你放下茶水就去睿太子如今住的院子一趟,将那素素姑娘请来,我左右无事,听听曲也是好的。”云浅月打断彩莲的话,吩咐道。 “小姐,那素素姑娘可是……”彩莲看着云浅月。 “快去!”云浅月板下脸,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想将这小丫头赶走。平时看着挺机灵,一到关键时刻就不机灵了,不过没心眼的人才用得放心一些。 彩莲立即住了嘴,再不敢言语一句,放下茶盏转身跑了出去。 “多么可爱的小美人,月儿,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小美人,不如送给了我吧!”南凌睿看着彩莲跑远的身影,一边打着折扇一边笑道。 “你南梁太子府还盛得下吗?”云浅月挑眉。 “那当然,有多少都盛得下。”南凌睿道。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你太子府内那么多女人争风吃醋,血流成河,你整日里躺在血河里睡觉,亏你也睡得踏实。”云浅月嗤了一声。 “谁说我太子府血流成河?小丫头,你不懂了吧?凡是进我太子府的美人不管以前多么泼辣,但凡一进了我的太子府,那是一个个都乖巧温顺,若是不信等你嫁给了我做了我的太子妃之后你就明白了。绝对一个个都跟小绵羊似的,不让你操半点儿神。”南凌睿煽着扇子,很是志得意满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余光扫见那只大红猫依然一动不动,她点点头,不置可否,“行,那等我嫁给了你之后再说吧!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要见真章才算本事。到时候我要是真做了你的太子妃,你别让容枫我们两个整日里为了你府内的女人操心就成。” “你可真是……”南凌睿想说什么,忽然转了话音,“容枫哪里好了?” “容枫自然很好。”云浅月忽然想起孙嬷嬷转达皇后的那番话,本来想等那素素来了看一番好戏的兴致顿时减去了一分。似乎从那日武状元大会到现在她都没见着容枫了,不知道这些天他在做什么?心底莫名地涌上惆怅,想着若是那日老皇帝要答应她嫁给容枫的话,后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比景世子还好?”南凌睿挑眉。 “自然比他好!”云浅月道。哪里是那黑心的人能比的? “我看不见得。据说从武状元大会之后,因为你当场请旨赐婚的关系,虽然如今还没和夜轻染比试出结果,但是容枫身价大涨,这些日子朝中不少官员都纷纷巴结他,更有甚者送女上门。”南凌睿看着云浅月,“你猜结果如何?” “那证明我眼光好!”云浅月道。 “是啊,你眼光真是好啊!凡是送去的女子他照收不误。据说现在有十几个小姐都入住了他所在的荣王府客居的翠华轩。翠华轩这几日一直是歌舞升平。”南凌睿笑道。云浅月一愣,这样?这些日子容枫的消息还是第一次流入她耳中。 “本太子也没想到容枫是一个比本太子还风流之人啊!哈哈,本太子正在考虑是否该退位让贤了,这天下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头是否就让给他坐了。”南凌睿笑道。 云浅月蹙眉,忽然一笑,“那又有什么关系?他既然喜欢尽管都纳妾了就是。怎么说来他也是文伯候府的后人,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也该享福一番才是。男人嘛,还不就是那么回事儿!” “你还真是大方。如今的容枫就如当初的夜天倾一样,你那时候一颗心拴在了夜天倾身上,夜天倾连正眼都不看你一眼。如今容枫明知道你想嫁给他,偏偏这样,这说明容枫心里没你。”南凌睿默了片刻,道:“所以,你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得了,乖乖自己随本太子嫁去南梁当太子妃为好。” “容枫怎么能和夜天倾一样!”云浅月提起夜天倾她就什么兴趣都没了,对南凌睿哼了一声,“你不是嫌弃我长得奇丑无比吗?还要我嫁去南梁做什么?就不怕你那些美人看着我吃不下去饭?” “不会,我府中的那些美人需要对比才能知道自己的优点。就需要你这样的去让她们对比一下,找找优点。”南凌睿摇头。 云浅月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忽然翻脸赶人,“我如今没有什么兴趣见你那个素素了,也没有兴趣听你那个素素唱什么曲了,我要睡觉,你赶紧离开吧!” 南凌睿一愣,“小丫头,脸变得这么快?因为容枫?”“你管因为谁呢!赶紧走。”云浅月板下脸赶人。 “不走!”南凌睿摇摇头,“本太子还没坐够,彩莲美人沏的茶刚喝了两口,怎么能走?” “莫离!”云浅月忽然开口。“小姐!”莫离应声而出。 她刚刚就感觉到莫离的气息了,原来真的回来了!她清了清嗓子对莫离道:“将睿太子请出去!睿太子要是不出去,就将他手中的那把扇子毁了,我看着碍眼。” “你……”南凌睿伸手指着云浅月,手中的扇子一抖啊一抖的。 “是!”莫离应声,顷刻间推门而入。 关着的窗子“啪”的一声打开,南凌睿身子从窗子飞了出去。动作利索,半丝废话都没有,转眼间就出了浅月阁。声音老远就传来,“你个小丫头,果然和景世子一样黑心。” 云浅月当没听见,对着要追出去的莫离道:“不用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属下刚刚回来!请小姐恕罪,属下听从了景……”莫离跪地请罪。 “不用说了,我只问你,钱焰请来了没有?”云浅月截住莫离的话。她的那些金子和小库房变卖的东西都交给了容景保存,他使用她隐卫也没什么。 “请来了!如今正在景世子府中。”莫离道。 “他可知道些什么?路上你可问了?”云浅月问。 “属下和弦歌一直马不停蹄赶路,并没有问。”莫离摇摇头。 云浅月见莫离一身疲惫,摆摆手,“那你赶紧去休息吧!不用时刻守着我的。” “是!”莫离退了下去。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有些头疼,她想起每次有人提到容枫或者是她想起容枫都是如此,她手下用力,想摒除有些烦闷一团乱麻的感觉。 “一百年他也还是这副德行,怎么不让美人将他身子掏成皮包骨?”身边的被子忽然被掀开,叶倩露出脑袋,恨恨地看着窗外道。 云浅月揉额头的手一顿,偏头看叶倩。 “谁是大红猫?”叶倩收回视线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辜地看着叶倩,“那你要我对他说什么?说是个人?那他要问我是谁呢?我就说是你?” 叶倩顿时哑口,有些恼地道:“那你也不能说是大红猫啊!大花猫不行吗?你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她是我吗?天下间除了我还有谁穿红衣服?” 云浅月面皮抽了抽,“我一时口快忘了说别的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这种混蛋见一次就让我恶心一次,就算他知道是我又如何?还不是没胆子过来掀被子,我早就准备好了,他若是敢过来掀被子看是谁,我就放虫子咬死她。”叶倩忽然很大度地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你身上带着虫子?”云浅月立即来了兴趣,“什么虫子?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像夜轻染那条胭脂赤练蛇一样的虫子?你还有吗?也给我一条玩。” 叶倩闭上的眼睛睁开,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你不怕?” “怕什么?”云浅月摇摇头,“不怕!” “你不怕我还怕呢!别看我们南疆产那些东西,但我从小就怕那些东西。如今都藏着呢!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惹急了我,我是不会放出来的。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另外胭脂赤练蛇天下间就那一条血赤练,被夜轻染给得了,宝贝的不行,别人想碰一下都不给。你要想玩隔壁找他去要。那家伙对你挺好,你要的话,他估计会给你的。”叶倩又打了个哈欠,声音小了下去。 “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他的宝贝,那还是算了吧!”云浅月收起了她的兴趣。打量叶倩,无论从哪里也看不出她像是藏着那些宝贝的样子,她暗暗想着不知道将她衣服扒了能不能看到? “别想鬼主意了!就算扒了我衣服你也看不到。她们不在我身上,却是一直跟着我隐藏在附近的。”叶倩就像是知道云浅月心里所想一样,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道。 云浅月无语,敬佩地看了叶倩一眼,“你会读心术吗?怎么跟那黑心的容景似的能知道别人心里所想?” “那是因为你的表情太明显了,我再看不出来你想什么就是傻子了。”叶倩白了云浅月一眼,忽然凑近她,神神秘秘地问,“喂,我听外面传言说景世子对你和别人不一样,好得不行,你是怎么让那个天圣第一奇才跟佛爷似的人物对你言听计从的?他是不是喜欢你?居然刚刚听南凌睿说他还在你的床上睡觉?你们两个人定情了?” “定个屁情!传言不可信你不知道吗?他还对我言听计从?不整日里欺负死我就不错了。”云浅月哼了一声。 叶倩愣了愣,“难道不是这样?那他怎么睡在你床上?” “就和你一样。你如今睡在我床上,难道说我们俩有情?”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说得也是!”叶倩一噎,点点头,话落,她重新躺了回去,总觉得云浅月的话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她本来就不是个好探究到底的人,遂不再想,转了话音问道:“听说你喜欢容枫?向天圣皇上请旨赐婚想嫁给她?那个和夜轻染争夺武状元的人,文伯候府的后人,雪山老人的传人?” “嗯!”云浅月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有些没精打采。 “那容枫真的挺好?我怎么听得南凌睿说他也是个花花公子呢!这样的人能好到哪里去?”叶倩提起南凌睿就一副恨恨的语气。 “南凌睿的话你也信?他是嫉妒容枫长得比他好,如今比他有女人缘。才诽谤他故意污秽他的名声。”云浅月道。 “你说得也是。”叶倩点头。 云浅月想着叶倩这孩子是谁家的?怎么和她一样有时候犯傻,这样好糊弄。南凌睿刚刚的话必然是真的。容枫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说是因为容景和她的那些传言?她眼睛眯了眯,那股子烦闷又生了起来,杂乱无章,让她想理也理不清。 “没想到这京城这么好玩,要是早知道我早就来了!”叶倩又闭上眼睛对云浅月道:“喂,明日你带我去荣王府玩一圈呗!听说景世子的紫竹苑内铺设全是宝贝,领我去见识一番。” “不去!”云浅月拒绝。 “你真不够朋友。不去也不行。”叶倩睁开眼睛,忽地坐起身,推开被子拉上云浅月就要下床,“走,我们现在就去。” “我说了不去!”云浅月有些无语,这叶小公主怎么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呢!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去荣王府肯定不行。她坐着不动,“你不困了?” “不困了!再三天不睡觉都行!”叶倩一手用力拉云浅月,一手已经捡起鞋子利落地穿起来,且催促云浅月,“你快些穿鞋,你要不自己动手的话,我不介意帮你的。我轻功很好,抱着你也勉强能抱得动,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扛了你去荣王府。” 云浅月绝对相信叶倩的话,虽然初见一面,但这个女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的性子。她有些无奈地道:“荣王府就那么吸引你?其实那紫竹苑没什么好的,就是一座藏金窟。” “我就对金子有兴趣!”叶倩道。 云浅月默了一下,叶倩怎么和她一样? “快走!别磨蹭了。”叶倩已经穿好了鞋子,站在窗前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有些头疼,将自己受伤的胳膊摆在她面前,“你看,我受伤很重,如今在养伤。” “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就算是腿的话我可以扛着你走,又不用你走路。据说紫竹苑有机关布置,要不是我找不到进去的路,哪里非要拉着你去?快些穿鞋!”叶倩催促云浅月。 “你看外面还下着雨呢!”云浅月是一百个不愿意再去荣王府见容景。 “下着雨怕什么?我刚刚不是还来了你这里。谁说下着雨就不能去了?”叶倩挑眉看着云浅月,见她苦着脸一动不动,怀疑地道:“你为什么不想去荣王府?你和景世子不是很好吗?据说你还在他府中住了半个月呢!”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云浅月有些郁闷。 “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你们的传言如今遍传天下,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景世子对待你是不一样的。”叶倩白了云浅月一眼,见她小脸有些扭曲,她又怀疑地道:“难道是因为容枫?我知道容枫也是住在荣王府的,难道你怕遇到他?” “不是!”云浅月断然摇头。 “既然不是那你还怕什么?赶紧快些穿鞋,趁着天色还早。”叶倩伸手帮云浅月将她脖颈扯开的纽扣系住,就差给亲自给她穿鞋了。 “明天再去吧!”云浅月做着挣扎,能拖一刻是一刻。 “明天夜轻染肯定要拉了我去皇宫。我哪里还有时间?”叶倩摇头。 “那就后天!”云浅月继续拖,最好是永远不见那个黑心的,他不是有脾气吗?那就彼此都离得远一些。 “不行,后天还有后天的事情呢!再说我也等不了那么久。”叶倩很是坚持,作势要来扛云浅月,威胁道:“你再不动弹我就要扛着你走了啊!到时候别怪我轻功不好也许一个不小心将你摔到地上。” 云浅月头疼的更加厉害,看着叶倩,见她如今哪里还有半分疲惫和困意,她很是佩服地道:“姑奶奶,你一直都是这么能折腾的吗?夜轻染也受得了你。” “他受不了也得受,你快些,到底是自己走还是我扛你,选一个!”叶倩哼道。 云浅月想着她看来不去也不行了,她真服叶倩了,推开被子,弯身穿上鞋子,心中抑郁不散。 叶倩满意了,看着云浅月穿戴妥当,伸手拉上她就走。 云浅月只能无奈跟着她脚步出门。 “坐车太麻烦,我还是扛着你吧!”叶倩忽然伸手将云浅月抗在了肩上,足尖轻点,如一抹轻烟,转瞬间就飘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一惊,眼睛不适应地闭了一下,细密的雨噼里啪啦打在她脸上,还有飕飕的凉风扑面而来,如下刀子。她郁闷地开口,“你速度能不能慢些?” 没想到叶倩的轻功居然这么好,这样到荣王府的话她怀疑自己还能有人样不? “坚持一会儿!”叶倩速度不放慢,反而反过来说云浅月,“你可真够娇气的,这么点儿苦算什么?我如今比你苦多了,没看到夜轻染已经追来了吗?” 呀!云浅月还真不知道,她静耳倾听,果然身后有飕飕衣袂之声。她心下一喜,想着只要夜轻染追上她就好了,她就可以解放了,也不用去荣王府了。 “你放心,他的轻功没我轻功好,是追不上我的。”叶倩得意地道。 云浅月刚露出的喜色被打了回去,想着看叶倩这速度还真是快,有些埋怨夜轻染也太废物了,居然轻功不如人家。又觉得这话说得不对,是她自己如今太废物了,居然让人家同样一个女人说扛着走就扛着走,半分反抗也没有,也太丢脸了! “叶倩,你带着小丫头要去哪里?”夜轻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去荣王府!”叶倩头也不回也道。 “你带着她去荣王府做什么?赶紧将她放下!”夜轻染怒道。 “自然带着她去荣王府有正事。你就别管了,赶紧回去睡觉,明日早上我跟你进宫就是了。”叶倩赶人,并且保证道:“我保证不再跑了,跟你处理正事儿。而且保证帮你追查到那背后的凶手就是了。” “我信你才怪!赶紧将她放下。你不知道她受伤吗?你若不赶紧将她放下来,我跟你没完。”夜轻染不但不听叶倩的,反而更是追得紧。 “有本事你就追上我再说。追不上我没门。”叶倩拿定注意,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真当我治不住你吗?”夜轻染恼怒地冷哼一声,吩咐道:“莫离,来,你停住,全力用功将本小王送出去,本小王借你的势定然能追上这个女人!” “是!”莫离见到叶倩带着云浅月离开,自然也追了上来。他和夜轻染轻功虽然和叶倩不相上下,但差在他们比叶倩晚了一步,所以如今差距有几丈远。若是夜轻染借他的力气,自然能追的上叶倩。 “狡猾!”叶倩低咒了一句。 云浅月想着夜轻染果然好样的! 后面莫离停住身形让夜轻染踏在他肩上,二人齐齐用力,夜轻染借着莫离的力气果然速度突然之间快了两倍不止。 “哼,以为这样就能追上我吗?笨蛋!”叶倩低叱了一声,袖中忽然飞出一条彩绸,那彩绸如一片云霞,直直对着身后飞来的夜轻染打去。 夜轻染一惊,这绽开的彩绸太大,他躲避不及,只能伸手运气打开,奈何他全部精力都在追赶上,此时手下没多少真力,不但没将彩绸推开,身子还被打退回来一些,他稳住身形之后,便听到叶倩清脆的嘲笑声。顿时气冲脑门,喝道:“南凌睿!” 叶倩正张狂的嘲笑夜轻染,忽然听到这三个字,脚步一顿,一个收势不住就向地上栽去。 云浅月想着南凌睿原来是这叶倩的软肋,她怎么也没想到夜轻染会拿南凌睿这三个字治叶倩,颇有些好笑,但看着离里面大约有十丈距离又有些发苦,想着她要和叶倩栽下去估计摔不死也摔个半残。 “叶倩,你敢摔了她,本小王就让我的赤练蛇咬你!”夜轻染急急大喝一声。 “还不都是你个混蛋害的!”叶倩气得骂了一句,她本来轻功运行到极致,突然听到南凌睿的名字一下子全部散功,此时她根本就收势不住,心下发急,再想运功已经来不及,眸光瞥到一个白影站在一处门前,她急中生智,“喂,那个穿白衣服的,接住啊!” 话落,她将云浅月甩手照着那个白衣人影扔了出去。 云浅月也看到了那一抹白影,还没看清楚脸,人已经被叶倩扔了出去,她大脑顿时一阵眩晕,暗暗期盼那人是个懂武功的,否则不但接不住她,也会将人家砸死。 那白衣身影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愣,当看到云浅月直直照着他飞来,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苦笑的小脸,面色一变,一双凤眸刹那闪过万千种情绪,身子瞬间僵硬无比。 “容枫,快,接住她!”夜轻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容枫?原来这个白衣人影是容枫…… 云浅月感觉她身体里飞速流动的血液霎时僵了,头隐隐又疼起来,怎么会这么巧?不过她也顾不上头疼不头疼,巧不巧,只是盼着他接住她,别这么无情让她摔下去。她如今活得虽然不太如意,但也还算有滋味,她还不想死,尤其是摔个残废,那还不如死了。 容枫瞬间惊醒,眼看云浅月就要落地,他上前一步,伸手接住了她的身子,因为太急,被云浅月自带的冲力迫使的他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稳稳抱住了云浅月。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觉得容枫果然很好。 “总算没摔到你,我可不想被蛇咬。”叶倩也松了一口气,话落,她“砰”地一声栽到了地上。 云浅月一惊,连忙看去,面色一变,急声道:“叶倩,你怎么样?” “她死不了!”夜轻染随后来到,气哼哼地看了叶倩一眼,骂道:“活该!” “你个臭人!早知道我就摔死她!”叶倩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皱眉看了一眼身上的水渍,幸好荣王府门前玉石铺路,每日都有人专门打扫,只有水没有脏污,只是让她有些狼狈,她抬起头看向云浅月,对她不满地嘟囔道:“你倒是好命有人接住,我幸好最后一刻有武功护住身体,否则摔死了。”云浅月见叶倩起来,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又不由有些好笑。刚刚实在太刺激她的心脏了,如坐云霄飞车。她刚想说一句什么,正对上容枫低头看着她的眼神,她要出口的话刹那吞了回去,对他一笑,“幸好有你接住我!” 容枫只是看着云浅月不语,眸光定定。 云浅月突然有些不自然,她垂下眼睫,低声道:“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容枫点点头,手一松,忽然又一紧,他声音有些微哑地对云浅月道:“你的鞋子没了,地上都是水。没法下去。” 云浅月一愣,低头看去,果然见她的鞋在刚刚激烈的冲击下早踢飞了,她秀眉皱了一下,还没开口,只听一个清淡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当是谁来了,让我荣王府蓬荜生辉,原来是叶公主!” 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云浅月这回不止血液僵了,整个人刹那僵硬无比。 ------题外话------ 推荐好友舒歌的文《妾倾城》,出版名《妃倾城》,文笔不错。o(n_n)o~ 嗯哼,亲爱的们,有月票的就砸来哦,激情来了!绝对的。(⊙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钻石100打赏1花)、boa琪琪86921(10钻石2花)、辣椒姐54(6钻)、raphaellion(2钻300打赏)、kikilovejie(2钻200打赏)、暗夜夙(388打赏)、伊雪佳人(2钻100打赏)、悠悠我心贤(188打赏3花)、若依(1钻)、bwangbwang(1钻)、一元钱假钞(1钻)、melon123(1钻)、宁夏沫(5花)、18086925792(2花)、春景(2花)、特工队(1花)、13637661885(1花)、泠柳(1花),么么,o(n_n)o~ 第五章 滟福不浅 云浅月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到了荣王府而且以如今这种情况这种姿势见到容景。那清淡的温润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如恶魔的耳语,令她全身血液不止僵硬而且冰凉入骨,手指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唯一能动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两根手指。 容枫也是有刹那的僵硬,不过很是短暂,须臾,他低头去看怀里的云浅月。只见她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色,但明显感觉到她身子僵硬,他凤眸溢上苦楚,抱着云浅月缓缓转过身,对容景一礼,并未说话。 “这就是传说中‘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的荣王府景世子?”叶倩听到声音回头,打量着从府内缓步而出的容景,一双美眸刹那闪过惊艳之色,清脆出声,赞叹道:“果然不负传言!” 云浅月惊醒,僵硬退去,软绵绵地躺在容枫怀里,心里哼了一声,没想到容景还有这样艳色的传言。当是杨贵妃吗?还回眸一笑! “传言南疆叶公主‘银月点染胭脂色,千江踏水一点红。’,本世子今日一见,也果然不负传言。”容景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叶倩一身红衣上淡淡一笑,似乎没看到容枫怀里的云浅月,连眼神都没瞟来一个。 叶倩闻言脸一红,有些尴尬地道:“景世子这话是损我呢!若是我真当得住这句传言的话就不至于刚刚从半空中摔下来丢人丢到你荣王府来了。” “马有失足,人有失手。叶公主轻功高绝,若非出了意外自然会平安无事。”容景笑道。 “可不是嘛!都怪夜轻染你个臭人,你要不害我,我至于丢人吗?”叶倩转身瞪向夜轻染,“这回我丢人你满意了?” 夜轻染哼了一声,“你自己丢人,与我何干?你要是不扛了小丫头来这里,我让你放下你不听话,我能害你?说白了还是赖你自己。” “我们说好了她带我来荣王府的,你以为是我绑架她吗?紧追不舍的。我还能吃了她?”叶倩不满地瞪眼。 “谁知道你这个女人打的什么鬼主意!如今你还不是险些将她给扔下来摔着?我就知道你去了云王府找她准没好事儿。”夜轻染板着脸对叶倩冷声道。 “要不是你一直拧着我帮你干活,我至于没地方睡觉跑云王府去吗?再说我就去了又怎么了?我就找她,我以后天天找她,我就要和她好,你管得着吗?就算我打坏主意也不干你事儿。”叶倩恼怒地道。 “你不可理喻!现在就跟我去皇宫。”夜轻染气怒,过来抓叶倩。 叶倩躲开,“我就不去,我要去景世子的紫竹苑。” “你去他紫竹苑做什么?”夜轻染住了手,脸色不好地问道。“看看,不行啊?你说不行也不管用。你今天不让我进去紫竹苑,我就打死都不跟你去皇宫,就算你押了我去,我要是死活不帮忙你也奈何不了我。就凭那些死尸中有我南疆的虫咒算什么?在百年前始祖皇帝征战天下时,南疆曾经也发生了大变,那一场大变之后南疆曾经四分五裂。有懂那种虫咒的人借此机会出了南疆另立门派隐匿如今又出山祸乱也不是不可能。天圣皇上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治我的罪去!”叶倩扬起脸,对夜轻染道。 “你……”夜轻染一时间哑口无言。 叶倩对他哼了一声,再不理会夜轻染,走近容景,一边走一边热情地套近乎道:“景世子,我能不能去你紫竹苑参观一下?” “叶公主请止步!”容景见叶倩距离他三尺之距没有停步的意思缓缓出声。 叶倩立即止了步,也不恼,笑道:“我一时高兴忘了你的规矩。我认准一件事情就非要做成不可,你今日不让我参观的话,我明日还会惦记着,直到参观完为止。你说呢?” “既然叶公主对我的居所有兴趣,那是容景的荣幸。叶公主请!”容景对叶倩轻轻一拂袖,做了个请的姿势,话落,他转身,向府内走去。 “景世子真好!多谢!”叶倩喜色染上眉梢,连忙跟上容景,她走了两步才想起云浅月,对她招手,“云浅月,跟上啊!” “你如今有人领着进去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云浅月摇摇头。 叶倩停住脚步,看向云浅月,目光落在她没鞋子的两只脚上,恍然大悟,“哦,你的鞋子没了,走不了,这怎么办?” “没事儿!丢了一双鞋子而已。你去吧!”云浅月依然摇头。 “我把你扔在这里似乎不够意思。”叶倩站着不动。 “没有鞋就不能走路吗?你在我紫竹苑住了半个月,还当自己是客人?还不进来!”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回头淡淡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当没听见,不理容景,对叶倩道:“你去吧!我这就回府!” “你怎么回去?”叶倩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大对。 “不就是丢了鞋子?又不是没了脚。你就不用管了。”云浅月觉得叶倩这女人对她太关心了,跟大妈似的。 叶倩刚要点头,只见容景缓步走了回来,径自走到容枫面前,面色清淡的没有一丝颜色,对容枫伸出手,“将她给我!” 容枫身子一颤。 云浅月看着伸到容枫面前的那一双手,白皙修长,如上等美玉,顺着那双手向上,她看到了容景的脸,同样是白如雪,玉质颜色,如诗似画,只是较之往日温润疏淡之中如今多了冷然。她皱了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送文小姐回府吗?难道让人家就在这门口淋着雨等你将她送回云王府后再送人家不成?”容景不理会云浅月问话,对容枫道。 文小姐?云浅月一愣,这才发现荣王府大门口不止容景和容枫,还有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那女子容貌秀美,灵动中有一分英气,此时正打着伞站在那里,一双美眸定在容枫抱着她的手上,眼底有着明显的醋意,虽然她极力忍住,但云浅月还是一眼就看的清楚。她忽然扯了扯嘴角,对容枫道:“艳福不浅啊!” 容枫身子猛地一僵。 “我不管,我就要你送我回去!我先看上你的,别人嘛,不管是谁……都排队!”云浅月忽然来了脾气,这话说的有气势,而且娇蛮骄横。话落,她对文如燕挑衅地挑了挑眉,她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见过这个女人,太子侧妃表妹文如燕,是文大将军的小女儿。当初夜天倾要押她入刑部大牢,这个女人看起来可是很得意的,估计和太子侧妃一个德行。 文如燕美眸染上恼怒,她抬起一双盈盈妙目看向容枫,眉眼间的英气一改变成几分楚楚柔弱,“枫公子,你说要送我回府的……” 容枫抿唇不语。 “枫公子,今日我父亲回京,如今这个时辰怕是已经进府了。我父亲曾经和文伯候爷交好,知道他有个后人十分高兴,早就派人来传话说想回京就见到你。”文如燕踱步走来,期盼地看着容枫。 容枫不答话,手却微微松了一下。 云浅月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她和容景纠缠不清,虽然没发生什么,她也自认为她是真想嫁给容枫的,但终究她乍一听闻容景是容枫叔叔后的举动以及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怕是伤了容枫,这短短日子连她都发生了好多事儿,心境再不复那日请旨赐婚时候只想嫁给他的单纯,他怕是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那日虽然意会知道容枫对她不一样,但人家也没说喜欢她不是?她热脸贴冷屁股是够掉价的,如今再要强行胡闹,被人家甩了就没脸了。尤其是她如今也没有权利阻止人家去得到幸福不是?她虽然请旨赐婚,但老皇帝可没答应,那件事情到如今空余一场笑话,她还不是容枫的谁,文如燕在她眼里不好,但不代表在容枫眼里不好。想到此,她忽然淡淡一笑,无所谓地道:“那就算了,你要忙尽管去忙,将我扔下就是了。” 云浅月话落,容枫抱着她的手忽然一紧,抿了抿唇,对面前的容景道:“既然世子有客需要招待,我先送浅月小姐回去!” 云浅月一愣,送她回去? 容景眼睛眯了眯,撤回手,并不答话。 容枫抱着云浅月抬步就走,并未看文如燕一眼。 “枫公子……”文如燕面色一变,急追了一步呼喊了一声,拦在了容枫面前。 “如今天色还早,文小姐也不是柔弱女子,荣王府距离文大将军府也不是太远。文小姐自行回去即可。”容枫看了文如燕一眼,没什么表情地道。 “可是我父亲说想见你……”文如燕做着挣扎。 “我改日再去拜见文大将军。”容枫绕开文如燕,再不欲逗留,抱着云浅月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向云王府飞去。 文如燕咬着唇瓣小脸发白地看着容枫离开的身影,一双美眸又恨又妒,她怎么也想不到容枫竟然扔下她带着云浅月那个废物送回云王府了。尤其更想象不到景世子当真如传言一般对云浅月非同一般,他阻止叶公主靠近三步之内,却要伸手去接云浅月,她从来未曾被人当众甩了个没脸,不由心下恼恨。 “原来果然如她所说,容枫真的很好啊!”叶倩啧啧称赞。 “你这个女人也知道什么叫做好?”夜轻染叱了一句,哼道:“你今天到底还跟不跟我进宫?” “不去!我要参观景世子的紫竹苑!”叶倩摇摇头。 “本世子今日累了,叶公主想要参观紫竹苑改日再来吧!”容景忽然转身向府内走去,月牙白的锦袍卷起一阵微风,清清凉凉的寒意赛过了飘雨的凉意,他清淡的声音此时虽然依然清淡,但任谁听了都有一股凉入骨髓的冷。这一刻的他,疏离冷淡,别说三尺之内令人望而却步,就是十丈方圆内的花草都现出颤颤寒意。 叶倩一愣。 夜轻染忽然嗤笑一声,“弱美人,你也有今日!” 容景脚步一顿,忽然转回头,淡而冷地看着夜轻染,“你连今日都没有!” 夜轻染顿时大怒,刚要发作,容景再不理会于他,转身向府内走去。夜轻染气得瞪眼,想不理会他又有些不甘心,刚要拉开架势去给容景一掌,叶倩忽然走过来一把拉住他,“走,我跟你去皇宫!” “还去什么皇宫?不去!我要回小丫头那里睡觉!你爱哪儿去哪儿去!又不是小丫头一人被遇刺,犯得着本小王累死累活而某人却清闲吗?这案子爱查不查。”夜轻染来了脾气,猛地甩开叶倩,足尖轻点,追随容枫的身影而去。 他也没有想到容枫居然真当着那个弱美人的面抱走了小丫头!有两下子嘛! “你……”叶倩顿时一恼,瞪着眼睛看着夜轻染离开,发作不得。她回身,只见容景的身影早已经走入了内院,荣王府大门口的侍卫很有眼力价的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她更是有些恼,如今的她算不算得上鸡飞蛋打?她哼了一声,气怒道:“莫名其妙!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她怒骂了一句后觉得今日这事儿不对味啊!“小女子文如燕,叶公主有礼了!”文如燕走过来笑着对叶倩一礼。 叶倩本来想好好琢磨琢磨今日是怎么回事儿,还没来得及琢磨就见文如燕笑站在自己面前,她挑了挑眉,并未答话。 “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刁蛮任性胡作非为纨绔不化不知礼数,在我们天圣可是出了名的大字不识不通文墨。叶公主今日见到其人,想必觉得她和传言果然一般无二吧?当年她喜欢太子殿下,一直追在太子殿下身后十多年,如今居然又喜欢上的容枫公子,还居然在武状元大会上向皇上请旨赐婚,你说可笑不可笑?此举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但如此居然和景世子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言论,景世子是我们天圣第一奇才,神邸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行出不君子之举?定是她胡乱污秽众人耳目,污染了景世子清雅。”文如燕也不在意叶倩不对她答话,行礼后对她缓缓开口。 叶倩又挑了挑眉,面色不动,悉心静听,似乎不明白这位美人想说什么。 “我听说叶公主和染小王爷曾经定情,两情相悦。可是如今依照染小王爷这个架势似乎对云浅月太过在意了些。叶公主难道就一点儿也不介意吗?”文如燕凑近叶倩,低声询问。 叶倩眨眨眼睛,似乎依然不明白。 “哎,叶公主一直生活在南疆,不明白天圣京城的诸多污秽事儿也不奇怪。这浅月小姐时常做勾三搭四的勾当,早先是中意太子殿下,后来太子殿下不喜,正当她犯事火烧望春楼,太子殿下要将她押入天牢,却正逢景世子十年后出府和染小王爷回京,她便对太子殿下绝了念头,转而看上了景世子和染小王爷,一直不清不楚的。后来武状元大会在京举行,容枫公子回京,她又看上了容枫公子,非要请皇上在武状元大会上当场赐婚,皇上没应,转而她便又欺辱污染景世子,如今这京中还因为她对景世子的举动传得沸沸扬扬……”文如燕压低声音,身子几乎要贴叶倩身上,嘴也快贴到叶倩耳朵上了,一番话语说来很有技巧,避轻就重。 叶倩站着不动,眸光闪过一丝亮光,稍纵即逝。依然不语,静听下文。 “这种女子,连皇上都对她十分头疼,据说云老王爷曾经也给气得大病一场,如今都不理会于她,云王爷更是十来年对她不闻不问甚是不喜。只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住了景世子对她另眼相看,连染小王爷也对她……”文如燕说到此,话语顿了顿,看了一眼叶倩脸色,见她一副感兴趣的神色,她再无顾忌,继续拉近关系道:“妹妹虽然初次见公主,就为公主风采折服,觉得这天下女子都不如公主才貌,就连丞相府的玉凝小姐也抵不过公主,恕小妹斗胆,您这样才貌双全且武功高绝又心思玲珑剔透的女子染小王爷怎么会不喜欢呢?染小王爷如今对云浅月在意指定是被她用什么魅惑手段迷惑住了。” 叶倩眼皮细微地翻了翻,继续沉默。 “男人嘛,有时候是受不了诱惑的,云浅月虽然什么都不懂不会大字不识不通礼数文墨,但她还是有一样拿得出手的,那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男人还不是就爱女人的身子和脸蛋?所以,恕妹妹斗胆,请公主还是要多加看着染小王爷才是。”文如燕将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退离开叶倩,心中想着她这番话的重量,让和染小王爷定情的这个小公主不对云浅月恨死才怪。她虽然动不了云浅月,但有人动得了。比如这个精通咒术的南疆小公主。 叶倩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和着眼前这个美人将她当成一条线上的蚂蚱了。算什么?同病相怜?还是都被人刚刚给甩了惺惺相惜?她不由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己今日听了这么一番话,她暗暗想着不知道将这一番话转给云浅月那个女人听她会是什么表情,反正她是觉得实在太新鲜了,也太……令她长了见识。 “叶公主,妹妹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文如燕没想到这个小公主性子如此镇定,她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府中姨娘小妾庶女整如里斗来斗去,这些个本事她学得得心应手,女人的嫉妒心理和占有欲有时候是很可怕的。她没想到听了这么一番话后这小公主什么动作都没有,脸上虽然情绪怪异,但不像是恼怒。 “想法?”叶倩挑眉。 文如燕一愣,点点头,“是啊,叶公主,难道您刚刚没仔细听妹妹之言?” “听了,只是有些不太明白。”叶倩看着文如燕,极为纯真且认真地问,“我父王没有私生女啊,你为什么对我自称妹妹?” 文如燕小脸一白,一时间呐呐无言。她没想到这小公主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她们平日里京中大家小姐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谈论琴棋书画等艺技都是相互姐姐妹妹称呼的,有时候连清婉公主在得意之时都忘记自己身份也是这样随着她们称呼的,她想不到在叶倩这里居然行不通。 “嗯?文小姐?你是不是该给本公主解释一下?”叶倩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文如燕忽然后退了一步,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是小女子一见公主特别投缘,一时间忘了公主身份,就兀自姐妹相称起来,还请公主勿怪。” “哦!原来是这样!”叶倩恍然大悟,对文如燕郑重地道:“以后这样的话文小姐还是不要对本公主说了,害得本公主以为我父王在外有私生女呢!我父王就我一个女儿,很是疼爱我,我也引以为自豪,可不想再多一个妹妹,姐姐更不想。” “叶公主说得是,小女子以后不会了!”文如燕连忙告罪。 “不会就好。”叶倩看着文如燕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煞是好看,她盯着她不错眼珠的看,忽然抬步凑近她,小声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那云浅月当真那么不像话?” “是呢!小女子绝无半句虚言!”文如燕一见叶倩上钩,连忙保证。 “你说她勾引了景世子,又勾引夜轻染?如今还勾引容枫?”叶倩又问。 “大家都这样说的!”文如燕点点头,回答的很是有技巧而且精明。 “哦,原来是大家都这样说的?那就错不了。”叶倩似乎相信了一般,又凑近了文如燕一步,恨恨地道:“你说这个女人勾引景世子和容枫也就罢了,居然敢勾引夜轻染,我该怎么治了她才好?你给我出出主意如何?” 文如燕心里一喜,但面上不动声色,为难地道:“叶公主,这……恐怕是不好吧!她可是云王府的嫡女,如今还掌云王府的家业呢,而且景世子,容枫公子,染小王爷都对她很是维护……” “你不是刚刚说和我投缘吗?还对我姐妹相称呢!我虽然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但这份情面我还是对你赏脸的,你就说说,我该怎么治她?我初来京城,也不了解这天圣京城的情况,怎么才能治她个狠的,让她以后再不敢肖想夜轻染!”叶倩又问。 “这……我也没什么好主意!”文如燕摇摇头,还是比较谨慎。毕竟这里是荣王府大门口。 “你怕景世子护着她?我看这个你根本就不用操心,你没看刚刚景世子的脸色吗?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人的,而且那个女人那么不识抬举,敢对景世子撂挑子。景世子以前照拂她大约是看在云王府云老王爷的面子上吧?”叶倩又问。 “嗯,是看在云王府云老王爷的面子上才对她照拂的。没想到她得寸进尺想要妄想景世子。”文如燕点点头,似乎犹豫了一下,见叶倩一副真想要对云浅月出手惩治的架势,她觉得也差不多了,低声建议道:“据说南疆擅长虫咒之术,能不声不响让人死去活来,叶公主若是真对她恼恨想惩治了她那还不简单!” “哦!我倒是忘了我的身份了。幸好你提醒。”叶倩恍然,点头。 文如燕柔声一笑,毫不吝啬自己的好话奉承,“那是因为叶公主您太心底纯善了,可惜您不知道人心险恶,你对别人纯善别人不一定对你纯善,染小王爷是如此风流俊逸的人物,你们本来就两情相悦,偏偏今日他因为云浅月居然对你甩脸子,你可一定要想个法子,免得她真被云浅月给勾引了去!” 叶倩点点头,用佩服地眼神看了一眼文如燕,天圣女子当真令她刮目相看啊!她又凑近她问,“你是不是喜欢容枫?” 文如燕一惊,小脸霎时一红,连忙垂下头,声音也低了,“小女子是对容枫公子倾慕,但也仅限于倾慕。我们天圣女子除了云浅月一个不顾礼数的外,可都是谨守礼仪,不敢做出格的事情的。和叶公主不同,听说南疆和南梁一带很是开放,男女可以私下定情。公主千万别以为是小女子藏了什么私心,小女子都说了是和公主你投缘,同时也觉得公主和染小王爷如此相配,令人羡慕,看不过去云浅月将染小王爷勾引了去,才提醒公主一声,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悔之晚矣。” “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了!”叶倩笑着道谢,随即怒道:“我这就去云王府,非要惩治了云浅月不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本公主不给她些教训,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文如燕喜色染上眉心,又连忙掩藏了去。 “用不用我将你送回去?”叶倩很好心地问文如燕。 “公主有正经事情要忙就赶紧去吧!我自己回府就好,如今天色还早!”文如燕连忙摇头,谢绝了叶倩好意。 “那行,今日你的人情我记住了!改日定然回报你的。”叶倩丢下一句话,足尖轻点,向云王府而去。 “叶公主慢走!”文如燕对着叶倩离开的方向浅浅一礼,直起身时,面色露出冷笑,一双眸子也现出恶毒之色。她自小和表姐最是亲近,不想因为云浅月太子殿下对太子侧妃冷落至今,云浅月如今和以前有些不同,不止太子对她转变了态度,就连景世子和染小王爷也对她另眼相待,更何况还有一个云世子如今对其妹也甚是爱护,她本来不想招惹她,不成想她居然如今霸上了容枫公子。她那日听闻云浅月请旨赐婚的传言因为好奇去了墨宝斋,不想对容枫的画像一见钟情,自此便心心念念上了他,想尽办法才接近了容枫,好不容易今日借她父亲回京让他送她回府打算更亲近一步,不想跑出来个云浅月搅局,这让她十分恼恨。正好赶上叶倩也被夜轻染甩了脸子,所以她顿时心生一计,何不让这个叶公主去对付云浅月?她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她就不信云浅月有本事躲得过南疆的虫咒之术。 文如燕一番想法自然不敢说出来,此时见叶倩离开,她虽然没得容枫护送回府,但还是为自己的伎俩得意,颇有些志得意满地向文大将军府而回。 “啧啧,这个女人很可爱,小蜘蛛,你们说是不是?”叶倩并没有离开,而是倚在不远处房檐一角,将文如燕刚刚的表情看了个十足十。她啧啧赞叹的同时又似乎对谁自言自语,“你们去追上她,好好对她欢喜一番,没欢喜够不准回来。” 她话落,四周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奔着离开的文如燕而去。 “你们别急啊,等她回了府见了文大将军之后再稀罕她,否则她要是半路出事儿责任不就因为容枫没护送而惹祸上身了吗?既然浅月美人喜欢容枫,我可不能害了他。”叶倩又嘱咐了一句。 她话落,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放慢了。 “也不用太狠了,让她半个月不能出门就行。”叶倩又叮嘱道。 四周传来无数声细小的吱吱声,似乎是在回应叶倩的话。 叶倩圆满了,足尖轻点,向云王府飞去。既然进不去紫竹苑,夜轻染又改了主意不拉她去皇宫了,那她还是回去睡觉得了。 叶倩离开后,荣王府大门口才彻底安静下来。 这时紫竹苑主屋内,容景面无表情地立在窗前,许久,他温润清凉的声音吩咐道:“弦歌,将她丢的那双鞋子找回来送去云王府!” “世子?”弦歌有些不情愿。浅月小姐如此不识时务,世子又何必非她莫属? “还不快去!”容景沉下脸。 “是!”弦歌再不敢耽搁,连忙退了下去。 容景依然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细小的雨渐渐停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露出青白,又看着那青白渐渐褪去,暮色划上天际。他如玉的容颜鲜少地现出沉暗莫测的情绪。 ------题外话------ 碎碎念,我每日坚持更新很给力了,有的亲手里有月票威胁不给我,呜呜,太不给力啦(⊙_⊙) 推荐好友舒歌《妾倾城》,出版名字《妃倾城》!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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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妈妈显然是猜出来了,因为容枫眉目间与景世子有几分相像,虽然不明显,但只要是熟悉的人还是能隐约细看出几分相似。彩莲、听雪、听雨三人则是张大嘴巴,想着原来这就是小姐向皇上请旨赐婚想要嫁给的容枫公子,她们三人似乎惊住了一般,不明白小姐是被叶小公主带走的,怎么是容枫公子将她送了回来。赵妈妈挨个拽了一下三人,三人才惊醒,跟着赵妈妈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只剩下二人。 “莫离可在?”云浅月对外又问。 “属下在!”莫离应声。 “守好我的房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进来。包括夜轻染和叶倩!”云浅月对莫离吩咐,很是郑重。 夜轻染正紧随容枫之后飘身而落在院中,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 “是!”莫离看了一眼飘落的夜轻染,恭敬应声。 夜轻染眉头轻蹙了一下,向屋内看了一眼,透过窗前帘幕的缝隙看到云浅月坐在床边,容枫站着床前,云浅月白皙的手指正抓住容枫衣袖,他心中忽然升起不舒服。想着这小丫头还真是喜欢容枫,他抬步向门口走近。 “染小王爷请留步!”莫离对夜轻染沉声道。 “我回我的房间睡觉!你难道让本小王睡在这院子里?”夜轻染对莫离挑眉。 莫离才想起小王爷是搬来这浅月阁住在小姐隔壁的,他立即垂下头。夜轻染冷哼了一声,瞪了莫离一眼,走向自己房间,脚步踏得特别重。不止是莫离听得见,就连屋内的云浅月和容枫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容枫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浅月觉得这夜轻染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般。她听到隔壁关上房门之后,才对容枫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压低声音开口:“那日和皇上请旨赐婚我承认我起初动机不纯,是想试探皇上对我的看法。你应该知道我马上就要及笄了,我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麻烦想必你也一清二楚,我必须要掌控住主动,才不会任由皇上摆布。尤其是我如今武功尽失,能掌控的主动并不多。” “你武功尽失?”容枫平静的凤目一变。 “武功尽失有些日子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云浅月不以为意,继续压低声音道:“虽然我起初动机不纯,但是当我向皇上请旨赐婚那一刻是真的想嫁给你的,虽然有些冲动,但不全是冲动,我是有过简短思量的。单纯的对你喜欢欣赏之外,我觉得你对我最合适。” 容枫微变的凤目忽然涌上眸中情绪。 “当时我是有过期待的,期待皇上将我一脚踢开,让我嫁给你,我必定会好好对你。但是天不遂人愿。后来皇上离开后我是有一丝反悔自己的冲动的。原因不过是些可笑的微不足道的和某人置气而已,但我初衷并未改,还是认为你最好,让我真的想嫁。”云浅月继续开口,声音低不可闻,似叹息似惆怅,“不过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心境再不复武状元大会那日。若是重来一次,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出与那日一样的选择!但是对于那日的选择我……” 容枫身子一颤,忽然开口打断云浅月的话,“别说了!我不想再听。” 云浅月偏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声音极轻,“为何你不想再听?” 容枫抿唇不语,视线从云浅月脸上移开,看向窗外。眸中有一丝苦楚一闪而逝。 “我想对你说的是,虽然以我今日的心境不知道换做那日还能不能那样冲动地向皇帝请旨赐婚,但是直到如今我也不后悔那日的选择。你能听明白吗?”云浅月仰头看着容枫的侧脸,扬眉询问。 容枫身子一震,并未开口。 “我用你做了试探老皇帝的赌注,这对你不公平,我一直都知道,但当时情况下我没得选择。我只能说那日不是你的话,我身边若是别人,不一定让我鼓起勇气有请旨赐婚的念头。也许就是别的方法了。可是谁让那个人就是你呢!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和容景传言的沸沸扬扬也许伤害了你,我只能说不是我的本意。其中我的感情也掺杂其中。所以,我不会与你道歉的。若我真的道歉,才是对你的侮辱。”云浅月忽然松开了手,垂下头,有些寂寥怅然地道:“我似乎自始至终都没询问你的意思,也算得上是一厢情愿吧!那日之事老皇帝没答应,当成了一场笑话。你若是因此受到困扰,也就将我当成一场笑话吧!反正我闹得笑话多了去了,也不在乎这一桩。” 容枫忽然转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低着头,继续道:“文如燕虽然在我看起来不好,但有时候好坏是没有界限的。她只要对你好就行了。至少比我这个混搅不清一无是处的女人来得让你踏实。你若是有什么决定,不必顾忌我。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生生将你扯进来而已。你完全可以……” 云浅月话音未落,容景的手忽然伸来捂住了云浅月的嘴。 云浅月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一愣抬头,只见容枫看着她,眸光又是她看不懂的万千情绪,她忽然想起初见他那日的情形和话语,她心底一颤,难道容枫真与她这个身体有某种关系,她如今说没有关系岂不是…… “我和你不是没有关系!”容枫忽然道。 云浅月一惊。 “浅月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从天雪山回京城这一路想了无数种与你再见的情形,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你见我如见陌生人。也许是我真不值得你一记吧!”容枫道。 “我……”云浅月细细判断容枫的话,咬了咬牙忽然道:“我前不久撞坏了脑子,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也忘了很多的人和事儿。” 容枫一愣。 “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我一直是瞒着人的,就连我爷爷父王都是瞒着的。我怕他们为此担心。”云浅月斟酌着道。不是说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吗?她不想容枫因为她这个身体有前情而身陷下去,但又不能对他坦承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云浅月,对云老王爷鼓起勇气一时冲动可以说出口,她如今此时此刻她对容枫说不出口。“怎么会这样?你……出了什么事儿?”容枫忽然卸去一身云雾,对云浅月出声询问。 “我也不明白。”云浅月摇摇头,“我那日在皇宫醒来后就不记得了一些事!” “哪日?”容枫问。 “就是火烧望春楼之后第二日在皇宫。据我的婢女说清婉公主带着容铃兰冷疏离等人找我麻烦,我被人推了一下,撞到了头。再醒来就是这样了。”云浅月尽量用事实说话。 容枫眉头蹙紧,忽然伸手拉过云浅月的手给她号脉。 云浅月坐着不动,也并没有阻止。她如今脉搏正常,看不出什么的。 容枫似乎极为认真,细细号脉,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随着时间加长,云浅月也不由紧张起来,但依然并未阻止。许久后,容枫抬起头,对她缓和了语气低声道:“你头部的确有一块被阻塞的地方。” “什么?”云浅月一惊。 “你难道都未曾给自己号脉吗?你的医术其实也是……”容枫有些讶异,须臾他想起什么又道:“难道你连自己的医术也忘了?” 云浅月心中霎时掀起滔天巨浪,还震惊在容枫的话里,并不言语。 “看来你说得对,你的确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而且这阻塞的地方颇大,看来你丢失的记忆还不止你说的一点儿半点儿,而是很多。你……是我错怪你了。”容枫低声道歉。 云浅月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她脑中真有阻塞?有这么凑巧?她忽然推开容枫的手把上自己的脉,细细去探,探来探去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她抬头看向容枫,“我怎么探知不出来?” “你号脉的位置和手势首先就不对。你怎么不用天雪……”容枫想要说什么,忽然就住了口,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连医术也忘记了。那你如今都记得什么?” 她记得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她根本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即道:“我除了记得自己是谁外只记得看了很多的书,嗯,那些书是和容景的书房里面的千余本书是一样的……” “再没了吗?”容枫眸光一动,轻声又问。 “没了!”云浅月摇摇头。她想着也许容枫这里是一个突破口,让她了解自己这个身体的一个突破口。 “连这十多年来你追着夜天倾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忘记了?”容枫又问。 “嗯!”云浅月点头。 “也算是有好处!那时候你就讨厌夜天倾,但是不得已还要对他做戏,估计这十多年和他的事情是你最不愿意记得的。忘了也好。”容枫忽然一笑,对云浅月的态度与早先截然不同,温柔地道:“我会想办法将你脑中的阻塞打开,但是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也别心急。” 原来这个身体主人果然是和夜天倾做戏的。云浅月看着容枫,轻声道:“你能打开我脑中阻塞的地方?给我恢复……记忆?” “我医术虽然没有你医术好,但是也还可以试试看,但是不敢保证能不能办到。其实……”容枫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在云浅月的疑问眼光下他微哑地道:“世子医术冠绝天下,他为何没对你用药让你恢复记忆?难道他没有察觉你失去记忆吗?” “世子?”云浅月挑眉。 “是景世子!”容枫一叹。 “他……”云浅月皱眉思索,只感觉头隐隐疼起来,她摇摇头,有些烦闷地道:“我除了你之外没对任何人说过,也不知道他知道还是不知道。即便是他知道又如何?他哪里有那么好心!他最会的就是欺负我而已。” 容枫垂下头沉默不语。 云浅月也沉默,和容枫这一席话让她如今心境不显宽松反而又多了愁绪。若是她脑中真有阻塞的话,那说明什么?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容枫将手放在云浅月额头上,轻轻给她揉了两下,柔声道:“我刚刚探知感觉你脑中的阻塞不是因为撞伤,好像是因为功力反噬。” 云浅月再次惊讶,“功力反噬?” “嗯!”容枫点头,“因为撞伤你头部会有肿块,导致堵塞,但这个不是。这个似乎是两大功力挤压之下导致的堵塞。你用寻常医术自然探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想起她初来时候在体内盘踞的两大真气点点头,“我那日醒来时是有两大真气在我身体内的,后来还是容景帮助我融合了那两大真气。” “既然世子能帮你融合那两大真气,为何不将你脑中阻塞打通?”容枫一怔。 云浅月想起灵台寺地下佛堂之事,她全力帮助她打通心脉的阻塞,哪里知道自己还有阻塞?有些抑郁地道:“当时我中了催情引,无奈之下他没有解药才帮我融合了两大真气,他后来都累得一副要死的样子,哪里还能帮我别的?” “原来是这样!”容枫点点头,忽然松开轻揉着云浅月的手,低声道:“他对你果然如此好,没有以身解毒,却是走了最难的路子。” “才不是!他是怕我脏了他而已。”云浅月嗤了一声,立即反驳。 容枫看向云浅月,见她神色不屑冷叱,这短短一番交谈下,她都是镇定平静温柔和缓的,但每到关于容景的时候她便都换了一种表情。他眸底深处染上一丝痛苦,转瞬即逝,轻声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云浅月一愣,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容枫,“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没什么!”容枫忽然淡淡一笑,云雾散去,低声道:“你的阻塞是在头部,我也不敢冒然动手。我若是能试的话也就是五成把握。若是一个不好,你可能就会伤了脑子。你真想恢复记忆吗?” 云浅月蹙眉,这件事情她需要好好想想。 “我觉得世子一定知道你头部是有阻塞的,任何事情都瞒不住他的眼,他之所以没给你疏通,大概就是有这个顾虑。怕适得其反,伤了你脑子。”容枫又道。 “我可不觉得他有这个好心!”云浅月冷哼一声,不愿意再说容景,对容枫感兴趣地询问,“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给我说说你和我的关系如何?让我也知道知道。” 容枫沉默。 “嗯?不能说?”云浅月心中暗暗想着不会是那种定情的关系吧? “我和你是……”容枫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浅月小姐!弦歌有事求见!”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 容枫的话立即止住,云浅月皱眉,看向窗外,因为南凌睿从窗子离开后,紧闭的帘幕就留了一道缝隙,她依稀看到弦歌立在门外,她出声询问,“何事?” “奉我家世子之命来给浅月小姐送……丢失的鞋!”弦歌语气僵硬。 云浅月睁大眼睛,有些恼怒,“他抽哪门子疯?一双鞋而已,丢了就丢了!我不要了,扔了!” “女子绣鞋岂能随意扔之?属下反正是受世子之命将您的鞋子找回来了,我已经完成了世子命令,您再扔掉的话就不关我的事了。”弦歌忽然出手,两双鞋子顺着窗子飞进了屋,他扔下一句话,足尖轻点,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两双鞋子直直奔着她飞来,她脸色一黑,并没有动作。 容枫立即出手接住了飞来的鞋子,那鞋子似乎灌注了弦歌内力,让容枫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扔出去!”云浅月觉得容景太可恨了。不是抽疯是什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护卫。弦歌也太可恨!他估计料到容枫一定会去接,才灌注了内力。 “他说得对,女子绣鞋岂能随意扔之?还是不要扔了吧!”容枫将鞋子轻轻放在地上,看着云浅月黑着的脸道。 “神经病!”云浅月低骂了一句。他觉得容景有时候就是神经病! 容枫看着云浅月,忽然轻笑了一声。 “你还笑?你说你怎么有这么一个叔叔?黑心黑肺的!荣王府的祖坟冒黑烟了吗?生出这个一个黑山老妖。”云浅月瞪了容枫一眼。 “叔叔?”容枫一愣。 “难道不是?容景不是你的叔叔?”云浅月看着容枫,难道容景骗她? 容枫脸色有一瞬间的怪异情绪闪过,须臾,他点点头,“算起来他是我的叔叔。不过荣王府所有人都喊他景世子。无人以辈分相称。就连荣氏一辈归隐的族老都是喊他景世子的。” “原来他真是你叔叔啊!这个混蛋,你怎么不是他叔叔?”云浅月哼了一声。还好他没骗他,否则他们的梁子又结了一段。 容枫嘴角难得地抽搐了一下,明智地不回答云浅月的话。 “来,我们接着说。”云浅月也没想容枫回答这种弱智的问题,她如今只想知道她和容枫到底是什么关系。 “算了。”容枫忽然摇摇头。 “你刚刚不是都要说的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云浅月恨死弦歌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正当容枫开口的时候来。 “你如今失忆也未尝不好。有些事情我不愿意想起,你大约也是不愿意想起的。我们就忘了就好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曾经是相依为命过一段时日的。我将你当做是最亲的人,总之我一生都不会做害你的事情就是了。”容枫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认真地看着容枫。 “如今我回来了,定会全力帮你的。关于武状元大会那日之事你也不必觉得对我自责愧疚,无论你对我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的。况且当时你也没有做错,你说得对,不是我也是别人,所以,我宁愿是我。”容景声音低浅,却是语气诚挚,同样认真地看着云浅月道:“从今以后你喜欢谁,我就和你一起喜欢谁,你讨厌谁,我就和你一起讨厌谁。” “你……”云浅月有些震惊,不是震惊他这些话,而是震惊于这句话背后所承载的感情,该是多么情深意重,令突他对她如此。她忽然觉得自己假装失忆是多么无耻。她撇开脸,忽然道:“你说我会不会被人给掉包了?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也许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呢!” “不可能!”容枫断然道。 “为什么不可能?”云浅月惊异于他的断然。 “你怎么可能不是你?你是我见过的天下最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不会成为你。只要是你,我不会认错一分。”容枫摇头,很是坚定。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容枫,大脑中有什么闪过,来不及抓住又消退于无形。 容枫有些心疼地看着云浅月,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我会尽力尝试给你解除那处堵塞,就算不能恢复记忆也没什么,只要你如今好好的就行。” 云浅月不由得笑了,点点头,“好!”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好好养伤。如今南疆的叶公主来了京城,不管查不查得出凶手,这京城以后怕是都不会平静的。你若有什么事情让你侍卫随时叫我就好。你只需要记得,你永远是我最近的人。喜欢还是太轻了……我们是亲人。”容枫又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亲人啊!那是比喜欢更近的人…… 容枫再不多言,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离开,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容枫从初见第一面令他疑惑好奇,第二面武状元大会令她简单纯粹的喜欢欣赏想借老皇帝之势嫁给他,如今第三面却感觉他其实很温柔很温暖,当真如亲人一般。她嘴角扯开,笑意一点点蔓开。 “哎呦……”门口忽然传来叶倩的痛呼声。 容枫本来一脚踏出门外,身子又被撞得退回了门里。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叶倩似乎刚刚回来莽莽撞撞就往屋里闯,正与要出门的容枫撞了正着。两个人都后退了一步。 “你突然出来做什么?”叶倩捂着脑袋对容枫指控。 容枫淡淡看了叶倩一眼,并不答话,足尖轻点,施展轻功离开了浅月阁。 叶倩目瞪口呆地看着容枫离开,再转头看向云浅月,不敢置信地道:“他居然不理我?” 云浅月好笑,容枫只是对她不一样罢了。 “他们荣王府的男人都是这么脾性古怪吗?真受不了!”叶倩抬步走进屋,对云浅月不满地哼哼,“明明说得好好的,我要去景世子的紫竹苑参观,你猜怎么着?你刚头脚一走,他说翻脸就翻脸,将我拒之门外。我连紫竹苑的一个竹影都没看到。” 云浅月收起笑意,嗤了一声,“他时常抽疯!那就是他的本色!”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荣王府的男人脾气都怪吧?刚刚容枫也是那个德行,你怎么喜欢他的?这种闷性子岂不是会闷死个人?”叶倩走过来,也不动手,两脚一蹬就踢飞了自己的鞋子,爬上了云浅月的床。 “容枫比他可好多了。”云浅月提起容枫就觉得心窝都是暖的。无论老王爷有多护着她,无论这荣王府众人已经对她牵连甚深割舍不开,但是她始终都没有那种暖心暖肺的感觉,今日容枫就令她有这种感觉。 “没看出来!”叶倩撇了撇嘴,忽然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云浅月道:“喂,你知道你离开后我见识到了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吗?要不要听听?” “那你就说说,我看看多好玩。”云浅月挑眉。 叶倩立即来了精神,将云浅月走后在荣王府大门口文如燕的一番话给云浅月重复了一遍,而且声情并茂,将文如燕当时的每一个表情都形容的绘声绘色。云浅月一直听着,不时扯扯嘴角,话落,叶倩像献宝一样地对她道:“你说这件事情好玩不好玩?” “你那些小蜘蛛倒是很可爱!”云浅月不置可否。 “那是当然!”叶倩顿时得意。 “你让它们去欢喜她,欢喜出什么后果?”云浅月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 叶倩刚要告诉她,忽然住了口,对她神秘一笑,“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云浅月见叶倩卖关子的的俏皮神色笑了笑,也不追问,点点头,“好,那我等着看看她到底怎样。”话落,她见叶倩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挑眉,“你真一点儿都不困?” “怎么不困?困死了,我要睡觉!”叶倩立即闭上眼睛,没了精神,一副困倦的样子,对云浅月警告道:“你不准打扰我,我这回真要睡了,等醒来你陪我去荣王府,我算是想明白了,景世子果真只对你不一样。你要是不带着我去,他连门边都不让我踏进去。” 云浅月哼了一声,“我没那么重要。你快睡吧!” 叶倩扁扁嘴,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了去,本来就从南疆而来一路奔波,来到京城没休息就各处游玩,如今又去荣王府折腾一番,铁打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云浅月靠着靠枕躺在床上却是了无困意。她在仔细地回想容枫所说的话。尤其是他无比肯定的说她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她,天下独一无二的,那么断然,没有丝毫犹豫。还有当时她去找云老王爷打算坦白时的情形也浮现出来,云老王爷一副要劈了她的模样。她当时觉得老王爷是精明的,就算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也不会点破,可是如今她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了? 容枫的话让她对自己初来这个世界到如今一直坚定不移的东西忽然有了质疑。 两个人即便是一摸一样,但也还是有不同的。若是容枫说的那么肯定,不留余地,认为她就是以前的云浅月的话,那么她这个身体里如今装着的灵魂又是谁的? 云浅月头隐隐又疼了起来,而且这次疼得有些剧烈,她连忙摒除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头才舒服了一些。每次她用力去想什么就头疼,让她不由得相信容枫所说她头部是有堵塞的。那堵塞之处封锁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或许只要她将记忆打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云浅月按照容枫刚刚的方法用手轻轻揉着额头,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她想着如今任何事情都急不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幸好她今日和容枫摊开说明了,她如今身后有容枫,终于让她对这个世界踏实了些。嘴角扯开,也有些疲惫地睡了过去。 院外,彩莲、听雪、听雨等人都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彼此,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大同小异。在她们的心里容枫公子虽然好,但还是比不上景世子的。不明白小姐怎么会就不喜欢景世子偏偏喜欢没见过两面的容枫公子。她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同时清楚地知道小姐的想法是不受她们左右的,以后不管小姐喜欢谁,她们只好好侍候好小姐就成了,天色渐晚,众人都散了去。 夜幕划下黑纱,浅月阁彻底静了下来。 云浅月这一夜并未睡好,半夜醒来了好几次,导致天色大亮她还依然在睡。 叶倩则是一夜好眠,但她实在太累了,天色大亮也依然在睡。 夜轻染昨日回到隔壁房间竖起耳朵使劲听云浅月屋里的动静,可是听了半响什么也没听到,那二人的声音都太低,他不敢动用内力去探知,生怕容枫发现,让云浅月知道,他会多没面子。直到容枫离开后,他才撇撇嘴,躺回床上睡了。他这几日也是太累,自然一番好睡,早早就醒了,神采奕奕。 夜轻染先是练了一个时辰武功,又吩咐彩莲打了水洗漱,洗漱过后又在屋外转了好几圈,依然没见到云浅月那屋的动静,眼看天已经大亮,他实在等不住,只能和往常一样推开门闯进了云浅月的房间。 “小王爷,小姐和叶公主还在睡着呢!”彩莲连忙拦住夜轻染,可惜已经晚了,夜轻染快一步将门踹开了。她小脸一白,用小身子挡住了门口,急道:“小王爷您快退出去,您这样是累了小姐和叶公主名声的。” “有什么名声?她们两个可不是在乎名声的人!你闪开!我又不是没进来过!”夜轻染一眼就看到盖着被子呼呼大睡的二人,他想着他若是不喊醒她们,她们估计得睡八天去,尤其是叶倩那女人。他扒拉开彩莲,快步走了进来,倒是很知礼地没有掀开被子,只用脚在床板边上踹了两脚,大声道:“叶倩,赶紧滚起来和本小王进宫。今日你再若是不进宫的话,本小王就将你扒光了挂到城门上去。” 云浅月被吵醒,听见夜轻染的话顿时冷汗直冒。 ------题外话------ 我累死累活坚持更新,有些人好不知足还出来指责更得少,大家都放年假,就我还苦哈哈码字,都看见我萧索疲惫的脸没呀?月票就是我的动力,真让人忧伤~(⊙_⊙)(⊙_⊙)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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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倩冷哼一声,“我才没胡说八道!难道你忘了?南凌睿可是曾经看见我们两个赤身**躺在一张床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关系。” 夜轻染俊颜一白。 云浅月眼睛更是亮了几分,合着这还是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 叶倩见夜轻染吃噶,这才得意地挑了挑眉,移开视线见云浅月一副看好戏的笑眯眯的模样不由寒了一下,小脸一红,羞怒道:“你这个女人脑子里想什么龌龊想法?我虽然和他曾经躺在一张床上,那还不是因为我帮他驱毒疗伤?我们可没发生什么!” “哦!原来没发生什么!”云浅月拉长音,表示了解了。 “小丫头,你那什么破表情!本小王才看不上这个恶毒的女人!”夜轻染脸色白了又黑,一把拽住叶倩手腕,“滚起来,赶紧跟我进宫。” “进宫就进宫呗!我本来今日也要跟你进宫的。”叶倩甩开夜轻染的手,“你松开,我得穿衣服梳洗打扮,难道你就让我这副样子进宫?岂不是失礼于天圣吾皇?” “你还懂得什么是失礼?”夜轻染冷哼一声,但还是松开了手。 “我的行囊衣物都在你府中,给我拿过来了没有?”叶倩又问。 “不知道!”夜轻染没好气地道。 “现在就去问问,没拿过来赶紧找人给我去拿。你不是想要我跟你进宫吗?你若是不给我收拾,我就不进宫。”叶倩道。 夜轻染黑着脸走了出去。 云浅月觉得好笑,他从来没见过夜轻染脸上可以有这么多种表情。这叶倩可真是一个宝。能让天圣有名的小魔王变脸,不得不说不强大,令她佩服。 “喂,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叶倩忽然对云浅月开口。 云浅月眼中露出八卦的神色,刚要点头,夜轻染忽然怒道:“你敢对她胡说八道一个字,我就让你光着进宫。要不相信你就试试。别以为本小王真没有手段治了你。” 叶倩立即住了嘴,恼道:“不说就不说!” 夜轻染才举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没想到夜轻染对他和叶倩的相识如此忌讳,她收起八卦的神色,想着容景说叶倩三戏夜轻染兰陵断桥的事情,她觉得估计是夜轻染觉得没面子,才不让叶倩说来的。不由有些好笑。 “这个小阎王!早知道他这么叽歪,我才不会去招惹他!”叶倩对着夜轻染的背影气得骂了一句。 “先梳洗吧!天色不早了!否则你该进宫去吃午膳了。”云浅月好笑。 叶倩“嗯”了一声,赤着脚下了床。 彩莲和听雪一人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给二人见了礼。云浅月走到一个清水盆前刚将手伸进去,叶倩的手也同时伸了进来,云浅月挑眉,叶倩对她道:“一起挤着洗,省水!” 云浅月无语,“难道我还管不起你这点儿洗脸水?” “你这满满一盆子水在我们南疆可够一家好口人洗脸的。太浪费了!”叶倩道。 云浅月这才想起南疆这两年干旱,似乎用水很是节约。她笑了笑,点点头,“是有些浪费了,好,那我们就一起洗吧!” 叶倩点点头。 于是云浅月生平第一次和人合用一盆洗脸水。 二人洗漱过后,叶倩先一步坐在了镜子前,对云浅月招呼,“过来给我梳头!” 云浅月摇摇头,“我不会!” “你也不会?”叶倩一愣,顿时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了一声,“我总算找到一个和我一样不会自己梳头的人了。” 云浅月无语望天,对彩莲吩咐,“给她梳头!” 彩莲应了一声,笑着走过来给叶倩梳头。再不如早先一般对叶倩防范排斥。她觉得叶小公主看起来和小姐一般性情,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二人梳好头,夜轻染已经拿了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往叶倩怀里一扔,冷着脸道:“赶紧换了,皇伯伯此时大约下朝了,我们得赶紧去!” 叶倩这回没反驳,也不顾忌夜轻染在,立即打开包裹,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抖了抖,伸手一把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单衣,径自旁若无人地换了起来。 夜轻染立即背转过身,恼道:“你这个女人知不知道什么是脸红?”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身子?”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 云浅月“噗”了一声,觉得这叶倩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见夜轻染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白,煞是好看。一时间不禁怜悯起夜轻染来了。遇到叶倩就是他小魔王也无可奈何。 “不知羞耻!”夜轻染叱了一句。 叶倩不以为然,利索地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又转了一圈,对云浅月道:“这是我来京城新买的衣服,还是天圣的衣服好看,比我们南疆的衣服要好看。你看我穿上是不是很好看?” “嗯,不穿更好看!”云浅月笑道。 “我觉得也是!”叶倩点点头,附和道。 云浅月呆了一下,夜轻染脸一寒,过来一把拽过叶倩,托着她就向门外走去。叶倩大喊,“我还没吃早膳……” “不吃饿着你才身子苗条,会更好看。”夜轻染沉着脸道。 “可是我饿!”叶倩强调。 “我看你一点儿都不饿,赶紧走,先去皇宫,皇宫御书房多的是好吃的,只要你办好正事,查出凶手,随便给你吃。”夜轻染连胁迫带诱惑。 叶倩立即噤了声,这回不用夜轻染拽她就跟着他走了。 云浅月看着二人离开,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她觉得看着身边的人这样有意思,若是每日都能这样,她再大的烦恼也没了。 “小姐,这叶小公主好有意思。和小姐您一样,又爱吃又爱睡觉。”彩莲笑道。 “嗯!难得遇到一个投脾性的。”云浅月笑着收回视线,她原以为这古代的女子都和秦玉凝、冷疏离、容铃兰等一般呢!没想到有个不一样的叶倩。幸好还有叶倩,让她不至于对古代这些女人都失去兴趣。 “奴婢给小姐端早膳来!”彩莲笑着询问。 云浅月点点头,彩莲走了出去。听雪过来将桌子用布抹了一遍,对云浅月道:“小姐,明日就是七月初一了。您给王妃去烧纸除了让奴婢等人绣几个祈愿符外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云浅月这才想起明日要去给她娘烧纸,寻思了一下,对听雪问道:“听雪,你来我这院子多久了?” “回小姐,奴婢和听雨来您这里大约有三年了。比彩莲姐姐还要早两年半呢!彩莲姐姐才来了半年。只是我们以前一直被安排负责在外面打扫院子,靠近不了小姐您的屋子。也没和小姐说过话,所以小姐大约不记得奴婢的。”听雪道。 “原来你和听雨来了三年了啊!”云浅月点点头,问道:“那我每年都是如何处理我娘亲忌日的?你可知道?” 听雪一愣,不明白云浅月为何这么问,但也不作他想,立即道:“您往年是什么都不准备的,只是拿了皇后娘娘给王妃的祈愿符去王妃坟前烧了。奴婢见今年小姐不同以往,让我们绣几个祈愿符,奴婢以为您要给王妃准备一番呢,所以才问问您。”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时间来不及了。今年就绣几个祈愿符吧!明年我再给娘亲好好准备一番。这些年也该表表我的孝心的。” 听雪点点头。 “每年都是谁陪我一起去的?”云浅月又问。“每年都是小姐自己一个人!”听雪这才感觉小姐不太对,连忙紧张地问,“小姐您怎么了?您不记得了吗?” “不是,我就是考考你。看你今天气色不好,一副大黑眼圈,跟没睡醒的似的,就想看看你脑子还会转不?果然还不错。”云浅月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雪立即捂上小脸,顿时一副困困的样子,“小姐,您只看到奴婢脸色不好了吗?就没发现彩莲姐姐、听雪也是和我一样?昨夜我们一夜没睡。” “为什么不睡觉?”云浅月疑惑。 “当然是为了给王妃绣祈愿符啊!要不连夜绣的话绣不完。”听雪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绣了几个了?”云浅月问。 “彩莲姐姐手巧绣了两个,我和听雪一人绣了一个,若是今天白天和今天晚上再接着绣的话,肯定能多绣出几个来的。”听雪道。 “算了,不用绣了,有这些就够了。”云浅月见彩莲和听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端着早膳进来,她对三人道:“你们一会儿就都去睡觉。” “奴婢们可以坚持的。”听雪摇摇头。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赶在明日晚上之前多给王妃绣出几个祈愿符来的。”彩莲也立即道。 听雨也点点头,附和道。 “不用,我说够了就够了。这种东西不在多少,在的是一份心意。我娘在天之灵是知道你们一份心意的。”云浅月摇摇头。 “那听小姐的!”彩莲等人点点头,过来将早膳放下。 云浅月拿起筷子,看到桌子上有鸡汤她立即想起了昨日容景对彩莲的吩咐,她还没开口,只听彩莲笑着道:“小姐,这鸡汤昨日就给您炖了,谁知道您和叶小公主连晚膳都没有吃就睡了。今早上三更赵妈妈就起来又炖了一锅新鲜的。您赶快用了吧?景世子当时可是吩咐了的。” “别跟我提他!”云浅月哼了一声。 “小姐,您真的喜欢容枫公子啊?”彩莲声音立时小了很多,小心翼翼地问。 “喜欢啊!”提到容枫,云浅月脸色稍好。 “可是奴婢看来容枫公子没有景世子好呢!”彩莲小声嘀咕道。 “那是你不懂他的好。”云浅月觉得她恐怕很难板正过来彩莲等人的想法了,不止是彩莲,全天下能有几个人不被容景那黑心的迷惑?她若是说他一句不好,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估计就能淹死她,她摆摆手,“你们都赶紧去睡吧!” 彩莲点点头,再不多话,和听雪、听雨三人打着哈欠退出了房门。 三人离开后房间静了下来,云浅月端起鸡汤喝了一口,觉得赵妈妈的手艺真是不错,鸡汤能炖出清淡不油腻而且鲜美的味道来着实不易,她又多喝了几口,听到这时有脚步声来到门口,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赵妈妈,手中端着一小碗类似汤品的东西,她笑着夸奖道:“赵妈妈,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鸡汤炖得真好喝。” “小姐,奴婢哪里有这等手艺?这是今早上景世子派人给您送来的。”赵妈妈立即笑道:“当时小姐还在睡着,我给您又热了一遍,要不然比这个还要鲜美。” 云浅月一愣,“彩莲不是说你三更就起来炖了吗?” “奴婢是三更就起来炖了,后来见景世子派人送来这个,奴婢就没将自己炖的端来。闻到味道就不一样,奴婢的手艺还是拿不出手去。”赵妈妈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看向赵妈妈手里的碗问道:“你手里端的是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是和鸡汤一起送给来的。奴婢想着既然是景世子送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便热了来。小姐趁热喝吧!”赵妈妈摇摇头,将手中的碗放在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低头看了一眼,没看出是什么,又闻了一下味道,她似乎闻到了丹参和冬虫夏草的味道,另外还有几种药物混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丹参和冬虫夏草都是对脑部有好处的药,想来另外几种药物也是对脑部好的药。她抬头问赵妈妈,“你说这个是和这鸡汤一起送来的?” “是一起送来的!”赵妈妈点头。 “容景派谁送来的?”云浅月又问。 “是上次来给小姐送晚膳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少年。叫青什么的。”赵妈妈道。 “青泉?”云浅月问。 “对,就是这个名字。奴婢老了,记性不好。”赵妈妈连忙点头。 “他说什么没有?”云浅月又问。 “没说什么,就说是奉景世子命来给小姐送东西。之后就走了。”赵妈妈道。 “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云浅月对赵妈妈摆摆手。 赵妈妈走了下去。 云浅月皱眉看着手里的鸡汤和面前的汤品,将药融入汤内,也是一门手艺。她想着难道是容枫昨日回去和容景说了她们之间的谈话?或者是容景真如容枫说知道她脑部有阻塞今日给她配了药?容枫未曾说,而是他凑巧了?她懒得再想,爱咋地咋地,既然人家送上门,她没道理不接受。将一碗鸡汤喝罢,又将那碗汤品喝了。又吃了几口菜一碟枣糕才放下筷子。 这时浅月阁门口又有脚步声走了进来,云浅月向外看去,只见云王爷踱步走来。 云浅月并未起身去迎,而是等着云王爷向屋子走来。想着她这个父亲是特意来看她,还是有什么目的。 “小姐,王爷来了!”赵妈妈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轻声提醒。彩莲等人被云浅月打发去睡了,她只能担当起了这个临时传话的职务。 “我知道了!”云浅月点点头,“你将桌子收拾了就去忙吧!不用理会!” “是!”赵妈妈走进来将桌子上的碗碟都收拾走,在门口和云王爷请了个安。 云王爷对赵妈妈点点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碗碟皱眉,“浅月才用早膳?” “是王爷,昨日叶小公主宿在了小姐房间,二人叙话,小姐起得晚了!”赵妈妈立即道。 云王爷再不多话,自己挑开帘幕,进了房间。一眼就见云浅月坐在桌前,见他来到连半丝出迎的意思和见礼的意思都没有,他心中虽然不舒服,但也并没有怪罪,缓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胳膊道:“伤好些了吗?” “劳父王挂念,没什么大事了!”云浅月指指她对面的椅子,向对待寻常人一般对待云王爷,“父王坐吧!” 云王爷点点头坐了下来,看了云浅月一眼又道:“气色还是有些差。明明景世子说等你伤好了再回府的,为何会突然就离开了?” 云浅月想着原来是来探信来了。她淡淡道:“他脾气怪着呢!我哪里知道怎么突然就走了。” “走了也好!”云王爷点点头,“我本来就不同意景世子住在你这里。是你爷爷坚持。如今你伤口既然无碍,换药的话就让你哥哥给你换吧!你哥哥医术还是很不错的。” “嗯!”云浅月点点头,想着何必那么麻烦?她自己会换药! “昨日听说染小王爷和叶小公主都宿在你这里?”云王爷又问。 “嗯!”云浅月点头。 “他们怎么会都住在了你这里?而且我听说染小王爷将衣物都搬来了这里,打算久住。这不合乎礼数!”云王爷又道。 “我也没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夜轻染的小魔王脾气,我哪里赶得走他?而且叶公主可是南疆的公主,就喜欢我这里了,我能不让她住,将她赶出去吗?”云浅月对云王爷挑眉。 云王爷听出云浅月语气不好,想想她说得也对。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染小王爷对你虽然不错,但总归是男女有别。叶公主是南疆王的唯一女儿,南疆擅长虫咒之术,实在是不好招惹的主,父王不过是怕你惹了麻烦上身而已。” 云浅月点点头,“父王放心吧!他们对我还不错。目前不算是麻烦。” “你自己心里有谱就成!皇上这些年对那些附属国的态度是不敢太硬也不敢太软。早晚有一日怕是会铲除。南疆虽然是小国,但是比邻南梁,和南梁关系一直不错,几乎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南梁日渐坐大,成了皇上的忌讳。南疆擅长虫咒之术,也是皇上的忌讳。所以你当知道,万一你与叶倩牵连太深的话,皇上本就对你关注,这回怕是更会对你加一层关注的。”云王爷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并不言语。 “还有南凌睿居然也住进了这府中来,还是你爷爷授意。这二人一个是南梁太子,一个是南疆公主,都是南梁和南疆重要人物。我也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想的。云王府本来受皇上的关注就已经够多了,这回怕是更是得了皇上忌讳。这两日为父上朝皇上话语间已经对我旁敲侧击了。”云王爷又道。 云浅月继续沉默。 “浅月,荣王府屹立百年,父王不想毁在你我之手,你可明白?所以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吧!尤其是如今是多事之秋。”云王爷见她说了半天云浅月没有吱声,叹了口气劝道。 “父王,我早已经说过了。您觉得您这些年对皇上忍气吞声,对谁都退让三步管用吗?您还不是将云王府弄成了如今被动的局面?”云浅月看着云王爷,认真地道:“我给父王两个选择,如今既然你将云王府掌家之权交到了我手中,那么就请真正放手,听我的。若是你不同意,那么你就收回掌家之权,以后云王府是荣是辱是兴是亡是好是坏是死是活我全都不管。” “浅月你……”云王爷皱眉,脸色有些不好。 “你可以想象,是否荣王府的兴衰荣辱如今都寄托在了我一人之身?我兴,荣王府则兴,我亡,荣王府则亡。若是你觉得不是的话,我微不足道的话。那么我从今以后就只管自己,不管荣王府。让能者居之。比如云香荷,我的大姐姐。比如我哥哥,云王府的世子云暮寒。比如那些庶姐庶妹们。”云浅月道。 云王爷沉默。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她觉得她对云王爷有必要要下一番狠劲点醒他。畏首畏尾,缩头缩脚永远只能是被动挨打。她就不明白了,她爷爷那么精明的一个老头,怎么会有这么窝囊的一个儿子?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被老皇帝吃得骨头渣估计都不剩了。 “好吧!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云王爷沉默半响,点点头道。 “父王放心?”云浅月挑眉。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些年在这里位置也实属太累了。奈何退不下来,你娘去后我就一直支撑着。如今早已经厌倦。若是可以我宁愿让你哥哥接替了我这个位置。奈何天圣始祖皇帝至今,承袭世袭王爵都要求继承人先成家再立业。你哥哥一日没有娶妻,他便不能继承王位,父王就退不下来。”云王爷道。 “竟然有这样的说法?”云浅月一愣。 “嗯!”云王爷点点头。 “那么四大王府都是如此?荣王府?德亲王府?孝亲王府?”云浅月又问。 “都是如此!”云王爷再点头。 云浅月想到夜轻染、容景、云暮寒、冷邵卓都没有娶妻,她不由疑惑,“夜轻染游历七年才回来没娶妻说得过去,容景大病十年刚出府还没娶妻也说得过去,我哥哥是被清婉公主拖累着没娶妻也说得过去。可是冷邵卓那个好色之徒怎么也没有娶妻?” “是孝亲王不想让他那么早接替王位。一旦冷小王爷接替王位,孝亲王就要退下来。我们都没退出来,孝亲王又是个热爱权利的人,如何会肯退?”云王爷又道。 “原来如此!”云浅月点点头,“难道皇上就不催促他们的婚姻大事?他们如今也都还没有定亲吧?” “皇上一直没有动静,也不表态,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云王爷道。 云浅月想了片刻,哼了一声,“估计是觉得你们比较好掌控。让他们这么早早接替王位不好掌控,他大约是要留着给新皇用来拉拢或者立威,更或者是一举铲除才让他更满意。” “浅月,小心隔墙有耳!”云王爷他没想到云浅月会说出这话来。一时间惊住。 “没事儿!在我的院子里父王尽管说话。有莫离守在暗处的。”云浅月觉得他这个父王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怕那老皇帝。 云王爷脸色稍好一些,似乎看出了云浅月想法,他又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是还小,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还没领教过当今皇上的手段。为父从娶了你娘亲接替王位,在朝如今近二十年。对皇上还是了解不到九牛一毛。你可以想象皇上有多么深不可测。” 云浅月很想说那是你笨蛋。在朝二十年都不了解老皇帝,简直不用混了。但她这话终是不能说,心中也清楚老皇帝的手段怕是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因为从那日武状元大会上就可以窥见一斑。但是人就会有软肋和缺点。老皇帝的软肋就是江山社稷,她只要拿住了他的软肋,还是会有机会在他对她出手时翻牌的。她对云王爷淡淡道:“父王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为父只是怕你不知道这些事情,想与你说说,让你明白。如今看来你心中清楚,那我就不说了。我就想着有你娘那样天资聪颖的娘亲,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云王爷说到这顿住,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不以为意,他转了话题道:“明日是你娘的忌日,你去云雾山小心一些。山顶雾大,也有猛兽出没。当年你娘咽气时候临终不入祖祀,非要让我将她埋在云雾山顶。我虽然不同意,但那是她临终遗言。我怎么忍心让她带着失望咽气,所以只能答应了。这些年让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山顶,幸好每年有你在她的忌日去一趟。” 云浅月想着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正犯愁不知道她娘的墓穴在哪里呢!原来是在云雾山顶。据说云雾山顶在百里地之外。骑快马也就一个时辰。那还不算是太远了。 “你如今胳膊有伤,前几日又光天化日之下和景世子一同遇刺,我实在不放心你自己出去。而你娘亲临终前又嘱咐除了你外,云王府的所有人都不准去看她。所以,你明日带上莫离和三千隐卫一同去吧!那三千隐卫虽然是云王府暗卫,但不算是有云王府血脉的人。”云王爷又道。 “我娘为何有这样的嘱咐?”云浅月疑惑。 “你娘……”云王爷脸上现出黯然苦楚伤痛之色,吐出两个字,便没了声。 云浅月也不再问,她如今自己还是一团乱麻迷雾,没闲心去管上一代的事情。她缓了声对云王爷道:“父王放心吧!我这回会将隐卫带在身边的。” 云王爷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里,无意识地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她娘亲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云老王爷对她一直是推崇的。 “王爷,皇上派人来传话,说南疆叶公主入了宫,正在查找背后凶手线索。请你即刻进宫。”云孟匆匆跑进了浅月阁,老远声音就急急传来。 云王爷惊醒,连忙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问云浅月,“浅月,你和父王进宫吗?毕竟这是关于你和景世子遇刺之事。你是否去看看叶公主能否找到线索?” “不去,父王去吧!”云浅月摇头。 云王爷看了一眼云浅月胳膊,又想着她明日要去云雾山,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出了浅月阁。 云孟却没有立即走,而是来到门口,恭敬地对屋内道:“浅月小姐,有一封您的书信,老奴刚刚给您拿来了。” “书信?”云浅月一愣,“我的?” “是说给您的书信!”云孟点头。 云浅月坐着的身子站起来,举步走到门口,云孟立即将书信呈上,她伸手接过,之间是普通的草纸做的信封,她正反面看了一下,草纸上没有任何署名和字迹,她疑惑地打开,里面放着一片树叶,她轻轻将树叶抽出来,之间上面类似用竹签刻印了三个字“安好否” 她将树叶掉过来,树叶背面除了纹线再不见字迹。她又仔细在正面看了片刻,正面也再无字迹。她又将信封抖了抖,里面再无东西,她秀眉不由皱起,对云孟问道:“孟叔,这封信你是怎么拿来的?” “有一个小乞丐送到了门口,说交给你的。”云孟道。 “小乞丐?有说别的吗?”云浅月又问。 “没有!老奴还没来得及问,那小乞丐就一溜烟跑了。老奴只能赶紧拿着这封信来找您了。”云孟摇摇头,看着云浅月脸色,也是疑惑,“小姐,这是谁给您的信?” 云浅月不答话,问道:“我以前也有人给送这样的信来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云孟一愣,摇摇头。 “我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呢!原来是真没有。”云浅月将树叶抖了抖,对云孟笑了一下道:“大概是谁对我恶作剧吧?什么也没写,就一片树叶。” 云孟看着云浅月手中的树叶,愣了愣,脸上渐渐显出神往和怀念之色。 “怎么了?孟叔可觉得有什么不对吗?”云浅月挑眉。 云孟立即回神,对云浅月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老奴看到这片树叶想起老奴的老家而已。” “哦?孟叔的老家在哪里?”云浅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树叶,就是一片普通的杨树叶而已。这种树叶哪里都有。 “老奴的老家是在杨叶城。虽然这种树叶哪里都有,但是杨叶城的这种树叶是天下最多的地方。”云孟一副怀念的意味。 “杨叶城?在哪里?”云浅月疑惑。 “杨叶城是在北疆,是北疆最大的城。”云孟道。 北疆?云浅月心思一动,有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逝,她想抓住,那种感觉又消失于无形,与昨日和容枫说话时候出现的感觉一模一样。她对云孟笑了笑,“我还不知道孟叔的家居然是在杨叶城。” “老奴的老家是在杨叶城,后来因为曾祖父入朝为官,举家便迁来了天圣京城。”云孟解释道:“老奴曾经为了将祖父和父亲的骨灰运回祖籍安葬,回去过两次杨叶城。后来三年前老奴的一个同胞哥哥去了,老奴回去送葬又回去过一次。” “杨叶城什么样?”云浅月想起云孟的祖父似乎曾经官拜前朝丞相,后来他父亲坐了当朝的太史令。孟叔因为她爷爷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就留在了云王府为奴。 “杨叶城啊,很美。”云孟道。 “不是说北疆是苦寒之地吗?”云浅月询问。 “北疆的确是苦寒之地,但那是十年前。如今北疆再不同以前,老奴也形容不出来,等小姐有机会去了北疆看到之后就明白了。和这天圣京城是不同的。老奴都打算好了,等老奴晚年什么也干不动了,就回杨叶城养老,埋骨家乡。”云孟道。 “叶落归根也不错!”云浅月不再追问,对云孟笑着摆摆手,“孟叔去忙吧!” 云孟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身问道,“老奴是否派人出去将那小乞丐找到抓回来让小姐盘问一番?看看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戏弄小姐。” “不用了,你就算此时派人出去,估计也找不到人了。算了!”云浅月摇摇头。 “小姐说得也是!”云孟打消了念头,再不多言,快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云孟身影离开,收回视线,复又低头看手中的那枚树叶。这枚树叶鲜嫩,偏嫩黄绿的颜色,而且叶质偏薄,不像是天圣京城如今七月炎热暑季杨树长出来青绿油绿的大树叶。到像是二三月春风初剪出来的一般。因为云孟的一番话,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北疆。因为北疆偏寒,天圣如今是炎炎夏日,北疆的气候比天圣的气候要晚两三个月,大概也就是能长成如今这种嫩发新枝的杨树叶。让她不禁怀疑这种树叶真是从北疆而来,那么北疆是有她这个身体的友人了?得到了她被暗杀遇刺的消息前来慰问,但似乎又怕暴露身份,所以才用乞丐杨叶传书这样周转的法子…… ------题外话------ 潇湘虽然每个月给作者三天假期,但我受不了美人们都眼巴巴等着更新的眼神,所以,我决定了!过年也不断更!求表扬、求月票、求神赐给我力量吧~(⊙_⊙)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20钻1花)、boa琪琪86921(100花)、holy502zjh(50花)、guiqin580231(188打赏)、一元钱假钞(1钻188打赏)、lazytangtang(2钻15花)、枫丹白露2008(2钻)、499415104(200打赏)、15923079137(2钻)、人不为己天诛地蔑(3钻)、437280874(1钻)、raphaellion(1钻)、设定(1钻)、bwangbwang(1钻)、情景喜剧(1钻)、尹月诺云(1钻)、樱砂(1钻)、徐熹霖(100打赏)、yesican(10花),徐静1986(6花),么么o(n_n)o~ 第八章 怒吻温柔 云浅月想到此,拿着树叶转身回屋。刚走了一步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她低头看向手中,这才发现因为光线折射的关系,手中的粗糙草纸信封忽然变了一种颜色,她一怔,又将草纸信封调转过来躲开那折射的光线,草纸又恢复本来的颜色,她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将那草纸对准折射的光线,又变回那种不属于草纸本来的颜色,她来回试验几次,看着那草纸变来变去,眸中疑惑渐渐变成恍然之色,拿着草纸转身向屋中那一盆清水走去。 走到清水盆旁,云浅月将草纸扔进了水盆内,草纸遇水即湿渐渐划开,里面有一片金叶透出来,她伸手将湿化的草纸扒拉开,拿出那片金叶,只见金叶极薄,一小片,上面写着一行端正的字迹,“不日将回京。” 字迹风骨凝润,笔走龙蛇,勾画匀称,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明明是张扬绝顶的好字,却是偏偏看不出丝毫张扬之气,有的只是内敛沉静。但最后一个京字末尾却多了一笔深深的墨痕,显然写完这字后那执笔之人在此顿笔许久,以至于多渲染了墨汁,但不影响观赏。 云浅月看着这样的一句话先愣了片刻,然后心底大赞了一声。这样的书法丝毫不损色于容景的笔力。可窥见那提笔之人在笔力上下了多么深的功夫,没有长年累月侵淫炼字,恐怕是达不到这样的笔迹。 不知道这人是谁?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人一定是个男子!女子成如她自认为苦练十多年书法,也达不到这份内敛沉静的筋骨。 而且这人定是一个和她这个身体主人联系甚深的人,甚至比容枫还要深。虽然没见到那个人,但是这样的传书和这样细密的书信内自有书信的缜密就让她肯定。 不日即将回京? 那是不是就说她很快就会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云浅月看着金叶上的字迹沉思。想着她这个身体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多得她有些应接不暇。先是她大字不识不懂礼数不通文墨弄得天下人纷纷传扬的废物名声其实与她这个身体现实不符,再就是追在夜天倾身后为他做尽一切疯狂事痴恋十年其实是她的隐忍伪装,然后就是容枫探查出她脑部其实是有堵塞才导致她失去记忆,又肯定她就是她,独一无二,让她对自己初来就认定偷来这个身体借用的想法产生了怀疑,再就是今日收到了这样一封来自北疆的书信…… 云浅月头隐隐又疼了起来,她闭上眼睛,伸手扶住额头。想着这样一团迷茫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何时她才能从迷雾中走出来?其实一切的来源其都在她这个身体上。只要她能将脑部的那一处阻塞打通,恢复这个身体的记忆,也许就会全都明白了…… “不日即将回京?用金叶做信,倒是别出心裁!”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云浅月一惊,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回身,就见容景不知何时进了屋,正立在她身后,眸光微带嘲讽地看着她,往日清淡的眸子有一团浓雾聚拢。她蹙眉,有些恼地道:“你不是走了吗?我以为你永远都不踏我的门边了呢?如今又来做什么?” 尤其还是不声不响而来,正撞见她手中的书信…… 容景闻言眸中的浓雾忽然扩散开,清淡的眸子瞬间全部染上浓浓黑雾,他眯着眼睛看着云浅月,“你很希望我永远不来你这里是不是?” 云浅月脸色不好地看着她,不答话,但面上神情却是不置可否。 “可是我偏偏就来了,还撞见了你手中的书信。这让你很懊恼是不是?若是知道我来,早一步发现我来的话,你就会立即将你手中的书信藏起来是不是?”容景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云浅月,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可是那语气却是沉得不能在沉,“可是你太不小心了,被这一封书信就困扰了心神,没发现我走了进来,被我正巧撞见了你的私情。那又怎么办呢?要不然你杀了我?” 云浅月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怒道:“你胡扯什么?我哪里有什么私情?” “没有私情吗?不见得吧!”容景眼睛盯着云浅月恼怒的脸,又向前走了一步,继续道:“在北疆有一种说法,杨叶传情。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手里的树叶不是北疆来的?如今这天圣京城的杨树可产不出这样鲜嫩的杨叶来。” 云浅月一愣,一时间没了反驳的话,她怎么知道有杨叶传情这个说法? “让我猜猜这个人是谁?谁令你心思恍惚终日思念?谁令你对夜天倾十年伪装令他厌弃?别告诉我那个人是容枫。”容景又走近云浅月一步,眉梢挑起,眸底的暗沉之色越见浓郁。 云浅月又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身后的墙壁,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才勃然大怒,“你管是谁呢?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就是和别人有私情又如何?那也是我的事儿。和你景世子没有半分关系吧?你不是嫌我对你整日里白眼让你掉价了吗?那就赶快走,以后有多远离我多远。” 容景紧跟着云浅月又向前走了一步,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你再说一遍!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你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本来就是半分关系都没有!再说一遍又如何?滚开,别在我的地方撒野!”云浅月感觉泰山压顶的气息将她罩住,她几乎难以喘息,伸手扒拉开容景又要躲离他远些。 容景忽然一手钳住云浅月的那只完好手臂按在墙壁上,另一手轻松地也支在墙壁上,将云浅月圈固在他和墙壁之间,一双眸子黑得再看不见一分颜色。 云浅月对这个姿势熟悉无比,电视上,电影上,生活中,一对对男女经常演绎这种经典的姿势,她从来不觉得这个姿势适合自己,没想到如今体验了一把,看来这个姿势古今通用,她瞪着容景,压下心慌,怒道:“你要做什么?离我远些……” “你不是说我和你没有半分关系吗?”容景低头,脸凑近云浅月,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我们曾经发生过的关系?” 云浅月小脸一白,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也顾不得那只手臂受伤,伸手去打容景。 “若是你不想你这只手臂真正废了的话,那你就随便乱动。我既然能治好了它,也能帮你废了它。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既然能有钱用金叶子传信,总是能养活的了你的。”容景轻而易举地扣住云浅月的另一只手,沉声道。 “你抽疯了是不是?”云浅月两只手臂都被按住在墙上,她恼恨地瞪着容景。 容景看着云浅月,眸中雾霭沉沉,一动不动,就那样看着她。 云浅月被容景的视线看得心底发慌,撇开脸,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是抽疯了,而是疯了!”容景吐出一句极低的话,忽然俯下脸,也随着云浅月将脸一偏,将唇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的唇,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云浅月一惊,唇瓣传来清凉的感觉刹那直击她心脏,她心尖忽然颤了两颤,双手用力想挣开,却是被容景按得死死的,纹丝不动,她想躲开脸,唇却被他压住,她伸出腿去踢他,却转眼间就被他身子压住,一番动作之后,她再想动身体任何一个地方都再也动不了一分,她紧紧抿着唇恼怒地瞪着容景。 容景却闭上眼睛,不看云浅月,在她唇上用力一咬。 云浅月一痛,紧抿的唇瓣松开,容景趁机而入。 这样的一吻如狂风骤雨袭来,又如山洪爆发,又如岩浆迸裂,再如野马奔腾。不同于不久前从灵台寺回京在马车上那浅尝辄止蜻蜓点水的吻,亦不同于那日在醉香楼轻轻含住她唇瓣轻咬细品的吻。这样的吻带着一股疯狂沉怒的味道,如台风席卷而来,骤然将云浅月三魂七魄刹那将撞了个支离破碎。 一切思想和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被抛诸于九霄云外,理智和恼怒轰然倒塌,神思漂浮,心也跟着飘起,呼吸骤停,所有一切感官的东西都失去效用。 云浅月觉得她已经不能喘息,或许是要窒息而亡。 这样的疯狂她承受不住,身子从内到外走剧烈地颤了起来。 容景并没有因为她剧烈的颤意而停止,如雪似莲的气息吞噬她唇瓣由内而外的每一处,每一处都带着狂怒和蚀骨的味道。 云浅月头开始眩晕起来,身子不但不变软,反而在颤意中越发僵硬。 容景恍若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月脑中忽然有一个的声音突破一团云雾飘飘忽忽地说,“若是十年后我好了,我们一起登上天雪山顶看雪如何?我在天雪山埋了一坛灵芝醉呢!” “埋在了哪里?能不能先告诉我?”又一个声音同样飘飘忽忽传来。 “不告诉你!”早先那个声音又道。 “若是你好不了呢?那灵芝醉岂不是糟蹋了?”后来那个声音又道。 “糟蹋不了,等来世再和你一起喝。”早先那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忽然暗了去。 “我可不相信什么来世,所以你还是十年后好了吧!否则我会将天雪山挖遍了也要找到你那一坛灵芝醉自己先喝了,等真有来世,你想喝也没了……”后来那声音也暗了下去。 云浅月想要再听,那两个声音似乎突然从天外飘来又飘回了天外。她一时间怔怔然,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对话。 “我果然是疯了,才会将自己的心拿出来让你狠狠地踩。如今我即便和你这样……这样亲密……你还在想着你的私情吗?你还想说和我没关系?半分关系都没有?”容景突然放开云浅月,眸光冰冷地看着她,“好,你不是想要我离你远些吗?那么从今以后我就离你远些,谁也不识得谁。” 云浅月瞬间惊醒。 容景闭着眼睛睁开,再不看云浅月一眼,放开他,抬步转身向外走去。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容景离开,往日在她眼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举止从容的男子此时一身冷冽,往日不紧不慢轻缓优雅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男子此时正疾步离开,往日那一张如诗似画温润如玉的容颜今日罕见地阴沉狂怒,往日…… 若是十年后我好了,我们一起登上天雪山顶看雪如何?我在天雪山埋了一坛灵芝醉呢! 十年后我好了…… 灵芝醉…… 曾经有一个人和她说过,他在天雪山埋藏了一坛灵芝醉…… 眼看容景要踏出房门,云浅月忽然如大梦初醒一般追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从后边拽住容景的袖子,因为她拽得太用力,容景又走得太急,只听“咔”的一声清响,容景的衣袖被她扯下一截。 这一声清响在静寂的房中极为清晰。 容景脚步一顿,并未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一惊,手顿了一下,想也不想地又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臂,紧紧地扣住。 “你这是做什么?别告诉我浅月小姐喜欢玩这种拉拉扯扯的游戏。若是被人误会,本世子想洗也洗不清。”容景回头,冷冷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紧紧抿着唇瓣,唇瓣传来微微麻痛之感,这种麻痛的感觉刺激她的大脑和心脏,理智早已经飞去了爪哇国,她看着容景冰冷的眼神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 容景看了一眼云浅月手中依然攥着的金叶冷笑了一声,用另一只没有被云浅月拉住的手去掰开她的手,头也转过去,看向外面,“放手!” 云浅月用力扣住容景的手臂,在他掰开的力道下依然扣得死死地,她再次张开,这回终于发出了声音,却是沙哑得细若蚊蝇,“你吻了我,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容景手上掰开的动作一顿,须臾,他嗤笑了一声,“我以前也吻过你,你还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半分关系没有?如今就算吻了你又如何?你还让我负责不成?” 云浅月身子一颤,用力抿了抿唇,看着容景嗤笑的脸道:“我就要让你负责!” 容景面上的嗤笑骤然散去,他猛地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容景,一瞬不瞬,有三分倔强,三分恼怒,还有三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和一分绝然。 “你想要我负责什么?”容景开口,声音忽然较之云浅月居然还哑还轻。 “负责……负责……”云浅月垂下头,忽然放开手,怒道:“我哪里知道负责什么?但是你不能白白吻了我!” 容景眸中黑色渐渐褪去,看着云浅月,并不言语。 “我疼着呢!”云浅月又低着头似控诉一般地小声道:“你属狗的吗?居然会咬人!” 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唇瓣上,见她唇角被咬破了一处地方,有丝丝血丝溢出。他眸光忽幻忽灭,依然没有开口,不知道想些什么。 “要走赶紧走!我不用你负责了。”云浅月说了半天都感觉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她忽然又恼怒地道。 容景忽然转过身,一手将门关上,一手将云浅月揽在了怀里。云浅月猛地抬头,他的唇又落了下来,伴随着喃喃细语,“我想再让你疼一些,怎么办?” 云浅月“呃”了一下,容景的唇已经准确无误地又覆在了她的唇上,这回不同于刚刚的狂风怒卷,而是轻得不能再轻,柔得不能再柔。舌尖缠绕在她唇瓣处轻轻舔舐允吻,如春风又似润雨,滋润着刚刚因为狂风扫过的干枯痕迹。冷冽和戾气无形中散去,温暖的感觉让她如沐浴在暖融融的温泉水中,这种温柔能慰烫人的灵魂。 云浅月就在这种温暖中渐渐沉醉,手中的金叶脱手落在地上,那金叶太轻,落地的声响也同样太轻,根本就不能拉回她的神智。 容景听到那丝轻响,手臂猛地收紧,云浅月嘤咛一声,他又猛地放松力道,不再轻浅细吻,而是舌尖探入加深这个吻,温柔缱绻,缠缠绵绵。 云浅月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渐渐瘫软在容景怀里,只感觉心尖在不停地颤动,这种温柔蚀骨和刚刚的狂风暴雨让她一样承受不住,如雪似莲的气息将她笼罩包裹收紧,如一张巨网,不留一丝缝隙,让她几欲窒息,头脑发昏,轻浅的喘息变为急促的喘息,她想着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窒息而死,开始用手去推容景,“容……景……你躲开……我要死了……” 容景依然离开云浅月唇瓣少许,闭着眼睛睁开,眸中似一团火在燃烧。 云浅月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活过来一般,一边喘息一边埋怨地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死啊……来点儿痛快的……我才不要这样死……” “我就是想让你这样死……”容景忽然又吻了下来。 云浅月想避开,可惜慢了一步,又被吻了个正着,她瞪眼,可惜此时她美眸含春,即便嗔怪瞪眼也没有半丝威慑,相反眸光盈盈,这更让容景心动,继续吻上了她鲜红的唇瓣…… 屋中温度骤升,暖融融如化了三江水。 屋外浅月阁静寂无声,恍若无人。 就在云浅月再次要窒息的时候,容景终于放开了她,云浅月这回已经说不出话,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容景同样喘息,二人的喘息声合于一处。过了片刻,云浅月刚要推开他,容景忽然伸手将她的头按在他的心口处,哑声道,“你听,听见了什么?” 云浅月清晰地感觉到了容景心口怦怦的跳动声,她哼了一声,故意道:“什么也没听到!” “你确定?”容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眸光温暖如水。 “嗯!”云浅月又哼了一声。 “你若是不说我就再吻你。”容景声音又哑了几分。 云浅月身子一颤,又羞又恼地道:“你还上瘾了是不是?”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看着她不满地抬起头,他手臂收紧,让二人之间再不留一丝余地,对她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是,我是上瘾了。怎么办?” 云浅月本来半红的小脸此时彻底红了,她感觉脸上火烧火燎一般,不敢看他的视线,这种风流阵仗她前世今生哪里经历过?嗤了一声,嘟囔道:“我哪里知道怎么办?你离开我些就好了!” “不离开!”容景抱着云浅月不动,只感觉怀里的身子娇软无骨。 云浅月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忽然问道:“容景,你是不是喜欢……” “小姐,宫里的陆公公前来传旨,请小姐即刻进宫!”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闯进了浅月阁,云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云浅月后面的话。 云浅月将没吐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眉头皱了一下。 “告诉她,就说你不小心又碰伤了胳膊,导致胳膊的伤严重了,无法进宫!”容景压低声音道。 “为什么?我明明好好的。”云浅月虽然讨厌进宫,但此时陆公公来传旨,听云孟急匆匆的样子看起来是有急事。 “你觉得你现在能进宫吗?比如你的嘴,可是伤了。”容景低声提醒。 他不提还好,一提云浅月就觉得嘴角丝丝疼痛,她恼怒地瞪了容景一眼,低吼道:“还不是被你弄的!疼死了。” “是被我弄的。”容景心神一荡,低头又在云浅月唇瓣轻吻了一下,温柔地问道:“那你觉得你这样还能进宫吗?” 云浅月顿时失了声,能进宫个屁!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德行。一定难看死了。她瞪了容景一眼,对外面喊,“什么事儿?” 她虽然尽力放粗声音,但自己听起来偏偏还有软绵绵的味道。 “回小姐,陆公公说南疆的叶公主要对刺杀您和景世子的那些死士尸首焚烧,借机实施驱魂术进行作法驱魂,查找到背后凶手,但是必须要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纯阴女子之血为引,才能追踪出那个背后施展离魂术之人。因为小姐您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所以,皇上听说叶公主提出这个条件后,就命陆公公来请您了。”云孟来到门口,急急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看向容景。 容景抿唇,秀眉微蹙。 “我去还是不去?要不去吧?若是不借机铲除了那背后凶手,恐怕以后还会对我们故技重施。防得了初一,防不过十五,总归是个祸害。尤其是用这种咒术害人,简直就是该下十八层地狱。”云浅月低声对容景询问。 容景不说话,似乎是在思索。 “小姐?您去吗?老奴觉得这种咒术太过邪乎,万一伤了身体可就不好了。再说小姐如今又受伤在身,而且您又正值成人,再若是用您的血为引的话,您身体一直虚弱,万一承受不住可怎么办?”云孟在门外又道:“你若不去,老奴这就将陆公公回了,那背后对小姐和景世子动手之人就咱不追查了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快说话!我是去还是不去?”云浅月又问容景,不等他开口就低声道:“我还没那么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觉得我还是……” “孟叔,你去告诉陆公公,就说丞相府的秦玉凝小姐比你家小姐更合适。你家小姐只不过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而她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她的血比你家小姐的更为好用。”容景忽然对外开口。 云浅月一怔,秦玉凝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 “景世子?”云孟一惊,似乎不知道容景居然也在云浅月的屋里,他讶异地问:“景世子,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你快些去告诉陆公公吧!否则陆公公该等得急了。”容景声音恢复一如既往温润。 “是,老奴这就去!”云孟没想到丞相府的秦小姐居然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这回自然用不到小姐了。他脚步匆匆离开,比来时轻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怎么知道秦玉凝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云浅月见云孟离开,她挑眉看着容景。 “钦天监有京中所有官员子女的出生笔录。若是给你看一遍你也知道。”容景抱着云浅月不松开,低头对她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点头,感觉二人离得太近,她伸手推容景,容景纹丝不动,她蹙眉道:“你抱够了没有?” “没有!”容景摇头。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提醒道:“你这是在对我非礼!是属于不君子的行为。若是传出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我们的言论已经传得够多了,不差这一个!”容景依然不为所动,抱着云浅月不松手,声音低柔,“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说我喜欢什么?” “忘了!”云浅月没好气。 “是不是问说我喜欢你吗?”容景声音又柔了几分。 “你能喜欢我才怪?你就会欺负我而已,松开手,大热天烙烧饼,你不热我还热呢!”云浅月用胳膊撞容景,身子打算退出去。 “是啊,我怎么会喜欢你?我才不会喜欢你的。”容景忽然放开手。 云浅月没想到他真放,也没想到她身子软得根本站不住,在容景松开手的那一刻她身子软软地向地上倒去,她低咒了一句,容景立即又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低的笑声伴随着悦耳的嗓音响起,“看来你还是喜欢在我怀里待着!” “你个混蛋!”云浅月红着脸斥骂了一句,感觉自己真是没用。 容景忽然弯身将云浅月抱起,向床上走去。 “你做什么?告诉你,不可能。”云浅月心下一慌。 容景脚步停住,低头看向云浅月,将她慌乱看在眼底,微微挑眉,“哦?” “哦什么啊哦,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你快放我下来。”云浅月用手推却容景,让他吻了也就罢了,上床根本就别想,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吗? “我问你不可能什么?”容景抱着云浅月不松手,眸光有一抹异色闪过,笑问。 “什么都不可能。”云浅月坚决的目光不容置疑。 “我想给你的胳膊换药,给你的嘴角上药,让你这两处伤口早些好起来。难道这也不可能?”容景挑眉。 云浅月“呃”了一下,本来恢复了几分正常的小脸刹那一红到底。 容景再次低低笑了起来,胸膛震动,显示他极其愉悦的心情。 云浅月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不敢看容景,听到她的笑声越发觉得自己太糗,找不到地缝忽然将头埋进他怀里,恼怒地道:“笑什么笑?胳膊我会自己换药,至于嘴角的伤用你瞎好心!” 容景知道不能将她惹得太羞了,笑声适可而止,但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受不住,抬步向床上走去,一边柔声哄道:“你不是要我负责吗?你胳膊上的伤是因为我受的,嘴角的伤也是被我弄的。我都负责,好不好?” 云浅月觉得这男人还有药可救。她哼了一声,红着脸道:“算你有良心!” 容景再不说话,来到床边,笑着将云浅月放下,让她坐在床上,他站在床前看着她,女子容颜灿若云霞,眉眼隐含春色,唇瓣鲜红水嫩,唇角有一块咬破的痕迹,他目光定在她嘴角咬破的地方,想到是被他咬破的,只觉得心魂都荡漾起来,目光不禁变热变柔。 云浅月等了半响不见容景动作,抬头看去,正对上他的视线,只见床前男子美如冠玉,容色清华,眉目如画,此时月牙白锦袍的衬托下,他玉颜如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她想起叶倩所说的那句话“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在她此时看来何止是天下倾?简直是只要有他,就会万物如尘土,她艰难地收回视线,垂下头,嘟囔道:“真是妖孽!” 容景如玉的手指轻轻覆上云浅月的唇瓣,云浅月“咝”的一声,他手一轻,出声询问,“真的很疼?” “废话!你自己咬一口试试?”云浅月恨恨出声,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咬过呢! “要不你咬我一口吧!”容景有些暗怪自己太用力了。 “想得美!”云浅月伸手打开他的手,将胳膊摆在他面前,颐指气使地道:“还站着做什么?快些给我换药。要是侍候好我就原谅你了,要是侍候不好我……哼哼……” “哎,你真是……”容景叹了口气,笑着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但又有些乐于享受这样的她。他转身对外面喊,“弦歌,将赵妈妈放进来吧!” “是,世子!”弦歌的声音都带着轻快喜悦之气。 云浅月脸再次染上红霞,对容景瞪眼,“你囚禁了赵妈妈?” “你以为我会做这样的事儿?我巴不得全天下所有人都撞见我如此对待你呢!”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走来,他吩咐道:“去端一盆清水来!” “是!”赵妈妈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什么时候她的人听从容景吩咐了?这个问题她一直在想,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今日也就罢了,以前呢?以前她对这个家伙厌恶透顶躲避不及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人品没人家好,对容景哼了一声,“喧宾夺主!” “我倒是愿意以后一直都喧宾夺主呢!你愿意吗?”容景定定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眨眨眼睛,装作不明白地看着容景,“你想侵吞云王府的财产吗?那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我爷爷,我爷爷要是同意,你再去问问我父王,我父王若是同意,你再去问问我哥哥,我哥哥若是同意……” “你这种女人,半丝风情也不解!”容景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有些懊恼地道。 云浅月发不出声音,只一双美眸含着盈盈笑意地看着他。想着她翻牌的日子是不是已经到了? “景世子,水来了!”赵妈妈端着清水盆走了进来,看到容景和云浅月一坐一站姿势亲密,她眼尖地看到云浅月唇瓣红肿且破了一处地方,垂下头,掩饰住老脸上的笑意。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景世子和小姐和好了。她就觉得景世子最好,怎么可能真正和小姐置气呢! “放下吧!”容景点点头,放开云浅月,低头去挽袖子,看到自己的半截衣袖忍不住露出笑意。 赵妈妈知道景世子给小姐换药根本不用她帮忙,躬身退了下去,走到门口她见到地上扔着一枚金叶子,连忙捡起来,看了一眼,不认识字,对云浅月询问,“小姐,这哪里来的金叶子?怎么扔到了地上?上面还有字呢!” 容景笑意顿收,挽袖子的动作亦是一顿。 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是那枚惹了容景抽疯的金叶子,她瞟了容景一眼,见他低着头,脸上此时已经没有笑意和柔情,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皱了皱眉,寻思了一下,对赵妈妈道:“哦,是容景刚刚不小心落下的,你拿过来给他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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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清清凉凉的感觉刹那减轻了有些灼热的麻痛之感,她觉得容景手里都是好东西果然是不错的,若是以后都享受被她管着也值得,她挑眉问道:“你确定要管着我?” “嗯!”容景用指尖轻轻将药液抹匀,指腹在云浅月唇瓣处流连,令他面上神色不禁暖了三分。 “我可是很难管的。”云浅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景。 “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你。”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浅浅一笑。 云浅月被这一笑心神一晃。有些晕晕乎乎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她想起早先脑海中响起的那一段对话,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那应该是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吧?那个人若是曾经的容景和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么她……想到此,她的脸色忽然黯了黯,垂下头,转了话题道:“够了,你再抹下去我嘴上都是药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有什么打紧,都是一个你罢了。”容景的手离开云浅月的唇瓣,对云浅月的话不以为意,放下手里的这只玉瓶,伸手给云浅月挽起袖子,露出她缠着纱布的手臂,动作仔细熟练地打开纱布,伤口已经结巴,但疤痕很大,他蹙了蹙眉道:“即便是消除了这疤痕,恐怕也会留下一片印记。” 云浅月不说话,依然震惊在容景的话里。什么时候认识的有什么打紧,都是一个你罢了……这样的话虽然和容枫的话不一样,但是意思却是一样的,如此肯定的语气。她就是云浅月吗?那么……她脑中李芸的记忆是什么回事儿?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李芸的,那日在皇宫鸳鸯池醒来是刚刚附身在云浅月的身上而已,两个人即便再一样,也是有不同的,怎么会让容枫和容景如此肯定她就是她…… “将胳膊抬起来一些!”容景将清水盆端得靠近一些,见云浅月胳膊低垂着他不好下手,轻声道。 云浅月无意识地抬起胳膊,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幻来去。 “哎,我让你抬起来一些,没让你抬那么高。”容景无奈地抬头,这才发现云浅月神色不对,他放下手中的动作,轻身询问,“怎么了?” 云浅月心思有些烦乱地看着容景,对上他温和的玉颜烦乱的心思突然安定了几分,脸上的变幻神色退去,立即放下些抬高的胳膊,对他一笑,“我在想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喜欢如今的我。” 容景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两下,莞尔一笑,“谁说我喜欢你了?” 云浅月才想起他是没说过喜欢她,她笑意僵在脸上,哼了一声,“不喜欢拉倒。” 容景笑而不语,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将云浅月的伤口用清水清洗了一遍,给她涂抹上药,又将纱布裹上,最后将她袖子落下,又弯身将地上的清水盆端走。一切动作都是仔细而轻柔。 云浅月一直看着容景,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想着有些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同样的动作在别人做来就纯碎的动作,但在有一种人做来就如一件艺术让人欣赏。 容景做完一切,回到床前看着云浅月,目光温柔,“喜欢还是太轻了,我……” “小姐!”云孟急匆匆跑进院子,人未到声先闻。 云浅月向窗外看去,只见云孟在前,陆公公在后,二人急匆匆跑来。她皱了皱眉,对容景道:“接着说,不用理会他们。” 她听容枫说“喜欢还是太轻了,我们是亲人……”,她想听容景说“喜欢还是太轻了”的后面是什么…… 容景却住了口,看向窗外,定在陆公公身上,眼睛眯了眯,“怕是又有事情了。” “有事情也要你先将话说完。”云浅月不管,她想听。喜欢太轻,那什么重? 容景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忽然揶揄一笑,轻柔地问,“你想听什么?” 云浅月脸一红,恼道:“你到底说不说?” 容景不答话,转身向门口走去。 云浅月伸手去拽容景,却是捞了个空,容景脚步不停,回头瞥了她一眼,笑道:“我如今再没有一截袖子让你扯。看来我以后要多做两个袖子,专门让你扯。” 云浅月收回视线,有些恼意地哼了一声,“不说拉倒,你还真以为我爱听呢!” 容景笑而不答,走到门口,伸手打开房门。 “景世子?”陆公公惊讶地看着从云浅月房间出来的容景。 “我来给浅月小姐换药。”容景看向陆公公,收起了对待云浅月时候的温润温柔,疏离且淡然地笑问,“陆公公急急忙忙而来,所谓何事?” 陆公公连忙收起了惊讶之色,对容景一躬身,有些气喘地道:“老奴给景世子请安,回景世子,丞相府秦小姐昨夜着了凉气,染了伤寒,如今卧床不起。皇上只能命老奴再来请浅月小姐。” “哦?秦小姐病得可真是时候!”容景淡淡一笑。 “是啊,您说这时候赶的有多巧,老奴亲自去了丞相府,见秦小姐的确是面色苍白,气体虚弱,丞相说她今早起来整个人就昏昏沉沉,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喊去了丞相府,进进出出了一早上,人都起不来,哪里还能再放血?”陆公公一边叹气一边道:“可是叶公主作法之事又不能耽误,必须赶在午时进行。所以皇上只能命老奴来找浅月小姐了。浅月小姐虽然有伤在身,但总归练武之人身子强健,又养伤有几日了,总比秦小姐要好用些。” “没想到秦小姐如此弱不禁风,在这一点上秦小姐还真不如浅月小姐。”容景不置可否地吐出一句话,回头对云浅月道:“既然如此你就随陆公公进宫吧!” 云浅月想着这秦玉凝的确是卧床不起的太凑巧,反正她的确有想去看看的意思,放点儿血对她真还没什么打紧的。到底看看叶倩如何施术,也要借机看看这里隐着什么猫腻。她下了床,抬步走到门口,对陆公公道:“好,我这就随你进宫!” “那浅月小姐就快请吧!”陆公公连忙点头,又对容景道:“景世子,早先皇上派人去荣王府请您了,您不在,没想到是在这里给浅月小姐换药,如今您是否和浅月小姐一同进宫?” “我荣王府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就不进宫了,这件事情主要看叶公主的咒术是否精密和浅月小姐的血是否管用,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处。”容景摇摇头,顿了顿对陆公公道:“公公还请禀告皇上,浅月小姐如今身体失血过多甚是虚弱。叶公主若是用血不宜太多,否则会伤了浅月小姐之身,若这样的话,凶手没将浅月小姐暗杀死,却是死在失血过多里可就成了笑话了。那么即便查到凶手,也是一场笑话而已。皇上当该明白。” “景世子说得是,老奴一定禀告皇上。”陆公公连忙恭应身。 容景再不说话,抬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云浅月,目光落在她唇上和眉眼上,状似无意地提醒,“浅月小姐这些日子在床养伤,本来就没有半丝女子形象,此时更是没有人形,令人不堪入目,你既然进宫,是否该将自己收拾一下,不求好看,也求过得去众人的眼不是?” 云浅月本来要迈步出门,闻言生生顿住了脚步。 容景再不说话,转身离开。 云浅月自然知道容景指得是什么,又羞又恼,又恨得牙痒痒,当着陆公公和云孟的面又发作不得,她见陆公公看来,猛地用袖子挡住脸转身走回房,气哼哼地道:“我又没用你看。不去了!免得被人说我没人形。” “浅月小姐,不用收拾了,时间来不及了。您不去怎么行?”陆公公急急地道。 “陆公公,有污圣目,有辱天颜,都是目无君上,是要治罪的。”容景不回头,对陆公公淡淡道。 陆公公立即转了话,无奈地道:“那浅月小姐快一些吧!你是一定要去的。” 容景再不理会陆公公,步履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不出片刻就出了浅月阁。 云孟一直看着容景,总感觉今日景世子和往日不同,但看着他缓步而走的身影又形容不出哪里不同。他再看向门口,云浅月早已经气哼哼地进了屋,他收回视线看向急得火烧火燎似乎还要对云浅月劝说的陆公公道:“公公别急,浅月小姐不过是气景世子说的气话罢了,浅月小姐答应的事情从来就会做到,她说进宫就会和你进宫的。” “那就好!否则老奴没办法交差了!”陆公公抹抹汗,看了一眼天色,又对屋中催促,“浅月小姐,您一定要快些,还有半个时辰就午时了。叶公主要赶在午时正点作法,我们不能误了时辰。” “知道了,别催了!跟催命鬼似的。要是急你自己先走。”云浅月正在气头上,冲外没好气地喊了一句。 陆公公立即噤了声。有些发苦地道:“杂家先走也没用啊,杂家还是在这等浅月小姐吧!您……不着急,您慢慢来,只要赶上午时前进宫就行了。” 陆公公从来没对谁如此低声下气,因了他皇上身边大总管的身份,这天圣京中所有人,包括皇后和皇上最宠爱的明妃,以及满朝文武,包括几位王爷,都对他礼让三分,说话也十分和气,连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公主也是不敢对他说一分重话。但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和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这二人从来对他不以为然,不惹到他们还好,只要惹到了这二人,这二人是对他半丝情面也无。染小王爷出外七年历练回京后收敛了很多,他本来以为浅月小姐前一段时间转了性子也不随乱发脾气了,没想道还是与以前一样。他叹了口气,虽然被呵斥了,但也不敢恼。 云孟觉小姐真不该得罪陆公公,皇上身边大总管可是非同一般,是最能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儿的人,他凑近陆公公,悄声道:“公公多担待些,浅月小姐受的伤很重,要没用景世子的话险些一条胳膊都废了去,这些日子闷在房里心情不好,而且……”他顿了顿,用极小的声音道:“而且浅月小姐成人了,您知道女子若是来了葵水,总是心烦气躁的……” 陆公公本来心里有些不舒服顿时一扫而空,恍然道:“原来如此……”话落,他呵呵一笑,老脸笑开了花,“和着是浅月小姐成人了,老奴就说嘛!浅月小姐前一段时间性子已经多好了,如今怎么又是这般,皇上还不知道呢!老奴回去一定将这一桩喜事禀告给皇上,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皇后娘娘是知道的,难道皇后娘娘没与皇上说?”云孟疑惑地问。 “皇上因为景世子和浅月小姐遇刺之事已经有几日没去后宫翻牌了,皇后娘娘和后宫嫔妃都见不到皇上,这件事情又没人与皇上说,皇上自然是不知道的。”陆公公笑呵呵地道。 “原来是这样!”云孟点点头,见陆公公不再恼,也就不再说话。 陆公公也不再说话,焦急地看向云浅月门口。 院中的二人声音虽然极小,但还是被屋内的云浅月听了个大概。她恶寒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和着她大姨妈来了还要吵得天下皆知?她走到镜子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如今镜子中的人黑着一张脸,但依然和往日不同,粉面红霞,嘴唇红肿,虽然上了药,但唇角的伤口依然明显,她低声骂了一句,“他真不该叫容景,应该叫容混蛋!” 骂完之后想起他那句“喜欢还是太轻了”的话,嘴角不禁露出笑意,但笑意刚刚绽开,她伤口处顿时一痛,“咝”的一声,笑意消失于无形,她用手指按住伤口,又有些恼的道:“当真是属狗的!” 虽然是在骂,但想起早先的情形,她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的脸又红了,那颜色当真如一支染了个胭脂的桃花,灿如烟霞。在镜子前站了片刻,那红霞怎么也不退。她不由犯难,这样出去岂不是谁都能看出来她犯桃花了? “浅月小姐,您好了没有?”陆公公一边看着天色一边急急询问。 “还没好!再等一会儿!”云浅月离开镜子,走到清水盆前鞠了一捧水洗脸,洗了半响,清凉的水也不能消退她脸上的温度,她用娟帕将脸上的水抹净,重新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妆镜前的盒子打开,将粉向脸上扑去。 如今只能动用她的伪装技术了…… “浅月小姐,您快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若是能进来拽人,陆公公想必早就进来了。但是这个人是云浅月,尤其是看起来让景世子很是维护的人,他不敢进来。 “好了,走吧!”陆公公话落,云浅月从屋中出来,看了陆公公一眼,向外走去。 陆公公一喜,连忙抬步跟上,此时也顾不得注意云浅月脸色此时白得像鬼。 “浅月小姐你……你这样……”云孟将云浅月的脸看得清清楚楚,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样的她。 “陆公公,你看我这样有辱天颜吗?”云浅月不看云孟,停住脚步对陆公公问。 陆公公此时也看到了云浅月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嘴唇都是白的,他一惊,对上云浅月似乎在说只要你说我有辱天颜的话我就不去了的视线,连连摇头,有些艰难地道:“不有辱天颜,没事儿,皇上不会怪罪的,因为浅月小姐受了重伤一直没大好嘛,所以脸色才是极差……” “那就好,我们快些走吧!”云浅月强自忍着浓浓的脂粉味,心里将容景骂了个臭死。凭什么他作乱她遮羞?等明日儿她也要将他的脸化成鬼一样。 “是啊,还有一刻就到午时,我们要快些!”陆公公几乎健步如飞了。 云浅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加快了脚步。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不想耽搁,到底要看看南疆的咒术什么样,和怎样揪出那背后黑手。 一路无话来到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一眼就看到了除了陆公公赶来的马车停在那里,还有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这辆马车和容景早先那辆被无数箭雨洞穿的马车别无二致,依然是沉香木打造,车型简而不朴,只不过这一辆是崭新的,沉香木乌黑油亮。显然是某人财大气粗,毁去了一个又弄了一辆新的,真正应了那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话了。她撇撇嘴,想着这个家伙怎么还没走? 这时那辆车帘挑起,容景露出脸看向云浅月,当看到她的脸,嘴角似乎狠狠地抽了一下,只是一眼立即移开视线,似乎再不愿意看她。 什么破表情!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 “景世子?”陆公公也看到了容景,连忙道:“您还没回府?” “府中的事情毕竟是小事儿,不处理也罢!我还是跟着去看看吧!毕竟这是大事儿,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容景道。 陆公公一愣,连忙喜道:“景世子也一同跟着进宫是最好不过了。” 容景“嗯”了一声,不看云浅月,却是对她道:“还不快上车,再晚该误了时辰了。早知道让你收拾自己居然收拾出这么一副鬼样子来,我何必等你这么久?真是有污眼目。” 云浅月心中一气,恼怒地看着容景,她如今终于明白了,这个混蛋跟本就是要入宫的,只不过是想要看她怎么出嗅,所以先说不入宫了,他祸乱了她之后自己一身轻地等在这里,她却在房间内捣鼓半天才将自己收拾成了这副鬼样子,她就不明白了,这个人怎么就这么黑心呢! 容景似乎没看到云浅月极其恼怒难看的脸,放下帘幕,催促道:“快些!” 云浅月站着不动,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 “浅月小姐,景世子的车稳些,既然景世子也要去,您就赶快上景世子的马车吧!”陆公公催促云浅月,扔下一句话,连忙上了自己赶来的车。不知为何,只要景世子在,就有一种令人天塌下来你也安心的力量。他想着怪不得皇上每次提到景世子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神色。 云浅月恍若不闻,抬步跟上陆公公,想着她才不要和那个混蛋坐一辆车。 “陆公公是公公!”容景忽然开口,加重公公两字。 云浅月脚步一顿,猛地转头又走了回来,粗鲁地一把打开了马车的帘幕,见弦歌手僵在半空中,憋着笑不敢看她,她瞪了弦歌一眼,跳上了车。 容景微带笑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弦歌吩咐,“赶车!” “是,世子!”弦歌想着青天白日里原来也是可以有鬼的,那个让人变成鬼的源头就是女人用的粉。他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丞相府,又快又稳。 陆公公的马车紧随其后,快马加鞭,两辆马车直直向皇宫驰去。 车中,云浅月早已经忍不住动用她早就想动用的脚,狠狠地踹了容景两脚。容景不躲不闪,任她踹来,待她踹罢,声音温柔,“可解了气了?” “没解,我还想再揍你一顿。”云浅月嘴里虽然说着,但并没有动作。她清楚自己的脚劲,刚刚那两脚踢得太用力了些,而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此时到让她有些后悔用力太大了些。暗自奇怪,以前也曾经用力踹过他,却只恨没踹得更狠些,如今居然踹完还后悔,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气也消了大半。 “你可真舍得!”容景盯着云浅月的脸,将她刚刚那一丝悔色看尽眼底,连眸光都染了笑意。 “那有什么不舍得?你又不是……”云浅月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忽然觉得不能再说你又不是我的谁那句话了。她改了口,没好气地道:“你不知道躲开吗?” “踹我两脚总比你气急了踹自己两脚强一些。就不躲了吧!”容景笑着摇摇头。 云浅月看着容景,忽然“扑哧”一声笑了,问道:“我好不好看?” 容景伸手抚额,“你还是别笑了,不笑还可以一看。笑的话更像鬼了!” 云浅月大怒,立即出手去打掉容景抚额的手,怒道:“说,我好不好看!” “哎,这样横眉怒目也还勉强一看。不过也不会看成人的。”容景道。 云浅月闻言立即欺身上前,将脸凑近容景,恶狠狠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敢说出让我不满意的话,我就将我脸上的东西都抹你脸上。” 容景伸手揽住凑近的云浅月,看着她一张小脸除了白色再看不出其它颜色,只一双眸子此时恶狠狠地瞪着他,的确是有些威慑力,至少小孩子可以被吓哭。他柔声笑道:“没想到女子用的粉还有这等好处,可以用来遮羞!” 云浅月脸一红,刚要发作,容景忽然贴向她的脸,她一惊避开,与此同时容景也退了回去,口中低喃,似乎对云浅月说又似乎在对自己说,“这回真是下不去口了!” 云浅月闻言嘴角抽了抽,咝咝疼痛随着她动作传来,她恨恨地道:“以后我天天这样,让你看个够!”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若是你以后日日专门为我一人而这样费心扑粉着装,我大约日日夜晚做梦都会笑醒的。”容景笑着道。 “行,你等着,就算你做梦不笑醒,我以后也会做这般打扮,夜夜跑到你床前晃悠让你吓醒的。”云浅月撂出狠话。 “夜夜跑我床前晃悠啊……”容景眸光忽然破碎出一道光亮,看着云浅月,笑得意味幽深地道:“欢迎之至!” 云浅月本来没察觉,此时听到他怪异的声音才知道被他拐了道。她脸一红,当然粉太厚,看不出什么来,她余光扫到车壁上居然有一块梳妆镜,镜中人脸色白如鬼。即便她此时脸上如火烧,面上也看不出一分神色,她想着原来这粉虽然味太呛,但可是个好东西。能将她脸皮变厚,厚如城墙,她感慨了一下,懒得和容景再计较,推开他,要退回身子。 容景抱着云浅月不松手,对她皱眉道:“难道就没有一种没有味道的脂粉吗?” 云浅月哼了一声,“我哪里知道?这种破东西抹在脸上难受死了。” “难受也没办法,你且忍忍吧。”容景闭上眼睛,似乎也强忍着什么似地道:“我也忍忍吧!”话语间的神态和表情似乎比抹了厚厚一层粉的云浅月还要难受。 云浅月睁大眼睛看着容景,看了片刻,她顿时气焰顿消,觉得圆满了。原来有人比她更难受啊!她见容景不松手,也不强行退出容景的怀里,将身子软下来,任他抱着。只要让这个家伙恶心的事情,她都愿意做一些,比如离得近,他才能更浓更清晰地闻到这种粉味。 “你真是……”容景似乎猜透云浅月的心思了,有些哭笑不得。 云浅月哼哼了一声,觉得有个比软垫和靠枕还软和的垫子靠着似乎不错。 二人再不说话,马车一路穿街而过,车轱辘压着路面快速噶动的声音就可以想象马车的行驶此时有多快。 云浅月想着弦歌的技术真好,这样赶车的速度与骑马不相上下了。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也闭上眼睛。感觉没多大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世子,到了!”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向容景,容景给她理了理微微散乱的发丝,低声道:“今日你什么也不用说,只管听我的,如何?” 云浅月眨眨眼睛,容景看着他,眸光温润。 云浅月在那温柔的眸光中忽然找到了某中东西,那是上一世她一直追寻的,却从来触不可及的。她忽然一笑,“好!” 话落,容景松开手,云浅月退出他怀里,伸手挑开帘子向外看去。 只见这里不是皇宫门口,而是午门外。往日作为监斩犯人的监斩席上此时正坐着身穿一身龙袍的老皇帝,老皇帝身后或坐或站数十人。老皇帝身边有她熟悉的身影,夜天倾、夜轻染、夜天煜等人,移开目光看向前方的监斩台,只见上面围成圈摆放着百多名身穿黑衣的尸首,正是那日刺杀她和容景的人,而叶倩站在监斩台中央。 ------题外话------ 无限感动亲们的祝福,子情在这里也祝福大家新年快乐!2013,我们快乐飞扬!一起走起~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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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回事儿?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某人欺负她的脸已经不能见人了,只能用粉遮羞了吧?她摇摇头,虚弱地道:“没事儿!” “小丫头,你怎么了这么虚弱?”夜轻染皱眉看着云浅月,关心地问。 “昨夜被子都被叶倩抢走了,我染上了风寒。”云浅月胡诌。 容景抬头望天。 “这个可恶的女人!”夜轻染闻言有些恼怒,又不赞同地道:“染了风寒你怎么还来?” “查找凶手这么大的事儿,染了风寒怕什么?别说我还能走来了,就是卧床不起爬也要爬来。”云浅月继续胡诌,否则她能说什么?说容景欺负了她吗? “不行,你这副样子可不能放血的。走,我带着你去和皇伯伯说,就说这个改日再进行。秦玉凝也染了风寒,她怎么就那么矜贵能不来?而你怎么就偏偏傻了吧唧地赶来。你比她矜贵多了。”夜轻染闻言过来拉云浅月,当真信以为真。 云浅月顿时有一种负罪感,这夜轻染是谁家的孩子呦,这么好骗,真让人忧伤。她躲开他的手,虚弱地道:“没事儿,我身强体壮,一碗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也不行,你看看你的脸难看得和鬼一样。”夜轻染强行来拽云浅月。 云浅月再次躲开,想着这孩子能不能不说真心话,说一句违和的话也行。谁愿意将脸弄成这副鬼样子。她转头瞪了容景一眼。 容景依然抬眼望天,似乎没看到夜轻染和云浅月这边的动静。 “你躲什么?怎么这么大的粉味?”夜轻染此时才发觉,皱眉问道。 “我脸色难看,就多扑了些粉。”云浅月想着又熏到了一个人,干干地笑了笑,问道:“此时脸色是不是好看了一些?” 夜轻染张了张嘴,想说好看,似乎实在说不出,她看着云浅月殷切切的眼神,忽然移开视线,对她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和皇伯伯说!不让你放血。”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再说话,足尖轻点,向监斩席施展轻功飞去。 云浅月见夜轻染离开,转头瞪着容景,低叱道:“你干得好事儿!” 容景收回视线,忍着笑意低而温柔地道:“嗯,是我干得好事儿!你没说错。” 云浅月脸一红,撇开脸不看他,只见夜轻染飞上监斩席,几乎与跑路的陆公公一同到达,她回头对容景叱道:“夜轻染比你好多了。” 容景笑意顿收,淡淡看了眼正和皇上上前说话的夜轻染,提醒道:“再好他也是喜欢叶倩,不喜欢你。” “我知道,就你喜欢我行了吧?除了你天下没人喜欢我,不用总是对我提醒。”云浅月回头白了容景一眼,夜轻染喜欢叶倩就喜欢叶倩呗!他至于天天在她耳边念叨时刻对她提醒吗? “嗯,你明白就好!除了我真没人喜欢你的。”容景收起的笑意又蔓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这个家伙。 “云浅月,你还站在那里磨蹭什么?赶紧快上来!”叶倩又喊。 云浅月向监斩席上看去,只见夜轻染和老皇帝依然在说话,她转头对容景挑眉询问,容景对她一笑,“既然来了,何不上去看看?” 云浅月抬步向叶倩走去。 容景缓步跟在云浅月身后。 “叶倩喊我上去,你跟着我做什么?”云浅月回头瞥了容景一眼。 “陪你上去!”容景道。 云浅月嘴角勾了一下,再不说话,转回头向前走去。她能清晰地听见容景轻浅的脚步在她身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味道,只要她回头,就能看到他,这种感觉奇妙得难以形容。 上了监斩台,云浅月淡淡扫了那些尸体一眼,刚要对叶倩开口,只听叶倩忽然大喊了一声,“妈呀,鬼!” 云浅月脚步一顿,看向叶倩,见她惊恐地看着她,她不由好气地道:“你见过有青天白日出来溜达的这么好看的鬼吗?” 叶倩定了定神,细看云浅月,惊恐退去,怒道:“云浅月,你扮作鬼脸做什么?吓死人了!我魂儿险些被你吓丢了。”“你连这遍地的死尸都不怕,还怕鬼?”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你如今看起来比这些死尸可怕多了!”叶倩唏嘘了一声,扁扁嘴又道:“你当我愿意对着这些死尸啊,我这是硬赶鸭子上架,我虽然学了我们南疆不传之密的咒术,但是我从来没用过。如今还不是为了你,我第一次要开始用了。” 云浅月见叶倩说得委委屈屈的神色,有些好笑,“南疆王不就你一个女儿吗?你不学南疆的咒术谁学?总要有人继承祖业的。你早晚都会有第一次的,这次就当实验了。”话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想着叶倩第一次施咒,不知道靠不靠谱! “你说得也对!”叶倩似乎鼓起了些勇气,看到容景也走了上来,她讶异地问,“景世子?我没喊你啊!你来做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难道叶公主不同意我上来?”容景挑眉。 “当然同意,你上来最好,有景世子在这,我就没那么怕了。”叶倩连忙道。话落,她凑近云浅月,用胳膊撞了她一下,低声询问,“你们和好了?” “我们打架了吗?”云浅月想着这叶倩看着迷糊,但实则精明的很啊! 叶倩一噎,立即远离开云浅月,不再问,看向监斩席,见夜轻染还在和老皇帝争辩着什么,她皱眉,“这夜轻染在干嘛?” 云浅月也看向夜轻染,想着夜轻染对她真的很好,真够朋友,她对叶倩道:“你可不准三心二意,夜轻染多好啊,要不是早知道她喜欢你,我就喜欢他了。” 叶倩一愣。 容景眸光绽出一丝幽深。 “你……你不会是以为……你……”叶倩愣了片刻后忽然用手指着云浅月,结巴了半响,见夜轻染已经不再和老皇帝争辩,向这处飞身而来,她大声道:“谁说……” “叶公主,时辰到了!”容景忽然淡淡提醒。 叶倩猛地转头看向容景,容景淡淡地看着她,她从那淡淡的眸光中看出警告的意味,立即吞了吞口水,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艰难地移开视线,噤了声。 “怎么了?”云浅月看向叶倩。 “没什么!”叶倩没好气地瞪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景,见他神色没有半丝异样,又见叶倩突然就对她甩脸色,她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此时夜轻染已经飘身落在了高台上,只能住了口。 “夜轻染,你上来做什么?”叶倩问道。 “我刚和皇伯伯说了,小丫头身体不适,不能放血。皇伯伯同意了,我来告诉她让她回府休息。今日这个作法施咒就算了,改日再进行。”夜轻染道。 云浅月没想到老皇帝真的同意了。不知道是信了夜轻染的话还是因为被夜轻染闹了一通他无奈只能作罢,但总归听夜轻染这话是答应了。她不急着表态,看向叶倩。 “什么?你居然说要改日再进行?你知道为了这个我今日可是准备了一整个早上,你说改日就改日啊!她怎么就身体不适了?我看她好的很!别人都不操心,你是吃饱了撑的瞎操心!”叶倩闻言劈头盖脸就对夜轻染一顿臭骂。 夜轻染被叶倩骂得一愣。 “她如今脸上不就粉多一些吗?你仔细看看,你不是也会些医术吗?你过来给她号号脉,她明明就好的狠。”叶倩一把拉住云浅月推到夜轻染面前。 云浅月被叶倩推得一个趔趄,向夜轻染倒去。 夜轻染一惊,连忙扶住云浅月,对叶倩大怒道:“你这个女人发什么疯?她明明就被你夺了被子受了寒气,如今连站都站不稳,你对我吼什么?你看看她的脸,不扑粉也白的不像话!不是身体不适是什么?” 夜轻染说着,忽然气怒的用袖子在云浅月的脸上蹭了蹭,他动作太快,让云浅月想躲避也躲避不及。脸上的粉被夜轻染蹭掉了大半,露出她的脸。 叶倩看到云浅月的脸立即噤了声,但又不甘心地道:“她脸白一些算什么?你没号脉给她吗?也许她是装的呢!” 云浅月想着你们这么闹起来,我的脸不白才怪,想红的像桃花也红不起来了。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我们走!”夜轻染拉着云浅月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你给她号脉,她身体根本没什么不适。”叶倩来了劲,拦住夜轻染,“你别整日里犯傻,你可知道她根本就喜欢……” “叶公主,说话要注意分寸!”容景忽然开口,声音淡淡。 叶倩手一颤,看了容景一眼,转头又看向有些恼怒的夜轻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是你要拧着我给你的小丫头追查背后凶手的,如今你将我叶倩当做什么?我辛辛苦苦准备了半天,你说算了就算了?” 夜轻染抿唇不语。 “告诉你,不可能!”叶倩怒吼了一句,显然气得够呛。 “怎么就不可能?难道你看着她血尽而亡?”夜轻染也恼了,伸手按在云浅月脉搏上,停顿了片刻,他将云浅月轻轻推给叶倩,大怒道:“你给她号脉了吗?你看看她的身体到底虚弱不虚弱?你看看她还能放血吗?你没给她号脉就乱说一通,你看看,她再刮一阵风就要倒了!” 叶倩接过被推给她的云浅月,见夜轻染言之凿凿,她疑惑地将手按在她脉搏上。 云浅月心里苦笑。果然扯谎的孩子早晚会早报应的,瞧,这不她报应来了?她没想到夜轻染对她是真的好到较真的程度。心中无限愧疚的同时又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再欺骗夜轻染了。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虚成这样?”叶倩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怒瞪着叶倩,“这回你知道了吧?你觉得她还能放血?是用她的血追查背后凶手重要还是她重要?一堆死人和一个早晚被追查到会死的人而已,搭上云王府唯一嫡女的一条命,哪个划算?若是她出了事情,这个责任你担负的起吗?南疆王担负的起吗?” 叶倩本来一腔怒气顿时没了脾气,在夜轻染的怒吼下呐呐无言,她转头看向容景询问,“她……她怎么会这样?” 容景沉默不语,淡淡看着叶倩。 叶倩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态度较之刚才天差地别,问道:“喂,云浅月,你不是活蹦乱跳的吗?而且从昨日见你到今日见你我明明看着你很精神啊,如今怎么是这副样子?” 云浅月心里苦笑,从那日灵台寺她中了催情引和容景一起困在地下佛堂九死一生功力尽失之后,身体消耗太大,几乎亏损了身体大半精气,后来回府后又被赶去容景的藏书阁,没日没夜看那些书,没休息,后来又遭遇刺杀,失血过多,没养过来又来了葵水……这一番下来,就算她身体壮得像牛一样也会吃不消,更何况这个身体的体质本身就弱,如今身体虚弱不堪很正常,但也没有夜轻染说的一阵风就刮倒,她自己按向自己的脉搏,手刚放在上面,心里惊异,她脉象怎么会如此虚弱?跟没有似的…… 云浅月转头看容景,容景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她忽然想起早上的鸡汤和那碗汤药,她吃出有两味是补脑的药,但其它的大约就是致使人虚弱不堪的药了。和着他早就料到她今日会来这里放血了?若是这样的情形,任何一个懂医术的人都不会让她再放一滴血的,若不是她身体没有丝毫异样,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这么虚弱,当真如夜轻染所说一阵风就能刮倒…… 云浅月看着容景有些无语,未卜先知,走一步看十步,说的就是这个男人吧!她想着若不是夜轻染这样闹起来,是不是她放血的时候就会直接晕倒,也会进行不下去的? “我需要三大碗血,你如此弱不禁风当真不行!你这副样子再放三碗血的话,不死也会躺个一年半载。”叶倩摸着云浅月的脉不松手,皱眉道。 云浅月无言以对,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如今还有何话说?”夜轻染瞪着叶倩。想着幸好他去找了皇伯伯将此事阻止。 “我哪里知道她如此虚弱?我还不是为了你!”叶倩放开手,气道。 “你为了我什么?我有什么可让你为了的!”夜轻染不买账。 “你……”叶倩猛地转过身,不看夜轻染,恨恨地道:“是我活该行了吧?不过你也活该,活该……哼,最好活该死你,怪不得不得人家喜欢。” “不可理喻!”夜轻染叱了一句,转头看向容景,“弱美人,你明知道她身体虚弱成这样居然还将她带来,你安的什么心?” “本来我知道她身体虚弱不能胜此重任,但是圣命不可为!她不来的话,皇上大约会怪罪,你总不能让她抗旨吧?”容景似乎没看到二人争执,神色连一丝毫变化也无。 夜轻染脸一寒,“皇伯伯还不是那么不通人情!” 容景淡淡一笑,不予评判,缓缓道:“她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有一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比她更适合,可是不想那人昨日染了风寒,陆公公去请说卧床不起,所以,这件事情只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谁?”夜轻染问。 “是啊,谁?”叶倩也问。 “是丞相府的秦小姐。陆公公难道没告诉你们吗?还是只禀告了皇上?皇上怜惜丞相府秦小姐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便不用她,第二次又派陆公公去了云王府,非要将这个一阵风就能刮倒的女人揪来。这个女人偏偏又想追查到凶手,投鼠忌器,只能来了!”容景目光淡淡地看向监斩席那一袭明黄的身影,笑道:“秦小姐一直娇生惯养,日日好吃好喝,就算生个病也该比不是被人下了催情引,就是被人当街截杀,再就被百名死士暗杀到如今总是折腾不成人形的女人强吧?皇上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大约皇上是弃了她,选了丞相府的秦小姐。” 夜轻染皱眉,脸色不太好,并未说话。 云浅月也不说话,看向监斩席那一袭明黄的身影。想着大约是容景的那句秦玉凝“堪当国母”的话起作用了。老皇帝这般作为是在弃她保秦玉凝。是不是说明老皇帝已经下定决心彻底打消了让她再嫁入皇室的念头了?将她踢开,最好死了,那么他再以云王府没有嫡女为由将下一任皇后给秦玉凝…… 或许即便没有容景那句话的话,以秦玉凝之才,和丞相统领百官的地位,秦玉凝也是不二人选。云王府本来就百来年外戚坐大,树大招风,再加上她纨绔不化,老皇帝的确有理由选秦玉凝而弃了她,如今说取消她不用是因为夜轻染,大约是夜轻染刚刚找了老皇帝闹了一通,老皇帝怕是无奈才应了的…… 云浅月心里冷笑一声,若是秦玉凝做皇后最好,她正不愿意嫁入皇室。若是老皇帝真想动云王府,真对她下手的话,他就要掂量掂量后果。 “原来丞相府的那个小姐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那就再好不过了。”叶倩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什么,又对容景问道:“就是景世子所说的那个堪当国母的女人?秦玉凝?” “嗯,叶公主说得没错,就是她!”容景面无表情地点头。 “那太好了!夜轻染,你去将那个女人带来,我就用她!”叶倩道。 “你看看天色,如今都过了午时了。”夜轻染提醒,“而且你没听到说秦玉凝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吗?” “因为云浅月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若是我作法施咒,她的血必须要午时用才有效,但那个秦玉凝既然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就不必要了,她的血随时都可以用。过了午时也不怕。”叶倩道:“那个秦玉凝到底有多矜贵?她不过是染了小小的风寒嘛!风寒还能要了人命?还能比你眼前这个女人更娇弱?我就不信了!你去将她抬来我看看,若是她真虚弱的要死,我今日就白折腾准备一番也就罢了,若是她能用而不用的话,以后就休想让我再折腾一次,过了今日,明日本公主不侯了!” 夜轻染皱眉,看向监斩席端坐的老皇帝,大约是听了容景刚刚说皇上想保秦玉凝的话,有些犹豫。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叶倩看着夜轻染,“难道你也怜惜那秦玉凝?舍不得用?”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怜惜她做什么?”夜轻染瞪了叶倩一眼。 “既然不怜惜就赶紧去丞相府将那个秦玉凝给我带来!我说了,非她不可,否则你别觉得本公主好欺负似的,来天圣给你当牛做马使唤来了。若秦玉凝根本就是能用话,就算是天圣皇上也别想护着,若是护着的话,以后这种事情就别找本公主,你当我愿意动这种咒术?我们南疆的咒术轻易不用,动一次伤身,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就去和皇伯伯说说!”夜轻染终于点头,抬步向监斩台下走去。 “等等,既然如今不急,我们就一起过去。”叶倩喊住夜轻染,看向容景和云浅月,没好气地道:“走,你们也过去。这事情可是因为你们两个而起,没道理本公主给你们出头,你们却闲得和大爷似的。” “叶公主说得对!”容景和气一笑。 云浅月笑了笑,对叶倩道:“你这么对他说话,是不是不想观看他的紫竹苑了?” 叶倩板着的脸一僵,看向容景,见容景含笑的面色比刚刚淡淡看着她时候和气多了,她唏嘘一声,一把拽过云浅月,对她悄声道:“我忘了!幸好你提醒。” 云浅月无语,看着她刚刚浑身是刺的样子还以为她多厉害,原来也是一只怕猫的老鼠。 “你不是要一起去吗?还不快些走,磨蹭什么?”夜轻染回头对叶倩冷着脸道。 “这不正走着嘛!就你这副臭脾气,没女人会喜欢你!”叶倩瞪了夜轻染一眼,拽上云浅月就走。 “你脾气好?”夜轻染哼了一声,“你与本小王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我脾气不好也比你强,你就是……”叶倩有些恼怒。 “行了,行了,你看所有人都看着这边呢!”云浅月伸手捂住叶倩的嘴,见陆公公已经走过来了。 叶倩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又瞪了夜轻染一眼。 云浅月放开捂着叶倩嘴的手,想着幸好她心里强大,这两个人闹起来都不是一般人,她瞥了容景一眼,见容景面不改色,淡淡然然,想着不愧黑心,境界果然比她高。 “老奴给景世子、染小王爷、叶公主、浅月小姐请安!”陆公公急匆匆跑来,迎面对几人匆匆见礼,口中不停地道:“皇上说了,既然浅月小姐身体不适,那就等浅月小姐身体好了之后改日再由叶公主作法施咒。” 云浅月冷笑一声,老皇帝怎么不说等秦玉凝好了之后? “小丫头不行不是还有秦玉凝吗?”夜轻染冷冷瞥了陆公公一眼,“你且闪开,本小王和叶公主、小丫头、弱美人一起去见皇伯伯!” “小王爷,秦小姐如今卧床不起……”陆公公一惊。 “狗屁的卧床不起?她能矜贵到比小丫头还虚弱的地步?”夜轻染见陆公公不躲开,直接一脚踢了过去,迈开步就向监斩席走去。 陆公公哎呦一声,身子被踢出了老远,砰一声栽到了地上。 云浅月想着这夜轻染真牛叉,连老皇帝身边的大总管也敢踢。果然是小魔王。 “这个臭人有时候是挺男人的!”叶倩赞美了夜轻染一句。 云浅月有些哭笑不得,踢个太监就男人了,这叶倩是在夸奖夜轻染还是在损夜轻染?她刚想到此,就见夜轻染回头狠狠挖了叶倩一眼,“你最好给本小王安分些,别以为仗着你会南疆咒术就了不起,本小王非用你不可了。你若是不安分,本小王有办法将你驱赶出京城,送回南疆,将南疆王请来。” 叶倩立即住了嘴。 夜轻染转过身,不再理会叶倩,继续走向监斩席。 叶倩嘟囔了一句什么,云浅月没听清,她瞥了一眼陆公公,见陆公公正困难地爬起来,她看向监斩席,想着这回见老皇帝怕又是一番风雨。但是她又有何足惧? 四个人再无话,一路来到监斩席。 “月丫头,你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老皇帝不等众人开口,目光落在云浅月身上,皱眉问道。 云浅月也不见礼,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对老皇帝出声,声音也是虚弱无比,“皇上姑父,我这些日子卧床养伤,面色太差,是陆公公说我脸色难看得像鬼,来见皇上姑父有辱天颜,所以就多扑了些粉。” 陆公公忍着疼痛爬起来从后面追来,听到云浅月这样说身子一矮,险些又载到地上,想着这浅月小姐乱打一耙,这明明是景世子说的话,怎么成了他说的了?而且他见浅月小姐的时候也没这么虚弱,刚要反驳,想起不能得罪景世子,便生生住了口。 “原来是这样!月丫头是自己人,又有什么侮辱天颜的?”老皇帝看向陆公公,皱眉道:“你怎么弄了一身土?办个事情越来越办不好了!” “老奴……老奴不小心栽倒了……”陆公公有苦难言,自然不敢说是夜轻染踢的。景世子他得罪不得,染小王爷也得罪不得,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他虽然自认倒霉,夜轻染却是不放过他,怒道:“皇伯伯,都是这个奴才办事不利,丞相府的秦小姐明明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他却不去找,偏偏找小丫头这个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还强行将她拉来。若不是我探了她的脉太过虚弱来找皇伯伯,而叶倩也探了她的脉,说小丫头要是放血的话一准没命,没准此时就给小丫头放了血,她就横死在那监斩台上了。所以,皇伯伯一定要治这个狗奴才一个大罪,最好拖出去杀了!居然敢欺上瞒下,护着丞相府的秦小姐,要让小丫头没命,简直可恶,不知道收了丞相什么好处。当真该死的很!” 陆公公闻言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夜轻染,老皇帝不远处坐着的秦丞相也是面色大变。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祝福和礼物,这个新年虽然辛苦,但过得无比幸福!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梦落之繁花(520钻石520鲜花5200打赏)、吕奶奶(200钻石1花)、杰吴(50鲜花)、木棉柚子(10钻)、boa琪琪86921(3钻520打赏14花)、dependon(20花)、袁上斐(3钻10花)、枫丹白露2008(2钻500打赏)、15923079137(888打赏)、染心夜(520打赏)、raphaellion(4钻)、飞翔的候鸟(388打赏、388打赏)、一元钱假钞(388打赏)、彼岸冥血00(3钻5花)、499415104(300打赏)、debbieshao(1钻100打赏5花)、lazytangtang(1钻20花)、风中紫薇(3钻)zgyyj1(200打赏3花)、暮雨醉娃娃(168打赏),么么,o(n_n)o~ 第十一章 为你赐婚 云浅月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夜轻染的用意。他虽然知道陆公公是老皇帝授意要保秦玉凝,但不能当着文武百官这些人的面去指责老皇帝,所以就借陆公公来说此事,何其聪明且有城府?大约他在监斩台时候说来找老皇帝就想好了吧?否则不会先一脚踢了陆公公。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忽然打破了以往的认知,真正的意识到夜轻染原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虽然看似胡闹莽撞,但她想起从她初来这个世界第一天见到夜轻染之后,从认识他以来,每一件事情夜轻染都做到适可而止,她从来未见他真正将事情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比如她初来那日没真正胡闹到为了保她和夜倾天的隐卫血溅观景园。 这种认知说不出是好是坏,只是觉得让她的心忽然凉了凉,虽然夜轻染是为她。 叶倩也是一怔,看看夜轻染,又看看老皇帝,她似乎也明白了,连忙接过夜轻染的话道:“不错,夜轻染说得对,这个陆公公当真可恶,云王府的小姐明明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刮倒,可是这个奴才居然还将她拖来?若是没有夜轻染看出不对,本公主给她把了脉的话,放血之后她若是死在了监斩台上,这个责任岂不是就怪在了本公主身上?本公主可陪不起云王府尊贵的嫡女。” 云浅月想着叶倩果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能这么快就明白了夜轻染的用意。又想到她是南疆王的女儿,南疆以尺寸之地占据一国一族之位,叶倩生在南疆长在南疆,又如何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她暗暗在心里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以前崇尚的信念,仁慈,为国为民,在这里短短时间就被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暗害破杀击破得支离破碎。这里有的只有耍心机动城府,在这个皇权为天网的大漩涡下倾轧的所有人,有些人练就一身城府,在这种天网漩涡下游刃有余,比如容景,夜轻染,有些人如今被动接招,没有记忆没有武功没有实力还有个麻烦身份让老皇帝时刻盯着人,比如她。 云浅月心中冷笑,虾米还能变成龙虾的,只不过是需要时间而已。老皇帝就真以为她翻不出他的大天来吗?她再次虚弱一笑道:“我本来也觉得自己身体实在不行,不想来,但陆公公说奉了皇上姑父之命,说您舍不得丞相府染了风寒卧病在床的秦小姐,但这件事情又不能没人来做,毕竟这天圣京城所有女子就我和秦小姐的血能用,秦小姐不来,只能我来了,总不能让叶公主白费了一番准备,且再耽误下去让凶手逃之夭夭吧?今日那凶手暗杀的是我和景世子,没准明日就冲进皇宫去杀皇上姑父和皇后姑姑呢!这谁也说不准。更何况皇命难为,我就算被放血虚脱致死,也不敢违抗了皇上姑父的命令啊!” 云浅月话落,陆公公的老脸惨白如纸,看向云浅月,颤着音道:“浅月小姐,老奴可不曾说过皇上舍不得丞相府染了风寒卧病在床的秦小姐的话啊,您……您可不能胡说?” “我怎么能胡说?”云浅月看向陆公公,对他问道:“你是不是说丞相府的秦小姐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是,这是老奴说的。”陆公公承认。 “你是不是说皇上姑父知道秦小姐虚弱,叶公主作法之事又不能耽误,必须赶在午时进行。所以第二次又去对我宣旨?”云浅月又问。 “是,可是……”陆公公点头,又连忙摇头。 “既然是就行,哪里有什么可是?”云浅月打住陆公公的话,“我从灵台寺遭了大难武功尽失回来,后来又被那百名死尸刺杀中了暗器挖骨取暗器失血过多,身体虚乏,昨日也染了寒气,早上还喝了汤药,相比起我这么多病来说,丞相府的秦小姐才只是染了小小的风寒而已,你奉了皇上姑父之命去云王府给我传了两次旨意,谁都知道你代表了皇上姑父,皇上姑父奉着秦玉凝不用而选我,还要我非来不可,不来就是抗旨,这不是舍不得秦小姐是什么?” “这……不是,老奴是……”陆公公老脸一灰,发现他反驳不了云浅月的话。 “皇上姑父,您也太偏心了吧?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玉凝是您的侄女,我不是呢!”云浅月不再理会陆公公,看向老皇帝,话落不等他开口,又转了个弯看向秦丞相道:“或许就如夜轻染所说,这陆公公定是收了秦丞相什么好处,才如此向着秦小姐,假传圣旨,想置我于死地。” 秦丞相面色大变,连忙起身站了起来,“臣绝对没有给陆公公好处,小女是真的染了风寒卧病在床……” 陆公公“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颤着音道:“借老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 “既然秦丞相没贿赂陆公公,陆公公又没有假传圣旨,那就是皇上姑父舍不得秦小姐了!”云浅月一锤定音,看着老皇帝,又虚弱地道:“也是,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嘛!皇上姑父这样保护她而舍弃我,也是应该的。谁叫我不懂诗书,不通文墨,不会礼数,如今还变成这么一个浑身是病伤的破废身体毫无用处来呢!” 云浅月话落,监斩席百十人静寂无声,人人脸色各异。 夜轻染惊异,他转了个弯将陆公公推出去,没想到云浅月借着陆公公敢当面指责老皇帝偏袒秦玉凝。他看着云浅月,见她一副虚弱要随时倒地的模样,又看向上座的老皇帝,见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老眼深邃,他心里一紧,连忙开口,“皇伯伯,小丫头身体如今的确不能再折腾半点儿了,若不信您可要找太医给她号脉。如今王太医不是正在吗?就让王太医来给小丫头号脉,您一看便知。” 王太医听夜轻染提到他,他身子一哆嗦,坐着的身子连忙站了起来。 “既然你和叶公主都给月丫头号过脉了,便不必了!”老皇帝摇摇头,老眼不离云浅月,似乎要将她看透。 云浅月虚虚弱弱地站着,任老皇帝目光看来,那目光看着温和,其实冷冽,她心中不以为然。有的人你只要猜透了他要对付你的心思,便不觉得可怕。 “皇伯伯,您还是让王太医给小丫头号脉吧!否则有些人还以为我袒护小丫头呢!比如秦丞相。”夜轻染看着老皇帝看云浅月的眼光,只觉得心里发凉,坚持道。他觉得有必要让皇伯伯知道小丫头身体是真不堪再放血的重负,不是她袒护。 “老臣不敢!染小王爷和叶公主的医术自然是好的。”秦丞相连忙道。 “我和叶公主的医术是好,但也和小丫头交好,难保不袒护小丫头不是?”夜轻染瞥了秦丞相一眼,不等老皇帝说话,就对王太医招手,“你过来,赶紧给小丫头号脉。要实话实说!在坐的这些人会医术的可是不少。若有半句虚言,你当清楚后果!” 王太医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容景,温和地道:“景世子医术冠绝天下,朕和文武百官即便不相信这小魔王和叶公主,也是相信景世子的话的,关于月丫头的身体,景世子如何说?” 众人都看向容景。 容景对老皇帝浅浅一礼,淡淡道:“容景从得云老王爷所托照拂浅月小姐之后就被传言所累,实在困扰。虽然自身清正,但难保不会有人私下认为我庇护浅月小姐。王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在太医院待了数十年,医术自然极好,为人也是清正,皇上还请王太医一诊便好!” “既然景世子如此说,那王太医就过去给月丫头诊脉吧!”老皇帝点点头。 “是,皇上!”王太医立即走向云浅月。 云浅月站着不动,等着王太医走近。容景给她喝的药都骗过了夜轻染和叶倩,自然更能骗得过小小的王太医。 所有人都看向王太医和云浅月,人人都心里想着这浅月小姐虽然以前纨绔嚣张大字不识不通文墨,但容貌可是无可挑剔的,如今这副样子简直是不堪入目。 夜天倾也看着云浅月,眉头紧皱,眼中不见嫌恶之色,但也不见以往情困的神态,不知道想些什么。 夜天煜也看着云浅月,从那日云浅月被刺杀之后他去云王府看望被挡在门外就没见过她,如今一看她惨不忍睹的样子实在令他惊异,想着难道钱门的三叶飘香当真如此厉害?但景世子医术不是冠绝天下吗?连小小的钱门三叶飘香都如此难治,以至于让这小丫头不成人形?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 “请浅月小姐将右手递给老臣!”王太医站在云浅月面前恭谨地开口。 云浅月依言伸出右手。 王太医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手按在云浅月脉搏上,只见他手刚放上去,便立即拿开,似乎被烫到了一样,与此同时,面色露出惊骇之色。 “王太医,怎么回事儿?”老皇帝询问。 “容老臣再探一探!”王太医定了定神,又将手放在云浅月脉搏上。 众人目光此时都落在王太医的手和云浅月的手腕上。 许久,王太医放下手,脸上惊骇神色未退,回身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浅月小姐气血两亏,内里伤损,精血不足,脉象虚浮,实在是大病之症。尤其她如今……女子葵水来袭,更令亏损的体脉多加重负,若是稍有差错,就会性命难保。的确如染小王爷和叶公主所说,不能再放血。不但不能放血,还要好好将养。否则……” “否则什么?”老皇帝问。 “否则将来恐怕会……”王太医垂下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孕!” 老皇帝面色一变,夜天倾面色同时一变,夜天煜一惊,一直在后面坐着没开口的云王爷腾地站了起来,看着王太医,急走两步来到他面前,哆嗦地问,“王太医,你说什么?你说浅月不……不……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王太医看着云王爷,摇摇头,“老臣的医术王爷若是信不过,再请他人诊治便可!” “怎么会这样?浅月的身体……”云王爷浑身发颤。 “云王兄别急,王太医说的是弱不好好将养也许会不孕,但也只是也许而已。不是还有景世子在吗?景世子医术冠绝,定然能将月丫头的病去了的。”老皇帝很快就恢复神色,对云王爷安慰道。 “景世子,你再给浅月看看,她……她身体能不能平安无事?”云王爷看向容景。 “云王叔放心,容景定会倾尽所能。她的身体亏损太甚,着实急不得,要慢慢将养。”容景对云王爷道。 云王爷点点头,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对老皇帝悲戚地道:“皇上,微臣就浅月这么一个女儿,答应已逝的王妃好好照料她,微臣却没有做到,幸好今日染小王爷和叶公主、景世子在,否则老奴可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云王兄莫急!此事也是怪朕!”老皇帝看着云王爷,又看了一眼云浅月,叹了口气道:“朕一直觉得月丫头身体强健,不成想如今弱成了这样,也是朕这些日子为了暗杀她和景世子的背后凶手之事一直烦心,忽视了月丫头的身体。以为丞相府的秦小姐没有武功,养在深闺,比月丫头娇弱,才在陆公公禀告的时候觉得用月丫头比较适合,可没有偏袒丞相府秦小姐的意思。只是不成想月丫头身体却是这般严重……” 云浅月垂下头,冷笑一声,这老皇帝到是轻飘飘一句疏忽就接过了她的算计,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君。 “这事情也不能怪皇上,算起来要怪老臣疏忽了浅月!”云王爷也垂下头,他虽然心中清楚明白皇上舍弃云浅月保秦玉凝的用意,但此时也不得不顺着皇上的话说。 “不错,是怪我们都忽视了!”老皇帝又叹了一口气,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地上跪着没起来的陆公公大怒道:“陆公公,你既然去了两次云王府,怎么还将身带重病的她带了来?朕虽然是下过旨意,但也要顾及月丫头的身体,朕没见到月丫头大病的模样,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孰轻孰重难道还分不清吗?若是月丫头出了事情,你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陆公公老脸一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皇上恕罪,都是奴才的错!” “来人,将这个老奴才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了!”老皇帝忽然大喝一声。 “是!”老皇帝身后应声走出几名侍卫架起了地上的陆公公。 陆公公面如土色,没想到今日居然有灭顶之灾,大呼,“皇上饶命……” 老皇帝恍若不闻,转头和蔼地看向云浅月道:“月丫头,虽然查寻背后害你和景世子的凶手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你是云王府唯一嫡女。抛却始祖皇帝的祖训不说,朕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今日之事是朕用人不利,这个老奴才倚老卖老自作聪明分不清轻重,险些害了你,朕也有一半不查的过失。幸好你今日没事儿,否则朕也不好向云老王爷交待。”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被拖走的陆公公,虚弱出声,“陆公公也是一心为皇上姑父办事儿,我既然没事儿,今日就算了,别杀他了。” “这等废物留之何用?朕杀他是以儆效尤!你不用给他求情了,他未曾将你的实情禀告给朕,强行将你拉来险些害了你就是该死!”老皇帝声音一沉,极具威严,不看被拖下去的陆公公,对云浅月又温和地道:“你这小丫头虽然嚣张跋扈,纨绔不化,但就是心善。” 云浅月不再开口,垂下头。她心善吗?不过老皇帝可够心狠的,陆公公似乎从他做太子的时候就跟着他吧?如今说杀就杀了!果然狠绝。 监斩席百十人无人开口为陆公公求情。在坐的人陪王伴驾,纵横官场,心里自然都明白几分,陆公公不过是皇上给云王府和云浅月关于今日险些致使她放血而死的一个交待而已,所以陆公公必须死! 夜轻染面无表情,容景神色淡淡,二人听到远处传来陆公公的惨呼,未曾看一眼。 “叶公主,朕看今日的事情就算了吧!你看如何?”老皇帝看向叶倩。 “皇上,不是还有丞相府的秦小姐吗?”叶倩看着老皇帝,不畏天威,朗朗道:“其实云浅月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她不过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而已,我若是用她的血在午时施咒的话才只有一半把握,但丞相府的秦玉凝小姐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就不同了!我不能说有十全把握帮皇上揪出祸害景世子和云浅月的凶手,也有九成把握。而且她的血随时可用。” “可是丞相府秦小姐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老皇帝道。 “小小风寒而已,别说有医术冠绝天下的景世子在此,就算本公主这个医术勉强过得去的人下一味药给那秦小姐喝了,秦小姐的风寒也能立马好了!”叶倩看着老皇帝,语气透着不耐烦地道:“我要通过这百名死士尸首才能施咒追查出那背后黑手。而且这些尸首被我施了术再不能变成活僵尸作乱,但也仅仅能保存几日而已,今日是最后期限。若是错过了今日,等尸首一旦腐烂化成水,那么我也不必施咒了,施咒也不会找到凶手的。” 叶倩话落,不等老皇帝开口继续道:“虽然这些人中了我南疆离魂术。但皇上也清楚,在百年前始祖皇帝征战天下时,南疆曾经也发生了大变,那一场大变之后南疆曾经四分五裂。有懂那种虫咒的人借此机会出了南疆另立门派隐匿如今又出山祸乱也不是不可能。天圣皇上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治我南疆的罪!我今日之所有相助施咒找出背后凶手,也是为了证明不是我和父王所为,若是皇上为了怜惜丞相府都秦小姐而错过今日机会,我以后可就不管了!况且这种施咒可是很伤身的,天圣吾皇圣明,当该清楚我们的咒术不轻易动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皇上可要考虑好了!” 叶倩一番话落,不再开口,等着老皇帝决定。 云浅月为叶倩暗暗赞了一句,叶倩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一箭双雕。秉持着今日事情今日了,如此给老皇帝两个选择,先是说明她帮助查找出凶手不过是近些仁义。毕竟这种咒术出于南疆。于情于理她不能坐视不理。但若她理了,而老皇帝为了保秦玉凝能用她的血而不用的话,那么错过了今日,她就也不管了。也就是告诉老皇帝若以后再出了什么事情,别迁怒南疆。 云浅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老皇帝,见老皇帝依然如一个普通老头一般,从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她心中冷笑,古人都将就失血伤身,若是老皇帝真有心让秦玉凝做皇后的话,自然不准许她被伤身的,她倒看老皇帝怎么答复叶倩,会如何选择? “叶公主,你说得很对。但若是丞相府的秦小姐实在是和月丫头一样不能放血呢?”老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威严,却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压力。 “若是实在不能放血,那只能等着以后慢慢再查找凶手了。”叶倩道。 “若是将秦小姐请来,不能放血的话,今日事罢,以后查找凶手的事情叶公主可管?否则若是有人别有用心施咒祸乱,朕不找南疆王可是不成的。”老皇帝又问。 “皇上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我叶倩自然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若将秦小姐请来一看,她真不能放血的话,今日事情就作罢,算我白费心思准备一番,以后又有人用咒术祸乱的话,咒术出于我南疆,我南疆自然管的。责无旁贷!”叶倩爽朗地道:“若是秦小姐能用而皇上舍不得不用的话……我可不就管了!” “好!陆……”老皇帝点头,刚想喊陆公公,想着将陆公公给乱棍打死了,他老脸一沉,对夜天倾、夜天煜吩咐,“天倾,天煜,你二人即刻去丞相府,将秦小姐请来。若秦小姐不能走,就抬来!免得月丫头说我偏袒。” “是,儿臣遵旨!”夜天倾和夜天煜同时应声。 老皇帝摆摆手,二人都看了云浅月一眼,下了监斩席,向丞相府而去。 “秉皇上,陆公公已经气绝!”几名侍卫回来禀告。 “陆公公跟朕一场,一直都小心谨慎,如今却做了一件令朕不能接受的糊涂事。既然死了朕就不追究了。念在他这些年侍候朕的份上,厚葬了吧!”老皇帝摆摆手。 “是!”几名侍卫领旨退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一条狗养一两年丢了或者死了还会心疼,别说跟随了老皇帝几十年的陆公公,今日因为她杀了陆公公,虽然是个太监,但总归是侍候了老皇帝几十年的贴身人。老皇帝虽然自己下的手,但这笔账估计会算在她的身上。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的!不过那又如何?她也未必怕了。 老皇帝转头,对云浅月和颜悦色地道:“朕稍后让人从冷库中将那支一直保存的五百年灵芝给你送过去。你的身子可是打紧的,务必给朕养好!” 五百年的灵芝?云浅月心思微动,想着不愧是执掌天圣万千众生生杀大权的皇上。因她而杀了身边的贴身人陆公公却不恼恨反而给她五百年的灵芝,堵住了以云王府马首是瞻的一众大臣的嘴,再不会对老皇帝生出不满来,毕竟灵芝可是圣品的好药,也足矣抵消险些将她害了的心思。这等手段当真了得。她心里又冷笑一声,面色却现出欢喜的神色来,“多谢皇上姑父赐药!” 五百年的灵芝可是少见,老皇帝送上门,她不要推脱的话是傻子! “皇上,这可使不得!”一直坐在下首的孝亲王忽然站起身,对老皇帝道:“五百年的灵芝这冷库里只有一株,您怎么能送给了她?” “孝亲王,皇上姑父不送给我难道还送给你不成?”云浅月看着孝亲王,虽然气息虚弱,却是吐字清晰,“难道你比我还需要?你也身体耗损太重,将来不能怀孕?” 孝亲王顿时大怒,“云浅月,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怎么可能怀孕?” 叶倩“扑哧”一声乐了,不等云浅月开口,一改刚刚的冷静咄咄逼人,此时对孝亲王一派天真地问道:“既然你不能怀孕,还和云浅月抢灵芝做什么?” “本王哪里需要什么灵芝。只是那灵芝珍贵,老臣觉得皇上如今年迈,以后会需要也说不准。区区一个云浅月就动用那株五百年的灵芝。怎么可以?”孝亲王被云浅月和叶倩二人的话说得老脸忽青忽白,怒道。 “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在说天圣的皇上老了,需要灵芝才能继续硬朗。”叶倩恍然,不再看孝亲王,对云浅月道:“这么说你还是别要了,你身体自然没皇上身体金贵!我们南疆有一株千年灵芝呢!到时候我送了给你吧!我父王身强体壮,可用不着这种东西!” 云浅月强自忍着笑,这叶倩是在变相说老皇帝无能呢!她刚要点头。 只听上首的老皇帝大怒,对孝亲王道:“冷王兄,朕身体强健,无须用这等药物。月丫头是云王府的嫡女,历代皇后都出身云王府,为我天圣子孙沿袭立下功劳。她的身体也是金贵。区区五百年的灵芝算什么?只要能让她恢复身体,朕心就甚是宽慰。” “皇上……”孝亲王还想再说。五百年的灵芝啊那是,皇上说给云浅月就给云浅月了。依他看来云浅月最好不孕。 “冷王兄不要再说了!退下吧!”老皇帝截断孝亲王的话,不容置疑地摆摆手。 孝亲王看向德亲王,一直没开口的德亲王此时也开口,“浅月小姐身体如此虚弱,皇兄赏赐一株五百年的灵芝补体也不框外。皇兄如今身体强健,万寿无疆。五百年灵芝以后再找就是了。还是浅月小姐身体打紧!冷王兄多虑了!” “是老臣糊涂了,皇上万寿无疆,怎么会用到这个……”孝亲王醒过味来,知道触到了皇上忌讳,他额头冷汗冒出来,再不敢多说一句,退回了座位上。 “老臣多谢皇上体悯小女!”云王爷连忙跪地谢恩。 “云王兄免礼!朕也不希望这小丫头出事。”老皇帝对云王爷挥挥手,看向容景,“景世子,你可有把握治好月丫头的亏损之体?” “景尽力而为!”容景缓缓开口。 “放眼天圣天下,朕就信得过你的医术。凡是用什么好药,只要是皇宫药房有的,月丫头用得到的就派人去药房取,一定要治好月丫头。”老皇帝又道。 “医术虽好,也不能医治之身之病。皇上太相信容景了。容景定会尽力还浅月小姐一个健康之身。”容景垂下头,有些怅惘地道。 云浅月看着容景装模作样,心里大翻白眼。装! “哎,景世子且宽心,据说天雪山的天山雪莲还有三年就开花了!到时候朕一定派人取来,虽然不能治病,但也能延续你生命。”老皇帝叹了口气,宽慰道。 “区区性命而已,容景只怪自己医术不精。皇上毋庸为容景操神。”容景淡淡一笑,怅惘之色尽褪,“父王和母妃在天之灵保佑容景多活这许多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容王兄和容王妃去得太早了,累了景世子了!”老皇帝再次一叹,似乎有些伤怀,“朕曾经得荣王兄救命之恩,却没能在他去后照料好他唯一独子,着实有些惭愧。” 容景不再说话,沉默不语。 “景世子生了大病后朕一直没有办法,幸好灵隐大师救回了景世子一命。如今十年卧病休养后终于可以踏出府门,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老皇帝看着容景,又道:“景世子如今已近及冠,是该考虑婚姻大事了。不知你喜欢谁家的小姐,告诉朕,朕为你赐婚。也让容王兄和容王妃在天之灵安心。为容王府留后。” 赐婚啊!云浅月心思一动,却没有看容景。 叶倩却立即睁大眼睛看向容景,还瞟了云浅月和夜轻染一眼。 夜轻染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事不关己,仿若未闻,他心下稍宽,看向容景。 容景面不改色,淡淡一笑,“容景还不曾有喜欢的人,等有了定然请皇上做主!” 叶倩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又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依然虚虚弱弱地站在那里,没有半丝表情。她本来认定的想法,如今忽然对二人的关系有些疑惑和不确定了。 夜轻染面色微微一松,但看着容景,眸底深处又藏了一丝了然。 “哦?景世子还不曾有喜欢的人啊!朕见你对月丫头不同,还以为你喜欢月丫头。若是你喜欢月丫头,朕废除祖训,为你们赐婚也未尝不可。原来不是!”老皇帝老眼深邃地在容景脸上探寻了一遍,没看出容景任何想法,又瞥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虚虚弱弱站在那里似乎要支持不住,他眸光也闪过一丝疑惑。若是景世子幽深难测也就罢了,但云浅月这个毫无心机的小丫头不以为意恍若不闻就不太对。难道是那小丫头真对容景没意思。二人的传言不过是传言罢了? “景是喜欢浅月小姐真性情,也因为当年我大病之时云爷爷赠了一味圣药,才让灵隐大师保住了我性命。所以云爷爷托我照料她我便应了下来。可是她实在纨绔不化让人头疼。我可不想娶她这样的妻子,岂不是以后都会日日不得安宁?皇上的确是误解了。若不是她身体一直不好,我又懂医术的话,我当真不想再管她的。”容景无奈苦笑。 云浅月心里嗤了一声,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嫌弃她还吻她?他就装吧!不过她也不相信老皇帝的话,若是容景敢说喜欢她,请老皇帝赐婚的话,老皇帝估计又该拿出祖训来说事儿了,没准还治她们个明明有始祖爷的祖训在,她的身份按规定是要入宫的,却藐视皇权私通定情的罪,容景也会身败名裂。那么云王府和荣王府正好被他一窝端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老皇帝畅怀大笑起来,“这小丫头的确是让人头疼!” 容景亦是面含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题外话------ 今年没出去拜年,将时间都献给了码字,虽然错过了和亲戚朋友相聚聊天的机会,但有亲们的祝福和闪闪红心,也感觉无比幸福。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300钻石102花)、梦落之繁花(200钻石)、染心夜(1314打赏5钻石20花)、水墨云涧(10钻)、a30601778(9钻)、辣椒姐54(5钻)、loarmwy(5钻)、空灵念琦(500打赏)、raphaellion(6钻)、fenyueasas(3钻)、jolin0880(10花188打赏)、o蓝衣(12花)、一郎(388打赏)、花败不堪(2钻5花100打赏)、伊雪佳人(1钻6花100打赏)、徐熹霖(4钻7花)、13828269890(2钻)、酷夕阳(2钻)、bwangbwang(2钻)、淡沫如湮(2钻)、特工队(188打赏1花),么么o(n_n)o~ 第十二章 千钧一发 云浅月听到老皇帝的笑声,嘴角扯了扯,同样笑意不达眼底。 叶倩似乎明白了老皇帝的意思,怜悯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凑近她,悄声道:“以前没见过你之前听到你嚣张纨绔随性而为的事迹每每羡慕,如今却觉得你真是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个破身份,有你受的。” 云浅月嘴角扯开,对叶倩虚弱地笑了笑,不小心又触动了唇角的伤口,她疼得咝了一声,立即收起笑意,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可怜的,这破身份也不是谁都好命托生的。” 叶倩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朕还不知道叶公主何时和月丫头如此交好了?”老皇帝看向凑近的叶倩和云浅月,笑着开口,“朕若没记错叶公主可是第一次来天圣京城吧?” “回天圣吾皇,我的确第一次来天圣京城。”叶倩退离云浅月些,对上首的老皇帝笑道:“我这个人好说话,和谁都很交好的。尤其是昨日碰到了文大将军家的小姐,也很是投脾性的。” “哦?文大将军家的小姐?哪个小姐?”老皇帝感兴趣地问。 “叫什么文如燕的。”叶倩道。 “那是文大将军最疼宠的幺女,也是太子侧妃的表妹,和太子侧妃关系也不错。嗯,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老皇帝笑着点头道。 “天圣皇上说得对,那文小姐的确是个知书达理的呢!而且还很好客,拉着我在荣王府大门口说了许久的话。我很喜欢她。”叶倩笑着附和,一派纯真,看表情似乎当真喜欢文如燕一般。 “怎么会在荣王府大门口?”老皇帝笑问。 “这就要从我来天圣的原因说起了。我从南疆启程时候可是半个月前,那时候可不知道来天圣居然出了有人用我们南疆咒术祸乱的人,我来正好是帮助天圣吾皇您干活来了。”叶倩看着老皇帝,在他含笑询问的眼神下继续道:“我来天圣就为三件事。” “哦?哪三件事?叶公主说来朕听听。你来这天圣京城有几日了,朕都没摸着你的影,还是今日早上才见到了你。”老皇帝挑眉。 “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景世子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叶倩道。 “哦?”老皇帝看向容景,见容景面色淡然,他笑问,“此话怎讲?” “景世子被誉为天圣第一奇才,而天下第一高层灵隐大师曾说景世子之才何止天圣,而是冠盖天下!所以,我想看看这么神通的人,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嘛!”叶倩道。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一笑,“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看看云浅月到底长了一颗什么样的榆木脑袋,居然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据说她还倒拿书本,不通文墨,这就算了,连女子礼数都不懂,据说就会些花拳绣腿,我想看看这样一个小废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叶倩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骂,这个女人! “小丫头比你强多了!”夜轻染不满地瞪着叶倩。有这么说话不给人面子的吗? 叶倩对夜轻染吐吐舌头,那神色说不出的俏皮。 老皇帝目光在夜轻染和叶倩中间转了一圈,就转到了虚虚弱弱站在那里的云浅月身上,顿了顿,又移开视线,笑问,“哦?那如今看到月丫头了。你觉得她如何?” “传言果然诚不欺我!”叶倩道。 “哈哈哈……”老皇帝大笑起来,笑罢道:“月丫头虽然不通文墨,但性情真,这天圣京城的大家小姐就这一点上还没人比得过她的,而且她和景世子学子月余,已经不是大字不识,如今又执掌云王府的家业。可不是传言所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叶倩用手挠挠头,“目前我还没发现!” 老皇帝又笑问,“那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据说天圣京城的乞巧节很是热闹,我们南疆乞巧节看得多了没意思了,就来这天圣看看乞巧节!”叶倩道。 云浅月心思微动,这才想起明日是阴历七月初一,乞巧节就是那个世界所说的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的确没几日了。叶倩若是不说,她是想不起的。 “嗯,是还有几日就到七巧节了,叶公主如今来了正好玩闹一番!”老皇帝笑着点点头,又笑问:“就这三点?再没了?” “没了!其它都是小事儿,不值一提!”叶倩道。 “朕可是听说叶公主喜欢这小魔王的。朕还以为你是来看这小魔王!原来他还算不值一提?”老皇帝笑着对叶倩挑眉。 “皇伯伯,纯属传言!”夜轻染脸色不好地看着老皇帝。 云浅月发现这天圣上下也就只有两个人敢给老皇帝甩脸色,一个就是夜轻染,另一个虽然不甩脸色,但也会让老皇帝礼让三分的容景。 “谁说传言?你不用不好意思不承认,我喜欢你的事情天下皆知,天圣皇上知道有什么可害羞的。”叶倩娇嗔了夜轻染一眼,对老皇帝笑呵呵地道:“他在害羞而已。昨日我对云浅月好奇,住进了云王府,他追着我也住进了云王府。明明也喜欢我,还不好意思承认。” “你胡说,我是为了……”夜轻染大怒。 “看看,恼羞成怒了!”叶倩指着夜轻染,拦住他的话。 “谁恼羞成怒了,你个臭女人!”夜轻染更是大怒。 老皇帝看着二人,大笑了起来。 “皇伯伯,你别听她胡说!我可不喜欢这么阴毒的女人!”夜轻染额头青筋直跳,看那状态叶倩若是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将她拍死。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老皇帝笑罢看着夜轻染道:“我天圣人人治不住的小魔王终于有人治得住了,真是可喜可贺!”顿了顿,他有对叶倩笑道:“叶公主如今年岁几何?可是及笄了?” 云浅月想着看老皇帝这架势是要成全二人好事儿?都问起叶倩的生辰来了! 夜轻染脸色一变,恼道,“皇伯伯,你问她年岁做什么?我才不喜欢这个女人!” “德王兄,看看你家这个泼猴子!是不是该给他娶了亲安定下来了?”老皇帝看向一旁的德亲王。 德亲王看了叶倩一眼,眸光扫过云浅月,含笑点头,“皇上说得极是!这个泼猴子,小魔王,是该有个人管管他了!” “嗯,朕觉得也是。他比景世子大一年。景世子今冬及冠。这小魔王是在今年初春的时候及冠的。虽然朕没给他办及冠之礼,但年岁也是到了的。”老皇帝道。 “不错!”德亲王点头。 “叶公主,朕看着你和月丫头年岁差不多。可是如此?”老皇帝又询问叶倩。 叶倩眨眨眼睛,不答反问,“我还不知道云浅月生辰,也不知道和她是不是差不多!” 云浅月想着她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生辰,一直都在听人说她快及笄了,可是都没有告诉她那个日子,她一直也没有问人。 “朕记得月丫头的及笄之日与景世子的及冠之日是同日吧?若是朕没记错的话都是冬至日那一天。”老皇帝转头问容景。 云浅月一怔,和着说她和容景是同一天生日?这……也太巧了吧?古代男子十八及冠,女子十五及冠。容景比她整整大三岁?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似乎是!”容景淡淡一笑,对老皇帝点点头。 云浅月想着大家一直都在说她快要及笄了,她还以为真的很快呢,如今才将七月初,距离冬至日还有小半年呢!她本来急于想办法定要阻止老皇帝将她嫁出去的心顿时安定了几分,半年够她准备了。老皇帝总不可能将她没到及笄就嫁出去。因为古代女子不过及笄之后是不算成人,不出嫁,除非童养媳。但她的身份可不会成为童养媳的。所以,最少半年之内,她还是安全的。 “哈哈,果然是这样!等到那一日,朕定给景世子和月丫头大办及冠之礼和及笄之礼!”老皇帝大笑道。 容景浅笑不语,云浅月不以为然,好话谁都会说,指不定到时候什么样呢! “原来景世子和云浅月的生辰都是冬至日啊!”叶倩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对老皇帝笑道:“真是巧,我也是冬至日呢!” 云浅月一愣,容景淡淡瞥了叶倩一眼。 老皇帝也是一愣,“叶公主的生辰也是冬至日?和景世子、月丫头同日?” “她胡说!她的生辰明明的重阳日!”夜轻染怒瞪了叶倩一眼,“胡说八道也不知道脸红!连生辰你都能胡乱改的?” 叶倩忽然大乐,看着夜轻染,眉眼都笑出了一朵花,“连我的生辰之日你都能知道,还说你不喜欢我?看,露出马脚了吧?”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叶倩,她今日方觉这女人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夜轻染斗不过她,她怜悯地看了一眼夜轻染,见他脸色霎时铁青。 “呃……哈哈哈……”老皇帝大笑起来,“原来如此!” “你个臭女人!我记得你生辰是因为那日……”夜轻染觉得他今日真是栽倒这个女人手里了,不由心里恨得牙痒痒。 “嘘,你若是敢说出来那日因为什么,我就将我们躺在一张床上的事情说出来。那么你就非娶我不可了。”叶倩嘴角微动,对夜轻染传音入密。 夜轻染投鼠忌器,立即噤了声。 云浅月能看得懂唇语,想着叶倩所说的事情大约是她给夜轻染解毒赤身**躺在一起被南凌睿撞见之事。若是真被叶倩说出来,毕竟这算是夜轻染毁了叶倩名节,那么依照老皇帝和德亲王此时的态度看来,估计当即就会定了二人的婚事,她不由好笑。 “德王兄,你也看见了,这小魔王也有今日!”老皇帝大笑罢,对德亲王笑道。 “这个小兔崽子!总有人能治了他了!”德亲王笑着点头。 叶倩得意地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眸光扫见远处走来的身影,脸色瞬间一变。 夜轻染正恼怒地瞪着叶倩,见她脸色微变顺着她视线看去,就见到有三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第三辆车帘当先打开,从车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折扇轻摇,风流无匹,正是南凌睿,他顿时笑了,凑近叶倩,咬牙切齿地道:“终于有治你的人来了!你这个臭女人若是再不老实的话,我就将你扒光了送到南凌睿的床上去!看你到时候还乖不乖!” 叶倩闻言收回视线,看着夜轻染,微变的脸色忽然娇媚一笑,含羞带怯地低声道:“比起他,我更喜欢你的床!” 夜轻染立即躲开了叶倩身边,一副嫌恶至极的脸色。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二人,目光也看向那处,南凌睿依然如往日一般风流俊美,仕女图轻摇慢晃,在正午太阳光的照样下,那仕女图看起来比他本人还醒目。她想着依照南凌睿、叶倩、夜轻染三人的关系,今日又有好戏看了。 她移开视线看向另外两辆马车,只见在第二辆内出来的人是夜天煜,夜天煜下车后许久,第一辆车的车帘才缓缓打开,从里面探出夜天倾的身影。夜太子下车后亲自挑着车帘,之后丞相府秦小姐探出身子…… 云浅月眼睛眨了眨,想着秦玉凝终究还是来了! “她就是秦玉凝?我看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叶倩对着云浅月低声嘟囔。 云浅月好笑,低声道:“你都还没看到她的脸,怎么知道她长得不怎么样?” “因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只大蝎子!”叶倩道。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一身素雅衣裙,娇柔虚弱的模样,她笑了笑。叶倩是指蛇蝎美人吗?秦玉凝算吗?也许是算的,只不过这个美人目光还没露出她的蛇蝎心肠让她看到。 “原来夜天倾是因为喜欢这个女人才不喜欢你的?”叶倩又问。 云浅月看到秦玉凝下车后脚落地险些跌倒,夜太子怜惜美人抱了个满怀。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才子佳人,她收回视线扫了一眼监斩席,只见所有人除了她和容景外包括老皇帝都看向了那处,她笑着点点头,“嗯,大约是吧!” 夜天倾未免太蠢,因为容景一句“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就如此表现。他是不是忘了太子有可能成为皇帝也有可能不是皇帝?老皇帝虽然身体不好,但年岁可不大,执掌皇权一生,岂能是那么轻易放手的?夜天倾这个太子想要登基继位未免太急了些吧! “看来丞相府的秦小姐的确病得厉害!”孝亲王忽然开口。 “是啊,小女从昨日染了风寒后就一直卧病在床,昏昏沉沉,太医院的太医进进出出了好几趟丞相府,老臣也不明白这风寒今次怎地这般厉害。”秦丞相忧心忡忡地道。 “有景世子在,一会儿待秦小姐过来让景世子给辛苦看诊一下。风寒而已,并无大碍的。”老皇帝看着夜天倾扶着秦玉凝走来,他老眼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却温和。 云浅月一直注意着这里所有人的神色,清清楚楚看到老皇帝那抹厉光,心里冷笑一声。这就是帝王,在皇权高位下,他的眼里此时看夜天倾就是一个和他争夺权力的人,而不是他的儿子。 “如今看到脸也看不出长得多好,还是天圣第一美人呢?我看比云浅月差远了,为何她不是天圣第一美人?”叶倩此时看到了秦玉凝的脸,为云浅月打抱不平。 众人因为她的话一怔,都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见她脸上厚厚的粉因为被夜轻染擦掉大部分,露出清晰的眉目,虽然面色苍白,但半遮半掩下依稀可见倾城姿色。因为浅月小姐的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不通礼数的名声太大,才导致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容貌。此时一看,当真如叶倩所说,她比秦玉凝的容貌要胜一分。 “女子之美不仅仅是美在容貌,管长一张好容貌有什么用?胸无点墨,不知礼仪,不懂礼数,没有半丝女子该有的样子,哪里就能称得上天圣第一美人?天圣第一美人自然是才貌都是第一的。”孝亲王冷哼一声。 众人都暗暗点了点头,赞同孝亲王的话,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这时秦玉凝盈盈弱弱走来,即便面色苍白,但依然有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礼的气质,天圣第一美人当之无愧! 叶倩被孝亲王反驳得一时哑口无言,她看向云浅月。云浅月淡淡而笑,不以为意。她撇撇嘴,不再说话。 夜轻染想反驳,但余光扫见云浅月无所谓的脸色,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容景似乎没听见孝亲王的话,目光淡淡。 “本太子还以为来晚了,看不到好玩的了,原来还不晚!”南凌睿打着折扇当先走过来,对老皇帝行了个站礼,“天圣吾皇万安!” “睿太子身体大好了?朕这些时日繁忙,招待不周,睿太子见谅!”老皇帝看着南凌睿,目光在他手中的玉扇上停顿了一下,和蔼含笑道。 “我水土不服得了病,也不能怪天圣吾皇招待不周!”南凌睿说话间似乎挖了容景一眼,水土不服几个字咬得有些重,显然还在记恨那日贪吃中了容景的招泻肚之事。 云浅月想起那日二人在她房间半夜吃了容景的算计有些好笑,瞥了一眼夜轻染,见他脸色也不好,想着大约这笔账南凌睿和夜轻染都给容景记在心里了。她看了容景一眼,容景正对她瞥来视线,眼里隐了一丝笑意,她对他无声道:“黑心!”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并未说话,收回视线。 “睿太子不住朕给安排的行宫,而住进了云王府。朕还不知是何缘由?难道云王府比朕的行宫还好?”老皇帝笑问。 云王爷面色一变,连忙道:“老臣的府邸哪里有皇上的行宫好!” 他本来被王太医给云浅月号脉说出的情况吓了个够呛,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老皇帝和容景因为就喜欢云浅月赐婚的一番对话,更是吓了个半死。如今又听老皇帝这样说,他老脸惨白,几乎站不稳。 “朕和睿太子开玩笑而已,云王兄不必认真!”老皇帝笑着摆摆手。 云王爷虽然得了老皇帝这句话依然不能让他安心。他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也正淡淡地看着他,镇定无比,他忽然有些惭愧,觉得这些年委曲求全早已经磨没了他的秉性筋骨,如今是真不如自己的女儿了,垂下头,再不多言。 “老臣也觉得怎么看起来云王府比皇上的皇宫还好了呢!不止是睿太子住进了云王府,这叶公主也住进了荣王府,染小王爷还住进了云王府。云王府如今可比皇上的皇宫还热闹了。”孝亲王阴阳怪气地道。 这句话无疑是想挑拨离间,让云王府触动老皇帝的天威! 云王爷有苦难言,一时间想不出怎么样才能扭转乾坤,既反驳了孝亲王的话,也让老皇帝心中舒服宽心。 “云王府不是有一个我嘛!谁叫我是稀少动物呢!谁都想去云王府看看我。别说是尊贵的睿太子和叶公主、染小王爷住了进去,就算是大街上的乞丐们也是对云王府怎么教养出了这么一个我好奇不已的。”云浅月开口,声音柔柔弱弱,但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皇上姑父的皇宫和行宫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这不是在说云王府和皇上姑父的皇宫和行宫天差地别吗?如今云王府就是个大杂烩,若是孝亲王不想住自己的孝亲王府了,也想住住云王府的话,那也可以啊!” 孝亲王一噎,得意的老脸瞬间僵硬无比,他干干地道:“本王可对云王府没兴趣!” “你没有兴趣,也不能阻止别人有兴趣!”云浅月话落,不再理会孝亲王,这个老东西,她和孝亲王府的梁子估计会结到死也化不开。最好他别惹到触了她底线让她将孝亲王府想办法挑了。 “哈哈,朕就知道这小丫头是个厉害的,从来不让别人在嘴上讨到便宜。”老皇帝大笑一声,显然是云浅月的话起作用了,他老眼中看着云王爷的阴郁散开,大笑道。 云王爷松了一口气,觉得他将掌家之权交给浅月是明智的。他瞥一眼今日根本没出现的云暮寒想着他这个儿子指望不上。这些年他都是做着自己的事情,从来没像浅月这样给他挡过难处。 “天圣吾皇的行宫自然是好的,可是太冷清了。而且没有美人相伴实在寂寞。云王府就不一样了,美人如云,这些时日以来本太子真是越住越舒服。”南凌睿摇着折扇对孝亲王眨眨眼睛,风流无比地道:“不知道孝亲王府是否也美人如云,若是和云王府一样的话,本太子今日就不去住云王府了,和孝亲王去住孝亲王府如何?” “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孝亲王府有冷邵卓那样的好色之徒在,孝亲王府哪里还能有美人?有美人也是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没糟蹋的都是丑八怪。”孝亲王还没开口,只听夜轻染斥道。 孝亲王老脸一僵,怒道:“染小王爷!你……” “冷王叔,难道我说错了?”夜轻染挑眉。 孝亲王一噎,他府中的确被冷邵卓弄了个乌烟瘴气。 “那照这样说那孝亲王府简直就是污秽之地!本太子可是不去的!”南凌睿“啪”的一声将折扇合上,“本太子还是就住云王府吧!” “云王府就不污秽?”孝亲王被夜轻染和南凌睿二人的话大失颜面,不找回来心里不快,瞥了云浅月一眼,不屑道:“云王府也与我孝亲王府不遑多让!” “孝亲王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要告诉皇上姑父天圣历代皇后娘娘都是出身在污秽之地吗?难道从始祖爷开始,贞婧皇后至几代皇后都出身的污秽之地?”云浅月忽然一乐,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这算不算是孝亲王藐视皇室,污秽云王府?不知道这样的话是不是该治罪!始祖爷和贞婧皇后以及天圣历代诸皇皇后可都是在天上看着的。估计如今皇陵的魂魄听到这样的话都能气得死而复生了!” 孝亲王面色大变,惊得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皇上,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难道我们这些人都听错了不成?我如今虽然虚弱病弱,但还没病死,这样的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我这个云王府的后人总要替我的姑姑太姑姑们讨还一个公道的!”云浅月冷冷地看着孝亲王,冷笑道。 “老臣……”孝亲王身子一颤,几乎站不稳,急急要向老皇帝辩解,没想到一句话让云浅月抓住了把柄。尤其是他将始祖黄帝和贞婧皇后牵出来,这可是大罪! “是啊,冷王叔心里怕就是这么以为的吧!”夜轻染也冷笑一声,“侮辱云王府不算什么,但侮辱天圣历代皇后娘娘,也是包括归天的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出身在云王府,可是皇伯伯的亲生母后。故去了还背上个从污秽之地出来的名声,可真是……” 夜轻染故意将话不说完,啧啧两声,意思不言而喻。 孝亲王老脸顿时煞白如纸,看向老皇帝,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大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老臣绝无……” “冷王兄几十年也不改说话不经思量的毛病!云王府如何会是污秽之地?难道你是在说圣祖爷眼拙吗?放肆!”老皇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却是极具威严。 “皇上恕罪,是老臣嘴拙,老臣怎么敢侮辱圣祖爷和皇后娘娘……”孝亲王大惧,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 “我可没看到孝亲王不敢,古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嘴拙可也不是凑巧的。大约在孝亲王心里早就这么认定了。不敢不代表不想,想的多了,自然一个不留神就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了。”云浅月决定今天不放过这个老东西。她倒要看看老皇帝怎么保他。老皇帝不就想借着孝亲王府打击云王府吗?她偏偏让这颗棋子失去效用。 “云浅月,你胡说八道什么?本王怎么会……皇上,云浅月是胡说的,老臣绝无二心,老臣对天圣对皇上对始祖爷忠心耿耿……皇上明鉴!”孝亲王抬头,对云浅月怒目而视,又俯首对老皇帝表忠心。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孝亲王是不是污蔑,在坐的人可是都心知肚明!”云浅月淡淡一笑,声音很轻,忽然似乎像是顺着孝亲王的话道:“孝亲王真是忠心耿耿啊,家中有子行祸乱之事,孝亲王府手下都比皇室的侍卫还横行,大街上都横着走,老百姓们私下里不怕皇宫侍卫,也不怕太子殿下,倒是怕孝亲王府冷小王爷和他的侍卫,连孝亲王府的一只狗出门都横行无忌,发狗疯咬死好几个人都没人敢去衙门告状。啧啧,孝亲王府可真是对皇上姑父对天圣忠心耿耿啊!” “一派胡言乱语!何时有这样的事儿?云浅月,你别因为看邵卓不顺眼就污蔑……皇上明鉴……”孝亲王恨不得给云浅月一掌,堵住她的嘴。 “哦!原来那天那疯狗咬人是孝亲王府的狗啊,本太子也听说了。”南凌睿恍然大悟的模样,“当时本太子和素素在逛街,险些将本太子的素素给咬了。” “孝亲王府何止是狗都能横行无忌,咬死几个人算什么?冷小王爷的一只小蛐蛐就能咬死百人呢!这事儿也不新鲜!”夜轻染哼了一声,看向老皇帝,“皇伯伯,这就是冷王叔天天挂在嘴边的忠心耿耿,若要日日这样忠心耿耿的话,您的子民可就越来越少了。” 老皇帝看不出情绪的脸上终于显出怒意。 “皇上,老臣……”孝亲王大骇,没想到因为他一句不甘心的话就牵扯出这些罪责,此时他就算百口也莫辩,更何况那些都是事情,辩也辩不清。他忽然灵机一动,颓死一般地闭上眼睛,“老臣得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睿太子和染小王爷,居然让老臣背上这许多黑锅,老臣多说多错,皇上自有明鉴!” 云浅月想着这孝亲王果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怪不得这么些年能将孝亲王府屹立不倒,除了有个不孝的儿子外,他也算是只狐狸。她见老皇帝面有松动,想着不能错过这次机会,眸光现出一丝厉色,今日定要给这孝亲王一个打击。 想到此,她刚要开口,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呼。这声娇呼虽弱,但声音可是不低,一下子就揪住了所有人的心,众人包括老皇帝的视线都顺着那声音看去。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想着秦玉凝这声音发出的真是凑巧,而且这声音发出的也真有水平。不止是吸引了老皇帝等人的视线,也将她要说的话打了回去,她见错过了机会,此时她再说话估计也没人听,她收起眼中的神色,缓缓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夜天倾和秦玉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夜天倾正痴痴地看着她,而秦玉凝正向地上倒去。她倒下的方向正是台阶下,这监斩席台高五米,若是摔下去,不死也会摔个残废。 “快扶住她!”老皇帝大惊,连忙对怔愣的夜天倾大喝了一声。 夜天倾扶着秦玉凝来到的时候是正听得云浅月提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看向云浅月,见她盈盈弱弱站在那里,虽然面容被粉抹得三花五道,但依然掩不住她眉眼的灼灼之华,所以一时痴迷,以至于渐渐松了扶着秦玉凝的手。此时听到众人惊呼和老皇帝大喝,他才惊醒,见秦玉凝向高台下倒去,眼疾手快地去捞她。 只听“咔”的一声,夜天倾只扯断了秦玉凝一片衣裙,她的人像高台之下跌去。他大惊失色,再想去抓,为时已晚,只眼看着秦玉凝向台下落去。 “凝儿!”秦丞相骇然大呼。 老皇帝惊得腾地站了起来,“快!救她!” 夜天倾立即扔了手中的半截衣片飞身而下,可是他即便速度再快,也抵不过这一番耽搁秦玉凝的坠落速度。 云浅月眸光扫见也夜轻染站着不动,南凌睿亦站着不动,夜天煜在夜天倾身后也似乎惊住了一般,同样站着不动,叶倩更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眉头微皱,想着若是秦玉凝摔死的话,会有何后果?她看向容景。 容景似乎也向她看了一眼,紧接着云浅月便见一道白影一闪,容景所在的位置已经无人。她一愣,只见他飞身而下,千钧一发之际,在秦玉凝落地的瞬间接住了她。她正想着他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武功了?这一想法刚冒出来,她便听到“咔嚓”一声,她心中一紧,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定睛看去,只见容景接住秦玉凝的那只手臂肘腕处有鲜血流出。 ------题外话------ 是不是很想秦玉凝摔死得了?(⊙_⊙) 要相信我们的容景只爱月儿,他从来不救无用之人~o(n_n)o~ 最近为酝酿大**严重缺觉↗↗↗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boa琪琪86921(1314打赏5钻石20花)、染心夜(30钻)、吕奶奶(10钻1花)、kikilovejie(5钻700打赏15花)、zintalau(10钻)、kk6606(3钻)、宝贝呆呆(2钻1花)、melon123(2钻1花)、z451845(188打赏)、幻舞怜月(152打赏)、shuolinkong(1钻100打赏1花)、乌克兰小肥猪(1钻1花)、chenlm(1钻)、15122775803(188打赏)、蔡dyna(1钻)、转交的猫猫(1钻)、心跳回忆灬(1钻2花)、珠儿沛挂(1钻1花)、泠柳(1钻)、yunanrong(1钻)、若依(1钻)、mmt12(1钻)、么么o(n_n)o~ 第十三章 求娶立妃 云浅月目光落在容景的胳膊上,只感觉那一瞬间她呼吸都停了,想迈步冲下去,但她发现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一步也迈不动,只看着秦玉凝惊魂未定地躺在容景怀里,而容景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手臂虽然断裂,但依然稳稳地接住了秦玉凝。 “景世子!”老皇帝听到那声骨头断裂的声响也惊呼一声,疾步来到台阶边缘处向下看去。 “景世子!”在坐的不少文武大臣都霍然站起跟随老皇帝身后来到台阶边缘,齐齐担忧出声。 夜轻染不敢置信地看着五米监斩席下将秦玉凝抱在怀里的容景,须臾,他霍然转头看向云浅月,只见云浅月静静地站在那里,脸色并无异样,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又转头看向容景,只见容景在接到秦玉凝后并没有立即松手,他眉头皱起,也不明白地看着容景。 叶倩比夜轻染更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景,似乎也想不明白容景为何拼尽手臂断裂也要救秦玉凝,她也看向云浅月,同样未从云浅月脸上看到任何情绪,不禁疑惑。 南凌睿即便发生这一番变故依然不忘记手中的折扇轻摇,面上神情依然风流倜傥,只是无人发现他目光定在容景和秦玉凝身上,一双桃花目讳莫如深。 “玉凝,你怎么样了?”夜天倾紧随容景身后飘身而落,脚刚站稳便一脸紧张地看着容景怀里的秦玉凝,急急开口。 秦玉凝似乎受了惊吓一般,只看着容景的脸,仿佛没听到夜天倾的话。 夜天倾脸色一沉,看向容景,对他伸出手,“景世子,多谢你救了秦小姐,将她给我吧!她如今定是吓坏了。赶紧让太医给她诊治一番。” 容景淡淡一笑,对夜天倾温声道:“太子殿下将她接过去吧!我的手臂如今提不起力了!将她给不了你。” 夜天倾这才看到容景接着秦玉凝那只手臂已经被鲜血渲染开,他微沉的脸色稍好,伸手将似乎惊吓住的秦玉凝抱在怀里,对容景道:“幸好有景世子在,否则玉凝定会受伤,只是本太子不知道景世子武功不是很好吗?因何这小小的五米高台接一个人而已还会致使世子受伤?” “我身体大不如前,功力退步,如今受伤很正常。也没什么可让太子殿下疑惑的。”容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似乎不以为意,目光向台上看来,对老皇帝苦笑道:“容景幸好不负皇上所望救了秦小姐,只是这副残败身躯果然不禁用了。” “幸好有景世子在,救了秦小姐一命,否则若没有景世子在,照刚才的情况秦小姐必死无疑。”老皇帝目光落在容景被鲜血渲染开的胳膊上,连忙吩咐,“快,景世子快看看你的胳膊如何了?” “小伤而已!不过是折了一下筋骨!无碍的,皇上勿须挂心!”容景摇摇头。 “刚刚那声音怎么可能是小伤?”老皇帝对夜轻染吩咐,“轻染,你快下去看看景世子!” 夜轻染点头,飞身而下,顷刻间落在了容景面前,伸手去扯他胳膊。容景身子一闪,躲开了夜轻染。夜轻染一愣,容景出声提醒,“染小王爷,你离我太近了!” “臭毛病!你刚刚不是还抱着……”夜轻染瞪眼。 容景开口截住他的话,“那是情急之下所为!” 夜轻染哼了一声,“好个情急之下所为,这秦小姐居然容你不惜断骨而相救!你弱美人何时对人这么好了?” 老皇帝闻言,老脸上闪过一丝沉思。 众人脸上都齐齐现出异色,似乎也在思量着夜轻染的话,看向夜天倾怀里的秦玉凝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有了一番变化。 “别说今日摔下来的是秦小姐,就是任何一个人只要我有能力也会救的。”容景颜色淡淡。 夜轻染自然不相信容景的冠冕堂皇之言,这么多年打交道,他自然知道这弱美人不做无利之事。今日既然救了秦玉凝,自然是有算计。他才不相信任何人他都会救。不惜用他那刚恢复了几分的微薄之力。他轻哼了一声,见秦丞相疾步走来,不再开口。 “老臣多谢景世子救了小女一命,否则老臣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景世子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秦丞相顺着台阶快步跑下了监斩席,来到容景面前,就要对他跪倒大榭。 “丞相客气了!小事而已,不必挂齿!”容景在秦丞相跪倒之前淡淡开口,“秦小姐看起来吓坏了,丞相还是赶紧带秦小姐去让叶公主给检查一下,她的身体是否能够放血,如今天色可不早了!” 秦丞相没想到这个时候容景还想着让叶倩给秦玉凝检查身体。他拜下去的身子一僵,连忙道:“景世子,您的胳膊……” “无碍!”容景不再看秦丞相,抬步向监斩席上走去。 就在这时夜天倾怀里的秦玉凝似乎惊醒一般,急急出口,“景世子……” 容景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秦玉凝。 秦玉凝小脸惨白,惊魂未定的声音说不出的懊悔自责,美眸泪如雨下,“景世子,都是玉凝不好,若不是玉凝没站稳,也不至于让景世子受伤……都是我……”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想着雨打梨花大约也就是如此! 容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秦小姐如此才华,若是出事,是皇上和天圣的损失。容景有生之年还能救人也是福气。秦小姐不必挂齿!” 秦玉凝话语一哽,小脸泪流满面,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容景再不看秦玉凝一眼,抬步登上了台阶。 “幸好有景世子救了你,也怪我不好没有扶住你。”夜天倾温柔地用衣袖给秦玉凝擦去脸上的泪痕,自责地哄道:“别哭了!” 秦玉凝并不答夜天倾的话,虽然夜天倾给她擦了眼泪,但她泪眼朦胧的目光依然不离容景的背影。 老皇帝老眼碎然现出幽深的色泽,目光在容景、夜天倾、秦玉凝身上流连片刻,对夜天倾威严地道:“天倾,带秦小姐上来,让叶公主给秦小姐诊治一番!的确如景世子所说,天色不早了!” 夜天倾身子一僵,看向老皇帝,老皇帝已经转身,向座位走去,他立即应了一声,再不敢耽搁,抱着秦玉凝向监斩席走去。 夜轻染见容景和夜天倾抱着秦玉凝一前一后走上监斩席,他忽然一乐,转头拍拍秦丞相的肩膀,笑道:“秦丞相,你的女儿能得景世子相救,果然是有福之人!” 秦丞相一惊,猜不出夜轻染这话的意思,看向他的小脸,“小王爷……” 夜轻染意味幽深地看了秦丞相一眼,再不说话,放开他,足尖轻点,飞身上了监斩席,对老皇帝道:“皇伯伯,不是我不给那弱美人看,他的臭毛病可是不让我近身。我看他无大碍,您不用理会了!” “只要景世子无碍就好!”老皇帝点点头。 “呵,冷王叔在地上跪得可真老实!”夜轻染看着跪在地上的孝亲王,呵呵一笑,“难道是自知罪孽深重,要自刎谢罪?” “轻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德亲王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夜轻染。 夜轻染看向德亲王,见他眼含警告,他扁扁嘴,不再说话。 老皇帝看着孝亲王,老脸板起,有些薄怒地道:“朕念冷王兄这些年一直矜矜业业为朕和天圣朝纲劳苦,便恕了你对云王府的污蔑之罪。下次这样污蔑云王府的话再不要让朕听到一句。至于冷王兄教子无方和治府不严任疯狗咬人伤及百姓之罪不可免,罚俸三年。下不为例!” “老臣多谢皇上!老臣再不敢污蔑云王府,老臣定会好好教子,再不让疯狗出去咬人!”孝亲王心下大喜,虽然罚俸三年,但这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他孝亲王府还不缺这点儿银子。 “起来吧!”老皇帝摆摆手。 孝亲王立即谢恩站了起来,跪得时间有些长,刚起来又跌了回去。 夜轻染就站在孝亲王身边,见他跌倒不但不扶还躲开了一步,他听到老皇帝如此轻易地饶了孝亲王,眉头皱了皱,刚要开口,只听德亲王道:“皇上这个惩罚好,冷王兄虽然口拙,但对天圣对皇上的确是忠心耿耿,只是府中之事牵累了他而已。” 夜轻染不赞同地看向德亲王,德亲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他有些不甘心地住了口,想到是云浅月想要治德亲王,这样的处置小丫头心里定然不满,他看向云浅月。只见云浅月静静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没对皇上的话进行反驳。他皱了皱眉,见孝亲王又站了起来,也知道错过了时机,不再开口。 “景世子,你的胳膊还在流血,还是包扎一下吧?”老皇帝也扫了云浅月一眼,对走上来的容景温和地道。 “皇上不用担心,我的伤自己清楚。”容景笑着摇摇头。 “果然是景世子!”老皇帝见他衣袖上血迹斑斑,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赞了一句,见夜天倾已经带着秦玉凝走上来,对叶倩道:“叶公主,请你给秦小姐诊治一番!看看是否可用?天色不早了,若是可用就赶快进行,若是不可用也好赶紧收拾了!” “好!”叶倩答应的痛快,转身走向秦玉凝。 “回皇上,不用检查了,小女子还没有那么虚弱,放几碗血是没什么的。”秦玉凝没等叶倩走近,虚弱地开口。 叶倩脚步一顿。 “唉,你的性命是景世子救回来的。可开不得玩笑,还是让叶公主给你诊察一番方可放心。”老皇帝摆摆手。 秦玉凝看向容景,动了动嘴角,垂下头,低声应道:“是!” 这短短的一个眼神和这一个“是”字从她口中幽幽传出,道不尽的情意绵绵。只让众人都听出了异样的意味,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想着景世子是否对这位秦小姐有意?否则为何断骨相救?而秦小姐听这语气也是有心于景世子的。众人视线在容景和秦玉凝身上穿梭,看到夜天倾抱着秦玉凝,想着中间有个太子殿下,所以皇上询问景世子是否有喜欢的人之时景世子才说没有,大约是顾忌太子殿下吧! 这样一想,再看夜天倾抿着唇看着秦玉凝不高兴的神色,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又想着太子殿下这些年一直都不喜欢云浅月,对孝亲王府小郡主和荣王府二小姐都很是冷淡,如今却对丞相府秦小姐悉心相护,看来是一早就心仪这位有才有貌的天圣第一美人秦小姐的。 监斩席有片刻沉静,众人因为想到这最可能的一种想法,似乎偷窥了某种天机一般,人人脸上神色各异,不少人还隐含兴奋。 容景似乎没听见秦玉凝的话和她看向他的眼神,从上来之后掏出娟帕径自用单手裹住了肘腕处,遮住了月牙白衣袖浸染的鲜血。 云浅月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看向依然抱着秦玉凝的夜天倾笑道:“怪不得太子殿下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对我厌恶如斯呢!而且对荣王府的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也一直冷淡,原来太子殿下真正喜欢的人是丞相府的秦小姐!” 夜天倾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云浅月,触到她浅笑的脸手一颤,似乎没想到她这样说。 秦玉凝小脸一白,连忙挣脱夜天倾的手臂,抬头对云浅月急急地道:“月姐姐,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我如今病弱,浑身无力,太子殿下才……” “我府中的姐妹多的是,可没有秦小姐这样的妹妹!秦小姐还请慎言。太子殿下对你心仪也没什么,若是以前我估计会哭死,如今我喜欢的人是容枫,自然不会哭的。秦小姐不必激动。”云浅月对要挣扎着从夜天倾怀里跳出来的秦小姐笑着提醒,“秦小姐别乱动,一会儿你再要栽下去这监斩席一次景世子另一只胳膊也该断骨了。” 容景正包裹着手臂的动作一顿,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并没有看容景,依然对秦玉凝淡淡笑着。她想着叶倩刚刚的话说对了,她一直以来怕是都小看了这个秦玉凝了。 秦玉凝动作一僵。 “玉凝别动,月妹妹说得对,我的确是一直喜欢的是你,才对她……”夜天倾本来微松的手臂听见云浅月的话忽然下定决定一般收紧,将秦玉凝紧紧禁锢在他怀里,不再看云浅月,对你秦玉凝有些苦涩地道:“因为有始祖的祖训,我才一直不敢对你表达情意……” 秦玉凝一惊,看向夜天倾,“太子殿下……” 夜天倾忽然抱着秦玉凝“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儿臣求父皇赐婚,儿臣愿意娶丞相府秦小姐为儿臣的太子妃!” 夜天倾的突然动作,一时间满堂皆惊,人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向皇上请旨赐婚。 老皇帝显然也没料到,也是一愣。 “原来太子皇兄心仪的是丞相府的秦小姐!所以厌弃了月妹妹十多年。果然深情啊!”一直没开口的夜天煜此时开口。 “的确是深情,不过秦小姐才貌双全,太子皇兄喜欢她也不为过。谁叫小丫头一无是处了。”夜轻染看着跪在地上的夜天倾忽然乐了,顺着夜天倾的话附和。 “哈哈,本太子没想到天圣的夜太子如此深情,实在令本太子佩服!”南凌睿大笑了两声,对老皇帝道:“这可是喜事一桩啊!本太子先贺喜皇上了!” 老皇帝微愣过后皱眉看着夜天倾,沉默不语。 “父王,儿臣的确一直喜欢秦小姐,但是碍于祖训,不敢向父皇请旨。如今既然月妹妹不再喜欢儿臣,和儿臣断情,儿臣今日又见玉凝摔下监斩席,那一刻以为就要失去她,如今幸好得景世子相救,儿臣再不愿意失去她了,还请父王赐婚!”夜天倾不敢看老皇帝,言辞恳切。 “太子殿下,不是……我……怎么可……”秦玉凝心下慌乱,有些语无伦次。 “玉凝,你别怕,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些年只有你一人入了我的心。我对月妹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也不喜欢荣王府的二小姐和孝亲王府的小郡主,只喜欢你一人。”夜天倾对秦玉凝柔声安抚了一句,对老皇帝再次重复,“父皇,儿臣求您赐婚!” 老皇帝老眼深邃且冷静地看着夜天倾和秦玉凝,依然沉默。 众人都想着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这变故实在来的突然。 “皇上姑父,您快答应吧!太子殿下这般深情,若是您不答应,我就白受了他十多年厌弃的苦了!”云浅月想着夜天倾可真会抓住机会,果然不负她所望。她转向老皇帝,对他道:“当然,若是您能同时答应我和容枫的婚事,那就更好了。” 众人目光都看向云浅月,没想到她还其心不死,想嫁给容枫,借机再请旨赐婚。 容景手一松,本来缠绕好胳膊要系上的结忽然散开,娟帕掉在了地上,他看向云浅月,云浅月依然不看她,他一双眸子涌上黑色,只是一瞬,他收回视线,弯身,若无其事地将娟帕捡起,重新裹在手臂上。 “求父皇给儿臣赐婚!”夜天倾再次恳求。 “父皇,您就答应太子皇兄吧!太子皇兄暗暗喜欢了秦小姐十年。这等深情直抵当年的圣祖爷对贞婧皇后的深情。若是您能成全太子皇兄心愿的话,也是一桩佳话!”夜天煜对老皇帝谏言。 “当年圣祖爷和贞婧皇后的佳话至今为人称颂。既然夜太子这般心仪秦小姐,依本太子看皇上就成全了他吧!而且景世子也说‘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若是这样的话,将来夜太子登基,秦小姐便是皇后。也和景世子的论断相符。”南凌睿折扇轻摇,一边看好戏一边也帮助夜天倾劝谏。 “皇伯伯,小丫头说得对,若是您不答应太子皇兄,岂不是小丫头的苦白受了?”夜轻染虽然不知道皇上不答应夜天倾的话,云浅月的苦咋就白受了,让他娶不到不是更好?但既然云浅月要成全夜天倾,他自然要助一助她。所有也开口劝谏。 “秦小姐的才华的确配得太子殿下的太子妃。二人又心仪,若是能演绎圣祖爷和贞婧皇后的深情不悔也是一桩佳话!老臣今日本来不应该再说话,但感念太子殿下情深, 也代太子殿下求上一求。”孝亲王终于又忍不住开口。 “老臣也替太子殿下请求皇上,秦小姐的确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掌管户部的一位大臣也紧随着孝亲王之后请求。 “太子殿下如今过了及冠之龄已经三年。是该立妃了。云王府的浅月小姐的确不堪太子妃之位,所以老臣也求皇上答应太子殿下的请求!秦小姐之才,京中女子再无出其右者。”又一位掌管政谏司的大臣出列,给夜天倾请旨。 “臣也觉得秦小姐的确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求皇上废除祖训。”又一位大臣出列。 “老臣也如此觉得。”又一人出列。 “臣也觉得……” 有一人领头,紧接着随老皇帝在监斩席上的文武百官都接连走出,不过片刻老皇帝面前就立了一大半人。有的人为夜天倾深情感动而请旨,有的人因为秦玉凝才华堪当太子妃而请旨,有的人因为云浅月不配做太子妃要求废除祖训而请旨,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想纯属为看好戏而添一把火,比如南凌睿之流…… 众人言辞恳切,所说理由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最后都是帮夜天倾请旨。可谓是众望所归!和云浅月那日在武状元大会请旨赐婚要嫁给容枫而无人相助的情形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一炷香之后,整个监斩席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少数人没有出列请求。 云浅月想着这就是人品啊!夜天倾的人品太好了,让她想到了清朝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中的八皇子,据说那时候他也是众望所归,虽然那时候群臣谏言是立太子,这时候是群臣谏言立太子妃,但不过本质都是一样的。康熙那时候勃然大怒,怎能允许八皇子的声望高过他?而今日这老皇帝呢?会不会也是大怒? 她眼皮微抬,去看老皇帝神色,只见老皇帝虽然面色平静,一双老眼却是不同于早先的深邃,而是隐隐凝聚着风暴。她嘴角微勾,夜天倾这个太子怕是做到头了!若是早先他还没触动老皇帝的底线,这时候便已经触动了!哪个帝王允许有人凌驾于他之上?他身体虽然不好,但也是壮年,自己未死,就有人口口声声要接他的班?怎能不让他恼火?她移开视线余光扫向秦玉凝,见秦玉凝一张小脸早已经没了泪眼盈盈,而是灰白一片,她垂下头,淡淡笑了笑,想着若是老皇帝早先还维护秦玉凝,不想她放血伤身的话,那么如今嘛!就是两可了…… 众人一番话落,监斩席静寂无声,都在等着老皇帝决定。 夜天倾也不再开口,此时已经不用他在再开口,他要说的话众人都帮他说了,他不说的话,也有人帮他说了。他虽然觉得今日这般作为也许不对,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静静等着老皇帝决定。 许久,老皇帝缓缓开口,不是对夜天倾,而是看向容景,“景世子,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容景,见到他包扎好的胳膊才想起景世子为救秦小姐而受伤,都想着这种情形景世子该如何决定。 容景本来微低的头此时抬起,对老皇帝淡淡一笑,“容景没有想法。” “哦?景世子没有想法?若是朕非要景世子说说你的想法呢?”老皇帝挑眉。 容景笑容不变,淡淡开口:“若是皇上非要容景说说想法,那么容景觉得就要端看看皇上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既是国事,也是家事。若就国事来说,给太子选妃,秦小姐的才华自然是不二人选,众位大臣谏言的很对。若家事而说,选的就是皇上的儿媳,太子喜欢,皇上也想要秦小姐嫁给太子殿下当您儿媳的话,也无可厚非。” “好一个既是国事,也是家事!”老皇帝点点头,偏头看向没有为夜天倾请求的德亲王,“德王兄,你如何看这件事情?” “回皇上,臣同意景世子的说法,这件事情还要皇上您决定。”德亲王躬身回道。 “嗯,云王兄呢?”老皇帝看向同样没开口的云王爷。 云王爷听到老皇帝问他,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面无表情,他收回视线,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圣祖爷虽然有祖训,且一直延续至今。天圣自建朝起后宫之主一直蒙圣祖爷眷顾落在云王府女儿的头上,幸好历代皇后都贤良淑德,恭谦礼让。可是这一代老臣教女无方,浅月实在不堪重任。太子妃之位事关重大,将来入主中宫,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还是要秦小姐这样大才的女子。所以,老臣恳请皇上废除祖训。” 话落,云王爷伏拜在地。 “皇上姑父,我也请求您废除祖训。我几斤几两不用大家说自己也清楚。不废除祖训的话,除非我府中那些庶出姐妹进宫。但她们身份使然,如何能配得上尊贵的太子殿下,哪里有秦小姐担当大任?”云浅月也立即开口,觉得关键时刻她这个父王还是顶用的。云王府自然该此时表这个态。她加一把火道:“何况秦小姐和天子殿下众望所归,皇上姑父您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还犹豫什么呢?” “臣等恳请皇上废除祖训!”云浅月话落,除容景、南凌睿、叶倩、德亲王外所有人都伏拜在地,众人众口一致。 从圣祖皇帝建朝之始,云王府子女为历代后宫之主。其它各王府和大臣府女子都退于次位。这一条祖训延续至今,已经有百年。各大府邸早就有心角逐皇后之位,奈何碍于祖训,如今借夜天倾想娶秦玉凝之势,他们自然不想错过这个废除祖训的机会。只要废除了祖训,就算让秦玉凝坐了正妃之位又如何?总好过云王府一家独大。 “众望所归,皇上姑父若不答应可就不是明君了!”云浅月决定兵行险招,继续加火,今日势必要摆脱这个身份的钳制。 “哦?”老皇帝眯起眼睛看着云浅月,“月丫头,朕若是不答应就不是明君?” “秦小姐大才,论哪样都比我强多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姑父英明,自然心中也是透亮。这还用说嘛!一个是西瓜,一个是芝麻,谁也不会去做丢西瓜捡芝麻的事情的。”云浅月笑道。 “那朕就要做丢西瓜捡芝麻的事情呢?”老皇帝继续眯着眼睛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继续笑道:“棒打鸳鸯,令群臣失望,皇上姑父真要做吗?那也不是不行,反正您是皇上,您就非要做,一意孤行,史官到时候也不敢写您昏君的。不过千古后的后人的史官执笔可就不知道会不会写了。” 自古帝王不在意名声的有几人?她就再加一把火!否则即便群臣谏言,这祖训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废除。若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日这个机会,她说什么都不会错过。 “放肆!”老皇帝拍案而起,勃然大怒,“云浅月,朕容许你屡次放肆!你当真以为朕会宠你无法无天!胡言乱语?来人,将这个……” “皇伯伯!”夜轻染一惊,连忙截住老皇帝的话,“小丫头不是有意触怒皇伯伯的,她不过是说了谁也不敢说的实话,您不能治罪于她。” “她说了谁也不敢说的实话?”老皇帝看向夜轻染,老眼寒芒四射,“你给朕说说,什么叫做实话?说朕是昏君?千古骂名?” 夜轻染一噎。 “皇上姑父,我说得是假如而已。您若是答应了废除祖训,自然是明君,千古传诵。”云浅月想到果然是老皇帝,这份阵势就令人胆颤。 “假如?月丫头,你的假如比喻的可真是好啊!你是在教朕识文断字大道理吗?朕还要受你一个小丫头威胁?”老皇帝显然是怒极,一挥袖,大怒道:“来人,将这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教训朕的丫头给朕拖出去,立即处斩!” ------题外话------ 心跳加速不?(⊙_⊙) 祝亲们情人节快乐!o(n_n)o 最近黑眼圈明显在扩大中,粉忧伤啊粉忧伤↗↗↗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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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轻染挥手将人打掉,腾地站了起来,恼怒地道:“皇伯伯,你为什么要杀了小丫头?她的话本来就没错,他……” “轻染,住口!”德亲王快步走过来,伸手捂住了夜轻染的嘴,对他怒喝。 夜轻染说了一半的话被吞了回去,他瞪着德亲王伸手去拍封亲王的手,德亲王死死将他按住,警告道:“你还要打你父王不成?” 夜轻染手生生顿住。 “还等着做什么?将这个小丫头拖下去!”老皇帝再次命令。 “是!”侍卫得令,押着云浅月向外走去。 夜天倾面色有些灰败,夜天煜张了张口,二人都齐齐垂下头,这回再无人开口为云浅月求情。众人都看着侍卫押着云浅月向监斩席下走去。 云浅月被拖得脚步踉跄,她的嘴虽然没被堵住,但并没有开口求饶。 夜轻染见云浅月被压走,顿时大急,他再也忍不住,挥手打开德亲王,德亲王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以为夜轻染要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老脸一变,刚要再喝止,不想夜轻染这回并不是对老皇帝发怒,也不是去救云浅月,而是转向容景,怒道:“弱美人!你怎么半声也不吭?当真这般狠心让小丫头被杀了?” 容景面色淡淡,不以为意,“她大逆不道了这么些年,皇上一再容忍,她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这等女子文墨不通,礼教不懂,不视君王,活着也是没用。不如死了的好!” “你……”夜轻染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怒道:“你属狼心狗肺的吗?你忘了当年若没有云爷爷那一颗圣药便没有你如今站在这里说话了?” “当年云爷爷救了我是不错。但是家国为重,私情为轻。容景还分得清轻重。”容景看着云浅月被押下去的背影淡漠地道:“若她死了,以后我就孝敬云爷爷在床榻之侧,也不枉云爷爷赠药之恩。” “你?你能抵他的孙女?”夜轻染不屑地看着容景。 “能!”容景吐出一个字,毫不犹豫。 夜轻染恶狠狠地看着容景,容景面色淡淡,看着云浅月转眼间就被押在了监斩台上,他眸光冷漠,仿佛看一个陌生人,半丝情绪也无。 “你怎么抵他孙女?”夜轻染忽然冷笑一声,“别告诉我你变成云浅月!” “也未尝不可!”容景淡淡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云爷爷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若是云浅月死了,我就弃了荣王府,给云爷爷当孙女又如何?” 夜轻染一愣。 众人闻言大惊,都齐齐抬头看向容景。 老皇帝老眼骤然一缩。 “当真?”夜轻染一愣过后,挑眉看着容景,“若是小丫头死了,你当真弃了荣王府,给云爷爷当孙女?” “自然当真,君子一言,容景岂能是随口胡言之人。”容景道。 “好!那本小王今日就等着皇伯伯杀了小丫头,让你给云爷爷当孙女去!堂堂景世子弃了祖宗,改名云浅月,着女装,想必很让人期待!”夜轻染忽然怒意进退,笑了,一摊手,对老皇帝道:“皇伯伯,您杀吧!我虽然对小丫头有好感,但也抵不过我对这个弱美人在小丫头死后的行为好奇呢!” “你有我呢!对她有好感做什么?天圣第一奇才景世子变成天圣第一女纨绔云浅月,本公主也很好奇呀。”一直没开口的叶倩忽然出声,走过来笑着挽住夜轻染的胳膊,对老皇帝天真地道:“我早先还以为云浅月勾引走了这个小魔王呢!就想着用我们南疆的虫子咬死她,如今既然皇上要杀她,这小魔王对她仅是有好感而已,我就放心了。” “本来本太子还想娶云浅月为太子妃呢!”南凌睿忽然叹息一声,折扇轻摇,仕女图在阳光下闪着白花花的光,他有些可惜地道:“她虽然文墨不通,但脸蛋不错,还有那小身段,我一直就想着她是否比本太子看中的素素身段要迷人。所以想娶回去看看。要不本太子住进云王府做什么啊!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哦?睿太子想要娶云浅月?”老皇帝怒意不知何时褪去,和蔼地看向南凌睿。 “是呢!但是天圣的圣祖爷不是有祖训吗?本太子就算有此意也不敢冒然向天圣吾皇请旨。更何况那小丫头对我不喜,她如今心里只有容枫那小子,本太子住进云王府就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她喜欢上我,可惜这么些日子依然没让他喜欢上我,偏偏本太子还更喜欢她了。”南凌睿摇摇头,又叹息一声。 “哦?”老皇帝挑眉,看着南凌睿,“朕听说睿太子还未曾立妃?你想娶云浅月是要立她为太子妃?” “不是!”南凌睿摇头,很是果断。 “哦?那是什么?”老皇帝又问。 “太子侧妃!本太子的正妃之位是素素的。”南凌睿道。 “烟柳楼的素素?”老皇帝一怔。 “是!就是烟柳楼的素素。谁也不能动摇素素在本太子心中的地位。”南凌睿提起素素,立即换做了一副痴迷的模样。 “哈哈哈……”老皇帝忽然大笑起来,笑罢,看着南凌睿道:“睿太子啊,怪不得那小丫头不喜欢你。和着你要娶她为太子侧妃?他连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都不想做,还会想做你的太子侧妃?” “所以本太子才没向皇上求情啊!女人嘛!就不能惯着。本太子虽然喜欢她,但也没太喜欢她,她和素素比起来,怎么也不及我的素素的。与其将她救下来看着她嫁给别人,还不如让皇上将她杀了!”南凌睿也笑了。 “哈哈……”老皇帝再次大笑,看着南凌睿道:“恐怕朕要让睿太子失望了!” “哦?皇上此话怎讲?”南凌睿看向老皇帝。 “这小丫头口无遮拦,大逆不道,着实让朕恼火,但她所言所语也不无道理。更何况朕今日若是杀了她,景世子弃了荣王府去云王府当了她给云老王爷尽孝的话,那么朕可就失去了一直臂膀啊!朕可舍不得。”老皇帝笑了笑,对着监斩台上被绑好要行刑的侍卫大喝,“将云浅月放了吧!不必杀了!” “是!”那些侍卫连忙给云浅月解开刚系好的捆绳。 “皇上,云浅月大逆不道,您怎么能将她放了?”孝亲王得意的老脸一僵,立即惊呼出声。 “冷王兄,早先侮辱云王府是污秽之地,牵累贞婧皇后和历代皇后,朕也未曾责怪于你。小丫头刚刚的言论虽然令朕气愤,但也的确是事实,朕若是真杀了她,岂不是真成了昏君了?”老皇帝看向孝亲王。 孝亲王立即住了口。心中暗恨,便宜云浅月了! 夜轻染心底松了一口气,看向容景,见容景依然脸色淡淡,不以为意,他撇撇嘴,想着他出外历练七年,还是不及这只狐狸镇定。他暗自懊恼,想着他若不是情急之下气怒指控了他,让他说出那一番话来的话,这弱美人自己难道就真不开口?当真看着皇伯伯杀了小丫头?可惜偏偏他当时太急,做了他的桥架,不过小丫头没事就好,他也就懒得计较了。经此一番,他终于明白皇伯伯果然深不可测,大变之下,他即便再嚣张,也是能力有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不禁有些暗沉。这就是皇权! “看来本太子还是要继续努力了,既然她死不了,我还是想办法将她娶了吧!”南凌睿很会顺应形式。 “哈哈,睿太子若是能征得这小丫头同意,朕就将她嫁给你也未尝不可。她在天圣没有一日不给朕捣乱,将她嫁去南梁的话朕也省得对她头疼了。”老皇帝又大笑道。刚才的乌云一扫而空,仿佛从来没出现过雷霆震怒,话落,对夜轻染道:“小魔王,朕不杀小丫头,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皇伯伯英明!”夜轻染笑了笑。 “哼,夜轻染,我告诉你,即便天圣吾皇不杀云浅月,你也不能喜欢上她。否则本公主就阉了你。”叶倩立即对夜轻染警告。 夜轻染俊脸一沉,刚要开口,只听老皇帝又哈哈大笑道:“这个小魔王,当真是有人治得住你了。好,朕同意叶公主的话,若是这小魔王敢喜欢上小丫头,你就阉了他。不怕的,朕给你做主!” “多谢皇上!”叶倩立即松开夜轻染,笑颜如花地谢恩。 夜轻染脸色发寒,看向南凌睿。 南凌睿轻摇折扇,似笑非笑地道:“看来今日不是一喜,而是两喜了?夜太子求娶丞相府秦小姐,染小王爷被南疆招为驸马。本太子难道要准备两份贺礼了?” 叶倩直起身的动作一僵,不过一瞬,就笑看着南凌睿,笑道:“等你娶得到云浅月的时候,我和夜轻染也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的!” “那本太子就承叶公主吉言了!”南凌睿风流一笑,看向监斩台上被松开绑的云浅月,忽然足尖轻点,向监斩台飘去,声音传来,“这小丫头从被皇上押住后就一声不吭,大约是吓坏了,本太子可怕这小丫头晕过去,就去接她一下。让她感动一下,没准她就用意嫁我为太子侧妃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监斩台。 老皇帝和众人都向监斩台看去,只见南凌睿到监斩台之后就见云浅月松开绑虚弱地向地上倒去,正被他抱了个满怀。 老皇帝笑着开口,“难道这小丫头还当真吓住了不成?朕还以为她当真天不怕地不怕呢!” “皇伯伯,您可是要杀她的头,她能不怕吗?”夜轻染提醒老皇帝。 “这个小丫头胡言乱语,什么都敢说。居然还敢说朕是昏君,简直岂有此理!”老皇帝此时虽然骂着,但面上却是笑着,对跪在地上的云王爷摆摆手,“云王兄起来吧!朕不过是吓吓那小丫头而已。让她知道有个怕的,否则当真无法无天了!” 云王爷老脸本来死灰一片,以为今日云浅月必死无疑,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皇上刚刚的杀气,没想到因为景世子和睿太子一番话便峰回路转,他至今依然如置梦中,听到老皇帝的话才惊醒,大舒了一口气,颤着音道:“皇上,您可吓死老臣了……” “让云王兄受惊了,是朕之过。”老皇帝笑着安抚,对身后一摆手,“来人,将云王兄扶起来!” “是,皇上!”老皇帝身后立即走出二人去搀扶云王爷。 “老臣年岁大了,不禁吓了。”云王爷由两个小太监搀扶着起身,叹道。 “唉,云王兄若是年纪大了,那云老王爷岂不是更年纪大了?老王爷英雄一生,这话大约是不爱听的。”老皇帝呵呵一笑,“朕觉得这小丫头太过顽皮了,若是再不杀杀她的性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再这样下去,朕和她姑姑也是忧心。不想吓到了云王兄,还请云王兄莫怪。” “浅月这丫头的确是该受些教训!皇上教训得是!”云王爷垂首。 老皇帝笑着点点头,移开视线看向监斩台,见南凌睿正在云浅月脸上轻拍,他笑着扬声道:“睿太子,小丫头当真昏过去了?她可还没答应嫁与你,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是不是该将她先带回来再说。” “好!”南凌睿应声,抱着云浅月飞身而起,向监斩席而来。他的轻功高绝,抱着一个人也是身法轻盈潇洒,转眼间飘然落在了老皇帝面前。 “睿太子好轻功!”老皇帝大赞了一声。 “本太子的轻功可是下了一番狠功夫的,可惜不及景世子!”南凌睿道。 “哈哈,景世子是我天圣第一奇才。睿太子若是比得过景世子,那么这天圣第一奇才的桂冠该易主了!”老皇帝大笑了一声,看向南凌睿怀里的云浅月,见她无声无息躺在南凌睿怀里,皱眉道:“月丫头!醒醒,朕不杀你了!” 云浅月一动不动。 “可怜见的,她当真吓昏过去了,我拍了她半天都没醒!”南凌睿怜悯地看着怀里昏迷的云浅月,无限怜惜地道。 “景世子,劳烦你给小丫头看看!”老皇帝转向容景和气吩咐。 容景点点头,抬步走向云浅月,夜轻染忽然拦在他面前,冷哼一声,“不用你这个弱美人假好心,小丫头才不想用你看。我给她看!” 话落,夜轻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南凌睿面前,伸手把上了云浅月的脉搏。 容景停住脚步,对夜轻染的动作似乎不以为意。 “的确是吓昏过去了,不过我能很快就让她醒来!”夜轻染看向老皇帝,“皇伯伯,要不就让她昏一会儿,她醒来估计也不想见您。看您将她给吓得。” “原来这小丫头就这么大一点儿的胆子居然就敢无法无天,果然是被宠坏了!无碍的,你将她弄醒!”老皇帝吩咐。 夜轻染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在云浅月人中上轻轻一点,口中道:“小丫头,你快醒来,皇伯伯说不杀你了。” 云浅月似乎活过来一般发出一声细小的声音,在夜轻染话落,幽幽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 “小丫头,朕不杀你了!这次就让你长长记性,下不为例!”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声音浑厚威严,不怒自威。 云浅月扁扁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皇帝一愣。 “皇上姑父欺负我……我要去皇宫里告诉姑姑,要去九泉之下告诉姑奶奶,要去告诉贞婧太太姑奶奶,要去告诉始祖太太姑父……”云浅月跳出南凌睿的怀里,泪如雨下地对老皇帝指控。 老皇帝本来板着的脸听到云浅月的话有些哭笑不得,见云浅月眼泪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若不喝止就会泛滥成灾的趋势,他喝道:“闭嘴,再若是哭一声,朕当真就让你去九泉之下告状了!” 云浅月哭声戛然而止,眼泪虽然流的冲,但却一丝声音也没了。 “朕今日就给你一个教训!若不是怕你死了景世子当真弃了荣王府去云王府代替你给你爷爷尽孝的话,朕今日就杀了你这个无法无天大逆不道的小丫头。”老皇帝道。 云浅月闻言看向容景,见他面色淡淡,她扁扁嘴,哼道:“关他什么事儿啊?” “你个浑丫头!果然不懂,只知道一味胡闹。你爷爷当年用一颗圣药救了景世子,朕若杀了你他就会去云王府报恩,代替你去给云老王爷尽孝。朕看在景世子的面子上,就饶了你。朕可舍不得能抵十万雄兵的景世子从此变成了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蠢丫头!”老皇帝好心地给云浅月解释。 云浅月眨眨眼睛,认真地看着容景,忽然一乐,对老皇帝道:“居然有这样的好事儿?那您还是杀了我吧!” “哈哈……你这丫头!刚刚不是还昏过去了吗?这回倒不怕死了?”老皇帝笑问。 “我才不是被吓晕过去的,而是自动晕过去的,晕过去你砍头的时候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就不疼了,怕什么?死就死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我若死了,能让皇上姑父废除这已经不符合当下时局的祖训,也算是死得其所。”云浅月用袖子抹抹脸上的眼泪,一番话说得豪气干云。 “哦?看来朕没吓住你?”老皇帝笑问。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眼神躲闪了一下,声音忽然小了一些,“有一点吓住了!” “就一点儿?”老皇帝又问。 “嗯……一大点吧!”云浅月垂下头,声音更小了。 “呵,你承认就好!否则朕不介意真再让你长一回教训。”老皇帝看到云浅月耷拉下的小脑袋,见她松口,总算满意地笑了。再不理会于她,将目光看向夜天倾,收了笑意询问,“天倾,你当真喜欢丞相府秦小姐?想要娶她为太子妃?” 云浅月心里冷笑一声,老皇帝这是在给夜天倾最后一次机会吗?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此时反悔的话,岂不是推翻了他对秦玉凝一番深情不悔的言论?也放弃了群臣拥护?他已经被架在悬梁上了,即便老皇帝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下不来了。更何况夜天倾怎么会反悔不抓住这次机会?而且秦玉凝的才华和第一才女的名声是他保住太子之位的筹码。夜天倾是一个懂得自己要的是什么的人。 果然,夜天倾恭敬且诚挚地回道:“回父皇,儿臣当真喜欢玉凝。想要娶她为太子妃,求父皇成全。” “不,太子殿下……”秦玉凝似乎被刚刚的一番惊变吓坏了,此时才惊醒,要再次睁开夜天倾,虚弱地反驳。 “乖,别说话!”夜天倾低头柔声哄着,眼睛却含着警告。 秦玉凝身子一颤,立即住了口。 “好!既然如此,朕就答应你!”老皇帝终于点头。 夜天倾面色一喜,“多谢父皇!” “先别急着谢恩!朕有话要说!”老皇帝摆摆手。 夜天倾喜色一僵,紧张地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不再看他,目光扫了一眼从刚刚请旨一直跪在地上的几十名大臣,须臾,威严开口:“朕听纳众卿谏言,从今日起废除圣祖爷只准云王府女子入宫为后的祖训。” “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监斩席顿时响起一片高呼声。 云浅月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番波折,险些丢了小命,总算除去这个麻烦身份了!也算是不百忙一场。她看容景,容景也正看她,淡淡的眸底隐藏着一抹浓浓暖意,她冷哼一声,撇开脸。她不会忘记她居然不惜断骨而救秦玉凝。着实可恨。 容景收回视线,似乎苦笑了一下。 夜轻染见云浅月对容景冷脸,他顿时笑开,笑意刚绽开,叶倩在他耳边提醒,“即便废除了祖训云浅月不进宫为后了又如何?她也不喜欢你。你就乖乖等着做本公主的驸马吧!” 夜轻染笑意的脸染上怒意,低叱道:“叶倩,你还有完没完?你是不是真以为本小王没法子治了你,一再容得你胡作非为?” 叶倩见夜轻染似乎真要怒了,对他眨眨眼睛,聪明地不再开口。 夜轻染见叶倩避开,一团怒意生生憋住,他本来想发作,如今她识趣,他倒是发作不得了。只心中气闷,自己哪辈子倒霉沾染上了这个女人!他看向南凌睿,见南凌睿折扇轻摇,正对他笑得风流无比,他脸色一时间极为难看。 “月丫头,这回你满意了?”老皇帝看向云浅月,对她笑问。 “皇上姑父英明,您如此英明神武,定被后人传诵,誉为千古明君!”云浅月不吝啬好话,若是可以,她会大箩筐地奉送给老皇帝,反正好话谁都爱听,还不要钱。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不用给朕戴高帽子!朕不吃你这一套。”老皇帝话虽然如此说,但老眼眉宇间愉悦神情还是显而易见。 云浅月嘻嘻一笑,对老皇帝俏皮地吐吐舌头,不再言语。 老皇帝不再看云浅月,目光落在夜天倾怀中的秦玉凝身上,面含威仪,缓缓开口:“丞相府秦小姐玉凝,温良谦恭,娴熟温婉,知书达理,太子心喜,朕也甚为喜欢。今特予赐婚于太子夜天倾为太子妃。钦此!” “儿臣谢父皇赐婚!”夜天倾连忙谢恩。话落,又对怀中的秦玉凝柔声道:“玉凝,快谢恩!”话落,他松开手,将秦玉凝放在地上。 秦玉凝跪在地上,身子虚软几欲支持不住,她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没发出声。 云浅月想着什么叫做天堂和地狱一线之隔,大概就是如今秦玉凝这般。先是被容景不顾断骨之痛倾力救了她的命,被心仪之人施救,那心境岂是天堂可以形容?而转眼间就被夜天倾求婚,被老皇帝赐婚给夜天倾,成了太子妃,虽然将这个多少人梦想的太子妃尊贵之位比喻成地狱也许有人会去撞墙,但对于秦玉凝心仪容景却嫁给了夜天倾而言,无疑是地狱。她看着秦玉凝颤抖虚弱不堪承受的娇弱模样,心中无半丝多余感情,有些人的路是自己走的。若不是武状元大会后第二日去上书房之时她和夜天倾狼狈为奸被容景和她看到,容景也不会下了一记狠手,用“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这一句话就断了她的路。 “玉凝,快谢恩!”夜轻染见秦玉凝半天没开口,皱眉催促。 秦玉凝嘴角张了张,依然没发出声。 “秦小姐,难道你不同意?不想嫁给朕的太子?”老皇帝看着秦玉凝,将她一切表情看尽眼底,眸光扫了容景一眼,见容景一如既往,面色淡淡,和刚刚云浅月被他绑下去要砍头时候别无二样,他笑道:“难道你喜欢的是景世子?” 夜天倾心中一紧,急急开口,“父皇!” “天倾,你先住口!朕在和秦小姐说话!”老皇帝摆手喝止夜天倾,目光始终不离秦玉凝的脸,见她听到容景的名字身子明显地颤了颤,他面含微笑地盯着她,“只要你说你喜欢景世子,想要嫁给景世子,朕便收回刚刚的赐婚,如何?” 老皇帝话落,监斩席静得连半丝风丝也不闻。谁也没有想到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已下之后会说出这样一句出尔反尔的话,除了容景外,人人面上神色各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玉凝。 秦玉凝本来低垂着的头忽然抬起,不敢置信地看向老皇帝。 夜天倾袖中的拳头攥了攥,不敢再开口,而是转头看向秦玉凝。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暗暗猜想着老皇帝如今是何心思。都说皇上金口玉言,但老皇帝显然不是个会金口玉言说出的话不会收回的人。从她早先要杀她又放她就可以窥见一斑。若是早先她还对老皇帝存有三分不屑的心思,此时便已经烟消云散。今日这一番连环变故,让她终于明白云王爷为何会对老皇帝如此忌惮了。帝王做到他这般心思莫测,面对面也猜不出他的心思来,让她本来因为废除了那条祖训而雀跃的心思忽然被冷冻了一般,她想着她可能高兴的太早了,老皇帝即便废除祖训,打在她身上的主意大约还是不会少的。她看向容景,只见容景一如既往,仿佛天之远,云之淡,他的表情在特定的场合都是这般疏离淡薄,令人同样看不出心底的情绪。 云浅月想着若是这天圣还有谁能和老皇帝莫测心思一较高下的话,大约也就是容景了!她收回视线,也看向秦玉凝,不知道这女人如何选择,她很好奇。 这一刻比刚刚云浅月挑衅老皇帝的权威时被他雷霆大怒推下去要斩了还要刺激人的心脏。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都等着秦玉凝回话。 “回皇上,小女子从未想过做太子妃,所以一时才接受不了,皇上恕罪……”秦玉凝只是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立即垂下头,惶恐地开口。 “哦?你从未想过做太子妃?”老皇帝挑眉。 “是!”秦玉凝垂首。 “那如今呢?”老皇帝又问。 “如今小女子知道太子殿下对我情深意重,小女子感谢太子殿下厚爱,无以为报,愿意嫁给太子殿下!”秦玉凝声音不再颤抖,此时很是平静。 云浅月眨了眨眼睛,想着秦玉凝果然是聪明人,她以往也是小看她了。若是她但分愚蠢一些,说喜欢容景,非容景不嫁的话,那么此时这监斩台上绑的就是她了。老皇帝怎么可能当着文武百官和南凌睿叶倩的面打他自己和夜天倾的脸?秦玉凝若是敢说不喜夜天倾,今日必死无疑。 “那景世子呢?朕还以为秦小姐喜欢的人是景世子!”老皇帝又问。 “景世子云端高阳,受天下百姓推崇爱戴。小女子只是对景世子钦佩而已。万万不敢生出旖旎心思。”秦玉凝摇摇头,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哈哈一笑,看向容景,极其和蔼地问道:“景世子,你不惜断骨而救秦小姐。朕想再确认一遍,你是否对秦小姐心甚喜之?若是你喜欢秦小姐的话,朕……” “皇上多虑了!今日换做是谁,我都会救的。”容景淡淡一笑,截住老皇帝的话。 “好!不愧是景世子!”老皇帝龙颜大悦,看向一旁呆怔的秦丞相,“秦爱卿,朕想起还没询问你的意见。你意下如何?” “皇上万岁!太子厚爱小女,是小女之福。老臣谢皇上赐婚!”秦丞相惊醒,伏地跪拜。 “好!”老皇帝极为满意,转头立即对秦玉凝改了亲和的称呼,“秦丫头,谢恩吧!能有你这样的儿媳,朕心甚慰!” “玉凝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玉凝叩头。 “天倾,这回你可满意了?”老皇帝看向夜天倾,笑问。 “儿臣多谢父皇。”夜天倾见秦玉凝乖巧,沉着的脸阴云转晴,也再次叩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众人再次高呼,齐声贺喜。 “众位爱卿都起来吧!”老皇帝摆摆手,看了一眼天色,又扫了一眼监斩台上那百多名死尸尸首,对叶倩道:“叶公主,劳烦你上前给秦丫头把脉,她虽然如今是朕的儿媳了,但是也不能袒护,若她的血能用。就请叶公主尽快施咒,追查出凶手,以令朕心安。” 云浅月心思一动,难得经过这连番变故老皇帝还能想起今日的目的。她看向秦玉凝,想着她猜测果然不错。老皇帝若是早先还袒护秦玉凝的话,那么此时就与早先不可同日而语了。 ------题外话------ 老公在海上,昨天情人节一个人在码字中渡过,好哀怨……○○ 有票票的亲们别留着啦,听到我虚弱滴召唤没呀?(⊙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0钻20花500打赏)、染心夜(16钻214花)、吕奶奶(10钻10花)、boa琪琪86921(100花1钻)、una粥粥(5钻20花)、raphaellion(2钻10花200打赏)、changalexa(888打赏)、情景喜剧(1钻)wlqhn(188打赏)、an593594(13花)、mmt12(1钻)、681200(100打赏)、nneedd(100打赏)、529293012(5花)、纪安晓(5花)、arielh256(188打赏)、风韵三十(3花)、许小姐(1钻)、18677576971(5花)、阿婆的小木屋(5花)、956947575(5花)、么么o(n_n)o~ 第十五章 温柔谅解 老皇帝话落,众人都看向叶倩。 痛快点头,“好!” “父皇,玉凝她不宜……”夜天倾没想到刚赐婚皇上就要给秦玉凝把脉放血,心里一紧,他自然不想秦玉凝有事。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太子妃。 “天倾,从今日起,秦丫头可就不是闺中弱女子了,而是你的太子妃,朕的儿媳,国为重,私情为轻。你当明白这个道理!”老皇帝截住夜天倾的话。 夜天倾一噎,垂下头,“儿臣明白!” “秦丫头,你可愿意助叶公主一臂之力?”老皇帝又问秦玉凝。 “玉凝愿意!”秦玉凝抬头,看向老皇帝,虚弱的声音不失温婉,“不过玉凝求皇上一事,请皇上应允。玉凝定会全力相助叶公主,万死不辞!” “哦?何事?你尽管说来!”老皇帝老眼闪过一丝精光,很是大方。 “玉凝如今年幼,距离及笄还早,请求皇上怜惜,恩准玉凝及笄之后再与太子殿下大婚。”秦玉凝开口。 “嗯,朕记得你比月丫头还小一年,理应如此!好,朕就准了你!”老皇帝应允。 夜天倾虽然不满,但也并未反驳。 “你们起身吧!”老皇帝对二人摆摆手,看向叶倩。 叶倩走到秦玉凝面前,正值夜天倾扶着秦玉凝站起来,她将手按在她脉搏上,只是一触,就离开,对老皇帝笑道:“皇上,秦小姐的脉可比云浅月的脉实多了。放血完全可以,不会有事。本公主敢担保!” “叶公主,你才仅是碰了玉凝一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探出虚实?”夜天倾不满。做足了呵护秦玉凝的态势。 “夜太子,本公主医术虽然不及景世子,但也自认为在坐没有几人能胜过本公主!若是夜太子怀疑,那么你就再找人来再给你心爱的太子妃把脉就是!”叶倩冷冷道。 夜天倾脸色一沉,还没开口,只听老皇帝道:“天倾,叶公主医术朕信得过!你这便带秦小姐跟随叶公主去监斩台吧!”话落,他有对夜轻染道:“轻染,你也陪叶公主一起上去!追查凶手是小,人命是大,定要保证叶公主和秦丫头万无一失。” “是!”夜轻染垂首。 “儿臣遵旨!”夜天倾也垂首。 老皇帝摆摆手,叶倩当先抬步,夜天倾扶着秦玉凝跟在二人身后向监斩台走去。 叶倩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回头对云浅月道:“云浅月,你不去看看吗?” 云浅月的确是想去看看南疆咒术怎么施咒的,她刚要开口,只听容景道:“在这里也看得清的,浅月小姐就不必过去了。此事关系甚大,叶公主可要谨慎为之,当不得玩笑。” 云浅月心思微动,早先来的时候容景不是还让她去看吗?如今怎么改了主意?她皱眉看着容景。容景却是眼神也不瞟给云浅月一个。 “也是!那云浅月你就在这里好好看吧!”叶倩点头,不再耽搁,足尖轻点,向监斩台上飞身而去。 “小丫头,你很好奇是不是?没事,若是看不清的话回来我阐述给你听。”夜轻染对云浅月道。 “好!”云浅月点头,想着容景不让她去,必是有一定道理。 夜轻染见云浅月答应,也不再耽搁,足尖轻点,也飞身向监斩台而去。 夜天倾本来扶着秦玉凝,见叶倩和夜轻染都施展轻功,他也伸手一揽,将秦玉凝带起,施展轻功向监斩台而去。 不出片刻,一行四人先后落在了对面的监斩台上。 监斩席包括老皇帝众人都不再说话,人人目光都看向监斩台。 云浅月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盯着监斩台一举一动。 只见叶倩到达台上之后,立在监斩台中间,对夜轻染说了一句什么,夜轻染一挥手,有人拿上来一个三角架放在了叶倩的面前,叶倩对着三角架十分忞诚地鞠了一躬,之后又对夜轻染吩咐了一句,夜轻染一挥手,有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三个大腕拿上来放在了三角架的三个端点处。叶倩又对夜天倾吩咐了一句什么,夜天倾抱着秦玉凝站在了和叶倩对立的方向,身子正对准三角架中间的那个点。 从监斩席上看来,叶倩和秦玉凝以及那三角架中间那个点成一线形状。 做完这一切,叶倩对夜轻染一摆手,夜轻染站在了她的身后。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圆形的东西,从这边看来类似一个小小的圆罐,只见她将圆罐随手一抖,那圆罐被抛向上空,众人都随着那圆罐去看向上空。云浅月也追随着那圆罐看去。只见那圆罐在半空中滴溜溜转了三圈,向下落来,在秦玉凝的头顶三寸之处停住,依然不停地转圈。 叶倩和那圆罐间没有任何丝线牵扯,那圆罐像是有生命一般自行运转。云浅月正想着那圆罐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听容景低声对她道:“那是南疆的咒王!万咒之王!” 云浅月心思一动,见不知何时容景已经站在了她身边,她瞥了一眼四周,见老皇帝和众人都紧紧盯着监斩台上叶倩等人,没人主意他们,她想着老皇帝大约比任何人更想知道南疆咒术的秘密,她压低声问道:“什么样?” “据说是一只千年蟾蜍!”容景道。 蟾蜍啊!云浅月点点头,又看向监斩台,只见叶倩忽然打了个奇异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在大约一盏茶后,立在秦玉凝头顶的那个圆罐忽然咔吧一声打开,果然如容景所说,是一只极小的碧绿的蟾蜍从里面蹦出,那只蟾蜍大约有一个小果子一般大小。只见它出来之后动作极快地蹦在了秦玉凝的手上,对准她的手背咬下,不过眨眼睛,碧绿的蟾蜍就变成淡红色。 云浅月没想到这蟾蜍还可以变色,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低声给她解释,“这千年蟾蜍之所以称之为南疆的万咒之王,不是因为它本身,而是是因为它体内养了一只万咒之虫。就和你对那死尸开膛破肚出来的虫子是一样的。只不过比那些虫子都大而已。专门以血供养。遇血则变色。” 云浅月点点头,南疆被称之为虫咒之国。这咒术简单来说大约就是利用一种特定的虫子控制人的心魂。她继续看去,只见不过片刻之间,那蟾蜍已经变成鲜红。秦玉凝背对着她,她看不到秦玉凝的脸,但清楚地看到叶倩的周身溢出淡淡青雾。她想起叶倩说施咒伤身的话,大约这青雾来源于她体内的精气。 大约过了盏茶十分,蟾蜍的颜色越来越红,身子也暴涨了一圈,叶倩周身青雾越来越浓,几乎将她包裹其中。 云浅月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她能明显感觉到关键时刻来了!果然她想法刚落,就见一道血光忽然从蟾蜍身体射出,射向三角架左角所在的那只碗里,因为青雾太多,看不清那只碗,但她能想象得到那只碗里此时大约是盛了鲜血。因为在青雾中她隐隐看到那个点一团红色。片刻,那到血线忽然转了个方向,射向三角架右角所在的那只碗,又过了片刻,那道血线再次转了个方向,射向三角架顶端那个点,那个点在青雾中,隐隐泛出鲜红色的一团。 云浅月忽然转头对容景低声询问,“你说会不会找到凶手?” 容景闻言眸光眨了眨,也低声反问,“你觉得呢?” “不会!”云浅月吐出两个字。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不会。 “我也觉得不会!”容景微微一笑。 云浅月挑眉,想问他什么,只听监斩台上忽然传来“啪”的一声爆响,这响声太大,她一惊转头,只见本来围绕在叶倩周身的青雾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无数道血线冲天飞起,紧接着传来叶倩悲痛欲绝的声音,“小蟾蜍!” 云浅月睁大眼睛,想着果然出事了。她的感觉向来很准确!虽然看不清那上面的情形,但是看这样子一定是叶倩的万咒之王被毁了! “玉凝!”监斩台上又传来夜天倾的惊呼声。 紧接着又传来叶倩“噗”的一声,浓雾中再次染上一片血光。云浅月猜想若刚刚是那只蟾蜍的血的话,这次就是叶倩喷出的血。 “臭女人!你怎么样?”监斩台果然传来夜轻染焦急的喊声。 紧接着浓雾骤然散去,那些摆放在各处的尸首忽然燃烧起来。监斩台四周火光冲天,噼里啪啦爆响声一片。 云浅月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看去,只见在那些燃烧的尸体中间,夜轻染正抱着叶倩,叶倩的脸上全是鲜血,看不出面目,夜天倾正抱着秦玉凝,秦玉凝脸上也都是血,同样看不清面目,那二人有一点相同,就是此时无声无息躺在夜轻染和夜天倾的怀里,不知是死是活。 “玉凝!”秦丞相大呼一声,急急跑下监斩席。 “怎么回事儿!快去看看!”老皇帝也从座位上惊得站起,急急下了监斩席,步履如风地向监斩台走去。 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等人闻言立即跟在老皇帝身后。 南凌睿足尖轻点,飞身而起,较之众人都快了一步。 转眼间,监斩席上只剩下容景和云浅月。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监斩台片刻,回身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温声道:“我们也去看看!” “嗯!”云浅月点点头。 二人一起下了监斩席。 这时候夜轻染和夜天倾已经抱着叶倩和秦玉凝下了监斩台。南凌睿也同一时间到达,拦在了夜轻染面前,一句话不说就给叶倩把脉。 “王太医,你快过来给玉凝把脉!”夜天倾见老皇帝等人来到,急急对王太医喊。 “是!太子殿下!”王太医快一步越过老皇帝来到夜天倾身边,将手搭在了秦玉凝的手上。 “就知道祸害遗千年!”南凌睿放下手,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听到南凌睿的话,松了一口气。想着叶倩没事就好! “睿太子,叶公主的脉象如何?可有性命危险?”老皇帝急声问道。叶倩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儿,若是叶倩在天圣出事,他自然难以向南疆王交待。 “大约会昏迷七八天,没什么事儿,死不了。”南凌睿道。 “这么严重?”老皇帝一惊。 “伤及肺腑,精血反噬。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昏迷七八天算什么?若她所用的不是万咒之王,此时必死无疑。”南凌睿道。 老皇帝再次一惊,道了一句,“万幸”,之后看向正在给秦玉凝把脉的王太医问道:“王太医,秦丫头怎么样?” “回皇上,秦小姐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无性命危险。”王太医松开手道:“不过大约也要昏迷几日。” “那就好!”老皇帝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脚步一顿,叶倩重伤,险些性命不保,南疆的万咒之王被毁,可谓惨重,秦玉凝才仅仅是失血过多昏迷? “叶公主伤得如此重,按理说秦小姐比她更重才是。为何她仅是失血过多?”云浅月刚想到,夜天煜就已经问了出来。 众人都心神一醒,也齐齐疑惑。 “老天保佑,幸好小女无恙!”秦丞相此时大舒了一口气,对夜天煜道:“小女不过是为血引而已,叶公主是施咒之人,咒术没利用好而反噬施咒之人才导致重伤,这很正常。难道四皇子想小女丢了性命不成?” 众人闻言都赞同地点点头。 老皇帝也点点头,对夜轻染和夜天倾吩咐,“轻染,你快带着叶公主回德亲王府养伤,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将叶公主的伤养好。天倾,你送秦丫头回府。” “是,皇伯伯!”夜轻染点头。 “是父皇!”夜天倾应声。 话落,二人再不耽误,抱着叶倩和秦玉凝连忙离开。 老皇帝看向监斩台,只见此时监斩台已经火光冲天,尸体的燃烧气息和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他转头看向容景出声询问,“景世子,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查找不到凶手也没关系,以后慢慢查找就是!只要叶公主和秦小姐无恙就好!”容景目光落在燃烧的尸体上,这么片刻功夫那些尸体就已经烧焦。他淡淡出声。 “只能如此了!若叶公主出了事,朕难以向南疆王交待,如今既然叶公主无性命之忧,也算万幸。”老皇帝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情形皱眉,对夜天煜吩咐,“天煜,你负责将这里处理了!” “是,父皇!”夜天煜躬身应声。 “今日天色已晚,众卿都散了吧!”老皇帝对身后众人摆摆手。 “恭送皇上!”众人立即跪地相送。 老皇帝当先抬步,仪仗队紧随其后,一行人烘托着明黄的身影浩浩汤汤走向皇宫。 云浅月并没有跪拜,而是走到不远处将叶倩那个装蟾蜍的圆罐捡起来揣进了袖口里。夜天煜送完老皇帝直起身正看到云浅月的动作,问道:“小丫头,你捡她做什么?” “这是叶倩的东西,我怕她醒来找,先帮她收起来。”云浅月道。 夜天煜点点头。 容景看了云浅月袖口一眼,温声道:“走吧!这里有四皇子打扫场地。”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那只蟾蜍大约是爆破了,尸骨无存,她看了一眼监斩台,抬步跟上容景。 弦歌一直候在马车旁,见容景和云浅月来到,立即焦急地询问,“世子,您的胳膊怎么样?属下若是跟着世子过去就好了,也用不到世子出手去救那秦小姐。” 云浅月脚步一顿,这才想起容景的胳膊还受着伤,她目光落在他伤的地方,只见被他简单包裹的娟帕此时已经被血染湿一片,她想起当时容景救秦玉凝的情形,脸色顿时不好。 “骨头错位了,你上车帮我板正可好?”容景不答弦歌的话,而是回头温声对云浅月询问,那语气和神色似乎带着小心翼翼,“若不及时处理,我这只胳膊就会废了!” 弦歌大惊失色,“世子,怎么会如此严重?属下帮您……” 容景淡淡看了弦歌一眼,弦歌立即住了口。 “你不是无碍吗?不是小事一桩吗?如今不板正就废了?”云浅月冷冷瞥了容景一眼,忽然转身,向不远处停着的云王爷的马车走去,丢下一句话,“为了救谁伤的让谁帮你板正去!别找我!” 想起他是为了救秦玉凝伤的,她心中就说不出的不舒服,尤其是秦玉凝当时还躺在他胳膊上,这让她恨不得砍掉他抱着秦玉凝的这只胳膊,还给他板正?做梦去吧! “你若是不给我板正,我就不处理,就让这只胳膊废了得了,反正也没人心疼。”云浅月刚一迈步,就被容景伸手拉住,他声音极轻地道。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容景,冷笑地挑眉,“哦?我不给你板正,你就等着废了?是这样?” 容景点头,“是!” “那你就废了得了!”云浅月毫不客气地拍掉他拉着她胳膊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容景感觉手背一痛,但依然紧紧拽住云浅月的胳膊,跟着她走了一步,温润的声音含了一丝软意和急迫的解释道:“当时救她是迫不得己,若是但分有一分可能,我便不会出手。你也知道当时的情形,我若不救她,她必死无疑。她若是死了的话,这天圣还有何人能让夜天倾想放弃你而娶,皇上如何肯轻易废除祖训。我……” “先上车!”云浅月忽然打断容景的话转身。 容景点点头,抓着云浅月的胳膊依然不松。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她心中清楚明白,当时情况夜天倾没捞住秦玉凝之后,夜轻染、夜天煜、南凌睿、叶倩等武功高强的几人都无人出手去救秦玉凝。老皇帝的侍卫在那等危急关头想救人也没那等本事。若是容景不出手,秦玉凝的确必死无疑。若是秦玉凝死了,那么也就没有接下来这些事情了。更何况若不是容景,换做一个人救秦玉凝的话,那么估计也不会逼迫的夜天倾下了决心请旨赐婚,也就不会有她历经生死让老皇帝废除祖训了。她虽然心中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世子,浅月小姐请!”弦歌见二人闹翻,心都提起来了,上次世子和浅月小姐闹翻,从云王府回府后整整一日没开口说一句话,让他终于知道浅月小姐在世子心中的地位何其重要。如今见云浅月回来,他一喜,连忙伸手挑开车帘。 云浅月当先跳上了车,见容景拉着她的手站在车前不动,她回头没好气地道:“还拽着我做什么?赶紧上车!” “你拉我一把,我如今没力气!”容景道。 “我很给你脸是不是?”云浅月挑眉看着容景。 弦歌脸色顿时难看,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对他家世子说话?他看向容景。见容景半丝也不恼,反而对云浅月一笑,似乎有几分讨好地道:“我是真的没有力气。” 弦歌垂下头,他家世子魔怔了!中了浅月小姐的毒。 云浅月皱眉,打量容景,见他额头有细密的汗溢出,不像做假。她用力一拽,将容景拽上了车,帘幕紧跟着落下,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她第一时间把上容景的脉搏,手刚放在上面,面色一变,怒道:“你功力才恢复一成就敢跳下去救人?你想死是不是?” 她就奇怪他和她明明一同功力尽失,怎么会他比她武功提前恢复了呢!感情就一成功力就敢下去救人。她放下手,恨恨地骂道:“怎么不摔死你?骨头断了是轻的。你肺腑没被震酥了是你的命大!” “我是有把握的,若是没把握我自然不会跳下去。”容景看着云浅月恼恨的脸,温柔地道:“如今不是无事吗?” “无事?你这叫无事?你肺腑被气血冲伤,那好不容易恢复的一成功力如今也成了泡影。未来半个月估计都不能提力。胳膊断了一处筋骨,还叫轻伤?”云浅月瞪着容景,亏他在老皇帝和那些人面前还装作若无其事。如今在她面前到是不装了!怪不得接住秦玉凝不立即松手呢!当真是连松手的力气都没了。 “好,不是轻伤,是重伤,很重的伤,所以未来日子你要好好照顾我,让我将伤养好。”容景立即软了语气,还带着三分柔缓的味道。 “你为了救别人受伤让我照顾?凭什么?”云浅月脸色阴沉。 容景不答话,伸手将外衣扯下,随手扔了出去,对弦歌吩咐,“拿去烧了!” “是!”弦歌接过容景的外衣。 云浅月看着容景里面仅剩一件锦衣,自然清楚他是因为那衣服沾染了秦玉凝而拿去烧了,心里舒服了一些。但依然没好脸色。 “皇上深不可测,已经怀疑你我。那一番问我喜欢谁想要为我赐婚的话语已经初见端倪。我若是不做些什么让他安心,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我救她,我自己也不喜,但救下秦玉凝就能抓住夜天倾的命脉,抓住了夜天倾就等于抓住了皇上的一半命脉。不管皇上是否再怀疑你我,我们此时手中虽然没攥住主动,也不会再被动。今日虽然没查到凶手,但是废除祖训,收获颇大。这一番变动后,至少短时间内,皇上再没时间盯着你我。”容景一叹,对云浅月柔声道。 云浅月依然沉着脸不说话。 容景凑近云浅月,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将她抱住,见云浅月不躲,他似乎笑了一下,继续柔声道:“我见夜天倾扶着秦玉凝呵护备至而来,就料到今日也许是个机会。秦玉凝就是让你摆脱这个祖训束缚身份的契机。她若是没有这等用处的话我如何会去救?我们能掌控住的主动并不多,这等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换做是你也不会放过对不对?不气了好不好?顶多下次我不再救她了。” 云浅月脸色稍好,但依然不说话。 “这回我们都伤了手臂,我的是左手,你的是右手,正好一块而养伤了。”容景低头在云浅月的唇瓣吻了一下,又笑道。 云浅月感觉唇上划过一丝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气恼顿失,她没好气地推开他,“谁家受伤还凑一对的?也亏你做得出来!先看看你的胳膊废了没有!” “好!”容景放开云浅月,笑着点头。 云浅月伸手挽起他的衣袖,只见此时肘弯处已经红肿血污一片,她心里一紧,用手指轻轻在那肘弯处按了按,松了一口气,想着还好,仅仅断了一根筋骨,她抬头看了容景一眼,缓和了语气道:“你忍着疼,我给你将错位的筋骨推回原位,然后再固定住。” “嗯!”容景点头,眸光温暖。 云浅月双手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猛地一提力,只听“咔吧”一声,错位的骨头已经被推回原位,她抬头看向容景,见容景面色不改,依然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她掩饰住自己心底的微疼,嘲讽道:“果然是没心没肺,居然都不知道疼!”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浅浅一笑,“你都代替了我疼了,我又如何会疼?” 云浅月哼了一声,问道:“药呢?” “在你身后的匣子里。”容景道。 云浅月回身,果然见有一个匣子,她立即打开,里面好几个玉瓶,她挨个看了一眼,从中间拿出最好的那个打开,又伸手入怀掏出娟帕,见是早先霸占容景的那块娟帕又放回了怀里,重新从怀里掏出一块彩莲给她绣的帕子给容景轻轻擦去肘弯处的血迹,擦干净后将娟帕扔了,倒出那个玉瓶的药液轻轻涂抹在伤口处,将伤处都涂抹完,她头也不抬地对容景道:“将你的帕子给我,我给你裹上!” “你怀里不是有一块,为何不用?”容景笑问。 “我就不想用,你管得着吗?”云浅月催促,“快点儿!给我!” 容景从怀里掏出一块娟帕递给云浅月,笑道:“都是我的帕子而已,有何不同?” “你怎么那么多话!”云浅月接过帕子,利索地给容景包扎好,又将他袖子放下,做完这一切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受伤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个男人受伤她怎么就浑身不好受?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抬起头对他警告道:“念在今日收获颇大的份上,你救秦玉凝这事情就算揭过,再有下次你为了救别人而受伤的话,爱找谁给你治伤就找谁给你治伤去,总之别再找我。” “好!”容景点头,嘴角的笑意蔓开,眉眼温暖如水。 云浅月觉得每次这个男人一笑就让人三魂能丢了七魄,她艰难地移开眼睛,掩饰住自己那颗被蛊惑的心,哼道:“算你识相!” 容景笑看着云浅月,笑而不语。 “你当时为何也觉得叶倩不会成功?”云浅月言归正传,她是凭感觉,她不认为容景会凭感觉说不会,定是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万咒之王是南疆至宝,之所以被称之为南疆至宝,不单单是它的身体能养咒,还有一点就是它的身体可以用来试毒。”容景收了笑意,缓缓开口,“当时你发现万咒之王在吸食了秦玉凝的血后有什么变化吗?” 云浅月心思一动,仔细回想了一番,道:“那只蟾蜍当时是碧绿色,当它咬在秦玉凝手臂上的时候它变成了红色。难道不对?” “后来呢?你再没看到它变成别的颜色?”容景又问。 云浅月想起当时青雾冲冲,她心思都在叶倩和秦玉凝身上,倒是没注意后来它变没变颜色,摇摇头,“我只是见到后来它变大了一圈。” “它在爆破的那一刻变成了紫色。”容景道。 “什么?”云浅月一惊,看着容景,有些不敢置信,“你说是秦玉凝的血有毒?还是那只蟾蜍被人暗算中了毒?它既然是用来试毒之物,不是不怕毒吗?” “它怕一种叫做紫草的毒。只要沾了紫草,就会爆破而亡。”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在脑中搜索关于紫草的讯息,脑中似乎有一本医书打开到紫草那一页,她的记忆和在容景的书房看的那本书重叠,都是一片空白。她看着容景,“紫草是一种什么样的草?” “紫草是……”容景眉眼间染上一抹冷凝,在云浅月疑惑的目光下淡淡开口,“当时我父王身死,中的毒就是紫草,回天无力!” ------题外话------ 可怜了叶倩的宝贝,好不忍心啊不忍心(⊙_⊙) 谢谢亲们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20钻石10花)、kikilovejie(10钻石1000打赏5花)、染心夜(13钻8花)、jillianzhang(10钻)、juypjj(888打赏)、raphaellion(6钻)、15306092286(388打赏)、一元钱假钞(388打赏)、伊雪佳人(1钻8花)、莫淸颜(1钻5花)、songmeilin(1钻)、若依(1钻)、徐熹霖(5花)、olin0880(1钻)、蔡dyna(1钻1花)、涵雅沐(1钻)、张小雨123(1钻)、15899302999(2钻)、cuiyucaoge(100打赏)、18036062772(5花)、欣欣猫咪仔(5花)、debbieshao(5花)、zhanghe365(5花)、酷夕阳(3花)、银月银(3花),么么o(n_n)o~ 第十六章 喜欢之重 云浅月一愣,看着容景,容王爷死于紫草之毒? 她记得当时在灵台寺时彩莲提到容景的父王,说是“十年前因为北疆发生暴乱,容王爷前去征讨,后来被困在了北疆,之后北疆之围是解了,但是容王爷据说中了一种障毒,染了大病,在途中病逝,回来尸体早就冰透了。王妃和王爷伉俪情深,突闻噩耗就自杀殉夫了。王爷一生只娶了一个王妃,就生了景世子一子呢!景世子从那以后也大病一场,致使十年未曾出府一步。” “不是说是障毒吗?难道不是?”云浅月询问。 “不是!”容景摇摇头,“父王虽然是中了障毒没错,但让他致命的毒其实是紫草。” “这紫草长在什么地方?你给我说说,我看书的时候没有这一页。”云浅月道。 “紫草因为长在阴毒之地,受地阴毒气孕育而生,所以它每一处都是剧毒,是比鹤顶红还要毒的一种毒,被称为天下剧毒之首,天下只有一处毒瘴之地能孕育紫草,就是北疆的毒瘴峰顶。”容景道。 北疆?云浅月心思一动,毒瘴峰她知道。据说全年都是毒瘴之气,各种毒物毒草横行,长年人迹罕至。别说登上毒瘴峰顶了,就是靠近毒瘴峰边缘都会受不了毒瘴之气而中毒。若是有人能进入毒瘴峰,且登上峰顶,还能采到紫草,这人有何等本事自然不必说了,肯定非一般人能及。不过世界上疯狂的人多的是,若是有人上了毒瘴峰采到紫草害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父王死去有十年了吧?既然你知道他是中了紫草之毒,你可查出是谁用紫草害的他?”云浅月问。 “没有!”容景摇头。 “凭你的本事,查不出来?”云浅月挑眉。 “我开始也以为父王是中了障毒,后来在入葬时发现他手心有紫气,才知道他是中了紫草的毒。还没等我查,我便中了催情引,之后又受了一掌,云爷爷拿出了保存数年天下仅有的一颗大还丹给了我,灵隐大师用半生功力才保住我的命。这一倾轧就是五年。五年后我再想查,已经没有半丝踪迹。当时追随父王的近身之人都死了。”容景眉眼涌上沉暗之色,“我以为查无可查,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紫草。”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头,“这紫草除了剧毒外,还有什么特性?比如说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中毒?” “沾草即毒!中毒即死!”容景道。 云浅月一惊,想着这种毒果然霸道,她看着容景,“那岂不是就是说那只蟾蜍就是在爆破前的那一刻才沾染了紫草的毒了?那么就说明不是秦玉凝的血有毒,而是血蟾蜍碰了紫草了?” “嗯!”容景点头,面色看不出情绪。 “走,我们下车,再去那里看看。”云浅月忽然伸手拉住容景就要下车。 当时监斩台上除了那些死尸外就只有夜天倾、夜轻染、叶倩、秦玉凝四人。别人靠近不了那只蟾蜍。这么说这四人肯定有一个人身上是带着紫草的。她首先就排除了叶倩和夜轻染,叶倩既然手里有万咒之王,万咒之王最怕紫草,她身上不可能带有紫草。而夜轻染凭借这么长时间相处,她相信不是他,他虽然嘴里厌烦叶倩,但他对叶倩极好,不可能用紫草害她的咒王。那么就仅剩下夜天倾和秦玉凝了。 秦玉凝病得太是时候推脱不来,来了之后又站不稳跌下监斩席,这些举动不得不令人怀疑,而夜天倾那种人为了太子之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若是背后刺杀容景和她的人是夜天倾的话,不想叶倩找出凶手,便动用紫草爆破了万咒之王,让叶倩进行不下去也有可能。 只要有人动手,就有痕迹留下,所以,她一定要去看看。 “不会有痕迹的,你忘了监斩台此时都是火,就算有痕迹也烧没了。”容景坐着不动,对云浅月提醒。 云浅月身子生生顿住。是啊!她忘了,当时在万咒之王爆破的那一刻监斩台上那些尸体就烧着了。此时马车已经走了这么久,已经是一片灰烬了。她只觉心中怒意翻滚,冷笑道:“好算计,好筹谋,好本事啊!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手漂亮的招数。我倒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了。有这么好的算计和心计。” 夜天倾看起来精明,可他每次的行为都是如此愚蠢,会是他? 若是早先还怀疑是他,如今她倒觉得不是夜天倾了! 那么就仅剩一个人!秦玉凝! 她想起南凌睿给她的那根丝线,心底发沉,那个对容景和她暗中放暗器的人会是秦玉凝吗?若是她的话,岂不是说明秦玉凝有武功? “此时那里已经是一片灰烬,就算我们去找痕迹也找不出来了,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另外就算你知道紫草,就算那只咒王爆破之时也被你识破的话,你难道会冲出去?即便想冲出去也会很快就压制下的,就像我当时就压制下了。大火虽然烧没了痕迹,但也不是真无迹可寻,有些是烧不没的。比如夜轻染、叶倩、秦玉凝、夜天倾这四个人,他们不是还都在吗?只要他们在,行事总有踪迹,动手的那个人是谁早晚都会被我们知道。”容景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抱住云浅月,语气温柔,“乖,不气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查明。” 云浅月点点头,赞同容景的话,如今去的话发现不了什么还会打草惊蛇。她急迫的心瞬间镇定下来,听到容景后半句话脸一黑,打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你哄小孩子那!” 她多少年没被人用过乖字哄过了!这个男人! 容景低低一笑,低头去吻云浅月的唇,闻到粉味又生生顿住,有些恼意地道:“回去后赶紧将你这一身粉洗了去!” “不洗!”云浅月觉得这粉真是个好东西,从今以后她就日日用了。可以防狼。 “不洗?”容景挑眉。 “不洗!”云浅月点头。 容景看着云浅月,将她算计的得意神色看入眼底,忽然他放开她,从车中拿出一个水壶,拧开壶塞,在云浅月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壶中的水尽数倒在了她的脸上。 水是温的,但任谁被这么泼了一脸也不好受。 云浅月顿时大怒,“容景,你做什么?” 容景慢悠悠放下空壶,拿过一块娟帕轻柔地在云浅月脸上擦了擦,脂粉被洗净擦掉,露出她一张干净无半点脂粉的小脸,他迎上云浅月恼怒的小脸,温声道:“我帮你洗!” “谁用你给我洗了?”云浅月怒,这是洗脸吗?她如今脖子里面都是水,衣服全湿透了。 “以后你若是再用粉,我就这样给你洗,你用一次,我给你洗一次。”容景笑看着云浅月怒意的小脸,伸手扳过她的身子,低头吻上她的唇瓣。 “混蛋!”云浅月恼恨地骂了一句,察觉容景的意图,她挥手去打他,“你滚开!别碰我。” “你刚刚将我的胳膊给我包扎好,难道真想它废了?”容景将那只受伤的胳膊递到云浅月面前,成功地见云浅月住了手,他笑了一下,将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云浅月想着占便宜没够吗?她什么时候惯了他这个臭毛病!不能打下去,只伸手去推他,“你还有完没完,我的伤口如今还破着呢!你再来一次,我不用见人了!” 容景唇瓣刚贴上云浅月的唇瓣,闻言只能离开,他看着她唇角被他咬破的地方,眸光含了一丝恼意,“不是上了药了吗?怎么还不好?早知道就不咬了。” 云浅月无语,“你的药是灵丹妙药吗?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我就能好了?” “那再上一次药吧!”容景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 容景放开她,从怀中取出那只玉瓶打开,用指尖沾了药轻轻抹在云浅月嘴角伤口处。他动作轻柔,指腹流连间能让她清楚地感受到怜惜之意,云浅月被泼了一身水的恼意退去,看着他如画的眉眼,认真的神色,心忽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想着这就是喜欢了吗? 喜欢一个人心会变得如三月的阳春水,很暖很暖…… 喜欢一个人不抗拒他的一切行为,比如对她拥抱,亲吻,抚摸…… 喜欢一个人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他,会为他救别人受伤而心里吃醋不舒服? 喜欢一个人…… 她想起容景的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喜欢还是太轻了……” 可是为何她觉得喜欢是一件是重的事情?重到她只要想着她喜欢容景,就会连心尖都在颤…… “想什么呢?”容景停下手,见云浅月脸色不对,出声询问。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容景深深看了云浅月一眼,将手中的白玉瓶塞进她手里,温声道:“回去后洗个热水澡,免得染了凉气。” 云浅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没好气道:“还不是你泼我水,少假好心!” “若不然你不长记性,下次还给我用粉。”容景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下次她还敢吗?这么浑身是水的一点儿都不舒服。她刚要说什么,马车忽然停下,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世子,云王府到了!”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点点头,她看了一眼他的胳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明日我去荣王府给你换药吧!” 容景唇瓣勾起,应道:“好!” 云浅月伸手挑开帘子,轻轻一跃,跳下了车,她脚刚落地,只听容景在车内嘟囔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记得明日给我来换药!”容景嘱咐道。 “知道啦!”云浅月觉得那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她也懒得再问,看了弦歌一眼,见弦歌冷峻的脸上神情愉悦,她想着他的主子泼了她一身水他定是心中高兴呢!又想起昨日他居然对她扔鞋发脾气,上前一步,凑近他,笑眯眯地道:“昨日你扔鞋那一手武功不错嘛!” 弦歌脸色一僵。 “等哪日教教我,如何?”云浅月笑问。 弦歌立即垂下头认错,“弦歌知错,请浅月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属下吧!” “我就是让你教教我武功而已,你认错什么?”云浅月挑眉,对车内容景道:“容景,你这个侍卫莫不是个呆子?听不懂我说的话?” 弦歌脸一黑,他没想到浅月小姐居然这么记仇! “嗯!改日你空闲了调教调教他就不呆了!”容景轻笑。 “好!”云浅月很是痛快地答应,瞥了弦歌再不见一丝愉悦的神情黑着的脸一眼,她心情愉悦地转身,抬步向府内走去。 弦歌瞪着云浅月的背影,觉得果然有一句话说得对,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偏偏他得罪了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主子极为珍重的女人! “弦歌,看什么呢?难道还真想等着她调教你?还不赶车回府!”容景笑着吩咐。 “是!世子!”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走进云王府,正想着今日怎么没见云孟,就见云孟急匆匆迎了出来,见到云浅月看向她身后,“浅月小姐,景世子呢?” “他回府了!”云浅月想着这云孟从来见到容景比见到她都欢喜。 “景世子怎么回府了?您和景世子难道还没和好?”云孟看向云浅月的脸,觉得还是看小姐未施脂粉的脸舒服。 “他为救秦玉凝受伤了,回府养伤了!”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她和容景打架了吗?就算那叫做打架,但是打架之前他们有好过吗?什么叫做和好了?她见云孟紧张地又要再问,不等他开口就避重就轻地道:“胳膊断了一根筋骨而已,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云孟似乎松了一口气,对云浅月道:“老王爷知道景世子送您回来,本来想要老奴截住景世子将景世子请进来,让您和景世子一起去他那里,如今既然景世子回府了,那小姐赶快去老王爷那里一趟吧!” 云浅月想着今日发生这么些事情,那老头大约是要了解一下情况,她点点头,“好,我这就去爷爷那里!” 云孟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向云老王爷的院子里走去,走了两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回头问云孟,“孟叔,今日府中怎么这么安静?” “回浅月小姐,清婉公主来了,如今在世子那里。”云孟道。 云浅月想着原来是清婉公主来了,怪不得府中这么安静呢!公主驾临,自然丫鬟小厮都不敢大声喧哗,安静得很。她本来要去云老王爷那里忽然改了主意,对云孟道:“孟叔,你忙吗?” “浅月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既然景世子没进来,老奴正想准备东西去荣王府看望景世子!”云孟道。 “他的东西等会儿再准备,你先带我去我哥哥那里。”云浅月道。 云孟一惊,“小姐要去世子那里?” “嗯?有什么不对吗?不能去?”云浅月见云孟惊异的神色问道。 “不是不能去!是小姐十年没踏入世子的院子了,老奴一时间欣喜而已。”云孟连忙摇头,“老奴这就带小姐过去!” 这回轮到云浅月惊异了。她这个身体有十年没踏入云暮寒的院子了吗?她皱了皱眉,笑道:“原来有十年没踏入哥哥的院子了啊!我都忘了,那我为什么不去啊?” “从世子那次遭了大难回来,小姐就再没踏入世子的院子,起先老王爷和王爷瞒着您不让您知道世子出了事,后来您知道了也没去。那时候世子醒来很是冷漠,三个月没说一句话。后来您一直追着太子殿下身后,也对世子冷漠了,时间太长,老奴也记不得了,大约是这样!”云孟道。 “那时候年幼不知事,如今我总算知事了。”云浅月想着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这个身体主人十年不踏入云暮寒的院子。不过如今再不比以前,云暮寒对她很好,再不能如以前一般淡漠疏远。况且清婉公主今日来了,她定然不能错过机会,一定要问出灵台寺她中催情引的原由来。 “是,老王爷也说小姐从撞坏了脑子之后知事了,但是也比以前更会惹他生气了。”云孟笑着点头。 云浅月一愣,停住脚步,看着云孟,“孟叔?你说什么?你说……爷爷也知道我撞坏了脑子?他怎么知道的?我没说啊!” “浅月小姐,咱们云王府在皇宫有眼线的啊!您在鸳鸯池被孝亲王府小郡主和荣王府二小姐推了撞到了脑子,眼线就传回了府中,老王爷当时还气得跳脚呢!说您怎么就这么笨,不知道推回去……”云孟也停住脚步。 “那爷爷知道我不记得不少事情了?”云浅月犹豫了一下,又问道。 云孟叹了口气,安慰道:“只要小姐您没事儿就好,老王爷知道您不想让他担心,也就没挑明装作不知道……” 靠!她藏着掖着怕被发现人说她不是云浅月,感情人家根本就装作不知道以为是她失忆了。云浅月无语望天,忽然感觉不对,想起容枫的话和容景说她就是她自己的话,她浑身打了个寒颤,收回视线,认真地看着云孟问,“孟叔,我从撞坏了脑子之后是不是改变很大?” 云孟疑惑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一乐,摇摇头,“小姐是有些改变,但也不是很大。除了和太子殿下断了关系之外,也没别的变化。您还和以前一样,没个大家闺秀的气质。” 云浅月又问,“那其他的呢?比如说你没觉得我变得陌生过?” “怎么会呢?熟悉你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你。”云孟立即摇摇头。 “那我说话呢?你就没觉得我说话有时候奇怪?”云浅月又问。 “您以前说话也奇怪,偶尔别人都听不懂。老奴还真没觉得你哪里和以前不一样。哦,有一点,就是您以前和浅月阁的人都不太亲近,除了奶娘。和咱们王府的人也不太亲近。如今和浅月阁的人亲近了,和咱们王府的人也亲近了,却打杀了奶娘,尤其是您的贴身丫头,以前半年准换一个,如今彩莲都过了半年了您还没给换掉。嗯,这一点变了。老奴还想着彩莲什么时候被换掉呢!一直没见您动静。”云孟道。 “这样啊!”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丝笑来,但实在扯不出来。她又问道:“奶娘的死的确是我要赶走她却被人杀了灭口了,这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要半年换一次贴身婢女,你知道吗?” “浅月小姐……您是真的忘了很多事情?”云孟担忧地看着云浅月。 “也没忘多少,只不过小事儿都不记得了。”云浅月摇摇头。她不能说自己都忘了,云孟不是容枫和容景。不能让她百分之百信任。 “原来是这样!有些事情忘了也好。从世子遭了大难后,老奴一直觉得小姐您不开心,如今景世子对您这样好,您也日日开心,就挺好。”云孟松了一口气,“至于您为何半年换一次婢女,老奴曾经私下里问过被您打发的婢女,好几个都说您不喜欢了,看腻了,要换新鲜的面孔。” “嗯,的确,我如今看彩莲就腻味了。”云浅月点头。 “那小姐想将彩莲换了?那个丫头忒恬噪,您要换了也好。老奴这就去替小姐物色一个眼力价好些的来。”云孟连忙道。 云浅月想着彩莲那丫头如今成长了些,也没有以前那么碎嘴了,但是还是不得她心意,不觉得和她贴心,而听雪、听雨也是小孩子心性,不堪大用。这三人的确不让她满意,若是能有青裳那样的婢女跟在身边就好了,可惜她是容景的人!换一个新人也不一定有彩莲好用,况且她想到彩莲说她收留了不少孤儿,都是从冷邵卓手里抢来的,她曾经跟随她去过那个地方,如今她没了记忆,还要靠彩莲才能找到那个地方,她摇摇头,“先用着吧!那小丫头虽然嘴碎,但还是和我挺贴心的。知冷知热。” “那小姐就先用着!等什么时候不想用了再告诉老奴,老奴再给您找。”云孟道。 “好!”云浅月点头。 “如今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去世子那里吧!等太阳落山的话老奴就没法去云王府送礼看望景世子了。”云孟又道。 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已经申时,她点点头,“好!” 云孟当先领路,二人向云暮寒的院子走去。 云浅月边走边消化着云孟刚刚的话,心中不禁来回反问,难道她真的是云浅月?不过是失去了记忆忘了而已?当一个人说你是,你会惊异,当两个人说你是,你会怀疑,当第三个人说你是,你会思索你到底是不是,当第四个人第五个人第六个人第七个人所有人都说你是的时候,那么你可能不是吗? 若她根本就是这个身体主人的话,那么她脑中李芸的记忆是怎么回事儿? 云浅月感觉头又开始隐隐疼了起来,她不敢再想。正如容景所说,早晚会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时半刻。她伸手揉揉额头,摒除脑中的想法,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云浅月,总之她如今就是云浅月。 “世子没遭大难以前,您是一年有大半年要腻在世子的西枫苑,都不回自己的浅月阁呢!当时吃住都和世子挤在一起,半夜将世子被子抢走,将世子时常冻感冒,世子每次都气得大怒,要将您赶出去,您就是不走,照样赖在西枫苑吃住,后来世子拿您没辙,也就由着您了。那时候您和世子感情多好啊……”云孟似乎很是怀念地笑着道。 “这样?我那时候居然这么死皮赖脸啊!”云浅月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笑问。 “是啊,世子当时就说您死皮赖脸。但依老奴看啊!世子是乐在其中。每次他说赶您走都不是真心想赶你,有一次你毁了世子很喜欢的一把扇子,世子气得大怒,将你扔了出去,说是扔,但当时您可是轻飘飘被扔出墙外的,半点儿也没摔着。后来您气得半个月不去世子那里,还是世子忍不住了,自己跑去了浅月阁……”云孟拉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笑道。 “那后来呢?”云浅月笑问。她以前和云暮寒的关系这么好吗? “您当时将自己关在浅月阁半个月不出来,连老王爷那里也不去请安了,老王爷后来也忍不住去问你怎么了,但你将老王爷还关在了门外,老王爷进不去,干生气,后来还是世子忍不住找去了浅月阁,您猜怎么着,你关在屋子里半个月不是生气,而且在自己给世子做扇子……”云孟笑道:“那一次你和世子闹得最厉害!不过那一次之后,世子知道让着您了,再不和你打架了。” “是吗?什么样的扇子?我还这么有本事啊!自己会做扇子!”云浅月笑了笑。 “老奴也没看见那扇子,您当时谁都没给看,后来据说做好了之后就给世子了。世子宝贝得不得了,老王爷想看,世子给藏了起来,都不往出拿。后来也一直没见到世子用扇子。到现在估计也就是您和世子知道那把扇子什么样?咱们府中谁也没见过。”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院子门前,云孟止住话匣子,对云浅月道:“就是这里,浅月小姐,还用老奴陪您进去吗?公主看起来还在。” “不用了,您去忙吧!”云浅月摇摇头。 云孟应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 云浅月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看着云孟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院子。西枫苑当之无愧这个名字。满院的枫树,淡淡的枫叶香。她没想到以前她和云暮寒的关系这么好,扇子……她亲手做了一把什么样的扇子呢?她笑了笑,抬步走了进去。 院中静寂,看不见一个小厮婢女,她径自向主院走去。 刚到主院,主屋内便传来隐隐哭声,还伴随着断断续续地控诉声,“云暮寒,你说了要陪我玩的,你说话不算话,我就要你陪我玩,你陪我玩,你要不陪我玩我就不走……呜呜……” 云浅月脚步一顿,这声音是清婉公主的!可是这是清婉公主能说出来的话吗?怎么像个小孩子一般?她皱了皱眉,并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站在那听着。 “父皇说你不喜欢我,母妃也说你不喜欢我,就连宫里的宫女和太监都说你不喜欢我了,不会找我玩了,我不信,你喜欢我的对不对?我就要你陪我玩,你都好几天没进宫了,宫里的那些人都不和我玩捉迷藏……”清婉公主又哭着控诉。 捉迷藏?云浅月眉头又皱了皱。 “云暮寒,你陪我玩好不好?我保证一定乖乖的,好不好?你答应我好不好?这几天你不来我好闷,今日趁着母妃不在我才偷偷跑出来的……”清婉公主又哀求道。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云暮寒都没能从清婉公主身上套出那日灵台寺催情引的事情呢!和着这个女人如今变成了几岁稚龄了。看来她今日就算见到她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想到此,她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了西枫苑,就见一个人打着折扇大模大样走来,锦袍玉带,风流倜傥。正是南凌睿。她停住脚步看着南凌睿,目光定在他手中的扇子上,如今夕阳西下,本来白花花的仕女图闪着闪闪金红光芒,极是刺目,她移开眼睛,想着这个花花太子不去德亲王府看顾叶倩,跑来这里做什么,刚想到这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重新转过头看向南凌睿手中的扇子,当看到扇面熟悉的线条和仕女图轮廓的画法,面色一变。 以前没仔细看过他的扇子,刚刚因为云孟的话,她对扇子极其敏感,才认真注意了他的扇子。她想起自己在灵台寺给夜轻染画的那两幅画,后来被容景烧了,但至今她依然记忆犹新,那两幅画像的手法和南凌睿手中的扇面一摸一样。 就算不记忆犹新,她打死也不会忘记自己从小就学书法绘画熟悉的笔迹,这种用毛笔和素描结合的手法,她不认为在这个世界的人也能会,就算会,也做不到和她的手法的一摸一样,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绘画手法…… 而如今南凌睿手中的扇面上的仕女图就是她的手法…… ------题外话------ 再虚弱地呼唤两声,美人们,有票票的表要攥着啦(⊙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0钻800打赏5花)、lemoncase(1000打赏)、吕奶奶(10钻20花)、染心夜(10钻10花)、raphaellion(10钻石)、s下雨了j(6钻)、zgyyj1(200打赏3花)、冬函璎珞(3钻)、紫沫静(1钻100打赏2花)、boa琪琪86921(1钻5花)、q540915920(2钻)、774835499(188打赏)、清夜画真真(10花)、笙笙陌陌少少(3钻)、18653377705(1钻)、yangyi2008(1钻)、mengyan1234(100打赏)、bwangbwang(1钻)、arielh256(1钻)、悠悠我心贤(9花)、昕薇scorpio(1钻)、boyilun(1钻),么么o(n_n)o~ 第十七章 恢复武功 云浅月目光紧紧盯着南凌睿的扇子,一动不动。 如今南凌睿手中的扇面上的仕女图就是她的手法的话…… 那么说明什么? 说明南凌睿这把扇子的扇面根本就是她画的,也只能是她画的,因为那种倒弯钩画的手法别人模仿不来…… 又说明什么? 说明她那日在皇宫鸳鸯池醒来不是才来这个世上,而是早就来了…… 还说明什么? 说明她是真的失去记忆了,她就是李芸,她也是云浅月,南凌睿的扇面陈旧,看痕迹怎么也有十多年光景了,她最少来了十多年了…… 说明…… “小丫头,发什么呆?”南凌睿走过来,“啪”的一声将折扇合上,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皱眉道:“怎么弄了一身水?别告诉我你穿着衣服洗了个澡!” 云浅月神智瞬间被拉回,她定了定神,想扯出一丝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僵着脸对南凌睿问,“你怎么没去德亲王府看叶倩,跑来这里做什么?” “本太子听说清婉公主来了,清婉公主可是个美人,本太子想进去欣赏欣赏。”南凌睿绕过云浅月,目光向西枫苑看了一眼,这时候隐隐传来清婉公主娇娇婉婉的哭声,他眼睛眨了眨,忽然一乐,“难道里面是在演戏?哭戏?那本太子当真来的正好了。美人啼哭,雨打梨花,好不娇美呀!” “美人?”云浅月哼了一声,“三岁小女孩还差不多。” “嗯?”南凌睿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此时心中一团乱麻,瞥了南凌睿一眼,视线又不着痕迹地扫过它手中的扇子,扇尾处那一笔她特有的顿笔勾画怎么也错认不了。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绕过南凌睿抬步就走,丢下一句话道:“你乐意看就进去看吧!” “你要去哪里?”南凌睿回身追问。 “去糟老头子那里。”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你身上都湿透了,小心染了寒气,还是先回去换衣服再去吧!”南凌睿道。 “你很关心我?”云浅月停住脚步回身,挑眉看着南凌睿。 “那是当然,本太子将来要将你娶去南梁做太子妃嘛!”南凌睿笑着点头。 “不是太子侧妃吗?正妃是你的素素的。”云浅月问。虽然当时她被绑在了监斩台上,但她懂唇语,监斩席上众人的一举一动和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本太子糊弄那老皇帝的,怎么可能让你当侧妃,怎么也要正妃。”南凌睿勾唇一笑,“所以,你如今身体这般差劲,还是要好好养着为好,否则到了南梁还需要本太子日日给你用好药调理身子。”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心思百转千变 ,忽然一笑,轻声问道:“南梁好不好?” 南凌睿一怔,随即点头,“自然好!风景优美,山花烂漫,四季如春!” “好!若是我没人要,嫁不出去,到时候就和你去南梁。”云浅月扔出一句话,转身就走。 云孟口中她为她哥哥画的扇子到底是不是南凌睿手中的那把?这把用她手法画的扇子为何被南凌睿视为珍宝?她失去的那十五年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她还有多少秘密?她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不急。不要急,人一旦着急,就会做错事儿,越在这个时候,她越应该镇定稳住,不能方寸大乱。 “没人要才和我去南梁?我什么时候成了垫底的了?”南凌睿不满地咕哝了一声,看着云浅月头也不回地走远,他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扇子,忽然一乐,道了句“也好!”,继续轻摇折扇,大模大样向西枫苑走去。 云浅月在拐角处忽然停住脚步回头,见南凌睿已经进了西枫苑,大模大样,轻车熟路,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她眸光微闪,静静盯着西枫苑看了片刻,转身向老王爷的院子走去。 不出片刻来到了云老王爷的院子,玉镯早已经等在门口。 “浅月小姐,您总算来了!老王爷都等您半天了。”玉镯见云浅月走来连忙迎上前,见她身上都是水,连忙询问,“浅月小姐,您……您怎么弄了一身水?如今虽然天已经热了,但风还是寒的,小心染了寒气。” “没事儿,我还没那么娇弱!”云浅月摆摆手,心里将容景骂了一遍。 “那您赶快进屋,奴婢给您拿一套衣物去,您就在老王爷的屋子里换了吧!”玉镯连忙道。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抬步进了院子。 “臭丫头,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让那皇帝老儿将你绑在午门外斩首了?”云老王爷薄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云浅月正走到门口,脚步一顿,眼皮翻了翻,就知道只要她来,这老头就少不了骂人。这个毛病实在不好。她站在门口不动,对里面道:“爷爷,你若是今日再骂我,我可就不进去了!我娘将我生下来,可不是为了挨您骂的。” “你个臭丫头,反了你了,给我滚进来!你都不怕那皇帝老儿杀了你,还怕我骂你?”云老王爷本来薄怒,闻言更是大怒。 “我当时有把握,他根本就不可能杀我,怕什么?”云浅月依然站在门口不动。 “哦?你有把握?”云老王爷挑眉。 “自然,我的小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我能用命来开玩笑不成?”云浅月反问。 云老王爷怒意去了一半,哼了一声,“你进来,与我说说,我看看你的把握在哪里。那皇帝老儿心思深着呢!你一个小毛丫头能是对手?若没有景世子和睿太子帮着你,你如今十颗脑袋也被砍了!” “他们帮我自然有用,没有他们帮我估计我会受些苦,但那不是主要的。即便他们不帮我,当时情况来说,老皇帝虽然很想杀我,但他最后也不会杀了我的。”云浅月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虽然她兵行险招,但也是看有契机可循,她从来就知道生命重于一切。不会轻易做置性命于危险之中的事。 “哦?这么有把握?过来说说!”云老王爷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云浅月走进来,老眼定在她湿透的衣服上,皱眉道:“怎么弄了一身水?” 云浅月哼了一声,“那就要你去问容景了,他往我身上泼的,你最好拿着你的拐杖去打他。” “他无缘无故泼你水做什么?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他泼水的。”云老王爷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拉长音恨恨地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爷爷!我就怀疑了,难道容景是你亲孙子?我不是你亲孙女?” 这偏袒也太明显了吧!糟老头子! “臭丫头!我倒是想他是我亲孙子呢!”云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 “要想他当你亲孙子下辈子吧!”云浅月哼了一声,懒得和这老头再斗嘴,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夜天倾今日挑衅了老皇帝的权威,要娶秦玉凝,文武百官相助,可谓是众望所归。今日太子的声望可是高过了九五至尊的皇上啊!你说老皇帝当时是不是恨不得杀了夜天倾?” 云老王爷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孝亲王和文武百官谏言,相助太子。老皇帝虽然恨恼,但有火无处发泄。问容景看法,容景来了一句‘家事国事’打发了老皇帝,算是没有表态的表态。德亲王也和容景一样作壁上观。老皇帝问我父王意见。也就是要求云王府表态,云王府不能和容景德亲王一样作壁上观,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云浅月缓缓开口,声音低却清晰,一字一句地道:“若我父王说祖训不可废,夜天倾就是违背圣祖爷祖训,今日老皇帝当即就会废了太子,那么正和他心意,可是这样的话,在文武百官中,云王府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太子一废,云王府就会被推上监斩台。相信老皇帝对付云王府绝对不会手软!” 云老王爷眼中精光四射,点点头,“继续说!” “而我父王即便再愚钝,但和老皇帝打交道这么多年,焉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更何况他说过从今以后都听我的,我决心不会入宫。所以,我父王大约一番权衡之下,就顺应民意,自动恳请废除祖训。”云浅月顿了顿,继续道:“但我看老皇帝当时根本就没有废除祖训的意思,当时情况有多种可能,也许他会借机推脱容后再议,就像上次武状元大会我请旨要嫁给容枫一样。那岂不是错过了时机,再想提议这件事情就难上加难了?所以,我就添了一把火,将这一把火烧着。让老皇帝不得不答应夜天倾废除祖训。” “你倒是胆子不小!万一他真杀了你怎么办?”云老王爷点点头,挑眉问。 “自古皇帝都爱惜名声,没有不想千古流芳想要被后人称之为明君的帝王。我自贬陈辞恳请废除祖训,也算顺应时事,老皇帝若是杀我,岂不真成了昏君?所以,我断定他不会杀我。但因为我让他迫不得已杀了陆公公,又因为我逼迫得他不得不答应夜天倾立秦玉凝为太子妃,再因为我不得不废除圣祖爷只准云王府女子入宫的祖训。这一切都出乎他意料之外。所以,他恨上我是肯定的,即便今日废除祖训,他也不会放过我。”云浅月道。 “你个臭丫头,心里倒是清楚明白!”云老王爷听罢后,胡子翘了翘。 云浅月哼了一声,看着云老王爷,“如今你还骂我不?还能说我今日做得不对?” 云老王爷瞥了云浅月一眼,同样哼了一声道:“锋芒太露,十年伪装全部一夕间化为空谈!你以为经过今日之事后,那皇帝老儿以后还会信你大字不识废物无才?你就等着他收拾你吧!” 原来老王爷知道她伪装。云浅月眨眨眼睛,无所谓地摊摊手,“不信就不信呗!伪装也好,不伪装也罢!怎么都是一个我而已!他收拾就收拾,如今没了祖训,看他还怎么束缚我!不过他如今要收拾的人当仁不让是夜天倾。有夜天倾挡在我前面,我还怕什么?” “夜天倾这个蠢货!鱼目混珠!”云老王爷叱了一声。 “爷爷,秦玉凝可不是鱼目。她厉害着呢!”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继续压低声音道:“咱们云王府不是有暗线吗?今日午门外监斩席和监斩台上的事情您一清二楚吧!秦玉凝像是鱼目?” “不过是包裹了珍珠的鱼目而已。”云老王爷道。 “包裹了珍珠的鱼目……”云浅月呵呵一笑,想着这老头也真会比喻,她摇摇头,“秦玉凝可不止如此呢!暗线传递回来的消息也是其一,爷爷不知其二,若是知道的话,恐怕就不这么认为了。” 她想着云老王爷定然不知道紫草之事。若不是容景说与她,万咒之王爆破前那一刻那么短时间变成紫色的变化她也没能发现,更何况是暗线。 “嗯?还有其二?”云老王爷老眼眯起。 云浅月点点头,凑近云老王爷,贴在他耳边将紫草和万咒之王之事与他说了一遍。话落,只见云老王爷面色大变。她住了口看着云老王爷,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云老王爷才出声,对云浅月询问,“景世子当真看清了万咒之王爆破前那一刻变成了紫色?” “爷爷,您在怀疑容景的眼力吗?”云浅月反问。 云老王爷住了口,再次沉默。 云浅月也不再开口,等着云老王爷。 又过了许久,云老王爷道:“你娘也是死于紫草!” “什么?”云浅月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看向云浅月,将她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入眼底,叹了口气,对云浅月道:“臭丫头,你实话告诉我,你如今还剩多少记忆?” 云浅月没想到云老王爷突然这么问,她垂下头,有些郁闷地道:“半丝也没有!”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半丝也没有了!也难为你装了这么长时间,还跑来抽疯地和我说不是我孙女。你若是不是我孙女,我让你连云王府的门都进不了。” 云浅月沉默。若不是今日听到说清婉公主来了,她想去云暮寒那里看看,中途又听了云孟的话,后来出了西枫苑又凑巧看到了南凌睿的扇子,这么多凑巧放在一起,尽管有容枫和容景说她就是她的话,她还不相信自己就是云浅月。如今事实俱在眼前,让她如何不相信? 如今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她在死后早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中间出了意外,将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记忆丢失了,只保留了她前世的记忆,所以,她以为自己在那日皇宫赏诗会才来。 “你这丫头从小就会装,我险些真被你装过去。若不是那日从皇宫回来,景世子临走对我说你失忆了,我还不知道。”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云浅月睁大眼睛,“爷爷,你……你是说那日从皇宫回来容景就知道我失忆了?” “嗯!”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他那日与我就说了不过几句话,怎么知道我失忆了?”云浅月问。 “我哪里知道?定然是你哪里做得不对被他发现了!景世子那一双眼睛,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的。他不让我点破你,我便也就由了你。没想到失了记忆你个臭丫头还能这么装。”云老王爷恨恨地道:“装得我恨不得将你脑瓜壳敲碎了,看看里面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我乐意装啊!”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从醒来就听到那些人都说我如何如何纨绔不化,如何丧尽天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如何大字不识不通礼数,如何嚣张跋扈恶名昭彰!夜天倾要押我去刑部大牢,隐卫都动用了。九死一生回来不装做什么?人人都说我那样,我若不那样岂不是就不是我了?没准早被人大卸八块了。” “你怎么不说你懒?想吃喝玩乐?”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云浅月正说到义愤填膺处,被云老王爷点破,她脸一红。当初的确是这样想的!奈何时不与我,她的美梦到如今是彻底作废了!她叹了口气,有几分抑郁地道:“爷爷,你不会是想追究我装错了吧?我若是不这样,早被老皇帝整死了估计。我看您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就告诉我,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我丢失的那些记忆是什么?” “我哪里知道你都做了什么!这些年你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云老王爷道。 “怎么可能?”云浅月瞪眼。 “怎么不可能?你一到五岁就知道玩,天天缠着你哥哥!五岁之后就开始缠着夜天倾疯跑,整日里都找不到你的影子。不是在皇宫就是在太子府。这些年你在府中的日子屈指可数。”云老王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你眼里什么时候有过我这个爷爷?” “不可能!”云浅月摇头,不敢置信,“我中间什么也没做?十五年,不,十四年半,除了缠着我哥哥就是缠着夜天倾?我就做了这两件大事?” “你以为呢?你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从皇宫被撞坏了脑子这两个月,比过去十几年做得都多。可是比以前更胡作非为了,让我头疼。不知道景世子是怎么看上你这个丫头的,我老头子就没看出你哪里好了。”云老王爷冷哼道。 “我……”云浅月有些哑口无言,她想问那容枫呢?她怎么认识容枫的?那北疆那个给她杨叶传书的人呢?她又是怎么认识的?还有容景,天雪上埋藏的灵芝醉又是怎么回事儿?还有等等,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她看着云老王爷,见他胡子一翘一翘的,不像说假,她伸手揉揉额头,有些无力地道:“好,这个先不说,就说我怎么会失去记忆了?容枫说我体内有两股真气冲击才导致阻塞失忆。这个是怎么回事儿?你该知道吧?你给我的凤凰真经不是很厉害吗?” “我哪里知道?我是将凤凰真经传给了你,都是你自己练习的。”云老王爷道。 “你就没练?”云浅月想着他不是她的爷爷吗?不是很精明的一个老头吗?如今怎么就一问三不知。看起来还没她知道的多。那他都知道些什么? “自然没练。给你的凤凰真经是女人练的东西,我老头子怎么可能去练?”云老王爷瞪眼。 云浅月闻言,眼睛比云老王爷的老眼瞪得还大。她想起灵台寺她和容景的内力能融合,容景当时说是天地真经,她问道:“那容景的武功说是什么天地真经,和我的武功同宗一源,他怎么就能练?既然是同宗一源,也不怕变成女人!” “臭丫头!天地真经自然可以练!属阳性,怎么可能变成女人!”云老王爷瞪眼,随即恍然大悟一般地道:“怪不得景世子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原来练的是天地真经!” 云浅月抬头望天,半响有些虚弱地道:“那你给我的凤凰真经哪儿来的?” “你娘去时给我,让我传给你的。”云老王爷道。 “我娘……”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话语又回到了原点,她低声问道:“爷爷,我娘为何也中了紫草?容景说他父王不是死于障毒,而是死于紫草。” 云老王爷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景世子说他父王也死于紫草?” 云浅月点头,刚刚她没与云老王爷说荣王爷也死于紫草之事。这件事情容景藏了十年,大约只与她说了。 “难怪了……我就说障毒如何会没有办法救治?原来也是紫草!”云老王爷低下头,有些伤感地道:“我也不知道你娘是如何中了紫草的毒,只知道她去了一趟北疆,回来还好好的,却在不久后就突然病了,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小病,后来在她去前将凤凰真经交给我传给你,我才知道她是中了紫草的毒。她武功高绝,所以撑了些日子,但还是没挺住就去了。” 又是北疆!云浅月想起荣王爷据说是去北疆平乱,在回来的途中中了紫草的毒死了。而紫草就产于北疆毒瘴峰。她眼睛眯了眯,问道:“我娘去北疆做什么?” “不知道!”云老王爷摇摇头。 “她不是王妃吗?能随意离开王府出去?而且还是北疆?”云浅月看向云老王爷。 “这个王府从来不限制你娘的自由。”云老王爷道。 “我娘的娘家是哪里?”云浅月又问,她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外公什么的,也无人在她面前提起。见云老王爷不答话,她有些恼,“别告诉我你连我娘的娘家是哪里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将她娶进来做你儿媳妇的?” 一问三不知,他到底知道什么?连她娘的身世也不知? “你娘的身世我的确不知道。”云老王爷又摇头。 “我娘的娘家不在这京中?”云浅月一愣,见云老王爷默认,她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我问一件你知道的事儿。你当年给了容景一颗什么圣药?帮助灵隐大师保住了他的命?” 这件事情他总该知道了吧? “我哪里给他什么圣药!不是你给的吗?不过是以我老头子的名义送去的,我哪里知道是什么!”云老王爷挑眉,再次摇头。 她给的? 云浅月觉得她又进入了一个怪圈。本来想从云老王爷这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可是绕来绕去什么也没得到,却又是得一团谜。一团团的谜越来越多,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来气,她有气无力地道:“那你知道什么?关于我的,和我说说!” “就知道你整日给追在夜天倾屁股后面跑,没出息!”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说正经的!你非要我和你急吗?”云浅月腾地站起来,“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她彻底恼了!他觉得这老头不可能不知道什么!就是故意在与她打哑谜不告诉他。否则执掌偌大的云王府,和皇帝老儿暗中较劲,要靠她那没用的父王云王府早就老皇帝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绕了这么半天,她除了多了更多谜外没得到关于自己这个身体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她冷着脸警告道:“难道非要我黑瞎子一头撞,被撞死了才甘心?” 她一时激动,没发现因为她的动作,桌面霎时陷了下去。 云老王爷身子一颤,不怒反喜,盯着云浅月的手道:“臭丫头,你武功恢复了!” 云浅月低头,只见她手直直陷入桌子里,她一愣,将手拿出来,桌面上陷下去五个手指印,正好是一掌之力。她一喜,连忙用功,可惜丹田什么也没有,她皱眉,摇摇头,“没恢复!我丹田里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寻常人如何能有这等力道?你再打一下试试!”云老王爷立即道。 云浅月伸手照着刚刚的力度在桌子上又“啪”了一下,果然桌面又陷了下去,和刚刚的一模一样,她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奇异地道:“可是我丹田没有丝毫内息!怎么回事儿?” “这大约就是凤凰真经的妙处了,当年我见你娘的时候也以为你娘没有武功呢!没想到你娘武功登峰绝顶。你既然修习的是凤凰真经,当该是和你娘一模一样的。”云老王爷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用心去感应,果然身体轻盈许多,奇经八脉通畅,似乎内息无处不在。她转过身,手腕微转,对着不远处的椅子抓去,转眼间那把椅子就到了她的手里,她惊得睁大眼睛,这武功恢复的太过突然,一时间让她有些怔愣,不明所以。 “恢复了武功是好事!做这副呆样做什么?”云老王爷见云浅月抓着椅子半响不动,难得和蔼慈祥地道:“没了记忆就没了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刻意去探求。指不定哪日就如你这武功一般,出乎意料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恢复了。每一个人眼里看到的你都是不一样的。难道你都挨个去问?别人眼里的你什么样子,你难道就要做出个什么样子不成?” 云浅月抬头看着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继续道:“你就是一个你罢了!无论有没有记忆,都是你而已。你心中必定有一定之规,有自己的想法,会判断怎么样去做才是对的。谁的话都可能会成为你的误导,误导你做错事儿,爷爷的话也会对你造成误导。如今虽然你摆脱了祖训的束缚,但只要你一天是云王府的嫡女,你肩上就背负着云王府的责任,皇帝老儿的视线就不会放过你,所以,你不能行错一步。”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不说话,认真地听着。云老王爷难得正儿八经地和她这样说话。她觉得这话很关键。 “你父王不顶用,爷爷这些年一直暗中在和老皇帝较劲,顾忌你的时间不多,你私下里的确是做了很多事情的,爷爷是知道一些,但也是模模糊糊,也和你说不出来。万一说错了,对你就是害处!所以还要靠你自己。没记忆就摸索着去判断,总不会错的。”云老王爷又道:“你哥哥指望不上,爷爷老了,你父王无能,云王府还要靠你!你这个时候更应该稳住,才不至于行错一步。我能与你说的就是这些!你能明白也就明白了,明白不了,那就是你笨蛋,我也不会与你多说的。” 云浅月依然不语。继续看着云老王爷。 “你个臭丫头!还拿着凳子做什么?也不嫌沉?说你笨你还就真笨了!”云老王爷见云浅月站着看着他,半天都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瞪眼斥道。 云浅月依然站在一动不动,迷蒙烦闷的眼神忽然破碎出清然之光,本来纠结烦闷的心因为老王爷的话忽然敞亮了几分,这样的话无异于醍醐灌顶,令她茅塞顿开。她放下手中的椅子,看着老王爷对她瞪眼,忽然笑了。 “臭丫头!明白了?”云老王爷挑眉。 “嗯!明白了!”云浅月点头,周身缠绕的迷雾烦乱尽褪,整个人如从云雾中破出一般,笑道:“爷爷说得对,左右都是一个我而已,没了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重头来过,当我重新活一回!没了记忆我还有眼睛,有耳朵,可以用眼睛和耳朵去判断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总会走出一条路的!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你明白就好!”云老王爷老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关于皇帝老儿,他最在意的是这夜氏江山,只要你抓住他的命脉,就不怕他敢动你。关于你和景世子被刺杀,今日万咒之王因紫草之毒而爆破,这些要追查不急于一时,谁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来的,只不过这中间你要小心谨慎一些罢了!另外关于你娘,她从来就是一个秘密,直到死,都是一个秘密。爷爷也与你说不出什么,你若想知道,就要自己去知道,也许你早就知道了,不过如今你没了记忆,都忘了,又得重头再来。所以,都要看你自己。” 云浅月点点头,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老头今日才像个长者,对儿孙淳淳教诲。 “天色不早了,你湿了的衣服如今都干了,回去休息吧!”云老王爷有些疲惫地摆摆手,“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我老头子就想颐养天年,从今以后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有景世子看着你,我倒还放心些。” 提到容景,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她就不明白了,容景给这老头灌了什么**汤。她点点头,“那爷爷休息吧!我回去了!” “嗯!”云老王爷摆摆手。 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云老王爷忽然又道:“对了,明日是你娘的忌日,你娘去了也有十二年了,正好一个生肖轮回。你从两岁之时是被隐卫抱着去烧纸的,后来你能走之后都是自己去云雾山。如今也坚持一个轮回了。我记得你娘说过等到一个生肖轮回之后,你就不必去了。所以,今年是你最后一次去给你娘烧纸。所以,就在山顶上待一晚吧!好好陪陪她。” “嗯!”云浅月点头。想起彩莲说她娘在她两岁多就病逝了,如今她还没过生辰,还没满十五,算起来就是十二年了。她爹说不让云王府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去云雾山,她直觉云雾山也是有秘密的,不知道明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云老王爷不再说话,困倦地闭上眼睛。 云浅月出了房门。 玉镯抱着云浅月的衣服等在门外,见她出来恭敬地低声道:“奴婢给小姐您取来衣物后知道您和老王爷在说话,就没进去打扰给您送衣服。如今您身上的水都干了,回去定要用热水沐浴。若不然染了凉气就不好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想着身上皱巴巴的难受,的确要好好洗个热水澡。都怪容景那混蛋,受了伤还照样黑心,接过玉镯手中的衣服,向浅月阁走去。 她刚走了两步,左侧忽然有一丝异样的风丝刮来,她心神一醒,停住脚步,向左侧看去,只见过了几秒后,弦歌飘身而落。她看着弦歌,想着有武功果然好。若是每次弦歌出现,站在她面前她才能发现,今日整整早发觉了五秒。五秒这个数字虽然短暂,但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五秒就等于五个剑招,可以被人杀死五次的时间。说明她如今武功要比弦歌高!这个认知让她看着弦歌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弦歌也停住身形,就见云浅月看着她,不由心中惊异,那目光就像是知道他来一般,尤其是她嘴角的笑意,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什么事儿?”云浅月心情好,当先开口,早忘了弦歌对她扔鞋的事儿了。 “浅月小姐,属下来请您去看看我家世子吧!我家世子他……”弦歌垂着头道。 “他怎么了?”云浅月收了笑意,皱眉。 “世子……将自己泡在水里如今一个多时辰了也不出来,属下怕他的伤口长时间在水里泡着会恶化……”弦歌道。 “他将自己泡在水里做什么?不知道胳膊有伤吗?”云浅月脸色冷了下来。她去西枫苑一趟,又在云老王爷院子里待了许久,可不就一个多时辰了吗?和着他回府什么也没干就将自己泡水里去了? “将您送回云王府之后,世子回府后就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鞋靴都换了,让属下拿去烧了,又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沐浴,不准我进去。药老和青泉、青裳我等轮番去劝,可世子就是不听,怎么也不出来,所以只能来请您了……”弦歌有些颓然地道:“您知道世子从来不让人近三尺之距的,除了您例外,今日世子迫不得已出手救了秦小姐,所以才……” “所以他就将自己泡在水里洗去了?”云浅月无语。 “是!”弦歌点头。 “真是毛病!”云浅月骂了一句,虽然是在骂,但心底竟然因为他的举动无端欢喜。她对弦歌摆摆手,“你去告诉他,就说他洗掉一层皮的话,明日我就不管给他去换药了!” “这样的话我和药老等不知道说了多少,世子就是不出来,浅月小姐,若是但分可能,我能来找您吗?您……就辛苦去一趟荣王府吧!您不去,以世子的脾性今日估计会泡一夜,那他胳膊还了得?我觉得就只有您去了,他才肯出来!”弦歌祈求地看着云浅月。 “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有用了!”云浅月见弦歌苦着的脸觉得好笑,弦歌大约真是从水里弄不出容景来,无奈之下才来找她,若是但分有一种可能,这个家伙估计才不愿意见她,她点点头,“好!我就跟你去一趟!” 弦歌一喜,刚要开口表达谢意,云浅月足尖轻点,紫色的身影一闪,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他一惊,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消失的方向,愣了半响,才施展轻功追去。心中惊异,浅月小姐何时恢复了武功?而且如此高绝,距离这么近,他居然都感知不到她一丝一毫气息。若不是知道她要去荣王府,此时怕是早就寻不到她的踪迹了! ------题外话------ 月票好**啊(⊙o⊙)! 有木有人想看容景美人出浴(⊙o⊙)?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钻20花)、raphaellion(10钻)、醉生梦死v(888打赏)、清零艼若(2钻4花)、cogome(388打赏)、sc0508(188打赏)、清夜画真真(10花)、彼岸冥血00(1钻1花)、泠柳(3花)、张小雨123(3花)、黄姐0126(3花)、攀登极限的速度(2花)kidwong1993(2花)、pangada(2花)、wodebaobeito(2花)、银月银(2花)、羽翼欣然(2花)、xiaojing84(2花)、岁月听取风的鬓角(2花)、chenli2008(1花)、特工队(2花)、幻舞怜月(1花)、13826919081(1花)、arielh256(1花)、yunanrong(1花)、伊雪佳人(1花)、苏城洛夏(1花)、么么o(n_n) 第十八章 温泉春色 云浅月本来想试一下恢复的武功,没想到她只足尖轻轻一点,身子便轻盈飞起,她一惊,随即又一喜,想着果然还是有武功好!回头看向弦歌,见弦歌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本来想落下来的身形忽然改变了想法,身轻如燕地向荣王府而去。 她想着按照她如今这个速度,应该是比叶倩还快的!也就是说她如今武功很高了! 云王府距离荣王府赶车大约需要两刻的时间,可是施展轻功不过盏茶功夫。 来到荣王府大门口,云浅月并没有停住身法,而是身形一转,绕过荣王府正门从侧门轻飘飘飞跃高强而入。按照上次来的记忆,向紫竹苑飞去。 此时夕阳西下,太阳光打在紫竹林上,紫色的竹叶被点上斑斑驳驳的光点,煞是好看。云浅月看了一眼紫竹林前竖立的石碑,她眸光闪过一丝狡黠,并没有踏着阵法而入,而是身形直接拔起,踏着紫竹林顶端的枝叶飘然而入。 这一份功力,堪当绝顶! 轻而易举地过了紫竹林,来到容景的院子,云浅月轻飘飘落下,心下得意,想着若是做贼的话,就凭这份功力,就能搬走容景的家了!等哪日一定要将他院子中这些宝贝都偷走,再让他有钱就得瑟! “什么人?”忽然传来数声怒喝,转眼间云浅月四周就围上了十多名黑衣人。 云浅月正在得意,不想转眼间就被围住,她一怔,她已经做到轻若无声,没想到容景院子的人如此警醒,当看到围着她的是那日遇到百名死尸刺杀时容景召唤出的十八黑衣人,她便觉得被发现也不足为奇了。这十八个人都是顶尖高手,不知道容景打哪里淘来的。一人便可顶十人。她挑了挑眉,并未说话。 那十八黑衣人本来刀剑齐出对准擅自闯入者,但当看到对准的人是云浅月,齐齐收了刀剑,对她躬身一礼,“原来是浅月小姐!浅月小姐请!” 话落,那十八个黑衣人齐齐隐了下去,动作整齐一致,如若没出现过,半丝风丝也不闻。 云浅月早先来那次因为没有武功,以为这院中除了药老、青泉、青裳外再无别人,如今她恢复武功,才感知到这所院子每一个角落都布置了暗岗。她翻了个白眼,果然有钱人都是日夜防贼的。她这样的功力都能被发现,容景这院子当真是铜墙铁壁了! “浅月小姐!您总算来了!”药老、青泉、青裳三人听到声音齐齐出来,每个人都一脸喜色地看着云浅月,像是请来了佛爷一般,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嗯!容景呢?”云浅月笑了笑,看着三人。 “世子还在水里泡着呢!浅月小姐,您快进去吧!”青裳连忙催促。 云浅月抬步向容景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刚要推门,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她停住手,回头看向三人,只见三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她有些好笑,问道:“我就这么进去?合适?” 她可没忘了弦歌说容景将衣服都烧了泡进了水里,那她就这样进去岂不是不合适?她和容景还没亲密到将他光溜溜从水里拽出来的那种程度吧? “合适,您最合适了,属下们没有世子的命令都不敢进去,您若不合适,可就没人合适了……”青泉连忙点头。 “不错,浅月小姐您快进去吧!世子的伤本来就不能沾水,可他偏偏还泡这么久……”药老也连忙点头。 “是啊,浅月小姐,您快些进去,多耽搁一分世子就会多泡一分水……”青裳再次急急催促道。 云浅月看着三人,有些郁闷,加重声音强调,“我是女人!你们的世子是男人!” “男人女人还不都是人?浅月小姐快进去吧!我们世子就对你例外……”药老见云浅月站在门口不动,看那架势恨不得要过来推她了。 “我们关系还没有那么亲密……”云浅月有些无奈。 “以后就亲密了!”药老又道。 什么叫做以后就亲密了?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看着药老,问道:“药老,您几岁了?”她就不明白了,一个老头怎么就这么开化?她从那个世界而来,也没开化到脸不红心不跳去从水里拽出一个泡水的男人。 青泉和青裳二人看着云浅月,这回倒是没开口帮忙说,两张小脸都红红的,他们刚才急于想将容景从水中拉出来,此时也才想起浅月小姐和世子如今虽然关系近了一步,但也没定情,没大婚,浅月小姐虽然能拉出世子,但若是进去的话也的确太亲密了,是不太合适…… “小老儿今年七十了!”药老道。 “看起来真不像!”云浅月打量了药老一眼,外表看起来就五十多岁,尤其这心智更是比他的外表还让人佩服。 “小老儿一生钻研药理,有养颜之术,所以年轻一些。”药老有些得意,随即再次对云浅月催促,“浅月小姐,所谓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您虽然没和世子……但是进去也是无碍的,就当他是个伤者,若是您不将他拉出来的话,世子别看平时很好说话,但其实脾气拗着了。我们谁也拉不出来的……” 她是不是该为自己在容景面前的特例而高兴?云浅月摆摆手,咬了咬牙,有些无力地道:“好,我进去将你们家的世子给你们拉出来就是了,不用说了!” “多谢浅月小姐!”药老连忙道谢。 “多谢浅月小姐!”青裳、青泉对看一眼,也连忙道谢。 云浅月用力一推门,抬步走了进去。 此时弦歌慢一步才回到紫竹苑,他飘身而落,就见云浅月正推门走进去,他此时依然难言心中惊异,不明白浅月小姐的武功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但见她能进屋去劝出自家世子不再泡水,还是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走进房间,就见房间空无一人,她转了一圈,一个人影也没有,皱眉对外面询问,“不是说容景泡在水里吗?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会是在寻她开心吧? “浅月小姐,奴婢忘了告诉你,房间有一处暗门,在靠床的墙角处有机关,您将机关打开,就能进去了,世子的确是在泡水,我们并没有偏您。”青裳连忙道。 云浅月抬步走到床前,果然见床头有一处暗阁,她轻轻一按,屏风后忽然打开一扇门,她转身走进屏风后,只见那扇门和墙壁吻合,机关布置很是巧妙。她撇撇嘴,抬步走了进去。 “弦歌,我不是让你别进来吗?出去!”容景声音从水雾中传来。 云浅月停住脚步,向里面看去,只见水雾缭绕,依稀可见一个大水池,水池边上一个朦胧的身影,果然是在泡水,她皱了皱眉,并没有开口。 “没听到吗?出去!”容景又道。 云浅月依然没开口,感觉铺面而来的水雾带着温热之气,看来这里还是个温泉池。她想着这个黑心的家伙到真是会享受!居然在房间里按了暗门因了温泉进来。 “你难道非要让我将你关进暗室方才出去吗?”容景温润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出去!别再来打扰我!”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受了伤还泡在水里不出来,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容景一惊,本来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向门口看来,透过浓浓水雾就见云浅月站在门口,他难得一怔,讶异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你将自己泡在水里不出来,你的人谁都请不出去你,就将我拉来了!”云浅月没有进去,将身子倚在门边上,懒洋洋地看着容景朦胧的身影道:“果然是一根干巴棍,脱光了也没有看头!” 容景沉默,看着云浅月,半响没出声。 云浅月从容景身上瞥来眼,凉凉地道:“还不快出来,难道真等着我过去将你拖出来不成?” 容景继续沉默。 “真不出来吗?你架子可真大!我属一二三,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云浅月想着难道她真过去拽他出来?摇摇头,改口道:“你爱出来不出来,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伤口也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惜拉倒。反正我来也来过了,你若不出来就继续泡着吧!我走了!” 话落,云浅月当真转身出了门。 “等等!”容景忽然开口。 云浅月脚步一顿,语气不好,“什么事儿?” “你……你将我的衣服给我拿进来!”容景声音微哑。 “在哪里呢?”云浅月问。 “在床头!”容景道。 云浅月抬步出了屏风,见床头果然放着干净的月牙白锦袍,她伸手去拿,这才看到自己手里还抱着从玉镯那里拿来的衣服,当时急急赶来,倒是将衣服也带来了,她放下自己的衣服,拿起容景的袍子,抬步又走回屏风后,来到暗门口,伸手将袍子向容景扔去,“给你,接住!” “我手没有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给我拿过来!”容景道。 云浅月刚要脱手的衣服生生顿住,皱眉看着容景,“你连个衣服都接不住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 “手无缚鸡之力还要逞能去接人,活该!再泡在水里你胳膊非废了不可!”云浅月语气虽然不好,但还是抬步走了进来。 没发现在她身后,门无声地合上了。 来到距离水池三步的距离,云浅月不看容景,瞥过脸,将胳膊伸过去,手中的衣服递到容景面前,“给你!” 容景看着云浅月,如诗似画的容颜因为热气蒸染,此时微带熏红色泽,他看着云浅月,青泉的眸子有什么东西在汇聚,越聚越多,将整个眼底吞没。 “你倒是接着啊!”云浅月感觉胳膊酸了也没人接过衣服,她忍不住催促,“别告诉我你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信不信我将你拽出来扔墙外去?” “嗯!”容景轻若无声地应了一声,缓缓抬手去接云浅月手中的衣服。 云浅月感觉到他的动作松了一口气,这种阵仗她从来不曾经历过,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不着寸缕地泡在水里,此时她脸不红才怪!想着他拿了衣服她赶紧出去才好,否则在这里她非憋死不可,连气感觉都喘不出来了。 容景并没伸手去接衣服,而是一把握住了云浅月的手腕。云浅月一惊,刚要说话,只感觉容景拽着她的手猛地一用力,她还来不及打开他,身子就被她拽着跌入了水中。“噗通”一声,水池里爆出一大片水花。 “容景,你做什么?”云浅月被水花四溅打得满脸是水,她恼怒地喊了一声。 “看你连衣服都没换,回去后一定没听我的话用热水沐浴吧!来,和我一起泡泡,否则小心染了凉气。”容景声音出奇的沙哑温柔。 “鬼才和你一起泡!”云浅月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挥手去打开容景,手触到他温滑的肌肤一个激灵,立即缩了回来,脸腾地红了,又羞又恼,“你放开我!” “不放!”容景摇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云浅月羞恼的脸,水雾中她容颜清丽脱俗,眉眼瑰丽如烟霞,他心神一荡,低头去吻她的唇。 云浅月心中暗骂这个“混蛋!”,他还说自己没力气,如今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可是一点儿都不小。她偏头躲开他的吻,恼道:“我可不是送上门给你吃的,你给我松开手,否则信不信我真能将你扔出去?” 容景的吻落在云浅月脸颊上,听到她警告的话他仿若未闻,声音低哑地道:“那你就扔吧,反正我和你一起被扔出去,我也不会觉得没面子!这里是我的院子,外面是我的人。” 云浅月顿时失语,容景伸手扳过她的脸,将唇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无论缠绕的气息多么温热,容景的吻从来都是温润温凉的,如雪莲香,淡而不腻,雅而不浓。 云浅月心跳慢了半拍,神智刹那飘飞。 容景看到云浅月的反应满意一笑,轻轻啄住她唇瓣加深这个吻,本来扣着她的手腕的手臂轻轻一揽,将她抱在怀里,两人间再不见一丝缝隙。与此同时,他那只受伤的手臂伸手在云浅月腰间轻轻一扯,她的腰带被扯开,束着的衣裙敞开,他手指灵巧地一勾,里面丝裙的衣带也被扯开,露出绣着海棠花的肚兜,他动作微一停顿,将手覆在了她纤细的腰肢上,这次没有衣料阻隔,他手下肌肤光滑如锦缎,手刚覆上,他身子颤了颤,似乎倒吸了一口凉气,吻着云浅月的动作也猛地一顿。 云浅月就在容景这一顿中飘飞的神智刹那归位,她猛地推开容景,身子后退了数步,伸手将敞开的衣襟收拢,又羞又恼地看着他,“容景……你,你无耻……” 容景看着云浅月慌乱羞恼的神色,眸光忽幻忽灭,晦暗不明。 “你……你个……”云浅月想骂色狼,但这两个字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口。她看到容景眸光暗潮涌动,眸底似乎有浓浓欲火攀升,她猛地背转过身子,声音含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低喝道:“赶紧给我出去,你再在水里待一刻,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背影,她纤细曼妙的身子在水雾中娉娉婷婷而立,他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刚刚那碰触她肌肤的温度还在,他手指微微蜷了蜷,忽然从水中站起身,出了水池,弯身捡起池边的月牙白锦袍,默默地穿了起来。 云浅月听到身后的动静,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她微松了一口气。男女情事她从来未曾涉及过,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最好,但她知道一点,就是她和容景还没有到裸裎相见的地步,虽然她葵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多,才两日就已经没了,她如今完全可以……但是这种风流阵仗,她自认目前还消受不了。 容景穿好衣服,见云浅月还背着身子站在水池里,他眸光闪了闪,温声道:“这里是引香泉山灵台寺的温泉水,以前我身体寒气重,每日都要在这里泡上半日才能驱除寒气。你今日浑身都是寒气,就在这水中泡上一泡吧!” “不要!”云浅月立即摇头。 “你确定不要?我这里可是从来不让别人进来的。若是你今日不泡,改日不一定就让你泡了。”容景挑了挑眉,继续温声道:“如今天色还早,我出去让药老准备一番,你就在我这里用膳如何?让药老给你做荷叶熏鸡。一会儿做好了晚膳你再出来。” 云浅月抿唇犹豫半响,还是受不住这暖暖的温泉水和荷叶熏鸡的诱惑,低咒了一声,想着容景真是黑心到家了,就会抓住她的弱点。她没好气地点点头,“嗯!那你赶紧出去!” “好,我这就出去!”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抬步走了出去。 暗门被关上,云浅月才转回身,这间房间已经没有容景的影子,但雪莲香气依然缭绕。她低头看向自己,似乎那只温润的手还放在她肌肤上,前所未有的奇异触感,让她想起刚刚那一刻就忍不住浑身颤栗,不知道容景刚刚是什么感觉?她忍不住去想,却是又立即打住,告诫自己不准去想,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埋入水中,躺在容景刚刚躺的位置,除了头部外,全身都包裹在水中,暖融融的水侵袭她身体没一寸肌肤,说不出的舒服。以前她每次连续奋战好多日夜之后都会去泡温泉,如今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觉得真是温暖,闭上眼睛,暗暗不忿,想着容景果然会享受。 出了暗室,容景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站在门口。微抿的薄唇和一双被暗潮侵吞的凤眸出卖了他看起来平静的表面。 从何时起,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从何时起,他的克制已经如此薄弱? 从何时起,他想要的不再是玉雪山共喝一坛灵芝醉,而是想要更多?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如今察觉了,偏偏不想罢手…… 许久,他苦笑了一下,抬步出了屏风后。 “世子,您总算出来了!”药老、弦歌、青泉、青裳四人焦急地等在门口,此时见容景出来,齐齐一喜。 “弦歌,你将她找来的?”容景站在门口,目光淡淡地看着弦歌。 弦歌一惊,立即单膝跪在地上,请罪道:“世子恕罪,属下……” “去暗室紧闭一日!”容景吩咐。 “是!”弦歌垂首。 药老、青泉、青裳三人对看一眼,也齐齐跪在了地上,却无人为弦歌请求饶恕, 容景看着三人,目光定在药老身上,吩咐道:“药老,你去做晚膳吧!做一盘荷叶熏鸡!” “是,小老儿这就去!”药老连忙转身,快步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向容景胳膊,“世子,您的胳膊……要不要小老儿给您包扎?” “不用!你去吧!”容景摆摆手。 药老再不多言,转身下去了。 容景目光又转向青泉和青裳,姐弟二人不等他开口齐齐道:“请求世子责罚,今日之事不全怪弦歌,我们二人也……” “弦歌,你可知我为何罚你?”容景截住青泉和青裳的话,出声对弦歌询问。 “属下未经世子允许,擅自将浅月小姐请来!属下知错!”弦歌道。 “你擅自做主将她请来也没什么,但是致使我险些……”险些什么,容景并没有说,而是话语生生顿住,眸光暗了暗,对弦歌摆摆手,“现在就去暗室!” “是!”弦歌站起身,向暗室走去。 “你们起来吧!”容景对青泉和青裳摆摆手,转身走回了房间。 青泉和青裳齐齐站了起来,见容景没什么吩咐,姐弟二人对看一眼,向厨房走去。走得远了,青泉终于忍不住低声对青裳询问,“姐,世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将浅月小姐请来,致使他险些什么?你可知道?” 青裳回味容景的话和他说话时的神情,毕竟女儿家心思细,也较成熟一些,世子在沐浴,浅月小姐进去,会发生什么?她想着世子那句完整的话应该是“你擅自做主将她请来也没什么,但是致使我险些没把持住就错了。”,她想到这里脸一红,见青泉疑惑地看着她,她斥道:“世子的心思也是你能胡乱猜测的?别以为世子没罚我们就算了,你别忘了弦歌可是被罚去暗室了,若是你不想去暗室陪他,尽管猜世子的心思。” 青泉脖子一缩,立即噤了声。 青裳见青泉乖觉不再问,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毕竟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自然不好给青泉解释,只要他不再问就好。 “世子将弦歌哥哥关进暗室是为他好,每次弦歌哥哥从暗室里出来都是功力增长,我还很想进去呢!可惜世子偏偏就每次都不罚我。”过了半响,青泉郁闷地道。 “那是因为你功力不够,罚你进去就出不来了。”青裳瞪了青泉一眼。 “我一定会好好练功,总有一日超过弦歌哥哥。”青泉下定决心道。 青裳看了一眼弟弟,笑了笑,不再开口。说话间二人来到厨房,见药老已经开始忙活,遂洗了手帮忙打下手。 房间内,容景走回床前,看到放在床头的紫色衣裙一怔,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靠着床头坐了下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温泉池的门被打开,云浅月站在门口,对容景喊道:“容景,将我放在你床头的衣服给我扔过来!别告诉我你再没有力气!” “好!”容景这回到没推脱,拿起床边的衣裙扔向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衣裙,连忙穿上。此时已经天黑,房间内并没有点灯,玉镯给她拿的这件衣裙太过繁琐,她弄了半天不是丝带系错就是环扣被扣错,过了半响,她有些无力地道:“容景,你点上灯,我穿不上衣服!” “好!”容景站起身,走到桌前,将灯点燃,房间内刹那明亮起来,他回身看向屏风,只见玉质的屏风上隐隐约约透出清秀纤细的身影,正在手忙脚乱穿衣,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眸光温暖。 捣腾了半响,云浅月依然不得门路,相反裙带被打成死结,环扣错乱不知道哪个该对准哪个,她极其郁闷,恨不得将这件衣服撕了,可是撕了的话就没得穿了,她只能耐心去一点点解,解了半响还是乱七八糟一团,最后她实在无力,郁郁地对外面道:“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件衣服来,我不穿这个了!” “我府中没有准备你的衣服!”容景道。 “那青裳的呢?将青裳的衣服给我一件!”云浅月实在不想再要这件衣服了。 “青裳的衣服你觉得你能穿吗?”容景挑眉。 “要不将你的衣服给我一件?”云浅月想着她这个身体虽然瘦,但却是高挑,青裳比她矮了一头,她的衣服估计还真穿不了。 “我的衣服太大,你觉得你能穿得了?”容景听到云浅月无力虚弱的声音,眉眼隐了一丝笑意。 “那怎么办?这件破衣服我穿不好!”云浅月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是能行的,可是来了这个世界屡次受打击,一是梳头,二是穿衣,头她根本就不会梳,衣服只能穿简单的。不明白容景怎么就轻轻巧巧解开了她的衣带。发誓等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这穿衣的敲门,否则穿个衣服都能将她难住,她不用活了。 “我帮你吧!怎么样?”容景询问,不等云浅月开口,又补充道:“反正我又不是没给你穿过衣服!” “那……好吧!”云浅月想着只能如此了。 容景离开桌前,绕过屏风,走到云浅月身边站定,看了她郁闷的小脸一眼,如玉的手轻挑慢捻,随着他缓慢而优雅的动作,不见任何急迫,却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云浅月被系拧了一团乱麻的衣带环扣解开,又轻巧地逐一给她系好,扣住。 云浅月赞叹地看着容景,想着在他的手下是不是从来就没有难事? 做好一切,容景轻轻一笑,在云浅月的唇瓣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好了!是不是饿了?出去吃饭吧!药老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出来了!” 云浅月点点头,难得顺从柔软地应了一声,“好!” 容景伸手拉住他,向屏风外走去。走了两步云浅月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他的胳膊,问道:“你泡了这许久水,胳膊怎么样?包扎了吗?” “没有,等你出来给我包扎呢!”容景摇头。 云浅月立即挽起他的袖子,只见入眼处他肘弯处还是红肿一片,伤口处不见血,却红肿中泛白,显然是泡水所致,她脸一沉,喝道:“不知道在受伤吗?就算你要泡水也不必要泡这胳膊呀?难道你想废了它不成?不就被秦玉凝碰了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美女也不是谁都能抱到的,你居然还自虐?” 容景一言不发,眼神却温柔似水地看着云浅月微黑的脸。 “你看看,如今又严重了,你说怎么办?”云浅月瞪着容景。 容景开口,声音极轻极柔,“下次不会了,你给我包扎,好不好?” 云浅月本来要出口的一大堆教训和怒意在他这样温柔的面孔下消失于无形,她撇撇嘴,暗骂了一声“妖孽”,不再沉着脸,低声对他道:“先上药,再吃饭,如今天黑了,我还要回府呢!” “好!”容景点头。 二人出了屏风,床榻上放着药和绢布,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出来这么半个时辰自己不知道包扎?这个人受了伤还就赖上她了?虽然心中腹徘,但还是动作仔细地给他抹了药,将伤口裹上,做好一切,对他警告道:“明日你以后直到伤口好这一段时间你胳膊再不准碰水。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容景点头。 “乖,吃饭吧!饿死我了。”云浅月满意地在容景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转身向桌前走去。桌子上此时已经摆满了饭菜,她想起一天没吃饭,如今才觉得饿。 容景听到云浅月的那一个“乖”字有些哭笑不得,他今日对她说“乖”,他就知道她抓住机会总会要找回场子。看到云浅月已经坐下,他也抬步走了过去。 “咦?这里居然还有一壶酒?”云浅月抓起一个鸡腿啃了两口,忽然讶异道。 “嗯!药老爱喝酒,估计是拿错了!”容景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壶,眸光微闪。 云浅月立即放下手中的鸡腿,伸手将壶塞拧开,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她赞道:“看起来还是好酒!” “这是一叶雪!是不次于雪莲香和灵芝醉的好酒,药老平时就好这一口。”容景温声道,见云浅月眼睛一亮,他提醒道:“你别喝,它的烈性也是很大的,不适合女子喝。” “比你那一坛兰花酿的酒性还烈?”云浅月询问。这酒有一股清清的雪香,当之无愧一叶雪这个名字。容景不说还好,他越让她别喝她却是越想喝一口,但又怕喝酒误事。毕竟明日她是有事的。 “不及兰花酿。”容景道。 “那就没问题!除了你的兰花酿,一般的烈性酒还奈何不了我。”云浅月闻到这香气实在受不住诱惑,张口喝了一口,酒水入口不辣,温温滑滑,柔柔润润,她又喝了一口,还是没有任何辛辣之意,她挑眉看向容景,“这就是你说的烈性酒?不会弄错了吧?它怎么喝着一点儿都不烈?” “入口不烈,后劲极大。这是一叶雪的特性!”容景道。 云浅月又喝了一口,放下酒壶,有些可惜地道:“要不是明日我有事儿,定然都将这一壶酒喝了,既然你说它性烈,如今就喝三口吧!不能喝酒误事。” “明日你有事?是去云雾山?”容景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云浅月重新拿起鸡腿啃了一口点头,容景知道她去云雾山也没什么奇怪。她向来就觉得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容景拿起筷子,不再说话。 云浅月想起她的娘亲,又想起爷爷说她娘中了紫草之毒,以及连她爷爷都不知道她娘的神秘身世,以及她爷爷说她娘遗言她去够云雾山一个生肖轮回便不必再去了等等今日发生的令她迷惑的事情,不知道明日去云雾山是不是能发现些什么,这样想着,便也不再说话。 一时间房中静静,二人各自默默用膳。 吃饱之后,云浅月放下筷子,起身站了起来,对容景道:“我回府了!明日你自己换药吧!晚上我会在云雾山待一晚,大约也是不会回来的,你不要等我给你换药。” 容景不说话。 云浅月感觉头有些晕,想着莫不是那酒后劲来了?她就喝了三口而已,有这么烈吗?她皱了皱眉,也不管容景没开口答应她,她抬步就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身子忽然向地上倒去,倒去之前,她保留一丝意识恼怒地道:“容景,你在酒里……放了什么?这酒明明温润,不可能这么烈的……”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她身子已经倒在了门口,闭上了眼睛。 ------题外话------ 容景美人出浴,都看到没呀(⊙_⊙)? 我们的月儿可是看到了o(n_n)o~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20钻1000打赏)、吕奶奶(20钻石10花)、boa琪琪86921(100鲜花100打赏1钻石)、raphaellion(10钻)、yangyi2008(5钻)、琥珀273(2钻100打赏2花)、15805700627(2钻)、清夜画真真(10花)、莫淸颜(2钻)、海阔星朗(10花)、真子931102(1钻)、zhanghe365(5花)、15122775803(5花)、18951999066(10花)、melon123(1钻10花)、淡淡8滴(1钻)、suyi2080(10花)、赵小四86(1钻5花)、chenli2008(1钻)、蔡dyna(1钻)、昕薇scorpio(1钻)、银月银(2花),么么o(n_n)o~ 第十九章 一室春光 容景看着云浅月软软地倒在地上,并没有去接住她,而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室内朦胧的灯光映照下,他玉颜如笼罩了一层雾色,看不出情绪。 许久,容景对外开口,“青裳,进来将桌子收拾了!” “是,世子!”青裳从远处走来,推开门,刚要迈脚,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她一愣,当看清是云浅月顿时惊异,抬头看着容景,“世子,浅月小姐她……” “你只管将东西收拾下去就行!”容景吩咐。 “是!”青裳绕过云浅月走进屋,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碗碟收拾好,拿着东西躬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容景,绕过云浅月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再次静了下来。 容景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云浅月一动不动。 许久,他再次开口,对外面温声道:“药老!” “世子?”药老来到门外。 “你在一叶雪里放了多少嗜睡散?”容景问。 “按照世子的吩咐放了一包。”药老回道。容景刚要点头,只听他又道:“可是前两日青泉调皮,将嗜睡散里掺了子夜散……” 容景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问道:“掺了多少子夜散?” “一半……”药老身子一颤,有些虚弱地道。 “青泉……”容景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世子,我……我哪里知道您要将那嗜睡散给浅月小姐用啊……我以为世子如今身体好了,已经不需要这两种药了,就……要是知道我打死也不放子夜散……”青泉声音好像要哭了,战战兢兢地从外传来。 嗜睡散顶多让人睡一日一夜,可是子夜散就不同了,子夜散能让人大睡三日三夜,还是有武功的人,若是没武功的人就会睡上七八日。这两种药都是药老早先为了让容景好睡研究出来的。因为容景中了寒毒,每日都不得好眠,有嗜睡散便可以每日安睡半夜。开始嗜睡散管用,后来嗜睡散不管用就研制出了子夜散,这么些年他都是靠着暖玉床和嗜睡散以及子夜散来帮助睡眠的。 “算了!你们下去吧!让她多睡两日也没什么不好!”容景忽然一笑,对外面道。 青泉的哭音霎时而至。 药老试探地小声问:“世子,您为什么给浅月小姐用嗜睡散?” 容景沉默。 药老等了半响,没听到容景的回答,知道世子不说,问也问不出来。他伸手拍了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等着答案的青泉一下,青泉转头看他,他对他使了个眼色,青泉点点头,二人离开了房门口。 走得远了,青泉压低声音问:“药老,你想出世子为什么给浅月小姐使用嗜睡散了吗?如今浅月小姐明显对咱们世子好了,世子这是为什么啊?若是浅月小姐醒来,估计会大怒。” “我也疑惑着呢!”药老也是一头雾水。 青泉耐不住好奇心,看到青裳从厨房走出来,端着饭菜篮子看起来要去给弦歌送吃的,他连忙快步跑到她身边,拦住她,低声问道:“姐姐,你知道世子为什么要给浅月小姐使用嗜睡散不?” “不知道!”青裳摇摇头。 “真不知道?”青泉不信。他觉得跟随在世子身边他们几个人中最能猜出世子心思的不是长期跟在世子身边的弦歌哥哥,而是他这个心细如发的姐姐。她姐姐刚刚从世子房间出来面有忧色,她一定知道什么的。 “知道什么管什么用?都是你将嗜睡散里面掺在了子夜散,坏了世子的事儿,世子不怪罪你,你居然不思悔过,还出来询问。今夜不准睡了,练武去!”青裳瞪了青泉一眼。 青泉立即蔫了,小声道:“我哪里知道世子会给浅月小姐用嗜睡散……” 青裳哼了一声,低喝道:“还不快去练功!” 青泉点点头,垂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走了下去。 药老凑近青裳,悄声问,“青裳,你真知道?和我小老儿说说,我越来越摸不清楚世子的心思了。世子若想对浅月小姐那什么,也不至于用药迷昏她啊……” 青裳看了一眼药老,又向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透过窗子灯光,看到容景依然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她收回视线,叹了口气,低声道:“明日七皇子回京!” 药老一惊,随即疑惑道:“七皇子回京和世子对浅月小姐用嗜睡散有什么关系?” 青裳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药老,难道您忘了,七皇子和浅月小姐……” 药老面色一变。 “明日浅月小姐要去云雾山,正是七皇子回京的必经之路。万一遇上……”青裳面露忧色,低低地道:“世子心里大约是怕的,毕竟这十多年里世子大病错过了很多机会……曾经还因为命不久矣一度放弃过……如今……” “这真是个难事儿!”药老老脸上也染上愁云,低声问,“皇上前些时候要召回七皇子,七皇子不是说不回京城拒绝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还赶在这个时候?” “谁知道呢!大约是浅月小姐受伤的消息传去北疆了吧!所以七皇子不放心回京了。也或许是皇上又再次下诏,七皇子不能屡次拒绝圣意,只能回来了。毕竟七皇子离开京城五年了,而在北疆又屡次立有军功,如今北疆俨然全在七皇子掌控中。再说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乞巧节过后就是皇上五十五大寿,七皇子这时候回京给皇上祝寿,也不奇怪。”青裳道。 药老听罢点点头,叹道:“没有皇上恩准,七皇子是不会回京的。” “是呢!”青裳点头。 “世子恐怕要有的苦了,这人还没进京,世子就已经对浅月小姐用上了嗜睡散,这人若是进了京的话,世子还不得给浅月小姐用上生米煮成熟饭?”药老再次叹息。 青裳想着若是生米煮成熟饭可行的话,世子刚刚在温泉池的时候估计就用了! “那七皇子当真是个人物?居然让咱们世子如此忌惮?”药老有些不敢置信。他一生钻研草药,未娶妻生子,孤身一人,从容景大病之后被请来荣王府,被容景和病魔抗争的风采折服,这些年就一直追随在他身侧,自然熟悉容景什么禀性,放眼天下,谁能让他看在眼里?不成想如今出了个七皇子,显然是让世子方寸大乱了。他很是好奇。 “七皇子啊……那是不能拿他和世子比较的一个人。”青裳想了想,低声问。 “怎么个不能比较法?他比世子好?”药老问。 “不是他比世子好。”青裳摇摇头。 “那就是没有世子好?那世子还怕什么?”药老就不明白了。 “他也不是没有世子好!”青裳再次摇摇头。 “青裳丫头,你快别卖关子了。”药老急了,越发好奇起来。 “他……似乎是在浅月小姐心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那种地位是世子不能比的。”青裳似乎在寻思用词,半响吐出一句这样的话,又补充道:“浅月小姐对待七皇子从来与别人不同的。” “这样?怎么个不同法?”药老更加好奇了。 “我也说不明白,等你见了七皇子就明白了。总之是不同的。”青裳摇摇头,“不过浅月小姐失忆了,到时候认不认得七皇子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你说得对,浅月小姐不是失忆了吗?估计不记得七皇子了呢!如今我看浅月小姐挺紧张世子的,世子还怕什么?”药老觉得他脑袋不够用,真想不明白世子的心思。 “若是你曾经见过七皇子和浅月小姐相处的话,你就明白世子怕什么了!”青裳又向容景的房间看去,只见容景依然坐在桌前,她住了口,小声道:“药老,我们说得再多再担心也没有用,你快去休息吧,我去给弦歌送饭!” 话落,青裳连忙向暗室走去。药老摇摇头,背着手向他的药园子走去。 院中静了下来。 房间内,容景看着二人身影离开,收回视线,看向门口躺着的云浅月,又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苦笑了一下,起身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是怕吗? 何时他也会怕? 不怕吗? 可是他偏偏给她用了嗜睡散,还是不想她见他的吧…… 夜天逸…… 一个让他能方寸大乱的人…… 终于回来了! 走到门口,容景弯身,将云浅月轻轻抱起。她身子柔软轻盈得如一团棉花,可是只要将她抱在怀里,他就会觉得那满满的分量像是他的怀里被装满了一个五彩缤纷风景绚丽的世界,分量如此之轻,又如此之重。 他轻轻叹息一声,低头在她唇瓣轻轻一吻,便不舍得离开。他从生下来至今,缠绵病榻十年,父母亲情早去,又早早就背负着荣王府的责任。他手中能抓住的东西从来都少之又少,有的是抓不住,有的是根本就不想去抓。而唯一一个例外就是怀中的这个人,即便抓不住,也要去抓。 即便她醒来大怒,即便她会恨他,即便有朝一日天崩地裂,他会付出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也……在所不惜! 唇瓣缓缓离开她的唇,容景薄唇紧紧抿起,眸光坚定地抱着云浅月转身走回床前。 这一夜,房间缭绕着一叶雪的酒香,云浅月睡得人事不省。 容景躺在云浅月身边,亦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色大亮,青裳在门口轻轻喊,“世子!” 容景闭着眼睛缓缓睁开,第一时间看向身边,见云浅月依然睡熟,他出声询问,“何事?” “前面大管家传过来话,皇上口谕,今日七皇子回京,太子在丞相府看顾秦小姐无法迎接,四皇子处理昨日午门外施咒残留的后事,染小王爷在德亲王府看顾叶公主,为今只能请世子迎接七皇子。”青裳轻声禀告。 “哦?”容景眼睛眯了眯。 “皇上说如今七皇子在百里之外,让世子不必着急,天黑之前七皇子大约就会进城,世子不必出城迎接,只在城外迎接就成。”青裳又道:“皇上已经派人修葺了七皇子府,告知世子,说迎接到七皇子之后天色晚了,恩准七皇子不必急于进宫拜见他,先回府休息。” “七皇子府?”容景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让七皇子先回府!”青裳声音忽然又小了很多,“七皇子府在云王府隔壁。” 容景不再出声。 “世子,要不要奴婢去回了宫里的来人,就说您有伤在身,不便迎接七皇子?”青裳等了半响没听到容景说话,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必!去告诉皇上,我会准时迎接七皇子!”容景声音平静。 “是!”青裳应声,犹豫了一下又道:“刚刚云王府云老王爷派大管家给世子传来话,说知晓浅月小姐昨日宿在了荣王府,让世子记得提醒浅月小姐,别忘了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容景看了一眼熟睡的云浅月,同样听不出情绪。 “世子有什么吩咐吗?”青裳又问。 “弦歌可是从暗室出来了?”容景问。 “已经出来了!”青裳道。 “令他去百里外接应七皇子,随七皇子一起进城。告诉七皇子,就说我在城外候着他。”容景吩咐。 “是!”青裳点头。 “再无事了,你下去吧!”容景重新闭上眼睛。 青裳悄声退了下去。暗暗想着百里外是云雾山,七皇子如今在百里外大约是等候浅月小姐,而如今浅月小姐中了子夜散人事不省,偏偏世子又将弦歌派了出去迎接七皇子,这样下来,七皇子等不到浅月小姐,又看到世子派去的弦歌,只能提前回京了。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也难为世子了。 房间内,容景闭着眼睛睁开,偏头看向云浅月,她唇瓣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夜好眠让她脸色莹润剔透,中了子夜散让她睡觉极为老实,不再手打脚踢,也不乱踹被子,无比乖巧,他笑了笑,忽然翻身而起,身子覆在了她的身上,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身下的娇躯柔软若无骨,虽然睡了一夜,唇瓣依然泛着淡淡一叶雪的酒香,令他心神一荡,伸手扯开了她的衣带。 如玉的手触上温滑的肌肤,在纤腰上来回流连,最后手指灵巧的一勾,她肚兜挑开,两团清雪碎然弹出,他指尖带着微微颤意在雪中流连回旋,须臾,他放开她的唇瓣,低头将唇印在了她的锁骨上…… 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不出片刻便有一处处红梅盛开,娇艳夺目…… 骄阳透过帘幕照进房间,一室春光。 许久,容景忽然翻身而下,用被子将云浅月裹住,微带喘息地喃喃自语,有些懊恼还有些叹息,“真想继续……可惜不能……” 又过了许久,容景推开被子起身,披衣下床,穿戴妥当走出房门。 外面早已经是日色高悬,艳阳高照。 他站在门口,微仰着脸看向天空,万里无云,风和日丽。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脸上身上,浓浓暖意将他覆盖,他收回视线,忽然一笑,“果然是魔怔了!” “世子?您……您笑什么?”青泉练了一夜功,此时困倦地走回来,就看到容景站在门口径自笑,他困意顿时,顿时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药老呢?”容景笑着询问。 “药老在药园呢?世子您找他?我这就去将药老喊来?”青泉被容景的笑容蛊惑,想着没想到世子也会这样笑。 “嗯!将他找来!”容景点头。 青泉应了一声,连忙撒开腿向药园跑去。 不多时药老从药园跑来,见容景站在门口,嘴角含笑,似乎极是愉悦,他疑惑地看着容景,“世子,您找小老儿何事?” 七皇子都要进京了,世子还这般开心?难道和浅月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不担心了?不怪他这样想,实在是容景此时和昨日大不相同,昨日心思莫定,整个人都有些阴郁,而今日温润如玉,暖如骄阳。一夜之间就这么大的变化,让他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将你的解灵丹给我一颗!”容景道。 “啊?”药老一惊,“世子,您不会是要给浅月小姐用解灵丹吧?” “嗯!”容景点头。 “那药一旦用上,她可是就会立即醒来了。”药老强调。 “醒来就醒来了!”容景笑了一下。 “您……您难道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不怕了?药老怪异地看着容景。 容景伸手抚额,摇摇头,似乎有几分回答的艰难,“没有!” “那您还……”药老失望,他觉得这么大好机会,世子就偏偏错过,多么可惜?浅月小姐明明对世子也有情意,若不然不会那么紧张他的伤。等七皇子回京,若是再想这样,依照青裳的说法来看,再想煮熟饭就难了! “不用说了!将药给我!”容景伸出手。 “世子,您再好好想想。”药老站着不动,做最后挣扎。 容景轻笑,“想好了!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用这个就能管用的。将药给我。” 药老似懂非懂,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容景。 容景伸手接过,转身走回了房间。 药老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院子向药园走去。 回到房间,容景走到窗前,伸手打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放在云浅月唇边一寸,柔声道:“来,吃了!” 云浅月一动不动。 “既然你自己不吃,那我喂你吧!”容景撤回手,将药含在自己口中,俯身,低头,含住了云浅月的唇瓣。 药在两个人唇间散开,极苦,容景却像不知道苦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云浅月眉头却是皱了起来,无意识地躲闪容景的吻。 无论她怎么躲闪,容景的唇都不离她,最后,那颗药丸终于被云浅月吞了下去。她小脸已经皱成了苦瓜,揪成一团。 容景不再亲吻,而是将唇贴在她唇瓣处,看着云浅月苦巴巴的小脸,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飘荡在房间,极是清润愉悦。 过了半响,云浅月悠悠醒转,砸吧砸吧嘴,眉头打成一个结,“好苦……” 容景退离她的身子,坐在床头笑看着她,并未出声。 “苦死了,容景,你给我吃了什么?”云浅月费力地睁开眼睛,朦朦胧胧间见容景坐在床头,她难受地吐了吐,什么也没吐出来,皱眉问。 容景依然不出声。 “你哑巴了?”云浅月伸手抚在额头上,有些今夕不知何夕之感。 容景仿若未闻,继续看着她。 云浅月不再开口,脑中记忆回旋,忽然定格在她昏倒前的那一刻,她猛地睁大眼睛,彻底清醒过来,腾地坐起身,恼怒地瞪着容景,“你给我在酒中下了什么东西?” 容景依然沉默。 “说!到底在酒中给我下了什么东西?今天是第几日了?”云浅月欺身上前,一把掐住容景的脖子,并没有发现自己衣带尽解,春光外泄,怒道:“你有何目的?” “你这样子让我如何说?”容景忽然呼吸一窒,撇开脸。 云浅月手松了一分,死死地瞪着容景,警告道:“你最好给我说出个理由来!否则我今日定不饶了你。” “咳咳,你……”容景脸色微红,声音微哑。 “你什么你?快说!”云浅月心中被怒火填满。她怎么就没防着他? “你……你先将衣服穿上,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容景不看云浅月,柔声道。 云浅月一愣,低头,这才发现她衣带尽解,面色一变,立即松开了容景的手,伸手拉过被子包裹住自己,脸色发白地看着容景,颤着音怒道:“你对我怎么了?” 她眼神还没差劲到看不见身上的斑斑类似吻痕的东西…… 容景看着云浅月发白的脸色,无奈一叹,“我没将你如何!” “你还敢说没将我如何?那我……我身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恼怒,看着容景衣冠楚楚坐在床头,她则这副样子,小脸红白交加,骂道:“你无耻,你敢对我……” “嘘,我真没对你怎样!”容景伸手捂住云浅月的嘴,眉眼温柔,带着三分不自然低声道:“就是吻了吻你,抱了抱你,嗯,又摸了摸你……” 这还叫没对她怎么样?云浅月又羞又怒,挥手打掉容景的手,伸手指着他,你了半响才找回声音,怒道:“你是容景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是你吗?你还天圣第一奇才呢?云端高阳呢?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呢?就对我做这等无耻的事儿?” “嗯?我有你说得这么好?”容景笑着挑眉。 云浅月顿时一噎。 容景凑过身子,隔着被子伸手将她抱住,柔声道:“我虽然很想对你如何,但是真没对你如何。若是想对你如何的话,昨日我泡在水里时,你来找我,我就会对你如何了,可是不是没有对你如何?” “那……那我身上……你……”云浅月想想也是,她身体并没有任何腰酸背痛的异样,他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她身上有吻痕,他一定趁她昏迷,行不君子行为。 “你躺在我身边,我也不是柳下惠。自然会对你……其实我现在还想……”容景唇瓣凑近云浅月的唇,声音暗哑。 云浅月身子一颤,心通通跳了两下,本来发白的小脸听到这样的话一红到底,她伸手打开容景,又气又恼,又羞又愤,“你躲开,先把话说清楚!说你为什么给我下药,若不说清楚,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她听他刚刚说昨日,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如今艳阳高照,也就是说没耽误她要去云雾山给她娘拜祭的事儿了!她放下心来。 容景乖乖松手,放开云浅月,笑着道:“那酒……” “告诉你,老实些,不准骗我,实话实说!”云浅月盯着容景。 “好,实话实说!”容景浅浅一笑,温声道:“昨日我就告诉你那酒是药老拿错了,慌忙间摆在了桌子上。我告诉你酒烈,你不听,偏偏要喝。其实那酒里是被药老放了嗜睡散,药老年纪大了,时常睡不好觉,每日晚上就喝一壶放了嗜睡散的酒,就会一夜好眠。你将药老的酒喝了,害他昨夜都失眠了。” “是这样?”云浅月挑眉,明显不信。 “是这样!要不我将药老找来,让你问问?”容景点头,神色无辜,“我提醒你酒烈的。是你自己要喝。” “可是你怎么不提醒我说那酒里放了嗜睡散?”云浅月瞪眼。 “药老一生未娶,每夜不得好眠,以酒解闷,这是他的心病。难道你让我对你揭他的底?所以,就说是酒烈,对你变相提醒了。谁叫你贪杯,受不住诱惑,还很笨来呢!所以,就睡得人事不省。”容景说谎话脸不红气不喘,再配合他无辜的神色,由不得人不相信。 云浅月仔细地看着容景,没看出哪里不对,他的话也算是合理的解释。怒意退去了些,还是有些气恼地道:“那我嘴里怎么这么苦?” “是因为青泉调皮,想要和药老开玩笑,所以就在他配置的嗜睡散里放了子夜散。子夜散能让人睡个七八日的药。今早我见你还不醒,怕你耽误了重要的事情,找药老要了解灵丹,解了你的药性。你才醒来。解灵丹属于苦药,你嘴里自然苦了。”容景缓缓解释,末了还加了一句,“我喂你吃的,如今我的嘴里也是苦的。” “谁叫你喂我了?”云浅月伸手摸向唇瓣,想到自己吃了他喂的药,就浑身有一股奇异的气流在流转。她红着脸斥道。 “你睡得吃不下去药,吃不下去药就醒不来,醒不来不就耽误事情?”容景挑眉。 云浅月彻底失了言语,她的确睡得沉,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由着他说了。她不相信他就不能提醒她别喝那酒,一定是故意的。让她昏睡之后就宿在他这,好趁机对她为所欲为。她总不能跑出去真找药老盘问,只要没耽误她去给她娘拜祭的事情就好。她恨恨地瞪了容景一眼,“还算你识相!知道让我赶紧醒来。否则耽误了我去云雾山,我就要你好看!” “怎么会呢?云爷爷一早就派人来提醒我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脸色一变,“我爷爷知道我昨日住在这里了?” 容景点点头。 云浅月红透的小脸变化了一番,裹着被子的手紧了紧,看着容景含笑看着她,她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恼也不是,恨也不是,半响,有些无力地道:“看在你没对我做什么的份上,我懒得和你计较。你赶快给我出去,我要穿衣服。” 容景坐着不动,微微挑眉,轻声问,“那件衣服你会穿吗?” 云浅月一哽,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她不会穿!繁琐死了!她恨死玉镯了,在哪里弄来那么一件里三层外三层,又是轻纱又是丝带又是环扣的衣服?比她哥哥云暮寒送给她的那件还要繁琐。 “反正你的身子我也不是没见过,还是我帮你穿吧!若是我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不是?”容景柔声询问,“如何?” 云浅月抱着被子不动。 “如今天色不早了,云雾山距离京城百里呢!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两个时辰。况且云雾山山高千丈,你还要登山上去。时间不太充裕的。不能再耽搁了。”容景又道。 “好吧!”云浅月推开裹着的被子。这才发现肚兜外是一件月牙白锦绸的软袍,显然是容景睡觉穿的衣服,相当于睡衣,不用想,也是在她昏睡后他给她换上的,她红着脸看了容景一眼,没说话。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手指轻轻一挑,月牙白的软袍从云浅月的身上脱落,露出泛着粉红印记的肌肤,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轻轻给她系上肚兜扯开的丝带,又拿过床头叠得整齐的衣裙披在云浅月身上,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肌肤,温润温凉,激起层层颤栗。 云浅月闭着眼睛不敢看容景,脸上红如火烧。 她何时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在一个男人面前春光外泄? 何时和一个男子这般亲密过,让人侍候着穿衣? 何时…… 房中静静,只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云浅月感觉呼吸都停了,容景的呼吸亦是轻不可闻。 许久,容景罢手,看着云浅月红透的小脸,轻轻一笑,“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题外话------ 美人们,今天过瘾没呀(⊙_⊙)? 我们的月儿要被煮熟了,默哀o(n_n)o~ 推荐亲亲好友简红装《妾美不及妻》,即将完结,亲们可以去看看。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梦落之繁花(520钻)、kikilovejie(20钻1000打赏)、吕奶奶(20钻)、raphaellion(10钻)、zxfzxf1997(9钻)、wtngzh(888打赏)、mama579(6钻)、徐熹霖(188打赏)、辣椒姐54(20花)、许小姐(1钻5花)、zhanghe365(1钻5花)、咬口苹果真心复活(1钻1花)、昕薇scorpio(1钻)、jlybaby000(1钻)、mmt12(188打赏)、泠柳(1钻)、huyutingnsk(1钻)、悠悠我心贤(9花)、幻舞怜月(1钻)、arielh256(1钻)、tjshwjjsfd(1钻)、冉若易(5花)、么么o(n_n)o~ 第二十章 喜欢不够 云浅月羞愤地瞪了容景一眼,当没听到他的话。 “美人如花,宿醉初醒,羞涩云霞,软如轻纱。”容景伸手勾起云浅月一抹青丝,轻浅而笑,语调轻轻柔柔,如轻风似细雨。 云浅月感觉她连脚趾尖都是红的了,伸手打开他的手,恼道:“看起来谦谦君子,衣冠楚楚,原来是调戏良家女子的斯文败类!” 容景低低一笑,声音极是悦耳。云浅月感念男人天生下来就是**高手。连容景这个看起来疏离冷淡温润如玉的公子都有这般让人大开眼界的时候。她真不知道拿什么来拯救她这颗此时被火在煎烧的心。红着脸白了容景一眼,忽然伸开脚对他踹了一脚,叱道:“赶紧躲开,我要回府!” “回府?”容景收起笑意。 “自然要回府!”云浅月想着在这里再待下去的话她怕她就会被煮熟了。 “不用回府了,一会儿用过午膳后我送你出城。”容景起身站起来。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去。”云浅月想着据她爷爷说每年都是她自己登上云雾山的,那么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了。 “我不是要和你去云雾山,而是要出城接七皇子,顺便将你捎带送出城去。”容景站在床前看着云浅月,提到七皇子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嗯?”云浅月一愣,讶异地问:“七皇子?哪个七皇子?” “北疆的七皇子。”容景温声道。 “就是那个因为母妃获罪被牵连派遣去了北疆,后来在北疆屡立军功,老皇帝下诏让他回京他却屡次推脱不回的七皇子?”云浅月低头寻思了一下,恍然想起她似乎是在一本天圣札记上看到过关于七皇子的事迹,偏头询问。 “嗯!”容景点头。 “那你接七皇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接你的人,我自己走我的路。”云浅月感觉提起七皇子她心中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她敏感地想着难道给她送信的人是七皇子。因为那信中说“不日将回京”,而七皇子今日就回来了,会不会是他?不管是不是,早晚都会知道,她不在意地抛诸脑外,不买容景的账,“我干嘛要和你一起走?不要!” “从那日你我遭到遇刺之后,如今四门排查严谨,出入行人一律登记。云王妃被埋葬在云雾山的事情极少有人知晓,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埋入云王府的陵墓的,你每年去云雾山也是极为隐秘。而今若你大模大样出城,必定会被人跟踪打扰。如今虽然废除祖训,但是对你的关注可是一点儿也不会少,你确定你不和我一起出城?” 云浅月皱眉,随即又摇摇头道:“那怕什么?我如今武功恢复了!而且比以前还要高,飞跃城墙不成问题!” “你武功恢复了?”容景挑眉,眸光闪过一丝什么。 “自然!”云浅月点头得意地道,“你不知道吧?昨日我就是飞跃了你的紫竹林进来的!” “青天白日城墙上重兵把守,你觉得你能不被发现安然飞跃出城?或者是说你根本就不急,要等晚上才出城?晚上你轻功高绝的话,的确很难被发现。”容景道。 云浅月面上得意散去,恼怒地瞪着容景,“你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你坐在我的车里,出了城外自行离开,云雾山那么高,我如今没有武功,胳膊也在受伤,就算想跟你去也去不了。如何?”容景声音忽然放柔,商量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她还有选择吗?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嗯!” “有时候真觉得你真像个孩子!”容景轻轻一叹,转身向门外走去。 怎么不说他像个孩子,专门以欺负她让她吃噶为他的乐趣?云浅月咕哝了一声,下了床,弯身床上鞋子。只听容景站在门口吩咐,“药老,将午膳做好就端来吧!” 云浅月手一顿,果然见太阳已经在天空的正中,的确时间不早了。 “是,世子!”药老声音远远传来。 “青泉,备车!一会儿你随我出城迎接七皇子!”容景又对青泉吩咐。 “是,世子!”青泉声音听起来极为欢喜,高高兴兴地去了。 “青裳,你去云王府一趟,将浅月小姐要给王妃烧忌的东西拿来,一会儿她直接从荣王府启程了。就不用回云王府了。”容景又道。 “是!”青裳应声。 云浅月没有反对,想着有这么一个家伙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不用她操神似乎很好。 “对了,再将浅月小姐穿戴所用的东西收拾过来。她未来一段日子会在荣王府客居。”容景又吩咐。 “是!”青裳又应了一声。 云浅月正想着容景的好处,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猛地抬头对外喊了一声,“等等!”,然后转头看向容景,“我什么时候说要在荣王府客居了?我有家不住住你这里干嘛?” 容景对青裳摆摆手,青裳立即意会地走了下去。他回身看着云浅月,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了一圈,又定在她脖颈上看了片刻,温声道:“你去照照镜子就明白了。” 云浅月被容景看得心里发毛,抬步走到镜子前站定看去,脸色顿时一黑到底。但即便她脸色再黑,镜子里映出的容颜依然是红粉嫣然,朱唇莹润,如二月春桃,好不娇美,如雪的脖颈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红粉痕迹,即便这件衣服的衣领略高也遮掩不住。 “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还能回云王府吗?”容景来到云浅月身后。 “容景,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想我见人了是不是?”云浅月回身瞪着容景,见他仪容整齐,温润如玉,除了眉眼间有隐隐春意与往日不同外,再看不出任何不同,她恼怒地道:“怎么不将这些痕迹弄你身上去?” “我是情不自禁!”容景低头看着云浅月气怒的小脸,无辜地道:“我其实很想弄些痕迹在自己身上,可是你睡得太沉,一动不动,不对我做什么,我也无法。要不为了还回来,你现在就对我做些什么?” “做你个春秋大梦去吧!”云浅月推了他一把,回身继续看着镜子,暗自生气。这副样子她真没办法走出去。出了门任何一个傻子都能看到她被人做了什么。 “所以我说让你住在荣王府。正好我的手臂受伤,你也要帮我养伤。你如今胳膊的伤势是好了大半,如何能不理会我的伤?我至今胳膊还不能提力呢!”容景低声道。 “你胳膊不能提力?鬼才信!我看你动得不是很好吗?还能对我又搂又抱!”云浅月冷哼一声。 “那是我都用一个胳膊抱你,受伤的胳膊都没敢动的。”容景再次露出无辜之色。 “就算我住在你这里,那你给我看看,我今日怎么出门?”云浅月指指自己的脖子,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男人都爱在女人身上留下些痕迹?况且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到底……到底都吻了她哪里?没告诉他的情不自禁让她满身都是这种印记。身上的都能遮住,可是脖子上怎么遮住? “盖上面纱吧!”容景给出建议,低声道:“况且你随我一起出府,坐在马车里也不会见人,等出了城外你去云雾山,云雾山云雾缭绕,对面都难以见人。一般人也不会去云雾山,就算遇到人也看不怕。如何?” 云浅月想着只能如此了!她点点头,有些抑郁地道:“面纱要长一些!” “那是自然!”容景笑着点头。 “以后再不准对我这样!”云浅月又强调。觉得她必须打住这个男人的坏毛病。 “不能对你哪样?你是说我不能吻你抱你还是不能留下痕迹?”容景声音忽然低了一分,伸手环住云浅月的身子,不等她开口,径自道:“恐怕办不到。” “办不到就给我滚开!我饿着呢!”云浅月伸手去推他。 容景见药老已经端了东西进来,顺势放开手。 药老一进门就看到转过身的云浅月,本来愁苦的老脸顿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对她打招呼,“浅月小姐,您醒了!小老儿本来不同意,是世子非要给你解灵丹让您快些醒来……” 云浅月本来恢复常色的脸又染上红色,勉强对笑呵呵的老人笑了一下,“那多谢药老的解灵丹了!” “不谢,不谢,只要浅月小姐和世子好好的,小老儿就心满意足了!”药老将菜放下,难得话多地道:“小老儿跟随在世子身边十多年,世子受寒毒困扰,每晚都不得好眠,小老儿想尽办法研制出了嗜睡散,嗜睡散开始还管用,但是后来随着世子身上的寒气加重,嗜睡散失去了效用,后来小老儿又研制出了子夜散,常人服了子夜散要昏睡个七八日,但是放在世子身上加上暖玉床也才只能睡个半夜……” 云浅月看向容景,想起当初在灵台寺地下佛堂给他倾尽功力解毒时他心脉处的寒气堆积如山,那样的寒气岂能是寻常人能承受的?十年寒苦,日夜不得好眠,这是何等让人难以承受之重,她本来有些恼意顿时散去。 容景对她笑笑,不以为意,低声道:“都过去了!” 云浅月沉默不语。 “要不是青泉调皮,在嗜睡散里放了一半子夜散,浅月小姐也用不上解灵丹的。”药老避重就轻地又说了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原来这药是你自己用的,还骗我说是药老用的。”云浅嗔了容景一眼,压制住心中为他心疼,问道:“你现在还在用?” “习惯了,一时间改不了。若说是我用的你岂不是要心疼了?我如何舍得让你为我心疼!”容景摇摇头,说谎不打草稿,反正昨日特意给她下药的事情也无人拆穿。也不吝惜奉送哄人的话。他笑着将云浅月又抱住,声音极低极轻地贴在她耳边道:“若是你每晚都宿在我这里的话,我就不用这个东西的,有你在,我会睡得很安稳。” “你的色心安稳吧?”云浅月用胳膊肘子撞了他一下,但这回没太用力。皱眉道:“长期服用这种东西,不会伤身?” “自然伤身,是药三分毒。”容景摇摇头。 “那以后就别用了!”云浅月道。 “那你住在我这里!”容景趁机要求,他的目的就在此。 云浅月皱眉,“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像什么话?难道你想外面传得风言风语不成?” “这个交给我,会有一个理由,保证无人会传言。如何?”容景询问。见云浅月不答话,他低声道:“其实我很想去云王府下聘礼,但是皇上定然不准……” “谁要嫁给你了!别做梦了!”云浅月想着她这个身体才十五,还没过生辰,未曾及笄。就要嫁人也太早了。她早先想嫁人那是怕老皇帝突然给她指出去,如今与早先不可同日而语了。自然不能这么早嫁人。 “难道你还想嫁给容枫?”容景声音一沉,抱着云浅月身子的手一紧,“昨日你又向皇上请旨!是诚心要气我吗?” “谁叫你去救秦玉凝了?我就不能说说!”云浅月垂下头。 “原来是醋了!”容景恍然,轻笑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以她和容景如今的关系,若是她看到他不惜断骨去接秦玉凝若是不吃醋的话是不是才不正常?她吃醋了,才说明这个人真的让她喜欢了。如今或许比喜欢更深一些,或许还没到让她深爱,不用言明,便已经让她觉得很重了。以至于她看到她身上被他施为的遍布吻痕也不会有多大恼意。 “就住在这里吧!如何?”容景又问。 “住在这里也行,但你要保证不能再对我这样!至少不能留下痕迹让我不能出去见人。”云浅月想着他如今有伤,又每日用嗜睡散才能睡眠的这个毛病必须改正。勉强答应道:“你要是能做到,我就答应你住一阵子。” “好!”容景立即答应,掩饰不住眉眼欢喜,低头在云浅月唇瓣轻啄了一下。 “吃饭了!赶紧梳洗,吃完饭好启程!”云浅月看见容景欢喜的神色,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推开他,去洗脸。 容景看着云浅月走到清水盆前,看着她纤细的手腕掬起一捧水,看着她将水沾在脸上,豆蔻指尖上有水滴滴下,顺着白皙的指缝滑下,如水露,晶莹剔透,看着她洗罢脸后自然地拿起他的娟帕擦脸,然后自然地坐在镜子前对他喊,“过来给我梳头”,他本来不确定漂浮因为那个人回京而方寸大乱的心忽然很安定。 这一生,若是还有一样是他必须倾尽全力守护的,不是荣王府百年基业,而是眼前他房间这个人儿。一个从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就躲着她,失忆了之后还躲着她,好不容易被她抓在了手中的人儿。 而她从来不躲夜天逸…… 夜天逸比他幸运不知道多少…… 是不是也该他幸运一回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给我梳头啊!”云浅月见容景站着不动,对他催促。 “嗯!”容景抬步走到云浅月身后,掬起她一头青丝,柔软的青丝在他手中如绢花,缠缠绕绕,婉转轻梳,不多时就绾成了云鬓。 云浅月静静坐在镜子前,终于明白为何故人将绾发画眉,对镜梳妆誉为佳话。这一刻静静而坐,从镜中看着身后人做着本不该那一双手做的动作,任谁都会变得温柔似水。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容景,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如今喜欢你?”云浅月忽然道。 容景手一颤,本来要插入发间的玉簪滑落,好好的一头云鬓散乱开来。 “哎呀,你怎么不拿住簪子?又得重新梳!”云浅月埋怨。 “你……刚刚说什么?”容景轻声询问,声音微哑,似乎还带着一丝颤音。 “我说你笨蛋!听见了没?”云浅月从镜中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快些!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我们这样磨蹭下去什么时候能出城!” 容景不再询问,弯身捡起玉簪,又重新云浅月梳头。 云浅月从镜中看着容景,又看了半响,见他除了刚才那一点异样外没多大波动,顿时不满意地问,“我说我喜欢你。你就这副表情?” 容景手一顿,这回玉簪稳稳地插入发间,见她一头云鬓固定住,又将玉步摇插上,再给她发间放了两朵珠花,做完一切,他才深深地看了镜中人一眼,温声道:“还不够!” 话落,他转身自己去梳洗。 “还不够?那要怎样?”云浅月回身看着容景。他是在说她的喜欢不够? 容景不答话。 云浅月不再问,看着他寻思。有些人汲汲一生,也难以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有些人即便遇到了喜欢的人,也许不会有结果,有些人天天将爱挂着嘴边,却是连爱都不知道是何物。有些人…… 她不是不认为世界上有比喜欢更深更深更深的那一种称之为爱的东西。但她不认为她会有。她的灵魂从小就是很冷情的,没有父母亲人,她也从来没有强求去寻找,如今有了爷爷父亲哥哥,她虽然觉得幸福但也不是没有不可。 曾经她喜欢一个人,默默喜欢了二十年。后来那个人去了,她的日子照常过。 如今喜欢上容景,已经让她觉得很重了,几欲承受不住,或许会比喜欢深一些,但也仅仅只能是深一些而已。 “若是比喜欢深一些呢?够不?”云浅月又问。 “不够!”容景擦脸的动作一顿,摇头。 云浅月淡淡一笑,看着容景,认真地道:“我能给你的也就是这些。你若是说不要的话,那我也可以收回去。你再另外……” 容景脸色微变,忽然顿住手,目光直直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顿时噤了声。她知道这样的话伤人,但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未来有太多的变数,她不敢对他作出保证。比喜欢深一些已经超出了她的界限,若他还不能满足,要将她的灵魂尽数吞并归附拜倒给他的话,那么她做不到。 不止是现在做不到,将来也做不到!她有着顽固且固执的执着!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比喜欢深一些,已经是最多了。”云浅月低下头,声音忽然轻若云烟,彻底撕开伪装的外衣,低声且清晰无比地道:“我以前信念占居首位,任何感情都要克制在信念之下。如今我已经在改变。就像昨日你救秦玉凝,我明明知道你救她很对,但偏偏忍不住醋了。这对我来说已经超越了我曾经给自己设定的界限。” 她没有说,那一次任务是她全权调遣,明知道危险,依照那个人和她的情意,根本可以不必去,可是她还是让他去了。只要她说一句话,她想着他是一定听从不会去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果然,那个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后来她一个人喝两个人的茶…… 日子一样过…… 容景看着云浅月,并没有说话。这一刻的云浅月安静无比,浑身都透着冷情,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克制、严谨、冷凝、理智到冷血。他能感受到她此时是忧伤的,但他用眼睛看不见那忧伤。若不是他站在她面前,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即便是她一样的衣装,一样的打扮,一样的脸,都不会将她当成那个大字不识,纨绔不化,头脑简单,不识礼数,无法无天,看起来没有任何教养白痴的云王府嫡出小姐云浅月。 “我若是还想要再多,怎么办?”容景盯着云浅月的脸,不错过她脸上的神情。 云浅月一愣,抬头看着容景。 “嗯?若是我想要你比喜欢深一些的再多,怎么办?”容景又问。 “有两种,第一,断;第二,要看你本事。”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 容景忽然笑了,放下娟帕走过来,如玉的手轻轻揉了一下云浅月的脑袋,对她柔声道:“那我选第二,给我梳头!” 云浅月坐着不动,冷冷道:“你真贪心!” 他是想掏出她的心让她连灵魂都膜拜给他吗?不是贪心是什么? “就算是我贪心吧!你若是再做这个表情的话,一会儿出去人们都以为云王府的浅月小姐被人调换了呢!”容景将梳子塞进云浅月手里,又道:“乖,给我梳头,你不是着急吗?饭菜都凉了!” 云浅月瞬间泄了一身冷气,看着手里的梳子,僵硬地道:“我不会梳头!” “早晚要会,今日就当学了!”容景道。 “每日都谁给你梳头?”云浅月拿着梳子在手里打转。 “每日都是我自己。如今我手伤了,给你梳头可以,自己却是抬不高梳不了。”容景道。 云浅月只能拿起梳子,好话说在前头,道:“梳不好别怪我。” “嗯,不怪你!”容景点头。 云浅月站起身,想着容景每日男子发髻的样子,依葫芦画瓢地给他梳了起来。想着今日他是要出城去接七皇子,自然不能将头梳得太差,所以很是认真仔细。发带和玉簪每一处都极为用心,真可谓是一丝不苟。 容景坐在镜子前看着云浅月认真的脸,嘴角微微勾起。她能说出喜欢已经让他很意外了,比喜欢更深一些已经令他就目前来说很满意了,他想着若不是七皇子回京的话,他此时定然是心中欢喜的,可是七皇子如今回京了,有他在,比喜欢更深一些自然是不够的…… 许久,云浅月将容景的头发梳好,抬头问他,“你看看,这样行不?我只能梳这么好了!若是你不满意,我看到青裳回来了,让她给你梳吧!” “已经很好了!”容景笑着站起身,低头在云浅月唇瓣轻吻一下,柔声道:“以后每日练习,你会梳得更好的。” “美得你!”云浅月碎了容景一口,但头一次就能将古人的头梳得这么好且有人夸奖她还是很得意的。 “世子,浅月小姐,奴婢将浅月小姐的衣物和日常所用都取来了。皇后娘娘绣的祈愿符和浅月小姐婢女绣的祈愿符也都取来了。”青裳站在门外,透过珠帘正看到容景吻云浅月的一幕,她连忙低下头,红着脸禀告。 “拿进来吧!”容景笑着吩咐了一句。拉着云浅月坐在桌前,柔声道:“我们快些吃,吃完就启程!” “嗯!”云浅月点点头,觉得她脸皮已经被容景训练得越来越厚了。 青裳将东西带进来,都放在了容景的床上,将两个绣袋放在东西的最上方。刚要退下去,只听容景吩咐,“去取一块面纱来。” 云浅月脸一红,青裳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云浅月脖颈上的吻痕恍然,连忙应了一声,走了下去。 “将这碗鸡汤喝了!”容景将一碗鸡汤端到云浅月面前。 “我如今不用补了!葵水没了!”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 “嗯,我自然知道你葵水没了。”容景轻轻一笑,瞥了云浅月的身子一眼,“虽然你的葵水没了,但你的身子也该补一补,抱着都没几两肉。” 云浅月脸一黑,想起她身上都是吻痕,连她葵水没了都知道,那他都看了她哪里?红着脸羞愤地叱了一句,“我的身子没几两肉,你的身子就有几两肉?” “所以我也要喝一碗的,我们一起喝。”容景又端过来一碗鸡汤放在自己面前。 云浅月无语。 容景唇瓣的笑意蔓开。 接下来二人再不多言。 用罢饭后,青裳也将青裳面纱取来,容景接过面纱,给云浅月盖在头上,面纱不大不小,正好遮住了云浅月的脸到脖颈以下。透过面纱,只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脸,自然看不见脖颈的吻痕了。云浅月却能从面纱里清晰地看到事物,她照了一眼镜子,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还好!” 容景轻笑,“若是什么时候将这面纱换成红盖头就更好了!” 云浅月没好气地道:“是不是将你的月牙白锦袍换成大红喜服就更更好了?” “嗯!”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转身去拿了皇后和彩莲等人绣的祈愿符,向门外走去。 容景举步跟上云浅月。 二人刚出门口,青泉抱着鸽子跑到容景面前,“世子,是弦歌哥哥的飞鸽传书!” “打开看看!”容景停住脚步。 云浅月也跟着停住脚步,只见青泉手里的鸽子比一般鸽子体积小,通体白色,看到她看去的目光,那鸽子很是警醒地盯着她看,她想着古人都用飞鸽传信,比现代的通讯也慢不了多少,若不然为何京中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出一日半日就天下皆知了?大概就是得益于这种飞鸽。 青泉应了一声,立即将绑在鸽子腿上的信条取下打开。云浅月只看到一片空白,却听青泉道:“弦歌哥哥说他已经在百里外迎接到了七皇子,但七皇子说今日不回京,他要去看望一位故人,请世子不必迎接了。” 云浅月想着容景大概用了特殊记号用来传递消息,若是有人将鸽子打下来看到是一片空白也不会泄露秘密。她偏头看容景,“这么说你不必出城了?那我自己走了!” “皇上圣旨岂能违抗?那我就去百里外接七皇子吧!”容景对云浅月一笑,柔声道:“正好将你一路送出百里,你便不用自己奔波走去了!” “你还怕皇上圣旨?是七皇子不用你接的,皇上若是知道又不怪你。你何时这么热情了?”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 “七皇子回京,皇上特意令我去接,便已经是隆重之事。我如何能怠慢?”容景挑眉,又道:“况且京城通往云雾山百里之地都是山路,极为难行,有我在你免于骑马颠簸之苦,何乐而不为?” “这么说我还是沾了七皇子的光了?”云浅月看着容景,见他含笑点头,她面纱下的眸光快速地闪过一丝异色,笑了笑道:“那就走吧!” 话落,她抬步向院外走去。 容景同时举步,步履依然是一如既往地轻缓优雅。 二人出了紫竹苑。 青泉愣了半响,连忙在那张白纸上划了两下,又将那纸条重新绑在了鸽子腿上,放开鸽子连忙追上容景和云浅月。 飞鸽飞上天空,向百里外飞去。 ------题外话------ 藏了许久,终于要将七皇子拉出来了,还有点儿舍不得(⊙_⊙)o(n_n)o 推荐好友简红装《妾美不及妻》,即将完结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boa琪琪86921(101钻100鲜花100打赏)、吕奶奶(100钻)、kikilovejie(50钻1000打赏)、raphaellion(10钻)、girlfish(5钻)、305413(1钻188打赏1花)、咬口苹果真心复活(1钻2花)、743857339(1钻)、arielh256(1钻)、我还有你520(1钻)、尖叫色(1钻)、13602723826(1钻)、夜心罗(1钻)、yeshuci(1钻)、昕薇scorpio(1钻)、徐静1986(1钻)、15962944660(188打赏)、灰羊羊zyh(1钻)、hhj155(5花)、风韵三十(4花)、jmw123456(3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一章 心甘情愿 容王府大门口早已经备好马车,只不过这回赶车的人从弦歌换成了青泉。 容景和云浅月上了车后,青泉一挥马鞭,马车向北城门而去。 上了车后,容景从书架拿出一本书问云浅月,“要看书吗?从此地去云雾山要两个时辰。” “不看!”云浅月摇摇头。 “或者你我下棋解闷?”容景问。 “我什么也不想做,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管我。”云浅月懒洋洋地道。 “好!”容景不再说话,拿了书本径自看了起来。 云浅月闭上眼睛,将身体全部重量都靠在车壁上,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想着七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封杨叶传书的主人真的是他吗?若是他的话,他和她会是什么关系?能让容景那日看到那片金叶子上的字迹就对她失去克制恼怒,能今日明明可以不去云雾山却不惜奔波百里随她而去…… 容景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看向云浅月,虽然有轻纱遮挡,但也依稀看到她眉头微皱,眉目间似乎有一团疑云化解不开。他薄唇紧紧抿了一下,低下头,并未开口。可是手中的书却是久久不翻一页。 青泉赶车的技术很好,不次于弦歌。马车很快地来到北城门。 北城守城见到是容景的马车,连忙惶恐地放行。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 出了城外走了一段平坦的路之后,果然如容景所说,道路极为难走,崎岖不平,车厢左右摇摆晃动。 云浅月的身子也跟着左右摇摆晃动,她却无所察觉一般,依然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拽进一个清凉的怀抱,她温暖的身子被凉意打了个激灵才惊醒,抬头见容景抿着唇看着她,脸色晦暗,她一怔,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这么凉?” 容景不开口,只是看着他,不止脸色晦暗不明,一双眸子也是雾霭沉沉。 云浅月伸手去抚上他额头,额头传来的触感也是冰凉,她皱眉,伸手拉过他的手要给他把脉,容景扯开她头上的面纱,按住她的手,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俯身,低头吻了下来。 “你……”云浅月刚一张口,唇就被吻住,他的唇此时也是清清凉凉。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想着这个人又抽哪门子疯了。 容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加深这个吻。本来早上被他亲吻的红肿的唇瓣不出片刻便鲜红欲滴,他却不知嗜足一般,缠绕不离。 云浅月不出片刻便被他吻得呼吸急促,娇喘不已,僵硬的身子也渐渐软在了他怀里。理智魂飞天外。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不是她意志不坚,实在是受男色所惑,任谁也抵抗不了这不时袭来的风流阵仗,再这样下去容景真会将她煮熟了。 直到云浅月只能依靠容景的气息才能喘息的时候,容景才缓缓放开她。 云浅月躺在容景的怀里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 “现在比喜欢深一些又多一些了吗?”容景嗓音暗哑,盯着云浅月问。眸中依然雾霭沉沉,他的喘息显然是经过刻意的压制才不至于向云浅月一般急促。 云浅月看着容景无语。 容景如玉的手放在云浅月腰间,指尖轻轻勾住她腰带的一端,又问,“嗯?” “别忘了你还受伤!又抽哪门子疯?”云浅月软软地打开容景的手,想从他怀里起身又没力气,只能继续躺在他怀里,对他嗔了一眼,“喜欢不是说出来的。难道我对你说比喜欢深一些又多一些就多一些了吗?” “你若对我说,我就信!”容景依然拽着云浅月腰间的丝带,她刚刚那轻轻软软的一打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你到现在也没有对我说喜欢呢!”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打不开他的手只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他的手掰开,然后五指插入他手指缝隙,与他轻轻相扣,见容景眸光隐隐有什么流动,她无奈一叹,轻声道:“容景,你到底在怕什么?” 容景身子微微一颤。 “你也知道我失忆了不是?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如今的我是如今的我。就算……就算给我杨叶传书的那个人是七皇子,我与他真有什么的话那也是以前,你如今这般样子是在介意我以前呢?还是害怕我见了他之后会立即投进他怀抱不喜欢你了?”云浅月觉得有必要将话说开。若是早先她还不能确定那个给她杨叶传书的人是七皇子,如今便百分之百确定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 就像是爷爷说的,她心中要有一杆秤去衡量,自己做什么要自己清楚。她如今在做什么她清楚的很,她如今真真实实的感受是喜欢容景的,为他吃醋,为他受伤心疼,为他亲吻抚摸而心动有感觉。这就够了!此一时,彼一时。就算她以前也许和七皇子有什么,那也是以前,她如今连七皇子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容景依然沉默不语。 “你那日明明知道给我杨叶传书的人是谁,却硬要生生地将我拉进你怀里。你既然那样做了,就应该料到会有今日。如今我不过是一团疑惑想了一下这中间的牵扯而已,你又醋什么?”云浅月看着容景,用尽量轻松的语气揶揄地笑道:“天下不是传扬你‘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吗?难道你还比不过七皇子?怕他将我抢了去?” 她想起那片金叶子上写的“不日将回京”几个字,由字观人,七皇子可见一斑。而今又令容景这般从来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如此模样,更可以窥见那人大约是风华不输于他的。 “若是我当真是怕呢?你怎么办?”容景将云浅月的手指收紧,没有因为他的揶揄调笑而深色轻松,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就是醋了!这路都走了许久了,也没见你看我一眼。你说我还能对你置之不理?” 云浅月好笑,原来是真的醋了!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办?那你说怎么办?” “就这样办,让你更加不能见人一些……”容景再次吻了下来。 云浅月无语。这是容景吗?那个初见就一派从容优雅风轻云淡仿佛站在云端的人?那个对谁都克制有礼冷淡疏离不让人靠近三尺的人?那个接了秦玉凝一下就泡在水里不出来的人?那个天下所有人眼里都将他仰望崇拜才华灌满的谦谦君子?她怎么好像看到了一只大灰狼?还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许久,容景放开云浅月,声音沙哑,“答应我,今日不准见他,如何?” 云浅月想着不见就不见,再被他吻下去她就被煮熟了,还上什么云雾山啊!点点头,虚软地应了一声,“好!只要你不抽疯,我什么都答应你!” 容景满意一笑,眸中的雾霭沉沉褪去,光华流转,又在云浅月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轻啄了一下,温柔似水地道:“乖!” 云浅月闭上眼睛,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容景看着云浅月颓死一般的神色,低低笑了起来! 车外青泉不时地挠脑袋,懵懵懂懂又似懂非懂。若不是他亲眼看到容景上了车,怎么也想象不到世子在浅月小姐面前二人相处的时候是这个样子。他终于明白每次弦歌哥哥回来都会对他说一句“世子魔怔了!”是怎么回事儿了!在他看来世子的确是魔怔了,着了浅月小姐的魔了! 车中再无人说话。 云浅月许久才恢复力气,并未起身,而是依然躺在容景怀里。车厢来回晃动,传达到她身上变成微小的颠簸。她想着容景虽然对她时常毒嘴毒舌,但至少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在他身边她可以享受到最舒服的待遇。 容景手指勾起云浅月一缕青丝,在指尖来回缠绕,他目光一直不离云浅月的脸,任何人见了此时的他,怕是都不会认为这是那个在世人面前仿佛站在云端冷淡疏离的荣王府景世子。 “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云浅月终于受不住,睁开眼睛。 “你就在我面前,我不看你看谁?”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神色无辜。 云浅月想着每当一个男人用无比深情的眼光看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羞涩地问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不是会说你好看或者我喜欢看你或者我看着你就觉得心中喜欢之类的话吗?怎么到他嘴里就是这个答案?她撇撇嘴,重新闭上眼睛。 容景把玩着云浅月的发丝,继续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伸手拿过面纱重新盖在脸上,“还有多远到云雾山?我睡一觉够不够?” “还有一个时辰,大约是够的,只要你睡得着就行!”容景道。 “有你垫着我,自然睡得着的。”云浅月咕哝一句,当真睡去。 容景看着云浅月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传出,轻轻浅浅,仿似羽毛在他心上均匀地撩拨,他想着她刚刚说的“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如今的我是如今的我。”那一番话,温润的眸底渐渐沉静,半响后,也缓缓闭上眼睛。 一个时辰后,青泉低声禀告,“世子,到云雾山了!前面山脚下有一队车队,弦歌哥哥也在,看起来是七皇子的车队。” “嗯!将车赶过去!”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低声吩咐。 “是!”青泉应了一声,赶车继续前行。 刚走不几步,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弦歌的声音响起,“世子!您来了?” “嗯!七皇子呢?”容景睁开眼睛。 “七皇子说去寻访一位故人独自离开了,属下无法跟去,只能在这里等世子。”弦歌压低声音道:“不过属下命青啼跟了去,青啼回来禀告说七皇子去了云雾山顶。” 云浅月此时闭着眼睛睁开,皱了皱眉。 容景低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薄唇微抿,吩咐道:“不用理会,我在此等他!” “是!”弦歌应声。 青泉将马车停下。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也正眸光平静地看着她,她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比以往温柔,“我一直靠着你睡,你也累了吧?如今我还想睡,你也躺下如何?我们睡一觉,反正天还早。等你等到他下山之后回去,我自己再上云雾山。” 既然答应了他这时不见七皇子,便不见吧!容景从来不做没有道理之事,既然她已经喜欢他,便就由着他一件事情让他安心又何妨? “好!”容景点头,温柔地将云浅月抱着躺下,他也顺势躺在了她身边。 二人都闭上了眼睛。 车外青泉看着高耸入云的云雾山低声询问弦歌,“弦歌哥哥,你上过云雾山吗?” “没有!”弦歌摇头。 “那世子上去过吗?”青泉又问。 “世子……”弦歌看了一眼车厢,点点头,“上去过!” “我也想要上去看看呢!听药老说云雾山顶设了迷雾阵,寻常人根本进不去,连药老也进不去。是这样吗?”青泉又问。 “嗯!”弦歌点头。 “比咱们紫竹苑的阵法还要厉害?那世子进去过迷雾阵吗?对了,我想起每一年这一日世子都会独自出府,是不是也上云雾山了?”青泉又问。 弦歌面色忽然一变,没答话。 “我觉得天下哪里有咱们世子破解不了的阵法,世子一定……”青泉又道。 “青泉,你的话太多了!”容景忽然开口打断青泉。 青泉立即噤了声。 云浅月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容景,每年他都这一日出府?也上云雾山?容景依然闭着眼睛,并没有看云浅月。云浅月张了张口想问,想了想又住了口闭上眼睛。每个人都有秘密,不一定要刨根问底剖析干净。 车外再无声音传来,车内亦无声音传出。 云浅月摒除脑中的思绪,没过多久就睡了去。容景在云浅月睡后闭着眼睛睁开看了她一眼,将她身子往怀里揽了揽,似乎叹息了一声,也再次闭上了眼睛。 七皇子车队百余人马,却整齐一致等候,无一人说话。 青泉和弦歌二人也无人再说话。 云雾山下静寂无声,连飞鸟经过也闻不到叫声。 不知睡了多久,车外传来弦歌的声音,“世子,七皇子回来了!” 云浅月瞬间醒来,闭着眼睛却没有立即睁开。 “什么时辰了?”容景问。 “已经子夜了!”弦歌道。 云浅月一惊。她们从荣王府出来的时候是午时,到达云雾山下是两个时辰后,也就是申时,如今子夜,这么说她睡了好几个小时。她睁开眼睛,果然见车厢内漆黑一片。她偏头看向容景,黑暗中看不到容景的表情,但她能感觉他一定是在看她。她定了定神,躺着没动。 容景再未开口,弦歌亦不再说话。 不多时,一丝风吹衣袂声隐隐传入车厢,似乎一人飘身而落。 云浅月想着这人武功一定极好!气息绵长,落地无声。她屏息凝神去听,感觉那人飘身而落之后绵长轻浅的呼吸似乎微微变化了一瞬,但很快就被克制住,然后只听那人微带一丝歉意地开口,“天逸去会一个故人,没想到景世子亲自来百里外相迎,让景世子久等了,实在抱歉!” 这样的声音任谁听来都是极为年轻的,但又不同于那种清润张扬的年轻,而是似乎经过时光沉淀岁月打磨,似珍珠被莹润,似流水洞穿巨石,又似梅花簇绒了春雪,带着一丝冷静的,内敛的,不高不低,不亲近也不疏离的感觉。 云浅月听到这声音心忽然莫名地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她想着世界真有这样的存在,她初见容景之时没看到他的脸,就为他伞下轻缓优雅行止的风采所折服,认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而今她仅仅听到这个人的声音,脑中便自动地迸出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她伸手捂住胸口,想去探寻被揪住的感觉,却被容景先一步将她的手抓住。 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黑暗中只看到他一双比暗夜更为漆黑的眸子,她心中一悸,心口被揪住的东西忽然消失无形。 “景奉吾皇之命迎接七皇子,自然不能怠慢!”须臾,容景温声开口,“不知七皇子可会到了故人?” “父皇天恩,令景世子前来迎接天逸,天逸受宠若惊!”夜天逸对京城方向一拱手,收回视线,摇摇头,有些黯然地道:“未曾见到那位故人。” “七皇子五年未曾回京,谱一回京就在此深夜久等,不知是什么样的故人能得七皇子如此厚爱?景十分好奇。”容景并未起身,手轻柔地握着云浅月的手,笑道。 “那位故人……别说让天逸等半夜,就是一夜也无不可。”夜天倾黯然的声音浅浅一转,忽然一笑道:“是我着急了,改日见也一样!”话落,他对容景的马车一拱手,“这便启程回京,景世子请!” 容景淡淡一笑,“七皇子先请!” “那天逸就不客气了,回京后定去荣王府拜谢景世子舟车劳顿迎接之情!”夜天倾道。 “七皇子客气了!”容景语气疏离。 夜天逸转身向自己的队伍走去,不多时,他翻身上马,车队跟随在他身后当先离开。 夜天逸的队伍走远,弦歌压低声音询问,“世子?” “启程!”容景吩咐。 “是!”弦歌一挥手,青泉立即一挥马鞭,停驻了半日的马车调转马头跟在七皇子车队身后向京城方向返回。 车中,容景将一个东西塞进云浅月手中,低声道:“你拿着她,上云雾山吧!” “这是什么东西?”云浅月感觉手中是一个锦盒,她疑惑地问。 “夜明珠,你用它照路。”容景道。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丝笑来,却是怎么也扯不出来,轻声道:“你早就准备好了?早早来这里,根本就没想我早早就上云雾山对不对?”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坐起身,伸手挑开帘子就要下车。容景忽然伸手拉住她,她回头看着他,他低声道:“今日是你娘忌日,因为我一句话你便未曾早早而去,我……” “你内疚?”云浅月截住他的话挑眉。 “没有!”容景摇头。 “那你自责?”云浅月又问。 “没有!”容景依然摇头。 “难道你想道歉?觉得今日之事你对我提了个不对的要求?”云浅月眉梢挑高。 “没有!”容景再摇头。 “既然都没有,那你想说什么?”云浅月笑看着容景。 “我想说让你上山小心些,别被猛兽吃了。代我给母妃问好,顺便传一句话,就说因为我没能让她女儿在忌日早早去看她,改日我会去负荆请罪。”容景道。 云浅月嘴角猛地一抽,提醒道:“容景,那是我母妃!” “将来也是我的!”容景大言不惭。 心中有些郁气散去,云浅月又好气又好笑,斜睨着容景,“我怎么不知道你除了毒嘴毒舌黑心黑肺外原来还是一个小气的大醋坛子?” “这回你知道了!所以以后一定不要让醋坛子被打翻!”容景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他倒是真一点儿也不知道脸红为何物!打开他抓着的手,轻声道:“就算过了今日不见,都在一个京城里,迟早也会见的。你总不会想我一辈子不见他吧!” “只今日。等回京后你愿意见他就可以去见他!”容景摇摇头。 “我上山了!放心,不会被猛兽吃掉的!”云浅月丢下一句话,足尖轻点,如一抹青烟飘出了车厢,轻若无声地飞向云雾山。 她心中清楚,因为今日是她娘的忌日,所以容景不想她在今日见夜天逸,更不想在云雾山她娘的坟墓前见夜天逸。 夜天逸不早不晚,正好在今日回京上了云雾山,难道她以前和他有过什么约定吗?不管以前有什么约定,她和夜天逸的关系如何,如今她失去了记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就算有约定也因为她失忆而作废。 她如今喜欢容景。记得是谁说过一句话,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全心全意认认真真地喜欢一个人,不要三心二意。所以,她不觉得今日容景做错了,他提出要求,才说明他在乎她,而她因为喜欢他,所以心甘情愿被他要求在乎。 马车中,容景伸手挑着帘子,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嘴角微微勾起。 “世子,您每年不都在这一日上山吗?今日难道您真不去?浅月小姐一个人上云雾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弦歌担忧地询问,“要不属下跟去?” 容景收回视线,轻声道:“我今年不上山了,你也不用跟去。她如今已经恢复武功,一般人奈何不了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弦歌点点头,不再言语。 容景看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七皇子,见他忽然回过头看向云雾山,他嘴角淡淡一扯,落下了帘幕。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能做的就是在她恢复记忆之前扎根在她心里,谁也拔不去。夜天逸也不行。 夜天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调转马头,打马返回。 “七皇子因何返回?”容景伸手挑开帘幕,对夜天逸挑眉。 夜天逸马不停蹄与容景的马车侧身而过,语气含了一丝急迫,“景世子先行,天逸去去就来!” “皇上早就接到消息说七皇子回京的车队在百里外,如今耽搁一番进城就会五更了,七皇子从北疆回京不远千里,来到京城人困马乏才缓了行程晚一些进城说得过去,但若是再晚的话,皇上怕是会究其缘由。到时候七皇子该如何回答?毕竟当今圣上可不是好糊弄的。”容景淡淡道。 夜天逸猛地勒住马缰。 容景放下帘幕,再不多言。 马车缓缓前行,夜天逸看着云雾山的方向,停顿片刻后,缓缓调转马头追上队伍。 弦歌暗暗叫了一声好险。浅月小姐轻功如此高绝都能被七皇子所察觉。若非七皇子武功同样高绝就是他对浅月小姐有心灵感应,想着怪不得世子对浅月小姐如此紧张,七皇子果然强大。 队伍再未出现任何变故,一路前行。 夜天逸骑在马上,在黑暗中脸色变幻莫测。 容景坐在车中,厚重的帘幕隔绝了夜色,黑暗中他轻轻抚摸着那块轻纱浅浅而笑,声音喃喃低不可闻自语道:“慌忙中连纱都忘记遮在脸上了,看明日你怎么进城……” 云浅月施展轻功走了一段路后,感觉脸上被凉意打得清冷,伸手去摸,才发现忘了遮面了,她想着幸好是夜晚,没人看到。轻声碎了容景一口,停住身形,回身看去,只见远远有一簇火把照路,显然正是夜天逸的队伍,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打开锦盒中的夜明珠,而是摸索着向山上行去。 以前练就在黑暗中能行动视物的本事起了作用,再加上她此时体内精力充沛,武功高深,看视物并寻常人要清晰,所以即便不用夜明珠也能轻松上山。一边走她一边哼道:“那家伙还给她准备夜明珠,简直多此一举!” 可是当山路上了一半后她就不这样想了。山下雾气稀薄,所以在黑暗中她也能完全视物,但到半山腰处雾气骤然变浓,可谓伸手不见五指,而且怪石嶙峋,山崖陡峭,几乎寸步难行。她唏嘘了一声,打开锦盒,夜明珠光华散出,她周身三丈之地亮如白昼。她默默念了一句“收回刚刚的话,容景简直太可爱了!” 有了夜明珠的照亮,即便迷雾重重,云浅月上山的速度也骤然加快一倍。 山上云雾虽然厚重,但并不让人吸着难受,相反还有一股清晰的雨露香气。云浅月想着大自然果然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云雾山当之无愧这个名字。 山高千丈,云浅月有功力傍身,半个时辰后就轻松登上了山顶。到山顶处她才想起只是听云王爷和云老王爷说她娘的墓穴埋在山顶,到底在山顶何处她并没有问,云雾山这么大,如今她手中的夜明珠只能照耀三尺光景,这要如何去找? 正在她犯难间,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询问,“可是小主上山了?” 云浅月一愣,这声音是传音入密到她耳里,她分辨不出说话的人在什么位置,但听声音却是个女声,她并没有立即说话,想着小主的称呼说的是她吗? “可是小主上山来给主子拜祭烧纸了?”那声音没听到云浅月答话,又轻声询问。 云浅月听到拜祭烧纸几个字想着这小主的称呼看来说的是她了!她缓缓开口,声音也是极轻,“嗯!是我!” “果然是小主!”那声音似乎一喜,这回再开口不再是传音入密,而是声音从前方传来,“属下就说小主定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才没有早上山,今日一定会上山的,果然被我说中了!” 云浅月目光看向前方,迷雾重重,什么也看不到。却清楚地感觉有衣袂声向她而来,听声音显然还不是一个人,她身子站定不动,等着来人。 不多时,有几人齐齐而来,谱一见到云浅月当即跪地叩拜,“属下等参见小主!” 云浅月一惊,看着跪在她面前的人,一共七人,三名男子,四名女子。都极为年轻。七个人同时开口,气息轻缓,可见几人都是身怀高深的武功。她看着几人,一时间有点儿懵。 “小主?”几人等了半响没听到云浅月说话,都齐齐抬头看向她。 云浅月想着如何应付这样的情形,她虽然上云雾山做好了知道云雾山有秘密的准备,也未曾想到是这种阵仗,她定了定神,对上七人的视线,想着如何开口。 还没等她开口,只听中间那女子道:“小主可能疑惑我们是谁,我们奉主子遗命一个生肖轮回之后在此等候小主的,从今以后我等七人听候小主差遣!” 云浅月看向那说话的女子,只见她居于几人中间,年纪大约比几人都大一些,但看起来也是不足二十芳华,听声音早先对她询问的人就是这名女子。 “属下等人从今以后都听候小主差遣,万死不辞!”那名女子话落,其余几人都齐齐开口。 ------题外话------ 小七党是不是要诞生了(⊙_⊙)? 对决开始了!\(^o^)/~ 我们的月儿其实很强大滴,要相信我的人品嘛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boa琪琪86921(150钻100鲜花1000打赏)、吕奶奶(100钻)、kikilovejie(30钻2000打赏2花)、raphaellion(10钻)、染心夜(5钻828打赏)、nneedd(5钻)、20061024(2钻)、1582270096(1钻)、泠柳(1钻)、清夜画真真(1钻5花)、yunanrong(1钻)、你值得信赖(1钻)、宁玉佑(1钻)、tomyyou(1钻)、菁熙梓ciyi(5花)、xinyong121(6花)、拿老公换肉吃(5花)、纪安晓(5花)、15962944660(2花)、风轻烟(2花)、xinyu528528(2花),kidwong1993(3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二章 接收红阁 云浅月看着七人,听着七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语,心思一时间百转千变。 她爷爷告诉她说“她娘遗言一个生肖轮回之后她便不必来云雾山拜祭了。”,如今他们说“奉主子遗命一个生肖轮回之后在此等候小主,听候小主差遣。”,也就是说他们口中的主子是她娘,而这些人是她娘留给她的了? 这七人气息一致,显然修习武功一致,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在她看来丝毫不次于容景那十八名黑衣隐卫。显而易见,她娘不但身份神秘,而且不简单! 如今她正需要用人,若这些人真可以用的话,不失为她对抗老皇帝的一大助力! 没想到今日上云雾山还有这一等惊喜。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浅浅一笑,“你们起来说!” “多谢小主!”七人齐齐起身。 “我娘让你们七人一个生肖轮回之后在此等我?”云浅月出声询问。 “回小主,主子是这样吩咐的!”早先问话的那名女子立即回道。 “我娘去了有十二年了吧?那时候你们才多大?便一直记得我娘的吩咐?”云浅月看着七人,年龄最大的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最小的女子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也就十五六岁。十二年前最小的人也就才三四岁而已。便能记事了?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回小主!主子逝去前吩咐七位长老十二年后让小姐接手红阁,七位长老选出我等七人接替他们的位置守护小主。主子临去前见过我等一面。那时候虽小,却是依稀记得主子的。”早先问话的那女子立即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看着女子,“七位长老可在?” “回小主,七位长老此时在碧云山,每一任小主接替红阁之后,前一任长老便隐世碧云山,再不过问红阁之事。”那女子立即道。 碧云山?云浅月从脑中搜素记忆,并没有关于碧云山的记忆。在她脑中的认知里没有这座山。或许是不出名的小山也说不定。她不再探究,点点头,“我娘去时我还不曾记事,既然你们是奉我娘命听我差遣的,那么便跟我说说你们的情况吧!让我了解一下。” “是!”那女子立即点头。 云浅月见不远处有几块石头,她走过去坐下,对几人摆摆手,“你们也坐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反正她不急于下山。 “小主坐吧!属下们站着就可!”七人摇头。 “我不是个拘谨时刻守礼数的人,想必你们也是听闻我的事情的。若是可以的话,想来我们以后会相处很长时间,在我面前不必多礼,坐吧!”云浅月看着几人道。 “多谢小主!”几人对看一眼,再不推辞,走过来坐下,神色明显放松几分。 “先逐一报一下你们的名字,我们认识认识,再慢慢说。”云浅月第一个看向那名女子。她一直站在几人中间,显然是七人中的主事。 “属下华笙!”那女子立即道。 “属下花落!” “属下凌莲!” “属下苍澜!” “属下伊雪!” “属下凤颜!” “属下风露!” “华笙、花落、凌莲、苍兰、伊雪、凤颜、风露……”云浅月逐一将几个人的名字念了一遍,忽然奇异地问,“你们和百年前隐世的十大世家是什么关系?” 她记得在容景那里看过一本书,关于几百年前十大世家的事情。似乎就是这样的姓,当时她还特意地多看了一遍,记住了十大世家的姓氏,华氏、花氏、凌氏、苍氏、伊氏、凤氏、风氏、楚氏、莫氏、蓝氏。据说十大世家当时风云一时。是现在的天下十大世家诸如钱门之流不可比拟的。莫离就出身于莫氏。 “小主真是聪明,从我等几人姓氏上便联想到了百年前隐世的十大世家。”华笙一笑,点点头道:“我们的确出身七大世家。不过七大世家早已经隐世。当年主子要给小主选守护之人,七大长老不满意普通之人的资质,所以分别找到了我们七大世家,从每一世家中选出一人,就是如今的我等。”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笑着点点头,“既然十大世家隐世,当年七长老去要人,七大世家的家主就将你们给了?” “当时家主是自然是不同意的,十大世家隐世不再涉足红尘。但是奈不住七大长老软磨硬泡又用尽手段,最后被迫得家主同意,但是有一点,就是我等七人被七大长老带走,自此后脱离七大世家。所以我等如今已经不是七大世家中人。只不过当年七大长老要主子赐名时主子保留了我等几人的姓氏,只重新给赐了名而已。”华笙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七大长老很厉害了?”云浅月笑问。 她记得十大世家传记上末尾最后一句写着“自此十大世家隐世,再不闻踪迹。”,那本传记由百年前天圣始祖皇帝建朝时一奇人编纂,后来几十年后又经一位奇人再修,后来十年前又经才华冠盖的文伯候修整,都不约而同地在末尾注上了这样一句话。可想而知十大世家隐得多隐密,彻底退出红尘十丈之外。如莫离这样的十大世家后人,也和这眼前的七人一样,都是脱离出了十大世家,只不过没换姓而已,却再也不是十大世家之人。 “七大长老当年也是出身七大世家,即便后来脱离七大世家,也是有几分情面的。”华笙一笑,“七大长老的确很厉害的,当年是七大世家中出类拔萃的翘楚,将我们七人要出去据说曾经力挑家中高手,无一人是七大长老对手。我们七人如今所学都是七位长老传授。” “哦?七大长老也是出身七大世家?”云浅月一愣。 “是的!”华笙点头。 “七大长老是不是一直追随在我娘身边?”云浅月又问。 “是!”华笙又点头。 “那我娘出身哪里?”云浅月再问。 “属下也不知道主子出身哪里,七大长老未曾对属下等人说过主子事情。红阁之中除了七长老外也无人知道主子出身。”华笙一愣,摇摇头道:“属下等人原本以为小主知道主子出身的,原来小主也不知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两岁多时候娘亲就去了。那时候我还不记事。”云浅月想着她那时候即便是早就灵魂来到这个世界记事的话如今也被她忘记了。她看着华笙,“那你们可知道七大长老是怎么追随我娘的?” “这个属下知道,七大长老时常与我们说。”华笙看了其余几人一眼,似乎发现云浅月很好相处,语气较之刚刚轻松了几分,笑道:“当年据说主子年少不经事,不知如何追查到了十大世家的踪迹,一人力挑七大世家,后来引得七大长老追随身侧。” “这样?”云浅月眨眨眼睛,她娘这般厉害?可是她不明白了,她有如此娘亲怎么会嫁给她爹那个风流又花心窝囊又废物且小妾一大堆的人呢! “是呢!小主有所不知,七长老时常在我耳边说当年若不是小主闹得太过,似乎被家族追了回去,会力挑十大世家呢!咱们红楼可就不止七大长老而是十大长老了。”风露接过话,笑着道。属她最年小。 “真是遗憾!”云浅月看了一眼风露。小姑娘看起来极为纯真,但她相信今日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像彩莲、听雪、听雨三人一般不经世事。 “三长老也一直说这是件遗憾之事。”凌莲也笑道。 云浅月看向凌莲,她比华笙年纪略小一些,虽然看起来没有华笙沉稳,但见她坐姿笔直,穿戴极为仔细,通身上下挑不出一丝不和谐的地方来,想必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她对她笑笑。 “浅月小姐笑起来和我们红阁内挂着的主子的画像真像。”伊雪忽然道。 云浅月看向伊雪,她和凌莲一般年纪,如今她坐在几个人最外围,她和华笙说话间见她不时注意四周动静,显然以防有人上山,显然是个极为缜密谨慎之人。她笑看着她道:“是吗?我和我娘长得很像?” “是!小主和主子长得很像!”四名女子齐齐点头。 云浅月看向其他三名男子,花落、苍澜、凤颜,除刚刚对她见礼外,这三人再一直没开口。三人年纪也相当,毫无例外都有一副好样貌,虽然不及容景,但也是难得一见。她想起关于十大世家的香艳传闻。据说花氏、苍氏、凤氏专出美男子,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她对三人笑问,“你们三人难道对我害羞?” 三人齐齐一愣,然后脸色不约而同一红,摇摇头,齐齐道:“属下没有!” “那为何半天都没开口说话?”云浅月偏头笑看着三人。 “小主未曾问到属下!”三人脸色更红了几分。 “花氏、苍氏、凤氏是不是专出美男子?”云浅月看向华笙笑问。 华笙看了三人一眼,忍不住笑道:“回小主,是的。” “小主,他们不是害羞,他们是见到小主欢喜的。”风露小脸笑成了花一样,“去年这时候他们三人就想来云雾山见小姐,被华笙姐姐制止了。前一段十日听闻小姐在灵台寺遭难,后来又听闻遭遇百名死士刺杀就更坐不住了。要不是华笙姐姐和凌莲姐姐说我们冒然出现在小主身边若被暴露的话会给小主造成麻烦,才拦住了他们,要不他们三人早来找你了呢!” “小丫头,还不是你闹得想见小主闹得最欢。怎么成了我们三人?”花落红着脸叱了风露一句。 “花落哥哥原来被小主说中了,当真害羞了呢!”风露笑起来,“虽然我想见小主,但是我的武功出不来摩天崖,想看也不成。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你们三个人当时都出了摩天崖要来京城了,要不是华笙姐姐拿出主子的命令,你们哪里肯听?你们早就等得不耐烦想见小主了!”话落,她问向华笙,“华笙姐姐,是不是这样?” “嗯,是这样!”华笙笑着点头。 “小主,您若不信可以问问凌莲姐姐和伊雪姐姐。我可没有说谎。”风露又道。 云浅月看向凌莲、伊雪,二人笑着点点头。 “那也是我们想早一些追随小主身边好保护小主!”华笙瞪了风露一眼,警告道:“小丫头,你就话多吧?看小主不喜欢你将你赶出红阁去你别哭?如今武功都没练好,怎么保护小主?” 风露脖子立即缩了一下,连忙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笑看着她,她立即小声道:“小主,我年龄小嘛!他们比我都大,我虽然武功不好,但我暗器功夫可是好呢!就钱门的那帮子人肯定不是我对手。我也能保护您的。” “嗯!”云浅月笑着点头,“不错!” 风露立即一喜,对花落扬起一个得意的笑脸,“小主不会赶我走的!” 花落撇过脸当没看见。 云浅月轻轻笑了起来,几人也同时笑了起来。 云浅月看着七人,觉得她娘真是给了她一笔财富,不管这七个人所说的红阁有多么大的势力,不管这七个人武功多么高强都会什么技艺,不管这七个人都懂什么会什么能给她什么惊喜,这些她还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看着这七个年轻的面孔和七张笑脸和年轻的心,她就已经从心里欢喜。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有伙伴,可谓是孤身一人。容景和她如今的关系虽然亲密,但也不能称之为伙伴,夜轻染虽然和她交好,但总归是欠了些什么,云暮寒虽然是她哥哥,但她会时常忘记有这么一个哥哥,南凌睿太过莫测神秘,让她一团迷雾。夜天煜、夜天倾自然不必提,叶倩和她性情相像却也是不同,才见一两面自然谈不上交心。七皇子夜天逸不管和她有什么关系都被尘封在她记忆里,如今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这些人都不像眼前这七个人。她是第一次见他们,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她。却一起坐在这云雾山顶聊天,早先会有一丝陌生感,此时早已经在笑声中消失于无形。 云浅月止住笑,对七人正色问道:“你们刚说是奉我娘命在这等我,从今以后听我差遣是不是?” “回小主,是!”七人也收起笑意,齐齐恭敬点头。 云浅月看着七人,沉默片刻,清声且郑重地道:“我相信我娘的眼光,也相信你们口中所说的七长老的眼光,选中你们七人,定是千挑万选,费劲好一番心力。”顿了顿,她缓缓道:“但毕竟是我娘的遗言,七长老选中你们之时不知道有没有问过你们意愿。但我此时是要问一问你们意愿的!” 七人齐齐紧张地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七人,“你们是因为奉我娘的命令而追随我?还是心里愿意追随我差遣?若是只因为奉我娘的命令,心里不甘心情愿的人可以站出来。我信奉的是自愿原则。不会勉强于人。不管是我娘的遗命,还是七长老的命令,今日在此地,就我说了算。有真心不想追随我的人可以离开。” 七人一惊,齐齐跪倒在地,“属下七人心甘情愿追随小主差遣!请小主收留!” “你们才见我一面而已!真心甘情愿追随与我?”云浅月看着七人。想着她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死去十二年还让人如此效忠?七长老是什么样的人,用十二年培养这七人来给她,红阁又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不过这些都不着急,当前是要收服这七人的心为她所用才是正事。 “回小主,当年七长老去七大世家时选中我们,我们那时虽然年幼,但也是问过我等意见的,我等是心甘情愿跟随七长老离开七大世家的。后来只见了主子一面,也是心甘情愿入了红阁,如今七长老培养属下等十二年,属下等七人早就知道将来要效忠的人是小主,虽然从未见过小主,但每年七长老都会有小主的画像传回给我们七人。我们七人今日虽然是第一次见小主,但早就对小主熟悉。今日前来也是心肝情愿追随小主身侧的!”华笙垂着头,一字一句地道。 “我等心甘情愿追随小主身侧,定誓死效忠小主,绝无二心。否则五雷轰顶,万箭穿心!请小主收容!”其余六人齐齐出声。声音连城一线,每个人都神色郑重,再不见刚刚玩笑时候的神态。 “好!”云浅月点点头,古人最重誓言,这算是立了毒誓。她面色动容,缓和了语气,对七人温声道:“既然是你们心甘情愿,也是娘亲对我厚爱相护,我便接受娘亲心意,接受你们。” “多谢小主!”七人齐齐一喜。 “我虽然年幼,外面传扬的名声不好,但也不是真正的嚣张跋扈,对人苛刻之人。你们虽然喊我小主,但我不会将你们真正当成属下对待。我会相信你们,爱护你们,情同兄弟姐妹一般对待。也希望你们要信任我。”云浅月道。他们是她娘留着她可以放心信任的人。从今以后,她的身后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七个人。当然,她也希望他们对她能够信任。 “属下等人相信小主!多谢小主厚爱!”七人面色动容,齐齐点头。 “起来吧!地上凉气重,我们从今以后不是外人!不必对我行此重礼!”云浅月轻轻一拂手,一股大力袭向七人,七人的身子同时被轻轻扶起。 七人被迫起身,齐齐惊异地看着云浅月。 华笙讶异地道:“属下听闻小主前些日子小主因为掉下了灵台寺地下佛堂失去了武功,以为小主如今没有武功,没想到武功以臻幻境。” “昨日才突然恢复而已!”云浅月淡淡一笑。她是刻意想要七人知道她的武功。 “恭喜小主。如今小主武功恢复,且如此之高,怕是比当年的主子功力不遑多让。”华笙喜道。 几人也都面带喜色地看着云浅月。 “我就想着小主没武功的话从今以后时刻跟随在小主身边呢!没想到小主武功恢复了!”风露嘟起嘴,她是七人之中唯一一个不满的人。 “我有武功你也可以跟随在我身边啊!”云浅月对风露一笑。 “小主说的是真的?”风露一喜。 “嗯!”云浅月点头,又补充道:“不过大约不是现在。” “小主在寻我开心呢!”风露喜色退去,再次嘟起嘴。 “你个小丫头,我们从今以后要听小主安排。你的武功那么差,还想跟在小主身边?不修习好武功我看你是别想了。”花落叱了风露一句。 风露神色顿时有些蔫蔫的。 “武功虽然重要,但有时候也不是最主要的。”云浅月伸手拍拍风露,笑着安稳。见风露又笑逐颜开,她笑着对几人道:“你们既然每年都有我的画像,想必对我也了解不少,我就不用说自己了。来,都坐下,如今你们与我说说红阁,说说你们的事情。我好了解一下,也便于我们今后一起行事。” “是!”七人点头,重新坐下身。 坐下后几人都看向华笙,让她开口。华笙一笑,缓缓开口,开始给云浅月讲述关于红阁和他们七人的事情。其余六人时而插一两句作为补充。 云浅月认真地听着,她是第一次接触古代的组织。所以不错过每一处,听得极为仔细。不时有疑问问出,都是问在关键点上,让几人对她除了好感外多了几分钦佩赞。 从子夜一直到天明时分,华笙才住了口。 云浅月也算对红阁和七人了解了个大概。 红阁是她娘一手所创,当年据说她娘不知如何追寻到了十大隐世世家的隐世之处,一人力挑七大隐世世家,无论是武功还是才学,均是惊才艳艳。令当时身为新一代七大隐世世家的继承人都纷纷钦佩不已。她娘离开时七大隐世世家的继承人甘愿放弃家主之位追随身侧,当时亦是三男两女,均被她娘折服。据说当时竟惹七大隐世世家的家主勃然大怒,最后却还是放了七人跟随她娘离开。据说她娘当年被因事找回自己的家族,其余那三大世家便未曾再去。这也就是七人口中七长老据说念了数年的憾事,七大长老没能成为十大长老的原因。 七大长老追随她娘后,八人联手创建了红阁。 红阁的总阁设在摩天崖。 摩天崖云浅月知道,那是西凉和天圣边境的一处高耸入云山峰,山脉绵延几百里,最高的一处山峰被称之为摩天崖。 摩天崖距离京城千里,距离西凉八百里。 红阁没有云浅月想象的势力很大,如传说中的丐帮一般。红阁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出类拔萃,培养而成,每个人都有一项绝顶的技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遍布天下,每个城池仅仅分布一人或二人而已,却是做着一般组织十人或者百人的事情。每个人都歃血盟誓,忠于红阁。 红阁之人以阁主指令为圣旨,阁主之下设七大长老,七大长老分别掌管七个小阁,七个小阁分别为情报、密探、暗桩、武技、掌刑、财力、另外还有一个让云浅月极其意外的部门,就是红阁还有一支军队。虽然仅仅一万人马,但也够让云浅月震惊了。 因为她知道,皇室是不准民间百姓和组织私养军队的。就算是各地藩王的人马也是没有军队实权,有驻扎在藩王境地的大将军调遣人马,全权受皇上指挥,这是为了以防藩王作乱。 她不由猜测她娘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私养军队? 她娘去世后,七大长老寻到了替班人归隐,也就是华笙等七人,华笙主管情报,位于七人之首,七人每日都向她禀告各地传来的各方面情报,花落主管密探,凌莲主管暗桩、苍澜是七人中武功最高,主管武技,伊雪主管掌刑,凤颜主管财力,而最为年小的风露却是掌管那支军队。 云浅月将接收到的信息在脑中过滤了一遍,低头沉思。她想着她娘定然有一个不同寻常的身份。红阁的总阁被设在摩天崖,天圣和南梁的交界处,有什么用意所在呢? 七人看着云浅月沉思,都静静看着她,无人出声打扰,虽然早就知道那些传言有误,小主不可能是纨绔不化大字不识嚣张跋扈的人,但今日见到云浅月,还是超过他们心中的想象。敬佩的同时又多了一分亲近和喜欢。 许久,云浅月抬头问华笙,“你手中可有这些年关于红阁诸事的记载?” “回小主,有的!不过在摩天崖,属下本来想给小主带来的,但是当时急于赶来,忘记带了。属下曾经看过一遍,能够说出个大概来。若不然属下给小主说说这些年红阁的事迹?”华笙看着云浅月。 “不必了。等你什么时候回摩天崖给我再带来就可。”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入锦盒里,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京城,如今在哪里下榻?” “属下七人前两日来的京城。如今在烟柳楼落榻!”华笙道。 “烟柳楼?那个有素素的烟柳楼?”云浅月一愣。 华笙点点头,“烟柳楼鱼龙混杂,方便掩人耳目。属下等走做了乔装打扮。另外烟柳楼是红阁的产业,比较放心。” 红阁原来也经营青楼!云浅月这样一想又觉得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就是青楼,而且正如华笙所说鱼龙混杂,方便掩人耳目。她疑惑地问:“素素也是红阁中人吗?” “回小主,是的!”华笙点头。 “南凌睿和素素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没想到南凌睿口中口口声声的素素原来是红阁的人。她正对南凌睿一团疑惑。 那日在醉香楼她看到南凌睿拿的扇面是据说天下第一画师画的,可是两日前在西枫苑门口却看到那把玉扇是她的画法。她当时以为以前没看清,如今想来却不是,她的眼神还没有那么差劲,从来看东西都是过目不忘。而且南凌睿的那把扇子绝对是同一把扇子无疑!这是让她疑惑的地方。 难道说那扇子其实是正反两面?一面是天下第一画师的画法,一面是她的画法? “南梁睿太子莫名而去见素素!每日除了听素素唱曲弹琴再无其它。属下也曾经问过素素,素素也不知南梁太子目前到底何意!”华笙道。 “素素可是说过南凌睿的扇子,有何不同?”云浅月又问。 “未曾说过!”华笙摇摇头。 云浅月蹙眉。 花落看着云浅月,询问道:“小主,这南梁睿太子有何不对?是否对你不利?” “没有!只是南凌睿有一些事情是关于我的,我目前还不理解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就问问。”云浅月摇摇头,看向几人,“你们准备在京城停留多久?” 华笙一愣,“小主不准备让我们留在你身边?” “目前还不需要。盯着我的人太多,我周围的人都是熟悉的,若突然身边出现你们,定会引入注意暗中查探。你们跟在我身边不太好。我目前还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和我的关系。”云浅月道。 七人齐齐点点头。华笙道:“我们听从小主吩咐!” “七大长老归隐多长时间了?你们接手红阁有多长时间?”云浅月问道。 “七大长老去年归隐的。我们七人从七大世家出来之后,就一直都跟在七大长老身边习武,对红阁事物从小就熟悉。七大长老都不是个安分的主,每年有大半的时间都带着我们四处去转,在摩天崖待着的时间其实很少。不过七大长老从来未曾带我们来过这天圣京城。”华笙道。 “哦?”云浅月看向华笙,“你们从来未曾来过天圣京城?” “是!七大长老从主子逝去后也一直未踏足天圣京城一步。”华笙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七大长老大约是怕触景伤情。她想着这七人既然从小就跟随七大长老,对红阁无比熟悉,说明红阁如今尽在他们手中掌控,他们也就不用再对红阁洗牌熟悉了,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你们虽然不能跟在我身边,但是可以留在京城多待些时日,还有几日就是乞巧节,过了乞巧节之后就是老皇帝五十五寿辰,未来一段时日应该会很热闹。你们也可以趁机玩玩。” “好哦!”风露顿时喜笑颜开。 华笙等人虽然不像风露那般叫起来,但眉眼间都隐着欢喜地点头。 “走吧!去给我娘烧纸,然后我们下山!”云浅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小主,您不用烧纸的,您有所不知,在主子当年埋来云雾山之时,第二日就被七大长老将她的棺木挪走了。主子的墓穴根本就不在这云雾山!”华笙道:“让您每年来,且坚持十二个生肖,是不想被人怀疑!也想着属下等十二年后来这里寻找小主。” “嗯?那我娘的棺木在哪里?在摩天崖?”云浅月到没想过这个。 “没在摩天崖,摩天崖只有一幅主子的画。七大长老没对我们说过。属下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华笙摇摇头。 其余几人也都齐齐摇摇头。 “和着我这么些年都是烧空纸了。”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话落,她拿出皇后给绣的祈愿符抖了抖,叹道:“可怜了姑姑一片心意!还有我几个小婢女都敖红了眼睛绣的祈愿符,怎么也不能浪费吧!既然我娘的墓穴不在这里,但总归是她忌日,就在这烧了吧!” 话落,她从怀中掏出火石,将几个祈愿符点燃。 七人立即排成一线,对着燃烧的祈愿符齐齐一拜! 云浅月静静看着祈愿符烧成灰烬,对七人道:“走吧,我们下山!” “是!”七人齐齐点头。 云浅月足尖轻点,顺着来时的路施展轻功向山下飘去。七人顿时赞叹地看着她的轻功,对看一眼,连忙施展轻功跟随在她身后。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是云浅月此时却觉得下山轻松无比,比来时的心境不可同日而语。此来云雾山这一趟,让她收获甚大,丝毫不次于那日在午门外逼迫老皇帝废除了祖训时的欢喜。 小半个时辰后,云浅月当先下了云雾山。她没立即离开,而是等着身后七人。 一炷香之后,七人陆续下了山。 第一个自然是武功最好的苍澜,第二个是花落,第三个是华笙,第四个是凤颜,第五个和五六个是凌莲和伊雪并排,最后一个则是风露。 这一番比较之下,云浅月立即分出了七个人的武功档次。她笑着对几人点点头,刚要再次飞身离开,华笙忽然拽住她衣袖,低声道:“小主,山下有人!” “嗯?”云浅月眼睛眯起。 “是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似乎是荣王府景世子的马车。”华笙道。 云浅月顺着华笙的视线看去,果然见云雾山北角隐隐听着一辆马车,透过云雾,看不甚清,那辆马车静静不动,若不经华笙提醒,她很难发现。她眉头皱起,容景的马车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迎接七皇子回京了吗?她对几人摆摆手,低声道:“你们晚一些下山,我过去看看!等我先离开后,你们再分别离开。” 几人对看一眼,点点头。 云浅月抬步向北山脚走去,刚走一步,花落忽然低声道:“小主以后若是……出门还是带上面纱为好……”一句话分为两段,话落,他立即撇过头去,脸色微红。 云浅月先是一愣,随即想起她脖颈上此时定然还有未退的吻痕,想着这一夜她手拿着夜明珠将周身三尺照得亮如白昼,几人大约都将她脖子上的吻痕看得清清楚楚。她脸腾地一红,看向几人,只见苍澜、花落、凤颜都已经红着脸撇开眼。而华笙、凌莲、伊雪正对她笑,只有风露一副懵懵懂懂的神色,她顿时有些羞恼地瞪了花落一眼,恨声道:“花落,我记住你了!” 话落,她不再停留,足尖轻点,飘出了云雾,向容景的马车施展轻功飞去。 花落身子一颤,瞬间红着的脸苦了下来,喃喃道:“完了!” “让你多嘴,活该!”苍澜对花落瞥了一眼。 “连小主都敢消遣,你果真活该!”凤颜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啊!你不是再找死?”凌莲怜悯地看了花落一眼。 “大家都看到了都没说,显摆你眼睛比别人的眼睛好使吗?”伊雪白了花落一眼。 “你们都在说什么?我们七个人都在这里,小主怎么偏偏就记住了花落?太不公平了!花落,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风露依然懵懂。 “白痴!”花落叱了风露一句。 风露刚要恼怒,华笙连忙拉住她,小声道:“别闹,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被传言的天圣第一奇才,‘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的荣王府景世子?” “呀?他就是景世子吗?华笙姐姐,景世子长得真好看。比花落还好看!”风露恼怒立即退去,顺着华笙的视线看去,顿时惊艳地低声道。 “否则怎么当得上‘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华笙看着云浅月到车前很是粗鲁地挑开帘子,对车内人看起来颇为恼火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居然还狠狠地踹了一脚车辕,而车中人探出半个身子偏着头看着她笑得温柔,她压低声音开口,“景世子和咱们小主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何止是非比寻常?小主脖子上的痕迹可不是自己能弄得出来的。”花落道。 几人都齐齐沉默了一瞬。 这时候风露才慢一拍地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小主脖子上看起来像梅花的红粉的痕迹原来是……” 她话未出口就被华笙捂住嘴,低声道:“小点儿声,难道你也想小主听见像记住花落一样记住你?” 风露立即戚戚然地住了口。 七人再不说话,都看向容景的马车,只见容景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本来大怒的云浅月忽然突破云雾笑了,然后跳上了容景的马车,帘幕落下,马车离开,向京城而去。 “不愧是景世子!”凤颜赞了一句。 几人齐齐点头,一句话就能将大怒中的人哄住,这等本事他们自认学不来。同时心有戚戚焉地感叹道:“的确不愧是景世子!” ------题外话------ 快月底了呢,手里有月票的美人们别留着了啦(⊙_⊙) 另外提倡大家都做女主控才是阳光大道o(n_n)o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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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快些上车,我们赶在午时之前回城,到时候城门的人最多,也能让你解气。”容景笑看着云浅月对她伸出手。 “好!”云浅月将手放进容景手里,借势跳上了车。 帘幕落下,遮住了容景一张温润含笑的玉颜。 弦歌有些无语地挥动马鞭,停驻了许久的马车调转马头向京城驶去。不知道该说他家世子太黑,还是该说浅月小姐太好哄。不过他私心想着只要二人不闹翻打起来他就会很满足。因为他们要打起来,遭苦受难的绝对是侍候世子身边的他。 云浅月刚一上车,就被容景顺势一拉拽进了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云浅月这回反应灵敏地用手挡住嘴,瞪着容景,“上瘾了是不是?” “嗯,被你猜中了!”容景诚实地点头。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给我老实些,让我从京城跑到云雾山来丢人,你也真有脸!” 她自然不会将容景扒光了吊到城门上去。只不过是被花落一句话弄得抹不开面子而已。又想到她拿着夜明珠在七人面前将自己照了一夜还面不改色地聊天就想去撞墙。 “云雾山迷雾重重。别人都看不见你,不丢人!”容景笑着道。 “丢人都丢到我娘那去了!还叫不丢人?给你的夜明珠。”云浅月推开容景,将锦盒扔进他怀里。她恨死这个夜明珠了! 容景接过夜明珠,看着云浅月羞怒的小脸轻笑,“正巧让咱们母妃看看,知道她的女儿长大成人了!可以行周公之礼了。” “你滚!”云浅月一脚踹向容景,羞愤地骂道:“真不知羞耻!” 她从来知道容景毒嘴毒舌,还不知道他居然还有卖乖讨好油嘴滑舌的一面! “好痛!”容景闷哼一声,眉头结在一处,“你踢到我胳膊的伤口了!” 云浅月一惊,果然见刚刚踹的位置似乎擦到了他胳膊,她连忙凑上前拉过他胳膊,紧张地道:“快看看,怎么样了?谁叫你不躲开了?我刚刚那一脚的劲可是很大。”说话间,她已经撩起了容景的衣袖,胳膊完好,没见到裹着娟帕,她一愣,抬头看向容景,见他正柔柔地笑看着她,她顿时恍然,大怒道:“这明明是那只好胳膊,你居然骗我!你这个……” 容景忽然伸手将她抱住,按在怀里,俯下头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云浅月未说出口的话被吞了回去。 容景的唇此时温暖柔缓,而云浅月因为在云雾山待了半夜,浑身都是凉气,连唇瓣都是清清凉凉的,不过沾染了雾色和山顶清晰的气息,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透的香气,让容景本来打算浅尝辄止的吻变成缠绵的深吻。 云浅月由开始的恼怒变成又气又笑,后来变成浑身发软,急促喘息。 许久,容景放开她,唇瓣贴在她唇瓣声音暗哑地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我才仅仅半夜未曾见你,便已经如隔三秋了。怎么办?” “凉拌!”云浅月喘息着道。 “凉拌是怎么个拌法?你教教我!”容景低声问。 “凉拌就是……”云浅月一下子被问住了,憋了半响才吐出一句话,“就是用凉水泡浴!” “这样管用?”容景挑眉。 “嗯,管用!”云浅月想着一般男人一旦兽性大发还没女人的时候不都是用凉水冲凉吗?她觉得这个混蛋真该用凉水洗洗脑子。 “不行!染了风寒怎么办?”容景似乎认真地寻思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抱紧云浅月的身子,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喃喃地道:“只要抱着你就好了!” 云浅月无语。容景果然是容景,冲凉是傻子的行为! “昨日在山顶可有收获?”容景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笑问。 “嗯,有!”云浅月想着何止是有收获,简直收获大了!她抬眼看着容景,奇怪地问:“你不是迎接七皇子回京了吗?怎么又跑来这里?难道你让七皇子自己回去了?自己却又返了回来?” “没有!我将七皇子迎进城,并且一路迎接进了七皇子府。想着你没有骑马,云雾山距离京城百里,到时候你下了山怎么回来呢?索性也无事,就又出城来接你了!”容景道。 “嗯,还算够男人!”云浅月心里有小小的感动。如今她有武功,一路施展轻功行走百里以她如今的内力来说自己走回来应该也不算什么。不过容景有这份心还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人宠着的女人,从心里就觉得欢喜。 “这就感动了?”容景笑着挑眉。 云浅月哼哼了一声,自然不承认,“一件小事而已。有什么可感动的?” 容景轻笑,低头在云浅月唇瓣又啄了一下,也不点破她,“好!没感动!那我问你可累?可困?可是想睡觉?” “嗯!困着呢!”云浅月早先没觉得她身上凉,如今躺在容景怀里才对比出她身上凉气很重,她动了动身子,想从容景怀里退出去,“你别吵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我和你一起睡。”容景顺势躺下身子,还和昨日一般,将云浅月圈在怀里。 云浅月仿佛习惯了容景的动作,不再说话,头枕着他那只完好的胳膊,闭上眼睛。 容景也同时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弦歌特意放慢赶车的速度,马车缓缓而行。暖阳打在漆黑的车厢帘幕上,沉香木因为阳光散发出青黑色光芒。 一路无话,云浅月被温暖包裹,睡得极为香甜。容景呼吸轻浅,同样睡意极好。 两个时辰后,马车一路没有任何阻拦地进了城。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将云浅月吵醒,她眼睛似睁非睁间听得大街上传来隐隐的谈论声。期间多次提到“七皇子”的字样。她仔细听了片刻,大多是在说七皇子丰神俊朗之类的话,又说若是景世子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话,那么七皇子就仅次于景世子…… 她听了半天,重新闭上眼睛。 容景却仿佛一直睡着,什么动静也没有。 马车径直回到荣王府。 弦歌刚停稳车,荣王府大总管容福的声音就急急传来,“世子,您终于回府了?” 容景睁开眼睛,并没有立即出声。 云浅月伸了个懒腰,想着即便再好的马车也是马车,用来睡觉也没有床舒服。 “大总管,何事?”弦歌开口询问。 “宫里一清早就派人传来话,说因七皇子回京,皇上龙心大悦,为了给七皇子接风洗尘,在御花园摆了宴席,午时开宴。皇上请世子也进宫赴宴。”容福话落,又补充道:“宫里来的人特意强调了,说世子昨日深夜迎接七皇子辛苦,请世子务必进宫!” 云浅月想着这老皇帝对七皇子当真重视。 “嗯,知道了!”容景淡淡应声。 “浅月小姐可否在车内?”车外又传来云孟的声音。 云浅月没想到云孟也等在荣王府,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刚刚宫里也来人去了咱们府里,请浅月小姐也入宫赴宴。”云孟道。 云浅月伸胳膊的动作一僵。她也进宫?她看向容景。 容景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起身坐了起来,伸手去挑帘子,容景忽然伸手挡住她,她回头看向他,他拿过面纱给她盖在头上,她眼皮翻了翻,容景松开手,她才继续挑开帘子看向外面。 只见荣王府大门口不止站着荣王府的大管家容福和云王府的大管家云孟,还有一个和她一样同样带着面纱的女子。女子的面纱不像她一样盖在头上,而是绕过耳后蒙在脸上,面纱也不如云浅月的薄能透物,而是稍厚,看不到模样,但看身形和衣着打扮正是文如燕。 云浅月看着文如燕挑了挑眉,她为了遮掩脖子上的痕迹带了面纱,而文如燕为了什么呢?她想起叶倩那日的话,让她的那些小可爱去喜欢文如燕,这大约就是她被喜欢出的结果,她笑了笑。 文如燕此时也看到了云浅月,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眸露出恼恨之色。 云孟见云浅月盖着面纱一愣,又道:“宫里来的人传的话也是和给景世子传的话一样,说请您务必进宫。皇上说那日将你吓坏了,这次借七皇子的接风宴给您补偿一下。” 补偿?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吧?云浅月不吃这套,摇摇头,有些虚弱地道:“那日着实吓坏了,我如今身体虚弱,昨日娘亲忌日去给她烧纸也让我心中难受,如今如今浑身都不舒服,就不进宫了!孟叔,你派人去宫里回一声吧!” “这……皇上要去浅月小姐您务必去,您不去的话岂不是违抗圣旨?”云孟看着云浅月,在她提起她娘的时候脸色也有些感伤。 “不过是七皇子的接风宴而已,我实在难受不想去。皇上姑父也不能不近人情不是?再说他也应该是知道昨日是我娘亲的忌日。你放心,皇上姑父不会怪我的。就派人去宫里说一声吧!”云浅月摆摆手。 云孟见云浅月看起来真的很难受的样子,想着她如今盖着面纱大约是给王妃烧纸哭得伤心不能见人,点点头道:“那……王妃忌日小姐伤心,难受些也是应当。既然小姐难受那就不必去了!老奴亲自去宫里说一声吧!” 云浅月点点头,“嗯,你亲自去一趟最好不过!” “那小姐好好休息,也不要过于伤心,否则王妃在天之灵见小姐为她伤心也会伤心的。”云孟劝慰道。 “好,多谢孟叔,我知道了!”云浅月点头。 云孟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荣王府门口。 云浅月见云孟离开,回头看向容景。 “你先回紫竹苑吧!我自己进宫!”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温暖,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昨夜你在云雾山受了半夜凉气,今日回去后去温泉池泡泡,驱除寒气,免得伤身,若是伤了身子还要我帮你调理。” 云浅月想着容景真婆妈!不当她奶奶真是可惜了!应了一声,轻身跳下了车。 帘幕落下,容景似乎笑了一下,对弦歌温声吩咐,“去皇宫!” “是!”弦歌调转马头,马车离开了荣王府门口。 云浅月抬步当进自己家大门一般向荣王府内走去。 荣王府大管家容福躬身给云浅月见礼让路。不管外面如何私下谈论,但荣王府上下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都无人敢谈论一句世子和浅月小姐的关系,他毕竟是侍候容老王爷的老人,也是看着容景长大的,容景从大病后一直对荣王府所有人冷淡,对外界也是疏离冷漠,偏偏对着浅月小姐亲近,尤其还让浅月小姐第二次住进连老王爷都不让踏足的紫竹苑,他心中自然明白世子怕是对浅月小姐上心了,只有对一个人上心才会做出一些超乎寻常的举动。 文如燕见云浅月大摇大摆走进去,她也立即抬步向里面走去。 “文小姐请留步!”容福拦在文如燕面前。 “你拦我做什么?为什么她能进去你不拦,而偏偏拦我?”文如燕恼怒地看着容福。她今日必须要见到容枫不可,从那日之后容枫根本就没去文将军府。她等了两日已经受不住了,所以今日特意来荣王府见容枫,不想却被挡在了门外,说枫公子吩咐不见客。本来她正想着怎么样才能寻个说法进去,没想到见云浅月居然乘坐了景世子的马车回府,而且还一句话不说当进自己家门一般大模大样走了进去,这种明显就是不同的对待让她心中气恼不已。 “云小姐,如今浅月小姐客居在荣王府,她自然能进去!”容福客气地道。 “她能客居我也能客居!”文如燕见云浅月根本理都没理她,见容福拦住她头也不回,不由更是恼怒。 “您可不行!荣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来客居的。”容福摇头。 “那云浅月为什么可以?”文如燕忍着怒意问道。 “浅月小姐身体极度虚弱,需要我家世子帮助调养身子。而我家世子如今有伤在身,不能来回奔波在荣王府和云王府之间。所以只能浅月小姐住进荣王府了。”容福解释道。 “宫中那么多太医不用,偏偏用景世子,我看她是对景世子有所企图吧?”文如燕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让云浅月听到。 容福脸色立即沉了下来,警告道:“文小姐慎言!” 文如燕也知道自己这话不该说,毕竟站在荣王府门口搬弄景世子是非可不是什么明智行为,但她心中就是不甘,尤其是云浅月在武状元大会对皇上请旨赐婚要嫁给容枫,如今却日日和景世子厮混在一起,若是容枫对云浅月不好她还不会理会,但偏偏容枫那日扔下了她却将云浅月送回府,她声音低了些,对容福道:“我说的又没错。宫中多少太医不用,景世子又受伤,她还偏偏用景世子,这明摆着是对景世子……” “文小姐,我家世子给浅月小姐调理医治身子可是皇上的圣旨,难道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圣旨?”容福没见过这么不知趣的女人,冷冷打断她的话。 “皇上的圣旨?”文如燕一惊。 “前两日在午门外叶公主施咒之时,诊断出浅月小姐身体亏损甚重,皇上托付我家世子尽力将浅月小姐医治好。文小姐认为太医院那些太医的医术能好过我家世子的医术?”容福看着文如燕,隔着面纱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冷着脸道:“我家世子为救准太子妃秦小姐而受伤,不能来回奔波云王府,浅月小姐身体虚弱,也不能日日来回奔波荣王府,所以世子就想了个两全的办法,将浅月小姐请进荣王府客居了。” 文如燕立即噤了声。 “不过这似乎不是文小姐该过问的事情。我家世子和浅月小姐如何也不是文小姐能置寰的。老奴给文小姐解释完全是看在文大将军的面子上。还请文小姐以后谨言。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文小姐当该清楚。否则祸从口出!今日这话是被老奴听见了,老奴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听见,若是这话传进我家世子耳里。文小姐可以想想我家世子大概会教以后如何慎言。”容福看着文如燕警告道。 文如燕身子一颤,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老奴听说文小姐受了风疹,还是回府休息为好!”容福不再理会文如燕,向府内走去。 他刚一进去,荣王府的侍卫连忙过来关门。 “容大管家!等一下!”文如燕见容福进府,连忙出声。这回语气软了三分。 “文小姐还有何事?”容福停住脚步看着文如燕。 “我……我想见枫公子一面,劳烦大管家,让我进去见他一面可好?或者说您去禀告一下,让枫公子出来与我一见。”文如燕祈求地看着容福。 “文小姐,这恐怕不行!”容福摇摇头。拒绝的很是干脆。 “大管家,小女子刚刚多有得罪,还忘大管家见谅。求您让我见枫公子一面,我实在是有事情想要见枫公子。”文如燕急声道。 容福看着文如燕,叹了口气,“不是老奴不帮你,实在是枫公子早就吩咐不见客。刚刚你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去禀告过了,枫公子说谁也不见。” “他……他知道我来了?也不见?”文如燕一双美眸有些湿,哽咽地问。 “如今枫公子正在闭关研习武艺。你也知道,他和染小王爷二人的武状元大会还没分出胜负呢!如今是事情颇多,皇上给耽搁下了,但指不定哪日就会继续进行,枫公子可不能分心。枫公子如今回京以后就在京城住脚了。文小姐要想见枫公子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容福有些不忍心,看着文如燕用面纱蒙的严实的脸道:“文小姐如今还是将自己的风疹养好才是重要。否则即便枫公子见了你如今的样子,也怕是不喜。” 文如燕一怔,她急于见容枫,倒是忘记自己脸上的风疹了,连忙惊醒,点点头,很是感激地道:“多谢容大总管,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府,改日等枫公子有空了我再来!” “嗯!文小姐慢走!老奴就不松了!”容福点头。 文如燕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不出片刻马车离开荣王府大门口向文大将军府而去。 容福想着这文小姐在京中大家闺秀中的传言口碑不错。据说知书达礼,可是女人嘛!一旦痴情了,就会变得不明智。在他看来枫公子对文小姐根本就无意。别说是文小姐,这京中的诸多小姐都无意。依照那日枫公子亲自将浅月小姐送回云王府看,八成枫公子对浅月小姐是有心的,可惜偏偏他家世子也对浅月小姐有心。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他能管的,他在荣王府好几十年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做好一个奴才的本分就好。 文如燕离开后,荣王府的大门紧紧关闭。 云浅月自然知道文如燕来荣王府是来见容枫的,她想着有些女人啊!一旦喜欢上男人,就会犯傻。文如燕如今心里大概将她当做情敌了。虽然有武状元大会她请旨赐婚那一笔来说,被人当做这个情敌不冤枉她,但还是觉得有些无奈。大约谁也不想被别人嫉恨着。 云浅月无奈地笑笑,一路从前院穿过向紫竹苑走去。 今日的荣王府比她昨日随着容景走出来时候热闹一些,昨日她一路几乎没见到人,今日倒是遇见不少,但一个个看起来对她望而却步,避而远之。有些躲不过的就诚惶诚恐地见礼,随着她走过,所过之处人人噤若寒蝉。她想着如今与她第一次来荣王府真是不同了。那时候人人都对她好奇打量,如今不知道是容景治家有方,蒙了众人的眼睛堵了众人的嘴,还是她看起来如今比较可怕! 她也懒得再想,懒洋洋地向紫竹林走去。 穿过前院的廊柱,一眼就见到那座碧湖吊桥的亭子上站着一个人,那人长身玉立,白衣萧衫,虽然是背对着身子而站,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文如燕想要见的容枫。她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容枫,脚步一顿。 容枫这回转过身来,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到了容枫的脸,凉亭遮住了打在他身上的阳光,他站在碧湖凉亭内,湖水和紫竹林为背景,白衣如雪,干净出尘,说不出的清秀俊逸。她看着他与容景有三分相像的脸,想着若没有容景,她大约是会喜欢上容枫的,虽然如今也喜欢,可是对容枫的喜欢和她喜欢容景是不同的。喜欢容枫是单纯的喜欢,不含一丝杂质,就像容枫说的,他们是亲人,而喜欢容景则不同,包括了太多她身心内在的能让她心跳加速血液加快流转的复杂因素。 容枫看着云浅月脸上的面纱,忽然挑了挑眉。 云浅月因为内功如今精深,清晰地看到了容枫脸上细微的表情,她脸一红,暗骂了一声容景混蛋,踌躇了一下,抬步走了过去。 上了凉亭,云浅月站在容景面前,见他还看着她的面纱,轻咳了一声开口,“你怎么站在这里吹风?刚刚我回来时候在门口看到文如燕了,她似乎是来找你的。” 容枫收回视线,脸上细微的表情也消失不见,点点头,语气虽然淡,但不失柔缓,“我知道她来!不想见她。我知道你回府了,是在这里特意等你的。” “等我?”云浅月看着容枫。 “嗯!”容枫点头。 “是不是有事情?来,我们坐下来说!”云浅月转身坐在凉亭的玉石凳子上。这里清静,方圆几丈远都不能藏人,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容枫坐下身子,看着云浅月,似乎犹豫了一下问道:“七皇子回京了,你可是看到他了?” 云浅月一愣,她就想着容枫找她什么事情呢?原来是关于七皇子的!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也算是见到了,也算是没见到。” 容枫疑惑地看着云浅月。 “昨日容景去接他,我在马车中没出去。倒是听他说了几句话!”云浅月想着她和七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起来很好很亲密,但到底亲密到什么地步?怎么也不会是已经私定终身了吧?若她自己不是云浅月也许会这样想,但此时知道云浅月根本就是她自己,她觉得依照她自己内心冷情来说不太可能。她不会轻易对一个人动心的。 “居然是这样!是不是因为世子的原因,你才没见到他?”容枫轻声问。 云浅月点点头。容枫是一个心思很细的人,通过几面和几次事情,自然知道她和容景如今算是两情相悦的关系的。既然他这么问,她自然不会骗他说不是。另外容枫虽然对她说是亲人,但藏着的比亲人要深的那种感情她能感觉出来,既然她回应不了他,还是就定在亲人上比较好。容枫既然能这样问出来,心里也是比谁都清楚明白以后他们仅是亲人而已。 “我未曾想到那日将你送去云王府之后不过两日时间你就和世子有了如今这般关系……”容枫看着云浅月盖着面纱的脸,凉亭有湖水的风吹来,她面纱飘动,隐隐脖颈上有斑斑红粉痕迹露出,他自然明白那是什么。顿了顿又道:“若是知道的话,我那日就该告诉你,你和七皇子以前……” 云浅月认真地听着,虽然她不强求知道失忆以前的事情,但若是有人和她说,她还是愿意听一听的。尤其是关于七皇子和她。 可是容枫又再次顿住,犹豫了片刻避开敏感的话语,又道:“如今你失忆了,才将七皇子也忘了,其实你和七皇子……你们昨日既然未见到,七皇子如今大约还不知道你失忆了……” 云浅月看着容枫蹙眉,他断断续续说了好几句话,偏偏错过了她想要听的话。她见容枫又住了口,且面色神情犹豫不定,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想说又踌躇的模样,她无奈一叹,“容枫,你若是想告诉我的话,就好好对我说,若是不想告诉我的话,那就不必说了。你这副样子,我不止听得难受,就是看着你脸上纠葛的情绪也替你难受。” 容景抬眼看着云浅月。 “算了,你不必说了!”云浅月忽然摆摆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如今的我是如今的我。若是一辈子可以分成两辈子的话,那么我失忆前就是过的上辈子,如今失忆后一切重新开始,如重生一般,前尘往事尽忘,过的就是这辈子。” 容景一愣。 云浅月又缓缓开口,声音虽轻但清晰,“不管我和七皇子以前有过什么,或者和七皇子的关系比我如今和容景的关系还要亲密,或者别的什么关系。但我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不是吗?如今七皇子即便站在我面前我大约也是对他陌生的。那么又何谈其他?” 容枫继续怔愣地看着云浅月。 “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容景的,这种喜欢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前两日若不是因为七皇子给我的信,我想我大约还意识不到对容景已经是喜欢的。如今我为他喜而喜,为他恼而恼,为他忧而忧,为他怒而怒,为他救秦玉凝吃醋,为他受伤心疼,为他对我做一切不合乎礼数不符合君子的行为不反感,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喜欢?”云浅月问容枫。 容枫微怔过后脸色闪过一丝黯然,但随即隐去,点点头。 “所以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云浅月肯定地道。想着这也许对七皇子不公平,但是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她不能因为失去记忆之前和七皇子有关系,就抹杀掉她失忆后对容景相处和发生的那些事情以及对他喜欢,况且也抹杀不去。 容枫看着云浅月,虽然隔着面纱,但他依然能从她言语和周身气息上感受到那是一种极其清醒的认定。忽然觉得自己的忧心和纠葛在她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他抿了抿唇,轻声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见到七皇子之后你想起了什么,或者恢复记忆之后怎么办?” 容枫想说的是那时候你还能如此对七皇子近乎冷情的理智吗?还能这样说吗? 云浅月一愣,有片刻的沉默后,她淡淡道:“我会随着我的本心而走!” 容枫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一笑,“我虽然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但对感情一事从来就认真。如今我喜欢容景是真心的,那么等到哪一日恢复记忆后,我若还喜欢他,自然也会随着本心而走。若是……”她顿了顿,叹道:“对于未发生的事情,会有多种可能,我不做设想,免得自扰。” 容枫沉默。 云浅月看着容枫,忽然轻笑,凑近他看着他俊逸的脸唏嘘地道:“你看看你,愁苦着一张脸,好像是谁欠了你银子不还似的,不用为我担心,有一句话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能走出一条路来。怕什么呢?让老皇帝废除祖训那么大的事情我都做到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容枫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无奈一叹,柔缓地道:“只要你能好我就满足了!” 云浅月再次动容,容枫真好!虽然他话语不多,但是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能感受到他深厚的情意。不知道她和他有着怎样相依为命的一段经历。见他还是有些愁容不展,她揶揄地笑道:“还有一句话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容枫,你难道想成为太监?” 容枫终于露出轻松一些的笑意。 “你今日是不是特意等我只为了说这一件事情?还有别的事儿吗?”云浅月见他笑了,也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 容枫摇摇头,“没有了!” “那你从来京城除了参加武状元大会外,如今平日都在做什么?”云浅月问。 “我每日半日时间在房中修习武功,半日时间在读世子安排的兵书,还有熟悉兵部的文案。”容枫道。 “熟悉兵部的文案?”云浅月扬眉,“这兵部的文案是什么人都能看的吗?” “世子有办法,我这些日子看的的确是兵部的文案资料!”容枫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着兵部的文案虽然不准泄露外传,但容景的手段的确没有什么弄不到的。容枫武功这般好,老皇帝若是等他和夜轻染一决胜负之后会给他安排职务大约也就是兵部了!容景真是未雨绸缪!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感兴趣地八卦道:“我知道你住在翠华轩,听说还有京中几个府邸的小姐也被请进了翠华轩客居?” 容枫面色露出一丝不自然,看着云浅月颇为感兴趣的眼睛,语气微带些恼意和沉闷地道:“那是武状元大会后世子安排的!我除了见到了文大将军府的小姐外,再没见到别人。如今那些女子早就回府了!” “容景?”云浅月挑眉。 “嗯!”容枫脸色难得地有些阴郁,“就在武状元大会你向皇上请旨赐婚要嫁给我的第二日!” 云浅月恍然大悟,想着容景真是黑心。拉着她去醉香楼吃饭,将他和她传得沸沸扬扬,又在府中容枫的翠华轩请了京中的小姐进进出出客居。她看着容枫难得阴郁的脸有些无语。 “世子对你当真是上心的!他从来不对谁如此上心。”容枫一叹。 云浅月想起那一段时间的事情又好气又好笑。她从来没见过有男人喜欢女人喜欢成他那样,喜欢到处处欺负她为乐。她曾经还想着被他喜欢以后嫁给他的女人指不定多倒霉呢!没想到她到是先一步被他匡进了圈套里。她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他就是有虐待倾向,喜欢虐待别人找乐。” “多少女子想要世子虐待呢!”容枫笑道。 云浅月哼唧一声,想起秦玉凝、六公主、这是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指不定多了去了。有些怨愤地骂道:“烂桃花!” 容枫终于笑出声。 云浅月见容枫笑她,她面色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刚要转移话题说些什么,只听紫竹林内传来青裳的声音,“浅月小姐,世子命青啼传回来话,说让您尽快去泡浴,他回来检查。也告诉容枫公子,皇上刚刚皇上提到枫公子了。说等皇上寿辰之日让染小王爷和枫公子决一胜负,算是那日给皇上寿辰添一笔彩头。世子说你的武功要想赢染小王爷难,该抓紧了!” 云浅月抬眼望天!青啼是谁?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而且也没看到谁进紫竹林。 “青啼是世子养的一只鸟!”容枫笑着给云浅月解惑,起身站了起来,拂了拂白衫上本来没沾染的尘土,笑着道:“我的确是该抓紧修习了。你昨日在云雾山待了一夜,凉气是很重,世子的温泉池底下种植了许多水中生存的草药,多泡泡不止驱除寒气,也对你身体有好处。” 原来青啼是一只鸟!云浅月点点头,温和地一笑,“好,那你快去吧!一定要打败夜轻染。若是你被重用的话,我以后就有靠山了呢!” 容枫笑着点点头,再不多言。足尖轻点,白色的身影在碧湖上划出一缕白色烟雾,转眼间他就已经掠过了湖面,向紫竹林的西侧跨院而去。 云浅月赞叹地看着容枫的轻功,这算是踏水无痕吧!她本来得意自己轻功高绝,如今见到容枫的轻功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得意,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收回视线,也起身站了起来,抬步下了吊桥,向紫竹林走去。 出了紫竹林,青裳正在紫竹苑门口等着她,手心里捧了一只翠绿的鸟,她想着这就是青啼了。笑看着那只鸟道:“原来不止青泉和青裳是一家,青家还有个青啼!” 青裳失笑,“浅月小姐拿奴婢寻开心,这青啼是世子的亲自喂养的信使。”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青啼,青啼也歪着脖子看着她,小鸟长得娇小秀气,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极其精神,她刚要伸出手去摸它,它忽然抖动翅膀从青裳手里飞了出去。方向正是皇宫。 云浅月撇撇嘴,“原来还是一只小电报!” “浅月小姐,小电报是什么意思?”青裳疑惑不解。 “就是你家世子的小狗腿!明白了不?”云浅月抬步向内院走去。 青裳嘴角抽了抽,点点头。青啼自然是去皇宫向世子禀告浅月小姐回到紫竹苑了。想着也难为世子了,在皇宫皇上摆宴也不忘时刻想着浅月小姐,似乎生怕她被别人抢去一般。 ------题外话------ 美人们,元宵节快乐!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00钻5000打赏)、boa琪琪86921(110钻200花1000打赏)、吕奶奶(100钻)、nanamao(50钻)、honglazi(5钻20花100打赏)、coral0222(10钻1花)、raphaellion(10钻)、qinxia668899(10钻)、若依(5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zhanghe365(2钻5花)、黑猫儿z(2钻3花)、honglazi(1钻10花100打赏)、zz111000(2钻)、guopeipei(1钻3花)、kidwong1993(1钻)、994319862(1钻)、许悠然(1钻)、宁玉佑(1钻)、柳冰雾(3花)、zgyyj1(3花)、xinyu528528(3花)、xidanli(3花),么么o(n_n)o~ 第二十四章 鸳鸯戏水 云浅月一路慢慢悠悠地回到容景的房间,想着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将青啼要过来玩玩,最好是让那小东西叛变,以后再不敢打小报告。 容景的房间早已经不见丝毫杂乱,被打点的干净整洁。桌子上摆着香炉,不同于一般人家的普通熏香,而是轻浅的安神香,令人走进房间之后就感觉万般繁杂尽数化去,心神安定。 云浅月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是热的,显然刚砌好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糕点,令人一见就有食欲。她捏起一块糕点品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对跟进来的青裳道:“青裳,改日你跟了我吧!有你这么个细心的人在,这日子过得才舒服。” “浅月小姐是说奴婢给您准备了这茶水和糕点吧?这可不是奴婢的功劳,是世子早就派青啼回来传话吩咐下的。说您先吃一些糕点再泡水才有力气,空腹泡水对身子不好。这糕点都是药老按着世子吩咐用上等好药熬成汁和面做成的,算是药膳。您有世子看顾着,哪里用得到奴婢?”青裳挑开门帘进来,一边笑着,一边走到衣柜旁去给云浅月找出干净的衣服,“等您泡水出来药老也做好午膳了,您吃了晚膳正好休息。世子估计今日会很晚才回来呢!” 云浅月见青裳打开的衣柜里整齐地叠着容景的衣服和她的衣服。月牙白的锦袍和紫色软烟罗相得益彰。心忽然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想着这算不算叫做现代所说的未婚同居?她移开视线,又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咕哝道:“我怎么感觉他像是在养一只高贵的波斯猫!” “波斯猫?”青裳疑惑地看着云浅月。 “就是一种长毛的猫,头盖大且宽、呈圆屋顶状,面圆、两颊软而丰满,鼻短而宽,鼻梁塌,眼睛也是大而圆,矮胖、腿短,叫声尖细柔美。是一种看起来极其高贵美丽的猫。”云浅月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给青裳解释。 青裳好奇地道:“居然有这样的猫?” “嗯!有的!”云浅月想着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波斯猫,总之世界上是有的。 青裳点点头,敬佩地道:“浅月小姐知道得真多,世子怕是也不知道波斯猫的!” “你家世子若什么都知道真成神了!”云浅月道。 青裳笑看着云浅月,不再说话。 云浅月吃了一小碟糕点,又喝了两杯茶,才接过青裳手里的衣物向温泉池走去。她走到温泉池门口忽然回头问青裳,“你要泡温泉不?一起?” 青裳立即摇头,“奴婢不泡!” 云浅月想起容景有洁癖,撇撇嘴走了进去,暗门在她身后关上,青裳才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一般大松了一口气。 温泉池的水依然热气蒸蒸,云浅月脱了衣服将自己埋进水里。温热的水汽瞬间将她包裹,暖融融的,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药老做好午膳,青裳见云浅月还没出来,便打开暗门进去看,见云浅月居然睡着了。她想喊,但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心打扰,退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云浅月依然在睡,青裳又进来看一次,犹豫了半响,又退了出去。 一连几次之后,天渐渐黑了,云浅月依然未醒,青裳正下决心想将她喊醒,就在这时容景缓步进了院子。她听见脚步声连忙迎了出去,对容景一礼,“世子,您回来了!” “嗯!”容景似乎喝了些酒,脸色微醺,但脚步依然轻缓沉稳,不见丝毫凌乱,进了房间没在床上看到云浅月,被子也是叠得整齐,他心思一动,脸上微醺的色泽去了大半,“她呢?哪里去了?” “回世子,浅月小姐依然在温泉池里!”青裳连忙道。 容景心神安定下来,伸手揉揉额头,皱眉问道:“她什么时间进去的?” “浅月小姐从回来就进去了!”青裳道。 “一直没出来?”容景挑眉。 “嗯!浅月小姐回来后吃了些点心就进了温泉池,后来就在温泉池睡着了,奴婢见她睡得极好,不忍吵醒,见如今天色已晚,刚要去喊,世子您就回来了。”青裳轻声询问,“奴婢这就去喊醒浅月小姐?” “不用,你去将晚膳端上来,我去喊醒她。”容景抬步向屏风后走去。 “是!”青裳立即退了下去。 暗门打开,容景在墙壁轻轻一按,墙壁弹出一个暗阁,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现出,漆黑一片的温泉池刹那明亮起来。他看向池中,浓浓水雾里,果然见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影躺在那里,气息轻浅,呼吸均匀,的确是在熟睡,且睡意酣然。他并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微醺的颜色再次织染上如玉的容颜,他眸光如温泉池的水雾,却在水雾深处透着一抹凝定。 他站了许久,云浅月无知无觉一般,依然在熟睡。 许久之后,容景抬步走过去,本来一惯轻浅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得更为轻浅低缓。来到温泉池边,他蹲下身子,静静凝视云浅月。水雾里,她巴掌大的小脸此时凝润粉红,容颜清丽,长发披在池边,三千青丝如墨。纤细玲珑的身子不再是朦胧的影子,而是如上好的美玉,泛着剔透莹润之光。透过清透的水雾,依稀看到她身上有隐隐的梅花印记,斑斑点点,似乎成了她白玉肌肤的点缀。他看着那些点缀,凝定的眸光忽然突破浓浓水雾,变得极为温暖。 “好大的酒味!”云浅月忽然咕哝一声。 容景并没有言语,依然看着她。 “什么酒啊这是?”云浅月动了动鼻子,又哝哝地道。 “圣灵泉。”容景温声开口。 “圣灵泉啊……没听说过……”云浅月迷迷糊糊地伸展了一下手臂,觉得全身上下都暖融融说不出的筋骨舒爽,她喃喃了两句之后觉得不对,忽然睁开眼睛,见容景蹲在她身边,她一怔,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容景见云浅月对他无半丝设防的模样目光更加温柔。 “刚刚啊……”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感觉手臂光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水里,她一愣,见这里是温泉池,才想起泡着温泉睡着了,她手臂僵住,转头看容景,见容景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立即护住胸前,又想起早就被他看过了,护住也没用,便放下手,语气有些僵硬地道:“你刚刚回来就跑进来做什么?” “喊你吃饭!”容景道。 “我怎么没听见你喊我?”云浅月语气依然僵硬。 “我喊了,你睡得太熟,没听见!”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这一觉的确睡得舒服,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她还想睡。对容景摆摆手,“你赶紧出去,我不吃饭了,我要继续睡!” “还睡?你可是睡了大半日了吧?”容景挑眉。 “反正天也黑了,正好接着睡。”云浅月闭上眼睛赶容景,“快些出去!” 容景忽然坐下身子,看着她温声道:“那你继续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你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快走开!”云浅月脸一黑。一个男人坐在池边看着你,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也睡不着吧?虽然有水汽挡着,但在她看来别说隔着一层水汽,就是隔着十层衣服也挡不住容景这双眼睛。 “这温泉的水虽好,但泡多了也会伤肌肤。你起来吃饭,吃过饭后回房间睡!否则你若不起来的话,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语气不好地道:“那你出去,我穿衣服。” 容景忽然伸手拿起云浅月放在池边的衣服,如玉的手轻轻一抖,衣服散开,丝带环扣凌乱一片,他对云浅月挑挑眉,“这衣服你会穿?” 云浅月看着容景手中的衣服,顿时失语。打量半响道:“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我没有这件衣服!这不是青裳从云王府拿来的吧?” 居然比玉镯拿的那件繁琐的衣裙还要繁琐,这不是故意让她不会穿吗? “嗯,大约不是吧!”容景模棱两可地道。 “什么叫做大约不是?”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你去,将我的衣服给我拿来!要简单一些的。我肯定会穿。” “青裳!”容景坐着不动,对外面温声喊了一声。 “世子有何吩咐?”青裳在外面问。 “有没有比这件衣裙简单一些的?”容景问。 “回世子,没有的。奴婢早先去云王府给浅月小姐收拾衣物,见那些衣服的样式都太过陈旧,就没拿来,而是去仙品阁给浅月小姐卖回来几套。都是今年仙品阁最好的样式,且每件只做了一件,正好合适浅月小姐的尺寸,还都是浅月小姐喜欢的紫色的。”青裳声音清晰地隔着墙壁传来。 容景转头看向云浅月,“你都听见了?” 云浅月无语,看着容景手里的衣服有些恼,“你说,青裳的行为是不是你指使的?” “回浅月小姐,是奴婢自作主张,浅月小姐您不喜欢那衣服吗?那奴婢再去云王府给您将您的衣服拿来?”青裳听见云浅月的话,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听见了?她自作主张。大约是你那些衣服实在太陈旧了,连她都看不过去,才自作主张的。否则我的婢女什么时候自作主张过?”容景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对外面缓和了语气道:“挺好的,我挺喜欢的,你有心了!” “浅月小姐喜欢就好!奴婢算是没做错事情。”青裳道。 可不没做错吗?你家世子认为没做错的事情就没做错。云浅月不再说话,脸色阴郁地看着容景。她才不相信青裳的话。容景若是不吩咐,青裳这个小丫头精细谨慎着了,才不会突然给她拿了一大堆这么繁琐的衣裙。 “出来!我给你穿!”容景似乎没看见云浅月阴郁的脸,温声道。 “不要,你告诉我怎么穿,我自己穿!”云浅月想着若是以后天天这么假手他人,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 “你不饿吗?我在宫中没怎么用膳,却是喝了不少酒。如今胃里空着呢!你若是学会穿这个衣服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你确定现在就学?”容景挑眉。 云浅月蹙眉。 “还害羞?”容景笑问。 “谁害羞了?是你不君子!”云浅月叱了一句,想着反正也被他看过了,站起身出了温泉池,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衣服先遮住春光,才对他红着脸道:“你快些起来帮我穿。” “好!”容景轻笑了一声,站起身,伸手去拉云浅月的衣服,见她紧紧攥着,他笑着挑眉,“你这样我怎么给你穿?” 云浅月缓缓松手,容景却没有再去拉住她衣服,衣服顺着她身上滑落,本来遮住的春光在夜明珠照耀下一览无余。她立即瞪眼,怒道:“容景,你故意的?” 容景不说话,弯身将衣服捡起,轻轻抖了抖,目不斜视地给云浅月披在身上,摇摇头,温柔地道:“你不说一声就松手,这不怪我。” 云浅月哼了一声,看着他慢悠悠的动作催促道:“快点儿!” “好!”容景口中虽然答应,但手中动作却不见快。指尖划过云浅月温滑的肌肤,带着丝丝清凉,衣带间缠绕扯动,他气息缭绕在云浅月耳边,如雪似莲的清香掺杂着浓浓酒香,伴着他微微熏然的脸色,说不出的令人迷醉。 云浅月本来的抑郁散去,看着容景,他玉颜如画,动作优雅,当真当得起“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她忽然有一种冲动,但这冲动刚升起,就被她狠狠压下,忽然一把打开容景的手,裹着衣服向暗门外走去。 容景一怔,看着云浅月疾走的身影有些莫名,“怎么了?衣服还没穿好!” “饿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声音有些发哑。 “呵……原来是饿了!”容景轻笑,抬步跟上云浅月,见她好几处丝带在身后凌乱的飘摆,他笑道:“反正也天黑了。穿了衣服还要再脱,不穿也罢!那就吃饭吧!”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瞥了容景一眼,忽然恶声恶气地道:“你先别出去,在这里等着,等我喊你再出去!” 容景停住脚步,挑眉看着云浅月,“为何?” “让你等在这里就等在这里,哪里那么多废话!”云浅月看着他。大有你不听话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容景笑着摇摇头,神色颇有几分无奈。但当真停住脚步点头,“好!” 云浅月满意地出了暗门,房中萦绕着饭菜香味,她走出屏风,青裳早已经退了出去,屋中空无一人。她向桌子上看了一眼,脚步不停走到青裳早先从那里给她拿出衣服的衣柜,打开柜门,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那里,足足有十几套,都是崭新的。她翻了翻,一件件都和她身上这件衣物同样繁琐不堪,她罢手,看向容景的那些衣服,一系列的月牙白锦袍整齐地叠放在那里,她伸手也在那堆衣物上翻了翻,又罢手,转向里侧角落,那里有同样的月牙白软稠整齐地叠放着。 她记得她昨日早上醒来时穿的就是这个,她又扫了两眼,里面再无其他衣物。犹豫了一下,伸手拿出一件容景的软稠里衣,回头看向屏风后,暗室的门开着,容景听话地等在里面,她立即脱了身上披着的衣服,三两下将容景那件软稠里衣穿在身上,虽然有些大,但还勉强可以穿,她将袖子动作麻利的挽起,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还较为满意,于是对里面喊,“好了,你出来吧!” 容景应声从暗门走出来,出了屏风,看到云浅月身上套着他的里衣眸光快速地闪过一丝光华,瞥了一眼打开的衣柜和被她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笑道:“怪不得让我等着,原来是这样!” “明天你让青裳给我弄些简单的衣服来!”云浅月对上他看来的目光,脸有些红。 “那柜子里的那些衣服呢?”容景问。“反正我不穿!”云浅月摇头。这么繁琐的衣服,穿着让她难受。 “都是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做的,若你不穿的话,那些衣服可就浪费了!”容景道。 “量身定做的?”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容景。想着果然有预谋。她没猜错。 “嗯!”容景直认不讳,“否则你以为会有那么现成的衣服卖给你?青裳去了就能拿来?” “那就浪费呗!”云浅月想着就让你知道有预谋的后果!不以为然地道:“反正你有的是钱!” “这些都是拿变卖你院子里那小金库的银两买的,可不是我的银子。”容景笑着摇摇头,见云浅月一怔,他走过来坐在桌前,动作优雅地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水,品了一口,慢悠悠地问,“你知道你那一件衣服多少银两吗?” “我怎么知道!”云浅月看着那些衣服,里外几层的丝锦轻绸,外罩好基层软烟罗的轻纱,且环佩都是上等的玉坠,十多条丝带如轻雪,还有一条手臂挽着的用蓝月珠穿线的薄丝,光华点点,这样的衣服定然价值不菲,她猜不出价值。 “一件五百两!”容景道。 五百两啊!那也差不多。蓝月珠就很值钱的,更别说这种上等丝锦了,云浅月想着。 “是五百两黄金!”容景又道。 “什么?”云浅月手一抖。 “你算算,柜里那些衣物多少金子?你若是不穿的话,浪费多少金子?”容景挑眉。 云浅月暗暗计算,十五套,一件五百两金子,那就是七千五百两金子!金子啊!她脸色发黑地看着容景,“你这是烧钱,你知道吗?” “嗯,知道!但花的都是你的钱,我不心疼。”容景点头,对她浅笑。 “容景!你不心疼我心疼!”云浅月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恼怒地瞪着他,一件衣服就五百两金子,也亏他敢去找人订做?还量身订做?怎么量的身?她上辈子赚了那么多钱也没穿过五百两金子的衣服。 “嗯,我知道你心疼。所以,你最好别浪费了!”容景忠恳地建议。 “拿去退了!”云浅月语气硬邦邦地对容景吩咐。钱不是这么个花法,她有用处的。 “退不了。”容景摇摇头,“你也知道这些都是量身订做的衣服,尤其是仙品阁出品,茵娘子的手艺,茵娘子可是比你还爱钱的钱篓子,进她囊中的银两是一个子也吐不出来。” 茵娘子…… 云浅月听过彩莲等人和她聊天时候说过一段打油诗,其中有一句是关于茵娘子的。记得那首打油诗是这样说的,“天下有七宝,一宝荣华冠盖倾天下,二宝纨绔不化没人夸,三宝混世魔王人人怕,四宝癞蛤蟆也能伴红花,五宝毒瘴之地白花花,六宝墨红一动风云震,七宝钱篓子嫁个穷叫花。” 云浅月当时听到这首打油诗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光荣地荣登其中一宝多么强大,可是如今她再想起这句打油诗,真是半点儿也感觉不到光荣了,只感觉到钱篓子的荷包又鼓了,她的荷包又扁了。 “知道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笑问,“你还想着要退?” 云浅月气恼地看着容景,进了钱篓子腰包的银两据说那是天王老子都要不出来的。她走近他,居高临下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花我的钱,要花也得花你的!” “哎……”容景一叹,放下茶盏,轻轻将云浅月的腰揽住,对她温柔地道:“我的你的又何必要分得如此清楚?就算如今花你的,你将来嫁给了我,花的还不就是我的?” 云浅月蹙眉,账能这么算吗?那岂不是还是她吃亏? “还有,你将来若是嫁给我,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那你如今花这些岂不都是算到我的账上?”容景又反过来说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可是花这么些银子,不,金子,她还是肉疼啊! “只要你穿了,不就不浪费了?”容景给出建议,见云浅月蹙眉不语,继续柔声诱惑道:“你不穿,这些衣服也退不回去,七千五百两金子就打水漂。要知道你那小库房里面的东西大约也就变卖了这么些钱。” 云浅月终于受不住,妥协道:“我穿,算你账上!” 容景抱着云浅月低低闷笑,点点头,“好!” 云浅月听见他闷笑,用胳膊撞了他胸膛一下,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今夜我睡床,你睡软榻!” 容景的笑声顿止,刚要摇头,云浅月先一步捂住他的嘴,恼意散去,用极其温柔的声音柔声道:“乖,听话,否则我现在就卷铺盖回府!” 容景看着云浅月温柔的小脸,终于知道自己笑得太早了。无奈地点头,“好吧!” 云浅月松开他的手,得意走到容景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招呼也不打,便大口地吃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治不住你,我以后还怎么混? 容景看着云浅月得意的神情,烛光下眉眼看起来极其生动清丽。他想着睡软榻就睡软榻吧,免得他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夜不能寐受尽煎熬了。 吃过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已经睡意全无。 容景吃得极少,脸色依然微带几分醉意的熏然,同样坐在椅子上不动,浅浅地品茶。 “你今日喝了多少酒?”云浅月蹙眉看着容景。想起那日在灵台寺的南山上去看广玉兰时,她喝了一杯兰花酿就醉了,而他也喝了一杯居然无事。如今看他这般模样显然是醉得不轻,只不过是这个人克制的功夫向来强大。那他到底今日喝了多少酒? “喝了一壶圣灵泉!”容景道。 “圣灵泉是什么样的酒?比兰花酿还烈?”云浅月询问。 “圣灵泉啊……”容景眸光有些雾色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笑着摇摇头,“是七皇子从北疆带回来的,据说是一位酿酒高手酿制的。这种酒在北疆极其有名,没有兰花酿烈,但入口甘醇,飘有浓香。” “所以,您就贪杯罪成这样?”云浅月挑眉。 “也不算贪杯!七皇子据说那酿酒的人能一人喝三壶才醉,我便小试了一下。”容景笑着摇摇头,“可惜,只能喝一壶。” “能喝三壶的人定然是武功高强。你如今没有武功,逞什么能?”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不过看他浅浅醉酒的模样实在好看,便连斥责都没有力度。 “也是!”容景笑着点头。 “让青裳给你做一碗醒酒汤?”云浅月问。 “不用!”容景摇摇头,看了窗外一眼,对云浅月道:“我们去看星星如何?” “院外?”云浅月也看向窗外。想着喝醉酒的人要去看星星,眼睛不就冒星星吗?还用看? “房顶!”容景道。 “你现在上的去吗?”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想着喝醉酒如容景这般优雅高贵的真是少见,她见过的不是呼呼大睡的就是满世界耍酒疯的人。如今这般醉意微醺的人看起来安安静静,不止令人迷醉,还很可爱。 “不是有你吗?你带着我上去!”容景站起身。 “你到不浪费资源!”云浅月嘟囔了一句,也站起身。 容景笑笑,伸手去拉云浅月,云浅月也不推拒,将手放进他手里。他的手温凉,云浅月的手娇小柔弱无骨。二人抬步向门外走去。 来到院外,清风寂寂,繁星满天,一弯月牙在满天繁星中冉冉高挂。 云浅月抬头看向房顶,房顶的高度和紫竹林的竹子差不多高。她转头看向容景,容景静静等着她,她用另一只手臂伸手抱住他的腰,足尖轻点,转眼间便落在了房顶上。她刚要松开手,被容景拽住。她挑眉看着他,容景温柔地道:“就这样看星星。” “瘦的跟麻秸秆似的!”云浅月虽然说着,但并没有放开搂着他腰的手。 容景笑着瞄了云浅月的纤腰一眼,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在云浅月眼睛不满地瞟来之前拉着她坐下身。柔声道:“既然知道我瘦,你就要负责将我养胖一些。”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随着他坐了下来,“干嘛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你自然要对我负责。”容景理所当然地道,话落,补充道:“负责将我养胖一些,让你抱着舒服。” “什么歪理!”云浅月笑着叱了一句,抬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繁星满天,璀璨夺目。一颗颗星星如一颗颗夜明珠,将漆黑的大地被神秘的外纱笼罩中添加了丝丝光华的点缀,极其美丽!这样的星空在那个世界已经见不到了。 容景笑笑不再说话,也看向天空。 一时间二人的视线汇聚漫天星云之中。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过了半响,云浅月看着天空相距甚远的牛郎星和织女星,想起这句诗便念了出来,再次开口问容景,“乞巧节好玩吗?到时候京城大街上是不是会很热闹?都有什么,你与我说说!” “不知道!”容景摇摇头。 “不知道?”云浅月明显不信,“我失忆了难道你也失忆了不成?” “我从来没有在乞巧节这一日去过京城大街上,哪里知道都有什么!”容景一笑。 云浅月一怔。 容景又道:“每年的乞巧节之日都是寒毒最重之时,我都会在温泉池里度过。”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抱着容景腰的手臂一紧,压下心底的微疼难得温柔地道:“那今年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好不好?反正你的寒毒解了,今年也不用再在温泉水里泡着了。” 她失忆以前不知道有没有去逛过京城大街,失忆后还没逛过呢!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看向天空。白日里容枫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和波动,如今这样宁静的夜和身边这个醉酒后安安静静的人让她被纷乱困扰的心安定下来。她第一次想着若是以后日日都这样和容景相拥着在清风静寂繁星满天中看星星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云浅月难得感性地盯着天空出神,不知不觉沉浸在美好的向往里。直到身边传来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转头看去,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睡着了,头微微倚在她肩膀上,还能控制住他身体的重量不压着她,也算是一种本事。她有些好笑。想着这人真是醉得极了! 为了避免他睡着染了夜晚的凉气,云浅月只能带着他下了房顶。 回到房间,云浅月看着屋内的软榻,又看看容景的身量,嘟囔了一句“便宜你了!”之后,还是将他放在了床上,给他褪去外衣,盖上被子,自己却无睡意,打算继续去看星星,刚一离开床边,容景忽然伸手抓住她。 云浅月转头看去,见容景依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拽住她看起来是属于下意识的行为,她翻了个白眼,轻声道:“你先睡!我睡不着,再去房顶坐一会儿。” 容景似乎闭着眼睛微微睁开一瞬,醉意浓浓困意浓浓地道:“我想要一个鸳鸯戏水的香囊,你既然睡不着,就给我绣吧!我要在乞巧节那日佩戴上。” 云浅月一怔,“香囊?” “嗯!”容景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云浅月看着他,蹙眉,“我不会绣那东西!” 容景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云浅月眉头打成一个结,想着这家伙也太会难为人了!她如何会绣香囊?还鸳鸯戏水的?她盯着容景看了半响,他似乎只是醉话,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她撤出被他拉住的手,他手攥得紧,怎么也撤不出,她有些恼地道:“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绣香囊?” 她话落,容景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云浅月想着看着他喝醉不吵不闹还乖巧的份上要不就绣一只香囊吧!可是怎么绣呢?她有些犯愁,抬步向门外走去,站在门口轻喊,“青裳,睡了吗?” “回浅月小姐,奴婢没睡呢!”青裳的声音从西侧院子传来,紧跟着人已经走过来。 “你有绣香囊的针和线还有图样吗?”云浅月看着青裳,想着容景身边的人就是有效率。随叫随到,贴心好用。 “浅月小姐要绣香囊?”青裳脚步一顿,讶异地看着云浅月。 “嗯!”云浅月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您要绣什么图样的?”青裳惊讶过后连忙问。 云浅月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要绣鸳鸯戏水的,摆摆手,“随便,你要有的话多拿些样子给我。我选一选,看看绣什么样子的。” “您现在就要绣吗?”青裳问。 “有的话我现在就绣,没有的话明日也成。”云浅月道。 “有,奴婢这就给您找去。”青裳立即转身走回西侧院子。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今日初二,还有四天七夕,现学现卖也还来得及,她应该能绣一只香囊!鸳鸯戏水……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见容景很是乖觉地躺在床上睡得熟了,她轻碎了一句,亏得他说得出口。 ------题外话------ 容景美人醉酒是不是很有爱(⊙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钻)、kikilovejie(100钻)、boa琪琪86921(100花)、笙笙陌陌少少(15钻)、raphaellion(10钻)、人不为己天诛地蔑(8钻)、枫丹白露2008(5钻5花188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3花)、转交的猫猫(1钻)、弄潮(1钻)、许悠然(1钻)、681200(100打赏)、yunanrong(10花)、guiqin580231(5花)、特工队(2花)、hongchenlu(3花)、681200(3花)、kywaf47(2花)、丽娟1229(1花)、15122775803(1花)、马艳燕1(1花)、风韵三十(2花)、乌克兰小肥猪(1花)、泪银蝶蕊(1花)、长乐燃灯(1花)、yqf111(2花)、doudou658(1花)、我爱七姐(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五章 交颈鸳鸯 不多时青裳带着一个花篮从西侧院子走出,很快就来到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看了一眼青裳手中的花篮,里面各种针线和一叠草纸图样,以及和容景月牙白锦袍一样颜色的几块月牙白色的上等丝锦,她看着那几块锦绸对青裳挑了挑眉。 青裳对上云浅月的视线,疑惑地问,“浅月小姐,难道您不是要给世子绣香囊吗?” 云浅月看着青裳,“青裳,你跟在你家世子身边多长时间了?” 刚刚她说绣香囊之时青裳眼中的讶异可不是作假。如今她说要绣香囊却只拿了这几块月牙白的丝锦来,她是容景肚子里的小蛔虫吗?怎么知道她要给她家世子绣香囊?她就不能给自己绣? “奴婢和青泉自小就跟随世子身边。”青裳道。 “难怪你这么贴心!”云浅月伸手接过花篮,对青裳笑笑,“我不会绣香囊,你进屋来教教我怎么绣。” “浅月小姐……奴婢也不会绣。”青裳摇头。 “嗯?”云浅月看着青裳。 青裳脸一红,轻声道:“奴婢自小跟随世子习武,识字,跟随药老学习厨艺,王妃早逝,这些年世子身边没有女子亲近,这针织女红奴婢也从来没学过。” 云浅月愕然,难得遇到一个和她一样不会针织女红的,她看着手里的花篮有些疑惑地问,“那你怎么能有这东西?还这么快就找了来?” 青裳脸更红了,“奴婢前一阵子想学来着,后来没学,这针线和图案是早先就备下的,而那几块月牙白的丝锦则是刚刚给您拿来的。”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着青裳红红的小脸,低声问,“青裳,你有喜欢的人?” 青裳垂下头,连耳根子都红了,但还是点点头。 “谁?”云浅月好奇地问。 青裳头都快垂到地缝里了,不说话。 云浅月想着不可能是容景,青裳看容景的眼神那是崇拜和服从,秦玉凝和六公主看容景的眼神那才是**裸。她寻思着,忽然眼睛一亮,贴近她低声道:“是弦歌?” 青裳忽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小脸红得要烧起来了。 云浅月忽然笑了,觉得这一刻的青裳可爱极了!她想着弦歌那个木头居然还有人喜欢,不过想想和弦歌几此接触,从灵台寺第一日他领她去后山别院被她气得险些跳脚,之后容景因为她一句话和她翻脸跑回府她被叶倩硬拉来荣王府丢了鞋子他给送回去时候和她闹脾气,等等事件,她觉得弦歌其实也是挺可爱的。她看着青裳不敢置信地小脸道:“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青裳红着脸点点头。 “你看弦歌的眼神就跟秦玉凝看你家世子的眼神一样。”云浅月给青裳解惑。 青裳小脸霎时一红到底。 云浅月伸手拍拍要被煮熟了的青裳肩膀,笑呵呵地悄声道:“害羞什么?都说近水楼台,你和弦歌这水多近,你家世子一句话就能给你们指婚了。” 青裳垂着头羞得不说话。 云浅月想着她被容景调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副样子?怪不得他爱看,果然很好看啊!她很变态地从青裳这里得到了调戏别人将其煮熟的圆满,突然做起月老来,悄声问,“弦歌知道你喜欢他不?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叫出来,然后将你家世子叫醒,给你们立即指婚得了。反正你们年龄都到了。” 青裳立即摇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羞得不敢看云浅月,“浅月小姐,您快别说了,奴婢还没想过要嫁给他。” “没有想过嫁给他啊!那就只是喜欢了?”云浅月看着青裳,到底来说她和她年岁相差不大,这个年纪嫁人是还小,也不急。她点点头,“那也好!反正你们都是你家世子的人。早晚都一样,你们互相喜欢的话,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 青裳羞得不答话。 “哎呀,你也不会绣香囊,那怎么办呢?”云浅月放过青裳,看着花篮有些犯愁。暗骂容景,没事儿要什么鸳鸯戏水的香囊,还要七夕佩戴上。 “要不今日您先别绣了,先选样子。等明日奴婢去请一个绣针织女红最好的嬷嬷来教您?”青裳红着脸小声给出建议。 “嗯,那也只能这样了!”云浅月想着可怜的,她从明日要开始学绣香囊了! “浅月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青裳继续红着脸问。 “没了,你去休息吧!”云浅月笑看着青裳,对她摆摆手。 青裳得到赦令,匆匆给云浅月行了个礼,转身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惹得云浅月看着她的身影终于笑出了声。想着这青裳的弱点是弦歌,那么弦歌的弱点是不是也是青裳?等哪日那个木头再对她不满发脾气的话,她就拿青裳好好教育他一下。 云浅月径自又笑了半响,才拿着花篮转身进了屋。 来到桌前,她将花篮放下,将里面的一大叠图纸取出,只见各式各样的图案和绣法,第一个就是鸳鸯戏水,还是一对交颈鸳鸯,她恶寒了一下,看向第二个,还是鸳鸯戏水,这个是并排偎依,第三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追逐嬉戏,第四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两两凝望,第五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嘴对嘴似乎在喂食,第六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背靠着背…… 云浅月想着按照青裳的说法,她要学绣荷包,难道就想要给弦歌绣鸳鸯戏水?说后来没学成,大约是害羞没好意思绣?否则哪里来这么多都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她笑了笑,看向第七个。当看到不再是鸳鸯戏水她好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第七个是并蒂莲,莲花接茎而生,依偎而长。 第八个是一对比翼鸟,鸾凤和鸣,分外美丽。 第九个双生草,两根茎叶从一个根茎生出,叶片的形状类似心形。 第十个是合欢树,第十一个是比目鱼,第十二个是一对白天鹅,第十三个是玉连环,第十四个是相思豆…… 云浅月一张张看去,全部都是成双成对之物。她想着古人都荷包定情,诚实不虚啊! “水……”容景声音忽然从床上传来。 云浅月立即放下手中的图纸,回头看向容景,见他正有几分迷糊地眯着眼睛看着她,唇瓣微干,显然睡得渴了,她回头倒了杯水,向床前走去。来到床边坐下身,将水放在他唇边,“张嘴!” 容景很听话地张嘴。 云浅月轻轻抬手,便听到他轻浅的吞咽声。想着这个人都醉成这副样子还很优雅。真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一杯水喝尽,云浅月问道:“还要吗?” 容景摇摇头,又闭上眼睛。 云浅月起身站起来,要将水杯送回桌前,容景又出手抓住她手腕,她回头看向他,他闭着眼睛不睁开,哝哝地道:“你也睡!” “我还不困!”云浅月道。 “不困也睡。你不睡我睡不好。”容景攥着云浅月手不松开。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那你先松手,我将杯子放桌子上去!” 容景缓缓松了手。 云浅月走到桌前将杯子放下,回身看着容景,见他手依然伸着,她瞥了一眼桌子的图样,抬步向床前走去。刚一到床前,容景的手立即将她拽住,她瞪了他一眼,“我鞋还没脱呢!” 容景拽的动作一顿,云浅月将鞋子退下,上了床。她刚一上去,容景就将她揽入怀,轻轻嗅了嗅她温软的幽香,哝哝地道:“这回我该好眠了,你就该早些过来睡。” “要不是看在你醉了的份上,今日你就睡软榻的份!”云浅月叱了一声。容景的身上今日难得的一改温凉有些灼热,她身上的寒气立即被驱散了些。 “没良心!”容景嘟哝一句。 “你说谁没良心?我还是你?”云浅月挑眉。 容景闭口不再言语。 云浅月也懒得和一个醉酒的人较真,轻轻一挥手,一阵清风吹过,房间的烛光熄灭。她本来没有几分困意,不知为何见容景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要酣睡的模样也来了困意。也不推开他任他抱着,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已经天色大亮,她睁开眼睛,就见容景倚着身子靠在她旁边,手中正翻着昨日青裳给她拿来的那些香囊图案,此时正拿着一对交颈鸳鸯的图案和那个嘴对嘴在喂食的图案对比着,她顿时寒了一下。 容景发现她醒来,偏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道:“你说这两个绣哪个好?” “我若是真绣了的话,你佩戴得出去吗?”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脸,一改昨日的醉意微醺,今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眉色清淡。她想着不可爱的容景又回来了! “你要绣,我就能戴得出去。”容景道。 “不绣!”云浅月摇头。他戴的出去她可绣不出来。还交颈鸳鸯?也亏得他敢拿。 “绣吧!”容景偏头在云浅月唇瓣轻轻一吻,将那个交颈鸳鸯的图案拿到云浅月眼前,用极其诱惑温柔的声音道:“就绣这个!” “不要!”云浅月摇头,要是绣了这个她不用见人了! “绣!”容景又吻了她一下。 “不绣!”云浅月依然摇头。 “绣!” “不绣!” “绣!” “不……唔……” 云浅月的唇瓣被吻住,坚决摇头的姿势再也发挥不动,她瞪着容景,容景加深这个吻。他唇上依然残留着宿醉的酒香,让她心尖颤了颤,一夜好眠本来清醒的大脑神思飘飞。 许久,容景放开她,贴着她唇瓣一寸之处,哑着嗓子问,“绣不绣?” 云浅月急促地喘息,但还是坚守阵地,“不!” 容景又就将唇凑过来,缠绵的吻继续。 云浅月伸手去推他,却是手贴在他胸前微薄的力气如卵击石。她瞪着容景,可是没有丝毫威慑,在容景看来媚眼如丝,让他心神一荡,手中的交颈鸳鸯图案松开,探入她微微松散的软袍内,顺着腰间抚上那一团清雪。 云浅月一个激灵,立即出手去抓他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一把打开,羞红的脸愤愤喘息地碎道:“容景,你越来越……不是人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底的欲火化不去,慢悠悠拿起刚刚扔掉的那个交颈鸳鸯的图案哑着嗓子温柔地问,“绣不绣?” 云浅月瞪着他不语。 “是不是不会绣?”容景凑近她,低声问。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我可以教你。”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目光里水火交融。 “你教我?”云浅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挑眉看着容景,“你还真全才了?还会针织女红不成?”她难以想象容景拿着针线绣香囊的样子。如今他真愿意教,她不介意学着绣。 “嗯!”容景再次扔了图案,指尖轻轻一挑,勾住云浅月腰间的丝带,他身子作势要覆上她的身子,口中语气温柔似水,“这样教……” “你滚!”云浅月终于明白了,她愤然伸手打开他,腾地坐起身。 “绣不绣?”容景看着她又问。 云浅月咬牙切齿,又恼又羞愤,“你是容景吗?昨天的那个喝醉了酒无比乖觉的人才是容景吧?你打哪里冒出来的赶紧滚回哪里去?将昨天那个容景还回来!” 容景挑了挑眉,“我昨日乖觉?” 云浅月哼了一声,何止是乖觉?简直是听话讨喜得要命。 “那一定不是我!”容景一锤定音,继续看着云浅月,声音柔得不能再柔,“我看这花篮里面的所有图案都没有这个好。既然你要给我绣,自然要绣个我喜欢的不是?乖,绣好不好?” “绣!我给你绣一百个。”云浅月受不了这种温柔攻势,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都敢佩戴出去,她还有什么不敢绣的。 “那更好!”容景嘴角微微勾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下了床,温柔的声音恢复清润,“青裳给你请了京城最好绣坊的绣娘,不时就会进府。你赶紧起来,吃过饭后就赶快学着绣吧!否则时间来不及。” 云浅月当没听见,身子直挺挺地重新躺回床上,她脑子有病才在昨日他醉酒后答应他要给他绣香囊。这个人哪里是翩翩公子,明明就是个恶魔。在她看来夜轻染的小魔王称号该转让给他了。 “不起来?”容景挑眉。 “不起!”容景伸手一拉被子,蒙住头。 “我今日醒得太早,好像也有些困了!”容景道。 云浅月呼啦一下掀开被子,直挺挺躺着的身子腾地坐起身,伸手一指门外,发狠道:“你将青裳给我叫来!快点儿,晚一步我就将你扒光了吊到房梁上去!别看是在你的地盘,我照样吊你不误。我看谁敢解救你,谁解救你我就扒光了吊谁。” 容景闻言片刻都不耽误,转身出了房门。 云浅月依然一脸阴郁,想着还算他识时务!若是不识时务她今日非要他好看。 容景出了房门对外吩咐了一句,青裳应声,立即走进了房间。她刚进门口,就听云浅月道:“将房门关上!” 青裳一愣,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容景背着身子站在门外,正抬头看着天空。她立即关上房门。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浅月小姐,您找奴婢什么事儿?” 云浅月郁气散了一些,指指床头繁琐的衣服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教我穿衣!” 青裳一愣,忽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世子为何要茵娘子做出最繁琐的衣服了!感情是知道浅月小姐不会穿这种衣裙?她有些无语。 云浅月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青裳,“别告诉我你也不会!” 青裳回头看了门口一眼,房门关着,看不到容景的身影,她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点点头,小声道:“奴婢会!” “那就开始吧!”云浅月有些无力。这若是在那个世界,她若是和别人说自己连个衣服都不会穿的话谁信?可是这种不是环扣就是裙带就是薄纱就是丝绢就是蓝月珠的丝线在身体环环绕绕做点缀的衣服她就真不会穿。弄不好就和那日一样,衣服没穿上却将自己绕迷糊了。 “嗯!”青裳点点头,将床头的衣裙拿起,轻轻展开,没有立即给云浅月穿衣,而是先给她慢慢讲解穿法,先穿什么,再穿什么,最后穿什么。 云浅月仔细听着,想着原来这衣服还是有顺序的。真应了那句古话,世界上没有全能的人,活到老学到老。茵娘子能做出这么繁琐的衣服,等有机会若是能见到她本人的话,她一定先膜拜她一下。 “浅月小姐,奴婢讲解完了。是奴婢帮您穿,还是您自己穿?”青裳轻声问。 “我自己穿,哪里不对你再指导。”云浅月拿过衣服往身上披。 “好!”青裳点头。 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在这时起了作用。云浅月穿得虽然慢,但还是分毫不差地将衣服妥妥当当地穿好了。她有些欢喜地看着青裳问,“怎么样?” “浅月小姐真是聪明,当初奴婢拿衣服的时候和茵娘子学了两个时辰才学会!回来奴婢给世子讲解了一遍,没想到浅月小姐也只听了一遍就会穿了。”青裳笑道。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容景给她穿衣服的时候这么慢呢!感情他和她一样,也是听来的。她对外面喊,“容景,你进来!” 容景推开门进来。 “看见了吗?穿衣服小事一桩!”云浅月得意地对他挑眉,别以为没了他不行。 “嗯,如此繁琐的衣服你都能很快就学会,想必绣个香囊更是小事一桩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穿戴整齐地站在床前,眉眼神情得意飞扬,他笑了笑道。 “等着我给你绣一株烂桃花!”云浅月看着他的笑脸愤声道。 容景撇开脸,转身去盆架净面,装作没听见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哼了一声,她从来没觉得会穿衣服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如今却觉得比她那时候做成了一件案子还欣喜不已。她看着容景的背影刚要再气气他,只听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世子,前面传来话,说云王府的大管家来请浅月小姐回府!” 嗯?云浅月一怔。 容景净面的手一顿,问道:“何事?” “据说是七皇子今日早上拜访云王府,从北疆给浅月小姐带了东西回来。如今正等在云王府。云王爷派云孟大管家前来请浅月小姐回府!说应该浅月小姐当面对七皇子聊表谢意。”弦歌道。 容景不再开口,继续低头净面。 云浅月看向容景,他背着身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又和昨日在荣王府大门口一样不言不语,这是在等着她自己拿主意了!她本来对七皇子见不见都无所谓,但因为容枫的话和容景这几日的异常,弄得她听到七皇子的名字就有些神经异常。如今到是有些望而却步了。沉默片刻,对外面道:“告诉云孟,就说既然是去送东西的,让他将东西放下就行。我去了一趟云雾山奔波得疲乏,正喝景世子开的药调息身体,懒得再折腾回府了。改日再对七皇子道谢。” “是!”弦歌应得痛快,一阵风似地出了紫竹苑。 云浅月心情忽然有些莫名的沉重,这样下去不见七皇子自然不是办法,那些她对容景对容枫说失忆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虽然说得轻松心底却是不轻松的。总之都是一个她而已。不能因为失忆抹杀夜天逸,不能因为夜天逸回来抹杀容景。她想起容景说的杨叶传情,他和七皇子真有情意?不由心情有些烦躁。 “青泉,备车,送浅月小姐回府!”容景忽然对外面吩咐。 云浅月一惊,看着容景,“谁说我要回府了?你刚刚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你如此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如回府的好!”容景道。 “谁魂不守舍了?”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走过去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娟帕粗鲁地扔在盆架上,对着他道:“你给我洗脸!” 容景站着不动。 “行!我走,成了吧?省得你看了碍眼。”云浅月向外走去,不知道哪里来的气! 容景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刚刚僵硬的语气转柔,“我又没说不给你洗脸!” 云浅月停住脚步,脸色不好地看着他。 他将娟帕遮在她身前,如玉的手掬了水轻轻抹在她脸上,指尖划过她眉眼,温柔地道:“闭上眼睛!” 云浅月被容景温柔所化,轻轻闭上眼睛,气怒顿消。她从来就不是胡乱发脾气的人,却是每次都忍不住对容景发脾气。在他温柔的动作和语气下,她觉得她心情的烦乱和烦躁都显得微不足道。 “好了!”容景洗罢,又用娟帕将她脸擦净。 云浅月看着容景,突然问道:“容景,我……”她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道:“我以前对七皇子很好吗?”她只想知道好还是不好,好有很多种,她的好到底是哪种。 “嗯!”容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似乎不愿意说。 云浅月沉默了一下,又问,“好得过我对你?” “你觉得你对我好吗?”容景挑眉。 云浅月蹙眉寻思,她除了在灵台寺帮他解除寒毒之外似乎还真没对他怎么好了。她看着容景挑眉反问的神色有些不甘,上前一步,用手臂环住他的腰,将她身子偎依进他怀里,两人姿势亲密无间。她仰着脸,用极轻极软的语气问,“说,我对你好不好?” 容景清泉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灿华,温柔一笑,“你若是给我绣那副图案,就好!” 云浅月一把推开她,红着脸碎了一口,“你真是没救了!” 容景轻笑。 “世子,还备车吗?”清泉在屋外傻傻地问。 容景还没开口,青裳一把就捂住他的嘴,斥道:“备什么备?没听见浅月小姐说不回府了吗?你个榆木脑袋!” “姐,你日日逼我练功,我就算变成榆木脑袋也是你弄的!”青泉不满地打开青裳的手,别以为他真不懂。这些年他跟在世子身边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话真多,跟我端饭去!”青裳拉着青泉就走。 青泉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是跟着青裳向小厨房走去。 云浅月看着姐弟二人拖着走的身影有些好笑。想着容景身边不仅是吃穿用行都是宝贝,他身边的人也是宝贝。不过她也不羡慕他,她如今有华笙花落七人,也是宝贝。 不多时,青裳端来饭菜,容景和云浅月已经打点妥当。 吃过饭后,云浅月看了一眼放在那里的花篮,上面第一个放着的就是交颈鸳鸯的图案,抿了抿唇,对青裳问,“绣娘来了吗?” 容景品着茶,嘴角微微勾起。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得意了吧?他敢再说她对他不好。 “那绣娘刚刚到,正在我的屋子等着呢!”青裳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容景,小声道:“浅月小姐,您随奴婢去我的屋子吧!世子从来不让外人踏入这出院子。” “好!”云浅月起身站起来。让她当着容景的面学绣交颈鸳鸯她也绣不出来。 二人出了房门,向青裳的西侧院子走去。 容景看着二人离开,放下茶盏,如玉的容颜浅浅而笑,光华流转。须臾,他站起身,出了房门,缓步向书房走去。 这一日,云浅月凭着过目不忘的好眼力和过耳不忘的好记忆很快就学会了各种鸳鸯戏水的画法。背得最纯熟的自然是交颈鸳鸯。在绣娘惊奇的眼光下,她又学会了并蒂莲、连理枝、比翼鸟、比目鱼、相思豆、合欢树,两支梅、双海棠、二月桃花等等画法。 这是云浅月在前世养成的习惯。有些东西要么她不学,打死也不学,要学就学精。 天黑的时候绣娘才离开,已经不止是惊异了,而是心服口服。大约是从来不成想云王府纨绔不化大字不识被传扬得愚昧无知不学无术的人居然是个过目不忘和过耳不忘的天才。但她只敢烂在肚子里,不敢拿出去说今日之事。就算说,以云浅月根深蒂固的纨绔废物名声也没人相信她的话。 青裳更是对云浅月钦佩到极致,以前她只是觉得浅月小姐性情好,能得世子喜欢定然非凡不同表象。但从月前她在世子书房仅用半个月就看完了世子书房所有的书就已经令她骇然了,不想今日见她仅仅用了一日就将京城第一绣坊绣娘的针织女红多种画法都学会,她对她已经不止是钦佩,而是如对她家世子一般,尊崇敬服。 云浅月等绣娘离开后,将脑中的东西静静过滤一遍,牢牢记住之后,才顶着夜色从西侧院子回到容景的院子。 容景的房间内亮着灯,透过浣纱格子窗,灯光掩映下,窗前的身影颈长优雅。屋中有饭菜香味飘出,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身影,疲惫的神色忽然消散了几分,她想着还算他有良心,知道等着她吃饭! 挑开帘子进了房间,容景果然坐在桌前,见她进来,温柔一笑,“辛苦了!” 云浅月哼一声,走过来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吃,“知道辛苦你不去学自己绣。” “只有你给我绣的才好!”容景站起身,将椅子挪到云浅月身边,伸手将她筷子撤出,对上她询问的视线柔声道:“我喂你!” 云浅月忍不住好笑,重新将筷子夺回来,“我还没那么娇弱!” “我喂你!”容景又将她筷子撤出。 云浅月放下手,想着她开始要享受女王般的待遇了吗?那么这一日费力学习的辛苦也值了。不再推却,笑着点头,“好!” 容景满意一笑,拿起筷子,全部夹了云浅月喜欢吃的菜轻轻放她口中,动作轻柔。云浅月一口一口吃掉,心下有小小的满足。 屋中静静,饭菜飘香,院中静静,夜色幽静。今日不是月朗风清,却是良宵美景。 ------题外话------ 小七该出场时候自然会出场,没出场就是还不到时候,美人们,乃们都急什么(⊙_⊙)?写温情收不住手了,这不怪我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50钻)、una粥粥(100花)、boa琪琪86921(100花)、shaoxin521(10钻)、raphaellion(10钻)、清夜画真真(10花)、等待好吗123(188打赏)、宁玉佑(1钻)、宫樱空雪(1钻)、love西西(1钻)、悠悠我心贤(9花)、小妖91(10花)、arielh256(5花)、咬口苹果真心复活(8花)、qyc2868(5花)、moneycheung(2花)、阿惹(2花)、泠柳(3花)、lei121cc(1花)、许悠然(1钻)、1582270096(3花)、chenli2008(1花)、lxgy033(1花)、风韵三十(1花)、丽娟1229(1花)、芭蕉时雨(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六章 举案齐眉 虽然是良宵美景,但云浅月实在太过疲惫。吃过饭后,再也耐不住困乏,连起身上床都懒得动,身子一偏就倒在了容景身上,闭上了眼睛,很快轻浅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容景一怔,偏头去看,见云浅月居然倒头就睡着了,一脸倦容。他眸光染上几抹感动和疼惜。须臾,放下筷子,将她轻轻抱起,向床上走去。来到床边,将她放在大床里侧,将她身上的衣物轻柔地脱去,看到她凝脂的肌肤没有半分往日的心荡旖旎,给她换上睡袍,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才给她盖上被子。期间云浅月十分乖巧,一动不动。 将云浅月收拾妥当后,容景并没有上床,也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多少年孤枕难眠,受寒毒煎熬。本以为这一生很短暂,就这样过了,直到被寒毒折磨到生命尽头慢慢死去。却不想老天厚爱他,让她帮助他解了寒毒,夺回了生命。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抓住她? 无论是天下百姓赋予他多么尊荣的地位,无论荣王府赋予他多重的责任。无论外面多天宽地广,或者多么缤纷绚丽,他却觉得他的世界就在她一人身上。只是这样看着她躺在他的床上,没有半丝防备安然静静酣睡,他就觉得满足。 若是时光就此停住,他想着他愿意用生命去换! “世子!”青裳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景思绪被打断,收起眼中泄露的情绪,淡淡应声,“嗯!” “老王爷派人来传话,说让您去一趟。”青裳轻声道。 “现在?”容景挑眉。 “是现在!”青裳点头。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睡意酣然,他起身站了起来,举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看了青裳一眼,低声吩咐道:“她已经睡了,你们动静小声一些,不要吵醒她。” “是!”青裳立即应声。 容景缓步出了紫竹苑。 青裳见容景离开,犹豫了一下,想着世子特意嘱咐,并没离去,而是守在了门口。 容景刚刚离开不久,紫竹苑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青裳一惊,十八隐卫瞬间出现,刀剑齐出,将那人团团围住。 青裳立即点燃火石,见十八隐卫围着的人是夜轻染,她连忙走上前,脸色不好地道:“染小王爷,您要见我家世子派人通秉就是!刀剑无眼,您这般黑夜闯入,伤了您如何算?” “好一个厉害的小丫头!凭他们想伤了本小王?”夜轻染张扬一笑,看着围住他的十八隐卫,眉梢挑高,“本小王早就想领教弱美人手下这十八隐魂的武功了,奈何没有机会,今日正好试试!” 青裳闻言皱眉,低声道:“染小王爷,你要领教十八隐魂的武功不是不行,但可不是今日,也不是现在。浅月小姐正在睡觉。您若是将她吵醒,奴婢定然对您不客气。小王爷您武功高强,虽然不怵十八隐魂的武功,但难保不会受伤。伤了您的话奴婢可不负责。” “哦?这么早小丫头就在睡觉?”夜轻染挑眉。 “浅月小姐的确是在睡觉。”青裳点头,看着夜轻染,声音尽量压低,“您可是来找我家世子的?我家世子去老王爷那里了。奴婢可以派人带您去老王爷那里。”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就是来找小丫头的。”夜轻染摇摇头。 “您是找浅月小姐的?”青裳一愣,她自然知道浅月小姐和这染小王爷交好,有些为难地道:“奴婢刚刚说了,浅月小姐今日太过疲惫,早早就睡了。小王爷若有什么事情明日等浅月小姐醒了再来吧!” “她疲惫?她做什么了如此疲惫?这么早就睡了?”夜轻染明显不信,看着青裳,“我到要看看弱美人弄什么幺蛾子,将小丫头藏在这紫竹苑不让出去了。” “不是我家世子藏了浅月小姐,是浅月小姐身体太过虚弱,我家世子在给浅月小姐调息身体。”青裳立即摇头。 “这话拿出去糊弄别人可行,放在本小王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小丫头身体虽然差,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弱美人那日用了手段才致使她身体如此虚弱,本小王那日念在是为了小丫头好的份上才没拆穿他。”夜轻染看着青裳,脸色不好。 青裳想着这染小王爷果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她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是浅月小姐今日学习了一整日针织女红。实在太过累乏,就早早睡了。” “她学习针织女红做什么?”夜轻染有些讶异。 青裳摇摇头,“浅月小姐突然想学,奴婢也不知道。”话落,他见夜轻染疑惑,低声道:“女儿家都爱这个,哪里有不爱的?大约是浅月小姐想要绣东西吧!” 夜轻染皱眉。 青裳又连忙道:“浅月小姐真的睡下了,小王爷您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来,若不然您有何事告诉奴婢,奴婢等浅月小姐醒来给您传话也成。” “不行!”夜轻染沉默片刻,忽然一挥手,语气坚决,“我今日就要见到她!你现在就将她给我喊醒。她知道我来了,一定会起来的!要不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自己进去喊她。” 青裳眉头皱紧,站着不动,摇摇头,“浅月小姐实在太累了!您还是……” “怎么那么多废话?”夜轻染懒得再听,对青裳警告道:“不想我出手破坏了你家世子这一院子的宝贝就赶快去喊,若不然本小王爷可是不会手下留情。” 青裳犹豫地看着夜轻染,若是染小王爷和十八隐魂动起手来恐怕也将浅月小姐吵醒,但她若是去喊的话世子早先交待不让吵醒浅月小姐,她就违背了世子的吩咐,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夜轻染,想尽量劝服,“染小王爷,您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奴婢不会骗您,浅月小姐真的困乏睡了。这一日从早上醒来一直到天黑她都没休息,午饭都未曾吃,刚刚吃了晚膳才睡下。” “学个针织女红而已!至于如此不要命地学?”夜轻染明显不信,他觉得云浅月睡下了大约是真的,疲乏大约也是真的,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就未必是学针织女红了。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烦乱,怒道:“你非要拦我是不是?那本小王就不客气了!” 话落,夜轻染忽然出手,一阵掌风呼啸而过,如排山倒海,正对着青裳的方向。 青裳一惊,不敢硬接,连忙躲闪。十八隐魂见夜轻染动手,顷刻间出手,瞬间十几道银光闪过,十几条身影纠缠于一处。 云浅月被吵醒,睁开眼睛,皱眉看向外面,刚要起身坐起来。就在这时,容景从外面走进来,温润的声音含了一丝沉暗,“都住手!” 云浅月要坐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困意浓浓地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十八隐魂听得容景的话立即住手,夜轻染也住了手,回头看到门口的容景,脸色不好地哼道:“弱美人,你将小丫头藏在你府中!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如今天黑硬闯我这里,就是为了看我打什么坏主意?”容景对十八隐魂挥手,十八隐魂得令,立即退了下去。他挑眉看着夜轻染。 “当然这是最主要的!本小王到要看看你黑心黑肺在做什么!小丫头心思单纯,你别黑了她。”夜轻染道。 容景听到夜轻染说云浅月心思单纯想笑,想着她蒙蔽世人,连夜轻染都被她蒙蔽过了吗?若她心思单纯,那日早上他见到的那个冷情得近乎冷血理智将她的喜欢克制在一定界限的女人是谁?若她心思单纯,那么这些年她私下做得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难道都是别人做的不成?若她心思单纯他又何必如此费心才能将她绑在怀里,而且如今即便她住在他的院子,躺在他的床上安然睡觉,对他说着喜欢媚眼如丝气喘吁吁躺在他怀里,也不能让他的心踏实? “我今日要见到小丫头!”夜轻染紧紧盯着容景,不错过他脸上似叹息似好笑又似无奈的表情,只感觉心里不是滋味。语气却越发坚决。 “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容景看着夜轻染笑问。 夜轻染哼道:“你什么都做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你最拿手!” “你倒是了解我!”容景笑笑,不置可否。缓步走进院子,来到夜轻染身边脚步不停继续向里面走去,对他道:“若是想看看我对她做了什么,你不如跟进来看看,或者你自己问问她,看看我是不是黑了她。” 夜轻染皱眉,抬步跟上容景。 来到门口,容景不回头,连谦让也不,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夜轻染忽然停住脚步。 容景进了房间看了一眼床上依然熟睡的云浅月,眉眼温柔,他没听到夜轻染的脚步走近,回头看向门外,“怎么?不进来?你不是要看她吗?她就在我房间,如今睡了。” 夜轻染忽然转身向外走去,冷冷道:“明日本小王再来!” 容景挑了挑眉,并未说话,看着夜轻染离开,眸光平静如水。 夜轻染大踏步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足尖轻点,身影一闪,飘出了紫竹苑。 青裳感觉这一刻心跳都停了。她想着原来染小王爷也是喜欢浅月小姐的!那么那位南疆的叶公主呢?她有些疑惑,看向主屋,连忙走过来请罪,“世子,奴婢……” “无事!你今日也累了一日,下去休息吧!”容景摆摆手,声音平静。 “是!”青裳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下去。 容景来到床前坐下,看着云浅月,将她散乱遮住半边脸的青丝拨开,捋顺,看着她静静沉睡的容色眸光微凝,许久,他俯身低头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语气喃喃,有些恼又有些抑郁地低声道:“不是该给我绣一株烂桃花,应该给你绣一株烂桃花才是!” 话落,他轻轻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一夜酣眠,容景却直到深夜才入睡。 第二日,云浅月早早醒来,她醒来之后,见容景依然沉睡。大约是她这一夜的睡姿又极其不好,所以将容景挤到最边沿的位置。她有些愧疚,想必他一夜未曾睡好。她想起来,但又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将他吵醒,便睁着眼睛看着他。 无论看多少遍,她依然只能用眉眼如画四个字来形容他,她觉得造物主真是神奇,竟然能造出容景这样的人!让人觉得嫉妒都是一种犯罪。不知不觉间有些痴然,侧过身子去吻容景的唇瓣。 唇还没贴到他,心便怦怦跳了起来,越是凑近他,心跳得越快。在接近他唇瓣一寸的距离终于放弃。像做了小偷一般猛地闭上眼睛。整张小脸红得像是火烧。心里暗骂,云浅月,你越来越废物了!不就是偷吻个男人?都做不到,没出息! 正当她暗骂自己,唇忽然被吻住。她一惊,睁开眼睛,见容景一双眸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脸顿时更红了。伸手去推他,容景却重重一吻才将她放开,初醒的声音微微暗哑,笑道:“原来你这般没胆!” 云浅月顿时一气,“我就是没胆了,又怎样?” 容景看着云浅月气鼓的小脸和羞恼的眸子,轻笑道:“你将我吵醒还有理了?” 云浅月立即住了嘴,但又不甘心地红着脸道:“天都大亮了,你居然还睡个没完没了。羞不羞?” “不知道是谁半夜连踢带踹,我睡了几次都将我踹醒。后半夜我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来闹我。”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立即噤了声,半响,红着脸强词夺理地嘟囔道:“那还不是为了给你绣香囊累的!你明知道我睡相不好还不去别处睡,能怪我吗?再说你明知道自己长得妖孽,偏偏让我早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你,闹醒你也不怪我,我是被你迷惑的。” 容景忍不住轻笑,偏头在云浅月的唇瓣又落下一吻,柔声笑道:“好,都怪我!能将你迷惑,证明我这副长相还有可取之处!”话落,他起身,就势将云浅月拉起来,温柔地道:“今日就别绣了,我说七夕想佩戴,也就是说说而已,将你累坏就是罪过了,一百个交颈鸳鸯也抵不过来。” “今日初四了吧?还有三日!我不累,比这更累的活我干过多了去了。这个算什么!”云浅月寻思了一下,摇摇头,见容景眸光微动地看着她,她立即一改清澈的声音,从床上站起来,对她施了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学着秦玉凝的样子,软声软语地矜持地笑着道:“能让景世子佩戴上小女子亲手所绣之物是福气,自然不能耽误的。” 容景愕然,随即低笑,起身下了床,穿上鞋子,站在床前,对云浅月一拱手,微还一礼,一本正经地温声道:“能得浅月小姐厚爱,也是景的福气!” 云浅月笑开,随即哈哈大笑,碎道:“容景,你就装吧!我看你装到何年何月!”还“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呢?还景世子,景公子呢?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头彻头彻尾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这天下没有几人认识到他的本质,夜轻染算是说对了!她看着容景,打击他道:“等哪日被世人揭发出了你的黑心黑肺恶性本质,你就等着撞墙去吧!我是不会解救你的。” “我知道,你会跟着我一起撞墙的。”容景笑道。 云浅月无语,红着脸碎了一口,“臭美的你!” 容景笑着不再言语,对云浅月伸出手,云浅月将手放在他手里,就着他的力道轻轻跳下床。她脚刚落地,容景立即松开她的手,无奈叹道,“真是半丝淑女的样子也没有,我怎么就看上了你!” “是啊,真是愁人!您堂堂荣王府景世子怎么会看上小女子呢?纨绔不化大字不识嚣张跋扈恶名昭彰。”云浅月弯身去穿鞋子,历数自己德行,也同样无奈叹道:“可惜就看上了,怎么办呢?要不你去撞墙?” 容景正要将床头的月牙白锦袍拿在手里,闻言手一顿,看向云浅月,见她开始拿衣服径自去穿,他挑眉笑道:“何时牙尖嘴利了?” “跟你学的!”云浅月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动作麻利地穿衣服。 容景看着她,半响,点点头,“嗯,不错。近朱者赤!” 云浅月手一顿,“您怎么不说近墨者黑?”跟他在一起还能叫做近朱者赤? “不是一个意思吗?”容景拿过衣服,也开始穿戴。 云浅月无语望天。亏他还是天圣第一奇才呢!居然说出近朱者赤和近墨者黑是一个意思!不过他说的到也没错,她如今日夜对着他,近朱者赤是他,近墨者黑也是他。 接下来二人不再说话,各自穿衣,然后穿戴妥当之后和往常一样净面,容景给云浅月绾发之后,云浅月自动地拿起梳子为他梳头。一边梳头一边感叹,短短几日,她便熟悉了容景,融入了他的生活,也让他融入了她的生活。仿佛他们亘古便是如此。让她想到“举案齐眉”四个字。一时间感慨不已。不过让她更感慨的是她丝毫不反感不别扭,相反还乐在其中。她想着她果然中毒了! 中了一种叫做“容景”的毒! 青裳摆上早膳,二人一如往常一样吃饭。一人一碗鸡汤,一碗草药做的汤品。 吃过饭后,云浅月并没有去青裳的院子,而是拿了针线按照昨日所学的记忆在房间绣交颈鸳鸯的香囊。她记忆极好,又有天赋,绣起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很快就打起了个底,容景也没有去书房,而是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绣了片刻,云浅月得意地对容景挑眉,“看!照这样的话,七夕前不止能给你绣个交颈鸳鸯的香囊,也可以绣一株烂桃花!” “照你这个速度,可以绣两株桃花!”容景不置可否。 “你想要两株啊!那也行!”云浅月点头。 容景深深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你就这样看着我?日日没事儿?你这荣王府的世子当得也太清闲了吧?”云浅月又绣了一会儿,见容景还看着她,挑眉问。 “你这云王府的嫡女还挂着掌家之职,不是也很清闲?”容景道。 “那怎么能一样!我将来又不用接管云王府做女王爷。”云浅月撇撇嘴。她想着从那日她接了掌家之权,将云王府的旁支安顿之后,又和玉镯、绿枝谈论了一下午弄出一个系统的方案之后,那二人就全权将云王府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哪里还用得到她? “女王爷吗?”容景扬眉,随即点点头,“的确是不用!做王妃还差不多。” 云浅月绣着香囊的手一顿,对容景挑了挑眉梢,“王妃?” “嗯!”容景点头。 “据说四大王府的继承人要先大婚才能接替祖业。你一日不大婚,就入不了朝局,成不了王爷。又哪里来的王妃?”云浅月笑问。 “那就先做世子妃!”容景道。 “你到真会变通!”云浅月嗤之以鼻,嗔了他一眼,“你若是没事儿的话一边待着去,你在我身边看着我绣不好。” “你就当我不存在!”容景坐着不动。 “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么能当你不存在?”云浅月横了容景一眼,赶他,“还想不想要七夕佩戴上香囊?想的话就赶紧躲远些。” “好吧!”容景将身子挪过去一些。 云浅月看他还没挪巴掌大的一块距离,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费口水,便低头开始绣,穿针走线,虽然第一次绣东西,但她秉持着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将一件事情做好的原则。很快就定了心神,极为认真地绣起来。 容景偏头看着云浅月,温柔的眸光渐渐沉淀。 屋中静静,只听得云浅月针线不时摩擦月牙白丝锦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青裳脚步极轻地来到门口,没向往日一般轻喊,却向着屋内悄悄看来。 容景抬眼看向门口,青裳看了低着头认真地绣着香囊的云浅月一眼,对容景招招手。容景挑了挑眉,也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站起身,抬步出了房门。 容景刚一出房门,青裳侧过身子,用传音入密对容景道:“世子,七皇子来了!” 容景眼睛眯了眯,低声问道:“何事?” “大管家传来话,说七皇子答谢世子那日辛苦奔波迎接之情,特意来拜谢。”青裳继续用传音入密道:“如今大管家已经将人迎进了前厅,毕竟七皇子今非昔比,皇上对其尤其重视,不能慢待。来请示世子,不知世子可是去见?若您不去见的话,奴婢就去说世子今日不得空?将七皇子打发……” “见!”容景截住青裳的话。 青裳立即住了口。 容景回头看向房内,犹豫了一下,忽然转身进了屋,来到云浅月面前,见她头也不抬,轻声问,“七皇子今日来府中了,你可是随我一起出去见他?” 云浅月手下不停顿,哼道:“人家来你府里,我凭什么跟你去见客?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 “对,七皇子虽然是客!但你还不是主人。不见也罢!”容景忽然笑了,话落,转身向外走去。 云浅月抬头瞪了容景一眼,又低下头,手中绣的动作虽然未停,却是明显慢了。 容景步履轻缓地出了房门,青裳也悄声退了下去。 屋中静了下来。 云浅月绣了一阵,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紧皱。七皇子如今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回北疆了,她又不能真正窝在荣王府当个隐形人,毕竟她的身份如今摆在这里,她不是荣王府的女主人,没嫁给容景,不能事事都靠他挡在前面。与其如今纠葛,不如早些见了。她和七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清二白之后也省得让她这样饱受折磨。想到此,她立即起身站了起来,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刚走到院中,青裳立即迎上她,小心翼翼询问,“浅月小姐,您要去哪里?” 云浅月想着要见七皇子也不是在荣王府和容景一起见,当着容景的面她如何问?这样一想立即道:“回府!” 青裳一惊,“浅月小姐,您要回府?” “嗯!”云浅月点头。 “这……您要回府世子他知道吗?”青裳询问。 “还不知道!到时候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回府了!”云浅月摇摇头。 “浅月小姐,您等世子回来再回府吧!若是奴婢趁世子不在将您给看丢了。等世子回来非扒了奴婢的皮不可。”青裳摇摇头。她虽然不明白云浅月为何突然回府,但看她面色不大对,想着必定是有事儿。 云浅月蹙眉,看着青裳,青裳对她一个劲地摇头。她叹了口气,忽然往屋内走去,摆摆手,“算了,我就想起一件事情,想回府去一趟。” 青裳松了一口气,连忙问,“什么事情,奴婢给您去云王府办!” “也没什么大事儿,不回去也罢!你去忙吧!我等你家世子回来再说。”云浅月摇摇头,进了屋重新坐下继续绣香囊,本来微乱的心很快就安定下来。 人在冲动的时候最容易出错,所以最好别做事情,她如今对于七皇子还是一片茫然。所以,还是要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为好。七皇子既然短时间内不会离京,早晚都会见到,不急于这一时。况且七皇子到底是黑是白,与她的关系到底是如何亲密,亲密到何种程度,还要靠她自己去探知。无论是容枫的话,还是容景这几日异常的行为,就像爷爷说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对她造成误导。 青裳站在院中看向屋内半响,见云浅月神情又恢复早先模样,便悄声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容景回到紫竹苑,青裳迎上去,将早先的事情悄声禀告给容景。容景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待青裳禀告完之后,他点点头,抬步走进房间。 云浅月此时已经绣出了一个鸳鸯的半个身子。 “绣得这么快?”容景站到云浅月面前,笑看着她。 云浅月头也不抬,“你不打扰我,我绣得自然快!” “别绣了,长时间对着这个对眼睛不好!”容景按住云浅月的手,对她道:“我带你出去一趟。” “去哪里?”云浅月挑眉。 “德亲王府!”容景道。 “德亲王府?”云浅月一怔,“去那里干什么?” “叶倩醒了!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容景反问。 “走!看看去!”云浅月立即放下香囊,起身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容景的手,她记得当时南凌睿说叶倩得昏迷七八日,如今也就四五日而已。不由问道:“才四五日,不是说要昏迷七八日吗?” “皇宫和德亲王府好药多的是!夜轻染前几日一直看顾着她,这么快醒来也不稀奇。”容景笑笑,看了一眼云浅月拉着她的手,抬步出跟上她。 云浅月点点头,忽然想起夜轻染昨日似乎来了,她实在困得厉害,问道:“夜轻染昨夜来干嘛?” “看你是不是被我给吃了!”容景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又问道:“秦玉凝醒来了吗?” “昨日就醒来了。”容景道。 “这么快?比叶倩还快?”云浅月眯起眼睛。 “夜天倾将皇上给你的五百年的灵芝折了一半给了秦玉凝入了药,自然好得快!”容景顿了顿又道:“另一半被夜轻染拿去给叶倩入药了,否则你以为她们能那么快就好起来?” 云浅月脚步顿住,脸色不好,“叶倩用也就罢了,皇上都将灵芝给我了,凭什么夜天倾要折了一半去给秦玉凝?他问都没问过我!谁准许的?” “五百年的灵芝而已!还没那么稀奇。你要的话我有好几株呢!”容景对她安抚的笑了一下,温声道:“是夜天倾亲自去找皇上请旨的,皇上本来不同意,说既然赐给了你,就要问过你意思。但他这回很聪明地拿叶倩说事。南疆公主因为追查施咒之人,才导致重伤,又同时失去了南疆的至宝万咒之王,这总归是皇上心有愧怼。所以,也就答应了。就这样,那灵芝便折了两半。” “夜天倾也有聪明的时候!”云浅月冷笑,“他倒是紧张秦玉凝!” “他紧张秦玉凝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越是紧张秦玉凝,说明就越想要那个位置,皇上就越是对他心冷。”容景笑道。 “也是!”云浅月不置可否,秦玉凝大概要背负那个“堪当国母”的言论一辈子了。夜天倾就冲着这四个字就想娶她,在她看来他这个太子的位置真是坐够了!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已经受到威胁了,才会如此沉不住气,迫不及待。殊不知就是这种迫不及待才是致命的。不过她恨不得这个讨厌鬼早些下台才好,更别说会去提点他了。 容景再不开口。 云浅月忽然又低声问,“你说老皇帝如今起了废太子的心思,那么下一任太子会是谁?会是夜天煜吗?” “夜天煜?”容景笑笑,并不答话。 “嗯?”云浅月看着容景,“夜天煜的母妃是陈贵妃,陈贵妃虽死去,但陈老将军可是健在,他的母族是他的后援。而且他又和夜天倾一样教导在我姑姑皇后的名下,身份尊贵。这老皇帝的皇子中可没有人再比他身份更尊贵的了。而且老皇帝如今看起来很重用夜天煜,将武状元大会和午门外那日施咒等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夜天煜处理。而且夜天煜显然也不是没有和夜天倾一争高下的心思。若是夜天倾下台,他到时候倒是能顶上。” “夜天煜是将才,不是君才!”容景道。 云浅月低头寻思,想想也是!夜天煜身份虽然尊贵,又有外戚支援,但到底让她觉得夜天煜心思重是重,也有手段,但从行事上看还是太过小家子气了!君临天下,要的不止是谋略手段,还有一份胸襟。夜天煜的确不堪大用。 “你说会不会是……”云浅月忽然想起一个人,试探地开口。 “到门口了!”容景忽然截住她的话,温声道。 云浅月猛地抬头,只见距离荣王府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能看到大门口的情形。只见大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容景那辆通体漆黑的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另一辆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般木质的马车,比一般大臣家眷乘坐的马车材质还要差几分。荣王府的大总管正站在车前笑呵呵地说着什么。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对她淡淡一笑,温声道:“看来七皇子还未曾离去!” ------题外话------ 我知道美人们都想来点儿刺激的了,刺激马上就来了!o(n_n)o~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50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狐狸吖吖(300打赏)、黑猫儿z(2钻2花100打赏)、朱瑜瑜(3花)、辰瀞(1钻)、deliadiliya(100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00打赏4花)、huyutingnsk(1钻)、淡沫如湮(2钻)、ename008(1钻)、尖叫色(1钻1花)、chenlm(1钻)、wodebaobeito(1钻)、qq1357661944(1钻)、xinyong121(6花)、阿惹(5花)、leo丽(2花)、苏璇(2花)、13662909342(2花)、美美猫囡囡(1花)、hylp(1花)、风韵三十(1花)、hhj155(1花)、linqi68(1花)、544139600(1花)、其叶菁菁(1花)、宝贝呆呆(1花)、墨瀟(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七章 公然表白 云浅月看着那辆普通的马车,想着这位七皇子当真低调得很。 容景目光在云浅月脸上搜寻了一瞬,没看到任何异常,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继续步履轻缓地向前走去,但是拉着云浅月的手却是紧了紧。 “你看看人家多低调,你再看看你,生怕老皇帝不知道你多有钱似的。”云浅月没见到七皇子的人,想着大约在车内,收回视线,对容景叱了一声。七皇子乘坐一辆普通官员家眷还不如的马车,这样穿街过巷,如何不得老皇帝喜爱? “我若是不让他知道我有钱,我大病这些年,荣王府怕是早不存在了。”容景道。 云浅月心神一醒,顿时明白了容景的用意。如今国库空虚,荣王府是天下第一首富,可谓是富可敌国。老皇帝想要荣王府的财富,大概是容景将钱财藏得太严实,让老皇帝看得到摸不到,所以,他大病这些年,荣王府却还没被老皇帝吞了的原因。她撇撇嘴,不忿地嘟囔道:“你真是狡诈若狐!” “若是没了命,还好说,若是没了钱,拿什么娶你?”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想着她有那么爱钱吗?没钱就没得娶了?见快到大门口了,住口不再言语。 容景也不再说话。 二人来到大门口,容福连忙过来见礼,“老奴给世子请安!给浅月小姐请安!” 容景对容福点点头,看向七皇子的马车,温声道:“原来七皇子还未曾离开!” “天逸本来要离开,却见景世子的侍卫备车也要去德亲王府,天逸想着回来后还未曾去德亲王府拜见德亲老王爷,便在此稍等片刻,打算和景世子一同去德亲王府。天逸冒然决定,不知景世子可否愿意一起同行?”车帘未曾掀起,夜天逸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云浅月听着这声音,依然如那日一般,语气沉静不失凝润,却在这样语气的背后似乎多了一抹忧郁的意味,她心口微微一跳。 “自然!”容景淡淡一笑,“七皇子请!” “景世子请!”帘幕依然未掀开,夜天逸似乎也淡淡一笑。 容景再不说话,拉着云浅月来到车前,弦歌立即挑开帘幕,他微微一探身,上了车。 云浅月压下心口刚刚那一瞬的跳动,也跟着容景上了车。 帘幕刚要落下,只听府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喊,“七皇子!” 云浅月放下帘幕的动作一顿,转头向府内看去。 只见府内冲出一名女子,女子身量娇小,容姿虽然不如容铃兰、冷疏离貌美,但也是清秀柔美,身穿翠绿色的锦绣百叶罗裙,踏着小碎步跑来,头上的朱钗和手腕的玉镯以及脚腕的银链发出清清脆脆的响声,悦耳如铃。裙摆在她急速跑动间形成百叶盛开的弧线,远远而来,看起来像是初春翠湖边的柳树才露嫩芽,令人眼前呈现一抹翠绿的新意。 云浅月恍惚地记得见过这女子一面,是她第一次来荣王府的时候,是荣王府的小姐。她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温声道:“是我四叔家的五小姐!”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看着样子这五小姐和七皇子认识了? “七皇子!等……”五小姐显然是急急赶来,气喘吁吁地来到大门口,当见到容景的马车立即吓得小脸一白,脚步顿听,人也噤了声。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想着这人就是荣王府的猫,老鼠见了他都怕得很! “五妹妹何事这么急?”容景笑问。 五小姐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裙,怯弱地上前一步,惶恐地对着容景的马车见礼,小声道:“铃烟见过世子哥哥!世子哥哥万福!” “五妹妹免礼!”容景淡淡一笑。 容铃烟直起身子,垂着头不敢看容景。 “五妹妹和七皇子认识?”容景再次笑问。 容铃烟点点头,然后又猛地摇摇头,“不……不认识……” 容景轻笑,看着容铃烟温声道:“七皇子还没有离开,五妹妹若有什么事情就过去吧!再晚的话七皇子就要随我一起去德亲王府了!” 容铃烟垂着头站着不动,不知道是急促跑的,还是被容景吓的,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惶惶恐恐,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 云浅月不忍再看,落下帘幕,遮挡住容景的身影,对他嗔了一眼,低声道:“你平时都在容王府怎么作威作福了?看看你将人家小丫头吓的?见到你大气都不敢出了。” 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的纤腰,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若想知道我在荣王府怎么样作威作福的,你嫁过来不就知道了?” “你明日就向老皇帝去请旨,只要你请得下来旨,我就嫁给你。如何?”云浅月用胳膊肘子撞容景一下,对他笑道。 “当真?”容景挑眉。 “当真你个大头鬼!小小年纪就成亲,累死你!”云浅月伸手推开容景,笑骂了一句,耐不住好奇伸手勾起帘幕的一个小缝隙向外看去。 容景微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清清淡淡,低声问:“那何时年纪才算大?” “老皇帝死了,我年纪就大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你这是逼我弑君?”容景挑眉。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云浅月回头白了容景一眼。弑君?他也真敢说!若让老皇帝听到的话,老皇帝先弑了他。 容景垂下头,喃喃叹息一声,“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浅月当没听见,透过帘幕缝隙看向容铃烟,见她依然垂着头一动不动,像是定住了一般,若不是她手里紧攥着的帕子都拧成麻花了,她以为那就是一尊木头人。 “不知这位小姐喊住天逸何事?”夜天逸的车帘依然未曾打开,出声询问。 容铃烟身子一颤,缓缓抬头,当看到容景的马车已经帘幕紧闭,她惶恐的脸色似乎稍好了一些,转向七皇子的马车,小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怕,又似有些踌躇不定,唇瓣紧紧咬着,看起来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云浅月看着容铃烟的样子,想着这又是一桩痴情人的戏码!这副小女儿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七皇子。可惜她看起来没有文如燕对容枫那般大胆。 “若是无事,天逸就离开了!”夜天逸等了半响无人出声,他再次道。 “有,七皇子等等……”容铃烟一惊,鼓起勇气,快步来到夜天逸的马车前,看着他紧闭的帘幕,鼓起的勇气又有些退却,再次踌躇了片刻,才细若蚊蝇地开口,“小女子是容铃烟,荣王府姐妹中排行第五……一直……一直仰慕七皇子……得知七皇子回京,不胜欣喜……” 云浅月想着听这话七皇子是不知道容铃烟这个人的,她看着容铃烟,想着古代的礼教对于大家闺秀的限制十分严苛,她这样纨绔不化的就是异类,徒遭骂名。容铃烟能有这等勇气拦住七皇子表达仰慕爱意,显然是已经十分痴情,才致使她做出这等大胆的举动。即便有些胆怯,也是令人莞尔。 “原来是荣王府的五小姐,幸会!”夜天逸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同,依然未挑开帘幕。 容铃烟小脸一红,翠绿的衣裙掩映下,她如一朵盛开的粉红娇花,声音更是低低切切了几分,“再过两日是乞巧节,铃烟想邀七皇子一起七巧,不知……” 后面的话她声音低不可闻,意思不言而喻。小脸已经红到耳根。 云浅月心思一动,若刚刚容铃烟还是委婉表达爱慕,那么此时便是大胆了!她好奇地看向七皇子马车紧闭的帘幕,想着不知他会不会答应。毕竟这等艳福不是谁都有的,而且还是在荣王府大门口,还是当着容景的面。 容铃烟在荣王府大门口公然拦住七皇子的马车,这般行为虽然不合礼数,但也是情有可原。若是七皇子答应,那便是承受了这一颗芳心的爱慕,那么以后若是不喜欢容铃烟,想摆脱她,她是荣王府的小姐,怕是会伤了和气。若是不答应,也算是间接打了容景的脸面,毕竟容景如今是荣王府世子,掌管荣王府一家,姐妹们的礼数周全与否,也全在他管教之内的责任。容铃烟这等行为本就不合礼数,若再被人拒绝,那么就是荣王府没脸了,荣王府没脸,那岂不是容景没脸? 容铃烟话落,紧张地盯着脚尖,等着七皇子回话,手中的帕子更是拧成一团。 夜天逸马车中半响没传出声音。 云浅月偏头看容景,容景倚着车壁坐着,眉眼清淡,一派闲适。她微微蹙眉,想着容铃烟若不是太痴情,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这一件小事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她的行为是没有错,但是将人置于两难之境就错了,这种事情不是放在背景之处才能说的吗? 沉默许久,夜天逸忽然出声,“不知道浅月小姐意下如何?” 云浅月一惊,不敢置信看向七皇子的马车。是在问她? 容铃烟等了半响似乎也没想到七皇子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她也转头看向容景的马车。本来红透的小脸又有些发白。 “天逸刚刚听闻荣王府大管家给浅月小姐见了礼的,那么想必浅月小姐如今也在景世子车中。天逸冒昧一问,若是浅月小姐换成天逸,浅月小姐当该如何决定?”夜天逸又缓缓询问。 云浅月这回听清楚了,果然夜天逸是对她说话,她刚刚还觉得容铃烟给了夜天逸一个两难之境,没想到转眼间夜天逸就将这个两难之境抛给了她。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就将自己牵扯上了。她回头看向容景。 容景依然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见她看来,淡淡瞟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嗯?浅月小姐难道在景世子车中睡着了?”夜天逸笑问。 云浅月蹙眉,嘴角扯了扯,想扯出一丝笑意却是怎么也扯不出来,想开口,却有不知道说什么,她一时间被难住了。 “五小姐,不如你亲自去问问浅月小姐,她给你的答复便是我给你的答复。”夜天逸对容铃烟道。语气和缓了些,这样的语气任谁听来都能感觉出他似乎是笑。因了这样的语气,霎时春暖花开。 云浅月闻言彻底懵了!她有些怀疑给她杨叶传书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七皇子,若是七皇子的话,用那样周转的法子杨叶传书,就是怕人知道她和他的亲密关系。可是如今这样的话语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和他关系很好。好到连这样的事情都能让她做主! 容铃烟看着容景的马车,小脸立即白了。 一时间荣王府大门口静寂无声,连荣王府的大管家容福活了几十年自认为见惯了风风雨雨,可是都未曾见过这等惊异的情况。府里的小姐在大门口不顾礼数拦截七皇子表白,七皇子居然让浅月小姐决断…… “五小姐!想必浅月小姐的确是睡着了,不如你去喊她一声。”夜天逸又笑道。 容铃烟看着容景的马车,身子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对容景发怵。小脸再次忽红忽白,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拧得看不出模样。 “五妹妹,既然七皇子让你来喊醒她,那么你就来喊醒她!”容景忽然开口。 云浅月猛地瞪向容景,他什么意思? 容景对云浅月扬唇淡淡一笑,眉梢挑了挑,那意思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云浅月脸色有些发沉。 容铃烟忽然抬步走过来,来到容景车前,对着马车微微一礼,语气再不见刚刚对七皇子说话时候的羞涩和小心翼翼,也不再断断续续,柔婉地开口,声音虽小,但很清晰,“铃烟给浅月小姐请安,铃烟想邀七皇子乞巧节一起七巧,七皇子让铃烟来问浅月小姐的意思,不知浅月小姐何意?” 云浅月顿时恼怒,突然猛地挑开帘幕看向容铃烟,想着她也真敢来问她! 这个女子是真天真还是真爱夜天逸,或者是真听容景的话?天真到认为一个乞巧就能拴住爱慕的男人?爱夜天逸爱得就没了自我?他如何说她就如何做?或者是她听容景的话,容景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容铃烟似乎没料到帘幕忽然被掀开,她只感觉一股寒气忽然扑面而来,她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抬眼,正对上云浅月一张薄怒的脸,她心底一颤。 “荣王府的五小姐吗?”云浅月冷冷看着容铃烟。 若是说早先还对这个女子的大胆痴情而莞尔一笑,那么此时她便觉得这样愚蠢看不清形势没有半分主心骨的女人就算落了个什么下场的话半丝也不值得她同情。女人不怕没人爱,就怕不自爱!在她看来如今这个女人就是不自爱,或者是真愚蠢,而且还不知进退!不但不知进退,还硬赶鸭子上架为难别人!而且为难的这个人如今还是她! “是……我是容铃烟,浅月小姐你……”容铃烟被云浅月冷冷的视线看着,本来鼓起的勇气再次崩溃,她心下有些胆寒,语气再次胆怯起来。却是不同于刚刚面对七皇子的羞涩胆怯,而是真真实实有些怕意胆颤。 “是七皇子让你来问我,你就来问我?还是景世子让你来问我,你才来问我?”云浅月清冷出声。别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拿捏,任何人都想来拿捏一把。她脸上写着“我很好欺负,大家都来欺负我!”的句子吗? “我……”容铃烟又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嗯?”云浅月眯起眼睛,她到要看看是哪个人给了她的胆子!是夜天逸还是容景。 容铃烟唇瓣紧紧咬着,一双眸子要溢出水,眼睛有些红,垂着头要哭出来一般。 “只要你说出是谁让你做出的决定,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也许你就心想事成了!”云浅月看着容铃烟,面色依然清冷。她不是让她为难吗?那如今也让她自己尝尝被为难的滋味。 容铃烟摇摇头,眼泪在眼圈打转。 “不敢说?”云浅月挑眉。 容铃烟只是摇头不说话,眼泪突破眼圈,终于滚下来,却还想拼命忍着,看起来好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女孩,说不出的可怜。 云浅月看着她,忽然一笑,冷冷的语气变得轻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容铃烟默默垂泪,不出声。 “用不用我好心地告诉你一声你在做什么?”云浅月笑看着她。 容铃烟依然不出声。 “你在强人所难,不知进退,不知深浅,愚昧无知。”云浅月冷眼看着她娇娇弱弱,楚楚可怜,却没有半分怜悯和手下留情,脸上虽然笑着,但没有半分笑意,“你喜欢七皇子对不对?你认为你的身份和你如今的行为配得上七皇子吗?” 容铃烟忽然哭出声,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哭着向府内跑了去。 云浅月不再看容铃烟,目光冷然地看向夜天逸的马车,就那样冷冷看着。片刻,她忽然出手,一股冷冽的风骤然袭向夜天逸的马车。只听“咔咔咔咔”数声木质断裂的声响,夜天逸的马车顷刻间散架。她收回视线,再不看一眼,“啪”地落下帘幕。冷冷地对夜天逸警告道:“这一次毁的是你的车,若再有下一次,仔细你的脑袋!” 碎木落地,响声不绝,拉车的马匹受不住强大的寒意嘶鸣一声。 夜天逸在马车散架的最后一刻破车而出,轻飘飘落地。看也不看一眼散架的马车,看向容景马车紧闭的帘幕,面色不但不见丝毫恼怒,却是暖如春风的一笑,应道:“好!只此一次,你说的话我从来都铭记于心。” 云浅月心思一动,心里咯噔一下。 容景清淡的面色骤然间又淡了几分,却并没有言语。 荣王府大门口的大管家容福和侍卫人人心中惊异,不敢抬头去看风暴汇聚处,敏感地觉得今日这事情大不对,七皇子显然和浅月小姐关系匪浅。 弦歌坐在车前大气也不敢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车内浅月小姐和世子气息波动,想着追随世子身边十几年,从来未曾见过今日这般令他额头冒汗的阵仗。 荣王府大门口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半响,夜天逸没听到云浅月说话,看着容景的马车再次缓缓道:“我的马车被毁了,本来很想搭景世子的马车去德亲王府,但想到景世子规矩不让人近身三尺之内,那今日天逸便不去德亲王府了,明日再去拜见德亲老王爷。景世子请吧!” “也好!”容景点头,对容福吩咐,“福叔,将前一段时间多打造的那一辆马车送给七皇子吧!作为赔偿刚刚七皇子碎裂的马车。” “是!”容福立即应声。 “景世子客气了!天逸可不敢让景世子赔偿马车,再说也不该景世子赔偿。”夜天逸疏离一笑,牵过拉车的马,轻轻抖了一下马缰绳上的碎屑,翻身上马,声音低浅含笑,“这辆马车算是给浅月小姐赔罪了!” 话落,他双腿一夹马腹,再不说话,骏马四蹄扬起离开了荣王府门口。 云浅月忽然挑开帘子,只看到夜天逸一个俊逸的身影打马离开,她眉头皱紧。她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她以前和夜天逸到底有怎样的纠葛?这个人看起来不同于容枫,若是容枫面对今日境况绝对不让她为难,可是夜天逸却做得理所当然且让她出乎意料。他没大张旗鼓进京,出入行止乘坐的也是普通马车,明明很是低调,可是今日之事他做得是半丝也不低调。她想着夜天逸是这样一个低调而又张扬的人!今日因为五小姐他和容景算是过了一招吧?容景半分好处也没讨到。难怪他一回来就让容景这两日神经兮兮,她感觉这个人当真不寻常,头隐隐疼了起来。 “舍不得?”容景见云浅月挑着帘子看着夜天逸骑马离开的方向不动,淡淡挑眉。 云浅月当没听到。 “舍不得也可以追去,你轻功如今可比他身下那匹马快!”容景看着云浅月,清淡的眸子染上黑色。 云浅月依然当没听到。 “我竟不知道了,原来你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连爱慕这种事情也可以帮他挡了去!我荣王府的嫡系五小姐就配不上七皇子吗?我怎么不知道!”容景眉梢挑高,语气似是轻嘲,“你是在告诉我只有云王府的嫡出小姐才能配得上他吗?” 云浅月忽然回过头,脸色阴沉地看着容景。 容景也看着云浅月,对上她阴沉的脸,他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云浅月忽然怒了!这是不同于以往被她激怒的那种表面怒意,若是他和容景斗嘴,被他欺负,十次有九次她是佯怒而已,可是这次她却是清清楚楚感受到心底的怒火在翻滚。她越是怒,越是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容景。 容景住了口,也看着云浅月,眸光渐渐聚拢黑色的云雾,雾霭沉沉。 云浅月看了容景半响,一句话也不说,忽然足尖轻点,飞身出了马车。 容景面色一变,猛地出手,却是只够到了云浅月一片衣角,只听“咔”的一声,衣角被他扯下一截,而马车上已经没了云浅月的身影。他看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顿时怔在车中。 “世子,属下去追浅月小姐?”弦歌大惊失色。 容景抿唇,并未吐口。 “世子?”弦歌焦急,浅月小姐如今不比以往,他的武功本来就低于她,再晚去就更追不上了,而世子没有武功,想追也无从去追。 “你去也追不上她!追上了又有何用?”容景忽然一笑,温润的声音似沉似冷又似嘲似讽,“这两日她一直心神不宁,失去记忆了之后,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也还是那个人罢了!我即便有武功,追去又有何意?追得上她的人,追不上她的心。” 弦歌垂下头,他今日在暗处自然清清楚楚看到浅月小姐似乎要去见七皇子的,后来被青裳拦住了。浅月小姐的确是心神不定,连他都看出来了,何况世子! 容景伸手落下帘幕,攥着那片紫色的衣角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他自认十年寒毒折磨让他身心已经无坚不摧,已经学会了隐忍、克制、耐心,让自己凡事不骄不躁不恼不怒,可是这些一旦遇到她,全部化为灰烬。看到她虽然从夜天逸回来表面一副安定的模样,却偶尔露出心神不定的情绪,看到她虽然因为被夜天逸牵扯其中恼怒,但还是帮他挡回了五妹妹,他还是忍不住会怒。连失忆之后还能触动她心弦的人,他还如何将那个人从她心中剔除? “世子,若不去追浅月小姐的话,浅月小姐去见七皇子,那么您……”弦歌沉默半响,还是开口。若是就这样让浅月小姐气怒离开,转而和七皇子和好,那岂不是苦废了世子一番心意? 容景闭着眼睛不说话。 弦歌说了一半的话顿住,不敢再开口,今日这事情他亲眼所见,虽然为世子抱不平,觉得浅月小姐即便失忆也是偏心七皇子,但也觉得今日这事不怪浅月小姐发火,怪只怪五小姐,若不是五小姐拦住七皇子胡言乱语,七皇子转接到浅月小姐身上的话,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世子,是否惩治五小姐不守礼数?老奴这就去实施家法!”容福试探地询问。 弦歌想着就应该实施家法,这府中的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先是二小姐容铃兰在太子府和孝亲王府冷小郡主为了太子大打出手,如今又是五小姐公然在荣王府门口居然当着世子的面对七皇子表白弄得世子没脸。不惩治做什么?以后岂不是更多事情? “福叔,你亲自告诉四婶婶一声,今日之事不准为难五妹妹。”容景道。 弦歌一愣。 “是!老奴这就去给四夫人传话!”容福也是一怔,但很快就垂首应声,连忙进府,向四夫人的院子走去。 “今日不去德亲王府了!将车卸了吧!”容景挑开帘幕下了车,对弦歌淡淡吩咐一句,缓步向府内走去。 弦歌立即应声,将车赶进府中。 荣王府大门口的侍卫将门口的七皇子马车碎裂的木屑打扫干净,紧紧关闭上大门,尽管容景已经进府,但无人就刚刚发生之事言论半句。 回到紫竹苑,容景进了房间,看到放在软榻上绣了半个交颈鸳鸯的鸳鸯图案苦涩一笑。想着这个香囊他七夕佩戴不上了,或许他也只是期待而已,未曾真的想过能佩戴上。伸手揉揉额头,靠着软榻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是他要求的太高了吗?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怒,又能怎么办呢? 对于夜天逸,他从来就没有他幸运! 对于她,他从来没有信心! 房中静静,容景似定住了的雕像一般,靠着软榻久久不动一下。 午时的阳光透过帘幕射进屋中,光影打在他的月牙白锦袍上,似乎都不能将他月牙白的锦袍上蒙住的那一层清霜驱散。明明是阳光正烈,日色正好,明明是温暖如玉的人,此时看起来却是如置身暗夜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将我气走,你很得意是不是?” 容景身子忽然颤了一下,闭着眼睛却没有睁开。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闹着玩吗?”云浅月靠着门框,冷冷地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容景,“我云浅月喜欢一个人的感情就那么不值钱?不值得你相信?非要让我将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是不是你才满足?你才安心?你才不再神经?” 容景闭着眼睛猛地睁开。 ------题外话------ 月票今日清零,还有留着票的美人们你们懂的o(n_n)o~ 明日有票的亲们就甩过来,公子谋真正开始了↑┏(゜w゜)=&;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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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抿唇不语,只是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撇开脸不看容景,抬头看向天空。此时太阳正烈,日色正浓。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都感觉有些烙烫,可是抓着她胳膊的这只手却是清凉,隔着衣物依然感觉清凉入骨,或许她能体会到容景对她的感情何其之深。他的手有多凉,他的心便有多深。 她不由第一次对自己的喜欢产生质疑,容景要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甚至超出喜欢很多很多,更甚至比超出喜欢很多很多还要多,这些他清清楚楚地传递给她,她也清清楚楚接收到了。可是她能给得起吗? 能给的起吗? 即便没有夜天逸的纠葛,她能给得起吗? 这几日和他日日在一起,她却觉得像是在梦中,美好得如镜花水月,随时都会打破。如今果不其然,终于打破了! “你在想什么?”容景忽然出手板正云浅月的身子,一双凤眸凝聚着浓浓雾色。 云浅月看着容景,眼前的人何等的年轻,容颜如玉,眉眼如画。她想起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直到如今,她只要看着他,她脑中再没有别的词,只有这一句话。即便是他恼,他怒,他醋,他冷静,他克制,他毒嘴毒舌,他心思深沉,可他还是容景,依然是容景,是天下人人敬仰,云端高阳的荣王府景世子。 而她呢? 她不过是一缕异世魂魄! 还是一缕失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记忆的魂魄! 她和他之间,相差的不止天上地下的名声,还有她被尘封了的记忆,以及荣王府和云王府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还有老皇帝那只大手,最重要的是相差了两个时空的思想。她根深蒂固的思想是理解、包容、信任;而容景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什么呢?是她全部的完完整整的,包括灵魂都要属于他。 容景对她的感情她不怀疑,可是她没有信心能给得起他要的。爱,从来对于她这样冷清的人来说就飘渺如烟云,她目前能给得起的就是比喜欢深一些。可是如今面对这样的容景,她忽然觉得就连比喜欢更深一些她似乎也给不起了…… 给不起了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容景的声音忽然很轻,如云似烟。 云浅月抿了抿唇,眸光忽然破碎出一抹坚定。既然给不起,不如不给。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委曲求全的人,她从来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上一世她怕破坏了她心底一直坚守的信念,誓死不踏过那道防线,让那个人活在了她心里,这一生又如何不能? 容景忽然放开云浅月,背过身子不看她,声音隐忍而克制,“你现在就给我离开!”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忍不住不恼不怒,就像即便你失去记忆也抹杀不去你曾经和别人发生的牵扯纠葛一样。即便你在我身边,我就是不能放心,安心,踏实,忍不住不让自己醋。就因为我醋了,你便要收回对我的喜欢?”容景忽然冷笑一声,“云浅月,你何其残忍?” 云浅月身子一颤。 “抛开荣王府景世子这层外皮,抛开这身光华的外表,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无论是以前,还是如今,我在你面前从来未曾伪装,我就是我,你当该知道我一直在你面前都是真实的。你早就清楚的很不是吗?难道你要我在你面前还克制、隐忍、不恼不怒不醋?我变得在乎、霸道、小气就让你觉得怕了?就让你想对我说收回喜欢?”容景再次冷笑。 云浅月抿唇不语。 “你从来就未曾将我放在心上吧?你从来就未曾认真过是不是?即便你说你喜欢我,比喜欢深,那也是将我隔在你的心门之外的喜欢,你也一样在我面前伪装,将心思藏得深似海,即便这几日同床同枕,即便你在我怀里心动情动,也依然让我摸得到你的人摸不到你的心。”容景依然冷笑,“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嫁入荣王府,嫁给我是不是?你从来未曾想过我们能天长地久是不是?你说不是在和我闹着玩,可是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闹着玩?你说我不曾信任你,可你又何时信任过我?” 云浅月不出声,唇瓣抿成一线。 “我愿意为娶你而弑君,我敢说也敢做。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管你是谁,哪怕倾尽所有,也愿意迎娶你过府。我不怕等你爱上我,多长时间都可以等,但是你连让我等的权利都封锁在你给自己设定的界限上,用巨锁死死封死住自己不踏出界限之外,也不让我踏入界限之内,你还让我如何等?”容景继续冷笑,“你如今又找到什么可以不喜欢我的理由了吧?你既然如此理智,将喜欢与不喜欢划分得如此清楚。那么我希望你见到七皇子的时候也可以划分得清清楚楚!” 云浅月身子一震。 “你一句话也别和我说,现在、立即、马上离开!”容景再不看云浅月一眼,转身进了房间,随着他脚步迈入,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月牙白的锦袍划出一道清寒的弧度,他温润的声音冷而沉,“弦歌,备车。青裳,进来收拾东西送浅月小姐回府!” 弦歌和青裳一直躲在暗处,本来因为云浅月去而复返欣喜,却没想到两人谈崩,对看一眼,二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没听见吗?”容景又道。 “世子,车刚刚卸了,明日再送浅月小姐回去吧!”弦歌意图留下云浅月。 “就今日!”容景语气不容拒绝。 弦歌立即住了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站着一动不动,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脸色也较往日显现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一身紫衣绫罗如染了清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雾气浓浓。即便正午阳光正烈,她身上此时也看不出半丝暖意,他转头看向青裳,希望青裳能有办法。 青裳想着今日怕是不好,但也想试图留下云浅月,浅月小姐能去而复返,自然是心里有世子的,世子对浅月小姐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太过在意,也不会这几日失去镇定从容,变得都不像世子以往的行事风格了。他们作为跟随世子身边长大的人最清楚不过。她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见弦歌向她看来,只能硬着头皮道:“世子,如今快午时了,该用午膳了,浅月小姐如今还没有……” “你们何时如此多话了?是不是也想跟她一起去云王府?”容景打断青裳。 青裳立即噤了声。 容景再不说话。 院中静静,再无人开口。 云浅月依然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大约沉寂了一盏茶时间,紫竹林外忽然传来容福的声音,“世子,六公主来府中了!说想见世子,不知世子可否见六公主?” 弦歌、青裳低着的头猛地抬起,齐齐看向屋内。 云浅月忽然抬步向外走去。 容景站在窗前看着云浅月身影离开,并未说话。 弦歌等了半响,见云浅月出了紫竹苑进入紫竹林也没等到容景反口,他足尖轻点,追了出去。自然要赶在浅月小姐到大门口之前将车备好,不能让她这般走回云王府。 青裳也连忙走进屋内收拾东西。 “世子,您可否见六公主?”容福等了半响没等到里面的声音,再次试探着询问。 容景渀若未闻,只是站在窗前的玉颜似乎更冷了一分,连阳光都晒不化。 容福似乎感受到了紫竹苑传出的冷气,再未传来声音。 很快青裳就将云浅月的衣物都收拾完,打成包裹,最后看着放在软榻上云浅月绣了半截的香囊犹豫了一下,看向容景,轻声询问,“世子,那个香囊……要不要给浅月小姐也一并送回去?” 容景回头看向那个香囊,月牙白的丝锦缎面,上面绣了半个鸳鸯的图案,针线细密,线条流畅,虽然第一次绣,却是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位巧手绣娘。虽然是半个鸳鸯,却是栩栩如生。他静静凝视半响,缓缓转过身去,语气听不出情绪,“给她送回去!” “是!”青裳走过来将香囊舀起,刚要将它和将绣线、图样一起收起,却看到了另一面的图案,不由惊呼一声,“世子,浅月小姐这是什么手法,居然背面也有图案。” 容景回身,再次看向香囊。只见果然香囊的背面也有图案,和刚刚那半个鸳鸯一样也只绣了一半,同样针线细密,线条流畅,与正面绣法无异,却是图案不同,他看着那图案,眸光忽然破碎出一丝情绪。 “这好像绣是桃花……奴婢还第一次见到有人会用这种双面绣法呢!就算茵娘子的手艺怕也是不能,浅月小姐才仅仅学习了一日绣功,却是能绣出这样两面的图案来,实在是令人……”青裳赞叹地看着手中的香囊,想着可惜只绣了一半,若是都绣完的话,这香囊别说用的是雪蚕丝的丝锦,就是单单这双面的绣法来说,也是无价之宝。 容景沉默不语。 “世子,浅月小姐对您其实是用心的,您……”青裳抬起头,看着容景,见容景没有打断她,她再次鼓起勇气劝说,“您不能因为她今日帮衬了七皇子就对她恼火,如今浅月小姐失去记忆,若是七皇子对浅月小姐好,您这样岂不是……将浅月小姐推向七皇子?” 容景忽然背转过身,继续看向窗外,这次却并未对青裳发火。 青裳觉得有希望,胆子立即大了一些,但声音还是小心翼翼,“你为救秦小姐受伤,浅月小姐虽然醋,但她理解您当时迫不得己,所以不曾对您生恼。后来您泡在水中不出来,浅月小姐因为心里在乎你才不顾男女之礼将您从水中拉出,后来又因为您一句话,浅月小姐等了半夜七皇子下山才避开他上了云雾山,这两日又和您厮守在紫竹苑不理外事,为您学习针织女红,如今又如此用心绣出双面的绣法,等等这些,奴婢不是向着浅月小姐,而是奴婢看得出,浅月小姐对您也是在乎在意的,今日就算浅月小姐帮衬七皇子打发了五小姐,那也是五小姐在七皇子明显移祸给她的时候五小姐不知进退,她才生了恼意。” “世子您当该清楚明白浅月小姐对您的心意的,连奴婢都看得出,日日相处,奴婢就不相信世子您看不出。今日浅月小姐去而复返,她是恼您而已,您若是说句软话,或者和往日一样软化浅月小姐,她定然不会再恼的。如今您却这般让浅月小姐离开,奴婢实在不明白。” “世子,浅月小姐现在还没离开王府,您……您去将浅月小姐追回来吧!您要将浅月小姐送走,半天浅月小姐都没离开,当听到福叔说六公主来了她才离开。若真是将她因此推给七皇子的话,您再后悔可就晚了。”青裳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见容景依然不动,急得恨不能上前拽他,可是借给她是个胆子也不敢真拽。 容景继续沉默地看着窗外,背对着身子,青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又等了半响,青裳祈求地道:“世子,您以前是因为身体寒毒才一直不出手,如今您身体大好,不能因为浅月小姐对七皇子特殊,您就放弃啊!” “你觉得我是在放弃?”容景忽然出声,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青裳沉默地点点头,她的确觉得世子是在放弃。如今世子其实是最有利的,世子如此聪明,如何能不知道如何才能对他最有利?只要将浅月小姐拴住,如今浅月小姐失去记忆,就算七皇子对于浅月小姐来说再特殊管什么?也依然不起作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容景忽然叹息一声。 “奴婢不明白!”青裳看着容景,她虽然心思细腻,但今日是真不明白了。世子从十年大病出府后一直就将浅月小姐看得极紧,无论是太子殿下、四皇子、还是和浅月小姐交好的染小王爷,以及和浅月小姐有牵扯的枫公子,还有如今对于浅月小姐来说特殊存在的七皇子,任何人都不能窥视尺寸之距,可是如今明明浅月小姐已经对他有了感情,却在此时闹僵,七皇子定然有了机会,这是何等不利! “滴水穿石也非一日之功。我还是太急了!”容景不回头,目光空濛悠远,“隐大师曾送我一句话,收即是放,放即是收,我却未能勘破。还是入魔了!幸好还不算太晚!” 青裳默默重复“收即是放,放即是收。”,却依然不懂。 “你去吧!将她衣物和那个香囊都一并送回去!什么也不用说。”容景摆摆手,叹息的声音一改,恢复以往的温润冷静,“顺便去七皇子府一趟,传一句话给七皇子,就说:‘我说了,七皇子今日送进府的两坛圣灵泉很好喝,这么好的酒他以后还是别往外送了,指不定那酿酒的人从今以后就不再酿圣灵泉了,他以后自己想喝也喝不到。’” “是,奴婢这就去!”青裳一愣,似乎懂了一些,转身向外走去。 容景不再说话,看着青裳身影离开,伸手揉揉额头,看向紫竹林,“福叔可还在?” “回世子,老奴在,老奴等着您回话,六公主如今还在府门口等着呢!”容福立即回话。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 “福叔,你在荣王府做了多少年大总管了?”容景问。 容福一惊,连忙回道:“三十三年!” “的确很久了!”容景又道。 容福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连忙道:“老奴今日本不该来打扰世子,可是六公主来府中许多次了,这一次态度坚决,老奴拦截不住,所以……” “是拦截不住,还是不想拦住!”容景打断容福的话。 容福立即住了口。 “是爷爷指使你的吧?”容景又问。 “不……不是老王爷,是老奴……”容福连忙摇头。 “不是?福叔,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容景忽然冷笑一声,“如今爷爷不颐养天年,操神荣王府的俗事不说,还操神我的私事,看起来他还老当益壮。那明日这荣王府我不再管了,还交给爷爷当家吧!” 容福立即噤了声。 “为何五妹妹知道七皇子前来府中拜访?七皇子在府中待了半个时辰她都不曾出现,七皇子在门口等了两柱香时间她都不曾出现,偏偏我和浅月小姐出府之时她好巧不巧地追去了府门?为何她一向胆小怯弱今日敢向七皇子邀请乞巧节一起七巧?你还真当她是任何礼数都不懂愚昧无知的小姐?荣王府的女人哪里有真正无知的?”容景声音平静,清清淡淡一如往昔,“我的规矩你当该清楚,为何今日却偏偏来禀告六公主来了府中?” 容福身子一颤,老脸惨白如纸,立即跪地请罪,“世子恕罪,老奴的确是听从老王爷指使,但是老王爷也是为了世子您好,浅月小姐实在是……若是再在您这里住下去,于您不利啊!” “什么事情与我有利过?你与我说说!”容景声音听不出喜怒。 “皇上一直对荣王府和您颇为忌惮,而浅月小姐偏偏又是那么一个身份,即便如今废除祖训,她也是荣王府唯一嫡女,皇上岂能放过她?如今皇上保不准已经怀疑了,您做的这些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您喜欢浅月小姐,皇上焉能看不出来?您……您即便再喜欢浅月小姐,可是我们荣王府当真能抗得过皇室?抗得过皇上?始祖爷当年打天下靠的不是兵马,不是筹谋,而是皇室隐卫……这您也知道,皇室隐卫遍布天下……”容福声音发颤,“就算您天赋异禀,荣王府富可敌国,可是又能如何?世子一人之力,焉能倾天圣百年基业?若是皇上出手,到时候不止荣王府被毁,云王府也是一样下场啊……” “所以爷爷就准备要我迎娶六公主?”容景挑眉。 “老王爷没有让您迎娶六公主,老王爷只是让您和浅月小姐远一些……浅月小姐虽然有灵性,可是奈何是云王府嫡女,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可联姻,您若是打破这规矩,可想而知,后果怕是不堪承受啊……”容福又颤着声道:“就算您这些年有筹谋,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子三思啊!” “这些都是爷爷让你告诉我的?”容景眉梢挑高。 “不是,老王爷知道五小姐喜欢七皇子,只让老奴在世子带着浅月小姐出府时去找了五小姐拦住七皇子,这也是征得五小姐自愿的。还有刚刚六公主来府里,老奴正在老王爷的院子,门口的侍卫禀告老奴时被老王爷听到,老王爷让老奴来的。只这两件 事,其余的老王爷什么也没说,刚刚那一番话是老奴斗胆一说。”容福摇摇头。 “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容福跪在地上,静静等着容景吩咐。 过了片刻,容景忽然询问,“福叔,你觉得浅月小姐和我相比,谁更喜欢谁?” 容福一愣,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浅月小姐更喜欢您!” “好一个她更喜欢我!”容景忽然笑了,笑声轻轻浅浅,低低沉沉,似嘲似讽,似冷似烈,将荣福一下子笑愣了。他从来不曾听世子这般笑过,似乎胸腹中有万千情绪,这哪里还是那个冷静自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从来都一派从容淡定的世子?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你,是我更喜欢她!十年不止。”容景收了笑,沉静地道。 荣福顿时惊骇莫名,一张老脸上全然写着不敢置信。 “福叔,明日荣王府大管家的位置你不必做了!你是爷爷身边的老人,从今日起,专心侍候爷爷吧!另外你告诉爷爷,从今以后他若是再插手我的事情,那么这荣王府我便不管了!你让他自己掂量,他还能活几年?管几年?等他百年之后,荣王府我若不管,便是没落荒凉,一抔黄土而已。”容景冷冷一笑,“他难道想抱着一抔黄土入睡不成?那样的话他就有颜面去见荣王府的列祖列宗了?” “世子……”荣福身子一软。 “荣王府过了百年,到如今是荣是败。我说了算!”容景脸色面无表情,吩咐道:“一会儿你将府中掌家之权送去给五小姐!从今日起这荣王府内院由五小姐掌家。大总管之职交由容昔接管。” “世子,五小姐胆小怯弱,昔公子才十岁而已……”荣福彻底惊了。 “胆小怯弱还敢当着我的面在荣王府大门口拦截七皇子的马车?我看她胆子比谁都大。容昔十岁又如何?荣王府的子弟十岁已经不是孩子了!”容景话落,不见荣福应声,他眯起眼睛,“怎么?福叔,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容福连忙摇头,他今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但到底如何做决定,还是要看世子。这府中人包括老王爷,无人有能力置寰世子,“老奴……老奴听从世子安排!一切世子做主。老奴早就想去侍候老王爷,奈何怕府中无人能帮衬世子,如今世子既然有此决定,老奴以后再不置寰府中之事。” “嗯,既然如此你去吧!”容景摆摆手。 “是!”容福站起身,颤着身子向容老王爷院子走去。 容景又在窗前站了片刻,缓缓回身走回软榻上坐下,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此时,荣王府门口,弦歌早已经先一步备好马车等在门口。 云浅月出了荣王府内院绕过前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荣王府门口的六公主。六公主一身绫罗锦缎的公主裙装,朱钗环佩,远远看来像是锦绣鲜华中包裹的花蕊,看起来温温婉婉,身上有着和秦玉凝相似的知书达礼气息,即便年纪小,皇家的尊贵出身和她母妃明妃受宠,让她也不敢令人小看一分。她看着六公主,面上神情淡淡,脚步不停。 六公主此时也看到了云浅月,她发现今日云浅月和往日不同,往日云浅月走路没型没样,一步三晃,踢踢踏踏,今日的她步履轻且沉稳,比这京中任何大家闺秀走路都要周正几分。且她纤腰笔直,紫衣华光,居然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冷然滟华。她第一次发现云浅月居然这么美,迎着日色,她从荣王府的内院脚步沉缓地走出,像极了了迎客的女主人,她发现即便她一身高贵的公主荣装,也不及她身上散出的尊贵清华气质。她温婉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嫉妒的情绪。 来到大门口,云浅月径自走到车前,弦歌连忙挑开帘子,她不像以往一样毫不淑女的跳上去,而是缓缓探身,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遮住她的身影,并未看六公主一眼。 弦歌看向府内,没见到青裳的身影,轻声道:“浅月小姐,青裳在给您收拾衣物!我们等她片刻吧!” “那些衣物让她随后送过去就行!赶车吧!”云浅月吩咐。 弦歌点点头,不再耽搁,一挥马鞭,马车离开荣王府大门口。 “等等!”六公主忽然拦住车前。 弦歌被迫勒住马缰。 “云浅月,见到本公主不行礼,视而不见,你什么态度?”六公主看向车厢紧闭的帘幕。温婉的脸上罕见的疾言厉色。 “从小长到大,我见过你无数次,以前每次都行礼了吗?”云浅月声音淡漠。 六公主顿时失语。 “赶车!”云浅月对弦歌吩咐,她没心情应付容景的桃花。 弦歌看了六公主一眼,勒着马缰后退了一步打算绕过她离开。不想六公主突然伸手攥住马头的辔头,怒道:“云浅月,你不想嫁给太子皇兄,是不是因为看上了景世子?才不惜被父皇砍头也要废除祖训?” 弦歌面色一沉,冷声道:“六公主请松手,否则在下不客气!” “不客气你可以砍断我的手!”六公主攥着辔头不松手。 从始祖皇帝起始,夜氏皇室子女就不是只懂读书礼教不懂功夫。男子都学内力武艺傍身,女子虽然不学内力武功,但也会学习马背上的骑射功夫,所以,六公主虽然温婉,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弦歌回身看向车内,他自然不能真正拔剑砍了六公主的手!毕竟是公主,皇上的女儿。明妃受宠,她的三个公主也受皇上宠爱。如今清婉公主神智失常,七公主长年卧病,那么唯一的六公主如今便很受宠爱。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与你何干?”云浅月声音清冷。 “是的话,你认为你能配得上景世子?不是的话,那就是你还有自知之明!”六公主娇小温婉的脸上神色果决。她来了荣王府数次,一次都没见过景世子,连容铃兰都没办法帮到她,她听说云浅月住进了紫竹苑,这几日一直不曾出来,她已经等不及了,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她出来,她自然不会放过她,誓必要问个明白。 “六公主这是在告诉我只有你配得上景世子吗?”云浅月闻言冷冷一笑。 六公主一愣。 “既然六公主这么觉得就去找皇上请旨为你们赐婚啊!若是皇上答应了你,景世子愿意迎娶你的话,到时候我定会备厚礼相贺。”云浅月又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六公主,对弦歌怒道:“赶车!一个女人就能将你拦住,我看你家世子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不能近三尺之距的规矩该废了!” 弦歌面色一变,再不顾及,立即挥手,一阵掌风扫过,瞬间打开了挡在车前的六公主。随着他掌风扫过,被六公主抓住的辔头被他齐齐销断,他用马鞭转了个圈就代蘀了辔头。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之间,马车再不停留,离开了荣王府门口。 六公主后退了两步站稳身形,便见马车已经走远,她又气又怒,却又发作不得。 这时青裳舀着包裹慢一步从府内追出来,见马车已经走远,她无奈一叹,刚要足尖轻点用轻功追出去,却被六公主一把抓住,她被迫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六公主。 “你可是侍候景世子的婢女青裳?”六公主看着青裳。她对容景的关注不亚于秦玉凝,自然从容铃兰那里早打听出了侍候容景身边的都什么人,从青裳穿戴认出她不足为奇。 “是!”青裳讶异六公主认识她,但想想这些日子六公主常来府中,也不足为奇。 “你这是要去哪里?”六公主看着青裳手里的包裹。 “给浅月小姐送衣物!”青裳道。 “云浅月不住荣王府了?她的身体被景世子调养好了?”六公主心中一喜,感情云浅月是要离开荣王府回府,早知道的话她自然不会出手拦她。 “嗯!”青裳点头。 “景世子是不是对云浅月……”六公主见大门口除了她和青裳外只有守门的侍卫再无别人,便试探地询问。 “奴婢不明白六公主想问什么?”青裳装作不知。 “景世子是不是喜欢云浅月?”六公主压低声音,微带紧张试探地问。 青裳有些好笑,这六公主居然这般直白的问她,她能怎么说?说世子何止是喜欢浅月小姐?或者说世子不喜欢浅月小姐?她摇摇头,“奴婢不知!” “你能不知道?”六公主秀眉竖起。 “我家世子对浅月小姐一直以礼相待,未曾有半丝逾矩行为。世子照顾浅月小姐一直受云老王爷当年赠药之情和皇上嘱咐要医治好浅月小姐虚弱的体魄。奴婢的确不知道世子心中作何想法,是否喜欢浅月小姐。”青裳摇头。 六公主怀疑地看着青裳,觉得她说的合情合理,便点点头,又问:“那浅月小姐对景世子呢?是不是……” “六公主,奴婢只是个奴婢而已。不明白主子们之间的事情。”青裳打断六公主。 六公主脸色有些不好,但青裳是容景的婢女,她也不好发作。尤其是她今日想要见景世子,立即住了口,将手腕的一只翠玉的镯子退下来递给青裳,语气温婉,“我今日要见景世子一面,你带我进去如何?只要你带我进去,我……” 青裳立即退开一步,看也不看六公主递过来的翠玉镯子,摇摇头,语气坚决,“六公主,这个忙奴婢帮不上,我家世子的规矩是不经允许任何人也不准踏入紫竹苑半步。若您想见我家世子,自己想办法吧!” 六公主没想到她价值千金的镯子这个小丫头看也不看一眼,面色露出怒意。 “奴婢还有事,恕不奉陪了!”青裳不再理会六公主,足尖轻点,向云王府而去。她的确帮不上六公主,在她看来十个六公主也及不上一个浅月小姐。 六公主看着青裳就这样扔下她离开,刚刚受了云浅月一肚子气,如今居然连一个小婢女也是扔下她就走,她堂堂公主何时受过这般委屈?一时间心里又气又恨。 “公主,要不咱们回宫吧?这样也不是办法,如今清婉公主失了智,七公主又是常年卧病,皇上最喜欢咱们娘娘,如今您也就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了。与其日日来这里见不到景世子,做无用之功,不如看看是否能从皇上或者娘娘那里下手。毕竟您是公主,嫁入荣王府也不会辱没了景世子。没准皇上会同意呢!”六公主的贴身公主灵儿看着六公主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走过来,贴近她耳边低声建议。 六公主眼睛顿时一亮,“你说得对!”话落,她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灵儿立即抬步跟上六公主。 荣王府大门口从早上到午时一直车马不断,此时终于清静下来。 ------题外话------ 有人要哭了没?这个不是虐,是感情磨合的必经之路,美人们,相信我的人品,我可是亲妈┏(゜w゜)=&9758;↗ 1号的月票承载着一个月的更新动力,你们懂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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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来了就直奔小姐的浅月阁了,看来是冲着小姐您来的,连老王爷的院子里都没去呢!老奴看娘娘脸色似乎不大好。您一会儿见了娘娘之后要谨慎说话。”云孟嘱咐完之后才发现云浅月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他一惊,“浅月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才突然回府?” “没有!我这就去见姑姑!”云浅月摇摇头,抬步向府内走去。 云孟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不再说话。 云王府异常清静,丫鬟小厮来回走路都静悄悄,见到云浅月回来都齐齐恭敬见礼。 云浅月绕过前院,向浅月阁走去。还未走近,便见浅月阁门口早已经聚了一群人守在那里,除了彩莲赵妈妈等浅月阁的人外,还有十几个穿着华丽的宫人。其中有皇后身边侍候的孙嬷嬷。人人站得笔直,即便是私访,皇后也有皇后的做派。 云浅月淡淡扫了那十多人一眼,收回视线脚步不停。 彩莲见到云浅月回来一喜,当先迎了上来,小声道:“小姐,皇后娘娘在您屋中等着呢!奴婢看皇后娘娘来者不善,您……您要小心。” “嗯!”云浅月点点头。 彩莲不再说话,云浅月进了院子。 浅月阁依然如往日一般,没有丝毫变化。云浅月看着浅月阁的一草一木,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移开视线,来到屋门口,透过帘幕便见皇后坐在屋中的椅子上,即便是未穿皇后服饰,依然雍容华贵。她挑开门帘,抬步进了房间,淡淡喊了一声,“姑姑!” “别叫我姑姑!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皇后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向云浅月。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云浅月面前的地上,一碎数瓣,茶水四溅。 云浅月停住脚步,淡淡地看着皇后,并未说话。 “跪下!”皇后对她怒喝一声。 “姑姑是来教训我的?还是来好好与我说话的?若是您来教训我的,我想你白来了,我天生纨绔不化,连爷爷父亲都教训不了,何况姑姑。若是您来与我好好说话的,那么就好好说,我洗耳恭听就是了!您摆出这副架势,恕侄女不恭!”云浅月站着不动,一句话说完,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皇后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你就是这般与我说话的?” “那姑姑要我如何说?或者您觉得我一句话也不说?”云浅月挑眉。 “你……”皇后气怒失语,一双凤眸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看着她,任她看来。她自然知道皇后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当然是因为容景和她之事。若没有前一阵子在皇宫御花园她偷听了她和明妃的谈话,此时她才没有心情应付她的怒火。 “你过来!”半响,皇后压制住胸中的怒火,缓缓坐下身。 云浅月抬步走进皇后,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身。 “我问你,你和景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后看着云浅月,“我要听实话!”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是这么回事儿!”云浅月也不拐弯抹角。 皇后面色一变,刚压制上的怒火又袭上脸庞,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浅月不答话,她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就因为太知道,所以才清醒地看着她自己沉入泥潭。以至于到如今这般两难境地。 “荣王府和云王府自百年至今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得联姻。你知道这条规矩的由来吗?”皇后看着云浅月,似乎怒其不争。 云浅月想着云王府和荣王府那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似乎与贞婧皇后有关。但具体如何她并不知道。她看着皇后摇摇头,“姑姑愿意说的话就让我知道知道也行!” 皇后凌厉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面喊,“孙嬷嬷,守住门,任何人不准踏入!” “是,皇后娘娘!”孙嬷嬷立即过来将房门紧紧关上,守在门口。 “当年贞婧皇后喜欢的是荣王府的荣王!”皇后压低声音怒道。 云浅月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皇后冷哼一声,“意外了?” 云浅月眼中的惊异散去,笑了笑,“有些意外!” “荣王喜欢的也是贞婧皇后!”皇后缓缓开口,声音极低,“荣王荣华冠盖,贞婧皇后才貌双全,当年谁人都说那是一对璧人。珠联璧合。可是始祖爷一纸诏书,贞婧皇后入了宫。自此天下传扬始祖皇帝和贞婧皇后情比金坚,无人再言论一句荣王。当年之事几句话说来简单,但这背后你能想到会有多少血雨腥风?荣王府嫡出子女入宫为后的遗诏是怎样留下的?你以为真是始祖皇帝对贞婧皇后深情不悔?” 云浅月沉默,想着当年荣王和始祖皇帝怕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较量。最后荣王输了。 “贞婧皇后之下,菱华皇后同样喜欢的是荣王世子。始祖皇帝亲自赐婚,菱华皇后嫁给当时太子。且弥留之际,留下祖训,云王府历代子女入宫为后,太子必须迎娶云王府女子为后。其他王公大臣女儿为妃。”皇后语气嘲弄,“偏偏还美其名曰对贞婧皇后深情不悔。可是有几人知道荣华宫里红颜做枯骨,日日对长灯?荣王府里有人对月到天明?” 云浅月心中忽然有些凄凉之感。 “也就奇怪了!百年来,云王府的女儿都不想去皇宫做凤凰,偏偏就喜欢荣王府后院的紫竹林。”皇后忽然凄凄一笑,“一个个还至死不悔!” 云浅月抬眼,讶异地看着皇后,“姑姑喜欢的人也是……”荣王?容景的父王? 皇后此时气怒尽退,不摇头,也不点头,“我本以为你是个例外!这些年你一直追在太子身后,一副非太子不嫁的样子。未成想却还是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是不归路吗?云浅月不置可否。百年来云王府的女儿都喜欢上荣王府的世子,这的确有些戏剧性。她看着皇后,想着那日她和明妃的对话,“姑姑,当年不是因为喜欢皇上而一头扎进皇宫的吗?” “喜欢?”皇后忽然冷笑一声,“我是不得不嫁!” 云浅月看着皇后的神色不像作假。那么她和明妃那日说的话就是三分真七分假了。不过想想也是,皇宫里的女人,哪里有真正交心的。她又问,“荣王也喜欢姑姑?” “他喜欢的不是我,我没有姑姑们的本事让他像历代荣王一样心心念念。但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他的王妃。那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皇后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就此事多说。 云浅月想着容景父王母妃的传言,伉俪情深原来也不过是和始祖皇帝和贞婧皇后一样的蒙蔽世人而已。她暗叹一声。 “他们夜氏的男人一个个都心机深沉。即便不喜欢,不爱,骨子里也是冷血无情,不会让别人如意。尤其是荣王府的男人。”皇后收起冷笑又道:“所以,如今皇上虽然废除祖训,但你认为你就安然无恙了?那是不可能的!” “荣王府不是陪始祖爷打江山而封王?有什么大的砝码让皇氏的历代君王对荣王府如此忌惮?”云浅月挑眉。这一点他从容景的身上就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对他礼让三分,但也是忌惮三分。 “这就要从荣王府的封号由来说起了。”皇后看着云浅月,“你认为景世子容貌如何?才华如何?行止如何?气度如何?” 这还用说!云浅月沉默。 “历代荣王都貌比天人,才华冠盖,即便身穿布衣也是行止若王侯,气度雍容堪比一国之君。男子见之敬仰敬畏,女子见之芳心暗许。”皇后见云浅月不开口,缓缓道:“尤其是云王府的女儿,见者均对其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 云浅月想起她初见容景,不由笑了笑,的确是一见倾心。 “荣,不止是尊荣的意思,还是荣华的意思。故始祖爷封号荣王。哪一个君主愿意日日看到这样的人存在?高于帝王,威望凌驾于帝王之上?”皇后看着云浅月,“如今景世子威望更是空前,超越历代荣王。‘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好一个天下倾。皇上对其礼让三分,那是因为景世子从未做出错事。历代荣王府的男儿都不做错事,历代帝王寻不到把柄而已。若是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想荣王府倾塌,那么就是皇上!” 云浅月继续沉默。 “你可知道,始祖爷打天下靠的不是兵马筹谋,靠的是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景世子再如何才华冠盖,又如何以一府一人之力倾夜氏江山百万雄兵和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若不是如今国库空虚,需要仰仗景世子,皇上早已经动手了。另外,你废除祖训不但不轻松,实则上是将云王府和你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若不是皇上这几日一直忧心南疆公主病体之事,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住在荣王府逍遥?”皇后看着云浅月,用极其无奈叹息又苦口婆心的语气道:“姑姑这一生算是毁了,不想你再步入历代云王府女儿的后尘。月儿,你能明白吗?” 云浅月看向皇后,站在她的立场讲,她是有些明白她的感触的。点点头,问道:“姑姑今日与我说这一番话,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您的意思是要我不喜欢容景?” “姑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喜欢了夜天倾十年,为了她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过。如今还不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再收回对景世子的喜欢也未必太难。”皇后点点头道:“你不是喜欢容枫那日想嫁给容枫吗?容枫虽然姓容,但是早已经脱离了荣王府另立门户,她属于皇上亲封的文伯候府的人。也不算荣氏的人了。你若是喜欢她,姑姑也不反对。” “我喜欢夜天倾是假的!伪装的!”云浅月如实以告。 皇后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什么?你说你喜欢夜天倾是假的?” “姑姑没听错!”云浅月点头,补充道:“我喜欢容景才是真的!” 皇后面色一变。 “不过姑姑放心!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并不是……”云浅月深吸一口气,早先的莫名情绪再次涌上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莫名情绪,淡淡道:“也并不是非喜欢不可!” “什么意思?”皇后盯着云浅月。 “就是这种喜欢并不是收不回来。”云浅月道。 皇后闻言面色稍缓,仔细地看了云浅月脸色一眼,低声道:“能收回来最好。你知道皇上是绝对不允许你嫁入荣王府的。自始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之后,夜氏皇室的帝王和荣王府的荣王对于云王府女儿迎娶之事都是心照不宣。云王府嫡女因为祖训,避免出现争锋之乱,所以,无论庶出多少,但历代嫡系子女只准控制在一人。而这一人,只准嫁入天家。” 云浅月沉默。 “景世子即便与先祖父辈不同,云端高阳,但也是枉然。所以,如今即便废除祖训,你也不能妄想景世子,妄想嫁入荣王府。我们云王府的女儿嫁得起天家,嫁不起荣王府。”皇后继续道:“早先景世子待你不同,我便有所察觉。后来前几日你在午门外拼死废除祖训,后来又以养身体客居荣王府,我便猜出你们之间定然有事。果不其然。你想想我都能看出你们之间有纠葛,皇上焉能看不出来?景世子明明聪明的一个人,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偏偏如此公然和你在一起,不怕流言蜚语?他如何能不知道荣王府和云王府不能联姻?如何能不知道皇上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难道他想反了皇上不成?” 云浅月想起容景说他愿意为娶她而弑君,沉默不语。 “如今太子娶丞相府的秦小姐,此一举动已经失了皇上的心。但皇上短期之内也不会废除太子,诸皇子还在观察之中。如今最有能力和太子一较高下的便是四皇子和从北疆归来的七皇子。四皇子有母族支持,虽然说皇上痛恨外戚,但外戚既是弊也是利,而且陈老将军是皇上的人,四皇子在朝中的拥护声看起来虽次于太子许多,但是私下里阴奉阳违,就不得而知了。七皇子在北疆的声望极高。北疆占据我天圣四分之一疆土。而且北疆三十万兵马全部掌控在七皇子手中,虽然他这些年不在朝中,但是这一股力量不容小视。所以,这样算起来,七皇子虽然没有母族支持,但也能和四皇子一较高下的。” “我今日本来不想与你说这些,但就是想让你知道皇上如今年迈,已经到了即将新旧帝王交换之时,而又适逢你即将及笄。皇上越来越心思难测,势必要给他的下一任继承人一个清明的朝局,德亲王府属于皇权,世代忠诚,所以皇上不会动德亲王府,孝亲王府不孝子孙渐渐没落,加之孝亲王懂得讨好皇上,说是皇上的一条狗也不为过,当年的荣王和贞婧皇后就因为有孝亲王背后玩了一手小人的手段才致使贞婧皇后入了宫,所以皇上也不会动孝亲王府。” “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都是皇上想除去的,相比荣王府富可敌国有制衡皇上的手段来说,云王府这些年一直活在风口浪尖上,会是皇上首当其冲开刀的第一人。而且这些年因为历代皇后都出身在云王府,云王府外戚太过庞大,所以,皇上说不准哪一日就会突然出手,将云王府连根拔起,而突破口就是你这个云王府嫡女。” “月儿,姑姑说了这许多,你能明白吗?”皇后话落,见云浅月依旧不语,她猜不到她心中所想,问道。 云浅月想着皇后能与她说这一番透彻的话,也算是煞费苦心。比那日在云王爷的书房她父王交给她三千隐卫时候说的要透彻许多。她点点头,“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你说你对太子的喜欢是伪装的,那么这些年有很多东西都是伪装的了?”皇后看着云浅月,就算听到这些秘闻和这些不该谈论的政局也没有一惊一乍的表情,安安静静,极为镇定,她想着她真是小看这个侄女了,能得父王喜爱,如何能是真废物?见云浅月点头,她叹道:“怪不得你能得了景世子的喜欢,让他对待你不同!但可惜……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长痛不如短痛。” 云浅月默然,痛的滋味她似乎还没尝过。 “无论是容枫,还是何人,只要不是景世子,都会有一丝机会。你告诉姑姑,姑姑便会全力帮你争取,让你嫁得如意,不让皇上将你当做棋子放在这新旧更替的棋盘上。你当该知道棋子的下场,不是血肉横飞,就是三尺白绫。没有一个好的。”皇后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月儿!难道你真想嫁给景世子?”皇后自己说了这么多,却没得到云浅月几句话,如今拿不准她心中想法,不由急道。 “目前没有这个想法!”云浅月摇头,以后有没有不一定。她看着皇后,她该听的已经听了,皇后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她淡淡道:“我目前没有想嫁给谁。姑姑不用操心了!即便是当棋子,也有棋子的价值。有些人想当棋子也是当不上的,更何况……我不一定是棋子!” 皇后一怔。 云浅月声音淡而轻,漫不经心地道:“若是喜欢可以控制,便大概不叫喜欢吧!或者是不够喜欢。若喜欢不能受人心掌控的时候,别人说再多也是无用。我如今对容景的喜欢还可以掌控,也就是说我不够喜欢他。若真到对他的喜欢不受我掌控的时候,那么……”顿了顿,她对上皇后认真听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道:“颠覆了这天下又如何?” 皇后一惊,腾地站起身,骇然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脸色沉静,说颠覆了这天下就像是说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你……你胡说什么?你如何能颠覆了这天下?你……”皇后没想到她煞费苦心一番话却是得了云浅月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姑姑,平心而论,您心里这些年想不想颠覆夜氏江山?”云浅月看着皇后。 皇后身子一颤。 “我说的是假如而已。姑姑放心,让那一天到来的话估计不容易。也许不会出现,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最爱的只是我自己。等我不爱我自己的时候,那么就算这世界颠覆了怕什么。”云浅月忽然一笑,从荣王府出来之后心中莫名堵在心口的心绪忽然从这一笑中消散了去。 她忽然想着,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她没有了记忆又如何?夜天逸和她相识且似乎关系亲密又如何?她没有那么深地喜欢容景又如何?她还是她,满布荆棘的道路就开辟荆棘,没有道路就走出一条路来,生活总要继续,人总要活着! “你……你疯了吗?”皇后声音忽然低不可闻,语调轻颤。 “我没疯,若是真疯了就好了!”云浅月笑笑,想起容景,喃喃道:“不过有一个人疯了,想要拉我入地狱,陪他一起疯……” “谁?”皇后看着云浅月。 “姑姑,你真正爱过一个人吗?爱一个人什么样?”云浅月偏头问皇后。 “真正爱一个人……”皇后皱眉,眼神飘渺,褪去了端庄高贵,威严克制,也就是一个寻常女子,沉默片刻,她轻声道:“就是……” “皇后娘娘!”云孟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皇后要开口的话语立即吞了回去,看向窗外。 云浅月也看向窗外,只见云孟带着一个小太监进了浅月阁,那小太监年纪极小,却是腰间配着皇宫大总管的腰牌。她想着估计是有本事的,否则也不会在陆公公死后这么年纪小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何事?”皇后出声询问,再开口已经是声音威仪。 “皇上的玉辇出了德亲王府,命奴才来传话,说娘娘该回宫了!皇上和娘娘在宫门口汇聚,一起回宫。若是晚的话看天色怕是会下雨。”那小太监立即道。 “好!本宫着就回宫!”皇后点头应承。 那小太监不再说话。 皇后看向云浅月,云浅月站起身,对皇后一礼,低声道:“今日多谢姑姑一番苦心教诲。姑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罢!我们荣王府百年来嫡出女子都摆脱不了我这个命运,你若是能走出去最好。若走不出去,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居于深宫,能帮得到的事情寥寥无几。你好自为之吧!”皇后扔下一句话,不再多言,抬步出了房间。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跟着皇后身后送她出门。 出了房门,皇后对云浅月摆摆手,“你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好!” 云浅月止步,皇后向外走去,孙嬷嬷等人立即抬步跟上,那小太监看了云浅月一眼,也连忙抬步跟上,一行人很快出了浅月阁。 “恭送皇后娘娘!”彩莲等人跪倒在地相送。 云浅月没跪地相送也没出声,站在门口看着皇后一行人身影离开。皇后身影走远,她才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天空,见果然早先还烈日正浓,晴空万里,这么片刻却是阴云密布,稍后估计就会大雨倾盆。 “小姐!”彩莲等人送走皇后,站起身,向云浅月围来。 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浅月阁的人,几日不见,却仿若很久未见。果然紫竹苑清幽安静,让她一梦十年,险些沉醉得走不出来,如今走出来了,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她对几人笑笑,看向彩莲手里的包裹问道:“你拿着包裹做什么?” 她记得她早先回来的时候彩莲手中是没有包裹的。 “小姐,这是景世子身边的婢女青裳送回来的,说是您的衣物!”彩莲立即道。 “哦!”云浅月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彩莲连忙拿着包裹进了屋,赵妈妈和听雪、听雨对看一眼,也连忙跟了进来。 “小姐,皇后娘娘是不是为难您了?”彩莲看到地上的茶杯碎屑,想起刚刚在外面听到的皇后怒喝,她紧张地问。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直接走到床前,踢了脚上的鞋子,将自己扔在床上躺下,看着彩莲赵妈妈等四人道:“这两日都发生什么事儿了,来,你们和我说说!我听听。” “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七皇子进京,很是热闹了一番。”彩莲放下包裹笑着道:“对了,七皇子给小姐带了礼物呢!这京中的小姐七皇子独独就给小姐您带了礼物,连宫中的公主据说都没有礼物呢!” “什么礼物?”云浅月没有多大兴趣。 “那日孟叔去请小姐,小姐没回来。七皇子说要将礼物亲自送给您,所以也就没留下来。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七皇子长得好俊美呢!比四皇子、太子殿下、染小王爷和咱们世子长得还要俊美呢!”彩莲笑道。 “嗯?”云浅月想起两次都没见到七皇子的脸,笑了一下,“那比容景呢?” “比景世子?”彩莲一愣,摇头,“七皇子和景世子是不同的两个人!没法比较。” 云浅月看向赵妈妈和听雪、听雨,“你们也见了七皇子了?” 三人齐齐点头,“见到了!” “小姐,七皇子那日直接来了咱们浅月阁,所以我们都见到了!”彩莲道。 “他居然还进了浅月阁?”云浅月看向赵妈妈,“赵妈妈,你是在府中待的时间最长吧!以前见过七皇子吗?” “没有!老奴以前未曾见过七皇子。”赵妈妈摇摇头,“七皇子以前从未来过咱们府中,这是第一次来。” 云浅月点点头。看来她和七皇子的事情只有见到七皇子后当面问清楚了。她有些疲惫地道:“我想睡一觉。你们都出去吧!我不醒来谁也不准吵我。” “小姐,您还没吃饭呢!”彩莲一愣。 “不吃了!我如今很困,想睡觉!你们将门关好,任何人也不准打扰我。”云浅月伸手拉上被子,闭上眼睛。 彩莲看向赵妈妈,赵妈妈点点头,几人转身出了房间。她们虽然和云浅月相处时间不长,但敏感地觉得今日的小姐有心事,而且很重。 房间静了下来,云浅月却是没有丝毫困意。 不出片刻,天色骤然暗了下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云浅月想着天有不测风云,就如老皇帝的脸,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不过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来点儿刺激的也不错。她倒要看看老皇帝如何下她这一枚棋子…… ------题外话------ 月初的票票最让人忧伤↗↗↗(⊙_⊙) 有碰撞才有火花,美人们挺住哦,风雨和彩虹是并列关系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raphaellion(10钻)、qigai123(10钻)、una粥粥(50花)、吕奶奶(2钻20花)、傲月儿(5钻)、林涵丶曾学瑞(2钻200打赏)、黑猫儿z(2钻5花)、jolin0880(388打赏)、971176827(5花)、秦汐cc(1钻)、bommi(1钻)、清夜画真真(10花)、arielh256(1钻)、jolin0880(1钻)、llotejsy(2钻)、csn2184(1钻)、13839081198(10花)、冰幽若茹(1钻4花)、我还有你520(1钻)、15962944660(8花)、胖胖胖企鹅(3花)、风韵三十(2花)、草魔凌燕(1花)、xinyu528528(1花)、莫香吟(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章 一起乞巧 大雨下了半日一夜,第二日天色放晴,又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云浅月一直听着窗外雨打雷鸣的声音,脑中什么也不想,就那样静静躺在床上,直到大雨停了,她才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日一夜。 彩莲赵妈妈等人早就得了她的吩咐,不敢喊醒她。浅月阁众人做活都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音,期间浅月阁也无人来打扰,静寂无声。 第三日,七月初七,是天圣皇朝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一大早上起来,云王府就开始热热闹闹,不停有动静和笑声传来。 云浅月被吵醒,睁开眼睛,房中的景物熟悉且陌生,她愣了会儿神,才推开被子起身下了床。打开房门,彩莲、听雪、听雨还有浅月阁的几个小丫头人人都穿得衣着鲜艳,描眉扑粉,喜气洋洋,就连赵妈妈也换了新衣稍作打扮,她奇怪地看着她们,疑惑地问:“这是有什么喜事儿?让你们一个个这么高兴?” “小姐,您醒啦?”彩莲闻声连忙走过来,一脸欢喜地看着云浅月,“小姐又睡过头了,今日是乞巧节啊!这府中如今人人都在准备晚上乞巧呢!奴婢们也在准备呢!” “哦!”云浅月点点头,想着日子过得真快! “小姐,您睡了两日两夜,饿了吧?老奴这就去给您端早膳。”赵妈妈看着云浅月,见她点头,她连忙向厨房走去。 “小姐,奴婢也正在给您准备今日乞巧用的东西呢!你喜欢用什么乞巧?”彩莲问。 “都有什么?”云浅月将身子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 “有很多呢!烛台、香炉、瓜果、绣品、彩绸、绳结、香囊等等,都可以用来七巧的。”彩莲道。 云浅月听到香囊两个字心思一动,想起她绣了半截的香囊,心中忽然有一股钝钝的感觉。她不答话,转身回了房间。 彩莲一愣,连忙抬步跟进屋。 进了房间后,云浅月一眼就看到放在软榻上的包裹,她走过去将包裹打开,只见在衣物的最上边放着那个绣了半截的香囊,她静静看着,眸光忽幻忽灭。 “小姐?”彩莲疑惑地看着云浅月,目光落在打开的包裹上面的香囊上,顿时奇道:“这里居然还有绣了一半的香囊?”话落,她好奇地伸手拿起来,顿时惊异,“居然还是双面绣法的香囊!好新鲜!而且这手艺可真好,小姐,这是谁……” 彩莲话语说到一半感觉不对,抬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抿着唇不知道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如蒙了一层浓浓云雾,眉眼间有什么东西化不开。她顿时住了口,小心地喊,“小姐,您怎么了?” 云浅月从香囊上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什么!” 彩莲虽然知道云浅月定然有心事,但是小姐不说她如今也学得乖巧不再探究,看着香囊赞叹道:“这个香囊怎么才绣了一半?若是全部都绣出来就好了。这样的手艺别说咱们天圣京城,就是整个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依奴婢看就算那钱篓子茵娘子的手艺也是不及的。” 云浅月不说话,目光看向窗外,有些飘远。 “这样的月牙白的丝锦似乎全天下只有景世子有呢!”彩莲来回翻看着香囊,“小姐,是不是景世子身边侍候的青裳姑娘给小姐收拾衣物时候拿错了?否则怎么这个半截的香囊在您包裹里?”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彩莲敏感地觉得这个香囊大约是和小姐有关,她轻轻将香囊放下,看着云浅月的背影,再次询问,“小姐,您想好用什么乞巧了吗?今日景世子是否跟您一起乞巧?” “我今日不乞巧。你们去准备自己乞巧吧!”云浅月回身走到清水盆去净面。 彩莲一愣,“小姐,今日可是天圣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天圣上下所有女子都是在这一日乞巧的。就连宫中的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等各宫的妃嫔娘娘们也是一样乞巧的。有的人祈求姻缘,有的人祈求庇佑圆满,有的人祈求平安万福,有的人祈求子孙富贵等等。您今年可就及笄了,如何能不乞巧呢?” “不想乞,况且我也没什么要祈求的。”云浅月道。 彩莲看着云浅月,张了张口,半响才小声问:“您是不是和景世子闹矛盾了?” 矛盾?云浅月将娟帕盖在脸上,想着要是真闹矛盾就好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矛盾就能解决的。本来消散的郁结之气再次涌上胸口,她摆摆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说了不乞巧,别再多话了!” 彩莲立即住了嘴,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道:“奴婢还要给您梳头呢!” “我自己梳!”云浅月盖着娟帕仰着脸站在水盆前道。 彩莲讶异了片刻,点点头,走了出去。她虽然平时叽叽喳喳嘴碎一些,但是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主,想着小姐的心事肯定与景世子有关。 云浅月站了片刻,放下娟帕,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中映出她清丽的容颜,这一张脸往日张扬明媚,今日却有些忧郁,她蹙了蹙眉,撇开脸不看镜子,伸手拿起梳子,轻轻拢着三尺青丝,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这几日一直有那么一个人为他绾发,对镜梳妆,赏心悦目…… 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突然手中的梳子再也梳不动三尺青丝。 “小姐,您先吃饭吧!头一会儿再梳。”赵妈妈端着饭菜进来,轻声道。 云浅月不答话,看着镜子,过了半响,继续拿起梳子,按照容景每日给她绾的发髻,手下缠缠绕绕很快便将一头青丝梳好。插上玉簪和步摇,她起身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品和汤品,无论是菜色还是式样上,怎么也不及在紫竹苑的手艺。她坐着不动,心底有些发沉。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老奴今日做得这些不对您的胃口?老奴想着您有两日未曾吃饭了,怕伤了胃口,就多做了些软胃口的食物,素淡了一些。您若是没胃口老奴再去做来。”赵妈妈看着云浅月坐着不动,试探地问。 “不用,很好!”云浅月拿起筷子。 赵妈妈见云浅月开始用膳,顿时放了心,转身退了出去。 云浅月吃了几口,忽然腾地站起身,一把扔了手中的筷子,怒道:“还有完没完!别总是在我眼前晃悠行不行?” “小丫头,你别吓我,我可是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怎么成了在你眼前总晃悠了呢?”夜轻染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云浅月阴沉的脸笑道。 云浅月一愣,有些懵地看着夜轻染,“你怎么来了?” “好几日没见你了,过来看看。”夜轻染踱步走了进来,珠帘在他身后摇摆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扬,来到云浅月面前挑眉看着她,“刚刚来就听到你发脾气!怎么大早上就这么大的火气?这是谁惹到你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没谁!” “没谁?”夜轻染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哼道:“是不是那个弱美人欺负了你?” “没有!”云浅月坐下身,重新拿起筷子问,“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 “没吃!我刚从皇宫里回来,没回府,直接就上你这来了。”夜轻染摇摇头,不客气地坐下身,仔细地看了云浅月有些沉郁的脸色一眼,问道:“到底发生了何情?我可是从来还没见过你发脾气。你确定不是弱美人欺负了你?” “他在荣王府,哪里能欺负得了我?”云浅月白了夜轻染一眼,拿了一副碗筷放在他面前,问道:“叶倩呢?” “在我府中呢!”夜轻染拿起筷子,品味着刚刚他刚来到时云浅月发怒的话语,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探究。 “她伤势如何了?能下床了吗?”云浅月问。 “何止能下床?都活蹦乱跳的了。南凌睿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祸害遗千年,那女人就是一个祸害,命硬着呢!”夜轻染哼了一声,“大半夜就闹着要乞巧,将我府中人都折腾了起来,如今估计还在府中折腾呢!” “万咒之王毁了,她醒来没伤心?”云浅月有些讶异。万咒之王爆破的那一刻她可是听到她凄厉的喊声。如今还闹着乞巧? 夜轻染筷子一顿,哼道:“那女人心思深着呢!醒来只言片语不说万咒之王的事儿。皇伯伯去看她,她只说是自己咒术不精。我不是瞎子,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万咒之王爆破前那一刻变成紫色的,明明就是紫草之毒。” 云浅月心思一动,叶倩只言片语不谈万咒之王的事情,想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的万咒之王,她是施咒的当事人,当时的情形到底怎么发生的估计谁也没有她最清楚。当时在台上的就她,夜轻染,秦玉凝,夜天倾四人。都是身份非比寻常,这种事情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自然不能抛开来说。如今她昏迷几日,就算有证据也被大火烧没。叶倩什么都不说也无可厚非。 “若是被我知道放毒的那个人是谁,我定然要他好看。”夜轻染脸色有些沉,抬头见云浅月没有丝毫讶异之色,不由讶异地问,“小丫头,难道你知道紫草?也看清了当时情形?” “我不知道,容景说的!他在台上当时看清楚了。”云浅月摇摇头。 “果然是弱美人!”夜轻染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再开口,沉默地吃着饭。想着有些事情早晚总会浮出水面的。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较之往日有些不同,太过沉静,而且坐姿端正。和以往没骨头一般趴在桌子上相比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家闺秀,他蹙了蹙眉,也未再说话。 房间静下来,二人沉默地吃着饭。 饭后,夜轻染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彩莲等人正在用乞巧之物布置院子,他对云浅月轻声问:“小丫头,今日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 “那我们一起去乞巧如何?”夜轻染问。 云浅月一愣,看着夜轻染,想着男人也乞巧? 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低了几分,“那个……我是想陪你一起乞巧。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在城外的月亮河放灯。” “赛马?放灯?”云浅月偏头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点点头,“你说怎么样?” “这个……”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我今日没打算乞巧!” “你没打算乞巧?这天圣上下女子可都要在这一日乞巧的。男子也是跟着凑热闹的。”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怎么不想乞巧?” “觉得也没多大意思,就没打算!”云浅月摇摇头。 “怎么会没意思呢?乞巧节可是堪比上元节的。上元节是看花灯,今日可是看星缘灯的。各种各样的星缘灯,小丫头,你扎了星缘灯没有?”夜轻染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摇摇头,星缘灯是什么样的灯,她都不知道,别说扎了。 “你每年是怎么乞巧的?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夜轻染疑惑地看着云浅月,“难道你每年也都不乞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她如今没有记忆,也不知道每年怎样过的。 “怎么可能?”夜轻染像是看外来人一样看着云浅月。 “以前我喜欢夜天倾。他不陪我乞巧,我还乞巧什么?”云浅月想着这个最合理。 “也是!”夜轻染点头,眼睛忽然有些亮,小声道:“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再去扎星缘灯去月亮河放。你没扎过我教你,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今日这么热闹,你在府中闷着有什么意思?” 云浅月舒散一下筋骨,想着从灵台寺回来之后一直闷着,活动一下也不错,遂有些动心,“那就去玩玩?” “当然要去玩玩!而且今日天色多好,我们就去西山赛马,西山也有湖水,我再给你烤鱼吃,怎么样?”夜轻染问。 “好!”云浅月点头,话落又问,“那叶倩呢?也去吗?” “她不去!就我们两个人去!”夜轻染摇头。 “扔下她不好吧!”云浅月总感觉这样不对劲。她和夜轻染去乞巧?男女一起乞巧可是代表着互许心意的,她和他又没有什么心意,她看着夜轻染,又有些犹豫。 “怎么不好?那个女人太烦人。我看着她心情就不好,带着她还怎么玩得好?”夜轻染似乎看出云浅月神色,清亮的眸光微黯了一瞬,笑着道:“而且她才去了七分病还剩三分,怎么能去赛马?她在我府里和一帮子小丫头们玩的正欢,你放心,闷不着她的。” “可是……”云浅月依然犹豫。 “可是什么?我还吃了你不成?不过是去玩玩而已。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一点儿也不爽快。那日我回京在皇宫看到那个和我赛马得意飞扬的人哪里去了?如今这副样子像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看着一点儿也不顺眼。”夜轻染腾地站起身,有些不高兴,“你若是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话落,他抬步向外走去。 “等等,我又没说不去?”云浅月连忙喊住夜轻染。想着玩玩而已,何必太认真。乞巧节的寓意虽然是男女一起乞巧幸福,但是谁说朋友就不能结伴乞巧了?这样一想,她心底的顾虑被排除,决定去。 “那就是去了?”夜轻染回身看着云浅月。 “去!”云浅月点头。 “这就对了!”夜轻染顿时一乐,伸手拉住云浅月,“我们现在就走吧!” “就这样?不用准备?”云浅月挑眉。 “我早就准备好了!知道你一准同意,所以来时就将马匹都拴在门口了。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我们现在就出城。”夜轻染笑道。 “原来是早有预谋!居然还给我整甩脸子的事儿!”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夜轻染。 “我若是不给你甩脸子你还和我磨叽呢!”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带你去看看我送给你的马,虽然不及汗血宝马,但是比你自己的那匹马可是矫健多了。” “你送我马?”云浅月跟在夜轻染抬步向外走去。 “嗯!前两日得了一匹好马,就想着你定是喜爱,今日就送与你。”夜轻染点头。 “什么样的好马?”云浅月兴趣顿时浓了一些,跟着夜轻染的脚步也轻快了一分。她自己的那匹骤风被她爷爷给送在别院马场养着去了,如今若是再有了好马,她这回定要看好了不让那老头子给她弄没。 “就在云王府门口拴着呢,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夜轻染卖关子。 云浅月笑笑,不再问。 “小姐,您这是要和染小王爷去哪里?”彩莲见云浅月和夜轻染拉着手离开,小心地出声询问。在她心里总是认为景世子最好,小姐这样和别人的亲密被景世子知道太不好。 “我和他去赛马,顺便乞巧。你们今日就随便活动吧!”云浅月头也不回。 “小姐,您……您就这么和染小王爷去乞巧是不是……”彩莲一把拉住云浅月,低声紧张地提醒,“若是被……” “哪里那么多废话!”云浅月甩开彩莲的手,板着脸道:“别再多话了!否则你今日就在府中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彩莲立即住了嘴。 夜轻染回头瞥了彩莲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小丫头,你的贴身婢女不是据说半年一换吗?怎么这回这个还没换掉?碎嘴碎舌,唧唧咋咋,咋咋呼呼,我怎么看不出她哪里好让你舍不得换?” 彩莲小脸一白。 “你怎么也跟夜天煜似的,关心起我的婢女来了!”云浅月嗔了夜轻染一眼。 “谁跟那个胆小鬼一样!”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笑笑,揭过了这茬后便不再说话。夜轻染也不再说话,二人很快出了浅月阁。 云王府各处都早已经布置好了乞巧之物,彩绸、绳结、丝线、香囊等等,有的悬挂在枝头,有的悬挂在房檐,有的悬挂在凉亭,有的悬挂在假山。所过之处均被装饰的五彩缤纷,极为绚丽。 云浅月看着那些挂得到处都是的乞巧之物有些无语,想着古代没有西方的圣诞节,和着乞巧节就是圣诞节了! 云王府的仆从婢女看到夜轻染和云浅月拉着手一起出来,都惊讶得睁大眼睛。夜轻染大踏步走着,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云浅月这才想起被他拉着的手,连忙撤出来。夜轻染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一眼就见到拴在大门口的两匹马,一匹通体油黑的高头大马正是夜轻染的坐骑,另一匹则是通体雪白的白马,皮毛锃亮,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马眼极其有神,她立即就喜欢上了这匹马,偏头问道:“你说的就是这匹白马?送给我的?” “嗯,怎么样?你喜欢不?”夜轻染笑着问。 “喜欢!”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去摸那匹马,那匹马偏头看着她,并没有躲开,她又将手去摸了摸它的头,那匹马用头蹭了蹭云浅月的手。她顿时笑逐颜开,转头对夜轻染道:“它喜欢我!” “嗯,看起来是喜欢你!当初我训了一日才将它驯服。”夜轻染看到云浅月纯真的笑颜,如突破云雾绽开的莲花,他心神一晃,点点头。 “它有名字吗?”云浅月问。 “踏雪!”夜轻染道。 “踏雪啊!符合它这一身好皮毛。”云浅月来回摸着踏雪的皮毛,笑着点头。看到它身上的马鞍和配饰和夜轻染的那匹马一样,又问:“你那匹马叫什么名字?” “黑夜!”夜轻染道。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两匹马,显然这两匹马一样高大,一个品种。一黑一白,像是天生的一对。她解开马缰,足尖轻轻一点,人已经端坐在了马上。对着夜轻染挑眉。 “小丫头,你武功恢复了?”夜轻染讶异地问。 “嗯!”云浅月点头。 “那正好!我这回可不让着你了!”夜轻染解开马缰,足尖也轻轻一点,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对云浅月扬眉,“走?” “谁用你让着了?走!”云浅月也扬眉。 二人话落,齐齐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骏马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虽然没了记忆,但此时也不比那日从皇宫回来一切迷蒙无知。她在容景的书房看那些书时特意将这天圣国土地图多看了一遍,尤其是天圣京城。西山她虽然没去过。也知道大致方向。所以,这回也不再顾忌,纵马疾驰,与夜轻染并列冲向西城门。 七皇子府的烫金牌匾一晃而过,云浅月心思一动,猛地回头,看着坐落在云王府西侧隔壁的七皇子府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七皇子府就在云王府隔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回头问夜轻染,“七皇子府在云王府隔壁?” “是啊!”夜轻染打马不停,闻声点头,见云浅月一眼惊异,他奇怪地道:“小丫头,你不会不知道吧?七皇子府可是在好些年前就赐给七皇子了的。” “不知道,没注意!”云浅月摇头。 “不对啊,当时皇伯伯给太子殿下、四皇子、七皇子等一众皇子赐府邸的时候当时你也在场的。太子殿下选了丞相府旁边,四皇子选了我王府旁边,七皇子选了云王府旁边。你当时还非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了。太子殿下死活不同意,你才作罢。”夜轻染勒住马缰,纵马疾驰说话必定不方便。 “这样?”云浅月也勒住马缰,蹙眉,“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不记得了!” “你记性真不好!”夜轻染想了一下,“十年前吧!” “十年前?”云浅月想着十年前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儿,怎么每一件事情都发生在十年前呢!她对夜天倾喜欢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伪装的。 “嗯,就是十年前。”夜轻染肯定地道。 “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也不奇怪!”云浅月想着夜轻染还不知道她失忆。她失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怎么就看上夜天倾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你因为始祖爷的祖训要嫁给他,所以才追着他不放?”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一副不得其解的神色。 “看走眼了!”云浅月抛出几个字。 夜轻染有些无语。 “后来我吵着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府邸,七皇子当时有没有说什么?”云浅月想起夜天倾就厌恶,她想知道七皇子当初的态度,那时候她就认识七皇子了吗? “你当时那么难看,又哭又闹,简直就像个哭吧精,将太子哭闹得厌烦不已,七皇子嘛!当时似乎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我觉得估计也是厌烦的。那时候看着你那副样子我就想着这小丫头太烦人。”夜轻染想了想,似乎不堪回首。 云浅月嘴角扯了一下,“我当时有那么烦人吗?” “怎么没有?”夜轻染白了云浅月一眼,“那时候正值皇伯伯四十五寿辰。你是第一次进宫,五岁吧!我当时第一次见你,你和秦玉凝坐在一起,两个小丫头看起来都像小大人一样,安安静静,身板坐得笔直。我想着将来这又是一个皇后娘娘,没想到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当知道太子选了丞相府之时又哭又闹,抓着太子让他和七皇子换,鼻涕眼泪当时还蹭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又气又怒,发作不得,皇伯伯看着你居然也不制止,任你胡闹。最后还是皇后看不过去将你治住了。” “是吗?估计夜天倾就从那会儿开始厌恶我的。”云浅月笑道。 “嗯!差不多!”夜轻染点头,笑着道:“后来从那之后他见你就躲。可是你就像魔怔了一般,见到他就粘着。几乎他走到哪里你就粘到哪里,将他粘得不厌其烦。别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云浅月佯装叹息一声。 夜轻染哈哈大笑,“夜天倾估计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哪里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如今这么可爱。秦玉凝那一板一眼的像个木偶,就算有些才华也是无趣,哪里及得上你?” “你就夸我吧!我才及不上人家秦小姐!夜天倾可是请旨赐婚呢!”云浅月道。 “哼,还不是弱美人搞的鬼,若他不说‘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我看打死他也不会选了秦玉凝而弃了你。”夜轻染冷哼一声。 云浅月听夜轻染提到容景有片刻沉默,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十年前皇上寿辰时候容景也在场吗?” “你个小丫头记性怎么这么不好?真是忘得彻底!”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哼道:“那样的日子怎么可能少得了他!天圣奇才的桂冠也就是那时候皇伯伯封赐的。不过筵席后不知道那弱美人怎么得罪了你,你居然将他推下了鸳鸯池,差点儿给淹死了。还天圣第一奇才呢!居然是个旱鸭子。” “嗯?”云浅月挑眉。还有这样一出? “若不是本小王好心,告诉你他不会水,你下去将他救了上来。他如今早就魂归天外投胎去了,如今哪里还能让他这么逍遥?早知道那个家伙黑心,本小王才不告诉你他不会水。”夜轻染回忆起当时情形,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 云浅月沉默,想着她果然是早就认识容景的。那么她那日因为七皇子杨叶传书来时被容景怒火之下强吻脑中乍现的情形定然是真实的。就是她身体的记忆。可惜只不过一个小小片段而已。 “救上来之后你居然还吻了他!”夜轻染声音有些恼恨。 “嗯?”云浅月一惊。 “你是不记得了!不过弱美人估计记得清清楚楚!”夜轻染横了云浅月一眼。 “他当时是不是昏过去了?”云浅月想着她不是吻,大约是在做人工呼吸吧!五岁的孩子和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孩子怎么会吻? “嗯!”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想着往事果然不堪回首。不过那该是怎样的一段童年岁月呢!定然也是热闹的。可惜都被她如今封锁了记忆。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西城门。 刚来到西城门,云浅月就被眼前的情形愣住了。只见城门口全都是她熟悉的人,人人骑着马等在那里,见她和夜轻染到来,十几双眼睛看来,看起来像是专门在等他们。她偏头看夜轻染,夜轻染的脸色已经晴转多云。她想着今日大约会很热闹! ------题外话------ ……大约在明日o(n_n)o~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梦落之繁花(52000打赏)、我是李桃桃(50钻)、淡沫如湮(10钻10花)、qigai123(10钻)、吕奶奶(3钻30花188打赏)、95xyjs(188打赏188打赏)、清夜画真真(2钻10花)、499415104(200打赏)、huyutingnsk(2钻)、zjybzk(1钻)、an593594(1钻)、971176827(5花)、阿惹(5花)、mmt12(1钻)、倾思情丝(10花)、fenger8855(1钻)、boa琪琪86921(1钻1花)、15962944660(4花)、冰幽若茹(3花)、草魔凌燕(2花)、绿辰(2花)、baoyifan(1钻)、这么热爱绝望(1钻)、yesican(10花)、arielh256(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一章 赛马交锋 云浅月正想着,夜轻染忽然伸手一拉她马缰,两匹骏马齐齐调转马头。 云浅月一怔,看着夜轻染。 “我们走错路了,东山山场宽阔,才适合赛马!”夜轻染对云浅月解释了一句,一挥马鞭,打向云浅月身下的马和他身下的马。 云浅月立即明白,夜轻染这是不想他们赛马被打扰。 夜轻染的鞭子还未落下,一条水红的鞭子横空插进来截住夜轻染马鞭,紧接着一匹枣红的骏马快一步拦在二人面前,叶倩不满地看着夜轻染,“夜轻染,你什么意思?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你们来了走什么?” 夜轻染被迫勒住马缰,脸色不好地看着叶倩,语气僵硬,“你不是在府中玩得欢快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自然是要跟你们去赛马!”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在府中玩哪里有赛马有意思?你也真可以,拉着云浅月跑出来赛马,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文大将军府的文小姐告诉我你去云王府找云浅月赛马,我还不知道呢!” 云浅月心思一动,转头去看文如燕。想着她怎么知道夜轻染要带她去赛马? 夜轻染也猛地转头看向文如燕,挑眉,“文小姐怎么知道我和小丫头要去赛马?” 文如燕依然蒙着面纱,只不过这次的面纱换成了稍微轻薄一些,她端坐在马上,左边挨着一匹马上端坐的是冷疏离,右边挨着同样端坐在马上一个云浅月不认识的女子,她见云浅月和夜轻染看来,偏头看了右边的女子一眼,立即对夜轻染回话,“是兵部侍郎府的赵小姐告诉我的。” 云浅月这才知道文如燕右边的女子是兵部侍郎府的小姐赵可菡。她仔细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她身量较一般女子端正矫健,眉眼英气逼人。据说这位赵小姐会用十八般武艺,尤其是一口大刀耍得极好。算是将门虎女。 “哦?赵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夜轻染看向赵可菡。 赵可菡对上夜轻染的视线,脸有些红,但还是颇为利落爽快地道:“是荣王府的二小姐告知我的。” 云浅月看向容铃兰。 夜轻染也看向容铃兰,冷冷挑眉,“别告诉我说是你那个弱美人的哥哥告诉你的!” 容铃兰似乎很怕夜轻染,立即摇头,“不是,我是听六公主说的。”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想着这真是一传十,十传百了 夜轻染也看向六公主,挑眉,“六公主的消息好灵通啊!” “不是,我是听丞相府的秦小姐说的!”六公主似乎也很怕夜轻染,立即摇头。 云浅月看向秦玉凝,秦玉凝今日一改往日的素淡,则是身穿一身粉红罗衫,再不见前几日在武状元大会时的苍白虚弱模样,面容莹润粉红,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眸光微闪了一下,想着秦玉凝看起来这些日子被夜天倾照顾得极好。 “哦?秦小姐怎么知道的?”夜轻染看向秦玉凝,“秦小姐在府中养伤,还能知道本小王的动静,未卜先知不成?” 秦玉凝温婉一笑,看了旁边的夜天倾一眼,柔声道:“是太子殿下说的!六公主今日早上去我府中,我和她聊天顺便提了一句,没想到就被六公主传了出去,染小王爷见谅。” “那就是太子皇兄未卜先知了?”夜轻染看向夜天倾。 “是四弟说与我听的,你不如说四弟未卜先知。”夜天倾虽然是对夜轻染说话,目光却是看着云浅月。尽管身边的秦玉凝温婉端庄,粉红珠润,可是他偏偏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秦玉凝会想着她,如今她一身紫衣软烟罗,端坐在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眉眼淡淡,神情淡淡,可是他偏偏看到了从她刚一来到似乎太阳光就全部聚拢在了她的身上,清丽脱俗,风情婉约,令人触目难忘。 云浅月想着真是一波三折,她当没看到夜天倾看过来的视线,看向夜天煜。 夜轻染也看向夜天煜,脸色阴沉,“你个胆小鬼何时学起算卦了?” 夜天煜似乎没料到他对夜天倾说了一句话居然就转了无数个弯,而且传了这么多人,他轻咳一声道:“我是听睿太子说的,睿太子学算卦还差不多,我可学不来那个。” 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想着今日的人真齐全。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到了。 南凌睿端坐在马上,一身锦衣华裳,打着折扇,身姿挺拔,风流无比,见云浅月和夜轻染看来,他不等夜轻染开口,扬唇一笑,“我听景世子说的!” 容景?云浅月心思一动,今日这里人齐全无比,却也不算齐全,因为独独没有容景。 “弱美人?”夜轻染四下看了一眼,也没看到容景的身影,他对南凌睿冷哼,“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告诉了你?” “景世子天纵奇才,未卜先知也不奇怪。反正本太子是听他说的,不如你去问问他?”南凌睿对夜轻染挑眉。丝毫不觉得因为他一句话就传了这么多人做了长舌妇而脸红。 “他怎么与你说的?”夜轻染心下恼恨。他就觉得今日这事儿定然与那黑心的弱美人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果然是他搞的鬼。 “他怎么与我说的本太子凭什么要告诉你?”南凌睿瞥了夜轻染一眼,看向云浅月,“本太子可是要娶月儿做太子妃的,自然不能让她和你一起乞巧。要乞巧的话她也是该和我一起乞巧。” 夜轻染恼怒,“你做梦!她才不会嫁入南梁!” “她嫁不嫁去南梁可不是你说了算!”南凌睿打马来到云浅月身边,折扇“啪”的一下子打开合上,凑近她状似亲密地道:“本太子虽然喜欢素素,但是还是心里觉得你最好。你看,今日这样的特殊日子本太子就扔下她陪你过了。感动吗?”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的扇子,一开一合间,熟悉的线条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她想着他到底与她有什么关系。余光扫见云暮寒正抿唇看着她,而云暮寒身边坐着一脸无知的清婉公主。她有些头疼,推开南凌睿,“别靠这么近!” 南凌睿纹丝不动,对云浅月不满,“你这小丫头,我好几日没见到你了。亲近一下怎么了?反正你早晚要嫁给我的。” 云浅月想着早知道就不答应夜轻染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两个人的赛马等同于集体出游了,她可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这些还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人。她瞪了南凌睿一眼,不再理会他。忽然一挥马鞭,调转马头,身下踏雪似乎有灵性一般,四蹄拔起,原路返了回去。 “月儿,等等我啊!”南凌睿一惊,连忙打马去追云浅月。 夜轻染一见也立即挥鞭也要离开。 “你不准走!”叶倩火红的鞭子截住夜轻染。 “你滚开!”夜轻染对叶倩恼怒。这个女人凭的讨厌,每次都出来搅局。 “不滚开!你走了谁陪我乞巧?你的小丫头有人陪,我可没人陪。”叶倩不让夜轻染离开,用马缰绳死死套住他的马头。 “谁要陪你乞巧?不可理喻!”夜轻染挥出一掌。 叶倩不还手,却是稳稳挡在夜轻染面前像是扎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夜轻染掌风生生顿住,死死地瞪着叶倩,忽然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躲开不?你若是真不躲开的话,本小王对你再不客气。将你绑了扔给南凌睿去!” “你这招不管用了!本公主如今对他不喜欢,就喜欢你。”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也压低声音道:“那女人对你根本就没情意,你还看不清事实要一头扎进去不成?本公主可是在救你,你别不知恩图报。” 夜轻染目光如刀,怒道:“本小王如何不用你管!” “好,那你就去吧!撞个头破血流时候别赖我没提醒你!”叶倩忽然撤回马鞭。 夜轻染看向云浅月离去的方向,此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他脸色阴沉地看向叶倩,忽然他一把拉住她的马缰,恶狠狠地道:“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本小王这就拉了你去皇伯伯那里请旨,让你嫁给我,你若是不嫁给我都不成!” 叶倩一惊。 夜轻染拉着她打马就走,方向不是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开的方向,而是皇宫方向。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叶倩被拉着走了一段路,似乎突然反应过来,打开夜轻染。 “你不是喜欢我吗?”夜轻染语气阴森森,抓住叶倩不让她动作。 “喜欢你我也不……”叶倩挣扎。 “由不得你!”夜轻染怒哼了一句,一挥马鞭,两匹骏马受不住大力,四蹄扬起奔向皇宫。 叶倩又说了一句什么,远远传来声音迷糊不清。 不出片刻二人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夜天煜看着夜轻染和叶倩离开的方向,忽然笑道:“这小魔王要成全和叶公主的好事,今日可是个好日子,父皇正巴不得和南疆联姻呢!一准会答应。”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打马消失的方向,并未说话。 “太子殿下,月姐姐,睿太子、叶公主和染小王爷都离开了,我们还去西山赛马吗?”秦玉凝伸手拉拉夜天倾的衣袖,柔声问。 “自然要去!你在府中闷了数日,本来就想带你出来散散心,想着人多才热闹。不过如今少了四人也没什么。我们照样可以去!”夜天倾收回视线,对秦玉凝温柔一笑。 秦玉凝笑着点点头。 “你们去吧!我要去皇宫看看小魔王和叶公主请婚的盛况,这样的喜事儿可不能错过。”夜天煜忽然扔下一句话,打马去追夜轻染和叶倩。 “四皇子!”赵可菡忽然喊住夜天煜。 夜天煜勒住马缰回头看向赵可菡,笑问:“赵小姐喊我何事?” “今日可是乞巧节。可菡知道四皇子马术极好,想邀四皇子一起赛马,您……您若去了皇宫,我……”赵可菡看着夜天煜,一改对夜轻染说话时的爽快利落,有些紧张。最后一句话没出口,意思却不言而喻。 夜轻染眨了眨眼睛,看着赵可菡,眸光快速地闪过一丝什么,并未立即答话。 “四弟!赵小姐知道你也会来,今日可是专门来此等你的。”夜天倾瞥了一眼赵可菡,对夜天煜道。 “这样啊!那我到真不好辜负赵小姐心意了!”夜天煜打马转了回来,爽快应道:“好,本皇子不去看热闹也罢,也正好领教一下赵小姐的马术。看看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一件快事儿,反正那小魔王和叶公主的事儿是早晚的事儿,也不新鲜,不看也罢。” 赵可菡一喜,脸色有些红,“多谢四皇子赏脸!”“赵小姐客气!”夜天煜笑了笑,看向赵可菡的目光有些玩味。 夜天倾看着夜天煜和赵可菡,凤目深邃,须臾,他转向云暮寒,问道:“云世子,你和清婉妹妹有何打算?可是还一起去赛马?” 云暮寒不答话,目光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开的方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自然要赛马,暮寒,你陪我赛马好不好?”清婉公主伸手拽住云暮寒衣袖,小声央求,“我想要赛马,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云暮寒转头看清婉公主,沉默半响,缓缓点头,“好!陪你赛马!” 清婉公主立即欢快地叫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夜天倾似乎不忍再看清婉公主,转过头看向六公主、容铃兰、冷疏离、文如燕等人,“六妹妹和容二小姐、冷小郡主、文小姐呢?可是还一同去赛马?” “自然要去的!”冷疏离立即回话。她一直的心愿就是加入太子府。即便秦玉凝是准太子妃了又如何?也不代表她没有机会。况且秦玉凝喜欢的是景世子,别以为她不知道。 “我就不去了!”容铃兰摇摇头。她对夜天倾已经不再有想法,自然不会再与冷疏离争夺。目光看向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去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忽然打马向那个方向离去。 冷疏离一愣,当初在太子府她和容铃兰大打出手,没想到如今容铃兰到放弃了。她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看着容铃兰离开,没有什么表情。 “我也不去了!”六公主也摇头。她今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见景世子,想着景世子对云浅月如此在意,知道染小王爷邀云浅月赛马他定然会来,却没有想到根本没有来。这说明他对云浅月是不是没有心思?若是有心思的话如何不想和她一起乞巧?她心里有些暗喜,想着要回去想想办法,看看今日如何才能邀景世子一同乞巧。既然景世子对云浅月没有这种心思,她就有机会。话落,她打马向荣王府而去。 “我也不去了!”文如燕也摇头。她本来以为今日云浅月和染小王爷来赛马容枫肯定会来的,没想到没见到容枫,这样看来容枫也不是多在意云浅月,那日在荣王府大门口扔下她离开送云浅月回府大概也是因为云浅月在武状元大会闹的那一出,她也心中暗喜,打算再去荣王府找他。见六公主向荣王府的方向而去,她也打马追了去。 几名女子先后带着各自的想法离开,本来刚刚还占据了半个西城门的人去了一半,霎时就剩下夜天倾、秦玉凝、夜天煜、赵可菡、云暮寒、清婉公主、冷疏离七人。还有七人跟随的一众随从。 “六公主喜欢景世子,文小姐喜欢容枫公子,容二小姐似乎喜欢南梁的睿太子。”秦玉凝看着三人离开,对夜天倾笑着道:“若在今日乞巧节真都能成全美好,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嗯!”夜天倾看着三人身影消失,不知道想些什么,须臾,他转过头,看向剩余的几人,“天色不早了,我们出城吧!” 几人同时点点头,一行人出了西城门向西山而去。 云浅月并未打马返回云王府,而是转过了一条街之后转道向东城门而去。南凌睿见到云浅月转道,也打马跟随着她向东城门而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东城门。 出了城门后,云浅月勒住马鞭,回头看向南凌睿,“难道今日你想代替夜轻染和我赛马不成?”“有何不可?我的马术可不比夜轻染差。”南凌睿看着云浅月,笑着扬眉。 “要赛马,就要有赌注。你确定你输得起?”云浅月挑眉。刚刚她听夜轻染说东山宽阔,也适合骑马。今日既然出来,虽然不能和夜轻染赛马,但有人陪着她赛马也不错,南凌睿就刚刚从西城门到东城门的距离看来,马术丝毫不差于夜轻染。 “只要你输得起,我就输得起!”南凌睿道。 “好!我们以东山的烟雨亭为终点。”云浅月道:“你先说赌注!” “你若输了,随我去南梁!”南凌睿道。 云浅月闻言眸光微闪,“去南梁做什么?做你的太子妃还是太子侧妃?” “都差不多!”南凌睿道。 “好!”云浅月点头。 “小丫头!输了你别后悔!我是不会让着你的!”南凌睿提醒云浅月,“而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诺千金,赌场可不言交情。输了的话,到时候你不去南梁都不成。” “后悔我随你姓!”云浅月不认为她会输。 “哈哈!好!”南凌睿大笑,“说你的赌注吧!” “你若输了,将你手中的扇子给我!”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手中的扇子。 南凌睿一愣,看着云浅月,笑问:“那日我在醉香楼要给你这把扇子,你可是不要的,如今怎么又要了?” “你确定你那日在醉香楼给我的是和你手中的这把扇子一样的扇子?”云浅月挑眉。 “你怎么看出不是一把扇子的?”南凌睿嘴角微勾。 “我眼睛还不瞎!”云浅月看着南凌睿手中的扇子。她发现一个细微之处,就是南凌睿每次只要打着折扇的时候,都是仕女图的扇面朝外,那么扇面的里边是什么?她觉得大约能从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南凌睿眸光微闪,点头,“好!应你!” “我数一二,我们一起数三。就开始!”云浅月不再看南凌睿,端正坐姿。 “好!”南凌睿应允。 云浅月做好准备,清声开口,“一,二……” “三!” 二人齐齐出声,两匹马瞬间向东山冲去。 南凌睿的坐骑丝毫不次于夜轻染送给云浅月的踏雪,两匹马并排冲出,并排前行。马蹄的抬起和落地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风驰电掣,所过之处一阵烟尘滚滚,疾风呼啸。 云浅月心下暗赞,想着南凌睿这个太子开始看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随着往深里接触却发现这人每次都令人意外。她本来有几分漫不经心收起,开始认真地看着前方。排除脑中的一切想法,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地。随着骏马奔腾,整个人似乎也随着骏马奔跑的速度飞腾起来,早先压抑的情绪被抛诸于九霄云外。一人一马,看起来轻盈无比。 南凌睿不见与平时有任何不同,依然风流邪魅,肆意张扬,一身华丽的锦袍随风摆动,一人一马,看起来英姿飒飒,同样轻松无比。 二人很快就行出十里路,依然并排前行不分上下。 云浅月偏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挑了挑眉。云浅月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端坐在马上的身子忽然凌空飞起,轻飘飘站在了马鞍上。将全身重量提于一点,身下的踏雪瞬间快了一步。她想着有轻功就是好。 南凌睿看到云浅月的动作眸光忽然闪了闪,也凌空飞起,足尖站在了马鞍上,与云浅月几乎同时落脚,他身下的骏马也瞬间快了一步。 二人动作后,两匹骏马依然并排前行。 云浅月偏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她唇瓣微抿,忽然手腕一甩,手臂挽着的轻纱直直冲着南凌睿飞出。因为她如今身怀内力武功,轻纱虽轻,但被她灌注了内力,便如一把轻盈的剑。紫色的光芒一闪,直击南凌睿面门。 这一招出其不意,她意在将他打落下马! “我就知道你会动手,特意准备了这个!”南凌睿看着云浅月手腕的轻纱直直向他打开,他忽然一乐,手腕一抖,一条轻绸飞出,直直拦住了云浅月的轻纱。 云浅月哼了一声,手指一划,灌注真气,真气如刀刃顺着轻纱划开,轻纱“咔哧”一声,一分为二,一条拦住南凌睿,一条绕过他向他面门继续击去。 南凌睿同样手指一划,灌注真气,真气如刀刃顺着轻纱划开,轻绸“咔哧”一声,也一分为二,他两条轻绸同样分开,拦住云浅月。 云浅月挑了挑眉,两只手指再次一分,两条轻纱一分为四。 “这也难不住我!”南凌睿大笑一声,同样动作,轻绸一分为四。 “那这个呢!”云浅月忽然五指并用,真气催动轻纱,四分的轻纱忽然碎裂成无数段,她衣袖轻轻一甩,无数轻纱碎段向南凌睿飞去。 “这个也难不住我!”南凌睿同样五指并用,真气催动轻绸,四分的轻绸同样碎裂成无数段,他衣袖轻轻一甩,无数轻绸碎段飞向云浅月。 两匹马和两个人中间如天女散花,轻纱绸缎碎屑霎时洒了一地。 二人这一番动手的功夫,两匹骏马丝毫不受影响,又行出了十里,距离东山烟雨阁还剩二十里。 云浅月没想到这一手不管用。她唇瓣紧紧抿起,想着看起来今日要想赢了南凌睿还当真不容易。但是她如何能输?不知道南凌睿是黑是白是红是绿自然不能跟他去南梁。她不服输的个性被挑起,忽然扔了马缰,足轻轻点,身子轻盈飞出。 “不赛马了?想比轻功?”南凌睿也同样扔了马缰,身子追随云浅月一起飞出。 “自然赛马,我用轻功我的马也能到烟雨亭。你的马不到烟雨亭,人到烟雨亭也没用!”云浅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清声呼唤:“踏雪跟上!赢了他的那匹破马以后我吃什么就给你吃什么!” 踏雪似乎听懂了云浅月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四蹄扬起,去追云浅月。 “小丫头!有两下子!”南凌睿忽然大笑,在云浅月话落对他的马道:“月儿追上,你赢了踏雪的话我就给你改名字。以后再不叫你月儿了!” 那匹马立即扬起四蹄,似乎打了激素一般追上踏雪。 云浅月本来快了南凌睿一步,听到她居然叫那匹马月儿,真气一泄,险些从半空中跌落,她连忙提出真气,瞪向南凌睿,“可恶!” 她可是听过南凌睿不止一次喊她月儿的! 南凌睿就在云浅月这小小的错失中已经追上她,哈哈大笑,“你要想让我改名字,就让我赢了你,别说一匹马,就是我南梁太子府的所有东西都由你做主取名字!” “你做梦!”云浅月抛下一句话,再不看他。全力施展轻功,如今她内力精纯,功力高深,她就不信她轻功赢不过他。 南凌睿又大笑了一声,随着云浅月身形加速,他的速度居然也与她相差无几。 云浅月心下惊异,没想到南凌睿轻功居然这么好! “知道我最拿手的武功是什么吗?就是轻功!我内力虽然没有你的精深,但轻功可是我下过一番功夫苦练的。所以,你估计赢不了我。”南凌睿偏头看云浅月抿着的唇,笑着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想着轻功靠的是耐力。 南凌睿也不再说话,二人如两缕轻飘飘的云,四周花草树木一闪而过。 在二人身后,两匹骏马并排前行,扬起四蹄,像是和自己的主人一般,也各自较劲,所过之处烟尘滚滚。 不出片刻,又十里地走过。南凌睿却丝毫未见疲惫懈怠。 云浅月想着这样下去不行,西山和东山都有平坦广阔之地可以赛马,但因为西山有百多里广阔平坦的地面,而东山方圆广阔之地也就仅四十里而已。一般赛马施展不开。所以天圣京中子弟赛马最爱去西山,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三十里,也就说还有十里地到烟雨亭,十里地不算什么,南凌睿自然可以坚持到。但是她自然不能让他这样坚持到达。想到此,她忽然转身对着南凌睿出手。 南凌睿立即接招,且张扬大笑,“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否则你输了可就要跟我去南梁!” “去南梁不见得,让你躺在这里三天三夜动不了估计成!”云浅月道。 “这里山清水秀,一会儿赢了你躺着睡觉也不错!”南凌睿四下扫了一眼笑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掌落空之后紧接着第二掌打出,南凌睿轻松躲过,且还能还招。南凌睿的招数快而凌乱,云浅月不懂古人的招数,一时间突然有些手忙脚乱。只能靠着精纯的内力和轻功向前躲闪。 “原来你空有内力,没有招数!你输定了!”南凌睿凤目闪过一些讶异,大笑。 “不到最后一刻,别高兴得太早。”云浅月一边躲闪一边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记住南凌睿出手的招式。南凌睿的招式虽然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但也不是杂乱无章。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南凌睿招式频繁递出。 云浅月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人缠斗间却同时不忘施展轻功向前进行。 过了片刻,云浅月终于摸清了南凌睿的招式门路。她刚要反攻,就在这时,两匹快马追上来且很快就超过了二人,马蹄声一致,不分上下。卷起一片烟尘滚滚,尘土包裹了二人。 云浅月忽然闭了一眼,伸手拽住了南凌睿的马尾,那匹马却丝毫不因此停顿,托着她向前走去。与此同时,南凌睿也伸手拉住了云浅月那匹踏雪的马尾,踏雪也不因此停顿半丝,依然向前跑去。 两人隔着马尾拳脚并用,依然不停。 云浅月开始转守为攻,动用前世近身格斗所学,一时间将南凌睿打了个手忙脚乱。但南凌睿一边躲闪,一边依然稳稳抓住马尾。一番缠斗过后,她也摸清了云浅月的路数,应对自如。 两匹马因为二人交手,力量被各自拉住一半,脚步慢下来,但依然费力向前跑。 最后十里地到达,隔着尘土云浅月隐隐看到前方烟雨亭矗立在那里。距离他们此时不足五百米。她一边出招一边想着对策。忽然灵机一动,她立即松了马尾,一个前滚翻,滚出十丈。后脚一踢,绣花鞋直直从她滚落的空隙向南凌睿面门飞去。 南凌睿似乎没料到云浅月来这一手,一愣,在绣花鞋要砸在他脸上的空挡慌忙松开马尾侧身躲过,因为马速太快,他没有丝毫准备,身子一个不稳,不向前,反而向后滚去。但他必定身怀武功,几个打滚之后凌空拔起,忽然甩出腰带去缠云浅月的身子。 云浅月感觉身后袭来的风,知道她若还手,就势必被南凌睿阻住到达不了烟雨亭。她就不信南凌睿真动手伤她。虽然才接触几次,但因为那把她画的扇子,她只觉南凌睿不会伤她,所以不理会,头也不回,身子刚一落地,便直直起身,飞身向烟雨亭内飞去。 南凌睿忽然将腰带转了个方向打向踏雪。 云浅月一惊,想着南凌睿不愧是南梁太子,真是狡诈,她立即转身去救踏雪。 南凌睿得意一笑,刚要开口对云浅月说什么,忽然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呼,极其惨烈,二人手下动作齐齐一顿,同时偏过头去。 只见他们打得太过激烈忘我,不知何时身后追来一匹马,那马上坐着一名女子,而云浅月刚刚踢出去的绣花鞋虽然被南凌睿躲过,但直直打在了后面追来的女子头上,那女子惨呼一声被打落马下。 云浅月看出那女子是容铃兰,也来不及想容铃兰怎么会追来这里,但她清楚她刚刚的力度的,打中南凌睿估计无恙,他毕竟有武功,但容铃兰似乎没有武功的一个弱女子而已。鞋打中她会昏迷,但若是这般坠落马下,不摔死也会摔残。她立即住手,施展轻功去打算接住容铃兰。不管以前有多少纠葛,毕竟是一条人命。但她和南凌睿从出了东城门一直交手至今,疲乏不已,真气有些不足,动作自然就慢了一些。 南凌睿似乎也被惊了个够呛,立即收回腰带,也飞身向坠马的容铃兰接去。他虽然比云浅月近一些,但他耽搁了一下,再加上也是极其疲惫。所以动作还是慢了一分。 眼看容铃兰要跌落马下,二人谁也接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雪青色身影忽然后发先至,端得是轻功高绝,较云浅月和南凌睿都快了一步接住了容铃兰。 南凌睿和云浅月后一步来到,见容铃兰被接住,云浅月松了一口气,这才看清是一名男子,身穿雪青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子秀挺,背如松竹。只见他接住了容铃兰之后立即低头给她把脉,虽然只看到他一个侧脸,但不难想象应该也是一个年轻俊秀的人物。 “七皇子好高的轻功!好及时!”南凌睿看着面前的男子赞道。 七皇子?云浅月一怔。 “睿太子过奖了!”夜天逸放开容铃兰,虽然是对南凌睿说话,目光却是看向云浅月,“她只是昏迷了,并无大恙!” 云浅月在夜天逸抬起头来的那一刻看清了他的脸,整个人瞬间呆怔在原地。 ------题外话------ 千呼万唤,我终于无比辛苦地将他拉出来了,美人们,肿么看?o(n_n)o~ 最近又开始犯困了=_=(⊙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打赏、钻石、鲜花! 吕奶奶(3000打赏3钻30花)、chenjing8828(1314打赏)、若依(10钻)、liuwenqiuqq(50花)、raphaellion(200打赏)、清夜画真真(388打赏)、小白幺幺(1钻1花)、的猫猫(188打赏)、ks282204183(5花)、林涵丶曾学瑞(4花)、倾思情丝(2花)、可可夜雨(1花)、yuxiangzdd(1花)、不讨喜的丸子(1花)、转交fenger8855(1花)、乌克兰小肥猪(1花)、f8031026(1花)、daisyzcf326(1花)、魂醉(1花)、18523531209(1花)、13826919081(1花)、rhong207(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二章 喜欢可好 曾几何时,有那样一个人,从孤儿院到军校到特种部队到国安局,他都与她形影不离。整整二十五年。他们是亲人,是同学,是朋友,是战友,是最亲密的伙伴,但独独不是恋人。 曾几何时,有那么一个人,他的世界里有她,她的世界里也有他,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信念,共同的兴趣爱好,共同的话题,可是中间偏偏隔了一层窗户纸,他知道她喜欢他,她也知道他喜欢她,可是谁也不捅破。 曾几何时,有那么一个人,在一次国际大型反恐怖活动中需要一位资深全能高管去执行任务,他各方面都最符合不过。那次活动由她全权调派,她在国安局的天台上坐了一日两夜,下了天台之后,她在向上面递交的名单上写上了他的名字,他未说一句话,去了再未回来。 后来,她一个人去登山,一个人去采新茶,一个人喝两个人的茶…… 往事回首,多少曾经过往像放电影一般逐一闪过,本来沉埋于心底的东西骤然浮出。 云浅月看着这张脸,眼前渐渐模糊不清。 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这一瞬间她像是被抽干了魂魄一般,百转千回,无数日夜,两个时空,她以为抛却了前尘往事,也会将那个人深埋进心底,终其灵魂破散,才再不复记得。 “总算见到了你!”夜天逸忽然一叹,笑意徐徐蔓开,“可真是不容易!” “小……七?”云浅月喃喃出声,眼前如一层白雾笼罩。 “嗯!我回来了!”夜天逸笑着点头,伸手去摸云浅月的脑袋,动作亲密,“我给你传了信,说‘不日即将回京’,你知道我回来却避而不见。是在怪我回来晚了吗?” “你真的是小七?”云浅月用手去抹眼睛,很是用力,她想看清眼前的人,却是抹过之后还是一片云雾,她小心翼翼开口,似乎生怕惊走了眼前的人。 “自然是我!”夜天逸点头,看着云浅月,眸光染上一丝怜惜,“我若是早一些回来就好了,你也不至于如此辛苦。我听到你在灵台寺遭了难,听到你被百名施了咒术的死士刺杀,我当时就后悔为何没答应父皇早些回京。” “怎么可能……是你……”云浅月摇头。她记得那座直升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国际反恐怖组织在他操作中尽数毁去,而他也灰飞烟灭,她在联网上看得清清楚楚。连骨灰都未曾剩回来。 “是我!月儿,你怎么了?”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见她不停地摇头,他轻声询问。 月儿?小七从来不喊他月儿的。云浅月又用力地用手去揉眼睛,这一回将眼前的云雾揉开,她看着夜天逸,仔仔细细,不错过任何一分一毫。 面前的这张脸极其年轻,眉眼俊逸,容貌秀美。乍看之下与小七长得一样,可是细看却也仅是七分相似。小七的眉偏浓,而面前这个人的眉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小七的眼是黑色,而他的眼是鲜有的琥珀色,小七的鼻梁偏微扁,而他的鼻梁偏挺,小七的唇偏厚,而他的唇偏薄。五官合一起像七分,分开来看一分也不像。 她忽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是奢望了,怎么可能会看到小七…… 一个人灰飞烟灭之后,灵魂还会重生吗?是否他的灵魂也会灰飞烟灭? “月儿,你怎么了?”夜天逸紧张地看着云浅月。 “小丫头,你怎么了?”南凌睿站在二人旁边看了半响,此时也忍不住开口。云浅月脸上的表情太过丰富,丰富得让他都差点儿怀疑面前的不是她。 “你会说**宣言吗?”云浅月忽然抬头,看着夜天逸。眸底深处隐藏着谁也读不懂的感情和希意。若是小七,若他真是小七…… “从十年前第一次见你就问我这句话,没想到十年后还是这句话!”夜天逸轻笑,摇摇头,“十年不改,你果真还是月儿。这些时日我听闻了不少传言,都说你变了许多。如今看来你还是你。并未曾变化。” 云浅月眸底深处那一丝希意瞬间破灭,原来他不是小七,可是为何会如此相似?相似到让她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小七,实在太像。 “小丫头,你是不是被这荣王府的二小姐吓坏了?怎么这副样子?”南凌睿有些讶异夜天逸对云浅月语气间熟稔亲密的程度,他看云浅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明白什么是**宣言。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烟雨亭,“景世子,你过来看看这小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破了魂?” 容景?云浅月猛地抬头,顺着南凌睿的视线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烟雨亭内坐着一个人,月牙白锦袍,轻袍缓带,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正是容景。他面前摆着一局棋,此时他正微低着头看着棋盘,背后青山葱翠,不远处瀑布流水汇聚成一方小湖。青山湖水相映间,他周身如云雾笼罩,气息淡薄高远。当真如画中人一般。 云浅月看着容景,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夜天逸听到南凌睿的话,抚着云浅月头的手一顿,也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南凌睿的话,依然低着头,秀雅的身姿一动不动,眸光静静凝视着棋盘,玉颜看不出什么表情。 “原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在这里下棋!果然清静,是个下棋的好地方。”南凌睿抬步向容景走去,“本太子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局棋居然难住了景世子。让景世子如此入神。难道说七皇子的棋艺比景世子还要高不成?” “在下棋艺不及景世子!”夜天逸余光扫见云浅月出神地看着容景,他眸光一闪。 南凌睿走到容景三尺之距,抬眼去看棋盘。 容景忽然衣袖轻轻一拂,棋盘瞬间被他打乱,他低着的头抬起,目光绕过南凌睿看向云浅月,对她温声开口:“过来!” 南凌睿一怔。有些恼地看了容景一眼,但没发作。 云浅月站着不动,脑中什么也没想,似乎又想了很多。 夜天逸凤眸忽然眯了一下,并未开口,手依然放在云浅月头上,也未拿开。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温润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任何意味。 云浅月依然站着不动,整个人如定住了一般,一双眸子从早先的震惊呆怔希意失望到如今平静,仿佛经历了山川夷为平地,沧海化为桑田。 “昨日我又伤了手!”容景看着云浅月,动了动胳膊,月牙白衣袖隐隐有血迹现出。 云浅月忽然抬步向他走去。 夜天逸面色微变,他伸着的手缓缓收回攥紧,并未阻拦。 云浅月几步就来到容景面前,停住脚步,看着他的胳膊,伸手将他衣袖挽起,果然见胳膊包扎着绢布,绢布有鲜红的血迹溢出,她立即伸手扯开绢布,露出他的胳膊,果然见他本来已经伤好的胳膊此时又错了骨,并未上药,红肿不堪。她面色一变,开口询问,“怎么弄的?” 她一出声,才知道嗓子哑得厉害。 “昨日不小心碰了!”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不小心碰了?你怎么不不小心把脑袋碰了?”云浅月顿时恼怒。 “脑袋也碰了一下,不过没碰破而已。”容景虽然和云浅月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七皇子。他面上颜色依然淡淡,看不出心中想什么。 七皇子此时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想什么。 两人目光相遇,各自无声。 “你告诉我,怎么个不小心法,我听听!”云浅月压下心中怒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怒,可是此时心中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怒意。才两日不见而已,他本来好了七八分的伤势又加重,还是不小心弄的,胳膊怎么不废了更好? “昨日想起那日没陪你看完星星我就醉得睡着了,便去房顶看星星。却不小心又睡着了,从房顶栽了下来。”容景依然看着七皇子,音色浅淡。 “你又喝酒了?”云浅月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嗯!七皇子送了我两坛圣灵泉,大雨过后,昨日月朗风清,我便喝了。”容景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夜天逸,对上那一张熟悉的脸心突地一紧。她瞥开视线,本来恼怒的语气有些僵硬,“弦歌呢?青裳呢?青泉呢?药老呢?怎么没人看着你,让你从房上掉下来?” “我吩咐他们不准打扰我!”容景道。 “你怎么不摔死!”云浅月恨恨地吐出一句话。 “险些摔死。”容景语气依然风轻云淡。 云浅月胸口一哽,不再开口,抿唇看着他的胳膊,须臾,她忽然伸手摸向他的怀里。容景依然坐着一动不动,任云浅月摸向他怀。眼睛依然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着容景和云浅月,表情也未曾变化一分。 南凌睿看看夜天逸,又看看容景,最后将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忽然勾唇无声一笑。 云浅月从容景怀中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玉瓶之类的药物,他怀里空空如也。她皱眉,收回手看着容景,“药呢?都哪里去了?你往日身上不是都带着药的吗?” “扔了!”容景道。 “扔了?”云浅月挑眉。 “嗯!反正这条胳膊废了也没什么!你又不心疼。”容景无所谓地道。 “你……”云浅月心中的怒火突然上升到眼睛,他看着容景,他如今这副神情淡得像是全世界都不在他眼中,让她讨厌死的表情。她忽然咬牙切齿地道:“你现在就自杀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如今胳膊不当回事儿,明日腿脚也不当回事儿,改日连命估计都能不当回事儿。何必慢性自杀那么费劲麻烦?如今痛快一些自杀不是更好?” “我如今若是自杀的话,你会每年的年节祭祀给我烧三炷香吗?”容景看着云浅月。 “烧,不止年节,我日日给你烧。”云浅月恨声道。 容景忽然一笑,从夜天逸身上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云浅月,“只有我的妻子或者荣王府的人才有资格给我烧香。你确定你要嫁给我?” 云浅月一哽,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了?不嫁给我?”容景挑眉,笑意收起,淡淡道:“既然不嫁给我,那你是没资格给我烧香的。” 云浅月忽然大怒,“我嫁给你,你娶得起吗?” “只要你嫁,我就娶得起。”容景道。 “你拿什么娶?别告诉我用你这半残废的身子。”云浅月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容景,转头看向南凌睿问,“身上带着药吗?” “带着!”南凌睿伸手入怀,立即掏出药瓶,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别人的药我不用!”容景撤回手。 云浅月刚要去接药瓶的手一顿,看着容景,“毛病是不是?” “我自小就有这个毛病,你一直都知道的。”容景道。 “我知道又如何?你的毛病该改了!我今日就给你改改。”云浅月拿过药,将瓶塞打开,往容景的胳膊去倒。 容景躲过,云浅月将他胳膊扣住。将药液倒在他红肿的胳膊上。虽然恼怒,但动作落下却是极轻。南凌睿身上带的药自然是上好的药。 容景看着云浅月,清淡的颜色一改,忽然柔声道:“你这般急迫的想要将我胳膊治好。是不是心疼我?紧张我?想着若是嫁给我的话,我胳膊废了以后连抱你都不能?” 云浅月动作一顿。 容景看着她,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有什么东西在聚拢。 “鬼才心疼你,你胳膊废了正好!”云浅月忽然放下手,扔了手中的药瓶,转身出了烟雨亭。她面对别人都能心平气和,可是只要一对上这个人,她十次有九次被他挑起气火。该说是这个人本事,还是她就只对着他容易发火? 容景坐着不动,并未去拉住云浅月,看着他离去。 南凌睿眨眨眼睛,看着云浅月从他面前走过,并未说话,也并未阻拦。 云浅月几步就来到夜天逸身边,停住脚步,看着她熟悉的脸,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和南凌睿的马并排站在一起的马轻喊,“踏雪过来!” 踏雪立即欢快地向云浅月跑来。 云浅月足尖轻点,利索地翻身上马,看着夜天逸,“你怎么来的?” “骑马!”夜天逸道。 “现在骑马跟我走!”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踏雪载着她离开。 夜天逸拇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边,打了一个清亮的口哨,一只通体黑色的马向他跑来。他看了容景和南凌睿一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追随云浅月身后离开。 不出片刻,两人两马便消失了身影。 南凌睿看着二人离开,直到身影不见才收回视线,对容景挑了挑眉,笑得风流无匹,“原来景世子也有被扔下的时候!” “被她扔下也不稀奇!”容景收回视线,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抹了一半药液的胳膊,对南凌睿挑眉,“睿太子一直想看好戏,今日可算是圆满了?” “嗯,这一场好戏还算过瘾!”南凌睿笑着点头,摸着下巴道:“本太子以为将她带去南梁的话也就你一个敌人呢!不成想如今又多了一个。” “南梁风景秀丽,的确是个好地方。”容景声音听不出任何意味,目光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容铃兰道:“我的二妹妹因为追睿太子而来如今才昏迷不醒,睿太子就辛苦将她送回荣王府吧!” 南凌睿也看向容铃兰,见她额头肿了一个大包,静静躺在那里,他顿时唏嘘,“可怜了好好的一张脸蛋,如今大约要蒙面纱了!”话落,他对容景挑眉,“如今人都走了,景世子难道不回府?” “人走了正好清静。睿太子自管将二妹妹送回府就是!”容景淡淡道。 “也罢,本太子最舍不得美人遭罪。我就辛苦一趟吧!”南凌睿弯身抱起容铃兰,对他的马喊道:“月儿过来!” 那匹马立即向他跑来。 容景眼睛眯了眯。 南凌睿翻身上马,刚要带着容铃兰慢悠悠离去,只听容景又道:“我刚刚收到消息,据说染小王爷和叶公主去皇宫找皇上请旨赐婚了,要在乞巧节这一日成全好事一桩。睿太子快一些估计还能赶上一场好戏。” 南凌睿回头看向容景,桃花眼眯起,“景世子坐于山野,还能纵观朝局。果然好本事!本太子佩服。” “佩服到不必了。睿太子将你马匹马的名字改了就是。”容景淡淡道。 南凌睿转过头,一句话不说,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四蹄扬起,向京城而去。 看着南凌睿身影离开,容景收回视线,忽然一笑,阳光下神色淡如薄雾。 “世子,您的胳膊,属下帮您包扎吧!”弦歌飘身而落,紧张地看着容景的胳膊。 “不用!”容景摇头。 “浅月小姐扔下您和七皇子回了城,肯定不会来找您了。您的胳膊可是自己的。”弦歌有些急,怪不得世子不愿意浅月小姐见七皇子,即便浅月小姐失忆了,可是见到七皇子居然还会出现那般情绪,连他在暗处看了都心惊,更何况世子了。 “这一条胳膊如今不是我的。”容景看了弦歌一眼,“你退下吧!” “世子……”弦歌着急。在他心里就觉得浅月小姐没心,即便是有心的话也只给世子那么一点儿,她的心都给了七皇子。他就不明白了,世子为何非要这般自虐。 “退下!”容景声音一沉。 弦歌见容景强硬,不敢再说,退了下去。 容景目光看向云浅月离开的方向,想着收即是放,放即是收。他今日算是勉强做到了。若她不回来的话,那么他不敢保证明日是不是还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并排离去。而那个人还是夜天逸。 东山瀑布流水潺潺,烟雨亭清风静静,再无人声。 云浅月一马在前,此次骑在马上不同于刚刚和南凌睿赛马,而是任踏雪信马由缰奔走。踏雪似乎极其通灵性,知道云浅月并未打算回程,便向南而去。 夜天逸跟在云浅月身后一步距离,目光自始至终未离开她。 云浅月却一直未回头,也并未再说话。清风吹起青丝,紫色的软烟罗随风飘摆,白马紫衣,绿草山林间,她面容时而如笼罩了一层轻烟,飘渺虚幻,时而冷静沉静,如风平浪静的大海。 一直这样行走出一个时辰,眼前来到一处山峦,前方再无别路。只有钟声连续地敲响和僧人的诵经声隐隐从山的那边传来。 踏雪驻足,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大山,青山葱翠,怪石嶙峋,原来是来到了灵台寺的后山。她回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对她一笑,缓声道:“这是灵台寺!” 云浅月看着他的笑容,若不笑的时候他像极了小七,可是这一笑,明明是她熟悉的五官,却连三分相像也没有了,小七不及他如此俊逸。此时他终于明白彩莲那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不能比较的两个人。”的话了,他和容景的确是不能比较的两个人。 容景贵在雍容雅致,如诗似画,云端高阳,他是清淡到极致高居于白云之端,即便待人温和,可是也摆脱不了他骨子里的孤傲。那是一种与生俱来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傲。 而夜天逸容貌虽好,可是不及容景的如诗似画,但他贵在气质尊华,他就这样端坐在马上,雪青色锦袍,腰束玉带。整个人在青山葱翠绿草辉映间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他的气质已经超脱了他皇子的身份,即便他落于尘埃,也不会真正掩入尘埃。 云浅月收回视线,点点头,轻声道:“是灵台寺!” “记得还是我离开京城那日你带我来了这里,如今一晃已经五年了!”夜天逸叹息一声,“不过那日走得是南山后山,如今我们是从北山后山。” 云浅月沉默,据说七皇子五年前他母妃获罪,被饮毒赐死,母族全部被牵连被杀,他被放逐北疆。那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她又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压下心中的沉暗,甩开马缰,翻身下马,对她道:“今日是乞巧节,山上估计很热闹,我们上山去看看吧!” “好!”夜天逸点头,也甩开马缰,翻身下马。 云浅月抬步向山上走去。山势陡峭,怪石嶙峋,荆棘密布,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但羊肠小道也被两边爬出的荆棘封死,看起来寸步难行。她却恍如不见,抬步走上那条小道。 夜天逸也恍如不见,抬步跟在她身后。 二人向山顶走去。 走到半山腰,前方已经没路,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夜天逸,见他即便走在荆棘中,也是气质卓然,她忽然一笑,问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菜?” 夜天逸脚步一顿,也笑着回道:“芙蓉烧鱼!” “你会做吗?”云浅月问。 “会!”夜天逸点头。 “我最喜欢吃的瓜果是什么?”云浅月又问。 “葡萄!”夜天逸答。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云浅月再问。 “睡觉!”夜天逸又道。 “我最喜欢的乐器是什么?”云浅月依然问。 “风琴!”夜天逸道。 “我最讨厌吃的菜是什么?”云浅月偏着头看着夜天逸,转了音调再问。 “清水白菜!” “我最讨厌的瓜果是什么?”云浅月还问。 “蜜瓜!” “我最讨厌的人是谁?”云浅月再问。 “太子皇兄!” “我最讨厌做的事情是什么?”云浅月又问。 “背书!” “我最不喜欢的乐器是什么?”云浅月还问。 “笛子!” 云浅月住了口,认真地看着夜天逸,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你若反过来问我的话,我都知道你的这些喜好和讨厌吗?” 夜天逸一怔,点点头,“知道!” “也许我知道,但那是以前的我。你若是如今问我的话,我一无所知。”云浅月移开视线,看向天空,声音清澈如水,纯净不带半丝杂色,“我失忆了!” 夜天逸面色一变,凤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也许你不信,我的确是失忆了!”云浅月道。 “什么……时候?”夜天逸和缓的声音忽然有些哑。 “大约两个月前吧!火烧望春楼第二日!”云浅月收回视线,看着夜天逸,平静地道:“当时在皇宫鸳鸯池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夜天倾要拿下我入刑部大牢,是容景和夜轻染合力保出了我。” 夜天逸身子一震。 云浅月看着他不再说话。她以前对他不同,大约也是因为小七吧!她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是不是真的有宿命轮回。但她心中清楚地知道一点,就是小七在她心里是特殊的存在。谁也代替不了。 “你……怎么会……”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脸色有些白。 “我也不知道!”云浅月摇摇头。 夜天逸上前一步,忽然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把上她的脉搏,云浅月站着不动,任他把脉。从刚刚容铃兰衰落马下他接住给她把脉来看,他自然是懂得医术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夜天逸半响松开手,低声问。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我许久未收到你的信……怪不得……原来你是失忆了……”夜天逸哑着嗓子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才对我避而不见……” “因为容景吗?”云浅月挑眉,清声道:“我的确是因为他对你避而不见。” 夜天逸一惊,低着的头抬起,直直看着云浅月,“你对他……” “我喜欢他!”云浅月抿了抿唇,还是决定据实以告。 不管是因为他长得太过像小七她没失忆前与他揪扯甚深,还是因为他本身这个人她与她才揪扯甚深,无论如何,她如今喜欢容景,并且今日发现想收回也收不回来这种喜欢,看到容景受伤她会心疼,会对着他那张风轻云淡无所谓的脸恼怒,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这般施为让她在意,可是她还是会控制不住情绪外泄忍不住不去在意他。 夜天逸沉默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蔓延。 许久,夜天逸忽然上前一步,伸手一揽云浅月的腰,身子凌空飞起,踩着荆棘直直向山上飞去。云浅月一怔,却并没有阻止,任凭夜天逸带着他上了香泉山。 上了山顶,夜天逸松开云浅月的腰,伸手拉住她的手,不发一言向达摩堂走去。 云浅月跟在夜天逸身后,依然未开口阻止。 走了一段路之后,有僧人看到有人上山刚要拦阻,但见到夜天逸的腰牌和云浅月的脸便住了口,打了声佛号让开了路。 夜天逸拉着云浅月来到达摩堂。 达摩堂今日香火鼎盛,比祈福节不遑多让。 夜天逸绕过前堂,轻车熟路向达摩堂内院走去。 云浅月亦步亦趋地被夜天逸拉着,脑中想法来回徘徊,一时间摸不清夜天逸的心思。 不出片刻便来到内院的一座佛堂,相比于前院人声鼎沸,内院清幽静寂。里面有木鱼声传出,谱一进来,就令人心灵澄静。 堂前有一个小沙弥安静地立在那里,见夜天逸和云浅月来到,似乎认得二人,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恭敬地道:“施主请!大师正在等候两位施主!” “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将五年前我们放在大师这里保存的信拿来就可。”夜天逸停住脚步,对小沙弥吩咐。 “是!”那小沙弥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里面的木鱼声在小沙弥进去之后停顿了一下,之后木鱼声再次响起,小沙弥从里面走出来,拿着两封泛黄的信封递给夜天逸,恭敬地道:“大师说了,这两封信封自两位施主五年前交给大师保管之后,再无人打开过,也无人知道。如此原封不动物归原主。” “多谢大师!”夜天逸松开云浅月的手,对里面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七皇子客气了!”里面传出极为苍老的声音。 云浅月听着这样的声音比灵隐大师还要老,大约百岁以上。她疑惑地看着夜天逸手中的信封。信封两面都未灌注名姓或者任何字迹。想着这是她和夜天逸一起保存的? “来,你打开看!”夜天逸将信封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接过信封,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静静看着云浅月,目光平静,什么也看不出。 云浅月抿唇,犹豫了片刻,忽然伸手将信封划开。两张信封内齐齐掉出一张薄薄的金叶,她看向两片金叶,身子瞬间僵硬。 只见一张纸上写着,“五年后,你喜欢我可好?” 另一张纸上写着,“好!” ------题外话------ 小七出来了!美人们,还算满意否?o(n_n)o~ 大约是用眼过度,眼睛疼~(>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50钻石1000打赏)、吕奶奶(3000打赏3钻30花)、boa琪琪86921(100花)、funny313216(8钻)、kang407(5钻)、清夜画真真(388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3花)、罗邪裟(2钻)、juypjj(10花)、qigai123(10花)、raphaellion(1钻)、angchunyu(1钻1花)、倒转流年只为红颜一笑(5花)、尖叫色(1钻)、不讨喜的丸子(2花)、丽娟1229(1花)、fangjinying(1花)、f司徒静明(2花)、18810080064(1花)、lei121cc(1花)、172422(1花)、宓汨书(1花)、didodo(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三章 春暖花开 云浅月看着手中的两片金叶,两片金叶上的字迹她都熟悉无比,一张金叶上的字迹是和那日杨叶传书那片金叶上的字迹一样,一张金叶上的字迹则是她不伪装时自己原本的字迹。她从失去记忆以来再未曾用过这样的笔迹。 信封陈旧,从金叶上的字迹痕迹来辨别的确是五年的模样! 也就是说,她五年前答应了夜天逸五年后喜欢他,可是偏偏她失去了记忆忘了他! 云浅月看着两片金叶,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只觉得上天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将她置身于两难之境。 面前的人偏偏长得像小七,她偏偏在失忆这段时间喜欢上了容景。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着,看着两片金叶上的字迹久久不语。 夜天逸也不言语,同样看着云浅月手里的字迹薄唇微抿,不发一言,不知道想些什么。阳光透过身前的一株老榕树打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斑斑点点。他身影在斑驳的阳光下,呈现出一抹沉郁的颜色。 “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云浅月许久后轻声开口,“哪怕早半个月!” “我本来是打算早一些回来的,可是北疆出了些事情,很是复杂……”夜天逸抬头看着云浅月,轻声道:“我处理完事情,快马加鞭,赶在你上云雾山那日回来,不成想你对我避而不见……” 云浅月转过头看向那颗老榕树,老榕树大约长了几百年,枝干入目处早已经满目苍夷,可依然枝繁叶茂。就如这如今的天圣皇朝,她透过枝叶缝隙看向天空,阳光斑斑驳驳,她眸光拔出云雾破碎出一抹坚定,轻声道:“晚了就是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是晚了!” 夜天逸面色一变。 云浅月收回视线,将手中的两片金叶交给夜天逸,“我如今喜欢容景。前尘往事尽忘,几乎都不记得你的存在。你在我面前如今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这个约定只能……” 云浅月话语说到一半,夜天逸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云浅月,声音微哑,“先别那么快对我说不。你如今失去了记忆,我不在你身边,所以才会喜欢他。这种喜欢你真的认为就是喜欢吗?以后再不动摇?” 云浅月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你也不确定对不对?”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的眼睛,“景世子的确很好,天圣上下甚至全天下无人说他不好。你喜欢他也不奇怪。毕竟他的确有这个本事让你喜欢上,可是你真的认为你合适喜欢他吗?”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抿唇沉默。 “你不能因为失忆,就抹杀了我们的过往。可知你对我有多重要。”夜天逸松开手,上前一步,将云浅月轻轻抱住,低声道:“若没有你,也许在十年前太子皇兄那一场迫害中我就死了,若没有你,在五年前母妃获罪举族被牵连下我会自此一蹶不振,若没有你,我也不会在北疆日日挣扎有今日成就,若没有你,我不敢想象,后面我会做出什么!” 云浅月心底一暗。 “所以,别对我说因为你喜欢景世子,便抹杀了我和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夜天逸暗哑的声音隐着一丝轻颤,“你若是如此决定,让我情何以堪?” 云浅月身子一颤。 夜天逸不再说话,抱着云浅月身子的手一再收紧。 云浅月本来坚定的心因为这几句话而生出牵绊,再开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若他是夜天逸,仅仅是夜天逸,她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可他是与何等相像小七的人。那日容景对她问,你尝过失而复得的滋味吗?她那时候没有,可是如今却尝到了这种感觉。 夜天逸对她如今来说就是失而复得,可是这个得,却令她神伤。 他像小七,却不是小七,可是对着这张脸,这一番话,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将对景世子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夜天逸低声询问,声音似乎从云浅月的耳边直直打入她心里,明明很轻,是探寻的语气,可是听起来偏偏是一种坚决。 云浅月沉默。收回来吗?她其实也想收回来。可是想与做却是两个界限。从那日她从荣王府回云王府,仅仅两三日不见,却已经牵扯了她的心魂,无论是绾发,对镜,用膳,他都像是扎根在她心底一般,而今日再见他,虽然夜天逸在,但她还会为他受伤而心疼,为他那句“只要你嫁,我就娶得起。”而悸动。 “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在母妃去时你曾经答应她好好对我的,可是如今就要弃了我了吗?”夜天逸似乎感受到云浅月的心情波动,再次暗哑开口。 云浅月抿唇,依然沉默。曾经的过往被封锁,她记忆一片空白。即便答应了他母妃什么,也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又何谈弃与不弃? “真的很难吗?”夜天逸说了半响不见云浅月说话,他低头,看着她的脸。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着,点头,“很难!” 夜天逸抱着云浅月的手一紧,和缓的声音微沉,“景世子是荣王府的景世子,将来的荣王。你是荣王府的嫡女,即便如今废除祖训,但你的身份也不会摆脱被父皇赐婚的命运。那个人可以是我,可以是任何人,但独独不会是景世子。” 云浅月袖中的手忽然一缩。皇后的话出现在她脑海盘旋。 “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夜天逸又低声重复。 “收不回来怎么办?”云浅月声音低浅,语气鲜有的冷寂无奈。 “只要你做,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夜天逸肯定地道。 “呵……你倒是了解我!”云浅月忽然一笑,笑容有些冷。 夜天逸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子一颤,肯定的语气一转,轻柔暗哑地道:“两个月而已,你对他的喜欢能有多深?真深到收不回来吗?可是我们有多少年?你可知道我对你喜欢有多少年?若你两个月的喜欢收不回来的话,我又如何能将对你的心意收回来?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与他琴瑟和鸣,而我独自孤枕难眠?” 云浅月微冷的笑容收起,继续沉默。 “月儿,你公平一些,可好?”夜天逸最后一个字沉静下去,似乎无限钝痛。 云浅月心口一紧。 夜天逸不再说话,静静抱着云浅月,她纤细的身子在他怀里如一抹柔软的轻纱,让他感觉不抓紧的话随时就会飘远。他手臂时紧时松,可以感受到他心境起伏波动。 “我即便去收回,可是若是收不回来,怎么办?”沉默片刻,云浅月哑着音问。 “不知道!”夜天逸摇头。 云浅月推开夜天逸,夜天逸放开她,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天逸,转身就走。 夜天逸伸手拉住她,“你……” “我不能答应你!”云浅月躲开夜天逸的手,清声道:“我虽然是失去了记忆,但是没有失去心智。我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容景,是真的喜欢。我做事从来会一心一意,不会三心二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如今喜欢容景,就是喜欢容景。你若是早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回来,也许事情不会是如今这样,可是如今事情就是这样!” 夜天逸面色一白。 “无论失忆前我对你如何,答应了你什么事情或者条件。可是如今已经尘封,对于我来说就是上辈子的事儿,这样也许对你不公平。但是世界上又怎么有公平可言?”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乍然变白的脸,她不能忍受相似小七的脸上现出这样的神情,撇开脸不看他,继续道:“我不能做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也不会做犹豫不定之事。你目前对于我来说,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我又怎么会因为你几句话和两封信的约定便放弃容景?这样对他不公平,也是对不起我自己。” 夜天逸脸色更白了一分。 “你既然喜欢我,对我熟悉,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一个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委屈了别人,也不会委屈自己。”云浅月目光看向远方,语气冷清而沉静,几乎冷血无情,“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将你当做我的亲人。若你不愿意,非要强求,我们从今以后,至少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们都是陌生人。” 夜天逸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一段话落,不再看夜天逸,足尖轻点,身影飘出了达摩院,向山下飘去。 夜天逸伸手去抓,却连一片衣角都未曾抓到。他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的方向,脸色惨白,眉眼灰暗,须臾,他收起所有神色,低头看向手中的两片金叶,怆然一笑,声音低若无声,“收不回来吗?可是我偏偏想你收回来,怎么办?” “七皇子!凡事莫强求!”屋内传出苍老的声音。 “大师,若可求而不求,可得而不得,岂不枉为男儿?”夜天逸看向禅房,声音如子夜般冷寂,“夜天逸从未强求过什么,可是她,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话落,他足尖轻点,雪青色的身影出了达摩堂,向山下而去。 屋内那个苍老的声音叹息一声,悲悯而无奈,“繁华百年,风云再变。不知是苍生之福,还是苍生之祸!阿弥陀佛!” 老僧话落,达摩堂内院恢复清寂,再无人声传出。 云浅月不出片刻便到了山下,踏雪正在吃草,见她回来,欢快地嘶鸣一声,她摸了摸它的头,看了一眼夜天逸的马,足尖轻点,翻身上马,一勒马缰,踏雪四蹄扬起,离开了北山山后。 也许她这样对待夜天逸太过无情,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对夜天逸如今没感情,若是因为他对她有情和以前的纠葛便委曲求全的话,那么对他才是真正的伤害,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她喜欢容景,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容景…… 夜天逸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只要她想,没有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只是想不想而已。她对容景喜欢,比喜欢深,或者比喜欢深还要深,深到如今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愿放下。 不愿放下…… 有的人最怕的是看不清自己,而她很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云浅月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叹伴随着踏雪奔腾,消失在呼呼风里。 踏雪似乎知晓云浅月的心思,一路向东山奔去。 大约行出二十里地之后,来到一处山坳,一阵杀气忽然铺面而来,瞬间十几道寒光乍现,直直刺向云浅月周身几处要害。 云浅月心神一凛,眸光一寒,千钧一发之际凌空拔起,手腕一抖,细如牛毛的针雨从她衣袖中飞出。分散在各个方向,无数闷哼声响起,杀气骤然一退,十几条身影齐齐倒在了地上。 踏雪在云浅月飞身而起的那一刻腾跃出包围圈,毫发无伤。 云浅月飘身落在踏雪身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倒地的十几名黑衣人。那日给容景绣香囊看到细如发丝的针让她觉得用它来做防身利器不错。所以将青裳准备的各种各样的绣针都装在了怀里。否则今日这十几名黑衣人若是她手无兵器的话,难免是一场血战。即便无性命之忧,也会轻则小伤,重则大伤。 这些黑衣人与那日刺杀容景和她的黑衣人是一样的死士,留活口无意。 看来幕后之人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这回仅仅出动十几名死士,是觉得对付她根本就没必要过多的人吗?那人定然是不知道她武功已经恢复,且如此高的人。 她冷笑一声,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显然夜天逸已经追来,她抿了抿唇,双腿一夹马腹,踏雪继续向前奔去。 容景定然到如今还在东山的烟雨亭,以那个人的执拗和黑心来看,如今定然是还未包扎胳膊。她不能再耽搁下去。这些人就留给夜天逸处置吧! 踏雪很快就离开了这处山坳,变故和刺杀不过顷刻,连一丝血迹也未留下。 夜天逸慢一步来到,当看到面前躺着的十几个黑衣人尸首一怔,他将这些尸首都看了一遍,抬头看向东山方向,抿了抿唇,终是在此停驻,未再去追。 云浅月纵马来到东山,远远果然见容景依然坐在烟雨亭中。青山绿水,墨发白衣,即便坐于山野,也清风和暖,清贵公子,玉质天成。她收住马缰,静静看着他。 这个人,她是真的喜欢! 喜欢到甘愿为他困顿囵圄! 喜欢到不去管丢失的记忆中的那些纠缠牵扯! 喜欢到可以忽视沉压在心底的那一种叫做孤冷无情的东西! 可是她拿什么来守护这份喜欢? 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她从容景身上移开视线,这才看到烟雨亭四周地上躺着黑压压一片黑衣死士,她心口一缩,立即打马走近。踏雪片刻功夫来到烟雨亭外围。 云浅月此时清晰地看到静静躺在烟雨亭四周大约有七八十黑衣死士,鲜血汇聚成河,将烟雨亭四周草地染红,可见早先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恶战。她目光扫了一圈,看向容景,只见容景靠着亭柱闭着眼睛,除了胳膊没包扎外,月牙白的锦袍无一丝血迹,她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向他。 容景似乎不知道她来一般,依然坐着一动不动。血腥味令人作呕,但他在浓浓的血腥中闭着眼睛神色淡然。 云浅月走到容景身前一步距离停住脚步看着他,静静看了半响,容景依然连眼睛也不睁,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恼怒,猛地转身。 她刚一转身,手腕被紧紧扣住。 云浅月不回头,也不说话,脸色显而易见的怒意。这怒意从何而来她说不清,只觉得心中恼怒不已。 “幸好你回来的还不算太晚,否则我就要吐了!”容景声音极哑,似乎强自忍受着什么,话落,他站起身,手腕猛地一用力,云浅月的身子被她板过来,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云浅月刚用手去挡,他柔声道:“不想我吐你一身的话就别动。” 云浅月手一顿,唇被吻住。 如雪似莲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即便身处浓浓血腥中,可是他身上和唇上的气息依然清雅,只是身子有些凉,唇也有些凉。 云浅月瞪着容景,她不认为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能有好的感受。 容景并未有深吻,而是浅浅地在云浅月的唇齿间转了一圈便放开她,贴着她的唇瓣低声暗哑地道:“云浅月,你还算有良心,知道回来找我!” 云浅月没好气地推开他,“我回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容景低笑,身子被推开,手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松,他看着云浅月,眸光退去清凉,温暖如春,“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我如何能死?要死也是别人。” “是,你个千年大祸害!死不了!”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还有心情笑! “都说祸害遗千年,我总要陪着你的。”容景唇瓣勾起,笑意蔓开,“我就想着这个女人对我没良心惯了,会不会有良心一回?如今总算老天不负我,让我等到了一回。”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关老天什么事儿? “走,我要吃烤鱼,你烤给我!”容景拉上云浅月就走。 “这么些死人堆在这,你还吃得下烤鱼?”云浅月看了一眼横七竖八的死人,又对不远处的瀑布湖水望了一眼,故意恶心他。 “不在这里吃,我们去香泉山吃烤鱼!”容景看也不看那些死尸一眼,又强调,“你烤给我。我这几日一直没心情吃饭,都是因为你,你要补偿给我。” “我不会烤!”云浅月想着她刚从灵台寺回来,这不是折腾人玩吗?摇头否决,“不去!你没心情吃饭活该,凭什么我补偿给你?” “你过目不忘,夜轻染怎么给你烤鱼你总记得吧?你就给我怎么烤。”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语气鲜有的阴郁地道:“你今日早上居然还答应夜轻染去赛马一起乞巧,是故意让我心里难受。” “狡诈!故意在背后搞鬼,让我和夜轻染赛不成马!这样的事情也就你这个黑心的能做出来。”云浅月冷哼一声。想着夜轻染今日被气得铁青的脸就觉得这个人可恶。 “无事献殷勤,他对你没安好心!”容景吐出一句话。 “就你对我安好心了!容公子,你的心真好,都成黑的了。”云浅月拉长音。容景轻笑,春暖花开,忽然停住脚步,伸手将云浅月抱了抱,刚要开口说什么,随即蹙眉,一把推开她,拉着她转了道向瀑布前的小湖走去。 云浅月一怔,“你做什么?改变主意要在这里烤鱼了?” 容景不答话,拉着她脚步走得有些快。 云浅月皱眉看着他,不再说话。 来到湖边,容景停住脚步,忽然用力一甩,将云浅月推下了湖。 云浅月没有丝毫防备,直直栽了进去。容景的手劲很巧很快,让她连施展轻功的机会都无,“噗通”一声栽到了水里。瞬间被水流包裹,浑身湿透。她恼怒地掌控住身子,从水里钻出,大怒:“你又抽哪门子的疯?” “让你洗洗!将身上的味道洗净!”容景站在湖边看着云浅月。 “你怎么不洗?”云浅月气怒。什么人啊这是!她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我身上没有味道!你有!”容景偏过头不看云浅月,对她催促,“别说话,快些洗,洗完了我们好去烤鱼!” “烤你个大头鬼!”云浅月终于明白她为何被推下水了,夜天逸抱过她,可是她自己都没察觉身上有什么味道,他是属狗鼻子的吗?居然这么灵! “乖!我饿着呢!难道你不饿?”容景声音忽然温柔下来,面色如春暖花开,将受伤的胳膊伸出来递到云浅月面前,“我们先离开此地,你好给我包扎胳膊。这条胳膊若是真废了的话,可就抱不动你了。” “废了更好!”云浅月满腹郁气。 “这条胳膊筋骨折了,若不好好将养,这么热的天,怕是会腐,到时候就真的无救了!就算有灵药圣药能就好,怕是也会落下疤痕。”容景神色幽幽,“你若忍心,就让我废了吧!” “你给我滚开一些!”云浅月郁气被憋在心口,想着她哪辈子倒了霉遇到这个男人。居然还喜欢他?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好!”容景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看着他。 “好!”容景又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又道。 容景又退了两步,见云浅月还是一脸阴郁,他无奈抚额一叹,有些压抑地道:“不能再滚了,身后是死人。” 云浅月忽然被气笑了,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将头埋进水里。天气炎热,河水里的水也是温热的,她心中的郁气散去,想着这就是容景,能宠别人所不能宠,却也是丝毫不让着她,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有些时候她觉得他和容景其实是一类人,不会委屈自己。 可是在彼此面前,即便委屈,也甘之如饴。 “可以出来了!”过了片刻,容景柔声道。 云浅月从水中钻出,身子凌空而起,轻飘飘站回地面,虽然一身清爽,可是浑身湿透,而且衣服黏在身上,她没好气地对容景问,“如今怎么办?你就这么让我湿着跟你去烤鱼?” 容景看着云浅月曲线玲珑的身子,温柔的眸光微凝,一时并未说话。 “问你话呢!小心眼睛长针眼!”云浅月掏出怀里的帕子仍在容景脸上。 容景低声一笑,将帕子缓缓拿开,“你不是武功恢复了吗?运功将衣服烘干吧!” 云浅月闻言立即运功,随着她意念而动,真气顺着经脉而走,一圈之后果然衣服被蒸干,她看着容景,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娟帕拿过来,将他袖子挽起,用娟帕将他肘弯四周的血迹擦干,将手轻轻覆在他红肿的肘弯去,试着按了两下,之后运行真气到他肘弯处,按照灵台寺地下佛堂给他运功疗伤心脉的方法在他肘弯处反复摩挲。 容景温柔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筋骨在同一处被这伤两次,细微探视下,云浅月发现比她想象的伤势要重。果然如他所说,若是不及时治愈,从内部化脓,他即便能保住这条胳膊,以后也会落下伤疤,落下伤疤还是轻的,以后即便功力恢复,也是肘弯无力,影响灵便。 云浅月想着这人真是自虐,换句话说就是疯了!和一个疯子较什么真!她也懒得再说话,体内的真气暖而柔,不出片刻,容景手腕上的红肿褪去,早先的药液贴在他伤口处已经干化,呈现透明色,她拿起娟帕给他将伤口裹住,系上蝴蝶结,然后给他落下袖子,伸手拉上他就走,“这里的这些死人怎么办?” “弦歌,将这些人烧了!”容景吩咐。 “是,世子!”弦歌从暗处现出身子。 “今日我也遇到了十几个黑衣人。”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见弦歌胸前有一片血迹,显然受伤了。 “不奇怪!这个人是想我们两个最好都死了!不过可惜,他小看了你。”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起,想他们两个都死的人可是不多。夜天倾照如今看来应该是不会想要她死的,她即便对感情白痴,也不会看不明白他眼睛里挣扎的情愫。而秦玉凝对容景痴恋了多年,也是不会想要他死的。 夜轻染、南凌睿、叶倩、夜天煜、夜天逸,云老王爷、云王爷、德老王爷、德王爷、孝亲老王爷、孝亲王、还有荣老王爷和老皇帝。放眼整个天下,能在天圣京城翻云覆雨,能有能力动用这些死士杀手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也就这些! 夜轻染七年不在京中,南凌睿是南梁太子,即便有些暗桩在天圣,这么多耳目监视下他也施展不开,叶倩一样,夜天煜小手段可以,这样的大手段,他还驾驭不了。夜天逸不会杀她,云老王爷、云王爷更不可能。德亲老王爷、德亲王据说为人清正秉直,算是鲜有的清正派人物,大智大谋,不会动用这样的邪术,孝亲老王爷和孝亲王若是有这样的人的话,估计早就给她用上了,等不到今日。而荣老王爷不会害自己的孙子,荣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只剩下一人,老皇帝! 百年前南疆大乱,天圣皇室一统江山。若说南疆有人没被天圣皇室收买,打死她也不信。而那日她和容景出了皇宫后就被百名死士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明面上是挑衅了皇权,可是事有两面性。谁会想到皇上在背后动的手? 连她都想不到! 想到此,她周身顿时冷寒起来,冷笑道:“好一招背后黑手,他是否太急了!小看了我也就罢了,可是才动用这七八十人,也小看了你不是?” “据说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已经动用了钦天监练的长生丹。”容景摇摇头,“他是小看了你没错,或者说,他是想要借你给一个人震慑。天圣的皇帝,从来不要儿女情长。他没有小看我,他没想要我的命,想要的不过是我重新卧病在床而已。荣王府的金库他一日得不到手,一日不会对我真正痛下杀手。” 给一个人震慑?她今日是和夜天逸在一起,看来他是老皇帝选定的继承人了!不得如此急迫,原来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云浅月冷哼一声,“他倒是打得好主意,可是事实往往不是靠着人的意愿发展的。” 容景淡淡一笑,不再开口。 二人说话间来到踏雪跟前,踏雪警惕地看着容景,云浅月摸摸踏雪的头,抛去脑中的想法对容景嘲笑道:“连马都不待见你!” “一会儿去了香泉山之后将它烤着吃了,我有好久没吃到马肉了!尤其是夜轻染送的马的马肉,尤其好吃。”容景看着踏雪,慢悠悠地道。 踏雪一惊,忽然急速倒退,不舍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调转头四蹄扬起向远处跑去。 云浅月一怔,只见不过眨眼睛,踏雪已经跑了个没影,她收回视线对容景瞪眼,“你将它吓跑了!我们骑什么去香泉山?” 容景认真地看着云浅月,温声道:“不是吓,是我真想吃了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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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及笄之日,我送你可好?”容景语气温柔下来,强调道:“夜轻染辛苦得了一匹好马,不给叶倩,反而给你,那岂不是将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你猜皇上会如何?就算我不吃踏雪的马肉,你也不能真要了这匹马。你还嫌麻烦不够吗?” 云浅月觉得也有理,可是她是真的喜欢踏雪,不过据典籍上说玉雪飞龙可以在雪山上飞腾,跨越山涧,这平常的山坳道路更是如履平地。没了踏雪他赔她个玉雪飞龙也不错。而且她的确麻烦够多的了,不能再多舔麻烦了。她气恼顿消,看着容景,“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及笄那日一定要看到玉雪飞龙。” 距离及笄还有半年,到时候怕是早就乾坤变幻,老皇帝想有意见也有不起来了,指不定早就埋入黄土了呢!她骑玉雪飞龙还怕什么? “嗯,我说的!我答应了你的事情何时没有做到过?”容景点头,漫不经心地道:“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失信于我。” “我答应你什么……”云浅月刚要反驳,忽然想起那个绣了一半的香囊,底气顿失,有些郁闷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对我发脾气,赶我走。否则早就绣完了!” “我那日不赶你走,你指不定说出什么让我吐血的话呢!”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理亏,那日若他没有发现她的意图,她的确是打算和他一刀两断的。她扯了扯嘴角,伸手拉住容景的手,“我们现在回程,我将那个香囊给你绣完了如何?” “现在我最想的是吃你亲手给我烤的鱼。”容景道。 “那香囊呢?吃烤鱼的话你今日就佩戴不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过了响午。他们若是奔波去香泉山的话,再烤鱼回程,她再回府绣香囊时间来不及。 “那就改在我及冠之日,你送给我,如何?”容景道。 “那也行!”云浅月痛快地答应。他及冠和她及笄是一日。还早呢! 容景不再说话,反手拉着云浅月上走到车前。二人刚要上车,只见远去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名小太监,容景手一顿,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这名小太监她认识,正是那日皇后私访浅月阁,这名小太监奉了老皇帝的命令来请皇后的人。是继陆公公之后新继任的皇宫大总管。年纪轻轻就被老皇帝抬上大总管的位置,可见本事不小。 “他叫什么名字?”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他叫文莱,是陆公公的干儿子。在皇宫里人人都称呼他小蚊子,如今成了文公公了!”容景看着那个小太监急急赶来,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他语气微沉,“看来今日我们去不成香泉山了,我吃不上你烤的鱼了!” “今日吃不上还有明日后日,我改日烤给你就是了!”云浅月对去香泉山不大感兴趣,但她知道容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想吃烤鱼,而且还跑去香泉山。大约是今日乞巧节,他在香泉山安排了什么惊喜给她。 “也罢!”容景一叹,神色似乎有几分抑郁。 云浅月笑着安慰了容景一眼,撤出被他拉着的手,看着那匹马走近。 容景面色恢复平静。 不多时,一人一马来到,文公公翻身下马,对云浅月和容景恭敬地一礼,“奴才文莱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安!奴婢奉皇上之命来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进宫,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年未曾一起乞巧,想今日一起在百花园乞巧。邀请各府的世子公子小姐们一起乞巧。要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务必去。说这样的日子是福日,不可缺了任何一人。” “文公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云浅月看着文莱。想着可惜了一个名字,是太监。他既然是陆公公的干儿子,陆公公算是因她而死,他心里大约是恨着她的。不过这小太监对她不表现一丝一毫恨意,到也是真本事。 “奴才是听七皇子告知的。”文莱道。 “七皇子?”云浅月眼睛眯起。 “是,奴才出了宫门时正巧碰到七皇子进宫。七皇子听闻奴才要去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便告知说让奴才来这里碰碰运气。因为太子殿下等人都聚集到了西山,景世子喜欢清静,奴才想想七皇子说得有道理,便来了东山。”文莱垂着头,回答得极为恭敬。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回宫的倒是挺快,不知道他怎么将那十几黑衣人处理的。是不是也像如今容景一般悄无声息烧了?若是烧了的话,那么他大约是知道些什么的。 “好,辛苦文公公了,我们这就回宫!”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当先当了马车。 云浅月不再说话,也随后上了马车。想着老皇帝让他们回宫一起乞巧的意图! “奴才还要去西山给太子殿下等人宣旨,就先走一步了。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在酉时之前到达百花园就可。”文莱又道。 “好!”容景应了一声。 文莱翻身上马,一人一马如来时一般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上了车之后忽然又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看着文莱的身影离开,骑在马上,小小的身影极为沉稳轻盈,且掌控马匹的姿势也是极好。她微微蹙眉,“马上功夫如此之好,落地无声,说话气息微浅,没想到还是一个身怀武功的太监!” “他是皇宫里唯一一位会武功的太监。是经过皇上特赦,几年前皇上在御花园遭遇暗杀,这小太监曾经救过皇上的命。陆公公知道他会武功,违反了皇宫规定,要打杀了他,皇上却是赦免了他,并且特许他会武功,并且还指在陆公公手下。”容景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放下帘幕。 容景拿出两个锦盒,打开递给云浅月,“先吃一些!皇上今日在百花园会设宴,我们一会儿进城直接进宫。” “嗯!”云浅月见锦盒里放着各种样式的糕点,点头接过。 二人不再说话。 弦歌将那些死尸烧成灰烬,回到车前,一扬马鞭,马车出了东山,向京城走去。他在车上想着世子和浅月小姐终于和好了,再不和好的话他快被世子折磨死了。世子受罪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受罪,而是他们伺候世子的人都跟着受罪。不止他们,荣王府内的人这几日也是哀鸿一片,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浅月吃了一盒糕点之后抬起头,见容景居然歪着车壁睡着了,她一愣,伸手想推他,却在贴近他身子时住了手,对外面的弦歌轻声问道:“你家世子多长时间没睡了?” “从您那天离开之后,世子就再没睡。”弦歌声音带着丝埋怨。 “他都做什么了?”云浅月想着她从荣王府离开到今日有三天吧!这个人三天没睡觉?可是她刚刚丝毫没看出他有何不精神的模样。 “头一日在房中坐了半日一夜,第二日教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一日。晚上在房顶上上喝了一夜酒。之后就一大早来了东山。然后接下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弦歌低声道。 “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云浅月挑眉,看了睡着的容景一眼。 “是,世子将府中的掌家之权交给了五小姐。将荣福大管家的职位免了,容昔接替。”弦歌想起那日的事情就觉得惊心动魄。他那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世子和浅月小姐就此真的翻脸了,那他们就暗无天日了。不过浅月小姐还好明白,今日若是跟随七皇子一去不回,世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云浅月想起那日情形,淡淡一笑,“容铃烟是个掌家的苗子!容昔也不错。” “原来您也这样说!那日听说世子让五小姐掌家,荣王府便炸开了锅,尤其是二小姐最不服气,要闯进紫竹林。却是被五小姐当即带着人拦住。本来府中人人都觉得五小姐柔弱可欺,不成想却是个硬茬子。”弦歌听到云浅月这样说,怨气退去,大约这几日憋坏了,难得地扯开话匣子,对云浅月压低声音道:“二小姐在府中嚣张跋扈惯了,吃了亏。那些小姐们便再不敢扎刺了!而且昨日世子只教了五小姐半日,教了容昔半日,二人便将府中之事接管了下来。如今不但那些小姐不敢挑衅五小姐,就是几位老爷和夫人也是不敢。其中包括五小姐的亲生父母四老爷和四夫人。” “四老爷和四夫人如今给五小姐选定了亲事没有?”云浅月问。她来那些日子似乎听彩莲等人唠嗑说起京中的各种趣事,听得最多的就是四夫人到处为四小姐说亲的事情。 “选定了,但四小姐一直不同意。四夫人前一段时间拿此事询问世子,想要世子发话,只要世子应允,五小姐不答应也得答应。但世子未曾理会四夫人。如今五小姐掌家,算是世子的人,和府中其她小姐再不一样。以后她的婚事儿由世子做主。”弦歌道。 “选定的是哪家的公子?”云浅月想着容铃烟痴情夜天逸。不知道容景是什么打算? “选定的是丞相府的公子。”弦歌道。 云浅月想起在武状元大会那日似乎有丞相府的公子上场的,如今秦玉凝和夜天倾得老皇帝赐婚,丞相府出了百年来天圣皇朝除却云姓之外的第一位太子妃。朝中多少官员争相巴结,大约多少人会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四夫人选定了丞相府的公子也符合人之常情。她笑了笑,问道:“丞相府有什么态度?” “丞相府也未表态,不过那丞相府的公子似乎对五小姐有意思,今日早上去荣王府请五小姐一起乞巧。”弦歌道。 “哦?五小姐答应没?”云浅月想着这京城真是每时每刻都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五小姐答应了!”弦歌道。 云浅月想着容铃烟也是个有意思的主!怪不得能让荣老王爷利用她对容景和她敲山震虎呢!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荣王府的女人如何能有真愚蠢的?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车外弦歌也不再说话。 容景靠着车壁似乎睡得很熟,脑袋随着马车前行而晃动。 云浅月看不过去,身子坐过去他身边,她刚一坐过去,容景的头立即靠在了她的肩上。本来放在腿上的手将她抱住,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向她。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容景也是一个不过及冠的少年,只不过少年老成而已,偶尔会有孩子气。她好笑地看了他片刻,无丝毫睡意,伸手打开车壁的书匣。 书匣左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书,右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黑色的类似奏折之类的本子。她将左侧的书扫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睡意安然,她伸手拿起了右侧最边上的一个本子打开。 只见居然是一本密密记述的手札。这手札和普通的手札不同,不是用宣纸或者草纸书写记述事件的,而是均用紫色的竹叶黏贴在纸张上的,每一片紫色的竹叶上都写着字迹。 当看到第一页的第一片紫竹叶就让她一愣。 只见上面写着,“红阁复出,公子可有吩咐?”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无!” 第二片紫竹叶上写着,“七皇子不日即将回京,公子定夺!”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乱!” 乱的尾部有一处轻微的顿笔,彰显执笔之人当时不平静的心境。 云浅月盯着那个乱字看了片刻,偏头看向容景,容景似乎不知道她翻看了他重要的秘辛一般,依然沉睡,一动不动。她收回视线,不再往下看,将手札合上,放回了书匣里,再无翻看那些手札的想法,将书匣关上,靠着车壁静静而坐。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静静回到东城门。 云浅月听到车外人声热闹,伸手挑开帘子一条缝隙看向车外,只见城外早已经汇聚了大量游玩的人群。月亮河四周更是围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人人手中拿着星缘灯和乞巧之物。入眼处衣着光鲜,星火璀璨,好不热闹。 她想起夜轻染说赛马然后再来月亮河放星缘灯,可惜没成功!她放下帘幕,无声叹息。对于夜轻染,她并不是傻子,他的感情她能隐约知道,但是无法回应,不想打破,只能装作不知。但愿他能想明白成为朋友,因为她已经喜欢容景,只要是她喜欢,就会有多少能喜欢的心就会喜欢多少,不会藏一分一毫空余之地,所以如今的她再负累不了过多的情给他或者别人。 “你是否想去放灯?我们下去?”容景睁开眼睛,看向云浅月。 “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不去!”云浅月摇摇头,“如今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你再睡一个时辰,我们压着点进宫。” “嗯!”容景重新闭上眼睛。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今日晚上不知道老皇帝会整一出什么样的节目。 马车畅通无阻进了城,径自向皇宫而去。 弦歌知道容景在睡,自然放慢了行程,将马车赶得要多慢有多慢。 谱一入城,城内比城外的月亮河还要热闹。大街上熙熙嚷嚷,各种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叫喊的名字均是各种乞巧之物。 云浅月再次挑开车帘缝隙向外看去,只见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胭脂盒、镜子、彩梳、绒花、瓜果,还有好多用彩绸扎制的布娃娃。布娃娃上画了各种图案,均是成双成对的事物。尤其是以一种双灯笼编织的彩灯尤其多,彩灯上画着牛郎织女。她想着这些大概就是星缘灯了。 “今日的夜市会持续到子夜,若是从宫内出来早的话,也许我们能玩一会儿。”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轻声道。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放下帘幕。刚放下帘幕忽然又挑起,目光看向马车对面,只见一处三层高的楼台前灯火明亮,楼台上有几名女子穿着轻纱薄裙盈盈而站,她眸光一闪,记得华笙等人说如今落脚在烟柳楼,不知道此时是在烟柳楼,还是出去玩了。 “你对烟柳楼很感兴趣?”容景又问。 “你到底还睡不睡?”云浅月回头看了容景一眼,放下帘幕。 “你动来动去,我实在没法睡。”容景无奈道。 “活该!谁叫你该睡觉的时候不睡,如今困成这样来着。”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 “据说烟柳楼的素素今日得皇上特许会在百花园表演技艺。”容景道。 “嗯?”云浅月挑眉。华笙说素素也是红阁中的人!老皇帝钦点素素,意欲何为?即便素素卖艺不卖身,但也属于出身青楼之地,按理说没资格得老皇帝特许的。 “因为南梁太子喜欢,皇上想看看素素!另外素素写了一首词,宫中妃嫔娘娘们都很是喜欢。争相传唱。也是想见识是个什么女子。”容景道。 “什么样的词?”云浅月问。 容景沉默。 “嗯?”云浅月看着他。 “淫词艳曲,适合床笫之欢。”容景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好笑,挑眉,“淫词艳曲,适合床笫之欢?那还让宫里的娘娘们争相传唱?” “私下里唱给皇上听,皇上听得次数多了,自然就想见识一下了。”容景道。 云浅月无语,想着红阁还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能将淫词艳曲唱遍皇宫,也是本事。今日她自然也要见见这个素素。她不再说话,容景也不再开口,又闭上了眼睛。 车外热闹无比,车中静谧。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 “小主,属下得到消息,今日皇后娘娘怕是会不好。”就在这时,一个极细的声音传到云浅月耳边,正是华笙。 云浅月一怔,立即应激性反应用意念传了回去,“怎么个不好法?” 话落,她觉得自己不会传音入密,华笙当听不见,不想华笙的声音立即传来,“皇上似乎有意向废后!” 云浅月一惊,知道管用,依旧用意念顺着她声音来的方向传过去问道:“为何?” “这是咱们红阁身在皇宫那人从得到的信息中猜测的,属下接到消息后便立即来禀告小主。”华笙道。 “你得到了什么信息?何时传来的?因何猜测皇上有意向废后?”云浅月心思被提紧,一连气问了几个紧关节要的问题。 “素素进宫,皇上的名义是表演艺技,实际上是让素素当场唱那一曲词曲。但那一曲词曲属于淫词艳曲。如今唱遍后宫,各宫娘娘们为了魅惑皇上都纷纷拿出来唱,皇上若是今日借此追查的话,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治个掌管后宫不严之罪,轻则闭门反省,重则废后,再重则牵连云王府教女无方,不堪当母仪风范。”华笙道。 云浅月秀眉皱了皱。 “消息是刚刚传来的,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有一个咱们红阁的人,据说皇上今日派人给素素传旨时候的是望向皇后娘娘的荣华宫。神色晦暗。所以咱们的那人有这一番猜测,将消息传出来,属下觉得可信,便立即来告知小主。”华笙又道。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眼神有些冷。 “咱们红阁的人不轻易往回传消息,但一旦传消息,便是十有**有把握的。所以这条消息大约是确实的。”华笙又道。 云浅月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素素进宫了吗?” “已经进宫了,皇上吩咐接到旨意之后不得耽搁,她是跟随传旨的公公一起进宫的。已经进宫一个时辰了。今日皇宫戒备森严,多加了三千御林军。咱们红阁的那人大约是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皇上除了吩咐素素时候的眼神是看向荣华宫外再无其它异常,后来他觉得不对,才立即传来消息。”华笙立即道。 云浅月手攥了一下,又问:“我姑姑呢?如今在哪里?” “皇后和宫里的一众妃嫔在一起,这个时辰想来已经在皇宫的百花园了。”华笙回道。 云浅月沉默。 “如今距离有时还剩半个时辰,小主要是想保皇后娘娘就要尽快想办法。否则一旦入宫后怕是无法动作,就会来不及了。”华笙等了半响没等到云浅月说话,又轻声提醒,“依属下看来皇上拿皇后是小事,大约是借此牵连云王府,那么对您不利。”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脑中急速运转。老皇帝今日是在给她布连环局吗?早先是杀手死士,如今又从皇后下手。看来她真是迫不及待要拿云王府开刀了。她沉声问,“夜天倾和夜天煜如今在哪里?” “属下刚刚看到不久前太子和四皇子等人早您和景世子一步向皇宫而去了。”华笙道。 “将这个消息想办法立即传到夜天倾和夜天煜耳里。”云浅月吩咐。 “是!”华笙立即应声。 “那首词曲是可是素素亲自所写?”云浅月又问。 “不是,是南梁睿太子写的,被素素给唱了出来。”华笙摇头。 南凌睿……云浅月抿唇,再次吩咐,“将这个消息想办法也传给南凌睿!” “是!”华笙再次应声。 “就这样,你立即吩咐人去办吧!”云浅月不再吩咐。 “是!”华笙声音隐没。 云浅月收起意念,发现容景正看着她,她想起刚刚容景对她说起素素,老皇帝一个时辰前临时令人去给素素传旨,她这一段时间一直和容景在一起,并未见有书信传递,也没看到青啼,这么说他得到消息也像华笙一样有人给他传音入密了? 不过以这个人的背后能力能传出消息被他知道也不稀奇! 云浅月也看着容景,见他直直地看着她不错眼,她挑眉,“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我们今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好不好?”容景问。 云浅月一怔,这话太突然,让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他想做什么?她看着容景,将他眉眼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见他神色没任何异样,她扬眉,“今日请旨赐婚?” “嗯,就今日请旨赐婚!”容景点头。 “你确定?”云浅月看着他。 “确定!”容景肯定地点头。 “老皇帝会答应?”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眼睛,想看到他心中想法,可是如今天色已晚,车厢昏暗,她只看到他眼中一团黑色。 “也许会!”容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云浅月想着若是他们请旨赐婚的话,这便是今日晚上最大的事情吧!既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么老皇帝还有心思治皇后的罪吗?可是请旨赐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老皇帝真会答应?荣王府和云王府那条不成文的规定被他亲手打破? “你不觉得今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容景抱着云浅月的手抬起,放在她眉眼处,轻轻揉了揉,声音平静温柔,“我早就想将你娶进荣王府了!既然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又没有祖训负累,那我们就请旨赐婚又如何?” “今日机会是不错!”云浅月不置可否,可是她还没想过要谈婚论嫁,至少目前是这样! “你早晚是要嫁进荣王府,早和晚又有何区别?”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如玉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眉眼,低声温柔地道:“早嫁给我,早行驶世子妃的权利,也早摆脱云王府嫡女的这个麻烦身份。你可知道你这个身份如今有多少人盯着?你不是最不喜欢麻烦吗?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所有麻烦都由我顶着,你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也不能因为怕麻烦就这样嫁了!”云浅月无语,话落,她看着容景清瘦的身子哼道:“何况老皇帝不见得会答应,而且还会揽一身麻烦。若是今日你我去请旨赐婚,成的话有麻烦不少,不成的话麻烦更大。你这副瘦的竹竿子似的身板顶得住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顶得住还是顶不住?”容景轻笑,见云浅月翻白眼,他收起笑,正色地道:“这是救皇后的唯一办法。难道你以为指望夜天倾、夜天煜、南凌睿或者旁的什么人便能阻止皇上,救皇后?那是不可能的!你不了解皇上,夜天倾和夜天煜教养在皇后名下。他们若出手相救,皇上的心只会更狠。因为他们都不是皇上选定的继承人!打压皇后,也是打压了他们。” 云浅月心底一寒。 “所以,我们去请旨赐婚,打皇上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唯一办法!他一定想不到我们敢一起去请旨赐婚,所以无丝毫准备,只有这样,这一场好戏的主动权才能掌控在我们手中。”容景话落,声音一低,温柔似水地道:“当然我更想娶你!” “好!”容景话落,云浅月应声。 ------题外话------ 嗯,好戏又来了!o(n_n)o~ 弱弱地召唤,美人们有月票的就投来,无限动力有木有┏(゜w゜)=&9758;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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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意犹未尽地放开云浅月,轻笑,“那也是你有本事魅惑我!别人也没有这个本事!” 云浅月无语,抬头望天,看到的是黑漆漆的车棚。 容景笑看着云浅月,温润的眸光从她眉眼到鼻梁到唇瓣到锁骨,每一处都极为细致地看了一遍,最后凝定在她无语的神色上,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愉悦,伴随着他这一笑,彷如花了都要开了一般。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看着他,即便见惯了这张鬼斧神工雕刻的如诗似画一般的容颜,但她依然会每次都被他惊艳,她用手挡住眼睛,控制住自己不扑倒他,问道:“你笑什么?” 容景笑而不语。 云浅月等了半响没听见他说话,拿开手,横了他一眼,警告道:“别笑得太早!” “嗯!”容景应了一声,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云浅月看着容景,沉重的心情忽然在他的笑声中烟消云散,她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世界上就有这样一个人,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他笑的时候世界万物都会春暖花开。 二人再不说话,车外弦歌赶着马车掐着点向皇宫慢慢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宫门,弦歌声音还未传来,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恼怒地响起,似乎带了一团火球,“弱美人,你什么意思?你背后搞鬼让本小王和小丫头赛不成马也就算了,凭什么将我送给小丫头的马给赶了回来?” 云浅月听着这声音想着夜轻染估计气得不轻。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当没听见一般,坐着不动。 “我问你话呢!别告诉我你成了哑巴了?”夜轻染大踏步上前,就要伸手挑开车帘。 弦歌立即出手拦住夜轻染,“小王爷,三尺之巨!我家世子的马车除了浅月小姐,任何人不得靠近三尺之内!”夜轻染脚步一顿,勃然大怒,“我今日还就靠近了怎么着?”话落,他对弦歌出掌。 弦歌立即接招。 二人顷刻间在马车外打了起来。 云浅月虽然看不到车外的情形,但听到夜轻染掌风呼啸,也能想象得到他大约真是被气得厉害了。她瞪了容景一眼,她是真拿夜轻染当朋友的,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的!她推开容景,伸手挑开了帘幕,清声到:“别打了!” 弦歌立即住了手。 夜轻染恍若未闻,掌势不收,顷刻间一阵疾风将弦歌打出了一丈开外。 弦歌闷哼一声,身子后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怒道:“染小王爷,浅月小姐都喊住手了,你……” “本小王早就想揍你了,她喊住手又不是我喊的!”夜轻染冷哼一声,截住弦歌都话。 弦歌失语,哀怨地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知道刚刚夜轻染那一掌的劲道,虽然只用了三成,若是平时弦歌挨一下也无所谓,但今日他应付那些死士的暗杀受了伤,她看了一眼弦歌哀怨地看着她的脸,对他笑了笑,“你家世子今日的确欠揍,就当你替他挨这一下了!” 弦歌立即噤了声,面上都哀怨之色立即消失不见。 云浅月又看向夜轻染,夜轻染脸上怒气未消,她对他轻笑,“怎么气成这样?那匹马回来找你了?果然是有灵性。” 夜轻染哼了一声,不高兴地看着云浅月,“你不是跟南凌睿走了吗?怎么又和这个弱美人搅在一起?” 云浅月笑笑,“荣王府的二小姐在我们赛马的时候追了去,不小心出了一桩小事让她受了伤,南凌睿护送美人回荣王府了。自然就将我给扔下了。” 她自然不会说是她和夜天逸离开将南凌睿给扔下了! “这个花花太子!”夜轻染愤了一句,阴着脸看着车内的容景,“你今日得意了?” “嗯,还算得意!”容景点头,话音一转,温声笑道:“不过也没有染小王爷你春风得意,托了叶公主去向皇上请旨赐婚。” 云浅月一怔。 夜轻染脸色瞬间更阴沉了一分。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阴沉的脸,对这个消息颇有些意外,想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抢着要请旨赐婚吗?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移开视线对夜轻染讶异地道:“你和叶倩去请旨赐婚了?如何?皇上答应没?” 说话间,她扫了一眼宫门外,不少马车早已经停在这里,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向这边看来,但除了夜轻染外再无她熟悉的人,更没看见叶倩的身影。 “没有!”夜轻染摇头,语气僵硬。 “叶公主不答应你?所以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我这里来了?”容景笑问。 “是本小王不要那个臭女人!”夜轻染冷哼一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少得意,别以为本小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你知道就好!”容景含笑的面色收起,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如玉的手将云浅月的一缕青丝捋顺到她耳后,动作亲昵。 夜轻染看着容景的动作,脸色愈发阴沉,尤其是看到云浅月一动不动,对他的动作和碰触很是自然,他撇开脸,冷冷地道:“时间快要到了,还磨蹭什么?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以及各宫的娘娘们都在百花园等着了。” 容景恍若不闻,又给云浅月整理根本没乱的衣服。 云浅月想打开容景的手,却觉得让夜轻染现在明白也好。免得一会儿他们一起向老皇帝请旨赐婚他太过冲击。便安静地坐着任他摆布。对夜轻染笑道:“好,我们这就下车!” 夜轻染听到云浅月说“我们”两个字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好了!”容景对云浅月的安静乖巧认清形势的态度极为满意,话落罢手,对她温柔一笑,“我们下车吧!” 云浅月点点头,轻身跳了下了车。 “太不淑女了!”容景缓缓探身,下了车,对云浅月评价了一句。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云浅月扬眉看着容景。 “算了,看习惯也觉得不淑女挺好。就这样吧!”容景立即改口。 云浅月扯动嘴角,笑了一声,“还算你识相!” “嗯!我一直都很识相的。”容景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任他拉着,反正要请旨赐婚,既然如此,今日索性就将戏做足了。 夜轻染听到那句“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的话瞬间一惊,偏过头看着二人,当看到云浅月的笑脸和被容景拉着的手面色微变,两人站在一处,亲密无间,他心里猛地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不敢置信地道:“小丫头你……” 云浅月故作镇定,相比于夜天逸才跟她接触不过一两次来说,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夜轻染。失去记忆后第一次醒来时候最有好感的人,皇宫御花园他从夜天倾手中尽力救她时候不惜和夜天倾翻脸险些血溅御花园,之后纵马飞扬和她赛马,香泉山灵台寺给她烤鱼,等等,都是那样鲜明,可惜她对他的定位始终是朋友。即便嘴里说想将夜轻染据为己有,但心里却也未曾有过一丝旖旎心思。如今更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态度必须明确,有些人不愿意伤害,就要最早的让他知道,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而夜轻染是一个洒脱的人,她相信他对她的心思也不会有那么深,或许他早就明白容景和她早已经不一般,所以,她对夜轻染看过来的目光不躲不闪。 “你……你们……小丫头你……”夜轻染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声音尽量平静含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喜欢容景!打算嫁给他!” 云浅月话落,容景的心刹那如被三月春风吹过,他面色瞬间动容地看着云浅月,从来不知道她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对他喜欢要嫁给他的感觉有多好。如今亲耳听到,瞬间有一种如置身云雾中的飘渺之感。 十年不止,具体是十年多少天,他早已经凌乱了记忆,只觉得对她的念想已经很深很深,深入骨髓,深到似乎比他生命还长。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期待了多久!谁也不能体会。 “你……你要嫁给他?怎么可能?你……你们……”夜轻染有些语无伦次。脸色不再如早先被气得暗沉,而是一瞬间苍白。虽然早先隐约知道他们之间流动着一种任何人也插不进去手的东西,那日他闯入紫竹院云浅月睡在容景房间就更已经明白,但他还是留着一丝希望,如今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还是令他遭受了一锤重大的冲击。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有些不忍,但小不忍将来也许就是大错。她尽量让自己冷下心,笑着道:“怎么不可能了?这个人毒嘴毒舌,黑心黑肺,还到处乱惹桃花,免得他祸害别人,我就先将他收了吧!替天下女人除去一个大祸害。岂不是很好?” 容景面色动容退去,好笑地看着云浅月。 夜轻染一时间失了所有言语。 弦歌看着云浅月,觉得这一刻的浅月小姐最是顺眼,不枉费世子苦熬了这些年。他眼眶有些酸,那些个日日夜夜,世子坐在暖玉床上忍受寒毒之苦,泡在温泉池能将温泉池的水结成冰的日子,以及每每得到浅月小姐做了什么什么事儿,而那些事情都是关于别人的时候露出孤傲神伤的时刻,他不知道世子当时心境如何,他此时想起以前的日子却还心如刀钜。如今也算上天给了世子一回幸运。 “走吧!”云浅月见夜轻染不开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偏头对容景道。 “嗯!”容景点头,拉着云浅月抬步向宫门走去。 夜轻染看着二人相携的身影,张了张嘴,半响没发出声音。 云浅月走了几步觉得就这样将夜轻染扔下心里不是滋味,夜轻染一直对她极好。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见他站在不动,她压制住不忍,对他笑着招手,“夜轻染,还站在做什么?走啊!你来接我们,反而自己被落下,一会儿皇上姑父不见你定然笑话你。”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是不是人都到齐了?已经开席了?我今日一日没吃饭,饿死了!”云浅月又道。 夜轻染嘴唇动了动,依然没发出声音。 云浅月忽然撤出被容景拉着的手走回去,容景眸光微闪,并未阻止。 云浅月走到夜轻染面前站定,歪着头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问:“是不是吓坏了?容景太黑心,太阴险,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你不是早就想收拾他吗?从今日起,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他,以后日日收拾他,再不让他祸害人。也算给你我报仇了。”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如化身成了雕像一般,眸中万千情绪汹涌而出,依然一动不动。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的眼睛,那里面有某种很深的东西在极力掩饰,却依然忍不住外泄,那种叫做沉痛钝痛的东西将她故作轻松的语气摧毁,她隐约知道夜轻染对她有些心思,但未曾想到会如此深,她笑意收起,还想要再说的轻松话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夜轻染忽然哑着嗓子问,“因为今日皇伯伯要对皇后有动作吗?” 云浅月一怔,看着夜轻染,她虽然早就知道夜轻染也不会简单,这天圣京城里哪有简单的人?但她感情里始终对夜轻染的定位就是那个张扬洒脱不会阴谋诡计动心思的皇族另类。如今他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理智的一面。理智上夜轻染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将来的德亲王。他出外游历七年,不可能只是游玩,且七年未归,依然对天圣京城发生的各种动态都了如指掌,如今回来迅速接管军营,可见谋略手段,心计智谋,只是一直没在她面前动过而已。他知道皇上有动作要借素素淫词艳曲之事废后牵连云王府也不奇怪。德亲王府本来就是老皇帝倚仗的人。 “你们这般,是想向皇伯伯挑战了?”夜轻染又问。 云浅月默认,是老皇帝不容云王府。她不挑战等着受死吗? “小丫头,皇伯伯是不可能同意的,你难道就不知道荣王府和云王府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弱美人发疯,难道你也跟着他一样发疯?你真认为你们能在一起?”夜轻染看着云浅月,眼睛一眨不眨,“你可知道后果?” “不成文的规定不是规定,也不是祖训,皇上没有理由用这个阻拦我们在一起。”云浅月看着夜轻染,面色一改不忍的情绪,沉静且冷然,这一刻,在她面前的不是夜轻染,而是染小王爷,“我喜欢容景,是真的。喜欢若掺杂了那么多顾忌的因素,前思后想,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不敢面对,或者因为某些原因退缩也就不是真的喜欢了!我喜欢他,是将喜欢摆在第一位的。也遵从自己的心意。不管皇上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后果,我都会喜欢,不会因为他不同意,就能收回这种喜欢。所以,你能明白吗?” 夜轻染身子一颤。 “人心是最不能掌控的东西,我是真的喜欢容景,甚至不受我自己掌控。如今比喜欢深,甚至比喜欢深还要深很多,多到心里再住不进任何人。”云浅月看着夜轻染,一字一句沉静地道:“这种喜欢已经足够我愿意嫁给他。不计后果!” 夜轻染薄唇紧紧抿起,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 云浅月话落,不再言语,觉得她已经说得够多了,几乎将她内心想法抛出来给他看。若他还是不能够明白,不能够放下对她的心思,那么她再也无力。她不再看夜轻染,转身向容景走去。 容景面色温暖地看着云浅月向他走来。曾几何时,他觉得他是最不幸运的那个人,上天待他何其不公?如今却觉得上天是公正的,让他在地狱里放逐十年,如今却给了他天大的幸福。虽然这幸福还有许多风雨飘摇,但只要有她,他便不惧。 云浅月在转身的那一刻对上容景温暖的玉颜,被夜轻染情绪感染有些难受的心思忽然安定下来。若这一生只喜欢一人,只陪着一个人走到老。她愿意这个人是容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第一眼那一刻的悸动,后来的躲避,再后来的插科打诨装作对他心思的不知,再到后来因为他怒火之下的怒吻,以及因为记忆中的一个画面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要他负责,从那一刻起便打算不再躲避。 纯粹的喜欢一个人本就艰难,如今她愿意陪着他一起疯! 容景待云浅月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暖有力,对她暖暖一笑,然后目光看向夜轻染,眸光清凉,温润的声音沉定而冷厉,“我等了她十年不止,才等到她喜欢!任何人都不可能从我手中夺走她。皇上不行,你不行,夜天逸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夜轻染眸中的情绪刹那风起云涌,如千万刀剑,直直射向容景。 容景无视夜轻染眸光,面色淡淡,一派从容,“她会是我的妻子,今日不是,早晚也会是!” 夜轻染眯起眼睛,冷声道:“弱美人,你未免太自负!” “染小王爷,你说错了,是有信心!”容景抛下一句话,拉着云浅月转身。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跟着容景转身。不得不说,她喜欢容景的自负自信,忽然对这一路期待起来,她到要看看他如何披荆斩棘,给她一条通向荣王府的十里红绸。 二人刚一转身,便看到宫门口站着满脸泪痕的六公主。 云浅月看着六公主,美人身着华丽的衣装,云鬓高绾,环佩玉饰,金银珠翠,一脸凄楚的泪痕将胭脂水粉染花,看起来好不明艳又好不我见犹怜。她撇了容景一眼,嘀咕道:“一株烂桃花!” “你身后也有一株,我们扯平了!”容景接过话。 云浅月想起身后的夜轻染,失去了再反驳的趣味。 “景世子……你……你怎么可以对云浅月……怎么会……云浅月她哪里……”六公主看着容景和云浅月牵在一起的手,她伸手指着走近的二人,语无伦次。 容景当没听到六公主的话,拉着云浅月绕过她进了宫门。 云浅月觉得痴情于一个人并没有错,她自然不会这时候对六公主得意炫耀自己幸福,也不会对其冷嘲热讽,跟着容景一言不发绕过六公主进了宫门。 “云浅月你站住!”六公主却不放过云浅月,伸手去拉她。 云浅月轻轻一躲,六公主抓了个空,刚想再伸手来抓她,她冷冷看着六公主,“我也不喜欢人碰,若你不想要你这只手的话,尽管来抓我!” 六公主此时受得冲击太大,哪里还能听进云浅月的话,愤怒地又伸手来抓她,口中同时道:“云浅月,你凭什么让景世子对你……” 云浅月不等她话落瞬间出手,她功力高深,即便小小的一丝力量也能将六公主掀飞出去。 六公主尚不知道厉害,一心想要拦住云浅月。 “六公主住手!”夜轻染这时疾步过来,在云浅月出手的前一刻将她拉开。 “你拽着我做什么?滚开!”六公主已经忘了往日对夜轻染的怕意。此时哪里还顾得!她只知道刚刚景世子的那一番话是要娶定云浅月了,那她如何还有机会? “不想死就住手!”夜轻染冷冷攥住六公主的手,声音冷厉地警告。 夜轻染这样的声音云浅月从来没听过,她脚步一顿,不想再纠葛,继续向前走去。 容景始终脚步不停,步履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甚至都未曾回头看一眼。 六公主被夜轻染的声音一吓,立即止住了所有动作。 “你就这副样子还喜欢容景?有本事自己夺,没本事就别哭哭啼啼!”夜轻染嫌恶地甩开六公主,扔下一句话,抬步进了宫门。 六公主被甩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一时间看着三人的身影走远,有些怔怔然。 “弱美人,本小王就看着你怎么娶到小丫头。有本事你就将小丫头看好了。否则……哼哼!”夜轻染几步追上容景和云浅月,走在云浅月身边偏着头对她道:“小丫头,你知道我的心思对不对?别以为你喜欢他说想要嫁给他我就再没心思了,我的心思也不是能收回就收回的。就算能收回,本小王也不收回!看这弱美人能看你几时。” 云浅月顿时有些头疼,偏头看夜轻染,见他再不复刚刚的痛苦神色,而是张扬地对容景挑战,心底到底是一松,不愧是夜轻染,只有他才如此洒脱张扬,对他笑了笑,不说话。 容景淡而冷地瞥了夜轻染一眼,“自然会看好了的!” “那最好!”夜轻染扬眉,“本来我今日还想帮助小丫头救皇后娘娘,那么如今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皇伯伯答应将小丫头嫁给你。” “那你便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容景不再看夜轻染,目光看向前方。 夜轻染哼了一声,一把将云浅月拽开,叱道:“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你们还没大婚,别在我面前让我看着不顺眼。” 云浅月不妨,被夜轻染拽了个趔趄拽到了他那边,她站稳身子,脸有些红。 容景偏头看了夜轻染一眼,却罕见的没理会他拉开云浅月的动作,继续向前走去。 夜轻染又冷哼一声,似乎出了口气一般,也向前走去。 云浅月笑了笑,也跟上二人,这样的夜轻染才是她熟悉的夜轻染。 三人向百花园而去。 百花园是御花园里的一处**花园,里面专门有人养殖百花,据说是始祖皇帝当年为了贞婧皇后种植的,每年的乞巧节会开放一次。平时只有皇后有资格进去游赏,就连后宫最受宠的四妃也是没有资格的。 皇宫也如云浅月从云王府出来时看到的一般,到处挂满了乞巧之物,零零碎碎,最多的是香囊,各种各样的香囊,绣了各种各样的成双成对的图案,而且每个香囊的绣法针线还是出彩的。均是上好的锦绸布料。宫女怕是得不到这样的布料。她想着大约都是各宫的嫔妃娘娘们绣的。毕竟后宫佳丽三千。比起女人来说,偌大的皇宫地方还是太小了。 路上宫女太监极少,看到三人均恭敬地行礼之后连忙端着七巧的瓜果茶品之类匆匆离去。另外一路走来除了少数宫女太监和值岗的御林军再无别人,极是清净,云浅月想着大约是人早就已经到齐都聚到百花园去了!华笙说皇宫多加了三千御林军。可是在她看来不尽然,她如今武功恢复,可以明显感觉出暗处几步一个暗卫,暗卫大约也有几千人。今日的皇宫当真是铜墙铁壁。看来老皇帝今日势必要对皇后出手,而且出手必成功了! 她心里冷哼一声,那就看鹿死谁手吧! 三人一路再无话,来到百花园。 “奴才拜见景世子,染小王爷,浅月小姐!你们终于来了!皇上皇后和各宫的娘娘们以及各府的公子小姐们都到了,就差你们三人了。皇上本来让奴才去接你们,可是六公主说要去接,奴才便在这里等着了。你们快请吧!”文莱等在百花园门口,见三人来到,连忙上前。话语不卑不吭,不献媚不讨好,十足有皇宫大总管的派头,比低头哈腰的陆公公做得要好。 “嗯!”夜轻染应了一声,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当前抬步走了进去。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眨眨眼睛,也抬步走了进去,她撇撇嘴,抬步跟在二人之后。 刚一跨入百花园的门槛,便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云浅月放眼看去,瞬间惊艳。 百花园不像她以为的一般是一个小小的花园,一眼所见仿佛如踏入了百花堆叠的仙境。皇宫的御花园已经极好,但及不上百花园一分。御花园假山石雕,亭台水榭,风景虽然秀丽奢华,但是太过繁杂,而百花园是纯纯正正的百花的家园。月季、山茶、茉莉、凤仙、玉兰、丁香、紫藤、翠菊、睡莲、蝴蝶兰,夹竹桃,马蹄莲,曼陀罗、仙客来……不可枚举。 云浅月眸光转了一圈,独独没见到牡丹!百花园养了百花,独独不见百花之王的牡丹!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她嘴角微勾,看向百花园的正中央。 只见那里是百花包裹的一片碧湖,碧湖上设有一座用双人合抱的拱柱搭建的大约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湖心亭。此时天色将晚,亭台的各个亭角都点起星缘灯,星缘灯的颜色多种多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将百花园照得更是如临幻境。 亭内已经坐满了人,一眼望去,人人衣着光鲜亮丽。老皇帝和皇后坐着亭内的最上首,明黄的皇帝服饰和大红的皇后服饰远远看起来极其醒目,二人身边环绕着宫中有品级的一众妃嫔。二人身前下首坐了一众皇子和公主,夜天逸的身影在一众皇子中尤为醒目。再下首是清一色的各府年轻公子和小姐。外围则是坐了朝中的文武大臣,显然今日乞巧节算是年轻人的节日。层次分明。 云浅月正打量间,夜轻染已经足尖轻点飞身上了亭台。 这一座碧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夜轻染不走玉桥,身姿单单从水面上掠过,足尖亦不需要点水面上的荷花,顷刻间便上了湖心亭,端得是潇洒至极。只见他脚刚一落地,便对容景扬眉,清声道:“弱美人,你不是天圣第一奇才吗?有本事带着小丫头在湖面上足不沾水走上一圈。本小王才算佩服你!否则天圣第一奇才的高帽子我劝你还是有自知之明脱下给别人吧!” 云浅月闻言一怔,容景如今还没恢复!如何能行?她偏头看容景,有些幸灾乐祸地低声道:“夜轻染对你公然挑衅,你无还手之力,这回名声扫地了!” 容景笑了笑,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低声道:“我不能行不是还有你吗?” 云浅月看着容景,她能行?她自己能行,可是带着一个人估计不行。毕竟这湖面太宽。 “不试试怎么知道?”容景挑眉,“难道你真想我名声扫地?若那样的话到时候你嫁过来的身份可就低了些,不是什么好事儿。有时候这名声还是管用的。” “那就试试?”云浅月嘴角抽了抽。 “试试!”容景肯定地点头。 “我若将你掉进水里怎么办?”云浅月问。 “十年前你将我推进水里救上来时怎么办如今还怎么办!”容景笑道:“你美其名曰的人工呼吸。十年未曾再体验过,再试一次也不错!” 云浅月顿时无语,忽然伸手一揽容景的腰,对夜轻染扬声笑道:“我来!” 话落,她不等夜轻染说话,足尖轻点,带着容景飞身而起。身轻如燕地掠过湖面,在距离湖心亭三尺之距觉得真气不足,难以到达亭内,便伸手要将挽在手臂的轻纱扯出来,她的手扯了个空时才想起和南凌睿赛马将轻纱弄碎了,情急之下一把将容景腰间的腰扯出开,在脚尖刚要沾水的空隙腰带飞出勾住亭台一角,她微微一借力,带着容景飘身上了亭台。 她刚一落地,只听台上齐齐响起一大片抽气声。她不理会众人,撤回腰带,转眼间便给容景穿在了身上,挡住了里面的同系月牙白锦衣。 这一手不过瞬息之间,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震惊地看着她。更为震惊的是容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云浅月不合礼数地解开腰带却不恼。 “小丫头,我说让弱美人来,你来什么!”夜轻染不满地看着云浅月。 “我和他还有区别吗?”云浅月挑眉。警告地看了夜轻染一眼。他今日若是敢出手为难她,别说连朋友都没得做。要为难也要分场合,这样的场合她可不想连夜轻染一起算在内! 夜轻染接受到云浅月的警告立即住了口,他刚刚不过是气不过容景夺了云浅月的心而想为难一下而已,如今知道云浅月与他一线。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也觉得不该在此时为男人。 “哈哈,好轻功!月丫头的武功看来恢复了!几日不见,让朕刮目相看啊!”老皇帝大笑一声。看着云浅月和容景,老眼闪过一丝厉光,不过一闪而逝,让人丝毫看不出。话落,她不等云浅月开口,又笑道:“可是不对啊!小魔王明明是想要景世子施展一招踏水无痕的轻功的,你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朕可是有多年没见到景世子的身手了,如今也想一睹为快!” “皇上姑父,我和他不是一样吗?总之都是轻功,难道我的还差了?”云浅月挑眉。 “你和景世子的轻功如何一样?他是他,你是你。”老皇帝也挑眉。 “从今日之后就不是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云浅月看着老皇帝的眼睛,四周灯火虽然多样变幻,但这湖心亭还是极为明亮,可以将每一个人的神色都照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老皇帝的那一闪而逝的凌厉,以及夜天逸紧抿的薄唇还有众人震惊没回过神的表情。 “哦?”老皇帝笑意一收,挑眉,“这话新鲜了!怎么说?” “就是我要嫁给他,他要娶我。皇上姑父有喜酒喝了!”云浅月忽然一笑,清声道。 老皇帝一怔。 皇后腾地站来了起来。 和皇后一起站起来的还要夜天逸和夜天倾。 四周众人刚回过神来此时又惊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湖心亭静得几百人犹如无人。 “看!我好不容易说了一回真话,他们都不信!还是你说吧!”云浅月偏头对容景道。 “好!”容景点头,温柔一笑,看向老皇帝,温声道:“皇上那日说容景若有喜欢的人就会给我赐婚。今日正是乞巧节,日子极好。且我也找到了心仪之人,便来请皇上赐婚!”话落,他拉着云浅月单膝跪地,语气郑重,“容景愿娶云浅月为妻,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求皇上赐婚!” ------题外话------ 美人们有票没呀?都留着票是留不出动力的啦(⊙_⊙) 又一年三八们的节日了,大家都快乐!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打赏钻石鲜花 吕奶奶(3000打赏3钻30花)、我是李桃桃(2000打赏10钻)、juypjj(3000打赏)、binxinyu(888打赏)、夜画真真(188打赏188打赏10花)、15923079137(10钻)、xueli416010111(5钻)、smallants(5钻10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黑猫儿z(2钻)、媛yao226(383打赏)、蔡dyna(1钻100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3花)、785995862689(2钻)、lizhenpu(1钻10花)、cher女妖(1钻1花)、清许小姐(188打赏)、9b5986(2钻)、么么o(n_n)o~ 第三十六章 天作之合 容景话落,老皇帝腾地站了起来。 皇后本来站起来的身子一软向地上栽去,幸好她身后的孙嬷嬷及时将她扶住。 与其同时,湖心亭内呼啦地一声站起来一大片人。其中包括德亲王、云王爷、夜天煜、云暮寒、容枫、秦玉凝、容铃兰等人,人人都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容景。 孝亲王虽然没站起来,但似乎也被惊得够呛,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 其余没站起来的人全部化成雕塑了一般,一动不动。 夜天倾脸色刹那一黑,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死死地盯着容景。 夜天逸从刚刚站起来的那一刻之后面色再无表情。 湖心亭内霎那之间静得连风丝都不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一线。此情此景比刚刚云浅月一句话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几乎除了夜轻染在外的所有人都想不到容景会有如此请婚的举动,而且要娶的人还是云浅月。 景世子是谁?那是荣王府世子,天圣第一奇才,受天下百姓推崇敬仰。 云浅月是谁?云王府嫡女,天圣第一女纨绔废物,受天下百姓嘲笑冷眼。 谁想到二人会公然请旨赐婚? 不但是老皇帝想不到,天下怕是无一人想到! 夜轻染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云浅月和容景刚一来到就请婚的举动给惊住了。看着二人单膝跪在地上,手握着手,他忽然心中酸涩钝痛,他自认他喜欢云浅月,但也不会有这般勇气跪在皇伯伯面前让皇伯伯请旨赐婚,心中的不甘忽然就退去了些。 云浅月虽然知道容景对她的心意极深,但还是被他那句“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触动心弦。一时间感觉眼前面对的不是老皇帝和一众人,而是无数莲花盛开,芬芳明艳。她想着今日即便老皇帝不答应,那么她得了这一句话也是满足的。 一时间湖心亭数百人无一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也不闻。 老皇帝震惊过后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不知道想些什么,一时间并未开口。 皇后由孙嬷嬷扶着,看着地上的二人,震惊过后凤眸深处流露出一丝羡慕,也并未开口。 云王爷老脸灰白,似乎忘了呼吸。德亲王勉强回归神来看了夜轻染一眼,心底似乎叹息一声。孝亲王回过神来老眼露出阴狠的笑意,荣王府和云王府从始祖爷起便有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容景和云浅月却公然挑衅皇上的忌讳,离死不远了! 夜天倾脸色阴沉,眼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愤怒,额头隐隐有青筋在跳。他想起容景那句“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这么说容景对云浅月早有预谋,偏偏他却信了。如今父皇召回七弟,他坐了二十年太子如何能不后知后觉的明白因为他太急在父皇面前失了心?一时间恨极,却是发作不得。 夜天逸悄无声息坐下身,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想些什么。 其余人依然处于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不行!我不准!”湖心亭外忽然传来六公主一声大喊,打破了沉寂。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想着她早先是不是太手软了?居然让这个女人这个时候站出来搅局! 容景仿若未闻,似乎没听到六公主的声音。 众人被这一声大喊惊醒,都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六公主提着裙摆从玉桥疾步跑来,朱钗环佩随着她跑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小脸上泪痕未退,几步就跑进湖心亭,推开挡住她路的夜轻染,站在容景和云浅月前面,对老皇帝急促地大声道:“父皇,我不同意!” 老皇帝此时回过神来,看着六公主,一时间并未说话。 “父皇,我不同意!您不能答应!”六公主又大声道。声音不止湖心亭内众人听得清楚,就连湖心亭外留守的太监宫女护卫也全部听得清楚。 “哦?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什么?朕不能答应什么?”老皇帝看着六公主,终于开口。 “我不同意景世子娶云浅月,更不同意云浅月嫁给景世子!”六公主道。 “哦?你因何不同意?”老皇帝挑眉,老眼深邃地看着六公主,眸光扫见容景和云浅月,眼底深处凌厉如剑。 “云浅月不配景世子!”六公主对上老皇帝的视线,似乎豁出去了一般,大声道:“她纨绔不化大字不识琴棋书画不精诗词歌赋不懂没有任何礼数教养嚣张跋扈名声污浊连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景世子,他凭什么要嫁给景世子?景世子是天圣第一奇才,岂是云浅月能污浊的?所以儿臣不同意。试问天下有几人同意?” “这就是你的理由?”老皇帝扬眉。 “是!”六公主腰板挺得笔直,答得干脆。 老皇帝点点头,眸光扫了一圈,“在座众人也是一样想法?” 众人无人开口。 “有谁和六公主一样想法?站出来让朕看看。”老皇帝看着众人不动,沉声问:“难道都没有吗?” “老臣和六公主一样想法,云浅月的确不配景世子!”孝亲王瞅准机会站了出来。 “臣女也和六公主一样想法!云浅月不配景世子!”冷疏离也站了出来。景世子云端高阳,天下人人推崇敬仰,天下女子莫不对其心仪,但都望而却步,自知难以攀配,不敢污浊。凭什么云浅月能让景世子说出“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 “儿臣也和六妹一样想法!”夜天倾也沉声开口。他那日从和秦玉凝定下名分后,却每每面对秦玉凝提不起任何心动情绪,想到的只是云浅月,她这些年的一颦一笑,都如此生动,更甚至追溯到十年前父皇四十五大寿时她哭着喊着闹着要他和七弟换府邸,将鼻涕眼泪抹他一身,一直令他厌恶,可是如今再想起来却觉得她那时如此可爱。他觉得自己魔怔了。秦玉凝样样都好,符合他选太子妃的标准,也正是他心里一直想要的女子,云浅月哪一样都不符合,可是偏偏拉扯着他的心。即便他已经再无机会,但也不能让容景就这样娶了她! “嗯!还有吗?”老皇帝看了一眼三人,看着不动的众人再问。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无人敢说话。外围的那些朝中重臣都是伴君数载,此时见老皇帝这般问话焉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室一直对荣王府和云王府心有忌讳,但也只是私下而已,此时被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公然请婚将忌讳架在明面上。他心中如何不恼?此时这般借六公主之话询问众人,自然是想借群臣之手要个反驳的说法。但是此事关系的人是景世子,景世子虽然还未曾入朝接替王位,但早就已经是荣王府名副其实的当家人,深不可测,不可得罪。众人一时间都不敢贸然开口。 “德王兄?云王兄?凤爱卿?你们有何看法?”老皇帝见无人说话,老脸阴沉了一分,看向德亲王、云王爷、凤丞相。 三人闻言立即出列一步。 德亲王看了一眼脸色灰白的云王爷,犹豫了一下,当先开口,“景世子是荣王府世子,浅月小姐是云王府嫡女。这可是大事,要慎重。” “德亲王说得对,的确要慎重!”凤丞相连忙跟风。 “嗯,云王兄如何想法?你可是事先知晓?”老皇帝看向云王爷。 云王爷心中早已经翻起滔天巨浪,他虽然知道景世子和浅月相互之间太过亲近亲密不对,但因为老王爷支持,所以他也无权阻止,更何况也阻止不了。可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二人今日敢当众请旨赐婚。他早已经浑身冷汗,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云王兄没有想法吗?”老皇帝看着云王爷挑眉,帝王威严尽显。 云王爷感受到来自老皇帝的压力,这是迫使他认清形势。他白着脸看向容景和云浅月,二人从说过一句话之后便单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不发一言。此时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容景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云浅月眼睛眨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沉声恭敬地开口:“回皇上,景世子云端高阳,老臣自然愿意有此乘龙快婿!” 云浅月嘴角微微勾起,觉得她这个爹还不是百无一用。 “哦?”老皇帝老眼眯起,“这么说云王兄是赞同的了?关于六公主所言,你家的月丫头可是配不上景世子的,你如何说法?” “夫妻相处之道不言谁强谁弱。景世子既然愿意娶浅月,心中必定有一杆秤。”云王爷顶着压力沉声开口。此时这般形势,无论对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此时也豁出去了! “哈哈,好一个夫妻相处之道不言谁强谁弱!云王兄这些年看来是悟道了!”老皇帝哈哈大笑一声,却是任谁都听出来没有丝毫笑意。须臾,他转头看向身边,沉声道:“皇后,你是月丫头的姑姑,也是最有权利说话的人,你怎么看?” 皇后一直由孙嬷嬷搀扶着,脸色发白,她同样怎么也想不到她才找了云浅月叙话,今日景世子便和她上演了这么一出。这岂不是公然挑战皇室威仪?有什么后果他们二人能不清楚?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二人疯了,可是想起那日云浅月冷静地说出“倾覆了天下又如何?”时的语气,她便觉得生出今日之事也不例外了。 “难道皇后没想法?”老皇帝见皇后不说话,再次询问。 皇后离老皇帝最近,自然比云王爷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高山般的压力。她在宫中生活了二十余年,对老皇帝的心机手段更是能比别人领会的深,身子颤了一下,虽然多少年想要反抗,打破这种死寂的生活,摆脱云王府女儿悲情的命运,可是想到老皇帝的手段,她依然不受控制地生出惧意。想着若是自己同意,那么这宫中大约从今以后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可是若不同意,下面的一对有情人也许就因为她一句话而不得圆满。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怎样说都不得两全。 “看来是将朕的皇后给惊吓住了!”老皇帝声音听不出情绪。 “臣妾不是惊吓住了,是实在没有想到我们纨绔不化的月儿能得景世子垂青。”皇后忽然开口,不看老皇帝,看向容景和云浅月,姿态温婉端庄,“嫂嫂去时托付臣妾好好照顾月儿,这些年臣妾却没有教导好她,养成了这副纨绔的性子。但皇上也说月儿是真性情,试问天下女子能有几人有她的真性情?正如兄长所言:夫妻相处之道不言谁强谁弱。既然景世子愿意娶她,而且言:今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那么臣妾自然也乐见其成!” 老皇帝老眼瞬间射出厉光,看着皇后。 皇后当没看到,推开孙嬷嬷,笔直而站。大红服饰虽然厚重,但遮掩不住她眉眼间的坚定决然。这一刻将皇上身边一众妃嫔全部都比了下去。当得上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她也想明白了,这些年在皇宫如坐死牢,已经没有希望。而云浅月不同!她既然已经让皇上废除祖训,今日即便不能再打破云王府和荣王府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又何妨?总归是让云王府的女儿不再听从命运摆布。她帮不上忙,但也不能为了保全自己而不顾他们。哪怕是皇上会杀了她,她此时也要同意。 云浅月心中温暖,想着她这个姑姑不枉费她今日一番施救!看她神情大约还不知道老皇帝想要借素素之事废除她,但在不知道的情形下做到这一步才更显不易。 容景神色不动,显然早就料到皇后会如此。 “朕还不知道原来皇后是乐见其成的!”老皇帝抛出一句话,老眼看着皇后,“朕记得你月前还跟朕说将月丫头嫁给容枫也不错。如今又改主意了?” 容枫今日也被特意宣旨进宫参加乞巧,听见老皇帝提到他的名字面色微变。 皇后亦是面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神色,温婉端庄地道:“臣妾是觉得她快及笄了。既然喜欢容枫,嫁了也就嫁了。后来得知她对容枫不过是贪玩胡闹,做不得真,也就作罢了。如今她这般郑重其事,臣妾本来就欣赏景世子,景世子如今喜欢月儿,臣妾觉得最好不过。皇上知道臣妾就这么一个侄女。自然希望她嫁得好的。” “你希望她嫁得好?难道皇家还比不上荣王府不成?”老皇帝盯着皇后。这一句话可谓是胸中藏有雷霆,令人闻之胆寒。将荣王府搬上了和皇室对比的台阶。一个不好,便会大发雷霆怒火。 皇后一惊,连忙道:“皇上误会了!臣妾不是说荣王府好。而是说景世子好!荣王府和皇宫相比,一个是臣子之府,一个是天家宫殿。哪里可比?” “皇后这是在说我皇室拿不出一个比得过景世子的人吗?”老皇帝冷声问。 皇后袖中的手攥了攥,摇摇头,面无惧意,“皇子们都很好,但月儿喜欢才是真的好!” 云浅月暗暗给皇后叫了一声好。想着老皇帝今日大约会气疯了!本来想要设连环局废后夺了云王府的权,或者再牵连将其毁去,不想本来准备掐死的蚂蚱翻牌,打了他一个大巴掌。 “哈哈,好一个月儿喜欢才是真的好!这样就是在说朕的皇子们月丫头都看不上了?”老皇帝揪住皇后的话,心中的确怒意翻滚。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居然让他布置的棋局还无用武之地便胎死腹中。这个节骨眼上还如何有心思喊出素素听曲进而治罪于皇后? “皇上错了!不是月儿看不是您的皇子们,而是您的皇子们看不上月儿!”皇后纠正老皇帝的话,看了夜天倾一眼,“太子殿下这些年一直不喜月儿,喜欢丞相府的秦小姐。这还是您前些日子赐婚的呢!您难道忘了不成?” “那朕的其他皇子呢?”老皇帝老眼阴沉地看了一眼夜天倾。 夜天倾袖中的手攥出血痕,此时已经再无一丝反驳的机会。 “您的其他皇子自然也看不上我。”云浅月接过话,抬起头看着老皇帝。 “你怎么知道朕的其他皇子看不上你?”老皇帝似乎瞥了一直没开口看不出表情的夜天逸一眼。沉声问。 “您的皇子们都身份尊贵。有太子殿下的前车之鉴,就算有人看上了我,我可也不敢再高攀了。”云浅月接过话。她自然知道老皇帝指得是谁? “那你就敢高攀朕亲自赐封的天圣第一奇才?”老皇帝挑眉,眉峰间笼罩着一团青色。 “他是天圣第一奇才没错。可也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日不小心就病死了。”云浅月对上老皇帝冷冽的视线,笑着道:“我一个废物嫁给一个病秧子,这不是天作之合吗?”话落,她偏头问容景,“你说是不是?” 容景轻笑,点头,“是!” 云浅月再看向老皇帝,“皇上姑父,这天下间怕是再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的了。您难道不觉得吗?”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不再开口,老脸阴沉。 云浅月终于明白夜天倾脸色时常阴沉随谁了。老皇帝这般看起来是真的怒了!不过他就算怒,怒火能有多大?将她和容景推出午门外斩首?打入天牢?或者立即拔剑刺死?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什么天作之合!父皇别听云浅月胡诌!景世子就算是一个病秧子,也比云浅月强几千倍。”六公主立即大声道,“她配不上景世子!” “哦?小六儿今日的话语较之往日多了不少。那你说谁配得上景世子?”老皇帝挑眉。 六公主抿唇,看了容景一眼,鼓起勇气道:“我!” “你?”老皇帝再次挑眉。 “是!我!”六公主肯定地点头。 “哈哈,景世子,朕的公主也心仪你。认为月丫头配不上你,她配得上你。你怎么看?”老皇帝大笑,似乎扳回来一局一般,笑声舒畅不好。 “容景配不上六公主!”容景淡淡道。 六公主面色一变。 云浅月嘴角扯开。 老皇帝笑意还没到达眼底便收起,眯起老眼看着容景,“哦?景世子是这么认为?” “是!”容景点头。 老皇子盯着容景,沉声问:“这么说景世子就认为天下女子只月丫头配得上你,你也配得上她了?” “是!”容景再次点头。 “一派胡言!”老皇帝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扔向容景。 众人顿时大惊。 容景一躲不躲。 云浅月瞬间出手接住茶盏,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您打他哪里都可以,可不能打这张脸。我以后要日日看着的。你将他毁容了,我还怎么赏心悦目?”话落,他不等老皇帝开口,忽然将茶盏扔向六公主,六公主根本躲避不开,茶盏瞬间打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啊”的一声,直直向地上栽去,云浅月看也不看六公主,对着老皇帝笑道:“您看,她若是毁容了的话,还有人愿意看吗?” 六公主在云浅月话落直直栽倒了地上,额头被打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冒! 众人大惊失色,谁也想不到老皇帝会用茶盏打容景,更想不到云浅月对六公主出手!一时间惊骇莫名。觉得云浅月疯了,敢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 “六儿!”老皇帝面色一寒,对云浅月大怒,“放肆!” 云浅月不惧怒意,小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她喜欢容景可不行!她若是喜欢别的东西我可以让给她,容景是我的,不能让。这是原则问题。刚刚我就想打她了,奈何手里没东西。如今皇上姑父借给我茶盏,我不打就太对不起您了!” “你……”老皇帝气怒失语。 “皇上姑父,我们可是跪了半天了,到底同不同意您说一句话。我们两个人互相喜欢,想成就百年之好。可不碍着谁,您问了这个又问那个!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孝亲王、德亲王、太子殿下、就连一个小小的孝亲王府郡主都能做得了您的主当得了您的家呢!”云浅月撇了一眼孝亲王和冷疏离,笑着道。 孝亲王和冷疏离面色大变。 “你……”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额头青筋跳了跳,怒极,“放肆!” “我放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姑父不是早就知道吗?”云浅月面上笑意不变,看着老皇帝气怒,心中畅快,想着最好将他气死。 可是她忘了,老皇帝是帝王。即便再气再怒,可是他依然是帝王。气不死,却是执掌人的生死!她话落,老皇帝忽然大喝,“来人!将这个……” “皇上,她纨绔不化,天下人人皆知,您是知道的,我也是知道的。她言语无忌的确放肆,还请皇上见谅。等她嫁给我,我以后好好管教于她,再不让她生事。”容景拦住老皇帝的话,温声道。 云浅月想着容景真有做丈夫的范儿! 老皇帝住了口,眯着眼睛看着容景。 容景也看着老皇帝,两人视线隔着躺着地上的六公主交汇。虽然没有兵器操戈,但众人似乎感觉到了不见血的兵刃在二人之间较量。 须臾,老皇帝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侍候老皇帝的宫女太监立即跟上,转眼间呼啦啦走了一大片人。 云浅月皱眉,想着老皇帝这样一言不发甩袖走了是什么意思?刚要开口。容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将想要说的话吞了回来,偏头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摇头。她感觉他手心里有细微的凉汗。这才想起今日她的主要目的是救皇后,也没指望老皇帝会答应赐婚,便作罢! 她看着老皇帝虎步如风,很快就出了百花园。她揉揉膝盖起身站了起来。 老皇帝走了,她还跪个什么劲? 容景随着云浅月一起站了起来,如玉的手轻轻拂了一下月牙白的锦袍。清淡的眸光扫了众人一眼,对云浅月柔声道:“我们回府吧!” “好!”云浅月点头,自然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容景拉着云浅月转身,云浅月跟着他抬步。 “景世子和月妹妹将父皇气走?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夜天倾一见二人就打算如此走了,沉着脸截住二人。 “皇上姑父是被我们气走吗?我怎么觉得他像是默认了?不是说沉默等于默认吗?”云浅月冷冷看了夜天倾一眼。见他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她和容景,她心里冷笑一声。如今知道上当了?可是也晚了。要怪只怪你太想坐皇帝了。偏偏将底牌压在一个女人大才堪当国母身上,老皇帝不弃了你才怪! “默认?说得轻巧?父皇从来都是金口玉言,哪里有默认一说?”夜天倾看了云浅月一眼,目光定在容景脸上,“景世子早就对她有心思了吧?否则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太子殿下说对了,我是对她早就有心思。”容景看着夜天倾,直认不讳,淡淡道:“和太子殿下对丞相府的秦小姐一样,已经多年了!” 夜天倾想起秦玉凝,立即偏头去看。只见秦玉凝正看着这边,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容景,小脸上面无表情。他看向凤丞相,凤丞相也正看着他,似乎已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忽然收起怒意,对容景道:“既然如此,景世子好自为之吧!” 他已经没了父皇的信任,自然不能再丢失凤丞相这个支柱! “多谢太子殿下,容景自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容景拉着云浅月绕过夜天倾。 再无人阻拦,众人都看着二人离去。 月牙白锦袍,紫衣阮烟罗,二人在星缘灯下走出湖心亭,在幻境中看起来风景如画。众人忽然觉得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其实很配的。只是可惜,生错了荣王府和云王府。 直到二人身影走出百花园,众人才收回视线,都看向没离开的皇后。皇上甩袖而去,这里剩下的人中皇后为尊。一时间众人视线都聚焦在皇后身上。 皇后不理会众人,对身边的明妃道:“明妹妹,六公主受了伤,你带着她回宫赶紧让太医院诊治吧!虽然出了血,但月儿是留了情面的,若诊治的及时大约不会留疤!再晚怕就不好了!” “是!”明妃似乎吓傻了,此时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走到六公主身边,对身后的嬷嬷吩咐,“快,将六公主抬回宫里,去太医院请太医。” “是!”有两个嬷嬷立即上前抬起六公主。 “臣妾先告退了!”明妃对皇后匆匆一礼。 皇后点头,明妃立即带着人抬着六公主离开。 待明妃离开后,皇后看向众人,目光从德亲王、云王爷、孝亲王等人身上掠过,收回视线,淡淡道:“既然皇上回宫了,今日这乞巧宴席便作罢吧!本宫也累了,这便回宫休息。众位妹妹和众位大人自便吧!” 她话落,孙嬷嬷立即上前搀扶她,她不再看众人抬步离去。不出片刻便出了百花园。 后宫一众嫔妃见皇后亦离开,对看一眼,纷纷起身,相继离去。 不出片刻,湖心亭便去了一大半人。 “既然父皇母后离去,今日这乞巧也是不成了。各位大人自便吧!”夜天倾话落,走过来拉住秦玉凝的手,早先阴沉的脸色一改,柔声道:“玉凝,我送你回府!” “嗯!”秦玉凝点点头。很是乖巧。 夜天倾拉上秦玉凝抬步离开。 皇后太子接连离开后,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三王,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想着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皇上没点头也没摇头拂袖而去,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去还是该留。 德亲王看向夜轻染,发现夜轻染不知何时走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您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云王爷老脸发白,但此时不是面对皇上,也不甘示弱,“德王兄过奖了!” “何止是生了一个好女儿!简直是生了一个金凤凰。能得景世子倾心此生只娶一妻好本事。能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天下只此一人。”孝亲王看向云王爷冷笑。 “冷王兄过奖了!小女纨绔不化是出了名的,天下人人皆知。这也不足为奇。她能得景世子倾心是她的福气。等以后嫁给景世子,由景世子管教,定然就不会这样了!”云王爷拱拱手,“两位王兄请便。本王先回府了!” 话落,云王爷不再理会德亲王和孝亲王,大踏步离去。他必须赶快回府找老王爷商量对策。今日之事后,皇上拂袖而去,显然气得不轻,指不定明日有什么腥风血雨在等着荣王府和云王府。 “这个老东西,腰板何时直了?”孝亲王看着云王爷离开,没讨到好处,冷哼一声。 “本王要去见皇上,冷王兄可一起?”德亲王看着云王爷身影匆匆离开,自然知道他急于回府商议去了,他看向孝亲王询问。 “本王正有此意。”孝亲王立即点头。 二人达成一致,齐齐出了湖心亭,向老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三位王爷一走,朝中剩余大臣对看一眼,都无人跟随。皇上和景世子对上,虽然明知道该站在皇上的队列,可是私下里却丝毫不敢得罪景世子,得罪景世子还是一说,等于得罪荣王府和云王府,两府繁华百年,根系庞大,说不好听的话,皇上还能活多久?他们在朝为官,自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知皇上已经动用了长生丹,这就说明时日无多了,未来还有太多变数。他们不敢轻易押注。毕竟荣王府和云王府不止有景世子和云浅月,还有容老王爷和云老王爷。两府和皇上对上,他们还是小心为妙,最好静观其变。 虽然无人商议,却心有灵犀,众位大臣似乎都达成了一致一般,无人去御书房,几乎一起出了湖心亭百花园,向宫外走去。这样的姿态算是保持中立。当然私下里四大王府各自拥护的派系是否私下去聚集研讨此事就另当旁论了。 众位大人离开后,各付的公子小姐们也都相继离开。 不出片刻,湖心亭只剩下寥寥无几人。夜天煜见夜天逸没离开,也坐着不动。云暮寒同样未动。南凌睿和叶倩一直坐在贵客席上,自始自终没说话也没动。 四人沉默片刻,南凌睿忽然站起来,折扇轻摇,缓步走到夜天逸面前,仔细地看了夜天逸一眼,笑道:“今日真是一出好戏啊!你说是不是?七皇子?” 夜天逸淡淡看了南凌睿一眼,“的确是一出好戏!” “本太子还以为这一出好戏会有七皇子参与的,没想到从头到尾没见到七皇子参与。真是可惜啊!”南凌睿佯装叹息。 “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睿太子想要看戏不如自此就在天圣长住。定然会看个全面的。”夜天逸声色淡淡,听不出情绪。 “哈哈,七皇子说得极是。本太子定会在天圣多住些时日的,不过长住可不行,我父王会跳脚的。”南凌睿哈哈大笑一声,抬步下了湖心亭,走出两步回头看向叶倩挑眉,“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本太子看你这个女人可怜,今日没能嫁成夜轻染,也没人陪你乞巧,本太子就勉为其难陪你乞巧吧!” 叶倩忽然起身站了起来,走向南凌睿。在他面前站定,看了他一眼,冷嘲道:“找你的素素和月儿去,本公主轮不到你可怜!”话落,她足尖轻点,飞身出了百花园。 南凌睿摸摸鼻子,也足尖轻点,飞身追去。 云暮寒忽然起身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出了湖心亭。 偌大的湖心亭转眼间只剩下夜天逸一人。 夜天逸坐着一动不动,碧湖的清风融合了百花香徐徐吹来,吹起他雪青色的锦袍衣摆和墨发,他俊逸的容颜在星缘灯下忽幻忽灭。她今日自始至终未曾看他一眼,真的回天无力了吗? 他不信! 容景能给的,他也能! 须臾,他起身站起来,抬步出了湖心亭。他身影离开后,他身下的檀香木椅子无声倒塌,化为碎屑。湖水的清风吹来,渐渐地将碎屑吹到了湖里,鱼儿争相抢食,不亦乐乎。 云浅月和容景很快就出了御花园,一路畅通无阻地向宫外走去。 湖心亭发生的一切好像是眨眼之间就传遍了皇宫,所过之处宫女太监纷纷对二人避让。云浅月想着明日轰动天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她对未来忽然很期待起来。觉得睡懒觉,图安逸是很不错,但这样刺激也很好! 二人很快就来到宫门口,宫门紧闭。 宫门御林军忽然齐齐将二人拦住,一人身着御林军统领的官服,对容景和云浅月朗声道:“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留步。皇上早有旨意,今日进宫门者不过子夜不得离宫。属下如今还未曾接到皇上放行的旨意。不能放您二人通行。”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的连环局今日想将皇后的罪定型,宫门今日管守卫就数千人,比往日多了两倍。看来是不放任何人出去搬救兵,一心想将皇后铲除,将云王府牵扯进来,最好连根拔起。即便容景或者谁出手相救,也是处于被动,难以施救。可惜他如意算盘打空了,没想到她和容景演了一出请旨赐婚。她不开口,看向容景。 容景淡淡看着眼前的御林军统领,对云浅月道:“这宫墙以你的轻功来说也不算什么,何不试试?” 云浅月抬头看向宫墙,和荣王府的紫竹林的高度差不多。她立即点头,毫不犹豫揽起容景,足尖轻点,瞬间飞跃城墙而过。 御林军统领即便听闻了容景的话,也没想到云浅月真能飞跃宫门的宫墙而过。大惊失色,猛地回身,已经不见两人身影,他大骇。数千御林军同样大骇。几乎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齐齐看向御林军统领。 御林军统领骇然片刻,对御林军守卫摆摆手。想着即便能放箭,那两人一个人是荣王府的景世子,一个人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二人身份非同一般,他们也不敢放箭。皇上若是怪罪,只能实话实说拦不住二人了。 云浅月带着容景飘身而落,回头见宫门依然紧闭,数千御林军无甚动静,她忽然一乐,拉着容景向马车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偏头问,“百花园为何没有牡丹?” 容景对云浅月也是一笑,笑容柔缓,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温润的声音微冷,“因为百花园可以养殖百花,却独独养不活牡丹!” ------题外话------ 虽然没赐婚成功,但是将老皇帝险些气死,是不是值得表扬?o(n_n)o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钻100花1000打赏)、kikilovejie(10钻1000打赏)、chenjing8828(888打赏)、坠入爱香(10钻11花)、hua3389818(10钻10花)、ppbb116688(36花)、辣椒姐54(5钻10花)、醉生梦死v(388打赏)、清夜画真真(388打赏)、倾思情丝(1钻5花)、arielh256(188打赏)、羊羊羊依(100打赏)、juypjj(10花)、bommi(5花)、japindy(200打赏)、499415104(200打赏)、转交的猫猫(100打赏)、xinyong121(8花)、chenlm(1钻)、japindy(200打赏)、酷夕阳(3花)、画雪玲(2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七章 愉悦至极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哈”地笑了一声。果然是有意思! 容景反手拉上云浅月,“时间还早,我们去香泉山烤鱼如何?” 云浅月愕然,“你还不忘你的烤鱼?” “没忘!”容景摇摇头,很诚心诚意地道:“况且时间真的还早!完全可以去。” 云浅月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无语,“你还有心情吃?” “心情极好!”容景道。 云浅月觉得她的心情也极好。不管明日是风是雨,总归今日是打了一场胜仗,的确值得庆祝一下,但是香泉山是不是太远了?她看着容景,“选个近点儿的地方!” “那里清净!”容景摇头,见云浅月不赞同,温声诱惑,“今日近一些的地方哪里都是人,香泉山清净无比,而且香泉山的鱼最为美味可口,当做夜宵真的很不错,你我从灵台寺回来还没吃上香泉山的鱼,难道你真不想去?” 云浅月心里进行拉锯战,看着容景犹豫,“可是我很累啊!” “我将你的那些金佛像都藏在了香泉山,根本就没移走。难道你不想去数数?”容景又低声道:“还有你变卖小金库所得的银两,一分不少。” “走,现在就去!”云浅月立即点头,拉上容景就走。 容景轻笑,抬步跟上云浅月。嘴角笑意深深。 云浅月一边走着一边翻白眼,当她真爱数什么金子银子,主要是想看看这个家伙在香泉山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不去看看岂不可惜?就由了他吧! 二人来到车前,弦歌没向往常一样挑开帘幕,而是看着二人,“世子,浅月小姐,你们……如何了?是否成功了?” 今日宫门守卫森严,随从暗卫一律不准入宫。他自然不知道宫内情形,一直担心,此时见二人出来,松了一口气,连忙紧张地问。想着两人面色都极好,大约是成功了吧!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自己挑开帘子,先容景一步上了车。 弦歌一怔,没成功怎么会如此高兴?看起来心情极好。 “的确没成功!不过早晚都一样。”容景一笑,也随后上了车,吩咐道,“去香泉山!” 弦歌愣愣地看着落下的帘幕,愣了片刻才坐在了车前,一挥马鞭,马车离开宫门口向城外而去。心中想着虽然没成功,但大约也是有收获的,否则世子和浅月小姐不会如此心情好。 容景的马车离开后,夜天倾和秦玉凝随后来到宫门口。 宫门紧闭,御林军首领同样阻拦。夜天倾不敢硬闯,如今他这太子大不比从前,还是要规矩行事才是。只能和秦玉凝等候在此。 不多时,夜天煜来到,也不敢特例,等候在此。 紧接着云王爷等一众朝中大臣相继而来,互相对看一眼,也只能等候。 云王爷虽然焦急,但也无奈。本来他觉得今日皇宫戒备森严是因为人流众多庞杂,皇上为了防止混进来刺客而加设了御林军和隐卫,如今看来全然不是。显然皇上是有所筹谋。他将云浅月和容景忽然请旨赐婚和皇上一言不发最后甩袖而走的情形在脑中过滤一遍,没发现哪里不对。但当看到带着轻纱走出来的素素恍然明白了。 素素来到,也规矩地站在最后方,一声不响,低着头,极为安静。 众人都看向素素,素素是烟柳楼的头牌,但从她挂牌之日起,从来没有摘过面纱,无人见过她的容貌。只知道她卖艺不卖身,见她一面百两,听她一曲千两,人人其实都对她好奇不已。但从来无人能近她身。据说她身上被下了一种叫做相思的毒,若不经她允许,碰了她,中毒即死。所以这也是天圣京城官大的多,有钱的多,却至今她安然无恙还是处子之身的原因。 尽管如此,找她的人还是趋之若笃。可以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从南城门排到北城门。因为大多数男人都是犯贱的,吃不着的才是最香的!花银子见一面听一曲也心甘情愿。可惜从南梁太子来到京城之日起,便包下了素素,素素再不接客。 今日不用花银子就能看到她轻纱薄衫隐隐约约的风情,岂不乐哉? 所以素素一来到,便成了等候在宫门口众位朝中大臣打发时间的趣味了!有些人甚至觉得在这里吹冷风等到子夜也值了。 夜天倾和夜天煜也看着素素,齐齐想起早先他们二人得到的消息,父皇要借这个女人废除皇后,他们教养在皇后名下,身份才尊贵无比,虽然皇后平时对他二人不甚关心,但是云王府旁支太大,总体来说他们暗中与云王府还是牵扯最深的,得了云王府的庇护。自然不想皇后倒台。皇后若是倒台,他们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 素素仿佛没看到众人或色情或大量或审视或探究的视线,安安静静,仿佛这里没有别人。 不多时,叶倩来到,看到素素她身形顿了一下,冷哼一声,飞跃宫墙离开。 南凌睿紧跟着叶倩身后来到,见到素素一愣,随即飘身落在素素身边将她纤腰一揽,风流无匹地道:“在这里吹冷风做什么?可怜的美人,本太子这就带你离开!” 话音未落,南凌睿带着素素也飞跃宫墙离去。 御林军统领没想到还有人效仿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但也知道这二人一个是南梁太子,一个是南疆公主,都是不能得罪的主,所以只能看着二人离开,无任何动作,默认放行。 众人见南凌睿带走了素素,都无可奈何。夜天倾皱眉,夜天煜也并未说话。毕竟南梁太子和南疆公主是贵客,就算不听皇上旨意也无不可。 不久后,夜天逸缓步走来,看了紧闭的宫门和等候的众人一眼,足尖轻点,雪青色的锦袍一闪,也飞跃宫墙离去。 御林军统领一惊,想拦阻已经看不到人影,所以也只能放行。 “好大的胆子!”夜天倾面色一沉。 “七弟的胆子一向很大,太子皇兄,你可要小心了,如今父皇可是很重视七弟的。”夜天煜看着夜天逸飞身离开,对夜天倾道。 夜天倾忽然松开秦玉凝的手,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秦玉凝看着夜天倾一言不发地扔下她离开,她唇瓣抿起,并未说话。 夜天煜看着夜天倾走向御书房,他心里冷笑一声,忽然不想再等,足尖轻点,也飞跃宫墙而去。他轻功虽然不及前面几人,但也勉强擦着宫墙而过。 御林军同样不敢奈何四皇子,也只能无动作默认放行。 剩余的云王爷等朝中大臣都只能规矩地守候在宫门口。再无人如此大胆,当然也没有前面几人的高绝轻功。只是可怜了秦玉凝等一众大臣府邸的大家闺秀小姐,今日本来是乞巧节,她们入宫前都祈盼着在宴席上一展才艺,不成想被吓了个够呛,如今又只能在冷风中干干等到子夜打开宫门才能离去。 弦歌驾驶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出了城门,驶向香泉山。 马车内,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容景身上,一边想着今日晚上将老皇帝气得看起来要吐血的老脸,一边优哉游哉地吃着糕点,一块一块,不亦乐乎。 当她吃完一盒又去拿另一盒时容景伸手挡住她的手,好笑地道:“留点儿胃口吧!否则你一会儿吃不下烤鱼了!” 云浅月想想也是,遂作罢!开始哼起歌。 她的声色极好,流行歌曲在她口中哼出来在静静的山路上别有一番情趣。 “这曲调新鲜!”云浅月一首歌哼罢,容景笑着道。 “那当然,你这个古……你是不会懂得欣赏的。”云浅月险些脱口将古人两个字蹦出去,幸好及时打住。她以前虽然课业极多,任务也极多,文案也极多,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但不影响她兴趣爱好广泛。一有空闲,什么娱乐场所都跑去泡泡。赛车、赛马、登山、跳水、蹦迪……换了一身皮的话,谁也不知道她就是坐在国安局摩天大楼上那个雷厉风行处事严谨苛刻一丝不苟的上将。“我还是懂得欣赏的,你再唱一曲。”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懂?”云浅月挑眉。 “懂!”容景道。 “神啊!”云浅月长叹。她一直觉得古人是欣赏不了现代人的流行音乐的,那何况是隔了一个时空的古人。但看容景真的听得很有趣味的样子,便觉得这丫的接收能力真强。她眼睛眨了眨,忽然升起一抹恶趣味,问道:“喂,你车上有琴没?” “有!”容景伸手在车厢后侧轻轻一按,一处几尺长的暗格弹开,他取出一把古琴递给云浅月,对她笑道:“你的曲子还能配琴声奏乐?” “自然!”云浅月接过琴,赞叹地看了一眼容景的这把琴。一般的古琴都以古木的材质做材料,这个则是以玉质做材料。玉质清润凝透,琴弦则是用天蚕丝,极细,极轻软。这一把琴拿在手,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即便是不识货的人一眼所见也会大呼好琴。这样的琴怕是天下间也难再找出第二把来。价值更不必说。何止价值连城?她抬头看了容景一眼,“就算你不做荣王,有这一把琴一辈子也吃穿不愁了!” “嗯!”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撇撇嘴,和容景比有钱,估计能将鬼都气死。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琴弦。高音处金石清脆,中音处浑厚丰满,低音处细若无声,她满意地收回手指,看了容景一眼,眸光闪过一丝狡黠,“今日你表现不错,我送你一曲,当七夕礼物,供君欣赏,如何?” “好!”容景看到云浅月眸中的狡黠之色含笑点头。 车外弦歌立即竖起耳朵。他从来没见过浅月小姐除了武功外有何才艺露过,如今见她主动弹曲,自然很是期待。 云浅月坐直身,盘膝而坐,将琴放置在腿上,看了容景一眼,低头,手指抚弄琴弦。一曲《十面埋伏》倒着弹了出来。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石破天惊,惊涛拍岸,狂风怒卷,万剑破空,雷鸣电闪……一曲《十面埋伏》本来是战争的场面,偏偏被她弹成了惊悚片。且还是人体不能接受的各种声音。 琴声响起的刹那拉着马车的骏马发足狂奔起来。 弦歌本来凝神灌注,闻声直直从车上栽了出去。 容景身子一颤,不知是被发足狂奔的马车颠簸的,还是被云浅月的琴声震的,不过也只是一颤而已,一颤过后,他笑看着云浅月,岿然不动。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想着这家伙果然是到达神佛的境界了。记得当初她在音乐课上当场将这曲《十面埋伏》倒着弹出来的时候,不止是学生,连老师都昏了过去。那一节课大约一百多人上,后来全部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为这事儿她被开除了音乐课的资格,是她选学的所有科目中唯一一个没达到学位的。往事不堪回首! 容景见云浅月看他,笑着点头,“好曲!” “那你就好好听着,可别昏倒!”云浅月扔出一句话,开始不停变换手法。 “好!”容景点头,果然很是认真! 云浅月再不说话,开始专心致志。骏马越发足狂奔,她的兴趣越浓,手下动作越快,如疾风劲雨,一**音符弹出。从失去记忆以来,她胸中屡次积攒的闷气也在这惊悚中发泄,一时间感觉畅快淋漓。 容景一直看着云浅月,脸上笑意温柔,似乎真在欣赏。 一曲弹了半曲之后,弦歌声音从后面传来,“浅月小姐,您……您快住手吧!” 云浅月当没听见。 “再弹下去马车就掉悬崖了……”弦歌强忍着耳膜的刺激,施展轻功追马车,可是他轻功再快,哪里有宝马发疯狂奔快?被落下老远,大声喊叫。 掉下悬崖?他们从城外出来没多久,似乎没这么快到悬崖吧!云浅月依然不住手。 “世子拉车的这匹马虽然不及玉雪飞龙,但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日行千里,折腾死的话……”弦歌实在受不了了,他被落下老远那声音还是在他耳边,再下去他非昏倒不可。他知道若他不开口的话,世子绝对不让浅月小姐停止,以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也知道云浅月喜欢马。更何况前面真的是悬崖…… 弦歌话音未落,果然琴声戛然而止! 惊涛拍岸,石破天惊,鬼哭狼嚎,狂风怒卷,万剑破空,雷鸣电闪……一切消失,静止! 弦歌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想着以后再不要听浅月小姐弹琴了!实在是……让他想死!再不停止的话,他自杀的心都有了! 骏马依然发足狂奔,大有癫狂之势。 云浅月扔开琴,挑开车厢帘幕向后看去,见弦歌一个小黑影像虾米一般躺在地上,她顿时欢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觉得今日才算是报仇了。容景这个近身侍卫每次在她和容景闹脾气的时候都给她冷脸,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再不勒住马缰,我们真的要掉悬崖了!”容景看着云浅月张扬大笑的脸,好笑地提醒。 云浅月转头看向前方,当看到前面大约五丈远的地方果然是悬崖,她一惊,连忙勒住马缰,奈何骏马已经癫狂,她一用力,马缰咔的一声断裂,骏马依然向前奔去,她面色一变,瞬间飞身而起,直直落在狂奔的马前面,挥出一掌,掌风如排山倒海之力,狂奔的骏马刹那退后数步,堪堪止步。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回头,只见她落身的身后半步就是万丈悬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她转回头看向马车。只见容景正挑开车帘笑看着他。骏马虽然止步,却是不停地摇脑袋,然后身子一矮,直接拉着马车卧在了地上。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容景,她被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而他看起来安然无恙,这叫什么事儿!她有些愤懑,“果然不是人!” 容景轻笑,看着云浅月愤懑的小脸,又看向她身后的悬崖,叹道:“皇上说我能抵十万雄兵其实错了。你才是能抵十万雄兵的那个人!” 云浅月眨眨眼睛,“扑哧”一下笑出声,抬步向马车走去,站在车前,看着容景,偏头问,“你说,这个礼物好不好?” “好!”容景笑着点头,“只是可怜了弦歌和马!” 云浅月“哈”的一声,伸手拍怕马头,那匹马身子一颤,抬头幽怨地看着她,她笑道:“下次不吓你了!”话落,只见弦歌已经追来,一张俊颜白得仿佛下了霜雪,她好笑地看着弦歌,问道:“刺激不?” “浅月小姐,您以后可别在属下面前弹琴了。只要你说弹琴,我先堵上耳朵。”弦歌有些恐惧地看着云浅月。想着能将一把上好的弹奏清泉流水,春风润雨,高山碧湖,天地广阔的古琴弹成这样鬼哭狼嚎的人,天下也只有这浅月小姐了!她的琴音一出,万鬼皆逃。 “嗯,只要你以后不得罪我,一切都好说!”云浅月点头,很好说话地道。 弦歌立即苦下脸,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得罪浅月小姐了。他看了一眼四周,有些郁闷地道:“明明世子和您烤鱼要去北山的香泉水,如今您倒好,一曲惊吓得马都失了方向。如今走差了道,与北山隔着一道山涧,对面才是香泉山,这车怎么过去啊!” 云浅月看向对面,两山相隔,大约有一道十几丈远的山涧。她移开视线,回头看去,只见下山的路绵长,要绕过去大约怎么也得半个时辰,且上山容易下山难,她嘴角扯了扯,“那就只能绕过去了,要不怎么过去!” 弦歌叹了口气,想着再被浅月小姐折腾下去他得少活十年。只能往起拽马,可是他拽了半响,马就卧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瞪着马,那马对他摇头,一双马眼看起来眼泪汪汪,似乎是说什么也不走了! 云浅月不忍再看那匹马,又惊又恐,又吓又累,一番折腾起不来很正常,她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看着容景,“怎么办?你的烤鱼吃不上了!” “不用拉它了,你和它在这里休息吧!”容景一笑,对弦歌道。话落,他缓缓探身,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对面的山涧,对云浅月道:“你施展轻功带着我过去不就行了!” “你当我无所不能啊?”云浅月立即摇头,先是百花园里的湖面,然后是飞跃宫墙,如今居然让她飞跃山涧来了,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摔死就会尸骨无存,他胆子大不怕死,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说这个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脸红,他武功尽失,拿她当代步工具了?而且还用得理所当然!没天理! “你能!”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能个屁,不能!”云浅月忍不住爆粗口。 “有这个,你就能!”容景衣袖轻轻一甩,一道银光划出,一匹极软极轻的雪白银炼从他衣袖飞出,大约有十丈。随着他轻轻甩动,银炼划上天际,似乎天空那一条银河坠落。 云浅月一喜,“这是什么?”在她看来这像是丝绸,却又不是普通丝绸。 “是红颜锦。”容景收回银炼,笑道。 原来是红颜锦啊!怪不得呢!云浅月自然是知道红颜锦的。天下流传有七宝五毒三缺。红颜锦就属于这三缺里的了!据说刀砍不断,火炼不化。是兵器至宝。她想着有这红颜锦,那么飞跃十几丈的山涧是没问题了!扁扁嘴,“好东西都到你手了!” “从今以后这个好东西就到你手了!”容景将红颜锦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挑眉,“给我?” “嗯!”容景点头,“你如今恢复武功,但无可手的兵器。这个给你当做兵器正好!剑是利器,带在身上总归是伤精气。这个红颜锦才配你。” 云浅月看着手中的红颜锦,触手温滑,锦缎如凝脂,贴近皮肤仿佛与皮肤一样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着实是个好东西。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红颜锦极轻极软,可是她像是捧了一颗极重的心意。今日是七夕,天山银河喜鹊搭桥,而容景送了她一条银河,这桥梁要她自己搭起来带着他跨跃山涧。就如他们的将来,他不畏惧山涧荆棘,主要看她是否有一颗想要跨跃山涧的心,容景是何其懂她?让她的心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她沉默地看着红颜锦,半响无声。 容景不再说话,眸光温润地看着她。 许久,云浅月低声道:“容景,你怎么没对我这么好?” 弦歌背转过身子,觉得浅月小姐问的就是傻话!世子不对她好对谁好?好得比自己还好? “你承认我对你好就行!所以,以后你有什么好东西也要想着我。”容景轻笑。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每次有感动或者其它的情绪酝酿出来的时候都能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她抬头看着容景,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抱住,大声道:“容景,我发现我又喜欢你多了一点儿!” “嗯。”容景笑着点头,伸出手臂接住云浅月柔软的身子,在她唇瓣上轻柔地落下一吻,柔声道:“继续努力,争取让这喜欢连你的心都盛不下。” “贪心的大萝卜!”云浅月笑骂了一句,伸手推开他,抖了抖手腕的红颜锦,目测了一下山涧对面的尺度,瞅准对面矗立的一处巨石,笑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掉下去摔死怎么办?” “那就一起死了!生不同时,死能同穴,也是福气。”容景也看向对面那处巨石,笑道。 “放心,你这么有钱,就算摔死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云浅月话落,忽然伸手一揽容景的腰,提力向对面山涧飞去。 “乖!”容景偏头,在云浅月脸颊吻了一下。 云浅月身形一顿,险些一个不稳向下栽去,她顿时大怒道:“老实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会摔死的!你想死我还想活着呢!” 容景笑着应了一声,不再乱动。 云浅月不敢再分心,向对面山崖提力而去。行到一半,忽然一大片云雾腾起,将二人瞬间笼罩,眼前刹那一片白茫茫。她暗叫了一声遭,根据刚刚目测的位置只能凭感觉掷出红颜锦,红颜锦突破云雾,直直勾向对面的巨石。碰到巨石她心中一喜,可是喜色刚染上眉梢,她面色一变,因为红颜锦太滑,对面那巨石也似乎极其光滑,红颜锦刚碰到巨石,因为没有勾住的物事,便滑开,她和容景身子向下坠去。 “你个破乌鸦嘴,这回真要摔死了!没事儿玩什么刺激!”云浅月骂了容景一句。 容景低笑,“你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云浅月恨恨地愤了一句。 “那我勉强也与你一样化成厉鬼吧!”容景笑道。 “还有心思开玩笑?如今怎么办?”云浅月感觉她身子急速在下坠,她和容景虽然都瘦,但怎么说也是两个人的重量,如今且面前一片迷雾,她什么也看不见。不敢再贸然掷出红颜锦,节省力气,若一会儿她折腾的没了力气,他们只能等着摔死了。 “左侧前方两米处有一株枯藤!”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闻言立即按照容景所说的方位掷出红颜锦,这回她手腕打了个转才将红颜锦扔了出去。果然红颜锦缠住了东西,将他们下坠的身子扥住,她猛地一提力,顺着红颜锦向对面而去。顷刻间突破云雾站在了枯藤的枝干上。 这株枯藤显然已经生长百年,枝干粗壮,微微颤动一下,便接住了二人。 “好险!”云浅月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下面迷雾重重的悬崖,又抬头看了一眼上面颇有些高度的山面,她对容景怒目而视,“你是不是知道对面那个巨石根本就不管用?红颜锦缠不上?” “嗯!我曾经试过飞跃过去,后来就掉在这枯藤上了!”容景笑着点头。 “你还笑!我怎么不将你扔下去摔死?”云浅月愤愤地看着容景,原来他试过。 “你怎么舍得?”容景低头,反手将云浅月拦在怀里,俯下头吻向她颇有些气喘吁吁的唇瓣,她胸脯微鼓,小脸微红,云雾中看起来极美,他心神一荡。 “滚开!我舍得很,你小心我将你扔下去。”云浅月推容景。 “十年相思苦,今日才聊以慰藉。我心愉悦至极。”容景低声呢喃了一句。 云浅月推却的手一顿。 容景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的唇。 古藤老树,云雾蒙蒙,将两人身影笼罩。只能看得见彼此,看不见任何身外之物。万籁俱寂,仿佛世间只有二人。所有的感官都汇聚一点,所有的神思早已经飞远。 这是一种空前的感觉,云浅月身子顷刻间酥软。 容景的唇在云浅月唇齿间流连,似乎要将他所有的心思和柔情全部倾巢给她,云浅月身子不自觉仰倒在树干上,感觉要被他融化。 “今日真想当做洞房花烛夜!”容景唇稍微离开,忽然低低喃喃地贴在云浅月耳边道。 云浅月这一刻觉得天地之静,万物如尘,她抬头,只看得到容景一人。似乎他就是她的天。她轻轻喘息着,想着若是今日,此时,此刻,她……是愿意的! ------题外话------ 风雨过后来点儿小甜蜜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50钻石1000打赏)、淡沫如湮(1314打赏5钻20花)、吕奶奶(100花)、juypjj(10钻)、499415104(500打赏)、枫丹白露2008(388打赏)、清夜画真真(388打赏)、张小雨123(10花)、sslinchu(1钻)、arielh256(188打赏)、zaiyanyan(1钻1花)、hhj155(1钻)、jmw123456(3花)、风韵三十(2花)、林涵丶曾学瑞(2花)、倾思情丝(2花)、lei121cc(2花)、15726808426(1花)、13635417530(1花)、chenli2008(1花)、melondong(1花)、zyyvivian(1花)、kywaf47(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八章 愿者上钩 容景眼中满满的柔情都能将一座冰山融化。更何况融化一个人? 云浅月觉得她要被他融化了!而且融化得心甘情愿!天为被,枯藤为床,云雾为炉,她感觉整个人要被烤着。稍微有一丝神智就是想着会不会疼…… 据说是很疼的! “今日虽好,但我不愿委屈你。”容景忽然低声一叹,身子离开云浅月稍许,一双眸子笑意深深地看着她动情的小脸,云雾中灿若云霞,恍如仙子。他低低一笑,又俯下头在她唇瓣轻轻一吻,柔声道:“我知道你心是愿意的就行了!” 云浅月感觉她的心如坐云霄飞车,在他点破她愿意的时候脸腾地红透了!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容景忽然抱着她飞身而起,离开枯藤,凌云直上,向山崖上飞去。 云浅月一怔,偏头看向容景,讶异地道:“你武功恢复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顷刻间带着云浅月飘身落在崖上。 轻功高绝,落地无声,甚至连两人的衣袂都没发出声响。 云浅月觉得这轻功比她高出许多,她一把推开他,气恼地道:“你武功早就恢复了对不对?你居然还让我带着你过百花园的湖面,居然还让我带着你飞跃宫墙,居然还让我带着你从对面飞跃山涧过来险些掉下去,你……你这个……唔……” 云浅月连珠炮的话语还未说完,容景已经重新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下,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话。她身子本就因为刚刚在半山崖处的枯藤上因动情而浑身酥软,如今更是推却无力,这一吻将所有的火气都给她吞回腹中,进而在由他的柔情攻势将火气融化。 直到全部就云浅月腹中的恼火融化尽,容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云浅月,笑看着她。 云浅月气喘吁吁伏在他的怀里,连再气恼的力气都没了。记得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说男人的嘴是让女人闭嘴的最好武器,果不其然!她瞪着容景,虚弱地道:“你这个……骗子!” 怪不得弦歌有功力都承受不住她的《十面埋伏》曲,怪不得宝马发足狂奔癫狂而他无事。感情这个混蛋武功恢复了!他武功本来就比她高,又同出一脉,她怕真伤了他没武功护体的身子,将音符用内力掌控都向外扩散了去,他自然安然无恙。 容景轻笑。 “你个黑心的!”云浅月语气愤愤,想着今日她当众扯了他腰带着他掠过百花园的湖面上湖心亭就脸红,要是早知道他已经恢复武功,打死她都不上当,还维护他狗屁的名声。 “乖,不气,我武功不过恢复一日而已。就想着给你个惊喜。”容景抱着云浅月柔软无骨的身子轻轻拍着,柔声道:“后来见你为我出手,实在是心悦至极,忍不住让你多做一些。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哼!”云浅月不买账。还不是故意的?谁信! “为了将功补过,我今日烤鱼给你吃,如何?”容景低声询问。 “好!”云浅月立即答应。他恢复武功是好事。以后这种带着人飞跃的劳累活都他干了,又能让他将功补过,何乐而不为? 容景低笑,“你负责抓鱼!” “好!”云浅月点头。抓鱼她在行!不会学习那日夜轻染抓鱼就成了! “你负责杀鱼!”容景又道。 “好!”云浅月想着杀鱼她也在行。 “你负责生火!”容景又道。 生火?她貌似不在行。仰头看着容景,“你做什么?” “给你烤鱼!”容景道。 “你就只烤?”云浅月挑眉。合着打杂的活都她干了?这还叫做给她烤鱼?将功补过? “嗯!我只会烤。”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面色有些不自然。 云浅月无语,折腾了一日到如今大半夜就吃了一盒糕点,她肚子早就扁了,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不会烤也没关系,会吃就行。” “好!”容景笑着点头,抱着云浅月飞身而下。 衣袂轻若无声,距离这么近,云浅月都感觉不到容景半丝气息,想着人比人气死人。她洋洋自得的武功在人家面前还是差了一大截。 足尖几个点地起落,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了半山腰。 半枝莲的香味铺面而来,瀑布飞流直下,香泉水声潺潺,灵台寺暮鼓沉沉的钟声在山间回旋。此处动静结合,令人心神澄净。 容景放开云浅月,柔声道:“去抓鱼!我去捡柴!” 云浅月轻轻嗅了一口山间清新澄净的空气,扫了一眼此处,正是两个月前和夜轻染在此烤鱼的地方,如今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了。她点点头,她弯身捡起一根树枝,又采了一片莲叶,借着天空的星光和灵台寺隐隐照亮整个香泉山的灯火走向河边。将莲叶扔在河面上,飞身而起,轻飘飘落在莲叶上,低头注视着河面的动静,但见她一落下,水流里有熟睡的鱼被惊起,她树枝落下,不过片刻间就扎了一条二斤的鱼上来,她仰头看着容景,得意地拿给他看,“怎么样?” “不错!”容景正捡起两根干柴,闻言抬头,笑着点头。 “接住!”云浅月将鱼扔过去。 容景用两根干柴轻轻将鱼夹住。弯身采了一片莲叶,将鱼放在了莲叶上。 云浅月觉得这人真是一个贵公子,手不沾腥。她低头再次看向河面,问道:“你吃多少?我们别浪费,杀生熟睡的鱼我真不忍心啊!”“一条!”容景轻笑。 “我差不多得两条。那就三条吧!”云浅月想了一下道。 “老衲也吃两条!”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猛地抬头,没看到人,等了半响,依然不见衣袂声和人声来到,她看向容景。 “是普善大师。如今大约还在藏经阁。你看不到人的。”容景笑道。 原来人还在藏经阁,怪不得看不到!这大约就是千里传音的秘术了!显然这人武功高深。这声音她很是熟悉,今日上午时候和夜天逸来灵台寺找他拿回两封信封,里面的人虽然没看到脸,可是这声音不就是这老和尚吗?原来叫普善大师。似乎比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还要长两个辈分,年岁早已经过百了吧!她疑惑地看着容景,“和尚也吃鱼?” “普善大师最爱的就是这香泉山的烤鱼。因为屡次犯戒,才被贬去了看守藏经阁。但是藏经阁的数万本经书也没将他的习性改过来。一听见我们烤鱼。自然就忍不住犯馋虫了!”容景笑着解释。 云浅月恍然点头,“那就五条吧!” “不,普善大师说两条,你最少也要给他烤四条。”容景笑着摇头。 “有那么大的胃口吗?”云浅月本来要去扎鱼的树枝一顿。 “有!”容景点头。 “哈哈,还是景世子了解老衲!老衲知己也!”普善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显然心情极好,容景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能得大师一句知己,容景荣幸之至。”容景浅笑。 “你们快些烤,老衲去山下整两坛好酒来。”普善大师随着尾声落,似乎人已经远去。 云浅月目瞪口呆,想着这老和尚不止吃肉,还喝酒!她看向容景。 “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普善大师有一颗向佛向善的心就足够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撇撇嘴,这话是说着好听的,不过是为了和尚嘴馋犯戒找个借口而已,她低头去继续找鱼,嘀咕道:“做和尚的没有做和尚的样子,不如回家烤红薯!” 容景轻笑,不再说话,弯身去捡干柴。 不出片刻,云浅月扎够了七条鱼飞身上了岸,看着莲叶上放了一堆翻着肚白的肥鱼,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念罢,放下手,对容景询问,“有匕首吗?” “见你有慈悲之心,我以为你不再杀这些鱼的。”容景也捡够了干柴回来,放下干柴,取出一把极端小精致的匕首递给云浅月,笑着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开始动作利索地杀鱼,一边问道:“知道什么叫做食物链吗?” 容景在云浅月面前蹲下身看着她动作利索地杀鱼,闻言笑问,“什么叫做食物链?”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紫泥。”云浅月话落,冠冕堂皇地道:“你看这七条大鱼,吃了多少条小鱼?小鱼有吃了多少只虾米?虾米又吃了多少紫泥?所以,它们被你我吃了也是应该。就就叫做食物链,因果循环。” “你说得有理!”容景诚以为然。 云浅月想着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的精华所得,自然是有理的! “好一个因果循环,小丫头很有佛根嘛!”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话落,人到。 云浅月抬头看去,见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身穿袈裟,手中提着两坛酒,他刚一到来,四周空气中都流动着一阵扑鼻酒香。她仔细地看了老头一眼,脑中自动蹦出“返璞归真”四个字。这个老头的境界显然比灵隐大师的佛性武功要高深许多。灵隐大师带着尘世的烟火气,而这老头虽然手中拿着两坛酒,却是不见半丝烟火气。她此时倒是相信了容景刚刚所说“酒肉穿肠过。”的话了,这话搁在别人的身上也许是空谈,搁在这老头的身上便可见其道行了! “好酒!”容景闻到酒香,看着普善大师两坛酒赞了一句。 “自然是好酒!酒娘子的散酒一般酿酒人是不及的。我老和尚从她太婆婆喝到她婆婆又喝到她酿的酒。一直喝了百多年。就好这一口,别的酒都过不了我的酒瘾。”普善大师哈哈一笑,将两坛酒放在云浅月面前,对她道:“小丫头,你烤鱼,我和景世子对弈一盘。除了百年前的荣王外,老和尚再没和谁对弈过。今日就和他的后人对弈一局。” “好!”云浅月答应的痛快,她本来也没指望让容景这个贵公子动手烤,看他那一身珍贵的月牙白锦袍和那一双玉指她就觉得烟熏火燎的让他烤鱼实在糟蹋,还是她自己干了吧! “怎么样?景世子?可是带了棋来?你没带老和尚回去取来。”普善看向容景。 “自然带了!”容景从怀中取出棋盘。 “嗯,墨白玉棋,好啊。”普善老眼一亮,不顾地上杂草泥土,当先盘膝坐了下来。 容景一撩衣摆,也不顾地上杂草泥土,盘膝落座。 云浅月一边杀鱼一边扫了一眼容景取出的棋盒和对面的老和尚,她总感觉这个家伙非要今日来烤鱼是有预谋的,大约目的就是面前这个老和尚,要相信他从来可不做无用的事儿。 “大师执黑子还是白子?”容景摆好棋盘,问普善。 “黑子吧!当年荣王喜黑衣,老衲执白子,如今你喜白衣,老衲自然执黑子。”普善道。 “老师向善!”容景将黑子的棋盒放在普善面前。 “什么向善不向善的,你个小娃娃比你曾祖父还能装!说吧。输赢几何?”普善问。 “一局定输赢。”容景笑道。话落补充道:“一局正好喝酒吃鱼。” “哈哈,好!那就一局。”普善点头,看着容景,“输者如何?” “输者可以对赢者提一个要求。”容景道。 “我老和尚知道你今日就是有求而来。偏偏还引我上钩。”普善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大师是愿者上钩!”容景浅笑,“我不一定能赢,大师也不一定会输。这一局棋输赢未知。我若输了,大师同样可有对我提一个要求。我想大师不会没有要求对不对?” “哈哈,说的不错!老和尚正是如此。当真是愿者上钩。”普善大笑。 “那就开始?”容景笑问。 “开始!”普善端正神色。 “大师先请!”容景秉持尊让之态。 普善也不客气,当先执黑子落子。 容景执白子落子。 二人再不说话,只听到连续的落子声。 云浅月一边杀鱼一边偏头看一眼,心中想着容景对普善有何所求?而偏偏将她拉来!看来这所求之事是关于她了。她心中疑惑,也不说话。不出片刻,将七条鱼全部宰杀利索,用莲叶包裹着去水边洗净,拿回来开始架火。 她摆好干柴支架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火,犹豫了一下,走到容景面前,径自去他怀里掏去,容景看了她一眼,薄唇含笑,普善大师也看了她一眼,道:“小丫头,往鱼肚子里岛些酒,再塞进去些莲叶。” “好!”云浅月点头。这才发现普善大师放在地上的不止两坛酒,还有一大包香料。她想着容景身上可不像夜轻染一般带这些东西,果然是知道能引出普善大师。她搬起酒坛,将每个鱼里都倒了些酒,放了些莲叶,又在外围用匕首将鱼肉划开几道,撒上香料,将鱼用莲叶包裹好,放在了干柴上。之后用引火石将干柴点燃。 不多时,噼里啪啦干柴燃起,酒香、鱼香、莲叶香、香料香味融合在一起。 她也坐下身子,一边用树枝翻弄着烤鱼,一边看二人下棋。 这一局棋不同于容景和她那日在这灵台寺南山与她下的玲珑棋局,而是今日上午她和南凌睿赛马到达东山,她虽然恍惚的扫了一眼,便知正是他与夜天逸所下的真龙棋局。 真龙棋局,又称上古棋局。九九八十一开,天地眼,凤凰劫,包容万物。是纵横捭阖,大起大落的大棋局。寻常人别说领悟各中真谛,就算是摆上一局,也是万分艰难。 云浅月猜测着容景到底所求什么? 据普善大师说百年前他和荣王也下了这样一局棋,那么百年前的荣王所求什么? 开始二人落子极快,渐渐的便慢了下来。容景面色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看不出心中所想。普善大师则是正好相反,一张鹤发童颜的脸上不时地呈现出各种情绪,当真是千百万化,可是因为情绪太过繁多多变,却一样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云浅月调小干柴的烈火,让鱼慢慢烤熟,她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前方有僧人大约是闻到烤鱼的味道前来,当看清这边三人,都悄无声息返了回去,无人前来打扰。 小半个时辰后,鱼烤熟,二人的棋局才下了一半。 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径自拿起一只鱼打算自己先吃。她刚到手里就被普善一把夺了过去,还教训道:“小丫头,要尊老爱幼!”话落,也不嫌烫一般,便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云浅月笑了笑,想着这话说的好,尊老爱幼,他一个人又老有幼,可不占全了?又拿起一只烤熟的鱼看向容景,见容景正含笑看来,她将鱼递给他。此人动作优雅地吃起来。 “嗯,小丫头以后可以当贤妻良母!这鱼烤得不错。”普善赞道。 容景含笑点头,温柔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大师说得极是!” “可是谁家的贤妻良母可就不一定了。”普善大师一边吃鱼,一边落下一子,又道。 “我家的,一定!”容景语气不容置疑。 云浅月刚拿起鱼咬了一口,闻言险些被鱼刺卡住。想着这个不脸红的! 普善抬眼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不像!” “何为像?”容景挑眉看向普善。 “像乃天定。”普善道。 “像由心生。我说像,就是像。”容景说话间也落下一子。 “百年前荣王舍江山,只为一女子。奈何命运弄人。”普善大师道。 “我不是曾祖父。该我的就是我的,只有我不要,无人能抢去,苍天也不能。”容景道。 普善再次落下一子,抬眼看向天空,“景世子,你可看到中天的星云图了?” “看到如何?没看到又如何?”容景不抬头,也落下一子,挑眉。 云浅月闻言抬头看天,繁星满天,银河被繁星点缀,远远看来极为华丽。北斗七星摇摇挂在天际。启明星极为璀璨夺目。每一颗星,即便是一颗极小的星都极为亮眼。 “中兴乱,半壁江山将空。杀破狼,大煞之照。”普善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她怎么没看出来?她看到的是碧空如洗,繁星华丽。各自在各自的轨道上。连方位都没错。看着这样的夜空,让她心澄透明净。 “大师原来看到的是这个,您可知我看到了什么吗?”容景依然不抬头,问道。 “哦?景世子不妨说说!”普善收回视线。 “天下倾,江山兴,锦绣华章千古盛世。大吉之兆。”容景道。 普善“呃”了一声,落下一子,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容景亦是莞尔一笑。 云浅月觉得一个真和尚,一个假和尚,来来回回打哑谜让人真累!她从天空收回视线,默默吃鱼。 “好一个锦绣华章千古盛世!从这一点上看,你曾祖父不及你。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普善笑罢,大赞道:“星云图来自心中,不是来自天空。景世子悟道了!当年你曾祖父便没有悟道,才让荣王府百年挣扎。” 容景含笑不语,只是笑容忽然有些凉。 “小丫头,再来一只鱼。”普善扔了手中的鱼骨头对云浅月招手。 云浅月立即拿了一只鱼给他。 普善接过又吩咐,“酒!” 云浅月直接将一坛酒扔给他。 普善再次伸手接过,又对他道:“那一坛酒给景世子。” 云浅月皱眉,这一大坛酒喝下她估计得背他回去。她摇摇头,“不行!他不喝酒!” “小丫头,还没嫁给他就开始当家了?”普善挑眉。 云浅月脸一红,心里愤了一句,哼道:“要喝也行,他若是醉了的话,你负责将他背着送回去,我反正不背。” “原来是怕他醉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荣王府的男子除了才华冠盖倾天下外,还有一样不输于才华冠盖的本事,那就是酒量。千杯不醉,亦不为过。这才区区一坛酒,小丫头,你还是不了解他。”普善笑着道。 云浅月皱眉,怀疑地看着容景。她可是亲眼见过他喝醉过的。难道假的不成? “我只对圣灵泉醉!”容景对上云浅月怀疑的眼神,眸光微闪,为她解惑。 圣灵泉?夜天逸从北疆拿回来的酒?难道和她有什么联系不成?云浅月有些明白地点点头,将酒坛递给容景,“那你喝吧!” 容景伸手接过,动作优雅。 “我老和尚活了一百多年,难得遇到百年来一个称心的人,今日就交了你这个小娃娃为忘年交吧!”普善大师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拿着鱼,看着容景笑道。 “容景之幸!”容景含笑点头。 二人话落,两坛酒齐齐举起和对方一碰,瓷坛发出咚的一声响声,二人撤回,各自开饮。 普善大师当得上牛饮,容景一如既往,温文尔雅。 云浅月看着二人,她虽然平时爱酒,可是今日丝毫没有酒瘾。吃完了一条鱼之后又拿起一条,扫了一眼二人中间的棋盘,想着半壁江山将倾,这是要接近尾声了! 灵隐大师咕咚咕咚一起喝完一坛酒,将酒坛一扔,一言不发开始吃鱼。 云浅月这回不等他说话,将剩余的几条鱼都放在了他的面前。 容景将空酒坛放下,不再动作,静静看着云浅月吃鱼。 云浅月发现今日容景的眸子尤其亮,和碧空上的星辰有得一拼。她对他撇撇嘴。无声道:“酒鬼!” 容景低笑。 不多时,几条鱼被普善一扫而空,只见他摸摸肚皮,似乎颇为满足。用莲叶擦了一把手,对容景道:“小娃娃,落子不悔!还有最后一步,你可要想好了再走。输了的话我就将这个小丫头扣下给我烤鱼了!” “落子不悔!大师大约是赢不了。”容景浅笑。 “那可不一定。我最后这一招可是乾坤大定。你无回天之力,可是赢不了的。”普善大师话落,将最后一颗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云浅月转头看去,只见真龙棋局的真龙已成,白子再无落脚之地。她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淡淡一扬眉,月牙白的衣袖轻轻拂过棋盘,手中的白子已经落下。他衣袖拿开,普善大师看着棋盘目瞪口呆。云浅月眨眨眼睛,忽然笑了! 偷梁换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做到这般炉火纯青的人,天下恐怕是只有容景一人了!只见白子成龙,黑子却是一盘散棋。真正可谓风云变化旦夕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亦不为过。 “老衲服了!”普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容景浅笑,“大师既然输了,鱼也吃了,酒也喝了,是否该答应容景一求了?” “输棋不悔约,方为真君子。老衲自然应承,你说吧!”普善大师点头。 容景忽然站起身,轻拂了拂衣摆,看了云浅月一眼,对普善深施一礼,温声开口,“我的要求就是请大师施以援手,恢复她的记忆!” 云浅月一愣。 普善大师老眼闪过一道光,“原来你所求是这个!” “是!天下间除了普善大师,无人能解开云王妃下的凤凰劫。”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着容景。他说云王妃?难道她失去记忆和她娘有关?凤凰劫?说的是她脑中的阻塞?普善大师看向云浅月,对她招手,“小丫头坐过来一些。” 云浅月眉头微皱。 “大师让你坐过去。乖!”容景见云浅月坐着不动,柔声哄道。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依言坐了过去。 普善大师伸手给云浅月号脉。不出片刻就松开她的手,点点头,“的确是凤凰劫!” “什么叫做凤凰劫?”云浅月偏头问。 “凤凰劫是克制凤凰真经的一种功法。劫,谓之天劫,地劫,人劫,鬼劫,魂劫,魄劫。绝七情,弃六欲。此称之为凤凰劫。”普善大师道。 云浅月不太懂地看着他。 “就是摒除一切天地间万物,还于本元。就像如今,你应劫,封锁了脑中的一切记忆。你等于从零开始。”普善大师解释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明白她娘为何要给她下凤凰劫,他看向容景,“你怎么肯定是我娘给我下的凤凰劫?不能是别人?” “凤凰劫除了故去的云王妃外再无别人会!”容景道:“况且你体内曾经有两股真气,一股是来源于你自己,一股是与你体内的内力正好相反,是凤凰劫的功力。所以我推测是来源于云王妃。而且时间之长几乎与你身体同生同长,大约就是在云王妃故去之时传到你体内的。两股真气相互克制。一旦你修习到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另一股真气便会将你的功力锁住,让你不能修成最后一重。大约是你强行想要冲破封锁,两相碰撞之下,却是应了劫。让你封锁了记忆。” 云浅月皱眉,“我娘总不会害我吧!为何要给我下了凤凰劫!” “天下无害女儿的母亲。云王妃自然不会害你。但到底是何原因,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容景摇摇头,眸底深处却有一抹光华闪过。 云浅月点点头。她娘给她留了红阁,自然不会害她! “也许老衲知晓云王妃的意思!”普善大师沉思片刻,缓缓出声。 云浅月看向普善大师。 “凤凰劫,劫过而生久。死即是生,生即是死。生死不过一线之间。”普善大师看着云浅月,缓缓开口,“凤凰真经,真经化真身,真身艳天下。乾坤日月,大地万物,宇盖五内,莫不惊艳。但凤凰从来艳华落于天子之家。哪里有凤凰飞入寻常百姓家?” 云浅月眯起眼睛,有些懂了! “多少人不能领悟。没想到云王妃到是领悟了!”普善大师话落,赞了一句,“老衲曾见过云王妃一面。当得是一名奇女子。只可惜芳华不久,红颜薄命。阿弥陀佛!” 云浅月沉默不语。 “小丫头,老衲现在就可以给你解开凤凰劫!让你恢复记忆。”普善伸手入怀,掏出一颗赤红色药丸递给云浅月,“你先吃下这个,一个时辰后,老衲给你运功解除劫印!” 云浅月看着普善手中的药丸,挑眉,“只要我吃下这个,就能恢复记忆?” “不错!老衲有两甲子功力,另外有景世子一甲子功力相助。你有天大的劫数,老衲和景世子合力都能给你解开!”普善大师道。 云浅月忽然站起身,抬步向山下走去。普善大师一怔,看向容景,容景看向云浅月,只见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容景道:“我觉得这样很好,不解也罢!” ------题外话------ 容景的武功恢复了!帅不帅?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梦落之繁花(520钻石)、kikilovejie(50钻石1000打赏)、hua3389818(20钻)、cher女妖(10钻80花200打赏)、吕奶奶(100花)、athwil(10钻)、晶霏(9钻)、冬函璎珞(2钻)、499415104(20花)、anotherworld(1钻)、wgh301415(1钻)、goodbykiss(1钻)、芸芸悦(1钻)、朱瑜瑜(2花)、绰姿筱舞(3花)、wodebaobeito(1花)、18628620759(1花)、小叶子猪(1花)、海在飞(1花)、人约黄昏后呐(1花)、今时今日(1花)、不讨喜的丸子(1花)、后简(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九章 两道圣旨 她没想到容景今日带她来此是为了求普善大师帮她恢复记忆,也没想到自己的失忆竟是她娘在临死前给她下了凤凰劫。这两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但即便再突然,她也能瞬间找准自己心中的想法。 解开凤凰劫,恢复记忆,她不想!至少目前不想。 “小丫头,你这是为何?”普善大师不解地看着云浅月,“不相信老衲能帮助你解开?” “不是!”云浅月摇头。 “那是为何?你要知道,凤凰劫只有少林寺的无上真经可以破解。如今放眼天下,无上真经只老衲一人会。而我手里的这颗药是劫印丹,天下间也只此一颗。否则景世子这小娃娃从不求人,今日他能转着弯的诱惑我老道上钩下棋帮你解除劫印?错过今日,你这封印再想解开,老衲可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毕竟最少要折损老衲一半功力。”普善大师道。 “那就不解也罢!大师功力修习不容易。”云浅月态度坚决。 “景世子,看来你白白浪费一番苦心了!”普善看向容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解。大师将药收起来吧!哪一日她愿意解开的时候再解开便是。”容景缓缓站起身,对普善淡淡一笑,抬步走向云浅月。 “也罢!今日我老和尚算是赚了,喝了酒,吃了鱼。小丫头你要反悔的话,可得再拿出让我老和尚动心的理由来。否则我是不会给你解除的。”普善大师也站了起来,将药收进怀里。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 容景对普善大师浅浅一个告辞礼,也不再说话,抬步跟上云浅月。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香泉山,向山下走去。没有施展轻功,两人的身影拉成一线。 普善大师直到目送两人身影走远,才收回视线,对身后道:“七皇子,你也见了!你来求老衲,景世子也转着弯的来求老衲,可惜小丫头自己不解除凤凰劫。这就不是老衲不应承你们二人了!” 普善大师话落,夜天逸身影从山后缓缓走出,目光看向容景和云浅月离开的方向,薄唇紧抿,并未言语。 普善看着夜天逸,摇摇头,将两个空酒坛弯身捡起,提着向藏经阁走去。 “我倒不知才只两个月而已,她便对容景已经如此。为了他都不愿意解除凤凰劫恢复记忆吗?那过去的十年,我在她心中算什么?”夜天逸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地上的烧烤痕迹,俊逸的容颜在灵台寺灯火掩映下忽幻忽灭。 普善大师回头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了一眼天空。叹息一声,天意啊! 香泉山下,弦歌已经赶着马车等在那里。 云浅月不回头,挑开车帘,径自上了车。容景也在她之后上了车。二人谁都没开口。 弦歌有些不解,看浅月小姐和世子面色不像是吵架,可是太过安静,就有些不对劲。他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立即一挥马鞭,赶了马车离开香泉山。 刚一上车,云浅月便扯过靠枕,身子一歪,躺在了车厢内闭上眼睛睡去。 容景靠着车壁坐下,看着云浅月,伸手扯过车内的薄被给她盖上,自己并未躺下,而是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她记起一切,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每次遇到事情对自己没有记忆的懊恼,他更知道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奉行顺其自然,怕是心底深处怕是也想要恢复记忆不再被动。他想到了许多,包括她恢复记忆后记起和夜天逸那些纠葛牵扯时,她是否还能像此时一般对夜天逸绝情,对他心定如一。可是他独独没想到她会不解凤凰劫。 这世界上若是有一人是他永远都猜不透料不准的,那么就是她! 她一直都让他出乎意料。 他以为此生无望的时候,不想她给她治愈了寒毒。他以为夜天逸杨叶传书让她应承了他的时候她却拉住了他,他以为她今日在东山见到夜天逸后定然又对他极好,可是没有,她很绝情。他以为她今日会接受他的安排恢复记忆,可是一切全不如他心中所想。 这种不如他心中所想,却是让他愉悦至极!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从内而外透着愉悦。 “你笑什么?”云浅月迷迷糊糊要睡着,被容景的笑吵醒。 “为何不想恢复记忆?”容景收了笑,轻声问。 “遵循我娘心愿呗!她给我设了凤凰劫必定有她的道理。我解了凤凰劫,岂不是破坏了她一番心意,在天之灵她会不高兴的。”云浅月迷迷糊糊的声音有几分漫不经心。 容景低笑,忽然俯下身看着云浅月迷糊的小脸,“你确定?”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容景轻声道。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少臭美!你当你是谁?” 容景低头去吻云浅月眼睫毛,笑着道:“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在说谎!” “容公子,你还懂得读心术啊!明日挂牌算卦得了!无数美人趋之若笃会找你算卦的,就算不做荣王,一无所有,你有这个本事也吃穿不愁了!”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拉长音道。 “嗯,你说得对。就算一无所有,我也是能养活得起我们两个人的。”容景低笑。 云浅月被他太近的气息撩拨得睡不好,伸手推他,“躲开点儿,我困着呢!” 容景顺势躺下身,“我也很困!” “那你睡啊!”云浅月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眼睛睁得明亮,她哼了一声,没见过困的人还这么精神的! “可是我睡不着。”容景道。 “睡不着眯着,别打扰我。”云浅月警告。这人明显是愉悦过度! “嗯!”容景听话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的确是困了,今日折腾一天,连番刺激下神经有些吃不消,不出片刻便睡了去。 容景看着棚顶,想着他终于走进她的内心了!这一步走了十年!上天才眷顾他!夜天逸,你到底是比我幸运,还是没我幸运?十年我都能等到她喜欢,自然不怕她恢复记忆! 一个时辰后,马车一路无任何阻碍进了城。 走到荣王府和云王府两岔路口之时,弦歌低声询问,“世子,是送浅月小姐回云王府还是跟我们回荣王府?” “送她回云王府!”容景吩咐。 弦歌不再说话,转了路向云王府驶去! 此时五更时分,大街上人声极少。马车一路顺畅,很快就来到了云王府。 马车刚停下,云孟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终于回来了!” “奴才终于等到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了,可以回宫交差了!”文莱的声音随后从外面传来。 听到云孟的声音云浅月依然闭着眼睛熟睡,听到文莱的声音她瞬间醒来睁开了眼睛。看向容景。文莱是老皇帝的大总管,不知道如今等在这里交的是什么差! 容景温和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躺着的身子坐起,伸手挑开帘子。 “奴才拜见景世子,拜见浅月小姐!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给您二人传旨。”文莱见容景露面,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马车躬身一拜。 “嗯!”容景看着文莱,淡淡应了一声。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坐起,也看着文莱,想着老皇帝传的什么旨意,怎么也不会答应给她和容景赐婚吧!这个概率几乎等于零,她才不相信老皇帝有这个好心。 “皇上圣旨,景世子才华冠盖,已近及冠之龄,如今天圣正值用人之际,景世子虽未承袭荣王爵位,但大才天下皆知,可破格提前启用,从明日起入朝,官暂拜丞相左卿长吏,协助凤丞相共同辅佐皇上处理朝政。钦此!”文莱从袖中拿出圣旨,直起身板宣读。 云浅月一怔,老皇帝这是要容景提前入朝?她前不久听她父王提起说四大王府的继承人只有大婚之后才可以世袭王爵入朝参政。夜轻染出外历练七年,因没大婚,不得承袭王位,才只是被打发去了西山军机大营而已,也不算参政。而老皇帝此举是要容景不以荣王的身份参政了!而且还是官暂拜丞相左卿长吏,这个位置一般都是未来丞相的位置。在昨日老皇帝气怒甩袖而走之后今日却是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为何?她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不变,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讶异或者惊怔的表情都无,他在文莱读罢圣旨后缓缓探身下了车,微微一欠身,淡声道:“容景接旨,吾皇万岁!” “恭喜景世子!”文莱将手中圣旨双手递给容景。 容景站着不动,弦歌立即上前伸手接过。 文莱大约是知道容景不让人近身三尺碰触的距离的,所以也不恼怒,将圣旨递给了弦歌。又从袖中抽出一份圣旨,看向云浅月,“浅月小姐接旨!” 云浅月坐在车上不动,她想着皇上让容景提前入朝,如今给她怎么安排?她看着文莱。 文莱对她不跪拜也无任何恼怒,打开圣旨宣读,“皇上有旨,云王府嫡女云浅月,实在纨绔,疏于管教,行止不淑,品行略欠,朕心甚忧,云王府百年王族,曾出数位天圣国母,母仪天下称颂,不能因为一女而毁云王府百年声名。历代皇后在天之灵也难以安心。从今日起入宫由朕亲自带在身边管教,已慰贞婧皇后之下历代天圣皇母后安心。钦此!” 云浅月一怔,老皇帝要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管教?什么意思?她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微闪,并未言语。 云浅月蹙眉,不接旨就是抗旨,老皇帝估计立即就有理由收拾她!接旨的话岂不是要日日对着老皇帝?她心里有些沉,怎么也没料到老皇帝会来这一手,想做什么?放在身边看着她? “浅月小姐?”文莱见云浅月半天不说话,也没动作,出声提醒。 云浅月看着圣旨,想着接还是不接!接的话如何?不接的话如何? “皇上连公主都不曾带在身边教导,你算是亘古第一人。当该荣幸!”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接旨,吾皇万岁!”云浅月忽然一笑,轻身跳下车,走到文莱跟前,伸手去拿圣旨,对他又灿然笑道:“文公公辛苦了!” “恭喜浅月小姐!”文莱露出两颗虎牙,将圣旨递给云浅月,清秀的脸上带了三分笑意,“以后您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导,奴才和您会日日得见。浅月小姐无须对奴才客气!” “也是!以后你我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来日方长!”云浅月拍怕文莱肩膀。面上虽然笑着,心中却冷笑,不管老皇帝打得是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能将她教养残废了不成?再说她如今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她到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文莱身子一矮,苦道:“浅月小姐,您武功好,奴才武功不及您,可禁不起您这一拍!” “这是联络一下感情!”云浅月撤回手,看着文莱苦着的脸,面色带了几分真笑。偏头对容景挑眉,“这是不是好事儿?等于皇上姑父同意你我的婚事儿了,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到时候谁还敢说我配不上你?” “嗯!所以你要跟在皇上身边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皇上一番苦心!”容景笑着点头。 “嗯!”云浅月点头。想着这老皇帝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自然要好好学习的!她扫了一眼大门口内跪着黑压压一片众人,古代一人接旨全家跪拜。云王爷领头,各房各院姨娘小妾庶女和云王府旁支,除了云老王爷和云暮寒外,今日大门口的人跪得很齐。云香荷跪在一众庶女之首,正嫉妒地看着她,她眼神扫过不停留,定在云王爷身上,发现云王爷脸色发白,似乎一副被惊雷打了的摸样,大约是事先不知道圣旨的内容。她看着他,发现他从昨日到今日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想来昨日她和容景请旨赐婚之事对他冲击太大,她撇开视线,对一旁的云孟问,“我爷爷呢?” “老王爷这几日身体一直不好,在院子里养着呢!”云孟也是一副惊吓的摸样。 “嗯,我进去看看爷爷!”云浅月拿着圣旨向府内走去,走了两步回头问容景,“你去看看我爷爷不?” “云爷爷身体既然又不舒适,我自然该进去看看!”容景点头,抬步向里面走去。 “浅月小姐,您请留步,奴才还有皇上口谕未传!”文莱叫住云浅月。 云浅月停住脚步,挑眉,“还有口谕?” “是!皇上吩咐您接到圣旨即刻收拾行囊入宫。皇上已经吩咐人禀告了皇后娘娘在荣华宫收拾出了房间。你从今日起就要住在宫中。”文莱恭敬地道,“所以您去看老王爷奴才可以等片刻,但您最好不要耽搁太久!” “我住进姑姑的荣华宫?”云浅月心思一动,扬眉。 “是!皇上说他白日将你带在身边教导,晚上由皇后娘娘看顾教导您!”文莱点头。 这是将她圈在皇宫了?云浅月眼睛眯了一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稍等片刻,我去看望一下爷爷,就随你入宫!” “是!”文莱恭敬应声,再不言语。 “孟叔,你去浅月阁吩咐一声,将东西给我收拾妥当。一会儿我从爷爷那里出来直接跟文公公入宫!”云浅月转身继续向里面走去,对云孟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去!”云孟立即应声,当先越过云浅月跑向浅月阁。 容景抬步跟在云浅月身后。 二人身影很快就过了前院。 “你说老皇帝什么意思?”云浅月回头问容景。不答应她和容景请旨赐婚,如今偏偏将她二人都安排了事情。一个放在了凤丞相身边参政,一个是亲自放在身边看管。这样她觉得老皇帝怎么像是分开击破的招数!荣华宫,皇后居所,寻常女人自然住不进去!而老皇帝如今以让她姑姑管教她的名义让她住进去,让她觉得老皇帝怕是又有什么预谋了! 毕竟荣华宫在她看来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 “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刻想着我。”容景眸底有什么一闪而逝,温声道。 “想着你能当饭吃吗?”云浅月叱了一声,回转头不看他。 “能!”容景道。 “我想住在皇宫还能日日吃到芙蓉烧鱼。你能办得到不?办得到我就想着你。”云浅月见眼前有一个石子,用脚踢着它走。她的脚腕很有技术,石子随着它踢动一蹦好几个下,撞击地面发出叮叮的响声。 “你若是日日想我,我就能办到。”容景道。 “好!那我决定日日想着你!”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容景,伸出手指,“拉钩!” 容景轻笑,伸出手指,柔声道:“好,拉钩!” 两人手指勾在一起,紧紧套住,指尖碰触的感觉似乎传到了心尖,令彼此心为之一颤。这像是一个约定,又像是心意相连。无论前方有何风雨,二人一起承担! 云浅月嘴角弯起,警告道:“不准惹桃花!” “你也一样!”容景浅笑。 云浅月翻了白眼,宫中一帮子女人,唯一的一个老男人就是老皇帝,再就有一帮子小萝卜头的皇子们,年长的都出宫立府了,她上哪里去惹桃花?撤回手指,拉长音,“容公子多虑了,皇宫没有桃花林,小女子想惹也惹不着。” “那可不一定,你还是乖些为好!你不去就桃花,桃花也许来就你。”容景也撤回手。 云浅月抬头望天,碧空如洗,和昨日一般,连一片云都无,她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容景步履轻缓优雅地跟在她身后,在云浅月看不见的地方,目光暗而冷,沉而静。 二人再不说话,一前一后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早已经等在门口,见二人来到立即躬身一礼,“奴婢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见礼!老王爷吩咐了,景世子来了直接进去就可。浅月小姐就不必进去了,老王爷不想见您。” 云浅月一愣,看向主屋,没见到人影,她皱眉,“为什么不想见我?” 玉镯不语,似乎不好开口。 “糟老头子!不见我也得见!”云浅月抬步往里走。 玉镯立即拦住她,“浅月小姐,老王爷没在屋子里,在后院的茶亭喝茶呢!说不想见您,若是您硬闯进去,奴婢以后就将奴婢乱棍打出府去。奴婢要是让您进去,饭碗可就没了!” 云浅月停住脚步,有些怒,“我又哪里招了他嫌了?” 玉镯向后院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走近云浅月一步,贴近她耳边低声道:“老王爷说您太窝囊了,喜欢了太子殿下十年没喜欢成,武状元大会请旨赐婚想嫁给容枫也没成,昨日乞巧节再请旨赐婚嫁给景世子还没成,说您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将自己嫁出去,简直是丢他的老脸。他没你这样嫁不出去的孙女。您什么时候将自己嫁出去,什么时候再来见他。” “靠!嫁不出去怪我啊!”云浅月瞪眼。这糟老头子是故意寒碜她! “老王爷的确是这样说的!”玉镯声音极低。 “那为什么他就能进去?”云浅月有些火,她回来主动见这糟老头子可不是找寒碜的! “老王爷说您这么个小废物景世子都愿意接收,实在勇气可嘉。他请景世子进去喝茶。还备了酒席,准备好好犒劳景世子一番……”玉镯看了容景一眼,低声道。 云浅月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什么破理论! 容景低笑。 “你得意吧你!记着每日的芙蓉烧鱼,见不到我跟你没完!”云浅月对容景恼怒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糟老头子不见她拉倒。她还不想见他呢!她就怀疑了,这老头子是她亲爷爷吗?怎么半点儿亲爷爷的样子也没有?他是容景的亲爷爷吧? “好!”容景笑着应了一声,对玉镯道:“老烦姑娘带路!” “景世子客气了!您随奴婢来!”玉镯见云浅月气哼哼走出去,转身恭敬地给容景带路。 容景跟着玉镯身后,脚步轻缓地向后院走去。 云浅月走出一大断路停住脚步,想着糟老头子让容景进去故意拦住她到底闹什么幺蛾子,她明着进不去就暗着进去行不行?这样一想,她立即转身,还没挪动脚步,就见云暮寒向她走来,她脚步顿住,看着云暮寒。 第一次见这个哥哥是在皇宫的御花园,夜天倾要拿下她问罪关入天牢,他始终置之不理。在夜轻染问到之时,他轻飘飘一句话却是厉害地将夜天倾驳了个哑口无言。后来接触最长的就是教她学习掌家,让她恨得牙痒痒。再后来就是香泉山灵台寺他拉着她硬要去找灵隐神棍卜一卦。之后就是她为容景挡了暗器受伤他对容景言辞犀利,极为抗拒,后来又几次见面,匆匆而过,再无接触…… 总体来说,对于这个哥哥,她有一种时常会忘记他存在的感觉!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会看见他才想起关于他的事儿,她看不见他,她就会忘了他的存在。是一个存在性不高的人!但却又不是真正的存在性不高,她发现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番变化! 今日他脸色不太好,眉眼之间隐着几分沉郁,看向她的目光极深,深如一个无底洞。 云浅月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南凌睿和他那把扇子。想起昨日赛马,因为容铃兰,她和南凌睿的赌约无疾而终。她想要探索那把扇子的秘密也无疾而终。不知道那把扇子的主人曾经是属于南凌睿还是属于云暮寒。若是本身就属于南凌睿的话,那么说明什么? 无论是说明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南凌睿和云暮寒之间,定是有某种牵扯不清的事情。 眼前的阳光被挡住,云浅月抬头,见云暮寒已经站在她面前一步距离,他比她高了不止一头,正低着头看着她。她将一番心思压下,脸色不见任何情绪外泄,对他一笑,喊道:“哥哥!” 云暮寒身子忽然细微地一颤。 云浅月恍若不见,对云暮寒皱眉道:“怎么这副样子?昨日没睡好还是没睡?” 云暮寒沉默不语。 “皇上圣旨让我即刻入宫,你若没事我就进宫了!”云浅月原本打算去偷看糟老头子和容景到底干什么,如今云暮寒在这里,她自然没法前去了。遂打算进宫得了! “我也正好要进宫!和你一路吧!”云暮寒忽然转身,向前走去。 云浅月一愣,看着云暮寒。见他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她抿唇犹豫一下,抬步跟上他。 云暮寒再未开口,头也不回,脚步不快,但也不慢。径自向大门口走去。 云浅月跟在他身后,想着戏剧性无处不在。刚刚她和容景一前一后走来,如今和云暮寒一前一后走出去。但心中所想可是天差地别。云暮寒不语,她自然不言语。 走了一段路,云王爷迎面走来,步履匆匆,见到云浅月和云暮寒在一起愣了一下,对云浅月道:“浅月,你怎么这么快就从你爷爷那里出来了?” “那糟老头子不见我!”云浅月提起这个就没好气! 云王爷一愣,问道:“那景世子呢?” “被糟老头子请进去吃酒喝茶了!”云浅月更气。容景一定是糟老头子亲孙子! “哦!”云王爷点点头,看着云浅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住了嘴,对她摆摆手,“既然你爷爷不见你,那你就赶快进宫吧!文公公在门口等着呢!他从午夜子时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寒儿,你要去哪里?”云王爷看向云暮寒。 “我送妹妹进宫!”云暮寒道。 云浅月一怔,他不是说正好有事儿要进宫吗?怎么成了送她了? “也好!那你们快去吧!”云王爷点点头,再不说话抬步向老王爷的院子走去。 云浅月见云王爷走远,看着云暮寒,云暮寒不看她,继续向门口走去。她也说话,跟在他身后。想着云暮寒如此定然有事!既然他不说,她也不问,要说的话,自然会说。 二人一路无话走到门口。 文莱等在大门口,见云浅月这么快就回来有几分讶异,见云暮寒来到直接向她来接云浅月的马车走去,他一怔,“云世子也要进宫?” “嗯!”云暮寒径自挑开帘幕上了车,惜字如金。 文莱看向云浅月,见她不以为意,他也不再开口。 “浅月小姐,老奴将您的衣物都让采莲等人收拾好了。如今都放在车里,本来采莲也要跟随您去侍候,但文公公说皇上圣旨只准您一人进宫。况且宫中礼仪采莲也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事情也是受罪。”云孟走过来对云浅月低声道。话落,嘱咐道:“您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再触怒皇上,昨日您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这事儿太危险,若不是景世子,皇上定然会处置于您,以后您再不可做了!” “嗯,我晓得了!”云浅月点点头。 云孟再不说话,云浅月挑开帘幕上了车。 文公公一摆手,跟来的小太监和他一起坐在车前,马车离开云王府向皇宫而去。 皇宫御用的马车极其奢华,车厢宽敞,云浅月和云暮寒各坐在车厢一边。云浅月等了片刻也不见云暮寒开口说话,便身子一歪,准备继续补觉。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眸光深邃如海,依然未言语。 “是文公公啊!你是不是要回宫?”马车刚走不远,车外忽然传来南凌睿熟悉的声音。 “回瑞太子,奴才是要接浅月小姐进宫!”车外文莱立即回话。 “那正好,本太子也要进宫,搭个顺路车吧!”南凌睿说话间已经来到车前,不等文莱还话,已经伸手挑开了帘子跳上了车,他上车后看见云暮寒一笑,“呵,云世子原来也在啊!” “嗯!”云暮寒收起眼中神色,淡淡点头。 “小丫头,往那边挪挪,给我腾出个地方!”南凌睿坐过来云浅月这边,紧挨着他一屁股坐下,用胳膊撞她身子,打了个哈欠道:“我一夜没睡,困死了!” 云浅月被挤得身子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南凌睿,见他灰头土脸,冠发松散,浑身带着凉气,还一脸困倦,看起来在外面被风吹了一夜的样子,皱了皱眉,“一夜没睡你回院子去睡啊,云王府又不是没你的地方。你进宫干嘛?” 还跑来搭顺风车,他到真会! 南凌睿见云浅月身子不动,直接将身子靠她身上,闭上眼睛,困意浓浓地道:“在云王府住得腻味了,本太子打算进宫住两天!正巧你也进宫不是?正好有伴了,你要知道,本太子可离不开你了。你以后在哪,我就去哪里住。” 云浅月无语。 “别吵我啊!我睡一觉。”南凌睿将身子全部重量都压在云浅月身上,警告道。 “我不是你靠枕,一边睡去!”云浅月伸手推他。 “你个小丫头,昨日和你赛马我累坏了,你一只绣花鞋打坏了美人扔下我就走了,可是我帮你善后将美人送回去的。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该让我靠一下?”南凌睿靠着不动,哈欠打个不停,“况且昨日晚上叶倩居然弄了数百个虫子来咬我,本太子跑了一夜才甩开她回来。太可恶了!你不能不近人情。” “叶倩为什么弄虫子咬你?”云浅月见他不像说假,不再推开他,问道。 “夜轻染不要她,恼羞成怒!”南凌睿闭着眼睛,困意浓浓地道:“本太子本来看她可怜,想要陪她一起乞巧的,后来在皇宫门口看到我的素素形单影只,楚楚可怜地等在冷风中,本太子哪里还有空理会她?她嫉妒本太子有美人在怀,就回头放虫子咬咬我。你说可恶不可恶!”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叶倩醋了!他和叶倩相比,也不知道是谁更可恶! “小丫头,你去皇宫住在哪里?”南凌睿问。 “我姑姑的荣华宫!”云浅月道。 “荣华宫啊!那可是天圣历代皇后的居所。极好,本太子一直对荣华宫仰慕至极。就陪你一起住荣华宫吧!”南凌睿忽然一乐。 云浅月抬眼望向棚顶,“你能住得进去我没意见。” ------题外话------ 最近严重缺觉=_=,手里里有月票的美人们砸我两下,让我精神一下(⊙_⊙) 那个……南凌睿是不是粉可爱?哈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爱你们! 吕奶奶(1314花)、瀟湘風神(100花)、若依(1000打赏)、juypjj(10钻)、我是李桃桃(10钻)、清夜画真真(388打赏10花)、499415104(300打赏)、天香叶子(2钻)、xiaotian0920(1钻5花)、花冠小乱(1钻1花)、keykey131488(1钻1花)、15720004578(2花)、杨柳qingyang(1花)、qq752018501(1花)、mariawqf(1花)、liuaz123(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章 打落门牙 荣华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整个皇宫除了老皇帝的圣阳殿便是荣华宫最为尊贵。别说男子,除了皇后和伺候皇后的人外,寻常女子也无资格入住荣华宫,老皇帝已经给了她一个特例,她不觉得特例到还能让她带着南凌睿一起住进去! “小丫头,等着瞧吧!你可别小看本太子的魅力。”南凌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云浅月身上。 云浅月想着谁敢小看他就大错特错了!南凌睿可不是真正的花花太子!她从棚顶收回视线,对着靠在身上的重量警告道:“不想让我将你扔出去就一边睡去!” 南凌睿佯装没听见,依然靠着云浅月,似乎准备睡去。 云浅月忽然对他出手。 南凌睿身子瞬间错开了些距离,用手臂挡住云浅月的手,睁开眼睛瞪了她一眼,见云浅月对他挑眉,他知道再靠过去无望,他伸手夺过云浅月背后的靠枕放在自己身后,身子一歪,靠着靠枕闭上眼睛。嘴里不满地嘟囔道:“狠心的小丫头!” 云浅月身上轻快下来,已经被南凌睿搅得没了睡意,抬眼看向云暮寒。 从南凌睿上车,她虽然和南凌睿说着话,但眼角余光一直没错过云暮寒的表情。云暮寒一直没有表情,没有表情其实是最不正常的表情,就像是表皮被带了一层面具,所有一切情绪全部都掩盖在这种没有表情的面具之下。 云暮寒见云浅月看来,从南凌睿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他,一双眸子漆黑如子夜。 云浅月觉得她早先的想法定然是准的,南凌睿和云暮寒定然有某些牵扯。她扯了扯嘴角,问道:“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或者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云浅月话落,云暮寒忽然起身,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话落,他身影一闪,施展轻功飘出了车厢。 云浅月看着车帘掀起又落下,飘动了两下静止,她淡淡一笑,转头看向南凌睿。南凌睿看起来像是累极了,已经睡着,还有轻微的鼾声传出。她盯着南凌睿看了片刻,闭上眼睛。想着有些事情早晚会知道。 车内恢复静静,再无人声传出。 车外文莱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云暮寒离开,眼睛眨了一下,收回视线向车内看了一眼,回转头,清秀的小脸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思。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向皇宫而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皇宫门口,马车停住,文莱对车内道:“睿太子、奴才接浅月小姐是直接去皇后宫的。您还是在此下车吧!皇后宫没有皇上旨意,皇后娘娘召见,除太子和诸位皇子每日请安外,是不准其他男子随意进入的。这您该是知道的。” 文莱话落,南凌睿依然呼呼大睡,仿佛没听见。 云浅月闭着眼睛不说话。南凌睿自己上车的,不关她的事儿,她自然没义务赶他下车。 “睿太子?”文莱没听见声音,对车内轻喊。 车中依然无声音传出。 文莱伸手挑开帘子,见南凌睿睡得正熟,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去拍南凌睿,“睿太子,皇宫到了!皇上吩咐浅月小姐先去皇后娘娘宫里安排妥当,奴才才带着她去御书房。您不能就这样跟了去!” 南凌睿动了动身子,打开文莱的手,迷迷糊糊地警告道:“别吵,本太子睡得正香,你若再吵我,本太子让你再没有手拍我。” 文莱手立即撤了回来,无奈地看着南凌睿,“睿太子,不是奴才要吵您,实在是您没有旨意不能跟着去皇后宫……” 南凌睿当没听见。 文莱有些着急,看向云浅月,云浅月闭着眼睛,半丝帮忙的意思没有。文莱对跟着他的小太监开口,“李子,你去……” “这不是文公公吗?”文莱话说了一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宫外传来,“本小王数日不出府,听说公公荣升了,恭喜恭喜!” 云浅月听到这声音首先一恶。想着冷邵卓这闭门思过养伤被放出来的也太快了!这才几日就滚出孝亲王府了?出来还是这个德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文莱本来要吩咐小太监的话吞了回去,连忙转身,对冷邵卓一礼,“奴才给小王爷请安!多日不见,小王爷越发英伟了!” “哈哈,还是文公公会说话。说出的话本小王就是爱听。”冷邵卓走近文莱,看了马车一眼,问道:“文公公这是要出宫办差?” “奴才是奉了皇上旨意出宫办差,如今差已经办完了,正要回宫!”文莱道。 “公公往日出宫办差都骑马,今日却是赶车。看来荣升为大总管果然不一样啊!”冷邵卓上下打量文莱,目光定在他皇宫大总管的腰牌上。 “哪里!冷小王爷抬高奴才了!奴才出宫办差还是爱骑马,只不过今日这差事不同。是出宫接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入宫才赶了车。”文莱道。 “哦?你说是接云浅月进宫?这车中坐着的是云浅月?”冷邵卓猛地转头再次看向马车。 “是!”文莱点头。 冷邵卓带笑的脸瞬间收起,眸光闪过阴狠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前,一把挑开帘幕,当看到车内云浅月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他一句话不说就对她脸打去。 “冷小王爷!”文莱一惊。 云浅月冷笑一声,果然是一头蠢猪,半丝长进也没有!她睁开眼睛,瞬间出手攥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冷冷地道:“你这只手上次没废了,是不是很不甘心?要不要我彻底给你拧掉了再也按不上你才舒服?” 冷邵卓脸一青,怒道:“云浅月,你敢!” “我很敢!你要不要试试?”云浅月挑眉看着他。发现冷邵卓起色似乎好了许多,大约是这段时间被孝亲王给他戒了女色。 冷邵卓面色一变,往出撤手,被云浅月攥住,纹丝不动,他怒道:“云浅月,这里是皇宫门口,你敢动本小王一根手指头试试!” “上次我动你的时候是在皇宫,还是上书房!”云浅月提醒他。 “你……”冷邵卓脸色青白交加,一时间没了词。想起一旁的文公公,立即道:“文公公,你的师父陆公公可是她杀的。你就没有想过报仇?” “冷小王爷,师父是办错了差,咎由自取,怨不得浅月小姐!奴才是给皇上办差,就算师傅的死和浅月小姐有关奴才也不计个人恩怨。”文莱看着冷邵卓,不卑不吭地道,“您听说浅月小姐在车上一句话不说就要打浅月小姐,奴才可是看得清楚的。这里是宫门口还有这许多宫廷侍卫都看着呢!小王爷,您这可不对!就算浅月小姐伤了您的手,奴才在皇上面前也会照实说是您先出手惹浅月小姐的!” “你……”冷邵卓顿时气怒,“好一个不计个人恩怨的文公公!陆公公在天……”“冷小王爷,您的手打紧!”文莱截住冷邵卓的话,提醒道。 冷邵卓闻言立即住了口,瞪着云浅月,“云浅月,你放开我!” “再饶你一次,若是你下次还敢犯我。你这只手我会让它他彻底脱离你的身体!”云浅月甩开冷邵卓的手,伸手入怀,掏出帕子擦擦手。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皇帝大约正盯着找她错处呢!她若是因为冷邵卓这只小虾米而让老皇帝找她麻烦太不值过。 冷邵卓身子一个趔趄,被甩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他看着手腕被攥出的青紫痕迹大怒,“云浅月,你这个……” “这不是冷小王爷吗?多日不见,小王爷怎么刚来皇宫就这么大火气?”不远处一辆马车驶来停下,车帘挑起,夜天倾走下来,看着冷邵卓气怒的脸扬眉。 “原来是太子殿下!”冷邵卓立即住了口,转身看向夜天倾。闻言怒火不但不消,反而更甚,“还不是车里那个臭女人,本小王每次见到她就一肚子火!” “哦?”夜天倾看向云浅月所坐的马车,因为早先冷邵卓挑开车连的动作太大,让车帘直接掀起甩在了棚顶上,此时他正好能看清车内的云浅月和南凌睿,一目了然。他目光扫过呼呼大睡的南凌睿看向云浅月,挑了挑眉,“月妹妹怎么在这里?” 云浅月当没看见夜天倾,想着苍蝇都喜欢往一块儿凑,如今冷邵卓和夜天倾这两只苍蝇凑一块了! “回太子殿下!奴才奉皇上旨意接浅月小姐入宫!”文莱立即回道。 “父皇有何旨意?”夜天倾看向文莱。 “皇上有旨,从今日起要将浅月小姐带在身边教导。”文莱言简意赅地陈述。 “原来是这样!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父皇可从不将谁带在身边教导。当年我也是跟随太傅学习的,就算父皇喜欢清婉,也不曾带在身边教导。月妹妹好福气!”夜天倾又看向云浅月,见她连个眼神也不瞟给他,他脸色有些沉,想着他就那么招他厌恶?他抬步向马车走来,一边走一边道:“恭喜月妹妹!” 云浅月不说话,忽然伸手对熟睡的南凌睿拍出一掌。 南凌睿一惊,本来熟睡的身子瞬间飞出了车外。 云浅月见将南凌睿打出手,挥手落下帘幕,对文莱道:“文公公,赶车!再耽误下去的话,我看你是不想交差了!” “是,奴才这就带您去荣华宫安顿!”文莱连忙应声,动作利索地上了车,一挥马鞭,再不耽搁,马车进了宫门。他自然不想再这里再多待,心中想着浅月小姐早若是将睿太子赶下车的话,何至于耽搁这么久等来了冷小王爷和太子殿下!不过他也感谢这俩人,若不是他们,浅月小姐估计还不将睿太子赶下车!他自然没法将睿太子一并赶车带去荣华宫。 夜天倾停住脚步,本来沉几分的脸色瞬间阴沉。 南凌睿迷迷糊糊地站稳身子,看着马车进了宫门,有些恼地道:“死丫头!若本太子没几分本事小命就玩完了!下手真狠!” “睿太子怎么睡在那车中?”夜天倾收起眼中神色,看向南凌睿。 “本太子是搭顺路车过来的!”南凌睿揉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对夜轻染说了一句话,抬步向宫门走去。 “睿太子进宫所为何事?”夜天倾抬步跟上南凌睿。 “本太子在云王府住得腻烦了,打算进皇宫住两天。”南凌睿头也不回,不停地摇脑袋,显然是想赶走瞌睡虫。走路一步三晃,和夜天倾比起来当真半丝太子的样子也无。 “哦?睿太子想在皇宫住几日?”夜天倾一愣。 “夜太子,你耳朵没聋,听到的就是这个!”南凌睿回头瞥了夜天倾一眼,忽然回走一步,哥俩好地将身子搭在夜天倾肩膀上,笑眯眯地问道:“你说我住荣华宫怎么样?本太子早就对荣华宫向往已久了。” “恐怕不行!父皇不会答应的。再说不合礼数。”夜天倾摇摇头。 “那小丫头住进荣华宫也不合礼数不是?还不是要住进去?”南凌睿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夜天倾肩膀上,没骨头一般地道:“到本太子这里怎么就不合礼数了?” “睿太子,你是男子!如何能住进荣华宫?”夜天倾伸手去推南凌睿,发现南凌睿像是巨石一般纹丝不动,他心底一寒,说明南凌睿的武功比他高,而且高出不知多少。他有些不服,猛地体力,却不想他刚一体力,南凌睿忽然撤了力气,身子直直被他推了出去,正撞到了随后跟上来的冷邵卓身上,冷邵卓“啊”的一声,被撞得飞了出去,南凌睿身子晃了两下站稳,冷邵卓“砰”一声栽倒了三米外的地方,顿时昏了过去。 “夜太子,你怎么如此小气,我靠靠你而已!你想我躲开说句话的事儿,用得着使这么大的劲吗?本太子幸好有些功力护体,否则不死即伤。”南凌睿看向夜天倾,脸色不好,回头看了冷邵卓一眼,怜悯地道:“可怜了这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半丝功力也没有,如今你看他连声都不出,怕是没了气了!” 夜天倾面色一变,连忙向冷邵卓走去。走到他身边连忙探他鼻息,当见他还有气息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南凌睿,他怎么也想不到南凌睿有这一手,准确无误地撞了冷邵卓。如今冷邵卓气息微弱,他刚提起推拒南凌睿的那些功力全部被南凌睿借力打力传到了冷邵卓身上,冷邵卓没有内功护体,如今却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他心中恼怒,“睿太子,你……” “夜太子,这可不怪本太子,本太子不过靠靠你而已。这宫门口的人可都是看见你推我撞到冷小王爷的身上才将他撞伤的。”南凌睿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躺在地上的冷邵卓不停地摇头,“据说孝亲王也是有武功的主,怎么孝亲王府这小王爷就这么窝囊呢?哎,如今我看他就算不死,不躺个一年半载也下不来床了!” 夜天倾怒气憋在胸口,知道此时也不是和南凌睿争执的时候,立即对宫门的侍卫喊,“过来两个人,抬着冷小王爷立即去太医院!” 宫门侍卫闻言连忙疾步走过来二人抬起冷邵卓向太医院走去。 冷邵卓的随从见了不跟上冷邵卓,反而转头向孝亲王府跑去,自然是去急急报信了! 夜天倾看着那随从离开,犹豫了一下,抬步跟在两名侍卫之后也向太医院走去。他刚刚抵抗南凌睿用的功力他知道,对付南凌睿自然没事儿,但被南凌睿全部打在冷邵卓身上自然会有事。更何况他拿不准南凌睿是否借力打力之时又对冷邵卓是否做了手脚,若是冷邵卓有什么三长两短,孝亲王就这一个独子,他怎么也不好交代。他心下恼怒,今日被南凌睿不显山不漏水的摆了一道。着实可恨。 南凌睿看着夜天倾和两名宫廷侍卫抬着冷邵卓急急进了宫向太医院走去,嘴角微勾。须臾,他抬步,大模大样地进了宫门向老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荣华宫门口,文莱停住马车,对车内恭敬地道:“浅月小姐,荣华宫到了!” 云浅月伸手挑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眼前一座华丽的宫殿。金碧辉煌。她眼睛被明晃晃的光晃得不适,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只见荣华宫门口站了不少人,当前一人正是皇后,皇后身后半步站着明妃和冷贵妃、二人身后还有十几个妃嫔打扮的年轻女子,最后方是一大群宫女嬷嬷等侍候的人。她眸光微闪,想着这排场有点儿大,应该不会是等她吧!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冷贵妃娘娘,明妃娘娘、丽嫔娘娘,惜美人、林美人、凤昭仪……”文莱下车,连忙给几人见礼,他嘴说得极快,噼里啪啦一阵,就将皇后和在此的十几个妃嫔由品级高到品极低称呼了个遍。 “怪不得是皇上新提升的大总管,这说话就是麻利!”皇后还没开口,冷贵妃看着文莱笑道。话落,越过文莱看向马车,“我当是谁这么大架子让文公公亲自去接呢!原来是昨日请旨赐婚将皇上气走的云王府浅月小姐!” 云浅月想着她今日倒了霉了,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讨人嫌的!她当没听见,不理会冷贵妃。 “明妃妹妹,你看看,怪不得她昨夜敢当着皇上的面打六公主呢!感情是知道打了也没事儿。六公主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吧?”冷贵妃见云浅月不理她,越发来了劲。问向明妃,见明妃不说话,她看向皇后,“我发现如今咱们皇上可以越发的宠这浅月小姐了。居然都将她用车接来了荣华宫。皇后姐姐,明日保不住该让你挪地,将这皇后的位置让给她了!” “冷妹妹!注意你的言行!”皇后面色一变,对冷贵妃沉声怒喝。 “皇后姐姐,我有哪里说错吗?这宫里如今都传遍了,说皇上要将浅月小姐带在身边教导,还让你在荣华宫给她安排寝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历来有哪个女子住进宫荣华宫?能住进来的都是皇后!”冷贵妃无视皇后怒意,阴阳怪气地道。 皇后脸色发青,“冷妹妹!意图散布谣言!本宫现在便可以给你杖刑!” 冷贵妃面色一变,但立即改了语气,“皇后姐姐,妹妹我可是好意提醒你!别引狼入室!你拿人家当亲侄女,人家可没拿你当亲姑姑。试问古往今来,有谁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导的?没有吧?连太子皇上都不曾亲自教导,交给了太傅。皇上多宠清婉啊,不也没带在身边教导?伺候皇上身边的宫女可是有不少封了贵人的!丽嫔不就是吗?” 丽嫔闻言脸一白,身子一个瑟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保不住这浅月小姐用不了多少时日也会成为我们的姐妹呢!姑侄一同入宫的也不是没有!”冷贵妃话落,怜悯地看着皇后,“皇后姐姐,人都言红颜未老恩先断。果不其然!您这还没……” “你够了没有?”皇后转头,死死地看着冷贵妃,怒道:“来人!将冷贵妃……” “皇后姐姐,没有皇上准许,您是不能私自对妹妹我用行的。我的品级是贵妃。不是一般任由你处置的妃嫔。”冷贵妃截住皇后的话,不惧她怒意。 皇后脸色铁青,手中的方帕被她攥紧,冷笑道:“冷妹妹学的宫中礼仪都就饭吃了吗?”你就是这么跟本宫说话的?今日你这般言语,本宫就算待皇上处置了你皇上也不会怪罪!话落,她怒喝道:“来人,将冷贵妃掌嘴!” 孙嬷嬷等伺候皇后的几个两嬷嬷立即走向冷贵妃。 侍候冷贵妃的两个嬷嬷连忙将冷贵妃护在身前。冷贵妃挺直身板不动,显然是有所依仗。看着皇后冷笑,“皇后姐姐,是不是被妹妹说中了你的痛处!你才要处置妹妹?难道妹妹说错了不成?人都住进你的荣华宫来了,你还……” “掌嘴!”皇后不想再听冷贵妃说话,再次怒喝。 孙嬷嬷和几个嬷嬷齐齐挥起手,冷贵妃的两个嬷嬷也毫无惧意地迎上孙嬷嬷等人。 “姑姑!让她们住手!”云浅月忽然出声,话落,她从车上跳了下来。 皇后看向云浅月,沉声道:“住手!” 孙嬷嬷等人闻言立即停了手。 “呵,堂堂皇后姐姐倒是听一个小丫头的,看来你真准备退位让你侄女接班了!”冷贵妃冷笑。她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将皇后斗下去,好不容易盼到云王府被废除祖训,昨日又听父亲派人传来话说皇上要废后,她看到了希望,等了又等,却没想到昨日皇上除了被景世子和这云浅月气了一通拂袖而去外什么也没等着,今日居然就下旨让云浅月住进荣华宫,她如何不气怒?往日还忌惮皇后三分,今日也没了忌讳。 皇后脸色阴沉,刚要开口,见云浅月走向冷贵妃,她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冷贵妃见云浅月向她走来,冷哼一声,眼含不屑,“若是连一个纨绔不化大字不识文墨不通的废物都能住进这荣华宫,依我看以后这荣华宫也该改名字了!” 云浅月不恼不怒,反而面上挂着淡淡笑意,她脚步不见快,却是几步就走到了冷贵妃面前,笑看着她,“冷贵妃娘娘,你接着说,我听着!站在你面前,我才能听得更清楚!” 冷贵妃“呸”了一句,“说你我还嫌脏了我的嘴呢!” “是吗?”云浅月依然笑着,忽然扬手打向冷贵妃,冷贵妃面前的嬷嬷只觉一阵风吹来,她们抵抗不住,身子左右被掀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冷贵妃“啊”的惨呼一声,身子被打得栽倒了地上,她看着冷贵妃莞尔一笑,“可是我不嫌脏了我的手!” 皇后一愣,明妃等人一惊。谁都没有料到云浅月敢出手打冷贵妃!毕竟贵妃的品级搁在这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的!不过想想云浅月敢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如今皇上不在这,她敢动手打冷贵妃也不稀奇。 “云浅月……你……啊,我的牙……”冷贵妃捂住脸,气怒地抬头,刚一开口,嘴里吐出一颗牙齿,她顿时尖叫起来。 皇后面色微变。 明妃等人再次一惊。 只见冷贵妃半边脸已经红肿不堪,被指甲划了两道血痕,她嘴边全是血,地面吐了一口血,一颗牙齿落在血污里。 云浅月目光平静地看着冷贵妃,看着她不敢置信地脸笑着肯定道:“是你的牙,没错!” “你……你居然敢打我?”冷贵妃腾地站起身,对云浅月扬起手。 云浅月伸出衣袖,一面方镜打开对准冷贵妃的脸,轻笑道:“冷贵妃,你看看你的脸,还下得去手吗?” 方镜里清晰地映出冷贵妃一张脸,冷贵妃看得清楚,她手猛地僵住,当认出镜子中的人是自己,呲着牙发狠地看着镜子,当先一颗门牙没有,半边脸红肿挂着血痕,她忽然尖叫一声,眼皮一翻,身子直直向地上栽去。 冷贵妃的人都吓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搀扶。 皇后的人和明妃等其她妃嫔的人都被惊住了没人动。 冷贵妃一声尖叫之后,身子直直栽倒了地上,“砰”的一声,如砸在众人心坎上。 云浅月看了一眼冷贵妃,将手里的方镜转了个圈,回身对皇后笑道:“姑姑,你说冷贵妃是不是也太不禁吓了?就这小小的一面方镜居然将她吓晕过去了!” 皇后看着云浅月的笑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云浅月看向皇后身后的那些女人,包括明妃在内,一个个都脸色发白,但无一人尖叫一声。她想着果然在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她淡淡一笑,对一旁一直垂着头的文莱道:“文公公,你去禀告皇上姑父,就说我还是不住荣华宫了,刚刚来到,就被人堵在门口好一顿臭骂,骂了我不要紧,可是将他也骂上了,为了维护他的英明睿智的名声,我还是回府住吧!” “这……”文莱犹豫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眉,“难道要我自己去说?” “是,奴才这就去!”文莱立即转身向御书房跑去。 “娘娘,娘娘……”伺候冷贵妃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扶起她焦急地喊。喊了两声不见冷贵妃醒转,一名嬷嬷连忙起身向太医院跑去。 皇后看着那名嬷嬷离去,并未开口阻止。 “皇后娘娘,臣妾告退了!”一名妃嫔对皇后小心地开口。 “皇后娘娘,臣妾也告退了!”又一人开口。 “皇后娘娘,臣妾也……”再一人开口。 “……” 紧接着除了明妃外其她妃嫔都对皇后请辞。今日云浅月居然将冷贵妃打成这副样子,还去让文公公禀告皇上,若是皇上知晓,一会儿来了定然雷霆大怒。皇上虽然宠明妃,但是对冷贵妃也是好,而且冷贵妃会讨皇上欢心,如今看到冷贵妃这样,保不住拿下云浅月也会将她们牵连。这种事情,自然还是避开为好。 “各位妹妹,今日冷贵妃言辞你们可都听清楚了?”皇后看向面前的十几人。不点头也不摇头,问道。 那十几人抬眼看向皇后,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冷贵妃,齐齐低声应声,“听清楚了!” “今日这事情起因如何,到时候皇上必定会问起。在场之人既然都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一个也不能离开。”皇后脸色有些沉地看着地上的冷贵妃,“冷贵妃侮辱圣上,妄自揣测圣意。本宫本来要对她杖刑,月儿代替本宫出手。才只是打掉了冷贵妃一颗牙齿而已,这算是轻的,若是杖刑,就凭冷贵妃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本宫打死她也不为过!所以,到时候你们可要仔细地将她说的话重复给皇上听。若是错了一个字……” 皇后说到这顿住,从冷贵妃身上收回视线,目光冷厉地扫了十几人一眼,十几人身子一颤,她威严地道:“便是蒙蔽皇上,后果你们当该清楚!皇上对不听话的妃嫔如今处置,想必你们心中都清楚的很!” 十几人面色齐齐一白,恭敬地应声,“是!” 她们心中清楚,这是皇后借皇上其实是在对她们警告。若是她们不如实说,皇上即便不怪罪她们,皇后也会饶不了她们。这些年冷贵妃和皇后争锋,皇后虽然偶尔吃亏,但多数还是冷贵妃吃亏。而今她们中间就算有人是冷贵妃收买的人,如今冷贵妃这副样子等于被毁了容,要知道在皇宫的女人被毁了容可就等于毁了前程。就算皇后倒台,皇上也不可能封赐一个毁了仪容的女人为后。再加上冷贵妃平时趾高气扬,待人刻薄,所以,她们很快就权衡了利弊。一会儿文莱回来定然会实话实说。 皇后对十几人的反应比较满意,话落,看向云浅月。眸光隐含担忧。毕竟打冷贵妃还是不同于打公主,那日是有景世子在场,皇上看在景世子面子上没处置她,今日皇上若是怪罪。她恐怕也不能保住她。 云浅月打完人半丝悔意和害怕也无,拿着方镜照照自己,又照照地上的冷贵妃,想着这一张脸果然重要,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一张脸。对了,还有容景的那张脸。感觉到皇后的视线,她抬头对她吐吐舌头。 皇后看着她俏皮的样子,想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多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匆匆,显然是一群人向这边走来。众人温声齐齐转过头去,云浅月也转头看去。片刻,只见一群人露头,当前之人正是一身明黄身影的老皇帝。 ------题外话------ 我们月儿威武不?后面还有更威武的呢!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爱你们! hua3389818(20钻石100花)、qigai123(1000打赏20花)、keykey131488(10钻100打赏1花)、juypjj(10钻)、499415104(50花)、keykey131488(1钻12花)、sukeyhou(1钻1花)、lucindap(1钻)、xinyong121(5花)、黑猫儿z(1钻1花)、我家有个小恶魔(1钻),冯晨730(1花)、不讨喜的丸子(4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一章 咎由自取 老皇帝步履匆匆而来,他身后跟着文莱等一众伺候的太监宫女仪仗队,仪仗队之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是夜天煜,一人是摇着折扇风流无匹的南凌睿。 云浅月看着老皇帝脚步匆匆,想着这老头不知道是真紧张冷贵妃,还是做足样子给众人看,其实心里打着要将她就势拿下问罪的鬼主意。 “月儿,你过来!”皇后看着老皇帝,手中的帕子紧攥了一下,对她轻喊。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皇后,见她抿着唇,似乎拿定主意要保她,她心下感动,对皇后浅浅一笑,摇摇头,“姑姑,我站在这里就好!” 皇后蹙眉。 云浅月用传音入密对她耳边道:“您放心,我不会有事儿,您不用往自己身上揽!” 皇后清清楚楚听到了云浅月的话,讶异于她居然会传音之术。见她一脸无所谓,丝毫不紧张害怕,她想起她屡次都有惊无险,看起来莽撞,实则每件事情都站在理上,她的心安定了几分,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不多时,老皇帝来到,一眼就看到了荣华宫门口的情形,目光定在地上躺着的冷贵妃身上,老脸看着冷贵妃那张已经看不出样貌的脸有些不敢置信,须臾,他抬起头看向皇后,沉声问:“皇后,这是怎么回事儿?冷贵妃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云浅月闻言看向文莱,文莱看了云浅月一眼垂下头,她想着以老皇帝这么冷血无情冷静心思深沉的人不可能只听到冷贵妃被打伤就匆匆赶来,一定是问了前因后果。但来了直接找皇后问话,将她摘除,看来他是拿定主意要借此惩治皇后了!她想到此,不等皇后开口,立即道:“皇上姑父,冷贵妃是被我打的!” 皇后刚要开口的话吞了回去! “哦?被你打的?月丫头,你刚刚进宫吧?刚进宫来就打朕的冷贵妃?你好大的胆子!”老皇帝勃然大怒,对皇后喝道:“皇后,在你的宫门口你在场居然还发生这种事情,朕看你越来越没用了!” “皇上,不是臣妾没用,您怎么不问问月儿为何打了冷贵妃?”皇后看着皇上。 她昨日不明白月儿和景世子为何突然请旨赐婚,后来回宫后才得到皇上要借素素淫词艳曲宣淫后宫之事惩治她进而废后的消息。如今见皇上这般略过云浅月直接责难于她,更是明白皇上这是铁定想要将她废后了,她心中恼怒,这些年一直在宫中委曲求全,若是再落得个被废后的下场,那么她牵连云王府不说,又如何对得起自己陪了一生的幸福?昨日她坐了一夜,心死如灰,不想又听到皇上给云浅月宣旨要带在身边管教,还住进荣华宫。她本来已死的心死灰复燃。她就算被废后,也不能窝窝囊囊被他废了!更不能让她的侄女步她后尘。 “不管是何原因,有你在场,如何能让月丫头以下犯上打了冷贵妃?你居然还推卸责任,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来人,将皇后……”老皇帝看着皇后,老眼满是怒意。 皇后脸色也现出怒意,截住老皇帝的话,冷声道:“月儿纨绔不化,昨日您还在场呢!她还不是照样打了六公主?今日臣妾没拦住,也不能责怪于臣妾!” 老皇帝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没想到拿捏了一辈子规规矩矩对他不敢反抗的女人从昨日起居然伶牙利嘴对他敢明目张胆反抗了。他本来佯装的怒火腾地被挑起,喝怒道:“那如何能一样?冷贵妃是朕的贵妃!” “皇上这么说六公主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了?”皇后挑眉。 “你……你竟然敢对朕如此说话?”老皇帝一口气憋在胸口,额头冒出青筋。 “皇上对臣妾如此说话,臣妾没办法对皇上好说话!谁天生下来也不是被冤枉的!即便您是皇上!”皇后无视老皇帝的怒意,身子站得笔直。 “好!你说朕冤枉你!那么你就说说,月丫头为何打冷贵妃?”老皇帝老眼凌厉地看着皇后,怒道:“昨日是六儿激怒月丫头在先,再加之她们同龄,小女儿打个架是寻常之事。朕不能因为她是朕的公主便偏袒,又念在昨日乞巧节的份上,不怪罪月丫头。今日他打的是有品级的贵妃,以下犯上。你若不说出个理由来。朕饶不了你!” “好,臣妾就好好与皇上说明白,皇上可要听好了!”皇后袖中的帕子攥紧,也怒道。 “朕听着,你说!”老皇帝背起手。 “皇上姑父,姑姑,事情因我而起,人也是我打的。你们怎么抛开我这个正主自己说起来了?这让我打了人的人可是半丝成就感也无啊!”皇后刚要开口,云浅月插进话,看着二人,心中冷笑。老皇帝玩的这个招数怕是不顶用。她想借冷贵妃怪罪皇后废后没门! 皇后想起云浅月早先的话,住了口。 “月丫头,你打贵妃,朕自然饶不了你。你先一边站着,朕要听皇后说!”老皇帝瞥了云浅月一眼。声音冷而沉。 “还是我说吧!这件事情姑姑说不合适!”云浅月看着老皇帝,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冷贵妃,不等老皇帝反对,径自开口,“冷贵妃说自古由皇上带在身边教导的人都变成了您的女人,就像丽嫔一样。说皇上姑父昏君想将我也变成您的女人,说以后姑侄共事一夫让天下人耻笑,说我癞蛤蟆也想要入住荣华宫,说以后这荣华宫该改名字了,最重要是……他说皇上姑父早就想要废了姑姑!还说……” “一派胡言!”老皇帝打断云浅月的话,老脸铁青。 “皇上姑父,您也知道这是一派胡言对吧?所以,我就想着冷贵妃真是太欠揍了!就帮您出手教训了她!”云浅月住了口,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一直对我比我父王对我都好,对我纯粹如女儿一般爱护,可是冷贵妃这般说话侮辱您的名声不说,也质疑您的品行。这样的话要被传出去,天下如何看待皇上姑父您?您的一世英名可就被毁了!” “朕说的是你说的一派胡言!冷贵妃如何能公然说出这般话来?”老皇帝怒看着云浅月。 “您不信啊!不信您问问在场这些人!您后宫的妃子、宫女、太监、嬷嬷、还有文公公!除了一个去给冷贵妃请太医的人外可是谁都没走!”云浅月眼睛扫了一圈,目光淡淡地从那些自打老皇帝来了之后便战战兢兢的人们看了一眼。 老皇帝闻言看向那些人,目光定在明妃脸上,“明妃,你说,月丫头说的是否是真的!别因为昨日六公主之事你便记恨月丫头。朕要听的是实话!” 云浅月心中冷笑,这是故意提起六公主,告诉明妃对她记仇呢!可是即便明妃对她记仇。也不见得就会在此时反驳她,明面上得罪她。明妃在她看来能得老皇帝这么些年宠爱,是真有本事,生了三个公主都受宠爱,这个女人可不如表面上简单!简单的人在皇宫待不了。 “回皇上,浅月小姐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果然明妃上前一步,恭敬地回话。 老皇帝老眼眯起,“当真?” “臣妾不敢虚假蒙蔽皇上!”明妃点头。 老皇帝紧紧地盯了片刻,明妃垂着头一动不动,他移开视线,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不等他开口,哗啦啦跪了一地,参差不齐地道:“回皇上,浅月小姐说得是真的,我等都亲耳听到!没有半点虚假!” 云浅月嘴角微勾,果真是皇宫中的女人们,没有半点儿虚假?那她故意加上的昏君的词汇哪儿来的? “哦?这么说冷贵妃是咎由自取了?”老皇帝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众妃嫔。他自然不相信冷贵妃骂他昏君。但大抵上只能说云浅月说了一半实话,只是他不知道何时后宫如此统一了? 众人都无人开口。 “即便冷贵妃咎由自取,也轮不到月丫头来教训!自有朕教训她!后宫出了此等事情,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责无旁贷!”老皇帝收回视线,看向皇后,“从今日起,皇后……” “皇上,您不会真如冷贵妃所说,要废了臣妾吧?”皇后拦住老皇帝的话,“臣妾自问不曾做过不对之事!冷贵妃一直以来言语无忌,臣妾都念在她是皇上的贵妃网开一面。今日她太过放肆,不止侮辱臣妾,还侮辱皇上,且臣妾让她住口,她不听训斥,还大言不惭有皇上撑腰,孙嬷嬷等人受臣妾之命要押她去皇上那里管教。她居然让手下的嬷嬷还手。试问自古有哪个妃嫔敢对皇后如此冒犯?若不是皇上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她焉能如此大胆言行无忌,放肆无礼?皇上若是就这一桩事情就拿臣妾问罪,未免太过不智,传扬出去天下百姓都会说皇上宠妾灭妻。” “你……”老皇帝大怒。 “若是如此,臣妾自请皇上废后就是!让天下百姓看看,臣妾如何被皇上欺压至如斯境地的!”皇后忽然跪下身,冷静地道:“皇上宣旨吧!这个皇后臣妾不做也罢!” “你……”老皇帝没想到皇后来这一招。恼怒地瞪着他。 这就叫做以退为进!好一个宠妾灭妻!云浅月心中大乐,觉得她这个姑姑不愧是皇后。拿捏住了老皇帝的七寸。古人最重结发夫妻,夫为天,妻为尊,妾为贱。冷贵妃再尊贵和皇后比起来也是个妾。老皇帝被这么一顶高帽子扣下来,他还如何废后? “你这个……”老皇帝气急,看着皇后虽然跪着但身板听得笔直,他气冲脑门,却是盘算落了个空,忽然转头,对云浅月大喝道:“来人,云浅月以下犯上,将她……” 终于转向她了!看来老皇帝打的是双赢的算盘,先借此整治了皇后,然后皇后一倒,顺势拿下她。如今无法治皇后的罪,便回头治罪于她。云浅月心里冷笑,不说话,静静听着老皇帝对她有什么惩罚再翻牌不迟! “呵,这事儿真是新鲜。”南凌睿忽然开口,截住老皇帝的话,笑道:“天圣泱泱大国,众国俯首称臣。皇上英明睿智,天下传诵。本太子没来天圣之前,还对吾皇的英明神武甚是仰慕,以为和我南梁的父王相同,后宫定然一派风和日丽,不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冷贵妃这般的女人听其言论就知德行亏空,居然还封为贵妃,啧啧,若是放在我南梁,这样的女人可是连宫门都进不了的!” 老皇帝闻言这才想起南凌睿,他立即住了口,脸色不好地看向南凌睿,“睿太子,你怎么来了?”话落,发现夜天煜也在,皱眉,冷喝道:“煜儿,你怎么也在?” “本太子刚刚和皇上说想住荣华宫,您答应了,我自然就跟来了!”南凌睿笑道。 “朕何时答应了?”老皇帝看着南凌睿。 “我说我在云王府住腻味了,想来皇宫住几日。您同意。我说我要挑一处最称心的地方住下,您说皇宫的所有宫殿随便我挑。您都答应。我挑中了荣华宫。”南凌睿话落,问道:“天圣吾皇,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老皇帝闻言脸色阴沉,不说话,看向夜天煜。 云浅月想着这也太简单了!她瞥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眨眨眼睛。她有些无语。 夜天煜接受到老皇帝的视线,立即恭敬地道:“回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告父皇,见您来了荣华宫,想着事情太急,耽搁下去怕是会出大事,所以儿臣便也跟来了!”。 “有何要事?”老皇帝声音冷厉。显然气得不轻。 “儿臣刚刚听说太子皇兄将冷小王爷给打了,如今送去了太医院,昏迷不醒。这可是大事儿,儿臣特意来禀告!”夜天煜道。 “嗯?天倾打了冷小王爷?因何?”老皇帝看着夜天煜,不太相信。 “儿臣也不知道因何,儿臣是见孝亲王骑了快马进宫,到宫门都不曾下马,直接就向太医院奔了去,打听之下知道冷小王爷似乎被打得很是严重,性命堪忧,才赶紧来禀告父皇!”夜天煜立即回道。 “你怎么不早说?”老皇帝怒看着夜天煜。 “儿臣只是听闻而已,也不敢十分确实。又想着这里的事情也是大事,便等父皇处理完再禀告,免得惹父皇不快!”夜天煜垂着头,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现在就去太医院看看!到底事情是否属实?”老皇帝命令。他还是不能相信夜天倾会打冷邵卓。夜天倾这个太子虽然不令他满意,但行事向来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如今之计他这个太子从请旨赐婚要娶秦玉凝后更加小心翼翼,不让他揪到半分错处。如何会冒着得罪孝亲王的危险打冷邵卓?他又不是不知道孝亲王最护犊子。 “是!”夜天煜领命,转身离去。 “不用去问了!这件事情我知道,我不但知道,还亲身经历的呢!”南凌睿再次开口,看着老皇帝道:“早先我进宫之时,在宫门外遇到冷小王爷和太子殿下,我对夜太子也甚是仰慕,便靠近了些想与他亲近说话,再加之我实在太困,便将身子靠在了他身上,可是谁知道夜太子不知是太过小气还是对我不喜,出手将我推开,居然还动用了内力,我不妨之下被打飞出去,撞到了冷小王爷身上,我有内力护体也是受了些小伤,冷小王爷就昏死了过去。夜太子带着他去太医院了!我本来想跟过去看看,怕太子殿下对我不喜再出手,那我受了伤可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所以就去见皇上您!后来就跟了您来了这荣华宫。荣华宫果然不愧是天圣历代皇后居所,当真是个好地方,我一见就甚是喜欢,所以……” 南凌睿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荣华宫,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这件事情属实?”老皇帝打断南凌睿的话,脸色有些沉。 “自然属实!”南凌睿点头,“本太子从不虚言!本来我想向吾皇讨个说法的,后来怕伤了和气,便没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再说太子殿下也是无心之举。我就不计较了!只可怜了那冷小王爷,实在是倒霉,偏偏凑到我和太子殿下身后听悄悄话。夜太子当时可是运了八成内力不止,他没有武功抵抗,如今若是不及时相救,恐怕一条小命可就完了……” “皇上,皇上……”南凌睿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疾呼,正是孝亲王的声音。 老皇帝立即顺着声音看去,云浅月也看去,只见孝亲王正疾步走来,孝亲王此时看起来甚是狼狈,官服的外衣都未曾系好,一路奔跑而来,脸上神色跟死了娘有的一拼。她心思微动,再次看向南凌睿,南凌睿对她又眨眨眼睛。她想着夜天倾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出手,定是这丫的做了什么。 “皇上,求您救救犬子吧……”孝亲王人刚到,也顾不得看眼前的情形,就对老皇帝“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 “冷王兄,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冷小王爷怎么了?”老皇帝装作不知地问。 “犬子……犬子被太子殿下打伤,如今在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恐怕……恐怕……老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孝亲王不停地磕头。 老皇帝面色大变,急声道:“居然这般严重?” “太医说内腹俱损……如今就吊着一口气了……”孝亲王泪流满面,不停地祈求,“皇上,;老臣求您救救犬子……老臣不能没有这个儿子啊……” “冷王兄快起来,朕这就随你去太医院看看!”老皇帝也顾不得治云浅月的罪了,连忙疾步向太医院走去。 孝亲王立即爬起来,跟在老皇帝身后,自始至终根本没心思看躺在地上的冷贵妃,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哭道:“皇上,您将御药房的五百年灵芝给小儿救命吧!太医院的太医们说若是有五百年的灵芝犬子兴许有救……” “冷王兄,你难道忘了?那五百年灵芝早就被太子求去给丞相府的秦小姐和南疆的叶公主用了!哪里还有?”老皇帝回头看了孝亲王一眼。 孝亲王老脸一灰,险些栽倒,“难道我儿就无救了?” “太医院除了太医都有何人?”老皇帝问。 “所有太医都在了,都束手无策……”孝亲王抹了一把眼泪。 “文莱,你速速去德亲王府将染小王爷请进宫给冷小王爷诊治!”老皇帝对身后看了一眼,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连忙应声。 “皇上,老臣已经派人去请染小王爷了,据德王兄说染小王爷从昨日离开后就没回府。”孝亲王立即道。 “那景世子可在?”老皇帝停住脚步。 “老臣一时慌忙,没有去请景世子,再说老臣就算去请,景世子也不一定救犬子……”孝亲王听到容景的名字眼睛一亮,随即脸色又是一灰,摇摇头。 “文莱,你去荣王府一趟,即刻请景世子入宫!景世子知晓仁之大义,定然不会见死不救。”老皇帝犹豫一下,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再次应声,连忙向宫外跑去。 孝亲王一喜,连忙道:“景世子妙手回春,若是能出手,犬子定然能得救……” 老皇帝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云浅月,缓和了脸色,“月丫头,朕圣旨说从今日起将你带在身边教导,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些跟上!” 云浅月想着这脸变得真快啊!估计是用到容景了,所以才对她也和颜悦色了!她可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立即摇头,苦着脸道:“皇上姑父,跟在您身边我可不敢了。这还没跟在您身边听您教导呢,冷贵妃就乱骂了我一通,我哪儿还敢跟在您身边?这荣华宫我也不住了,我何德何能,脏污了荣华宫的地方。” “一派胡言乱语!朕看在云王府世代效忠和天圣历代皇后出身云王府的份上,才对您带在身边教导,让你知礼。哪里整出这些乱七八糟大逆不道之言?还不快些跟上!”老皇帝薄怒。 云浅月站在不动,自然不能跟着他就这么走了,让他忙完了冷邵卓回头再找她算账。无视老皇帝地怒意,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冷贵妃道:“可是冷贵妃呢?您不治罪于我了?我可是打了您最尊贵的贵妃!” 孝亲王闻言此时才猛地回头,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是冷贵妃,他一惊,“妹妹?”,话落,他疾步跑到冷贵妃身边,这一看更是脸色灰白,抬头问向老皇帝,“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冷王兄,冷贵妃说了朕大逆不道的话,同时也冲撞了皇后,月儿才代替朕教训了她!有如此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你不用管了,她是该吃些苦楚,才方能收敛一些脾性。”老皇帝对孝亲王宽慰道。话落,看向笔直跪在地上的皇后,也缓和了语气道:“皇后起来吧!是朕错怪你了!冷贵妃既然已经受到了教训,你速速命人去太医院找一名太医来给她诊治。这后宫之中你是皇后,理应拿起皇后的威风来!若有人再如冷贵妃一般,你不用拿了她押给朕,直接处置了就是!” “是!臣妾遵旨!”皇后也知道这是皇上退后了一步,给她和云浅月了一个台阶,算是将这件事情不追究了。她见好就收,站起身。 云浅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打了冷贵妃也是白打!但她实在不想住在荣华宫,站着不动。还想借这个机会讨价还价。 “皇上,冷贵妃到底如何大逆不道了?被打成了这副……”孝亲王看着冷贵妃的话,浑身发颤。要知道女人的脸最为重要,尤其是皇宫里女人的脸,这与毁容何异?这若是医治不好就会留下疤痕,这让她以后在皇宫三千美人如花里如何生活? “冷王兄,冷贵妃皮外伤而已,慢慢医治不打紧。还是冷小王爷性命攸关要紧!”老皇帝见孝亲王沉痛地看着冷贵妃的脸,对他提醒,“我们先去太医院等景世子进宫,看看景世子可有办法就冷小王爷才是重要!” 孝亲王立即惊醒,再顾不得冷贵妃,连忙跟上老皇帝。心中虽然对云浅月打了冷贵妃皇上却不追究恼怒,但如今正是等着景世子进宫救他儿子的命,如今不止他知道景世子对云浅月心仪,居然说出“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这摆明了非她不娶,如今这天下间也是传遍了!本来他以为容景会因为昨日和云浅月请婚被天下人嘲笑,却不想百姓们不但不嘲笑,反而如今天下传扬景世子痴情,浅月小姐真性情。实乃天生一对。他名声不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连云浅月的名声也好了很多。如今又有求于容景,他自然夹起尾巴做人,便不敢说云浅月半句。他儿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老皇帝见德亲王上道,便心下宽慰。他儿子没出息,但是他的命根子。他自然不能让冷邵卓死了毁了孝亲王一蹶不振。他往前走去,走了两步见云浅月不动,沉声喝道:“月丫头!还不快跟上!” “皇上姑父,我不住荣华宫!”云浅月趁机要求。 “不住荣华宫你想住哪里?朕不是想让你住荣华宫,是因为你姑姑住荣华宫,你晚上要被她教导,才让你也住进来!难道你让你姑姑也跟着你搬去云王府不成?混账!赶紧跟上来,再多说一句话,朕就命人堵上你的嘴!让你再不能开口。”老皇帝怒喝。 云浅月蹙眉,想着看来老皇帝是铁了心了! “小丫头,本太子可是因为你住荣华宫我才来的荣华宫,如今你不住,难道你让本太子刚刚跟皇上说出了的话后就出尔反尔?本太子可是诚信之人。做不来出尔反尔的小人之举。你快答应得了!”南凌睿摇着折扇跟上老皇帝,装模作样地叹道:“本太子也随皇上去看看冷小王爷,毕竟这事情也是因本太子而起,哎,可怜的冷小王爷。” 老皇帝不再理南凌睿,疾步向太医院走去。 孝亲王看了南凌睿一眼,有些恼怒,但也不好发作,也跟在老皇帝身后疾步走去。 夜天煜眸光微闪,看着云浅月依然不动,出声,“月妹妹走啊!以后你住荣华宫多好,每日我过来给母后请安都能看见你!若是你住荣王府,我十天半个月可都难见你一面。” “月儿,还不快跟上。晚上我派人去皇上那里接你。”皇后也开口。 云浅月点点头,终于抬步跟上老皇帝。反正今日收获也不小,她去看看冷邵卓到底怎么个半死不活也好! 伺候老皇帝的仪仗队立即跟上,一行人浩浩汤汤向太医院而去。 荣华宫门口压力骤然一减。皇后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地上的冷贵妃,以及跪在冷贵妃身边的两个嬷嬷,面色一冷,沉声道:“来人!将何嬷嬷,郑嬷嬷两个以下犯上不将本宫看在眼里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何嬷嬷,郑嬷嬷正是刚刚皇后要惩治冷贵妃时挡在冷贵妃面前对孙嬷嬷等人出手的嬷嬷。一直仗着冷贵妃受宠,和皇后身边的孙嬷嬷等人平起平坐。很得冷贵妃器重,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如今闻言两张老脸霎时一灰,大呼,“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皇后冷着脸看着二人求饶。 孙嬷嬷一挥手,两个和她一样的嬷嬷和两个小太监立即上前,动作利索地掏出帕子将二人的嘴堵上,押着二人托了下去。那二人只喊了两声便没了声息。 在场的妃嫔本来都以为皇后今日就算不得皇上重罚也会轻罚,云浅月即便有她们作证也会重罚,却没想到最后是这般结果。皇上不但不罚皇后,还彻底的让她皇后之位和权利提升了一层。而云浅月安然无恙被皇上带走了!人人此时见皇后在冷贵妃没醒来就打杀了冷贵妃器重的两个嬷嬷,想着冷贵妃大势已去了! 这时早先去太医院那嬷嬷带着一名太医正匆匆跑来,她刚一来到,皇后就冷声开口询问,“赵嬷嬷,怎么这么慢?” “回皇后娘娘,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给冷小王爷诊治,奴才好不容易……”赵嬷嬷是冷贵妃的陪嫁嬷嬷,深得冷贵妃器重。是冷贵妃最近身之人。 “一件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皇后不等她说完,冷声喝道:“来人,将赵嬷嬷拖下去同样乱棍打死!这样无用的奴才,皇宫里不需要!” “皇后娘娘?”赵嬷嬷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孙嬷嬷和一名和赵嬷嬷有仇的嬷嬷闻言立即上前按住赵嬷嬷。二人动作利索,也和刚刚一样,转眼间便将赵嬷嬷堵住嘴,赵嬷嬷腿脚一直踢打着,却也耐不住两名嬷嬷夹着,口中呜呜不能说话,不出片刻便被托了下去。 不远处传来主板子拍打的声音和凄惨的嚎哭求饶声。 皇后一连气除去了冷贵妃身边三名器重的嬷嬷。好似没听见不远处的声音,面不改色地对跟来的那名太医道:“张太医,你看看冷贵妃,可有办法救治?” 张太医比较年轻,入太医院较晚。一般入后宫出诊这种事情都是资深太医前来。今日凡是资深太医全部留在太医院想办法医治冷邵卓。他资格最浅,闻言是冷贵妃出了事情,所以被派了来。哪里见过这等乱棍打死的场面,此时已经吓得腿软,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小臣才疏学浅……” “既然是才疏学浅看来诊治不了冷贵妃了!”皇后也不恼怒,和颜悦色地看着他,“那你回去吧!”话落,她对身后一名小太监道:“小全子,你跟着他去,请来一名资深的太医来。冷贵妃虽然对本宫大逆不道,但是也得到了教训,她的脸可是极其重要,一定不能马虎,要找一位好太医来诊治,否则若是毁了,就可怜了她那张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蛋了!” “是!”小全子立即应声。 张太医本来想说小臣虽然才疏学浅但一定会尽力给贵妃娘娘诊治,却不想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他有些发愣。直到小全子走过来对他道:“张太医,快走吧!你才疏学浅不堪大用,我们皇后娘娘仁慈不怪罪于你,你还不谢恩跟着我回太医院请人!” 张太医连忙谢恩,“多些皇后娘娘不怪罪!” “嗯!去吧!”皇后摆摆手。 张太医颤抖着站起来,他虽然年轻,但也是知道后宫的争斗的!想着这皇后娘娘明摆着是不想给冷贵妃医治,他入太医院时师傅就告诫说尽量少来后宫,凡是长些机灵劲,要会看颜色行事。如今这冷贵妃的脸上痕迹太深,凭他的医术也没有十全把握能治好,据说冷贵妃是个不好惹的主,若是治不好,那他的前途可就全完了。这样一想,便跟随小全子疾步离去。 “将你们主子带回宫吧!一会儿小全子带了太医来直接让人去给冷贵妃诊治。”皇后对冷贵妃带来此时吓得面无血色的几名小宫女吩咐,话落,又对明妃等后宫妃嫔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今日本宫累了,各位妹妹也辛苦了!都散了吧!” “是!”十几名嫔妾都脸色发白。今日她们才见到了皇后的厉害! 皇后再不理会众人,转身进了荣华宫。 ------题外话------ 大家是不是都想容美人了?o(n_n)o~ 弱弱地喊一声,月票来丫……(⊙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juypjj(200鲜花1314打赏10钻)、kikilovejie(20钻石)、不会游泳的面条(5钻)、清夜画真真(5钻)、gintama1(2钻)、我爱一家人(1钻)、潇湘意缘(1花)、杨柳qingyang(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二章 定情信物 云浅月跟在老皇帝身后,心情极好。想着今日这一趟皇宫之行没白来。如今老皇帝心里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但还要忍气吞声不敢罚她,毕竟若是他罚了她,那么容景就不给冷邵卓医治,冷邵卓一命呜呼,孝亲王大哀,老皇帝也就失去了一只臂膀。孰轻孰重老皇帝可是分得门清。她想起容景说只要以后她嫁给他,所有的事情都由他顶着,如今还没嫁给他,就已经给顶上了。以前都是她顶着别人,如今这让人顶着的感觉果然舒畅无比。 她心情一好,走路也轻快,即便路面上没有石子,也被她踢得踢踢踏踏一阵声响。 南凌睿见云浅月踢得欢快,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般走路,霎时两个人的声音练成一线。 老皇帝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刚要呵斥,见南凌睿也跟着一块儿踢,便回转头不再理会。 云浅月想着南凌睿进宫原来是她的保护符啊!她看向南凌睿,南凌睿凑近她,压低声音问,“小丫头,我好不好?” 云浅月眨眨眼睛,刚想开口,觉得不妥,用传音入密问,“冷邵卓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的?故意对夜天倾使了手腕,让夜天倾做了冤大头?”这回无论冷邵卓好不好,孝亲王估计都恨死夜天倾了!对于夜天倾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太子之位来说,怎么都是雪山加霜。 “谁让他打扰本太子睡觉了!活该!”南凌睿哼了一声。 云浅月想起早先是因为夜天倾向马车走来,她才将南凌睿打下了车让文莱驾车离开。她瞥了南凌睿一眼。想着这夜天倾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理由。若是知道的话,估计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你个小丫头未免太手软了,还容两只苍蝇在你面前唧唧歪歪。本太子就替你教训教训他们。”南凌睿见云浅月不说话,又凑近她问,“小丫头,我是不是很好?” “嗯,还不错!”云浅月点头。 “那你跟不跟我去南梁?去南梁更好,有我保着你,无人敢欺负你。”南凌睿问。 “去南梁做什么?别告诉我还做你的太子妃!”云浅月挑眉。想着若是那样,容景估计饶不了他。那人对自己的所有权看着紧的呢!任何人都休想越雷池一步。 “这个……”南凌睿似乎犯了难。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目光扫了一眼他不离手的扇子。眸光微闪,不再说话。 夜天煜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靠得极近,两人之间似乎有某种什么东西在牵扯,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四皇子,你老是盯着本太子做什么?”南凌睿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哥俩好地将自己的肩膀压在夜天煜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对本太子甚是仰慕?想亲近一下?” 夜天煜被压得身子一矮,他提了提力,发现南凌睿纹丝不动,他立即泄了气,“睿太子,你那把扇子极好,本皇子极为喜欢,可否借给我一看?” 云浅月脚步一顿,她刚刚也感觉到了夜天煜的视线,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 “那可不行!这可是本太子的心爱之物,怎么能让你看?”南凌睿摇摇头,看了前方走得极快的老皇帝一眼,用很大的声对夜天煜道:“难道你也想学本太子做风流太子?” 前方老皇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面色一变,立即摇头,干干一笑,“睿太子说哪里话,天煜只是好奇而已。” “哦!原来是好奇啊!”南凌睿撤回身子,折扇“啪”地打开,风流无比地一笑,偏头看着夜天煜,忽然压低声音问,“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不?” 夜天煜一愣,“这话我好像听月妹妹以前说过!”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向南凌睿。她以前说过? “哈哈,是她说的!没错!本太子觉得是警世箴言。”南凌睿哈哈一笑,看了云浅月一眼,大踏步向前走去,几步就走到孝亲王身边,用扇子“啪”地打了孝亲王肩膀一下,孝亲王肩膀一痛,刚要恼怒,他安慰道:“孝亲王放心,有景世子在,一定能救好你家冷小王爷的。本太子和冷小王爷很是投脾性。怎么说你家小王爷今日也是因我遭罪。如今天圣皇宫没有五百年的灵芝,南梁皇宫可是有一株,只要景世子能吊住你家冷小王爷的命,本太子就令人快马加鞭回南梁去取来五百年灵芝送给你救冷小王爷。” 孝亲王闻言大喜,激动地看着南凌睿,“睿……睿太子……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太子从不虚言。”南凌睿点头。 “老臣多谢睿太子……”孝亲王本来因为南凌睿致使冷邵卓被害成性命垂危心中恼怒,但因为急于救儿子想着再秋后算账不迟,如今见南凌睿如此大方,对他的恼恨顿消。反而感激涕零起来。 “孝亲王客气了!我们都是天圣和皇上的子民,理当互相照拂!”南凌睿又用力拍了两下孝亲王肩膀,一副同病相怜的神色。 孝亲王点点头,顿时觉得这南梁太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老皇帝看了二人一眼,老眼深邃地从南凌睿脸上探寻了片刻,对孝亲王感激涕零的老脸安慰道:“冷王兄无须忧心,朕的天圣泱泱大国。好药无数,又有景世子医术卓绝,睿太子慷慨解囊。定能救回冷小王爷。” “皇上说得是。”孝亲王点点头,心中想着只要能救回他儿子的命,让他当牛做马都行。 老皇帝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只是转过身的老脸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阴沉如雨。 孝亲王一时激动,被南凌睿打了几下也没感觉,也不推开南凌睿放在他肩上的扇子。二人看起来像是交情极好一般跟在老皇帝向前走去。 夜天煜见老皇帝不再看他舒了一口气,想着这南梁太子真不能得罪,而且也太过机警。他不过是略微觉得不对,便被他发觉。他不敢再看南凌睿,想着父皇怕是也疑心他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了!以后更该小心行事。 云浅月佩服地看着南凌睿,用一句空口白话就套住了孝亲王的心,真是本事! 一行人再无人说话,很快就来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是一座**宫殿,距离老皇帝的圣阳殿极近。一见老皇帝来到,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立即跪地俯首,“恭迎吾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夜天倾脸色有些发白地上前见礼。 “冷小王爷呢?如何了?”老皇帝脸色阴沉地看着夜天倾。 “冷小王爷如今在殿内,儿臣无心之举,父皇恕罪!”夜天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虽然想到冷邵卓会很重,但也没想到会这般重,五脏六腑俱伤。 “无心之举?无心之举会让人只剩下一口气了?”老皇帝看着夜天倾,本来他觉得自己今日不处置了皇后也能对云浅月借冷贵妃之事惩戒一番,没想到出了这等事情。让他一番盘算落空。他看着夜天倾,所有怒气都聚集在一起,越看越气,一脚对着他踹了过去,怒喝道:“你到给朕说说?怎么个无心之举法将人伤成了这样?” 夜天倾自然不敢躲闪,也不敢运功抵抗,着着实实挨了老皇帝一脚,天圣的帝王也都是身具武功,再加上老皇帝这一脚是用了劲的,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被踢得仰面栽倒。 “没用的东西!”老皇帝见夜天倾连他一脚都扛不住,更是怒极,又接连踹了两脚,夜天倾又吐了两口血,他怒气不消,喝道:“你给朕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天倾一连受了老皇帝气怒之下的三脚,此时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 “朕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老皇帝怒瞪着夜天倾。 “父……父皇,睿太子靠着儿臣,儿臣要将睿太子推开……睿太子撞到了冷小王爷身上,儿臣的确是无心之举……”夜天倾虽然心中恨怒,但此时不敢反抗一丝。他知道今日之事若是处理不好,他的太子之位就坐到头了! “你推睿太子因何用了功力?”老皇帝看着夜天倾,理智找回几分。 “睿太子对儿臣使了千斤坠……”夜天倾看了南凌睿一眼,那一眼极厉。 老皇帝看向南凌睿蹙眉,声音威严,“睿太子,你和朕可没说使用了千斤坠!” “本太子不过是靠着夜太子用了些力而已,哪里使了什么千斤坠?夜太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定是以为本太子用了千斤坠,怪不得用功将本太子打了出去!”南凌睿话落,伸出手臂递给跪在地上的一名老太医,“来,你给本太子诊诊脉,本太子也是伤了内腹的,若不是冷小王爷接了本太子些力去,如今躺在这太医院的就是本太子。” 那名太医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见老皇帝没出声,他连忙伸手给南凌睿号脉。 众人目光都定在南凌睿的手上。 片刻,那名太医放开手,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睿太子的确受了伤,伤及了内腹,不过睿太子有功力护身,伤得轻一些。” “天圣吾皇,难道您希望躺在里面的如今是本太子不成?本太子虽然不成气候,在南梁时常气我父王,但我父王可是最疼我。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父王可是受不住的。”南凌睿收回手,看向老皇帝。 “睿太子哪里话!朕不过是想了解一些真相,这事情只怪天倾学艺不精,一时失误。”老皇帝被堵了个哑口无言,看向夜天倾,怒道:“给朕跪着,若是冷小王爷没救的话,你就是跪死也不准起来。” 夜天倾身子一颤,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老皇帝不再理会夜天倾,看向一名老太医,“王太医,你给朕说说冷小王爷有多严重?” “回皇上,冷小王爷五脏六腑具被内力震伤,筋脉碎裂,除非有五百年的灵芝或者天山雪莲等药中至宝才能接上经脉,否则药石无医……”王太医颤着声音道:“老臣等医术不精,如今太医院没有这等宝药,老臣等也不敢乱开药方,或许景世子能有别的办法……” “嗯,那就等景世子来吧!”老皇帝点点头。 王太医不再说话。 老皇帝看向夜天煜,“天煜,你去迎迎景世子!” “是!”夜天煜连忙应声,转身向外走去。 夜天煜还没走出太医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文莱从外面跑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孝亲王就疾步迎上前,急急问道,“文公公,景世子可是来了?” “景世子来了!可是刚入宫就被六公主给缠住了,六公主说景世子不答应她一事,她就不让景世子离开,奴才先一步来禀告皇上。”文莱气喘吁吁地道。显然赶得很急。 孝亲王顿时大急,看向老皇帝,“皇上……” “胡闹!”老皇帝怒喝一声,“天煜,你速速去将景世子请来!若六公主再敢拦阻,你让人将她拿下押回寝宫。” “是,儿臣这就去!”夜天煜施展轻功,出了太医院。 云浅月心里腹徘,她就说容景是一株烂桃花,六公主到底让他答应什么? “皇上,小王爷怕是不好,如今小臣看着他出气多进气少了……若是再不救治,恐怕……”一名看守冷邵卓的小太医从里面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道。 孝亲王闻言立即跑进了殿内,老皇帝也连忙向内殿走去。 一众太医都从地上爬起来也急急忙忙跟了进去。 云浅月站在院中不动,冷邵卓死活她才没有兴趣,死了更好,活着她也不怕他。 医殿内众人进去一阵骚乱后,传出孝亲王的嚎哭声,“我的儿啊……你不能死,父王再不骂你打你了,只要你活着……” “冷王兄节哀!”屋中传来老皇帝痛惜的声音。 云浅月听着里面的阵势看起来冷邵卓是这一口气没吊住死了!她看向夜天倾,只见夜天倾脸色如死灰一般。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怜悯他,汲汲营营,他恐怕没料到是栽在了南凌睿手里。 “小丫头,走,我们进去看看!”南凌睿对云浅月挑挑眉。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云浅月站着不动。 “死人也好看,我最喜欢看别人哭了!走!”南凌睿不容分说拉上云浅月向里面走去。 云浅月无语,什么破爱好! 二人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冷邵卓无声无息地耷拉着胳膊躺在床上,本来数日养得极好的脸色无半丝血色,嘴唇血迹斑斑。孝亲王跪在床前抱着冷邵卓痛哭,老皇帝站在床前,老脸颜色极其暗沉。她收回视线,刚要撤回被南凌睿拉着的手,便听到有脚步声进了太医院,立即回头看去,当看到来人不是容景而是夜天逸一怔。 夜天逸依然穿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腰束玉带,迎着阳光,天青色的锦袍如落了一层霜华。他缓步而来,脚步沉稳,眸光内敛,周身无任何凌厉锋芒的气势,却令人感觉他有着无上的尊华。他刚进院中,便正见到云浅月回头看来,他眸光微微变化了一瞬,便不带任何情绪地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即便理智地知道他不是小七,但还是有几分恍惚。 夜天逸来到门口,伸手自然地摸了云浅月的头一下,声音带了三分暖意,“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云浅月惊醒,看着夜天逸,并没有开口。 “是天逸来了吗?朕怎么将你给忘了,朕记得你也是懂医术的,快进来,看看冷小王爷还有救没有?”老皇帝听到夜天逸的声音,立即向门口看来,当看到夜天逸摸着云浅月头的手老脸精光一闪,急声道。 “回父皇,儿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夜天逸放下手,对挡在他面前的南凌睿道:“劳烦睿太子借过!” 南凌睿放开云浅月的手,让开身子。 夜天逸却将云浅月的手拉住,云浅月一惊,将手撤出,夜天逸紧紧攥住她的手,纹丝不动,柔缓一笑,“月儿,你还在和我闹脾气吗?昨日你和景世子请旨赐婚气了我一场,今日气还没消吗?我知道是我回京得晚了不对。别气了好不好?”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子,看着夜天逸,他什么意思? 太医院的众人都看向夜天逸,包括抱着冷邵卓痛哭的孝亲王。 “天逸,你在说什么?你和月丫头生气?”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看着夜天逸。 “回父皇,不是我和月儿在生气,是她在和我生气,才和景世子请旨赐婚,实则是气我回京得晚了。我曾经答应她早些回京的。”夜天逸无奈地叹息一声,对上老皇帝的视线,缓声道:“这件事情我稍后再向父皇禀告。我刚刚进宫,便听说了冷小王爷的事情。想着我懂些医术,过来也许有些用处,看看能否为父皇分忧。” “好,这件事情稍后再说,那你快些进来看看冷小王爷!”老皇帝点点头。 夜天逸拉着云浅月向里面走去,云浅月运功,却依然挣脱不开他,心下恼怒。夜天逸想做什么!什么叫做她和他生气才和容景请旨赐婚?这样的言论一出,置她和容景何地?她想到此,恼怒地低叱,“放手!” “别闹!冷小王爷如今性命攸关!我先给他看看,回头你让我跪下给你请罪都成。好不好?”夜天逸声音放柔,轻哄云浅月。声音虽轻,但此时太医院众人静静,自然人人都听得清楚。均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和云浅月。 云浅月用没被夜天逸抓住的那只手伸手挥出一掌,恼怒,“你胡说什么?” 夜天逸用另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手握住,不说话,拉着她向床前走去。 云浅月气急,但是发现她武功根本不是夜天逸的对手。 站在床边的老皇帝见二人过来让开路,孝亲王哪里顾得上惊异,此时见夜天逸走来,将他当成了救命的活菩萨,连忙放开冷邵卓,似乎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七皇子,你快看看邵卓,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你一定要救救他,若是你能救邵卓的命,老臣定然……” “冷王兄,先让天逸看看冷小王爷再说话不迟!”老皇帝拦住孝亲王的话。 孝亲王立即住了口。一双老泪眼充满希意地看着夜天逸。 “孝亲王放心,只要冷小王爷有一分可能,天逸定会尽力。”夜天逸放开抓着云浅月的一只手,拉过冷邵卓的手给他把脉。 云浅月定然不能此时再出手打夜天逸。撤不出被他攥住的手,只能沉着脸站在他身边。 众人都看着夜天逸。 不多时,夜天逸放开手,眉峰紧皱,一时间并未说话。 “七皇子……怎么样?犬子是不是已经……”孝亲王忍着泪,声音颤抖地问夜天逸。 “天逸,怎么样?”老皇帝也看着夜天逸。 “冷小王爷没有断气,如今虽然看起来像是气绝,但心脉尚有一丝气息。天逸的医术不精,恐怕救不了他。”夜天逸看向老皇帝,缓缓开口,孝亲王面色一灰,他看向云浅月,似乎犹豫了一下,转了口气道:“不过我知道月儿有一颗大还丹,可以保住冷小王爷的命。若是等景世子前来再出手相救,定能保冷小王爷起死回生。” 云浅月一怔,她有大还丹? 孝亲王顿时大喜,看向云浅月。 老皇帝也是一怔,看向云浅月,有些不信,“哦?月丫头有大还丹?不是说大还丹天下间已经没有了吗?十年前云老王爷有一颗送给了景世子。怎么月丫头还有大还丹?” “月儿的大还丹是云王妃留下的,当年云王妃留给了月儿两颗大还丹。其中一颗送给了景世子,另一颗如今就在她身上。”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目光定定,温柔地道:“月儿,冷小王爷虽然对你屡次迫害,但如今他也得到了应得的教训。孝亲王就这一嫡出子嗣,我们救他一救吧!也令父皇宽心!大还丹虽然珍贵,但也没有人命珍贵,好不好?”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没有记忆,哪里知道自己有没有大还丹? “浅月小姐,老臣求求你了!以前一直是老臣和犬子不对,只要你救了犬子,大臣以后定会感激涕零……”孝亲王“噗通”一声跪在了云浅月面前。 “月丫头,你真有大还丹便拿出来吧!孝亲王对天圣有功,朕不能看着他老年丧子。你想要什么封赏,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救冷小王爷一命。朕全部答应你。”老皇帝做出许诺。 云浅月心中恼怒,脸色有些沉地看着夜天逸。 “浅月小姐,老臣求求你了……”孝亲王见云浅月不说话不动作,顾不得什么王爷身份和架子,跪在地上给云浅月磕起头来。 “月丫头!”老皇帝催促,“朕知道冷小王爷做了许多让你不喜之事。但天逸说的对,大还丹虽然珍贵,但也没有人命珍贵。” “月儿,你是不是忘了放在什么地方?”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揉揉她的脑袋,宠溺地道:“你记性向来不好,这么多年也没变。当年还是我帮你一起收起来的呢!如今你不记得了?” 云浅月打开夜天逸的手,沉着脸不语。 “别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父皇第一次派人去北疆传召我就该回来。但当时实在是走不开。我不能放任北疆百姓不管。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了。你看看,我的手因为骑快马勒出了痕迹,如今还伤着未退……”夜天逸从袖中拿出手掌摊开让云浅月看。手掌上清晰地几道痕迹,正是握马缰的地方,的确像是长时间握马缰勒的。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的手,沉默不语。 “这是我当年送你的一对耳环,你一直带着没扔。你看,它就是证据,你其实一直念着我的对不对?故意用景世子来气我是不是?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再没有下次,我们先救冷小王爷,你稍后怎么处置我都行。好不好?”夜天逸伸手去碰触云浅月的耳环,语气诱哄。任谁听了这样的声音都是对心爱女人才有的语气。 这时太医院的众人看看夜天逸,看看云浅月,不由信了几分。 “朕记得这一对耳环是当年进贡的贡品,只此一对,你母妃见了喜欢讨了去,却回宫后又被你看中讨了去,原来是送给了小丫头,这些年朕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小丫头带的是这一对耳环。”老皇帝看向云浅月的耳环。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下证据落实了! “是,父皇记性真好!就是那对当年我从母妃手里讨得的耳环。”夜天逸点头,温柔地看着云浅月道:“用来做定情信物了!” 云浅月心底一沉。 “月丫头,你和天逸的事情你们稍后再说。还是先救冷小王爷吧!你放心,只要救好了冷小王爷,朕定然不会亏待于你。”老皇帝收起老眼的精光,再次许诺。 “浅月小姐,只要你拿出大还丹救犬子,你让老臣做牛做马老臣都甘愿……”孝亲王也连忙许诺。他虽然一颗心全扑在冷邵卓生死存亡身上,但还没失去理智。看七皇子这般神色,知道从今以后即便云浅月不拿出大还丹,他也是不敢再得罪于他的,毕竟七皇子不比当初了! 云浅月心中不知该怒还是该气,事情到这个地步,话全部夜天逸一人说了。她想反驳,却是没有记忆,连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她恼怒地看着夜天逸,“你说大还丹在我身上,那么你就找好了。” “哎,你果然忘了!”夜天逸轻轻一叹,伸手将她左侧的耳环解下,柔声道:“我记得当年你救景世子用的是右侧耳环里的丹药,如今丹药就在这左侧耳环!”话落,他如玉的手在环扣处轻轻一扣,只听“咔”的一声轻响,耳环居然弹开。 众人都看着他的手,只见他手里放了一枚碧色的药丸。 “这是大还丹,是大还丹……”王太医大喜,轻呼出声。 孝亲王同样大喜,恨不得从夜天逸手中夺过去立即喂了冷邵卓。 老皇帝看着夜天逸的手心,点点头,“不错,当年朕记得云老王爷送给景世子的正是这样一颗丹药。当时朕也在场。没想到居然是云王妃留给月丫头的。” 云浅月看着那颗丹药,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将这颗丹药给冷小王爷吧!可好?”夜天逸再次出声询问。 “随便你!”云浅月冷冷吐出三个字。她对大还丹这种圣药没什么概念,给冷邵卓虽然糟蹋,但总归是一条人命,救了也就救了!她还不会不舍得。只是让她心冷的是夜天逸居然在今日这种情况下将他和她的牵连公布于众,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就算如今她说他和她没关系,也不会有人信了,她唇瓣紧紧抿起,忽然感觉屋中气息不对,她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正看着她和夜天逸,面色一如既往清淡温润,如诗似画,眸光也极为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边,但她却感觉到了浓浓的冷意。她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忽然悔恨自己若是恢复记忆的话,就不会如此被动了!可是她如今偏偏没有记忆。 “既然你同意,就给冷小王爷将丹药喂下吧!”夜天逸将手心的丹药递给孝亲王,孝亲王立即接过,往冷邵卓嘴里塞去,他转头看向容景,面色并无异样,笑着道:“景世子来得正好,天逸医术欠佳,有大还丹保命,你再施以妙手,定能让冷小王爷性命无忧。” ------题外话------ 可怜的容景,大家一起为他默哀吧(⊙_⊙) 小七不是沉默的羔羊,阿弥陀佛o(n_n)o~ 美人们想要对决更猛烈些不?o(n_n)o~┏(゜w゜)=&9758;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瀟湘風神(100鲜花1000打赏)、吕奶奶(100花)、juypjj(100花)、qigai123(10钻50花)、hua3389818(10钻)、阿婆的小木屋(5钻10花)、15985972958(188打赏)、花冠小乱(1钻2花)、chris08(1钻1花)、13826919081(1钻1花)、哭泣的笑脸(5花)、jmw123456(3花)、兮溪(1花)、草魔凌燕(2花)、abcd82003238(1花)、pangada(2花)、15726808426(1花)、燕子归来py(1花)、15929559989(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三章 翻盘怒吻 夜天逸话落,众人也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容景,一时间人人屏息,屋中犹如静若无人。 “天逸说得对,景世子来得正好,你快过来看看!”老皇帝也看向容景,老眼深处精光乍现,“你能救得了染小王爷,让孝亲王不至于晚年丧子,朕也能宽心了!” “景世子,老臣拜托您了!”孝亲王将大还丹用力塞进冷邵卓嘴里,塞了几次才成功,他回头老脸祈求地看着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几人的话,目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容景。她承认她是贪图和容景目前的美好,不想恢复记忆让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而来。她以为她已经很无情的拒绝了夜天逸,而且她也和容景一起请旨赐婚态度明确,怎么也想不到夜天逸竟然不放弃。她小看了这个人的执着。才让这种事情发生,将她和容景置于一场笑话的境地。唇瓣紧紧抿起,看着容景目光越平静,她的心越是烦乱。这么长时间她比谁都了解容景。这种越平静,说明他心中此时怕是早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甩开夜天逸的手就要走过去。 夜天逸将她的手紧紧攥住,纹丝不动。 云浅月转头恼怒地瞪着夜天逸,刚要勃然大怒翻脸,只听夜天逸看向容景身后笑道:“天逸进宫时见到景世子被六妹妹缠住了,没想到六妹妹也跟着来了这里。若是景世子早一步来到的话,也许不必用月儿的大还丹就可以保住冷小王爷的命!” 云浅月立即住了口,转头,这才发现六公主正站在容景身后不远处。今日不是身穿一身华丽的公主裙装,而是只着一件素雅的罗衣,没有朱钗头饰,额头裹了一绢轻纱,遮住昨日被她打的伤口。没有昨日的气势凌人,如今小脸上挂着未散的泪痕,斑斑点点,她本就貌美,这般梨花带雨,泪痕点点,好不我见犹怜,任何一个男子见了怕是都能升起怜香惜玉之心。她心突地跳了一下,对夜天逸的怒意被封在喉咙里,一时间看着六公主眸光有些暗。 “小六太不知事!怎么能此时缠住景世子?”老皇帝也看向六公主,脸上虽怒,语气却不见半丝怒意,“幸好天逸来得及时,将月丫头的大还丹找到。景世子如今来了也还不算太晚。冷小王爷是否能被救起,有大还丹还不够,就要仰仗景世子了。” “景世子,您快过来救救犬子吧!老臣以前多有得罪,景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老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若是没了,老臣可就……”孝亲王见容景半响不动,起身走过来,就要给容景下跪。今日他哪里还顾得王爷身份,只要能救他儿子,他就不吝惜这张老脸。 “孝亲王无需行此大礼,医者父母心,只要我本事所在能救冷小王爷的话,容景定会竭尽全力将他救起。”容景轻轻一挥袖,拦住孝亲王下拜的身子,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淡淡道。 孝亲王顿时大喜,“多谢景世子……” 容景不看孝亲王,抬步向床前走来,他面色清淡,脚步平缓,轻浅,月牙白的锦袍随着他走动间划出极浅的弧度,与往常别无二致。但众人都莫名地觉得有些冷意。只见他来到床前三尺之距停住脚步,不看站在床前的云浅月和夜天逸,低头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冷邵卓。 云浅月忽然垂下头。 众人都看着容景,都感觉殿内气氛压抑,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片刻,容景转头看向老皇帝,“景可以救好冷小王爷!” “真的?景世子……老臣……只要你救好犬子……老臣感激不尽……”不等老皇帝说话,孝亲王腾地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容景。语无伦次。 “朕就知道景世子能妙手回春!我天圣再找不出第二人能如景世子一般施展回春妙手!”老皇帝也是大喜。 “不过大约要行针一个月左右。”容景话音一转,淡淡扫了夜天逸一眼道:“大还丹虽然是好东西,但太过性烈,是习武之人性命垂危时所用的圣药,千万金难买,服用后可以起死回生,护住一丝脉息。但对于无半丝武功的普通人来说,却是抵抗不住它过强的药性。所以,用药之时,也同时要行针助他抵抗大还丹后劲的药性反噬,否则人即便好了,也会变成痴傻。” “刚刚景世子被六妹妹拖住来不了,天逸动用了月儿的大还丹实属无奈之举。”夜天逸淡淡一笑,“无论如何,只要能救了冷小王爷就好了!毕竟行一个月针总比没了气息要好。”话落,他看向孝亲王,“冷王叔,你说是不是?” “是,是,七皇子说得对!景世子尽管行针,只要能救好犬子就行。”孝亲王连连点头。 “那好!”容景点头,对老皇帝道:“容景这就给冷小王爷行针,我行针不喜人在场。请皇上和众位大人都出去等候片刻。” “景世子辛苦了!”老皇帝点点头,当前向外走去。 殿内的太医本来还想看容景如何救冷小王爷,但也知道没有眼福,遂起身连忙跟在老皇帝之后向外走去。 孝亲王站着不动,期盼地看着容景。 容景淡淡道:“孝亲王也请去外面稍后片刻!” 孝亲王虽然不想离开,但也知道容景的规矩,只能走了出去。 “月儿,我们也出去等候吧!”夜天逸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 “七皇子可以出去,她要留下!”容景不看二人,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型的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排金针。金针细如牛毛。他用手轻轻捻起一只,淡淡道。 “哦?景世子这是为何?”夜天逸停住脚步挑眉。 前面的老皇帝等人走到门口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容景。 “她的血可以助我行针。七皇子,这个理由够不够?”容景看向夜天逸,“若是不够我可以换一个理由。”话落,他看向云浅月,声音淡淡,“你告诉七皇子,你昨日请旨赐婚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为了和七皇子置气还是本意行事。你喜欢的人是谁说清楚,免得七皇子误会。” 夜天逸握着云浅月的手一紧,“景世子何出此言?月儿不过是因为我回来晚了她才和我置气而已。再说她如今耳上戴着的这一对我从母妃手里讨来的耳环可不是作假。” “一对耳环能说明什么?”容景挑眉,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说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耳环是定情信物吗?”话落,他不等夜天逸开口,便淡淡道:“我大病之时是十年前吧!那个时候她才不到五岁而已,就懂得接受七皇子的定情信物了?” 夜天逸眸光一沉。 “若五岁七皇子送的东西也能算作定情信物的话,那她这么些年收的定情信物多得估计都数不过来了!浅月小姐每年生辰多少人送礼?从小到大不止七皇子送了一对耳环,太子殿下、四皇子、染小王爷、以及这宫中的皇子们哪个没送过她东西?”容景看着夜天逸,颜色淡淡,“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称之为定情之物的。香囊、玉佩才算作定情之物。七皇子这些年不在京中,以为天圣京城也和北疆一样?一片杨叶就能传情了不成?” 夜天逸眸光一寒,语气微沉,“耳环虽然年纪太小做不得数,但是我去北疆这些年来她和我一直书信往来。若是无情意,怎么会一直有书信往来?景世子别不知道男女之间通信数年也不代表什么!” “七皇子母妃故去,只身一人生活在北疆,你们从小关系好,她略作朋友关心也是应当。通信数年便代表有情意了?不见得吧!”容景扬眉,瞥了云浅月一眼,淡淡道:“你将我的玉佩拿出来给七皇子看看!对了,还有我的贴身娟帕,你不是一直好好收着吗?还有我送给你的红颜锦,都给七皇子看看,免得七皇子不知道何物才是定情之物。贻笑大方!” 夜天逸没想到他抓准机会将她和云浅月之间的牵连公之于众之后却被容景三言两语驳了个无懈可击。他薄唇紧紧抿起,眸光昏暗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也没想到夜天逸制造的困顿局面被容景三言两语就翻盘,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被夜天逸攥着的手传来细微的刺痛,那痛处从手心直接传递进了她的心里,她记得小七似乎多少年前也曾经这般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抓疼过。那次似乎是他们一起被选入安全局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感觉出多疼,今日这疼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因为疼痛,她更能清醒地知道他不是小七。 她看着夜天逸,忽然咬牙,将内力管住到手腕,全身所有内息奔走到手腕处,霎时弹开了被夜天逸紧攥着的手,伸手就去掏云景的玉佩。她喜欢容景是真心的,她和他请旨赐婚是出于本心,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顶着她!让他变成一场笑话! 有些事情必须了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夜天逸被云浅月全力爆发的内力震得手腕一麻,松开了她的手,他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她,见她伸手入怀,他眼睛忽然眯起,用传音入密道:“月儿,别逼我!” 云浅月手一顿,当没听见,继续掏玉佩。那块从容景身上抢来的玉佩,若是早先不知道香囊、娟帕、玉佩时常用作男女定情之物,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了。她喜欢这块玉佩,从来没说拿出还给容景,以后也不打算还了! “月儿,别逼我!你如今只是失忆了而已!我只求公平。但是你不能用失忆当借口连个公平也不给我。那样的话,你别逼我做出连我自己也后悔的事儿。今日算是一桩。你若还是执迷不悟,明日,后日,大后日,以及以后的每日我都会做一桩,直到你回心转意。”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依然用传音入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云浅月的耳朵里。 云浅月依然仿若不闻,她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威胁对于她这种冷血冷心的人来说没用! “这些年你伪装求全,为我做了多少事情,你都忘记了,我可没忘记。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为我处理了多少太子皇兄派去北疆的杀手,等等这些,别逼我都说出来。只要我说出来,父皇定然再不让你飞出天家。也许马上就能给你我赐婚!”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声音和缓,一字一句地道。 云浅月手猛地顿住,抬头看着夜天逸。 “月儿,就因为一个失忆,你就将我彻底排除在你记忆之外吗?即便有机会恢复记忆也不?就准备一辈子都将我和你那些记忆一起尘封?让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存在?你对我公平些好不好?”夜天逸迎上云浅月的视线,嘴角露出一丝似痛似苦的笑,“我不想对你心狠,但你实在对我太过心狠!连一丝一毫机会都不留给我!这些年我对你太了解,我若不出手逼你,你是不是就准备和景世子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你们大婚,你的心里眼里都不再有我?” 云浅月忽然转不过头,不看夜天逸。 “告诉你,我办不到!不但现在办不到,以后也办不到!”夜天逸声音微冷,“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即便我现在即刻离开京城回到北疆永世不回天圣京城也行。但是对于你,我不会对你放手!” “那你想怎么样?”云浅月忽然撤出拿玉佩的手,看着夜天逸。 “我只求你对我公平。”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景世子能得你喜欢,那是因为你失忆了,我不在你身边,你才会对他喜欢。若是我早回来京城,你定然……” “我答应你,你别说了!”云浅月打断夜天逸的话,一字一句地道:“恢复记忆!” 夜天逸忽然住了口。 云浅月再不看他一眼,抬步向容景走去。 他说得对,若他今日不这般逼她,她就下定决心一辈子都不再恢复记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可是事与愿违。夜天逸和她牵扯太深,太了解她,了解她冷血冷清冷心冷肺,只要自己好过,无论过去发生的人和事儿她可以一律当成过去式,从不曾存在。如今他要是将北疆发生的那些都算在他头上的惊天之举说成是她所为公布于众的话,那么老皇帝真会当场给她和夜天逸指婚也说不准,那么就真不可收拾了! 开山引水,梯田,灌溉,自然不是古人能想出的办法,这个世界的生产力还没那么先进!所以,她丝毫不怀疑夜天逸刚刚的话,那是她曾经帮助夜天逸所做的。 所以,她只能答应他!别无选择! 二人说话都是用传音入密,众人自然听不见,只看到云浅月甩开夜天逸,对视半响后一言不发向容景走去。而容景从早先一席话之后,自始至终没对二人瞟过来一眼。众人都看向老皇帝,想着景世子和浅月小姐昨日请旨赐婚就如惊天霹雳让所有人心惊,今日七皇子又犹如在霹雳上加了一记重雷,更令人心惊不已。 老皇帝目光在三人中间探寻,老眼深邃,却掩不住的精光,见云浅月走向容景,他看向夜天逸,笑道:“月丫头毕竟是个丫头家,脸皮薄,你们的事情稍后再说不晚。还是先给冷小王爷行针为重,天逸,既然景世子需要月丫头的血才能行针,你帮不上忙,便随朕出来吧!” “是,父皇!”夜天逸点头。 “小六也出来!”老皇帝看了六公主一眼,出了殿门。 六公主看着容景,磨蹭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抿着唇也走了出去。 三人出去之后,孝亲王和一众太医院的太医也连忙跟着走了出去,不出片刻,内殿内只剩下容景和云浅月,以及昏迷不醒的冷邵卓。 云浅月走到容景面前站定,一句话也不说,将手递给他。容景看也不看云浅月一眼,将所有金针都擦拭干净后,捻起一根金针向自己手指扎去。 云浅月一惊,立即出手拦住他的手,“不是说用我的血吗?你做什么?” 容景头也不抬,不看云浅月,声色淡淡,“松开!” 云浅月拦着他的手不动,抿唇看着他。今日之事该怪她为了他没恢复记忆以至于受夜天逸制肘吗?或者该怪她看到夜天逸不该想起小七恍惚被他牵制住以至于让他将他和她的牵扯公布于众吗?或者该怪她当时没大声反驳,即便打不过夜天逸也要挥手打开他?可是为何他会被六公主缠住快来不了?一个六公主就能缠得住他耽搁了这许久时间? “松开!”容景声音微沉。 云浅月不松手,唇瓣抿得极紧。 “我说松开,你没听到吗?”容景声音冷了几分。 云浅月不说话,手纹丝不动。 容景忽然放下针,一把将云浅月的身子拽进怀里,低头死死地看着她,须臾,他俯下头,唇重重落下,吻上她的唇。 云浅月闻到了熟悉的如雪似莲的气息,干净清澈,才短短时间不闻,便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刚刚一番经历,她的心如被烈火煎熬了十次八次,如今才被抛回温泉水洗礼,憋着的气霎时一散,紧抿的唇瓣松开,身子一软,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容景的吻。 她知道他怒极! 他是该怒的!且有权利怒的! 她也怒! 可是夜天逸……她即便对他再心狠,也狠不到在他的轻哄软话下真出手对他鱼死网破。不止因为他像小七,似乎从本心里她就下不去手。 容景忽然放开她,目光沉郁地看着他,声音低而冷,“你答应了他什么?” 云浅月唇瓣抿了抿,低声道:“对他公平一些!” 容景一把推开她,“你现在出去!” 云浅月被推得一个趔趄,勉强站稳身子,看着容景,容景已经不看她,重新拿起针照着自己的十指扎下,她刚要上前,只听他冷冷道:“出去!” 云浅月脚步顿住,见他将十几枚金针顷刻间都插满了自己的手,她抿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出去!”容景又道。 云浅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恼怒,转身向外走去。 容景听着云浅月脚步走出门外,忽然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十几枚金针在他手上变成血红色,他才睁开眼睛,将十几枚金针从手上拔下,轻轻一挥手,扎在冷邵卓周身各个穴道上。 云浅月走出门,阳光直直朝她打来,她不适应地闭了一下眼睛。 “月丫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老皇帝见云浅月出来,看着她出声询问。 “他说不用我了!”云浅月看了老皇帝一眼,没说她根本就没用。容景将针全扎自己手上了,能用得到她才怪。 “云浅月,你既然和七哥通信数年,凭什么还和对景世子勾引?你这样做岂不是……”六公主见云浅月出来,一双美眸怒瞪着她,“你……你不要脸!”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只见她站在老皇帝身边,头上的娟纱较薄,此时阳光照射,娟纱隐隐透出她额头的伤痕,她眯着眼睛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痕,身子顺势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六公主,你额头上的伤疤是不是不够深,还想我再多打两个?” 六公主身子一颤,随即大怒,“本公主还没找你算账?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这张欠揍的嘴!”云浅月看着六公主,漫不经心地道:“今日冷贵妃的嘴就欠揍,我替皇上姑父教训了她。我就打了她一巴掌,她脸上就被划出了两道伤痕,掉了一颗门牙。你说你的脸能比冷贵妃结实吗?” 六公主面色一变,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须臾,她想起皇上在身边,眼泪立即涌出眼圈,“父皇,云浅月昨日打了女儿不说,今日居然还打了您的贵妃,简直无法无天,不将您看在眼里,您看看他,勾引七哥,又勾引景世子,她如此不要脸,简直是该……” “六妹休得胡言!”夜天逸皱眉打断六公主的话。 “七哥,我说得不对吗?你还护着她?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我说的可是事实!”六公主看向夜天逸,“她这些年人人都知道他追在太子皇兄身后,期间居然又和你书信来往,太子皇兄不要她,她又勾引景世子,不止如此,还有染小王爷,南梁太子,四哥都对他……” “六公主,你不如说我很有本事,能勾引到全天下的男人算了!”云浅月冷笑一声。 “云浅月,你还想将全天下的男人都勾引了不成?你果真不要脸!”六公主愤怒地看着云浅月。 “我就算将全天下的男人都勾引了碍着你六公主了吗?”云浅月挑眉,话落,她恍然大悟,“哦,对了,我碍着了,因为你喜欢容景嘛!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你每日往荣王府奔跑与我何异?别五十步笑百步!眼里只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 “你……”六公主顿时哑口,看向老皇帝,“父皇,你看看她……” “六儿,你七哥说得对,休要满口胡言。如今众位大臣都在,你和月丫头打架也不怕笑话!”老皇帝斥了六公主一句,沉声问,“我问你,你拦住景世子何事?” 六公主没想到老皇帝居然不处置云浅月,她垂下头,低声回道:“无事!” “无事?”老皇帝看着六公主,声音一沉,“说实话!” 六公主身子一颤,抿唇道:“女儿不相信宫中太医,想要景世子给我治好头上的伤疤。” “就为这事儿?”老皇帝明显不信。 “是,就为这事儿!”六公主点头。 “景世子可答应了?”老皇帝看着六公主,向太医院殿内扫了一眼。 六公主唇瓣紧紧咬了咬,忽然抬头看了殿内一眼,点点头,声音极小,“答应了!” “嗯,有景世子回春妙手。你的伤疤定然落不下。”老皇帝点点头,不再理会六公主,看向夜天逸,“天逸,你跟朕说说,你和月丫头这些年书信来往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天逸闻言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当没听见,懒洋洋地靠着门框闭上眼睛。如今这步境地,她看看他还能跟老皇帝交代出什么! “回父皇,您知道,我的府邸是在云王府西侧,小的时候经常与月儿玩在一起。从母妃去后,我只身去北疆,北疆苦寒,我又孤身一人,无甚依靠。京中的兄弟姐妹们无人照拂于我,只有月儿每次都写了书信安抚鼓励我。还有每次都会随着书信令人送去衣物等用品。若没有她,儿臣早已经一蹶不振,更不会有这些年兢兢业业立下的军功了!”夜天逸恭敬地回道。 “哦?月儿大字不识,还会写书信?”老皇帝看着夜天逸。 “那些书信不是写的字,而是用笔画的字画。”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摇摇头。 “字画?你身上可带着,拿出来让朕看看!”老皇帝也看了云浅月一眼。 “儿臣只随身携带了一封,其他的都在北疆了!”夜天逸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老皇帝。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向那封信。只见信封极其陈旧,但纸张极好,是上好的宣纸。而且没有任何压褶的痕迹,一见就知被保存的极好。 老皇帝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随着信纸被抽出还掉出一株海棠花,海棠花早已经干枯,但依然保存完好,他将海棠花拿起来看了一眼,对夜天逸笑问,“这怎么还有一株花?” “回父皇,这是当年儿臣初到北疆,北疆没有海棠,那时正值京城海棠花开。是月儿剪了一株海棠随信给儿臣捎过去的。儿臣就看到海棠了!”夜天逸道。 老皇帝点点头,拿开那株海棠花看向信纸。信纸一共七八张,他翻了翻不懂地看着夜天逸,“这都画了些什么?你能看得懂?” “回父皇,儿臣看得懂!”夜天逸点头。 “来,你给朕说说,朕也听听,看看月丫头都跟你说了什么。”老皇帝将信纸递给夜天逸,那株海棠花却没有给。 夜天逸伸手接过信纸,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正看着他,他对她暖暖一笑,低下头看着信纸,面色温柔地笑道:“这第一张信纸画的是一面墙,这面前就是云王府和我的府邸相连的那面墙,这个叼着小草的小鸟躺在墙上的小虫子是月儿自己,她在告诉我,我走了,她一个人没意思。”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点头。 “这二张信纸画的是两个小虫子打架,一个小虫子劝架,后来劝不开,那只小虫子一来气将两只打架的小虫子都给揍了。那两只小虫子说的一人是四哥,因为小虫子的尾巴上是四根草。”夜天逸说到此看了一眼夜天煜,见他睁大眼睛,他笑着继续道:“另一只小虫子说的是如今躺在太医院内殿被景世子行针的冷小王爷。因为小虫子的尾巴上画了一片雪花,而揍人的那只小虫子嘴里叼了一根小草,这是月儿从小就有的毛病,如今看起来改了。父皇您是知道的,当初因为她日日叼着一根草,您还说过她许多回,她怎么也不改,后来您也不说了!” “嗯,是,是,她自小就有这个毛病。不过也就才改了几个月而已。”老皇帝笑着点头。 “这第三张信纸说的是冷小王爷被打,孝亲王不干了,跑去向您告状。您将她罚到宫外跪着,她却躺在了地上看星星,后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却不想染了风寒,自此大病了好几天昏迷不醒,将云老王爷吓坏了,跑到孝亲王府将孝亲王打了一顿。”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认真听着,他继续笑道,“云老王爷在月儿的心里一直是个黑脸爷爷,时常不是打她就是骂她,所以这只大虫子的头部是黑的,而孝亲王在月儿的心里一直护犊子,所以这是虫子有两只手,一直捂着肚子……” “哈哈哈,原来如此!”老皇帝大笑,“没错,朕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 ------题外话------ 景美人从来不是吃素的o(n_n)o~ 小七其实很强大(⊙_⊙) 公布纨绔世子妃官方v群:群号:【109301443】,敲门砖,书中人物姓名,入群后找管理员截图认证,此群用于美人们讨论剧情交流,杜绝各种形式的广告。欢迎美人们加入,我也在群内……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0鲜花)、kikilovejie(100钻石)、ycf526can(16钻石65鲜花)、qigai123(1500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314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3花)、49941510(300打赏)、13501619477(388打赏)、hua3389818(20花)、julie430(1钻1花)、xiaoyanli123(1钻)、清夜画真真(10花)、18036062772(1钻)、罗邪裟(6花)、么么o(n_n)o~ 第四十四章 情深至此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手中的信纸,想着那该是被她封锁在记忆中怎样的童年岁月,她当时是用什么心情给夜天逸画这样的书信传书的,将夜天逸当成是她的什么人?看着夜天逸捧着信纸笑容满满的俊颜,她忽然觉得自己失忆将他忘记,如今这般冷血无情的确是不公平。 她没有记忆,而他活在记忆中。 就像是你天天给一个孩子吃糖,突然有一天不给他吃了!他会如何? 这样一想,云浅月本来对他的恼怒忽然散了去。只能说她的心里容景重了,而且重到了一定的位置,所有人就轻了!她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可是里面的那个人似乎不明白他在她的心里如今很重要,已经重要到夜天逸对她稍微用了手段,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怎样理智地化解,而是想到他会不会生气,从而越加六神无主,慌了神,且投鼠忌器,受他威胁。 “没想到月丫头还有这般玲珑心思,哈哈哈,这样的书信也就你能看懂!”老皇帝笑声极大,似乎心情愉悦,笑罢,看了一眼云浅月,对夜天逸笑道:“你继续往下念,朕再听听!” “是!”夜天逸也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继续看着信纸道:“第四张信纸说太子皇兄及冠之礼,她喜欢一盘醉虾,却是被太子皇兄拿给了丞相府的秦小姐。她愤怒地推翻了桌子,且将那盘醉虾给扔到了地上,太子皇兄大怒,她和太子皇兄打了一架,之后跑到了醉香楼要了三盘醉虾,全部吃光了……” “哦?”老皇帝这才想起夜天倾,看向跪在地上的夜天倾。 夜天倾嘴角依然残留着鲜血,跪在地上看起来极其狼狈,紧紧盯着夜天逸手中的信纸,凤目全然是不敢置信。他似乎从来不曾料到云浅月居然和夜天逸互通书信,而且还是画字画的信纸。两个月前他的侧妃说夜轻染和云浅月互通书信,原来真正互通书信的人是夜天逸。虽然她不派人监视云浅月,但这些年一直派人监视夜天逸的!可是半丝他和云浅月互通书信的消息都没得到。若今日夜天逸不说,他还不知道。他忽然发现他也许早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的七弟是什么样的人,他从小就清楚的很!他聪明绝顶,心思手段丝毫不输容景。他这些年屡次派去北疆的杀手全部无功而返。他若是没有本事,如何会在北疆那么快就立足?而且在他全力施压下还能将北疆收纳怀中?还有容景,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他说,全天下人都知道,还有夜轻染,那小魔王从生下来到至今给过谁好脸色看?他们全部都对云浅月不同,为何? 他以前或许看不清,此时此刻忽然看清了一些东西。也许人一旦被提出一个怪圈,才能看清楚一些事情。他一直被太子的身份和位置束缚。如今突然面临被废除的危险,跪在这里做了一个旁观者,忽然就看得清了! 云浅月定然不像这些年在他面前所表现的一般愚蠢无知嚣张无礼令人厌恶! 若说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不如说他自己的眼睛瞎了! “这一条虫子的胸前画了一片污渍,代表太子皇兄,父皇可记得当年太子皇兄、四哥、我三人分府邸,她非要太子皇兄和我换府邸,太子皇兄不依,她大哭大闹,将眼泪鼻涕抹了太子皇兄一身,后来太子皇兄还是没依她吗?”夜天逸笑着道。 “嗯,朕自然记得有这么回事儿!当时朕头疼,还是皇后将她给管住了。对了,后来我记得宴席之后她居然还将景世子给推进了湖里。景世子不会水,差点儿被淹死。这个小丫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老皇帝笑着点头。 夜天倾忽然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正静静听着夜天逸念信,阳光打在她身上,她一身紫衣阮烟罗如洒了一层华光,懒洋洋柔软无骨一般地倚着门框,令见者移不开视线。此时安安静静,和当年那个大哭大闹,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的小人儿相差天壤之别。 “这个一条直直的,没有任何形态的小虫子是丞相府的秦小姐。”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眉眼凝聚上笑意,“在她的眼里,秦小姐样样都好,一板一眼,她一直说她生错了人家,应该秦小姐生在云王府,她生在丞相府。秦小姐才是做皇后的料!” “哈哈,小丫头到有自知之明!”老皇帝大笑着点头,“和月丫头相比,秦丫头是太过规矩了些!似乎从小就是那副样子,嗯,的确是当皇后的料!” 夜天倾忽然垂下头,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了攥。 “接着念!”老皇帝扫了夜天倾一眼,老眼眼底暗沉。 “第五张信纸上说京中最近流传着一个游戏,京中的子弟将买来的穷人家的孩子当成箭靶子,放在围场里,让那些孩子跑,然后众人放箭,谁射中的孩子最多,谁就是赢家,输了的人请客送那人去望春楼花钱买最大的头牌快活!”夜天逸面上笑容收起,看了老皇帝一眼,见老皇帝也板起脸,他继续道:“别看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没有武功,却是每一回都做赢家,因为他有个好老爹,无人敢赢了他。” 老皇帝看向孝亲王,孝亲王脸色发白,垂着头不敢出声 “月儿说这样的游戏进行了一个多月,皇上不管,太子不管,京中的各位王爷也都齐齐跟眼瞎了耳聋了一般都不管,她看不过去了,出手将那些人揍了一顿。揍得最狠的就是冷小王爷,这回孝亲王没敢去找皇上,知道理亏,所以将事情给包下了,但她知道,她从今日起彻底地将孝亲王这只老狐狸给得罪了!”夜天逸看了一眼云浅月,又道。 云浅月想着原来她和冷邵卓孝亲王的仇是这么结下的! 老皇帝脸色有些沉底看着孝亲王,并没言语。孝亲王身子发颤,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第六张信纸说的是太子皇兄及笄之后没多久,皇上给太子皇兄选定了凤老将军的孙女做了侧妃,大婚那日她去看了,太子大约是怕她闹场,吩咐人特意在她的桌子上摆了两盘醉虾,她醉虾一口没吃,却是喝了三壶女儿红,喝完之后将桌席照样给他掀了。”夜天逸脸上再次露出笑意,“人人大约都以为她喝的不是酒而是醋,殊不知她心里高兴着呢!悄悄告诉我,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太子,不过总要做些符合她这个身份的事儿!” 夜天倾猛地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这到符合她的作风,原来她以前是那般张扬无忌! “哦?原来月丫头不喜欢太子啊!朕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老皇帝也看向云浅月,笑着道:“数日前太子和朕请旨赐婚说喜欢的人是丞相府的秦丫头,怪不得这小丫头当时闹得比太子还厉害,非要朕成全了太子,原来她也不喜太子!难道这些年她追在太子身后都因为那样做符合她身份?” 夜天逸不说话。 夜天倾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月丫头,你跟朕说说!是也不是?”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问。 “皇上姑父,您不都知道了吗?还问!”云浅月想着她不喜欢夜天倾可是真的,让大家都知道没什么!省得夜天倾这个自大狂还以为他自己多么好,人人争着抢着要呢! “那你喜欢谁?喜欢的是天逸?”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又扫了一眼夜天逸,“否则你为何给他这样的信?想必这样的信纸还有很多吧?” “皇上姑父,什么叫做喜欢?”云浅月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别告诉我你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喜欢。我喜欢的人多了,可不止喜欢七皇子!”云浅月靠着门框,懒洋洋地道:“我喜欢皇上姑父,喜欢皇后姑姑,喜欢我爷爷,喜欢我哥哥,喜欢夜轻染,喜欢南凌睿,喜欢叶倩,还喜欢我院子里伺候的采莲、听雪、听雨、赵妈妈……对了,还喜欢芙蓉烧鱼、荷叶熏鸡、酱香排骨、酒香醉虾……” 夜天逸本来含笑的脸色笑容收起,抿唇看着云浅月。 “月丫头,朕问你的不是这个,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老皇帝板起脸,看着云浅月。 “男女之间的喜欢啊……”云浅月不看老皇帝,看向天空,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只有一轮金色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她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声音虽然很轻,但足够太医院内外所有人都听得见,“我喜欢的人是容景!” 夜天逸身子一僵。 云浅月继续道:“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他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 夜天逸手里的信纸“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面色霎时惨白如纸,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老皇帝眸光扫了一眼夜天逸,皱眉看着云浅月。 太医院外站的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云浅月,这样的话她用轻轻的,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却是比大声喊出来还震动人心。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不亚于昨日在乞巧节景世子那句“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 大医院霎时静谧如无人之境。 就在这时,殿内的帘幕挑起,容景从里面走出来,他谱一出来,阳光霎时打在他的身上,月牙白的锦袍如秋水长天幕然划过天际的那一抹白,又如天雪山之巅簌簌飘落的雪,但这雪飘在暑日,令顶在炎日下所有人的心头齐齐划过一丝清凉。 众人都看着容景。 容景出来眼睛似乎也不适地闭了一下,他眸光扫了众人一圈,偏头看着云浅月轻笑道,“我竟不知你心底对我已经情深至此!” 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容景,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见他一双如玉的手藏在袖中,不用看她也知道定是布满了细密的针眼,她脸色不好地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如今你说出来就好了。免得七皇子对你误会。”容景浅浅一笑,看向孝亲王,“孝亲王,我建议冷小王爷就留在太医院吧!他此时不宜挪动,太医院的太医平日可以看顾他,我以后每日都来这里为冷小王爷行针。一个月后定然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冷小王爷。” “老臣多谢景世子,老臣都听景世子的,就让犬子留在太医院。”孝亲王连声道谢。 “每日这个时辰你也要来这里!离了你的血可是行不了针的!”容景又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没拆穿他。想着不知道刚刚是用谁的血行针的! “皇上,若是无事,景先回府了!”容景抬步下了台阶,看着老皇帝温声道。 “今日辛苦景世子了,未来一个月也要多加辛苦景世子!”老皇帝掩饰住老眼中的锋芒,从云浅月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容景温和地嘱咐,“景世子别忘了明日早朝!早朝后你来给冷小王爷行针,下午去议事殿,协助秦丞相议事。” “容景知道了!”容景点头,缓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夜天逸提醒,“七皇子,关心是处于朋友之义,可不是私定终身有情。容景劝七皇子可要分清楚了,免得深受其害。七皇子聪慧,是明智之人,当该明白这个道理,若是不明白,可就是伤人伤己。” 夜天逸脸色微沉,并未言语。 容景再不多言,缓步向外走去。 “景世子!”六公主见容景离开,立即提着裙摆追上他,很快就拦在他面前。 容景停住脚步,看着六公主,脸色淡淡,“六公主,三尺之距!” 六公主本来还想再向前走,闻言立即后退了一步,小脸发白地道:“景世子,你怎么能就这么相信云浅月?她明明和七哥有情意,又勾引你,如此不要脸,你居然还对她……啊……” 六公主话音未落,容景一挥衣袖,一阵风对着六公主拂了过去,六公主只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她抵抗不住,身子直直被掀了出去,栽倒了好几米远的地方。 众人齐齐一惊。 只听容景淡而冷地道:“六公主,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永远不用再开口说话了!”话落,他再不看六公主一眼,也没看老皇帝,缓步出了太医院。 六公主躺在地上脸色发白地看着容景离去,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闭嘴!”老皇帝眸光涌上怒意,不知是气容景将六公主当着他的面打了出去,还是气六公主不争气不得容景的心,在他面前昨日被云浅月打破了额头,今日又被容景如此打出去大失他的颜面。 “父皇……”六公主委屈地看着老皇帝,忽然转头看向云浅月,怒骂:“云浅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跟我七哥通信数年,还要喜欢景世子?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六妹!我看你是真的永远不想再说话了!”夜天逸忽然转身看着六公主。 六公主脸色一白,躺在地上的身子一颤,霎时噤了声。 “看来朕太宠你了,将你宠得无法无天,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居然什么混账话都敢说!”老皇帝看了夜天逸一眼,对六公主怒道:“你现在就给朕滚回寝宫去,没有朕的命令再不准出来!” “父皇,儿臣要向父皇请旨,儿臣要嫁给景世子!”六公主忽然坐起身,跪在地上。 云浅月忽然抬步走向六公主。 老皇帝一时间没出声,老眼眯起看着六公主和走向六公主的云浅月。 “你说你要嫁给容景?”云浅月来到六公主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 “是,我就要嫁给景世子!”六公主看着云浅月,愤恨地道:“云浅月,你何德何能?纨绔不化,大字不识,没有教养,不识礼数,又三心二意,和多少人牵扯不清?水性杨花,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景世子!” “还有吗?继续说!”云浅月看着六公主,不恼不怒。 “这些还不够吗?”六公主看着云浅月。 “不够,你说的这些容景都喜欢!我纨绔不化、大字不识、没有教养、不懂礼数、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这些他都知道。”云浅月摇摇头,面色没丝毫怒意,“你得找出他不喜欢我的事情来才管用!” “你不要脸!”六公主恼恨地瞪着她,“你用什么狐媚子的伎俩魅惑了我七哥又魅惑景世子,你简直就该侵猪笼,沉塘,五马分尸,不得好……啊……” 云浅月忽然挥手,六公主身子直直飞出了太医院。 “六儿!”老皇帝面色一变,沉声喝止,“月丫头住手!” 云浅月放开手,蹲着的身子站起,对老皇帝笑着无辜地道:“皇上姑父,您怎么不早说,您说晚了,六公主被我扔出去了!” “天煜,还不快去看看!”老皇帝沉着脸看了云浅月一眼,连忙向外走去。 夜天煜应声立即足尖轻点追了出去。 众人都连忙跟在老皇帝身后,刚刚他们都看见六公主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这要是摔在地上还有好?众人不禁觉得浅月小姐实在大胆,若是六公主真被摔死的话,这浅月小姐皇上不处置也得处置了她! 云浅月站着不动,皇帝的女儿又如何?皇帝的女儿想嫁谁就能嫁谁?她冷笑一声,是时候该让六公主长长记性了!昨日她下手太轻了,今日就让她尝尝滋味。 “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吗?”夜天逸忽然走过来,站在云浅月面前,看着她,“月儿,这五年信笺你只言片语都未曾谈及景世子。这才短短两个月,你便对他如此情深意重了?你真确定吗?你让我如何相信?我们十年情意,五年通信,不及十年大病卧床将养的景世子?” 原来五年通信,她只言片语未提及容景吗?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喜欢不分先后!没有时间界限。” “好一个喜欢不分先后!”夜天逸笑了一声,伸手去抓云浅月的手,“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就是,你不用拽着我!”云浅月躲开夜天逸的手。 夜天逸看了她一眼,抬步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向地上散落的信纸,走回来弯身捡起,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里。继续向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手中的信纸,抿了抿唇,抬步跟上他。 二人出了太医院的大门,只见老皇帝等人站在门口,六公主被挂在不远处一株桂树上,夜天煜正上树去救她。 “月丫头,她可是朕的公主!你下手未免太重了!这若不是被桂树接住,她若是摔死,您叫朕还如何不处置你?”老皇帝看向出来的云浅月,脸色不好。 “皇上姑父,您难道就没看出我已经看在您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六公主,大约是吓得昏死了过去,她收回视线淡淡道:“她若是再说以后嫁给容景,就不止是挂在这株桂树上了!” “哦?”老皇帝眯起眼睛,“朕若是偏偏将她赐婚给景世子呢?” 云浅月迎上老皇帝的视线,神色不变,没有丝毫惧意,淡淡吐出几个字,“那我只能将六公主杀了!”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老皇帝忽然暴喝一声。 “皇上姑父,我胆子一向很大!您一直知道的!”云浅月忽然笑了,“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试试。我真会杀了她的。对了,除非您先杀了我。不过我觉得您是不能杀我的。您若杀了我,这死的人恐怕就不是六公主一个,估计会很多。” “放肆!朕是越来越纵容你了!让你居然敢对朕威胁了!”老皇帝怒瞪着云浅月。 “容景首先会自杀殉情,容景一死,那么全天下爱慕容景的女人估计都跟着自杀。嗯,对了,还有冷小王爷没有容景行针也没救了,冷小王爷一死,孝亲王和孝亲老王爷大约也活不了了,还有我爷爷,对了,还有我姑姑,还有……”云浅月仿若未闻,如数家珍一般将所有牵连的人挨个数了个遍。 “一派胡言!”老皇帝打断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住了口,看着老皇帝气怒的脸笑着道:“皇上姑父,是不是一派胡言不要紧,要紧的是您可不能将六公主赐婚给容景!您若是将她赐婚给容景,我就一定会杀了她。还有,在我喜欢容景之时,您都不能将谁赐婚给他。若是赐婚哪个,我就杀哪个!” “混账!”老皇帝将从夜天逸手中拿着没还给他的那株海棠花照着云浅月脸上砸过来。 云浅月站在不动,想着这株海棠花留了多少年?是不是该毁了! 海棠花刚要落在云浅月脸上,夜天逸伸手轻轻接住,海棠花完好无损,他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躬身对老皇帝恭敬地道:“父皇,儿臣想和父皇请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说!”老皇帝沉着脸问。显然气得不轻,额头青筋直跳。 “父皇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教导月儿?儿臣回京,理应为父皇分忧。月儿纨绔不化,儿臣这些年已经熟悉了她的脾性,从今日起,父皇就将她就交给儿臣教导吧!”夜天逸道。 云浅月一怔,立即反驳,“不可能!” “月丫头,怎么就不可能?你实在太过顽劣,居然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朕就不信这天下还没人管得了你了?”老皇帝板下脸,对夜天逸道:“好!朕就准了你的奏请!” “儿臣就多谢父皇!”夜天逸立即谢恩。 云浅月忽然扭头就走。 “月丫头,你要上哪里去?”老皇帝沉声问。 “我回府!既然皇上姑父不亲自教导我了,我还留在皇宫做什么?”云浅月头也不回。 “不行!你就住在皇宫!从今日起,七皇子搬回宫中住。”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对夜天逸道,“还住你以前没搬出宫立府时的宫殿!” “是!”夜天逸应声。 云浅月脚步顿住,回头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你怎么就揪住我不放呢?您就不怕我将您儿子给毁了?我一个女人,也不求有什么大才大智大作为,也不想做轰天动地的大事业,我就想着将来嫁给容景,相夫教子,就算胡乱作为,无法无天,也是祸害他家,有他管着,我嫁过去之后估计连荣王府的紫竹林都爬不出,祸害不了别人,也更碍不着您的事情吧?您执掌天下,天圣万里河山,您奉着好好的山珍海味沉鱼落雁不享受,揪着我不放做什么?” “胡说八道!”老皇帝闻言立即喝斥,板下脸道:“云王府的女子哪个不是温婉端庄?你看看你上面的姑姑太姑姑们,都是母仪天下,尊贵无比,每一代的国母都被天下人人称颂贤德皇后,你再看看你,成什么话?半点儿女儿家的做派也没有?喜欢个人吵得天下皆知,还和朕的皇子们成日无所顾忌。说话行止也没有半丝女儿家的矜持。朕若是再由你这样下去,岂不是侮辱了你姑姑太姑姑们的贤德名声?” “照皇上姑父这样说的话,我的名声不好,就连累了我姑姑太姑姑连死去的太太姑姑也连累了,那您是天下百姓的帝王,有顾全天下百姓的责任,有一人作奸犯科,您的名声就也不好了呗?有一人杀人,那人就是您杀的?有一个放火,那火也是您放的?京中子弟玩射箭杀孩子的游戏也是您让他们干的?”云浅月挑眉。 老皇帝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刚想怒喝。 云浅月不等他开口继续道:“您是不是又想说我一派胡言了?我劝您还是别说了!省省力气。我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没大志向,也不想跟我的姑姑太姑姑们一样,让天下人人称颂。我就想嫁给容景。替她洗衣做饭生孩子,皇上姑父就将我赐婚给容景不就得了?我保证嫁入荣王府后规规矩矩的!再不传出半丝不好的名声。” “你……”老皇帝气怒,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我看你真该学学女戒!哪个女人像你一般,还没及笄,张口闭口就要嫁人,而且还什么相夫教子生孩子。你简直就是……朕都替你脸红丢人!” “哪有女人不嫁人不生孩子的?我自己都不脸红,皇上姑父脸红什么?”云浅月扫了一眼夜天煜已经将六公主救回来,她抱着不将老皇帝气吐血不甘休的架势,努努嘴道:“您的女儿六公主不就是一个吗?她也想嫁给容景,帮他生孩子呢!可惜人家不要!就要我。” “你……”老皇帝气急,“从现在起,你给朕闭嘴,再不准说一个字!” “不说就不说!”云浅月掉头就走。 老皇帝再没开口喊住云浅月,气得腮帮子一股一股的,瞪着她离开。 众人都看着老皇帝,这些年里无人敢在老虎头上的拔须,浅月小姐是第一人! “父皇,儿臣……”夜天逸看着老皇帝。 “去吧!好好给朕教导她!”老皇帝对夜天逸摆摆手。 夜天逸立即抬步跟上云浅月。 云浅月走了两步听见夜天逸跟上来,她停住脚步,忽然冷冷地看着他,“我今日很生气,你最好别跟着我。我答应你恢复记忆,对你公平一些,可没答应喜欢你!” 夜天逸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 “恢复记忆之后对你如何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今日,目前,我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你若是再跟上来,有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证,别以为你用过去的事情就真的可以威胁我了。”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再不看夜天逸,向前走去。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脸色晦暗不明,袖中的手攥了攥,终究是没追上去。 云浅月很快就转过了太医院的这面墙角,她走得太快,险些和墙角处立着的人撞上,她停住脚步,见是容景,一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站在这里?” ------题外话------ 是我在造反,还是你们在造反?都想造反丫(⊙_⊙)? 美人们,淡定知道不?公平竞争才彰显景美人的魅力o(n_n)o~ 怎么就不相信我是亲妈呢,无限忧伤↗↗↗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0花)、沫沫叽叽(30钻10花)、qigai123(6钻1000打赏)、ran19790611(5钻)、ycf526can(2钻5花)、japindy(2钻2花)、酷夕阳(1钻9花)、18032877630(1钻)、huyutingnsk(1钻)、不讨喜的丸子(2花)、人不为己天诛地蔑(2花)、风韵三十(2花)、痕17(2花)、keykey131488(2花)、花败不堪(1花)、海在飞(1花)、jenhui(1花)、13812114675(1花)、544139600(1花)、1986wang(1花)、mmt12(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五章 狂热如火 容景不说话,只看着云浅月,眸光凝定。 云浅月皱眉,“你看着我做什么?我问你怎么没走站在这里?” 容景仿若未闻,依然看着云浅月不说话。 云浅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穿戴妥当,没有哪里不对,她抬头,见容景依然看着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她眉头蹙紧,刚要伸手去摸脸,容景忽然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她一怔,他足尖轻点,带着她飞身而起。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老皇帝不让我出皇宫的!”云浅月想起这个就气,她如今就等于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夜天逸居然请旨教导她。 容景不说话,他轻功高绝,揽着云浅月两人的身影彷如一阵清风拂过皇宫的各处景物。宫廷的护卫和暗卫几乎查无所觉。 云浅月想着这个人估计哑巴了,三问三不答,她见容景带着她不是向宫外的方向,她瞥了他一眼,便也不再开口。 不多时,容景带着云浅月飞身进了一处宫殿。宫殿门前的牌匾一晃而过,云浅月看到是御书房三个大字,她一怔,人已经被他带到了殿内。 老皇帝不在,御书房重兵把守在三丈开外,殿内静寂无人。 两人身形落下,云浅月还没看清御书房的景象,容景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这一次的吻不同于早先在太医院内充满怒气重重的一吻,而是如狂风骤雨,似乎倾注他身心所有热情将她浓浓包裹,像一团火,云浅月的身子霎时软了下来,像是要被火烤化烤着,她几乎承受不住他如此狂热,伸手推他,容景纹丝不动,她只能向后仰去,身子弯在他臂弯处,无力地承受他的吻,任狂热将她淹没。 大脑一片空白,神智飘飞,眼前水蒙蒙雾蒙蒙,再看不到别的颜色,容景却依然不放过她,如玉的手探入她的罗衣内,触手温滑的肌肤如一匹锦缎,在他手下揉捻出绚丽的玫红色,云浅月身子不停地发出颤栗。 过了不知多久,云浅月实在承受不住,呜咽出声,“容景……你……混蛋……” 她的声音极低极小,细弱蚊蝇。容景听见不但不罢手,反而更加狂热,唇离开她的唇,吻上她眉眼、锁骨、胸前……白皙如雪的肌肤在他唇手所过之处留下细细密密的红粉痕迹…… “我……我要死了……你放开……”云浅月感觉她身子被挑得像是一团火烧,似乎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将她点燃烧着,她无力地垂着手,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容景终于停下手,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急促地喘息,头脑晕晕乎乎,身子如火又如水,似乎随时就要烧着化掉。 容景眸光有浓浓的火焰在燃烧,火焰深处似乎有一个黑洞,随时都能将云浅月吸进去,他静静地看着她喘息,她白皙的小脸如染了一层胭脂色,她眸光定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和凌乱的吻痕上,终于开口,“长记性了没有?” 他的声音低而哑,似乎压抑着什么破喉而出。 云浅月急促的喘息停顿了一下,不答话。 “嗯?长记性了没有?”容景看着云浅月,唇又贴上她的唇,手同时抚着她肌肤揉捻。 “容景,你混蛋……”云浅月欲打开容景的手。 容景顺势将她手握住,缠在一起,十指相扣。他脚下轻轻一动,云浅月的身子靠在玉案上,他俯身压在她身上,身体与她亲密无间,盯着她的眼睛又问:“长记性了没有?” “长你个大头鬼!”云浅月心里一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吼了一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她瞪着容景,但即便是吼,她的声音也软绵绵的没有半丝威慑力。 “看来你还没长记性,不要紧,今日有的是时间,我慢慢教导你长记性……”容景看着云浅月,话落,唇瓣再次落下,含住她娇嫩的唇瓣。 云浅月还要再说话,可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她本来身子就再不能承受,此时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被他紧紧扣住,身子上面如压了一座大山,明明看起来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人,却是力气大得令她推却不动,她本来提起的气力霎时一泄,身子再次软了下来。 云浅月几欲窒息,容景却依然不放过她,如玉的手划过她身体每一寸肌肤回到腰间,手指轻轻一勾,扯住了她的丝带,丝带本就顺滑,顷刻间被扯掉,她大片的肌肤暴露在他身下,云浅月身子一颤,神智刹那惊醒,容景看着她,漆黑的眸光几乎被**淹没,放开含着她的唇瓣低哑地道:“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在这里其实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才不要……”云浅月脸红如火烧,吐出口的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脸红。她如今虽然被他折磨得酸软无力,可还没有昏厥,可没忘了这里是御书房。 “那在哪里?你选地方!”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黏在她脸上浓得化不开。 云浅月喘息着看着容景,这个混蛋绝对不君子,不良善,她就知道他不找回场子肯定不罢休,有些愤愤地道:“哪里也不要,你快放开我!” “我要放开你也行,那你告诉我,你长记性了没有?”容景手指勾着云浅月裙带打圈。 云浅月撇开脸不看他。 “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以后在荣王府相夫教子,给我洗衣做饭生孩子?”容景唇瓣贴着云浅月的唇瓣,如雪似莲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哑着嗓子挑眉。 云浅月腾地脸又红了几分,想着这是容景吗?偷听墙角还说出来也不嫌丢人,她偏着头不说话。 “是谁说以后若是皇上给我赐婚一个她就要杀一个?嗯?”容景又问。 云浅月当没听见。 “是谁说以后要祸害我家,有我管着,嫁过去连荣王府的紫竹林都爬不出?”容景眸光沉淀出一抹笑意,声音低而柔,若清风划过,无痕无声。 “你羞不羞?脸红不红?居然偷听人说话!”云浅月终于受不住了,转回头看着容景。 “你不是对皇上说你都不脸红,别人替你红什么吗?”容景笑看着云浅月,眸光在她脸上打转,低声道:“我不脸红,你的脸现在比较红!” “你滚开……”云浅月想着感情这混蛋将她的所有话都听全了!她羞愤地伸手推他。 容景纹丝不动,看着云浅月,云浅月对他瞪眼,他忽然将脸埋在她脖颈处低低笑了起来。他笑声极低,胸膛微微颤动,似乎极其愉悦,听着这样的笑声,似乎大片的雪莲花一层层在眼前绽开。 云浅月没好气地推他,“笑什么?小心将狼招来!” 容景依然笑着,仿佛没听见。 云浅月仰脸无语地看着棚顶,御书房金砖碧瓦,明黄的颜色晃得她眼前金光一片。她想着这么些年老皇帝的眼睛怎么也没被闪瞎了呢! “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容景笑了半响,收了笑意,低低开口,声音似喜似叹,“我终于在你心中很重了吗?云浅月,你总算还有良心!”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哪里看起来像是没良心的样子了? 容景忽然放开她直起身,手臂也顺势将她身子揽起,将她被扯开的衣裙拢回肩上,低头给她将扯开的腰带系上。如玉的手动作不见如何快,却是有条不絮片刻就将云浅月散乱的衣物整理妥当。 云浅月看着容景,面前的人锦袍玉带,衣冠楚楚,连半丝头发丝都没凌乱,她却是被他折磨的一团糟。她有些气闷。 容景将云浅月衣物整理妥当,又略微给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才罢了手看着她,见她一副气闷的样子,目光凝视片刻,俯下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将她身子轻轻抱进怀里,低声一叹,“对不起!” 云浅月一怔,这混蛋在道歉?道哪门子歉? “六公主拦住我给我看了一封信,我才被她拦住耽搁了时间。”容景声音极轻,“你知道,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都能让我方寸大乱。明明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拖延我,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接那信。” “什么信?”云浅月挑眉。她就想着凭六公主如何能拦得住容景? “是你写给七皇子的信。”容景道。 “和刚刚他拿出来念的一样的字画?”云浅月眼睛眯了一下。她写给七皇子的信如何会在六公主手里?再说六公主在寝宫养伤,是如何得知容景进宫的?看来是夜天逸故意施为。否则看夜天逸将她五年前写的信都保存的完好的摸样,又如何允许她的信旁落他人之手? “不是!”容景摇头,“是你的笔迹!两个月前你写给他的信!” 云浅月推开容景,两个月前,那就是她失忆前了? 容景抱着她不动,将她按在怀里,云浅月看不到他的脸,只听他低声道:“是一封你失忆前写给他的信。”话落,他顿了顿,低声道:“他最懂得抓住我的要害,让我方寸大乱……后来我定下心去太医院,便见你和他……你让我如何不怒不气……”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他被耽搁那么久,然后去了太医院时脸色那么难看。她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什么样的信?拿来给我看看!” “被我气怒之下给毁了!”容景道。 “什么样的信让你气怒了?”云浅月见他不松开,便靠在他怀里不再出来。 容景沉默不语。 云浅月想着她能给夜天逸写什么?总不至于是喜欢之类的话吧! “说你等他回京。”容景沉默片刻,闷声开口。 原来是这个!云浅月舒了一口气,推开容景,嗔了他一眼,“不就这样一句话吗?你至于吗?”话落,她想起他到太医院时正看到夜天逸抓着她的手对她亲密柔哄,将他和她的牵扯公布于众,将耳环说成是定情信物。她气势一泄,口气立即软了下来,解释道:“我不是他对手,被他钳制住了,没挣脱开。所以……” “所以你就对他心软了!下不去手是不是?”容景接过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虽然不想承认,却是在心底深处的确有一种引力牵着一般,让她下不去狠手。不止是因为他长得像小七,大约是这些年她和夜天逸牵扯真的太深的原因吧!她是心狠,是冷血无情,但总会有例外。心狠也分对谁。夜天逸没有十恶不赦不是吗? “我知道不该对你怒,对你恼,但我控制不住。你对他下不去狠手我可以理解,但我做不到不恼不怒。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所以,我说对不起。”容景将云浅月身子抱紧,话音一转,有些气怒道:“可是你为何答应他公平一些?你要怎样对他才公平?还像从前你对他那样吗?不可能!” 云浅月伸手推开他,他纹丝不动,她手下用力,他才松开,她看着他,认真地道:“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为他处理了多少夜天倾派去北疆的杀手,这些若是都被他说出来。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他用这个威胁你?”容景眯起眼睛。 “他说老皇帝若是知道,我定然再也飞不出天家。也许马上就能给他和我赐婚!”云浅月看着容景,轻轻一叹,“当时情形,夜天逸说得出,一定做得到。若是真赐婚,你我如何?反了夜氏江山吗?但即便是反了,你准备好了吗?” 容景抿唇不语。 “我失忆将他忘记,如今对他冷血无情,的确不公平。”云浅月抿了抿唇,低声道:“人的本性存在的东西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不会更改。夜天逸和我牵扯太深,也对我了解太深。他是用这个来逼我恢复记忆。其实也无可厚非。” 容景不说话。 “明日我与他去灵台寺找普善大师恢复记忆吧!”云浅月看着容景,“你本来也是要给我恢复记忆的。只是我觉得与你这样挺好,还是低估了夜天逸的执着。” 容景依然沉默不语,眸光幽深,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浅月看着他,也不再说话。让容景这样的人说出对不起何其难?她本来对他也有些怒气忽然就散了!若是站在夜天逸的角度她能体察出对他不公平,便更能了解容景若是眼看夜天逸拉着她不怒便就不正常了。 “虽然没有准备好,但也不怕,只此一次,我准许你受他威胁。没有第二次。”容景忽然开口,声音极低,但语气却是极重,“反了夜氏江山又如何?倾覆天下,若能换你在我身边一世,我愿意背上不臣的骂名。在所不惜。”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容景。 容景对她勾唇一笑,唇凑近她,轻轻吻了吻她的眉眼,又吻了吻她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红嫩的唇瓣,忽然轻笑,“你在和他的通信中从来未提及我只言片语。你没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怎么不正常了,你不是大病十年吗?”云浅月挑眉。 “我是大病十年没错,可是不代表我什么也没做。”容景笑看着她,“尤其是对你!” 云浅月皱眉,容景忽然将她抱起,转身进了屏风后。她看着容景,容景对她低声道:“皇上回来了!” 云浅月想起这里是御书房,老皇帝处理完太医院的事情,自然要回来的,便不再开口。想着容景刚刚的话,是啊,她和夜天逸通信五年,只言片语未提容景,看起来很正常,因为他大病十年卧床不出府,但这个人可不是只顾养病什么都不会做的主,的确有些不正常。 “屏息!”容景传音入密提醒,“皇上的警惕性很高!” 云浅月收回思绪,瞬间屏息凝神。 二人不再说话,御书房彷如没这两个人。 不多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来到。一人不等伺候的人挑开帘幕便当先挑开帘幕走了进来。帘幕随着他掀动响起哗哗声响,他刚一进来,御书房的宁静气息霎时一改。 云浅月看着屏风,这一道屏风是上好的纯金雕刻的祥龙屏风,不能透过它看清外面的事物,但不用想也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老皇帝。老皇帝显然被气得够呛,这么许久耽搁,他的气依然没消。 仪仗队一字排开守在御书房外,规规矩矩,悄无声息。 在仪仗队之后,有两人紧跟着走来,来到之后并没跟着老皇帝进来,而且守在了门外。云浅月刚想放出神智去探知是谁,只听容景在她耳边传音入密道:“不要动,是太子和七皇子。七皇子武功在你之上,你一旦放出半丝气息,他便能感知到。” 云浅月立即打消了探知的念头,随即疑惑地传音入密对容景询问,“我的武功既然和你同出一源,怎么会不及夜天逸?他修习的是什么武功?” “你受凤凰劫的限制,凤凰劫封锁了你最后一重功力。你凤凰真经没有大成。所以不是他的对手。”容景话落,看了一眼云浅月,“他修习的是雪山派的武功,和容枫一个师门!” “容枫的师兄?”云浅月一怔。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容枫知道她和夜天逸的事情呢!这么说雪山派也与她牵连甚深了。 “太子进来!”老皇帝进屋后在房间走了一遭,似乎将火气压了压,对外面喊了一声。 “是,父皇!”夜天倾应声走了进来。 “跪下!”老皇帝沉着脸看着夜天倾。 夜天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可知道你今日错在了哪里?”老皇帝沉声询问。 “儿臣不该对睿太子出手。”夜天倾开口,嗓子沙哑,显然是被老皇帝踹的那几脚受伤不轻,且没有及时诊治用药。伤了肺腑。 “睿太子是南梁太子,是天圣贵客。在天圣一日,便不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你倒好,居然对睿太子出手,还中了他的圈套。堂堂宫门外,多少人眼睛看着。今日若没有冷邵卓挡着,南凌睿若是被你打伤躺进太医院的话,朕看你这个太子不必做了!”老皇帝怒道。 夜天倾身子一颤,“父皇,睿太子功力比儿臣高,儿臣怎么可能将他……”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愚蠢!”老皇帝拿起桌子上的奏折“啪”地扔在了夜天倾的头上,怒道:“今日天煜做得就比你强,南凌睿同样对他用了这招,他却懂得能屈能伸。朕看这些年你这个太子做得太安逸了!不如让天煜做了能让朕省心!” 夜天倾面色一变。 “回府闭门思过,从今日起未来一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太子府一步。”老皇帝看着夜天倾,脸色阴沉,沉声吩咐。 “是!”夜天倾不敢反抗,垂首应声。 “滚出去吧!”老皇帝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般。 夜天倾咬着牙站起身,倒退着出了御书房。他刚走到门口,老皇帝想起什么又吩咐道:“对了,你顺便去丞相府通知秦玉凝,从明日起让她进宫跟在太妃身边教导宫仪。” 夜天倾脚步一顿,躬身应声,“是!” 老皇帝摆摆手,不再看夜天倾,对外面喊,“天逸进来!” 夜天倾遮住眼中神色,退出了御书房。夜天逸并没有立即进来,而是站在御书房门口,夜天倾脸色微沉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向宫外走去。 夜天逸看着夜天倾身影消失,才整理了一下衣摆,缓步进了御书房。他谱一进来,御书房的气息便和夜天倾刚刚进来时天差地别。即便老皇帝的气息依然阴沉怒火,御书房火药味极浓,但他身上自有一种令烦躁的气息安定的气息。 “说说你和月丫头是怎么一回事儿?”老皇帝看着夜天逸,脸色稍好。 “父皇想知道什么?”夜天逸站在老皇帝面前,俊逸的面色神情淡淡。 “朕想知道什么你心里清楚!”老皇帝盯着夜天逸的脸。 “父皇心里想什么儿臣怎么能清楚?”夜天逸神色不动,面对老皇帝压迫的气势也无半丝惧意。 “你能不知道?若说太子不知道朕信,四皇子不知道朕也信。朕的其他皇子都不知道朕都信。可是你不知道朕不信。”老皇帝本来站着的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双老眼不离夜天逸的脸。 “儿臣若是能猜出父皇心里想什么的话,五年前也不至于让父皇将母妃获罪,母族全部被杀。将儿臣一人发配到北疆苦寒之地。”夜天逸挑眉,“才五年而已,父皇不会忘了当年之事吧!” “你母妃若不死,如何会有今日的你?少跟朕提你母妃!”老皇帝顿时大怒。 “是,我母妃若不死,自然不会有今日的我。但我母妃死后,我险些也不是我。若不是月儿,父皇今日怕是都见不到儿臣。”夜天逸无视老皇帝怒意。 “你这是在怪朕?”老皇帝眯起眼睛看着夜天逸。 “儿臣怎么敢怪父皇,当年不过是母妃的选择而已。”夜天逸目光有些冷。 老皇帝本来坐着的身子忽然站起,看着夜天逸,“当年的事情你知道?” “本来不想知道,却运气不好,碰巧知道了!”夜天逸也看着老皇帝,面无表情。 “朕本来以为就朕和你母妃知道,没想到被你知道了!也好!免得你说朕心狠,以为是朕逼死你母妃,实则是她自己的选择。”老皇帝看着夜天逸,“朕给了她机会,她抓住了!如今你能如此成器,九泉之下她也该瞑目。” 夜天逸沉默不语。 “朕问你,月丫头是怎么回事儿?”老皇帝板下脸,正色地问夜天逸,“别和朕说只是通信而已。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和你在北疆通信五年,看来朕这些年真是小看她了!她除了和你通信,还做了何事?” “父皇隐卫遍布天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父皇的眼?她和我通信不过是我一人之力防护的隐秘而已。这些年她行了何事父皇不是一清二楚吗?”夜天逸挑眉。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还是在维护她的!就如他所说,今日早先公开他和她的关系实在是被她的冷血无情逼得急了。她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容景薄唇微抿,看不出情绪。她回转头,继续看着屏风。 “少给朕打马虎眼!你一人之力从天圣到北疆,应付太子多番刺杀还不足,如何能将五年通信保护得极为隐秘?连朕都没摸到半点儿风声。若是以前你这话朕还信,如今你这话朕是一个字都不信!月丫头越是没有本事,让你心心念念了五年?让容景甘愿此生只此一人,非卿不娶?这些年朕怕是被这小丫头在眼皮子底下给耍得团团转,真以为她纨绔不化没有半丝可取之处了!”老皇帝沉怒,“今日你给朕如实交代!” “儿臣都交代的话父皇能给儿臣和月儿赐婚吗?”夜天逸看着老皇帝。 “你还想着朕给你赐婚?”老皇帝脸色极其阴沉,“她心里半点儿都没有你!如今一门心思就想嫁入荣王府,你要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何用?” “天圣的历代皇后的心都不在皇上身上,还不是照样住在荣华宫为天圣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只不过父皇这一代不要皇后的孩子而已。想了断四大王府。”夜天逸话落,看着老皇帝挑眉,“再说父皇怎知她心不在我身上?她心今日不在,不能保证明日不在。明日不在,还有后日,总有一日会在的。这就够了!” 云浅月心底一颤,夜天逸这才是要疯! 容景面无表情,仿若未闻。 “你别跟朕说你此生也只此一妻,非她不娶了?”老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儿臣正是此意!”夜天逸无惧老皇帝阴沉的脸色。 “胡扯!”老皇帝勃然大怒,拿起桌子上的奏折扔向夜天逸。 夜天逸偏头躲过,奏折“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和早先扔到夜天倾头上夜天倾没敢躲的奏折摔在了一处。 “你居然敢躲?”老皇帝瞪着夜天逸。 “父皇果真是老了,手上也没力气了!儿臣轻轻一躲就躲过了!能躲而不躲,难道让父皇给儿臣挠痒痒不成?”夜天逸声音平静,前后起伏没有丝毫波动。 “你……”老皇帝气怒,“你想气死朕不成?那个小丫头气朕,你也来气朕?” “父皇保重龙体,您的身体尊贵,您若是倒了,这天圣万里河山没准就倾塌了。”夜天逸面不改色,即便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如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你……”老皇帝忽然不怒反笑,“你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夜天逸不再说话。 “那个小丫头如何朕如今也不问你了!但给你赐婚也不可能!有本事你自己将她从容景手中夺过来。朕就算再让云王府兴荣百年又如何?但你若是没本事将她夺过来,便别怪朕心狠毁了她!若是不在你手里,朕断然不会留她!”老皇帝笑罢,沉下语气,威严地道。这一刻冷血狠戾,无愧于他一身龙袍的帝王风范。 云浅月心里冷笑,毁了她?如何毁? “父皇毁不了她!”夜天逸看着老皇帝,一字一句地道:“儿臣如今回京,只要儿臣在一日,父皇便休想动她一根汗毛。她如何,儿臣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拿什么说了算?”老皇帝凌厉地看着夜天逸。 “拿天圣江山,夜氏皇陵。够不够?不够的话还有儿臣以及所有皇子的命。”夜天逸迎上老皇帝凌厉的老眼,眸光平静,“若是夜氏再无子嗣,皇陵崩塌,江山倾覆,父皇可以想想会如何结果?” “混账!”老皇帝气怒地一拍玉案,浑身颤抖。伸手指着夜天逸,半响,大怒道:“你给朕滚出去,现在就滚出去!”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儿臣告退了!”夜天逸看了老皇帝一眼,转身出了御书房。不出片刻便脚步声走远。 老皇帝盯着晃动的珠帘,听着夜天逸走远,他忽然一挥手打掉了所有玉案上的奏折,御书房刹那响起噼里啪啦东西砸地的声音,他怒气不消,又一脚踹翻了桌子,又气又怒的声音响彻御书房内外,“朕的好儿子!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啊!” ------题外话------ 景美人今天吃了一顿大餐,月儿被煮熟了\(^o^)/~ 小七威武了,老皇帝要被气死了……o(n_n)o哈! 小情码字很辛苦,美人们有票没呀……(⊙_⊙)?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00钻)、吕奶奶(100花)、chenli99cc(10钻1000打赏10花)、yukiza(10钻石1000打赏10花)、染心夜(13钻14花)、qigai123(10钻)、陈小沫9988(7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lazytangtang(2钻)、蔡dyna(1钻188打赏)、清夜画真真(188打赏)、转交的猫猫(188打赏)、xinyong121(10花)、499415104(10花)、bmw10(1钻2花)、梦萱儿(1钻3花)、fionzhu369(1钻)、chenlm(1钻)、wendychi(1钻)、么么o(n_n)o~ 第四十六章 好好爱我 云浅月听着屏风前面噼里啪啦奏折砸地的声音和老皇帝气怒的声音想笑,但夜天逸的话在耳边环绕,让她心情沉重,怎么也笑不出。她和夜天逸牵扯究竟有多深?深到让他为了保她拿江山和夜氏皇陵子嗣威胁老皇帝。 云浅月正想着,揽着她腰的手突然一紧,她偏头,只见容景正抿唇看着她,她对他扯了扯嘴角,一丝笑意没扯出唇瓣,只听容景道:“将你刚刚听到的话都忘记,一个字也不准记得!” “好!”云浅月点头。 容景却是依然抿着唇,面色不见暖意。 云浅月看着容景,转身回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身子偎依在他身上,好笑地道:“真是霸道!以后不该你叫你黑心黑肺嘴毒心毒既小气又爱吃醋的黑蘑菇,应该叫你黑笼子,有你这个黑笼子圈着我,就算笼子外有大片的桃花林我也飞不出去。” 容景闻言面色露出笑意,“你知道就好!所以乖些,不准红杏出墙。” “容公子,我还没嫁给你,想出墙也没墙可出。”云浅月拉长音提醒容景。 “嫁给不嫁给我都不准出墙。墙里墙外只有一个我。”容景眸光凝定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无语。 容景一笑,俯身含住了云浅月的唇瓣。云浅月一惊,连忙躲闪,容景追逐着她不放,她气息一乱,嗔怪道:“别闹!” “你乖乖的,我就不闹!”容景紧抱着云浅月,唇贴着她唇瓣。 云浅月瞪着她,“我还怎么出去见人?这里可是皇宫!我还要住在这里的!” “那就不见人!”容景不容她再说,将她唇瓣含住。 云浅月想着这个人真是……真是……她想了半天形容词,却是什么也没形容出来,也不敢发出声息动作,生怕被前面的老皇帝发觉,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屏风前,老皇帝气得在御书房来回走,沉重的脚步将御书房的金砖踏得砰砰直响。此时显然怒极,即便屏风后气息偶尔不对,他哪里察觉得到。 “皇上!后宫传来消息,冷贵妃醒了,大哭大闹要见皇上。”文莱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皇帝脚步一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怒道:“她又闹什么?” “皇上,您忘了,冷贵妃的脸和牙被……”文莱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皇帝本来气怒的老脸一沉,沉默片刻,问道:“皇后呢?” “皇后娘娘在荣华宫呢!”文莱立即道。 “你让皇后去看看她!”老皇帝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应声。 “等等!摆驾!朕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老皇帝又喊住文莱,扫了一眼满地的奏折,抬步出了御书房。 文莱立即停止脚步,高喊,“摆驾长春宫!” 喊声落,老皇帝向冷贵妃住的长春宫走去,仪仗队立即紧随其后。 老皇帝脚步走远,御书房再次静了下来。 云浅月气喘吁吁地推开容景,美眸瞪着他,刚要恼怒,容景将他的手放在云浅月眼前,云浅月看着他的手,只见正是给冷邵卓行针扎了针的那只手,此时五指的指腹处都布满细细密密的针眼,金针虽细,但他手太过白皙,每一个针眼处都有极细小的血印留下,总体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她恼怒退去,瞪着他,“你自作自受,给我看做什么?” “故意让你心疼!”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你居然还敢说出来!”云浅月打开容景的手,看着他的笑脸,气也不是,怒也不是,骂也不是,恼也不是,“非要给他行针不可?还用别人的血?你的血也行?” “行针是要用的,但用你的血就不必。我那么说不过是想每日见到你而已。”容景道。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闻言立即拿起容景的那只布满针眼的手对他挑眉。 “是这只手去接那封信的。它就要受罚!”容景道。 “你……你怎么不将你脑子扎满针?你脑子要不想,手就去接?”云浅月瞪着容景,什么人啊这是!这是自虐! “当时脑子没想,手先接了!”容景道。 “那你扎它做什么?将它砍掉不是更省事儿?以后都不用去接了!”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手,天下人人称颂推崇完美无缺的人和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人。这个人毒嘴毒舌黑心黑肺外加小气吃醋霸道脾气坏,还喜欢自虐,孩子气,执拗,臭毛病一大堆。 “不行,我还要靠它抱你呢!”容景伸手又将云浅月抱紧怀里。 “这里不是你家,是御书房!走了。”云浅月也懒得跟这个混蛋生气。偏偏他的小气霸道脾气坏自虐孩子气执拗她都能包容,偏偏还是喜欢他,又有什么办法? “走去哪里?”容景站着不动。 “我自然要去姑姑的寝宫。你回府呗!”云浅月想了一下道。如今她和容景自然不能腻在一起了。话出口,发现还有些舍不得。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她好笑地摇摇头,拉着容景向外走去。 “我不回府!”容景摇头。 “那你去哪里?你现在就要去议事殿?”云浅月想着他明日似乎要入朝参政的,挑眉。 “不去,和你去皇后的荣华宫。”容景话音未落,伸手将云浅月腰肢揽住,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如一抹清风般飞出了御书房。连门口的珠帘都未曾晃动一下。 云浅月一怔,偏头用传音入密问他,“你也要去荣华宫?” “嗯!”容景点头。 “你去做什么?”云浅月扬眉。 “如今午时了!和你去姑姑那里用膳不错!”容景将唇贴在云浅月耳边,低声道:“今日虽然没能洞房花烛,但我在你身上也好一番劳累,需要补一补。姑姑的皇后膳食是有规制的,每顿都极为丰盛。” 云浅月脸一红,猛地用胳膊撞了他腰一下,愤声道:“你脸红不红?那是我姑姑!” “以后也是我姑姑!”容景轻笑。 云浅月无语。这人脸比城墙还厚,她有什么办法让他变薄一些? “再说我也一直想看看百年来让荣王府的父王和祖父们遥望的宫殿是什么样子!”容景语气忽然一沉,“据说荣华宫里也种有一株紫竹。我也可以看看荣华宫里的那株紫竹是不是比荣王府紫竹林的紫竹长得好。” 云浅月心思一动,想起皇后前几日在她房间和她说的话,不由一叹。百年来荣华宫多少红颜对长灯做枯骨,荣王府多少男儿对月到天明?这个命运如今将在她和容景的身上,是否能全了百年来的祈盼……想起夜天逸,她刚轻松了的心底幕然有涌起沉重。 “你在想什么?”容景感觉云浅月气息不对,忽然问。 “我在想你真是个疯子!”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 容景忽然低笑,声音轻如月吟,“我的确是个疯子,不止我疯,还要带着你一起疯。” 云浅月抬眼望天,此时蔚蓝的天空多了几朵白云。飘飘荡荡,自由自在。她想着前世今生,不,算上她失忆前后,应该算是三辈子,可是她似乎都不曾自由自在过。什么时候可以自由自在不受别人牵扯掌控?摆脱困在她身上的这些束缚?她蔚然一叹,“我陪着你疯也行,你总要许我些东西,让我能够陪着你一起疯?” “我的一颗心不够?”容景挑眉。 “似乎不够!”云浅月道。 “包括我的人以后都被你所用,够不够?”容景又问。 “似乎也不够!”云浅月又道。 容景忽然沉默了下来,云浅月没再听到声音,从天空收回视线看他,他低声道:“九环山山顶的雪莲香和天雪山上顶的灵芝醉都埋了好些年了!” 云浅月一怔,忽然嘴角扯开,无声的笑了,容景是懂她的! 二人不再说话,轻风拂在耳畔,皇宫的景象在二人身下一闪而过。 御书房到荣华宫不是太远,说话间容景已经带着云浅月来到了荣华宫。荣华宫此时不同于早先云浅月来的一般热闹,此时宫内宫外都静寂无比。容景目测了一下方向,直接带着云浅月飞跃宫墙而入,主殿此时门窗紧闭,殿外守着宫女、嬷嬷、太监等人,人人面带愁容。 云浅月目光在孙嬷嬷等人脸上扫了一圈,想到如今冷贵妃醒了,老皇帝虽然被她和夜天逸气了一顿,还是硬压下气怒去安慰冷贵妃了!毕竟今日孝亲王府损失极大。老皇帝就算再不想见冷贵妃,怎么也要做做样子的,但是没准到那被冷贵妃的哭声哭出些柔情,回头就来找她这个皇后姑姑的麻烦了!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带着她轻飘飘落在殿顶上。 荣华宫是除了老皇帝早朝和文武大臣议事的金正殿和老皇帝的寝宫圣阳殿外皇宫第三座相对较高的宫殿。站在荣华宫上将皇宫各处景色一目了然。 云浅月一眼就看到了种植在荣华宫南侧角落的一株紫竹,经过百年风雨侵蚀,紫竹上已经痕迹斑斑,但依然俏然而立。她看着那一株紫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明白天圣历代的皇帝是怎样容许它存在的?而天圣每一代的皇后又是怎样看着它成长的? “这一株竹子该砍了!”容景道。 云浅月偏头看他,“为何?” “因为你以后不需要看!有荣王府的紫竹林就够你看了。别的女人住进来更不需要看!”容景一句话话落,忽然带着她飞身而下,衣袖轻轻一拂,主殿的窗子无声打开,他带着她轻若无声地进了主殿。随着二人无声地进入,窗子在二人身后无声地关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发出半丝声音。 云浅月赞服地看着容景,想着这人若是做采花贼,绝对十案十成。 “谁!”皇后忽然从床账内传出冷喝声。 云浅月没想到她这个姑姑这般惊醒,容景如此轻功无声无息都能被她发现,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殿内无人,只有皇后一人和衣躺在床账内,此时已经忽地一声坐了起来,她立即应了一声,“姑姑,是我!” “月儿?”皇后闻言挑开帘账,当看到容景一怔,“景世子?” “是容景!”容景含笑点头。 “你们怎么……”皇后看向二人,显然没有料到云浅月和容景一起进来。 “娘娘,怎么了?”外面传来孙嬷嬷的声音,似乎要急急推门进来,“老奴刚刚听到娘娘的喊声……” “没事!我睡癔症了而已,你们不用进来!”皇后将目光转向门口,定下神吩咐了一句。 “原来娘娘是睡癔症了!老奴还以为进了贼人了呢!”孙嬷嬷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她和容景如今可不就是做贼呢吗!亏这人还面不改色。 皇后重新看向二人,定在容景揽着云浅月腰的手上目光微动。容景缓缓松开手,对皇后浅浅一礼,温声道:“如今午时到了,容景懒得回府用膳了,便来姑姑这里蹭饭。姑姑不会不赏光吧!” 皇后似乎没想到容景喊她姑姑,一惊。 “你别将我姑姑吓着!”云浅月走向皇后,对她解释道:“荣王府最近很拮据,他是跑来混饭吃的,姑姑若是不嫌弃,就赏他一口汤喝就够了!” 容景闻言轻笑。 皇后压下惊异,看了一眼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容景,目光在二人脸上搜寻了一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意,看起来一派轻松闲适,她对外面询问,“孙嬷嬷,几时了?” “回娘娘,已经未时了,您还没用午膳呢!”孙嬷嬷立即回道。 “传膳吧!”皇后道。 “是!”孙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带着人走了下去。 皇后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袍,看着云浅月压低声音询问,“你不是从今日起跟在皇上身边教导吗?怎么如今和景世子在一起?皇上准许你们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准许!”云浅月哼了一声,犹豫一下,看了容景一眼,也压低声音道:“夜天逸请了旨意,从今以后我归他教导。皇上准了!今日不算,从明日开始。” “七皇子请旨教导你?为何?”皇后一怔,显然不知道云浅月和夜天逸之间的纠葛。 云浅月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夜天逸事情她如今没有记忆也是一知半解。皇后看着她,等了半响也没见她说话,看向容景,容景也不说话。她蹙眉,“月儿,七皇子不会无故对你请旨教导,你是不是得罪了七皇子?” “也不算是得罪,我和他这些年一直通信,大约我是出于关心,却是被他误会了。如今对我……”云浅月见容景是拿定主意不帮她说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他对我似乎那什么,所以就向皇上请旨,要教导我。” 皇后毕竟是皇后,何等精明?从云浅月的几句话中猜出了个大概,她立即沉下脸,质问道:“你怎么会和七皇子通信数年?”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也没扯出一丝笑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你是怎么和他通信的?”皇后沉下脸。 云浅月摇摇头,“不知道!” “你是怎么和他通信的你居然说不知道?”皇后闻言顿时大怒,“七皇子心思颇深,谋略手段颇重,皇上一众皇子中独独七皇子不能惹。十个夜天倾也不是七皇子的对手。他五年前去了北疆,北疆距离京城不下千里。你们既然一直通信,难道那信是自动飞到你手中的?我还没年纪大到糊涂,你少欺瞒我!” “我没瞒您,我是真不知道!”云浅月就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她这个姑姑会怒。 “你没瞒我那你和七皇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些年我没听到你和他通信的半点风声?”皇后恼怒地看着云浅月,“我也没听皇上提起过!” “我以前也许是瞒着您的,如今没瞒您,我失忆了!不知道和夜天逸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想着反正他爷爷知道她失忆,容景知道她失忆,夜天逸知道她失忆,或许还有人也知道她失忆了不过没说而已。再多一个人知道也没关系。更何况这个人又是她的姑姑。 “你说你失忆了?”皇后一怔。 “嗯!”云浅月点头。 “怎么可能?”皇后不相信地看着云浅月。 “你到说句话啊!哑巴了?”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看着她挨训他心里很舒服吗? “姑姑,她的确是失忆了!”容景终于开口,看了云浅月一眼,对皇后温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让她一会儿慢慢说与您听。您就明白了。” 皇后皱眉,云浅月的话她可以不信,但容景的话她却不会不信。她看着云浅月,“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直没察觉?也没听到父王和兄长提起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只有爷爷和他以及夜天逸知道。爷爷大约是没和您说,父王也不知道。”云浅月看着皇后,她本来没打算将这件事让皇后知道。也最不喜欢的就是解释,但如今她不得不解释,她不明白容景今日为何要来皇后寝宫用膳,但这个人从来不做无利之事。她未来会有一段日子住在皇宫,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只要她位置保住一日,对她有利无害。也许容景今日打的主意就是要皇后知晓此事,也好帮她,就算帮不上她,也不能糊里糊涂反过来坏事。她只能解释道:“您还记得那日在皇宫夜天倾要拿我下刑部天牢吗?就是那一日,我从荷花池醒来就失去了记忆。只不过没有声张而已。” “是那日?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后再次一怔,看着云浅月,神色凝重。 “姑姑,你知道我娘亲留给我的凤凰真经吗?”云浅月问皇后,见她点头,她道:“我娘亲去世时给我下了一道凤凰劫,锁住了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功力,我好像是强行冲破凤凰劫,就因为这样,被封锁了记忆。” “原来是这样!”皇后点点头,刚要再问,外面传来孙嬷嬷的声音,“娘娘,膳食好了,老奴这就带人给您端进去吗?” “你自己端进来!其他人都退下去吧!不用守着了!”皇后扬起声音,平静地吩咐。 孙嬷嬷似乎楞了一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皇后的早膳午膳晚膳都有规制,除非特殊吩咐,否则不会减少侍候的人。如今让她一人进去,她伺候皇后身边数年,立即感觉到了不寻常,压下心底的疑惑,对外面的人摆摆手,“娘娘今日心情不好,你们就不必进去了!由我伺候!” “是,嬷嬷!”外面人恭敬地应声。 孙嬷嬷端着托盘推开门走了进来,当看到容景和云浅月顿时一下,尤其是看到容景不敢置信,托盘险些拿不稳。这荣华宫里除了皇上和每日请安的皇子们外不让其他进来。就算是皇子们请安也是在外殿,内殿只有皇上一人才能进来,即便她是见惯风雨的老嬷嬷,但还是吓了个够呛。站在门口脚步都挪不动了!浑身僵硬。 “进来!”皇后看了孙嬷嬷一眼。 孙嬷嬷连忙垂下头,压下心中的惊骇,抬步向里走来,将托盘中的菜轻轻地摆在桌子上,刚要退下去,只听皇后问,“怎么是芙蓉烧鱼?” 云浅月眨眨眼睛,她刚刚进来就看到芙蓉烧鱼了!闻这个味道就和她每次吃的一样,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笑看着她。她想着还不错,答应的话算数,是个男人! “回娘娘,老奴也不清楚。御膳房的公公只说让老奴端来就知道了!”孙嬷嬷道。 皇后这才看向容景和云浅月,见云浅月眼睛明亮,容景面色含笑,她心下了然。依着容景的能耐,将手伸进御膳房也不足为奇,她点点头。 孙嬷嬷立即走了下去。 皇后当先坐下,对二人摆摆手,容景一撩衣摆,优雅地坐了下来,云浅月坐在容景身边。也不管皇后不皇后的,当先拿起筷子就去夹鱼,她有多久没吃芙蓉烧鱼了?筷子刚将鱼夹到,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刚到唇瓣,就被容景用筷子拦住,她偏头看着容景,不满地道:“你是不是又要教训我不淑女?不规矩?我姑姑这里,又不是外人!你还管着我不成?” 容景无奈一叹,提醒道:“鱼刺!” 云浅月低头看去,果然一根很大的鱼刺露着,她摇摇头,“没事儿,到嘴里吃了鱼肉我就将它吐出来了,卡不到我的。放心!” 孙嬷嬷正端了第二个托盘进来,闻言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浅月小姐,鱼刺是要先挑掉的。哪里有吃到嘴里再吐出来的?这种可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她说到这些想起云浅月一直就不大家闺秀,立即住了嘴,看向皇后。 “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见她淑女过!”皇后嗔了云浅月一眼,“不用理她。” 孙嬷嬷点点头,放下托盘走了下去。 “还是姑姑了解我!”云浅月对皇后一笑,立即张口去吃,可是发现筷子上的鱼肉没了,她转头,就见容景正细致地给那块鱼肉挑刺,她一怔,容景已经挑完,将那块鱼肉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看了她一眼,“吃吧!” 云浅月拿起筷子,将鱼肉放进嘴里。眼睛却看着容景,见他又夹起一块鱼肉给她挑刺,挑完之后依然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她伸出筷子将鱼肉夹了吃了,她吃完,他又已经将一块鱼肉挑好刺放进她面前的碟子内,再没看她,却继续重复着动作。 她看着容景,心底骤然升起一丝感动。心田内像是一股暖流汹涌而出,让她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从小到大,她学的是军事化机器化的教导,吃饭不过是为了不饿,为了有能量,好让她有体力保证完成任务。礼仪她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她曾经学过国家礼仪,也不是瞪不了大雅之堂,上不得台面。多次大型会议与各个国家穿梭,她能做到不失礼数,滴水不漏,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但那终究是工作,而不是生活。只要卸下那一身装束,她可以大口吃肉,毫无形象,觉得这样才畅快。不是特殊场合的时候,她向来无所顾忌。从来是这般,但不管哪般,从来无人给她挑过鱼刺,包括曾经的小七…… 若是小七看到她这样,只会说,“真该让咱们领导过来看一眼,估计会后悔选了你!” 她会开玩笑地说一句,“那你去告状啊!” 小七通常会说,“不行,领导要见了你这样将你开除了的话,以后我没伴,连个挡枪子的人都找不到了!你和我在一起,关键时刻可以帮我当一把!” 她会哼一声,“果然哥们是用来挡枪子的!” 小七这时会沉默。 云浅月眸光有些飘忽,却是从飘忽的眸光中看到那一双白如美玉的手在做着不符合他那双手做的事情。那一双手该是写诗作画,揽卷读书、挥洒泼墨、执萧鸣琴的手,此时却在给她挑鱼刺。而且那一只手手指处还布满细密的针眼,还有淡淡的血印,可是他依然稳稳地拿着筷子,神色随意闲适,动作优雅,似乎没察觉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有任何不对。 皇后此时也看着容景,凤眸难掩讶异和惊异。 孙嬷嬷第三次端着托盘进来,当看到容景在给云浅月挑刺又惊了一下,一双老眼也是不敢置信。她想着浅月小姐真是个有福之人,即便嫁不了景世子,能得景世子如此对待,也算不枉此生了! 菜盘落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响声,拉回云浅月神智,她垂下头,默默地吃鱼。 皇后也掩住眸中的讶异和震惊,看了云浅月一眼,优雅地拿起筷子。 孙嬷嬷退了下去,一时间无人说话。 过了片刻,云浅月忽然放下筷子,一把抱住容景,仰着脸看着他,“容景,我若是爱上你了的话,怎么办?” 容景筷子一松,“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仿若未经,低头看着云浅月。 皇后刚拿起的筷子险些抓不稳,也看向云浅月。 “我若是爱上你的话,怎么办?”云浅月又仰着脸问了一遍。她不敢确定比喜欢深一些再深一些再再深一些……或者更深,会深到何种程度?那种超越喜欢,可以称之为爱的东西是不是就如她此时心中的感受一般,会想着和他相守一辈子,也会胡思乱想地觉得若没有他,她这一生该如何过? 容景沉默不语,眸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身子一动不动。 “嗯?怎么办?”云浅月又问,似乎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爱这个字?她是一个多么冷心冷血冷情的人。她曾经刀锋对准了将她抛弃多年的亲人,她曾经将小七亲手推开灰飞烟灭,她曾经抱着定时炸弹跳下摩天大楼……对所有人,包括对自己都心狠的人,还能承重起爱吗? “那就好好爱我。”容景沉默许久开口,声音有些哑。 “怎么样才算好好爱?”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眉眼,这个人看一千遍一万遍也优雅如画,怎么也让人看不够。他就是一页书,翻开一页,还想看下一页,即便全部翻完,也想再重头回味。无穷无尽,不会腻烦。 “好好爱就是……”容景也看着云浅月的眉眼,目光渐渐染上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须臾,他看向殿外南角那一株紫竹,轻声道:“让紫竹林永远住在你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 ------题外话------ 景美人早就该给月儿挑鱼刺了!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o(n_n)o~哈!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ycf526can(30钻10花)、chenjing8828(100花)、15923079137(1888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314打赏)、不讨喜的丸子(10钻)、淡沫如湮(52花)、xinyong121(2钻)、arielh256(188打赏)、梦萱儿(188打赏)、arielh256(1钻)、清夜画真真(188打赏)、蔡dyna(1钻100打赏1花)、支持非的梦游人(1钻10花)、坠入爱香(1钻)、joannahu99(1钻)、汐颜儿(1钻)、lordlv(1钻)、15827736980(1钻)、mmt12(1钻)、13736382175(1钻)、18310730281(1钻)、倒影明月(5花)、纪安晓(5花),么么o(n_n)o~ s 第四十七章 夫唱妇随 云浅月目光也看向殿外,那一株紫竹俏然而立。容景的声音虽轻,但却如一方重石投放在她心湖中心,“砰”的一声,砸起一大片水花。她微湿的眼眶蒙上一层水雾。但却将那一株紫竹看得极为清晰。荣华宫殿外各种奇花异草,但却独独没有那一株紫竹的傲骨丰姿。 她想着,从现在开始,紫竹林真正住进她的心里了! 和她所有的姑姑太姑姑们一样,不爱荣华宫金砖碧瓦雕廊画栋,独独爱荣王府的紫竹林。 容景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看向云浅月,如玉的手指轻轻抬起,在她眼眶处轻轻擦拭了一下,看着她眼眶微红,他忽然揶揄一笑,“若是早知道挑鱼刺这般有用,我早便做了!” 云浅月闻言所有感动刹那烟消云散,收回视线看着容景。 容景又低低笑了一声,“今日这些鱼刺我都要将它们保留起来,它们可是大功臣,若没有它们,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意,你原来已经爱上了我。” 云浅月瞥了一眼桌子上被挑出的鱼刺,最后一丝情绪也被打飞得干干净净。 容景看着她,又笑道:“保留起来还不够,就将它们都供奉在荣王府的祠堂吧!” 云浅月想着这些鱼刺和荣王府的祖宗牌位摆在一起那是什么情况?她无语地看着容景,见他笑意中多了几分认真,她脸一黑,忽然一把推开他,坐直身子,哼道:“谁说我爱上你了?没有!” “没有?”容景挑眉,笑看着她。 “没有!”云浅月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鱼。 “那就是这些鱼刺还不够,以后我多给你挑些,将鱼刺摆满荣王府的整个祠堂。”容景笑道,“今日没有,还有明日,明日没有,还有后日,总有一日没有会变成有的!”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拿起桌子上的一双新筷子扔给他,“吃你的饭吧!” 容景接过筷子,眉眼俱是浓浓的笑意。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吃鱼,低着的头眉眼也是盈满笑意,心里想着容景的话,好好爱就是让紫竹林永远住在她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她扯开嘴角,似乎很简单。 皇后一直看着二人,神色怔怔。 云浅月吃了两口鱼忽然想起对面的皇后,抬起头,脸不由得红了。她刚才一时感动忘了姑姑还在对面坐着,她红着脸喊了一声,“姑姑!” 皇后眸中的飘忽退去,定了定神,看着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容景,忽然笑道:“月儿好福气!姑姑们从来没有这等福气!比起荣王府历代荣王,景世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的不是一点儿半点。” 云浅月见皇后看向容景的目光比早先暖了几分,她红着脸愤了一句,“他是脸红厚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天圣的护城墙都没他脸皮厚!” 容景轻笑,“有朝一日你的脸皮也会比护城墙厚的!” 云浅月脸皮一抽,夹了碟子里的一块鱼肉塞进容景嘴里,“少没羞!” 容景无法开口,就着云浅月的筷子将鱼肉吞下,看向她的目光笑意深深。 云浅月不再看她,见皇后笑看着他们,她轻咳了一声,当着长辈这样似乎太没礼貌了。她脸红地转移话题,“姑姑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吗?我现在就和姑姑说说吧!” “嗯,说说吧!”皇后从二人身上收回视线,笑着点头。 她没有想到云浅月和容景私下里是这般相处的,一双小女儿坐在她面前,就这样平常的一顿饭,让整个沉寂了数年的荣华宫似乎都增添了灵动,让她的心不在孤寂如死,似乎也看到了希望。从他们背后,她看到了和她一样的姑姑太姑姑们每一日夜观看的那一株紫竹,以往是泪痕斑斑,伤痕累累,被岁月侵蚀似乎都磨没了生机,可是今日她似乎看到了所有阳光都略过宫殿外的花草景物,独独照耀在那一株紫竹上。阳光点点,风姿卓绝。 她想着对面的一对人儿若能两全,也算全了百年来荣华宫和紫竹林的心愿。 可是谈何容易? 她轻轻一叹,将叹息压在心底。 容景似乎了然皇后心中所想,他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并未说话。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一边吃着一边缓缓开口。从她失忆那日在皇宫御花园被夜天倾要押入刑部大牢说起,简单的概述她失忆后的主要事情。当然该略的地方都被她略去了!比如南凌睿的扇子,比如她身体里装着的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思想,比如她娘留给她的红阁。当然侧重说的是夜天逸回京后这两日的事情。尤其是今日早上太医院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和容景在老皇帝御书房听到的事情。 她声音极低,仅够在座的三个人听到。皇后一直未曾打断她,静静听着,容景也始终未曾开口。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完,三人一顿饭也吃罢。 云浅月放下筷子,看着皇后,最后道:“姑姑,就是这样!明日夜天逸会教导我。” 皇后点点头,面容凝重,半响不语。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斟了一杯茶递给她,温声道:“润润嗓子!” 云浅月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只听皇后终于开口,“我就说有你娘亲那般的女子,你怎么可能真正大字不识的废物?我虽然也料到了这些年你伪装一些东西,但也不曾料到你竟然私下里做了这许多大事儿。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别说还帮七皇子化解了太子殿下派去的杀手,只前面那两样,皇上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放过你!” “他如今虽然不知道,但也不会放过我!”云浅月不屑地撇撇嘴。 “那不一样!”皇后摇摇头,声音极低,“若你是小打小闹的一个小有才华的女子,皇上会当你是跳梁小丑,逗弄逗弄而已,也许让你飞出牢笼,也许会留在皇宫。但若是你大才已经盖过了天下男儿,一举一动可以影响天圣风云变化。那么你若是不留在荣华宫为夜氏皇后,那么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这一点皇上对七皇子没说错。” 云浅月眼睛眨了眨,“姑姑是不是严重了?皇上已经年迈!更何况他真奈何得了我?” “你还是不了解夜氏王朝,不了解皇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圣泱泱大国,屹立百年。南梁、西延等诸国岁岁纳贡,朝中四大王府盘根错节,百年来,多少人想颠覆夜氏江山,但最后还不是无疾而终?”皇后看着云浅月,语气微沉,“夜氏隐卫遍布天下的势力和皇上的心狠手辣,谁若是小视,谁就会死。月儿,姑姑不是危言耸听。他年迈,才更心狠。就像是秋后的蚊子,将死之时,才是最毒之际。” 云浅月点点头,这一点她承认皇后没说错,老皇帝已经濒临枯竭,才要下狠手洗礼。可是他没想到他最中意一直培养的儿子和她有如此深的牵扯。他大约本来调回夜天逸大约是要他归政,和他联手肃清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番大换血,让天圣时局清明一片,江山蒸蒸日上。他相信夜天逸有这个本事,但是不想她和夜天逸通信数年,这算是一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此时夜天逸又对她势在必得情深一片以至于反过来威胁他,怕是让他心里吐血,悔不当初这些年怎么就没杀了她了。 “皇上本来就对荣王府和云王府早有铲除之意。只不过这些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荣王府这两代荣王都甚是小心,没等皇上动手,便提前洞察了皇上意图,化解了数次危难。云王府则是有我和上面的姑姑坐镇,如今月儿的父王又儒弱,行事从不强进,这样虽然弱,但却同样让皇上抓不到把柄。理应外和,一有风吹草动,便提前防范,才让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太平至今。” 皇后看着二人,叹了口气,郑重地道:“如今你们两情相悦,公然请旨赐婚,算是将所有事情都摆在了明面。这样有一好,就是皇上明着再不好动手。但也有多处不好。就是从今以后,你们若是真改变云王府和荣王府百年命运,能结为连理,荣王府和云王府就会再兴盛百年也不是虚谈,若你们不能结为连理,那么下场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明白。荣王府和云王府连根拔起,再不存在。依附荣王府和云王府的根枝全部被摧毁,两府倾塌,你们二人,要么死,要么一死一活,死的人空留千古遗憾,活的人生不如死。” “我们就不能浪迹天涯?归隐方外?”云浅月想起容景说他埋在九环山的雪莲香和天雪山的胭脂醉。若是她他们离开,不理会这些,就凭她和容景二人,当真过不来逍遥的日子?她不相信! “月儿,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天下看起来大,但也就是那么巴掌之间。归隐方外你们能归隐到哪里去?十大隐士世家全部归隐,可是真正隐了吗?皇室隐卫遍布天下,每一处都有无数暗桩。你们真能归隐?就算归隐,也许凭景世子和你的能力可以做到。但是你们难道要躲躲藏藏一辈子?永远不在世人面前露面?”皇后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立即打消了念头,摇摇头,坚决地道:“不可能!做人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凭什么别人光明正大的活着,我要像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人人喊打!” 她想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畅游天下,但可不是这般委委屈屈,东躲**的活着! “你能明白就好!”皇后看着云浅月摇头,目光落在容景脸上,容景面容清清淡淡,她说了这么多,没看到他露出丝毫情绪,她缓了口气道:“皇上本来就不容你们,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七皇子虽然维护月儿,但这是利也是弊。你们想过没有,若是皇上和七皇子联手,你们该当如何?真能抵抗得过吗?” 云浅月心思一动,她还没想到老皇帝和夜天逸联手会如何? 容景面色依然不变,迎上皇后的视线,淡淡道:“倾覆天下,倾我性命,在所不惜。” 皇后面色动容。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她就知道容景疯了,可是她如今偏偏想和他一起疯。曾经她对皇后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她不爱自己了,对一个人比对她自己还重要的时候,那么倾覆了天下又如何?如今容景在她心中已经很重了,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包括她自己。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陪着他一起疯?她看了容景一眼,笑道:“舍命陪君子吧!” 输赢又如何?总也要抗争一回。输了,一座孤坟,合葬一培黄土而已,赢了,便是一生相依。总不能不战就屈己。这不是容景的作风,也不是她的作风。 “错,是夫唱妇随!”容景纠正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怎么不是妇唱夫随?” “都一样!”容景清淡的眉眼再次染上深深的笑意。 云浅月抬头望向棚顶。有些悲哀地想着,还没定亲吧?她怎么就沦为妇女的行列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有些郁闷的样子轻笑。 本来殿内沉重的气氛因为二人两句谈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既然有此决心,我也不拦你们,就算想拦,看来也是拦不了的。”皇后也被逗笑了,看着二人道:“我本来不同意你们的事情。但如今既然你们二人心愿如一,至死不渝。更何况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就算我不同意,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看着皇后。她对容景的感情若是真能收回的话,也不用皇后说了。老皇帝不放过她不怕,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拿捏。遍布天下的隐卫算什么?她有红阁,红阁未必弱了,况且还有容景的势力。 “景世子,本宫从今日起就将月儿交给你了!本宫没有儿女,我早已经将月儿当成我的女儿一般看待。这些年看着她长大,一直为她的终身忧心至今。本来以为你遭了大难,大病十年,月儿又一心喜欢太子,这一代你和月儿该不会有牵扯才是,没有想到还是改不了命运。”皇后看向容景,神色庄重,“既然你喜欢她,想要娶她,此生只此一人,那么就要说到做到。爱她护她,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姑姑放心,容景从不虚言。”容景正色地点头。 “嗯,本宫相信你的人品。”皇后点点头,又道:“你们今日来我这里算是对了,本宫能知晓你们的情况,也好从旁协助一些,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会做到不让皇上利用本宫坏了你们的事儿。” “景正是此意,姑姑勿怪景前来叨扰失礼之罪!”容景站起身,对皇后一礼。 皇后轻笑,“景世子不必客气,你既然和月儿一起喊我姑姑,便是自己人。我等着你们大婚的那一日,也算是安慰了在荣华宫逝去的姑姑们的仙灵。本宫也会欣慰。” 容景直起身,浅笑,“那一日不会让姑姑等太久的!” 皇后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想着她这个姑姑从开始的强烈反对到恼怒到排斥再到如今和颜悦色,总算承认容景了!她瞥了容景一眼,想着这人今日的目的达到了。果然是不做无利之事。 “月儿,你刚刚说香泉山灵台寺的普善大师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解开你娘所设下的凤凰劫?”皇后又看向云浅月询问。 “嗯,据说是可以!”云浅月点头。 “你娘亲当年为你下了凤凰劫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姑姑也赞成你的想法,没了记忆就没了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你还是你就行了。不过如今七皇子和你到底有多少牵扯,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况且他用北疆之事威胁于你,那些事情如今的确不能公布于众。就算公布于众,也要在你和景世子大婚之后。七皇子了解你,你没失去记忆前也定是了解他,所以,你还是尽早将凤凰劫解了吧!也能了解前因后果。也免得再生出像今日那般的被动之事。”皇后叹了口气。 “嗯!我明日便和他去灵台寺。”云浅月点头,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似乎是向荣华宫的方向而来,不同于宫女太监的脚步声,而是步履极轻,显然来人身怀武功。她虽然辨别不出是谁,但也猜到了几分,偏头看向容景。 “是七皇子!”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淡声道。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皇后向殿外看了一眼,皱眉。 云浅月也看向殿外,她和容景来的时候就已经未时了,如今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耽搁这许多时间如今已经申时了。虽然有晨昏定省,但如今距离晚上定省还有一个时辰,况且出宫立府的皇子们是可以免去这个昏时定省的。 三人不再说话。都猜测夜天逸来的用意。 不多时,夜天逸果然进了荣华宫,和守在门口的孙嬷嬷说了一句什么。 孙嬷嬷犹豫了一下,来到门口轻声禀告,“皇后娘娘,七皇子说他知道浅月小姐如今在荣华宫,前来接浅月小姐!明日皇上规定了课程,今日七皇子带浅月小姐去一趟灵台寺。”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原来是来接她的!这是带她要去灵台寺找普善大师恢复记忆了?她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点点头。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对皇后道:“姑姑,我先走了,大约今日晚上是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了。” “嗯,你要小心!”皇后看了容景一眼,对云浅月点点头。 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只听容景传音入密在她耳边道:“不准让他牵你手,不准让她抱你,也不准恢复记忆后……对他还和以前一样。”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容景,见他面色虽然平静,但袖中的手微微蜷着,这是他紧张时候的表现,她好笑地点点头,无声道:“知道了!”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 云浅月再不多言,出了内殿,又出了外殿,推开门,就见夜天逸站在门口正看着她。夕阳打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他容颜俊逸,丰神俊朗。他的美不同于容景被岁月洗礼冰雪淘沉的雅致风华,而是大浪千帆过尽之后隐藏锋芒的一把上好宝剑。这二人不可比拟。她敛住所有情绪走向他。 “我已经派人给普善大师送去了信,我们这便去吧!”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向他走来,俊逸的容颜露出微笑,眸光是那种让人沁入到骨髓深处的暖,声音也是温暖,“你是骑马还是坐车?” “骑马吧!”云浅月对着这样的暖意冷不下脸。坐车免不了同处一车,还是骑马自在些。 “好!”夜天逸应声,当前转身向宫外走去。 云浅月看了一眼那株坐落在南角的紫竹,跟着他身后向宫外走去。 二人脚步声走远,容景忽然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筷子向房顶打去。皇后一惊,只听房顶传来一声熟悉的惨呼,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皇后看着掉下的人刚要大喝,想起容景还在,便生生压下。 “睿太子,今日收获不小啊!”容景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人低声开口。 皇后闻言一怔,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人背着身子似乎被点住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但是看穿着还有他手中的扇子的确是南凌睿无疑。她面色一沉,“睿太子怎么在本宫这里?” “景世子,你先给本太子解开穴道。下手也不轻点儿,你想废了本太子不成?”南凌睿声音怪异,显然是被制住要重开穴道却是不能,只能忍着难受回皇后的话,“皇上准了本太子也住进荣华宫,本太子自然要向皇后来报道了。” “不可能!睿太子开玩笑吧!你如何能住进本宫这里?”皇后腾地站了起来。 “本太子怎么可能说谎,皇上是真的同意了。早先时候本太子说这话来着,就在这宫门外,难道皇后娘娘忘了不成?”南凌睿咬着牙喊,“景世子,你赶快给本太子点开穴道。” 皇后想起早先冷贵妃被云浅月打毁了容貌,皇上来了,南凌睿跟着来的,似乎是说过这样的话。她住了口,看向容景。 容景坐着不动,看着南凌睿,慢悠悠地道:“睿太子,听人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本太子跟景世子学的!景世子不是最喜欢听墙角?”南凌睿道。 “睿太子所言差矣。景最喜欢的是点人穴道,点了还不想解。”容景淡淡扬眉,“尤其是睿太子今日听到了许多不该听的,不交代些什么,是不是说不过去?你说是要了你的命好?还是将你毒哑毒聋然后废了手脚扔去乱葬岗自生自灭好?睿太子选一样如何?” 皇后心中惊异,想着这可是南梁太子。杀了他有什么后果?她看着容景,并没开口。今日之事的确是秘事儿,关系重大,被睿太子不知道听了多少,若是他说出去或者做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景世子,做人可不能如此不厚道,我可是帮了好几回小丫头的。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你若是杀了我的话,小丫头会很伤心的。”南凌睿语气虽然怪异隐忍,但却并无丝毫怕意,“乱葬岗那个地方都是恶狗,本太子可不喜欢。就本太子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景世子也下得去手?” “睿太子可以试试!”容景不动声色地看着南凌睿。“她伤不伤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今睿太子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景要杀你,轻而易举。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你个容景,够狠!”南凌睿忽然咬牙切齿。 “睿太子既然知道我够狠,那就交代吧!”容景淡淡道。 “你想知道什么?告诉你,本太子就只会交代一件事情,你想好了再问。多一件都休想知道。就算你将本太子杀了,扔乱葬岗喂狗也休想让我再多说。”南凌睿磨牙,终于妥协。 “睿太子那把扇子……”容景缓缓开口。 “你想要?不可能!除了这件事情什么都好说。”南凌睿立即截住容景的话。 “我不是想要。”容景摇摇头,目光落在南凌睿手里的扇子上,眸光幽如深潭,“我只是想知道这把扇子的由来。”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你先解开我的穴道!”南凌睿哼了一声。 容景拿起一只筷子向南凌睿飞去,筷子“啪”的一声打在他后背,他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转过身看着容景,“本太子自认隐藏功夫隐秘,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这要多谢姑姑!”容景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不解地看着容景。 “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姑姑喊了一声。姑姑为何会发现我们来到?”容景问皇后。 皇后指了指床头的镜子,“本宫那时候并没有睡。看到一个影子进来,才发现你们!” “睿太子明白了吗?那镜子里面当时照住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容景看了一眼床账内的镜子,解释道:“姑姑没有武功,只是略微有些身手而已,自然不可能发现我们,当然也不可能发现你。得益于的就是那面镜子。而那个镜子的角度照的方向是房梁和她床前三丈之距。我们当时进来并没有靠近床前三丈的距离。只有你先我们一步来到了房间,直接上了房梁。才被镜子照到。” “原来如此!好管用的镜子!”南凌睿恍然大悟,对容景挑眉,“那你也是从镜子中发现本太子的了?” 容景摇摇头,“睿太子的隐藏功夫虽好,但还瞒不过我!” 南凌睿哼了一声,看着容景,“既然你早就发现本太子了,为何这时才说出来!你这不是故意给本太子机会让本太子偷听墙角?” “我是想着睿太子没吃午膳吧!看着别人吃膳的滋味如何?”容景也挑眉看向南凌睿。 南凌睿脸一黑,走过来一屁股坐下,对皇后道:“本太子不吃剩菜残羹,皇后娘娘再另外给本太子备一桌来。” 皇后皱眉看着南凌睿,面容威严,提醒道:“睿太子,这是本宫寝宫!睿太子在这里未免有失礼数,传扬出去不仅对本宫声名不好,也会对睿太子名声有损。” “那为何他在这里?”南凌睿一指容景。 “景世子与睿太子自然不同!”皇后看了一眼容景。 “怎么就不同了?因为他是容景?还是因为他是您侄女喜欢的人?”南凌睿挑眉,瞥了一眼容景,将手中的扇子“啪”地扔给他,“一口一个姑姑,景世子叫得到顺口!想要知道这把扇子是怎么来的?自己看!” 容景伸手接过扇子,缓缓打开,当看到里侧手握扇柄处的字迹面色一动。 “皇后娘娘,本太子饿着呢!你要是不吩咐,本太子可对外面喊了!”南凌睿不再看容景,看向皇后。见皇后不动,他对外面张口就喊,“来……” “睿太子!”皇宫薄怒,出言喝止。 “姑姑,吩咐人再备一桌膳食吧!”容景抬起头,见皇后面色不虞地看着南凌睿,他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她,温声道,“姑姑看了便知!” 皇后疑惑地接过扇子,当看到里侧扇柄处的字迹一怔,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忽然笑了,对皇后眨眨眼睛,“皇后娘娘,您确定连一顿膳食也不管本太子?” ------题外话------ 南凌睿的秘密要揭开了!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00钻)、redamber(40钻)、染心夜(10钻100花1000打赏)、吕奶奶(100花)、chenli99cc(10钻1000打赏11花)、keykey花)、15923079137(10钻)、花败不堪(2钻4花100打赏)、yuwenhongmgh(2钻)、寻梦的小刺猬(1钻)、徐熹霖(100打赏5花)、冰城残留的冰凉(10花)、幸福思念(1钻)、尖叫色(1钻)、orange1997apple(1钻)、myheart1218(1钻1花)、499415104(200打赏)、清夜画真真(188打赏)、风韵三十(1钻1花)、joannahu99(1钻),么么o(n_n)o~ f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皇后看着南凌睿,一时间似乎失了所有言语。 “那本太子可就自己喊了!”南凌睿看着皇后,毫无顾忌地对外面张口就喊,“来……” “住口!”皇后惊醒,伸手捂住南凌睿的嘴,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对外面喊,“孙嬷嬷!” “娘娘有什么吩咐?”孙嬷嬷在外面应声。 “吩咐御膳房再备一桌饭菜来,刚刚本宫没胃口,都被月儿吃了!如今本宫想吃了!”皇后对外面吩咐。 “是!”孙嬷嬷立即应声,走了下去。 皇后松开捂着南凌睿的手,面色威仪地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本宫从实说来!你怎么会有这把扇子?” “没吃饭呢!没力气!”南凌睿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皇后皱眉,将扇子打开,递到南凌睿面前,指着扇子上的一行字迹问,“你怎么让本宫相信这扇子不是你偷来抢来的?” “我说了我没吃饭呢,没力气!”南凌睿气虚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道。 “你……”皇后眉头竖起,见南凌睿一副不吃饭打定主意不说的样子没办法,看向容景。 容景伸手从皇后手中拿过扇子,目光静静地看着那一行字迹,片刻,温声开口,“十年前南梁太子和云王府世子都不约而同去了北疆,不想一同惹了一桩祸事儿,两人险些命丧北疆。幸得灵隐大师当时也在北疆,所以施以援手救了你们。后来,阴差阳错,云王府世子成了南梁太子,南梁太子成了云王府世子。睿太子,景说得对也不对?” “景世子如此神机妙算,不去算命岂不是屈才了?”南凌睿瞥了容景一眼。 皇后惊异地转头看着南凌睿。 “不过有一桩奇事儿,那时睿太子和云世子虽然都是小儿,但也已经八岁,容貌没有十分张开,但也有七分张开了。据说当时灵隐大师救下你二人可都未曾毁容,不可能分得错样貌,不知为何却弄错了身份?”容景看着南凌睿挑眉。 “本太子说了,我饿着呢!没力气说话!”南凌睿不买账。 “景原来一直奇怪云王妃出身何处,原来是出自南梁。”容景缓缓道。 南凌睿忽然转头,眯起眼睛看着容景,警告道:“景世子说话可要小心些,这里风虽然不大,但也容易闪了舌头!” 皇后已经惊得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凌睿。 “皇后娘娘也发现了对不对?睿太子细看之下,还是与云世子有几分相像的!”容景道。 “这……这怎么会……”皇后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是惊的,还是骇的。 “云王妃出身神秘,天下无人知晓其身份,就连当今皇上当年下了莫大的力度也没能查出她的身份来。除了本身聪明绝顶屡次躲过了皇上的追查外,还有南梁在背后牵扯,多方抹掉了她的身份。否则试问天下间还有何人能躲得过当今圣上遍布皇室隐卫的追查?”容景无视南凌睿的警告淡淡扬眉。 南凌睿眯着眼睛看着容景不语。 “云王妃出身南梁王室,云世子和睿太子有几分相像这才说得过去。不管是灵隐大师弄错,还是南梁王室当先找去时弄错了身份,总之,一换就是十年。南梁太子在南梁混得风生水起,得南梁王宠爱,有求必应。云王府世子在天圣深居简出,恪守己身,虽然有才华,但不轻易外泄。虽然如此低调处事,但偏偏还是得了清婉公主厚爱,一追就是数年。”容景话落,淡淡一笑,“睿太子,景说得可对?”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南凌睿忽然无所谓地转回头,继续没骨头一般趴在桌子上。 “不如何!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容景如玉的手摆弄着扇子,忽然轻笑道:“我竟然还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这个!仕女图画得如此传神,想必睿太子南梁太子府三千佳丽也得益于这副扇子的功劳。” “你不知道的多了!”南凌睿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的的确是多了,但我只知道一样就好。睿太子这柄扇子该毁了!”容景忽然出手,去毁手里的扇子。 南凌睿一惊,猛地出手去拦,同时怒道:“容景,你敢!” “既然换了十年,和换了一辈子没有二样。如今普天之下只知南凌睿是南梁太子,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如今容貌各异,想换也换不回来了!”容景看着南凌睿,清泉的眸光染上一抹黑色,淡淡挑眉,“这把扇子若是落在别人的手有什么后果你当该清楚!难道睿太子想要云王妃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想要云王府背上欺君调换子嗣和南梁背地里勾结的大罪?” “本太子自然会好好保护这把扇子!”南凌睿冷冷道。 “就怕睿太子保不住!”容景衣袖轻轻一甩,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出,南凌睿挡着的手刹那被弹开,手中完好的扇子顷刻间化为碎屑,他声音淡而冷,“七皇子可不是当今皇上,他要是发现这把扇子的秘密,那么睿太子是否想过后果?景就知道睿太子不忍,代劳替你毁去!” “容景!”南凌睿勃然大怒,一双眸子喷火地看着容景。 容景面色不变,颜色淡淡,无视南凌睿的怒意,他如玉的手轻轻抖了抖,玉扇的碎屑顺着他手指缝散落到地上,他衣袖轻轻一拂,窗子无声打开,碎屑便顺着他这一拂中飘出了窗外,窗外一阵风吹来,化于无形。 南凌睿看着玉扇的碎屑随风飘去,屋中半丝痕迹也无,他忽然对容景出掌,掌风凌厉,容景坐着的身子不动,如玉的手夹起一只筷子,淡淡地看着南凌睿道:“睿太子,你若是不想被再点住穴道的话,最好住手。否则荣王府的点穴之道,我若是不给你解,天下便无人能解开。第一次轻而易举给你解开,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容景话落,南凌睿立即住手,满面怒意地瞪着容景。 容景不再看南凌睿,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娟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手,起身站起来,对皇后道:“姑姑,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皇后看着二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毁了我的扇子就想走?”南凌睿怒气不散。 “难道睿太子还能拦得住我不成?”容景挑眉。 南凌睿瞪着容景,看着他淡然自诺的脸忽然笑了,“小丫头马上就恢复记忆了!你是不是心理很紧张?很没底?生怕小丫头对七皇子和以前一样?你如今这是想追去灵台寺?” 容景静静地看着南凌睿,并不言语。 南凌睿不再看容景,重新坐下身子,拿起一只筷子在手里把玩,“就算本太子换不回身份,背着一辈子南梁太子的身份又如何?血浓于水。本太子身体里流着的血可是和小丫头一样的。我是她的哥哥,她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改变不了。容景,告诉你,今日你得罪本太子了。从今日起,本太子偏偏就要帮着七皇子。你想做我的妹夫,门也没有!” “哦?”容景扬眉,“睿太子要帮着七皇子?” “自然!本太子看七皇子比你强多了!对小丫头也好!这些年每年都会在春夏秋冬四季换季之时将北疆应季的水果给小丫头送回来。而且一旦有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传递给小丫头。北疆如今富硕,万顷良田,荒山也变成了宝地。更有毒瘴峰无数奇珍异宝,本太子若能和七皇子合作的话,可是比你做我的妹夫有利多了。”南凌睿道。 容景不语,静听南凌睿下文。 “你说你有哪一样好?不止长了一张犯桃花的脸,还有一个到处招摇的身份。荣王府历来就被夜氏皇室所忌惮。小丫头要是嫁给你荆棘就能堆成山。若是一个爬不过去,就会被扎得满身是血,还会一不小心就摔到山下,摔个粉身碎骨。”南凌睿用挑剔的眼光将容景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继续道:“毒嘴毒舌,黑心黑肺,管着小丫头这管着小丫头那,一个不高兴还对她发脾气。本太子真没看出你哪里好了?小丫头若是嫁给七皇子,七皇子怕是能将她宠到天上去。而且七皇子没准就是将来的皇上,小丫头成为他的皇后有什么不好?他说了可是甘愿只娶她一人的。那可是后宫无妃啊,何等羡煞天下人?而且本太子看这荣华宫也没什么不好。” 容景在南凌睿挑剔的眼光下依然镇定自诺,面色不变。 “景世子不是要走吗?请啊!看着本太子做什么?”南凌睿说了半响,没见容景吭声,看着他挑眉,“难道景世子还要坐下来陪本太子喝一壶不成?景世子虽然有这个心,本太子可没这个意。” “睿太子说够了?”容景淡淡看着南凌睿,开口询问。 “景世子难道还没听够?那本太子可以继续说!今日小丫头和七皇子去了灵台寺,是去解除凤凰劫吧?保不住七皇子会在解除凤凰劫时做些什么手脚,到时候小丫头没准就不记得你是谁了,就跟忘了七皇子一样忘了你。要是那样的话,哈哈,那可就好玩了。也正合本太子的心意。到时候小丫头和七皇子亲亲我我的从灵台寺出来,欢欢喜喜地去找皇上请旨赐婚,皇上定然龙心大悦,一准能成。到时候本太子定然会陪着成了我的妹夫的七皇子大喝一顿喜酒,哈哈,好不快哉。”南凌睿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起来。 “看起来睿太子很喜欢被点住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容景看着南凌睿笑得得意,忽然眸光闪过一丝厉色,话音未落,一阵指风飘过,南凌睿身子霎时一僵,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再看南凌睿,转头看向皇后,声音温润,听不出半丝气怒,“姑姑,睿太子说了这么半响还如此有力气,其实一点儿也不饿,我看您也不必给他吃饭了!” 皇后看着容景,又看了一眼南凌睿,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色不早了,姑姑早些休息。景先告辞了!”容景对皇后浅浅施了一礼,扔下一句话后,足尖轻点,飘然出了荣华宫。 “容景!”南凌睿僵住身子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容景离开。 “景世子!”皇后没想到容景就这么扔下南凌睿在这了,连忙出声,容景已经没了身影。 “该死的!”南凌睿怒极,气骂出声。 皇后收回视线看向南凌睿,一时间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坐着的这个人才是她的侄子,云暮寒向来和她不亲近,这些年即便她对他和颜悦色也亲近不起来。她以为是遭受了大难,才使那孩子性情变得淡漠了,不想原来调换了身份。如今睿太子言行举止和记忆中渐渐吻合,她想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都难。 “什么破人!臭丫头找谁不好,偏偏找了个这么黑心的!本太子……”南凌睿瞪着窗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运功,可是体内经脉像是全部阻住一般,无论任他怎么用力身子都僵硬不动。他更是恼火。 “皇后娘娘,膳食已经做好了,奴婢这就端进来吗?”这时孙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南凌睿的话。 皇后转过头,犹豫了一下,吩咐道:“端进来吧!” 孙嬷嬷推开门走了进来,当见到屋中的人换成了南凌睿一惊,腿一软,手中的托盘险些托不住,不过她今日受的惊吓太多,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腿虽然“噗通”一声磕到了地上,但幸好手中的托盘没摔,她一张老脸惨白,哆嗦地看着皇后,“娘娘,这……这睿太子可不能进来啊……若是被人知道……” “本太子进来怕什么?你幸好没将本太子的膳食给摔了,要是摔了的话,本太子就将你脑袋揪下来扔到地上狠摔。”南凌睿正憋了一肚子火气,见到孙嬷嬷险些将他的饭菜扔了,一肚子气终于有了发泄口。 孙嬷嬷吓得立即噤了声,哆嗦地看着皇后。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南凌睿一眼,皱眉叱道:“注意你的身份!再如此言行无忌,不知小心谨慎,本宫现在就命人将你扔出宫外去。” “你扔啊!见了面就开始不待见我!让我被容景欺负,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南凌睿气得甩脸子,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皇后拿着手里的帕子塞住了他的嘴,他动弹不能,反抗不得,只能更气恼地看着皇后。 “你将膳食放下,出去命人守住宫门。就说本宫身体不舒服,吃过饭后就歇下了。谁来了也不见,即便是皇上来了,也要给我拦住!”皇后不再看南凌睿,转头对孙嬷嬷命令。 “娘娘,这……这……”孙嬷嬷跪在地上不动,看着南凌睿。 “孙嬷嬷,他是……”皇后看着孙嬷嬷,话说了一半想起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半丝风声都不能往外透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立即改了口道:“睿太子是本宫可信之人。你且放心!” “是!”孙嬷嬷见皇后对待南凌睿的确非同一般,否则不可能让他坐在这里。她惨白着脸点点头,起身站起来,端着托盘放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端了下去。早先她还奇怪明明娘娘、浅月小姐、景世子三人都坐在桌前用膳的,如今为何又要一份,原来是睿太子要用。 孙嬷嬷走后,皇后从里面将门用把手插上,又将窗子从里面反锁上。她做完一切,走回桌前,伸手将南凌睿嘴里的娟帕拿出来,对他压低声音道:“谁叫你一时得意逞口舌之快得罪景世子来着?如今被点了穴道。别说本宫不会解,荣王府的点穴之术独步天下,除了他本人外无人能够解开。你如今被点住穴道。动也动不了,你说该如何办?” “等小丫头回来,本太子要他好看!”南凌睿脸色极其难看,桌子上的饭菜摆在他面前,他偏偏动不了,吃不着。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升。 “女大不中留,回来也不一定就向着你了!”皇后坐在桌前,瞪了南凌睿一眼,“还和小时候一个德行。本宫就说一个人的性情要变的话也不至于变得判若两人。感情这些年就是不同的两个人。那次大难后,你被……他救回府中,本宫当时没能出宫,后来再见他是几个月后,那次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你爷爷说遭了这么大的难,性情变了也正常。况且他一直觉得你太过顽劣,和月儿一般,变得乖觉了是好事儿。本宫也就打消了疑惑。” “哼,糟老头子巴不得有个他那样的木头做孙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我死活!”南凌睿闻言用鼻子孔哼了一声。 “刚刚景世子说到容貌之事,别人也许看不出,但是身为亲人的你爷爷和本宫,还有你父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有府中侍候你的近身之人,哪里能看不出来?但是本宫记得那次见他时候就是你的样貌。所以本宫才以为经此大难打消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皇后皱眉。 “还能怎么回事儿,糟老头子自然知道,他动了手脚帮他遮掩了容貌呗!”南凌睿道,“时间一长,渐渐换回本来容貌。谁还能怀疑他不是我?” “是这样?你问过你爷爷了?”皇后一愣,随即想到前一阵子云暮寒一直住在云王府,怎么可能不见云老王爷,她压低声音道:“你爷爷认你了?” “没有!他不认我,本太子还不屑认他呢!”南凌睿哼了一声。 皇后看着他虽然被控制住穴道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又气又笑道:“果然是兄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月儿说起父王时候就是一个德行。” “糟老头子!恨不得我们俩都滚开他身边才好。”南凌睿运功半响,憋得脸通红,还是不能解开穴道,他咬牙道:“我饿死了!我要吃饭!” “活该!本宫现在可没地方给你去找景世子回来给你解开穴道!你说那些话,景世子不点住你穴道就不是他了。如今定然是也追去灵台寺了。”皇后嗔了南凌睿一眼,“你明明知道景世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偏偏惹火他。有你好果子吃才怪。” “是他毁了我的扇子。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姑姑?胳膊肘子往外拐。”南凌睿瞪眼。 “毁了你的扇子也没有错。那扇子亏你还日日拿着他招摇过市。皇上近来因为太子殿下和秦玉凝请婚之事心绪极差,又因为叶公主施咒受伤忧心,如今又因为景世子和月儿公然请旨赐婚让他方寸大乱,才一时间无暇顾及于你。如今七皇子回京,七皇子可不同于皇上,关于月儿的事情他分毫都不会错过,心神缜密至极,手段也是一等一。若是被他发现,后果会如何?你想过没有?”皇后看着南凌睿,不赞同地反驳,“到时候别说你这南梁太子做不成,小命估计都不保,还要牵连云王府和月儿!皇上正愁找不到云王府错处呢!你正好给送上门了!” “本太子也没你说的那么废物!我手中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拿了去的。”南凌睿虽然气怒,但气势还是小了一些,“就算知道又如何?大白于天下也不怕,本太子还怕了他不成?”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在南梁呼风唤雨没错!但别忘了,这里是天圣京城。”皇后提醒南凌睿,“稍有差池,你的小命丢在这里都不新鲜!南梁王就算因为你娘亲再宠爱你,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危言耸听!”南凌睿气势又低了一些。 “本宫就不信你心里不清楚。若是草包你这南梁太子也不会安安稳稳坐了这么些年了。你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的后果是不是?”皇后话落,见南凌睿不再说话,她脸色稍缓,“你下不去手,景世子帮你下手毁了那扇子,免除后患。所以,景世子做得也没有不对。本宫是就事论事。” “哼,我看你是被容景收买了才对!”南凌睿哼了一声,“一口一个姑姑,你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帮着他来说话。不管如何,他毁了我的扇子就是不对!本太子不找回场子就誓不罢休!” “想找回场子还是等你先解了穴道再说吧!本宫不和你理论!”皇后撇开脸不看南凌睿。 “我要吃饭!”南凌睿见皇后不打算再理会他的样子,再次开口。 “怎么吃?饿着吧!”皇后转头瞥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吃?你喂我呗。难道要我看着饭菜饿着不成?容景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南凌睿看着皇后,见皇后不动,“要不喂我也成,姑姑是皇后,皇后的手尊贵着呢!你从外面喊一个小美人进来喂我。那样我吃得更舒服!”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后斥了一句,向外看了一眼,拿起筷子去夹菜。 南凌睿顿时乐了,立即道:“我不要吃素的,肉,你给我夹肉!” 皇后转开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塞进他嘴里。南凌睿看起来真是饿极了,三两口就吞下,眼睛扫着桌子道:“凡是带肉的,都给我,不带肉的我不吃!” “从小到大你和月儿就这样,这些年也没见你们长胖了!”皇后被逗笑了。一边给他夹肉忘嘴里放,一边嗔了一句。 南凌睿只顾着吃,哪里还能说出来话。 皇后也不再开口。 将所有盘子的肉都吃光了,南凌睿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见皇后放下筷子,他笑着赞道:“还是姑姑好!” “少和我卖乖讨好!”皇后揉揉手腕,问道:“你和我说说,当年是怎么回事儿?南梁王就没认出你?你是怎么在南梁待了这许多年的?” 南凌睿吃得有些多,僵着身子动弹不了,他有些恼恨地打了个哈欠骂道:“七皇子最好使些坏,小丫头恢复记忆出了岔,容景最好被气死,本太子才能舒心……” 他话刚落,头上便被狠狠拍了一下,他抬眼,就见皇后怒瞪着他,叱道:“有你这样的哥哥吗?月儿和景世子好好的。你咒她做什么?再说一句不着调的,本宫真将你扔出去。说正经的!” 南凌睿扁扁嘴,懒洋洋地开口,“当年是南梁王亲自去的北疆,他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知道我是云王府世子,将我故意当他儿子带了回去。你说我能不好好在南梁待这许多年?他们一个思女心切,一个思妹心切,本太子这些年着实过得辛苦啊!” “原来你娘亲是南梁王室的公主!”皇后顿时明了,随即疑惑地皱眉,“不是据说几十年前至今南梁王室都没有公主留下吗?前南梁王和王后情深似海,王后生下一子后难产险险救回一命,自此后再不能有身孕,南梁王后宫虽然有三千美色,却实则是空置后宫,独宠一人。怎么会有公主?” “当年生的哪里是一子?其实是个龙凤胎!”南凌睿懒洋洋地道:“生下来母子三人姓名垂危。皇宫当时只有一朵天山雪莲,只够救两个人的命,外婆让救两个孩子,外公却先救了外婆,后来外婆为了保住南梁子嗣,让那半朵雪莲救了舅舅,也就是如今我的父王。” 皇后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秘辛,南梁王室守得真紧,这个秘密至今竟然无人得知。她惊异地看着南凌睿,“那你娘亲……” “娘亲本来必死无疑,但正巧有一云游道人当时途径南梁城,不知为何得知了消息,于是悄然进宫,说他可以救娘亲,但必须将娘亲带走救治,自此后南梁皇室再无这个公主。外公和外婆欣喜之下只能同意。所以,娘亲虽然生在南梁王室,但并未长在南梁王室。南梁对外封锁了消息,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南凌睿道。 “原来是这样!”皇后点点头,“那云游道人是何方高人?” “不知道!”南凌睿摇摇头。 “至今依然不知?”皇后不敢置信,“大约有四十年了吧?我和你娘亲相差无几。” “嗯!至今依然不知。娘亲是十几岁时候自己找回南梁的,但也甚是隐秘,没在皇宫待几日。外公和舅舅挽留不住。对于娘亲生活在哪里,在干什么,调动南梁皇室隐卫都查不出来。只有娘亲自己回去才能见她一面,一年之中也甚是少见。后来得知她不知是何原因嫁入了云王府,之后又得到了她死去的消息。哀恸不已。”南凌睿一段话落,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所以,当发现我是娘亲的儿子的时候,就将我带了回去,就这么回事儿。我算是我娘亲的替代品,我去了之后,将所有好的东西都往我身上砸,包括女人。那一太子府的美人们,各个如花似玉啊……” 一句话没说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没了声音,均匀的呼吸声传出,睡了过去。 ------题外话------ 南凌睿是月儿的哥哥!没错的!(⊙_⊙) 景美人终于不淡定了!o(n_n)o哈! 有票的美人们,看到情美人在弱弱地呼唤了没呀?嗷呜……\(^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ycf526can(84钻石3花)、吕奶奶(200花)、sheryl0012(13钻)、zhejiang2834(3钻50花)、不讨喜的丸子(20花)、18032877630(2钻10花)、草魔凌燕(3钻)、zhz12345(2钻)、清夜画真真(10花)、梦萱儿(188打赏)、arielh256(188打赏)、wendychi(1钻)、李倩倩0805(1钻)、弄潮(1钻)、18753134339(1钻)、不讨喜的丸子(7花)、许小姐(5花)、多多5257(3花)、轩城(3花)、lwf落雪(2花)、司空元妍(1花)、快活城里神仙居(1花)、may201208(1花),么么o(n_n)o~ f 第四十九章 高手对决 皇后看着南凌睿,不想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想喊醒他,但见他看起来极其困倦疲惫,像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高大的身子僵着坐在椅子上,这样都能睡着,有多累多困可想而知。遂住了口。 殿内再无说话声,只有南凌睿均匀的呼吸声和呼呼的鼾声传出。 皇后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凌睿的目光升起慈爱和柔缓。她进宫一年之后还没有子嗣,而别的妃嫔接连诞下子嗣,她知道嫂嫂懂医术,于是派人求嫂嫂进宫一次。嫂嫂进宫后给她诊了脉,她才得知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当时又恨又怒,后来想着不是自己爱的人的孩子不生也罢,所以,也就没了心思恨和怒。后来嫂嫂剩下小侄子,她比自己得子还高兴。那段时间皇上不知道忙些什么,对后宫管查不严,她便隔三差五偷偷出宫回府看小侄子。后来在一岁后,她干脆将孩子每隔一段时间便接进宫赘日。对这个小侄子自然喜爱至极。 三年后,嫂嫂又生下月儿,她更是欢喜。月儿生下来粉雕玉琢着人喜爱,而且一双眼睛黑汪汪,一大家子都围着她,孩子安安静静躺在嫂沙里,不哭不闹,好奇地看着每个人。看起来文静且镇定,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孩子会表现出来的那种神情。她就笑言,对嫂嫂说将来月儿没准可以堪比贞婧皇后之贤之才。嫂嫂闻言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她想起自己,嫁入天家,还不是荣华宫里日日对长灯,贞婧皇后贤才天下远播,但还不是荣华宫里黯然离,红颜做了枯骨?便也没了笑意。 两年后,嫂嫂突然病逝,任何前兆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双儿女。她就想着从今以后她会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喜爱。不想后来皇上对云王府下了铲除之心,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时常出宫,每日里除了与皇上周璇,还要与妃嫔们斗智斗勇,想保住位置,精力实在有限。但幸好两个孩子时常来宫里看她。这样一晃几年过了。十年前,她一连两个月没见到侄子,后来他遭了大难回来,她才得知她了北疆,之后侄子变得冷漠,也不再来她的宫里,侄女也性情大变,开始追在太子殿下身后,一晃就这样十年过来了。连她都觉得十年渀佛弹指一瞬,孩子们转眼就长大了。 皇后看着南凌睿,眼眶渐渐湿润。侄子变成了南梁太子,侄女承袭了宿命喜欢上了荣王府的景世子。这天下太平了百年,风云终于要变了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所能保全他们。 “皇上驾到”荣华宫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皇后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孙嬷嬷颤抖的声音从外面急急传来。 皇后看向殿外,回头看了一眼僵着身子睡着的南凌睿,面色有孝白,她定了定神,对外面道:“本宫不是告诉你我身体不适吗?皇上来了也不见。” “娘娘,是皇上啊”孙嬷嬷声音都有孝软,“后宫可从来没有人不见皇上的,您是皇后娘娘也不行啊” “我说行就行”皇后板下脸,看着外面,沉声道:“孙嬷嬷,你是本宫身边的老嬷嬷,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你若是都如此慌乱惧怕,那本宫今日还有存活的余地?睿太子今日在本宫房中离不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将皇上给本宫拦住。否则这荣华宫的人,包括本宫,今日一个也甭想活” “是”孙嬷嬷身子一僵,慌乱的心霎时镇定下来。她今日虽然惊吓过多惊骇过大,但毕竟是跟随了皇后二十多年,见惯了风风雨雨。此时只能大着胆子迎了出。 皇后回头看向南凌睿,来到他身边轻喊,“寒……睿儿,醒醒……” 南凌睿呼呼大睡,一动不动。 皇后伸手推他,他睡得极沉,依然一动不动。推了半响,听到皇上和仪仗队来到荣华宫门口,她咬了咬牙,只能将他扶起,拖着他向屏风后走。 南凌睿即便被皇后拖着,也依然大睡,连眼皮都没睁一下。幸好皇后有些身手,但这些年娇养后宫,也将身手荒废无几。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南凌睿拖到屏风后,将他放在地毯上,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转身出了屏风,脱了外衣挂在床头的衣架上,又舀了一块娟帕沾湿了水放在额头上,做好一切,才躺回床上。 “奴才(奴婢)们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嬷嬷等人见老皇帝来到,齐齐跪在地上。 “皇后呢?”老皇帝没见到皇后的影子,出声询问。 “回皇上,娘娘身体不适,浅月秀走后她就歇下了。吩咐奴才谁来了也不见。奴才见皇上来了娘娘没醒,奴才就没喊醒她。”孙嬷嬷有一样好处,不管有多惧怕,但真到关键时刻就临危不惧。这也是深得皇后器重的原因。 “哦?怎么个身体不适?可找太医了?”老皇帝挑眉。 “娘娘这几日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大约是葵水要来了吧娘娘说无大碍,每个月葵水来前这几日都是难受的。奴才就未曾请太医。”孙嬷嬷将刚刚片刻间想到的托词说了出来。 “是这样?”老皇帝皱眉。 “是”孙嬷嬷垂首应声。 老皇帝看着宫内,主殿门窗紧闭。他沉默片刻,忽然对身后吩咐,“文莱,朕今日翻皇后的牌子,就宿在荣华宫了” “是”文莱立即应声。 孙嬷嬷吓得老脸霎时一白到底,“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舒适,侍候不了皇上,您还是翻别的娘娘的牌子吧等娘娘好一些了再……” “她身体不适朕也可以关照一二。她是朕的皇后,朕翻谁的牌子还要你说了算不成?你不必说了”老皇帝绕过孙嬷嬷,抬步向主殿走。 “皇上,娘娘真的……”孙嬷嬷还想再拦。 “嗯?”老皇帝忽然停着步,眯着眼睛看着孙嬷嬷,“皇后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孙嬷嬷,你如实交代” 孙嬷嬷骇得面色大变,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动,垂着头道:“皇上,是娘娘真的身体不适,奴才不敢骗您。” “皇后身体不适朕才要看看”老皇帝盯着孙嬷嬷看了片刻,向里走。 孙嬷嬷想着主意,但凭她一个奴才是说什么也拦不住皇上的。她一时慌得六神无主,见老皇帝舀定主意要进,跪着的身子站起,连忙追了上。 文莱看了一眼孙嬷嬷,也连忙跟了进。 老皇帝来到主殿伸手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他眉头皱起,对里面喊,“皇后” 里面半丝声音也没传出。 “皇后给朕开门”老皇帝又喊,这回声音沉了几分。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传出。 “皇后”老皇帝又喊,声音又大了几分。 里面依然没有传出声音。 “文莱,将门给朕打开”老皇帝回头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上前,刚要出掌,门忽然从里面撤掉挡着的插手,咣当一声打开,他立即住了手。皇后身着单衣,额头盖着娟帕,脸色神色极为不好地看着老皇帝,第一次没请安见礼,而是沉着脸道:“皇上,您怎么不在冷妹妹那里看顾她来了我这里?如今冷妹妹是最需要你的时候,臣妾今日身体不舒服,无法伺候皇上,皇上还是长春宫吧” 话落,不等老皇帝说话,皇后“砰”地一声将门从里面关上了,而且撤掉的把手又很快地插上了门。转身向床前走。无人察觉她一双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老皇帝第一次来后宫吃了个闭门羹,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紧紧关闭的门,一时间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皇后同天圣历代的所有皇后一般,温婉端庄,知书达理,从来做不出这等无礼的事情。对他向来是相敬如宾,夫妻间没有感情,但也不会这般将他拒之门外。 孙嬷嬷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冰凉。 文莱等跟随老皇帝来的人以及荣华宫伺候的所有嬷嬷宫女太监人人屏息。 老皇帝愣神片刻,并未恼怒,而是对着门内缓和了语气道:“冷贵妃睡下了朕今日宿在荣华宫。你身体不适朕也不需要你伺候。来,给朕开门。” 皇后没想到这样老皇帝都不离开。向床前走的脚步顿住,手攥紧,冷冷地道:“皇上没听明白吗?臣妾身体不适,想独自休息。冷妹妹既然伺候不了,皇上就明妹妹那里。明妹妹这些时日一直为三个公主忧心。皇上应该多明妹妹那里照拂才是。” 老皇帝闻言皱眉,但还是并未恼火,语气依然缓和,“你说得也对不过朕既然来了荣华宫,就不想再奔波了。今日就宿在荣华宫了。明日再明妃那里。你给朕开门吧不要多言了。” 皇后回转头,看起来老皇帝是舀定主意要住在荣华宫,她面上终于露出慌乱,但还是定下神冷声道:“臣妾今日身体不舒服外加心情不好,不想见皇上,荣华宫离皇上的圣阳殿不远。既然皇上不明妹妹那里,就回宫吧” 老皇帝没想到他都这般说了,皇后依然还将他赶走,他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薄怒道:“皇后,给朕开门难道朕想今日宿在荣华宫,你还非要将朕赶走不成?” “皇上不体悯臣妾臣妾也不想强颜欢笑应付皇上,这皇宫虽然是皇上的,但荣华宫也是臣妾的。臣妾今日不想伺候皇上,皇上还是回宫吧”皇后舀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皇上进来。 “你……”老皇帝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咬着牙不出声。 “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对朕拒之不见,拒之门外,成何体统”老皇帝怒喝。 “臣妾循规蹈矩在后宫待了二十几年,也不敢差错一步地伺候了皇上二十几年,这个皇后位置也坐了二十几年,从来不曾失礼过,也不曾求过皇上什么。如今臣妾累了。皇上想做什么臣妾和皇上心里一直清楚的很,皇上以后也不必来这荣华宫了”皇后撂出狠话。 “你……”老皇帝一时失语。 “皇上请回吧”皇后看着屏风后,对外面喊,“孙嬷嬷,蘣本宫送皇上” 孙嬷嬷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老奴恭送皇上” 老皇帝气怒,瞪着紧紧关闭的门,忽然转身,拂袖而。文莱立即带着人跟在他身后。 听到脚步声走远,皇后心里舒了口气,孙嬷嬷也大舒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舒出胸口,老皇帝忽然停着步,转身走了回来,对文莱吩咐,“给朕打开门朕今日就宿在荣华宫,哪里也不” 孙嬷嬷闻言瞬间瘫软到了地上。 皇后冷汗腾地冒了出来,一路从脚尖一直凉到头顶。 “是”文莱走过来,挥手打门。 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踢开,把手被一断两截,难得的是门没坏,可见文莱功力极好。 这一掌像是打在皇后心上,皇后在这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一动不动站在内殿当中,惨白着脸看着门外的老皇帝。一时间再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阻止老皇帝进来。他的武功她清楚,只要进来,定然会发现屏风后的南凌睿。 老皇帝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地看了内殿片刻,抬步走了进来,站在皇后面前看着她。 皇后忽然绕过老皇帝向殿外走,“既然皇上非要住在这里,那么臣妾只能出了” “站住”老皇帝怒喝一声,伸手扣住皇后手腕,“别以为朕真不敢惩治了你” “那正好反正皇上也早就有废后的心思,不如如今就废了臣妾。”皇后被迫停着步,亏得她身处皇宫二十年,再不是当年的小儿女,如此情形还能在老皇帝面前镇定说话。 “你……你非要不知好歹,惹怒朕不成?”老皇帝怒瞪着皇后,额头青筋直跳。 “是皇上非要逼迫臣妾。”皇后寸步不让。 “哪里也不准”老皇帝拉着皇后回身向床榻走。刚走了两步,他看见殿内没收拾的空碗空盘,忽然问道:“朕听说你今日可是找御膳房要了两次午膳。你一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 “月儿早时候在臣妾这里来着”皇后心里一紧,面不改色。 “月丫头不是和天逸离开了?离开后你又要了一桌,如今这都是你吃的?”老皇帝心里开始怀疑。皇后不可能将碗碟都吃得如此干净。这不是哪个大家闺秀能做出的,更不可能是当朝皇后能做出的。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开口,就在这时屏风后忽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动静,老皇帝立即松开了皇后的手向屏风后走,皇后心刹那提到了嗓子眼,只见老皇帝一把挑开了屏风的帘幕,随着他挑开,一只猫嗖地对着他跑了过来。屏风后的情形一览无余,除了一只猫,再无别人。皇后心瞬间落下,不管南凌睿哪里了,只要不被皇上看到就成。 “原来是一只猫”老皇帝将屏风后看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回转身看着皇后,“哪里来的猫?朕记得皇后不喜欢猫的” “早先月儿来时这只猫跟着她来的。月儿走后没带它离开,臣妾怕月儿回来时候找臣妾再要猫,就没讲它赶出。”皇后面色镇定下来,“皇上不是问那泄菜是谁吃的吗?就是这猫吃的。臣妾一个人哪里吃得来这许多?” “这只猫的肚子够肥,看起来是只母猫,怕是要下猫仔了,能吃也正常。”老皇帝老眼又打量了一圈殿内,也没见到任何异常,面色缓和下来。 皇后不说话。 老皇帝看着皇后,走过来握的手,皇后慢一步没躲开被他握住,只听他道:“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病了?朕喊太医来?br/> 憧纯础?br/> “不用了皇上如今也进来,看也看过了,可以离开了”皇后这时什么也不怕了她发现循规蹈矩在皇宫里待了二十几年,她真的够了此时是真再不应付。更何况他的侄子如今是南梁太子,她的侄女喜欢荣王府世子,她这个身为姑姑的天圣皇后早晚有一日会被他废了,即便不废,她也没期待有什么号下场过。也豁出了。 “你还真是要赶朕走?”老皇帝挑眉沉着脸看着皇后。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甩开老皇帝的手,跪在地上。 老皇帝看着皇后,老眼锋芒乍现。皇后垂着头,腰板挺得笔直,一动不动。须臾,老皇帝猛地转身大踏步向外走,气怒地扔下一句话,“好,朕就如了你的意” 皇后再不多言。 老皇帝踏出了门槛,对文莱怒声道:“摆驾回圣阳殿。” “是皇上回宫”文莱高喊一声。 大皇帝一人当先,大步流星,显然是被气得够呛,他虽然想废除皇后,但未曾想到如今人没废除,倒反过来赶他了他额头青筋直跳,走得极快。仪仗队跟随老皇帝身后,不出片刻就离开了荣华宫向圣阳殿而。 老皇帝离开后,孙嬷嬷立即跑了进来,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 “关上门”皇后吩咐。 “是”孙嬷嬷连忙转身关门。 皇后起身向屏风后走,挑开屏风,屏风内空无一人。她四下看了一圈,依然没见到人,正心里疑惑之时,眼前一道红影一闪,从大殿顶端飞身落下一人,随着她落下,“砰”的一声重响,扔下一团重物,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叶公主?”皇后看到落下的人一惊,又见到被扔到地上的重物正是南凌睿。她脸色一白,连忙弯下身要看南凌睿,刚刚那么扔下来,摔伤了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放心,他睡得死着呢本事也大得很,皮糙肉厚,摔不伤,也摔不死。”叶倩瞥了一眼地上的南凌睿,对皇后道。 皇后见南凌睿果然依然呼呼大睡,摔那一下似乎也不知道疼一般,她检查了一下他果然没被摔伤,直起身看着叶倩,“叶公主怎么会在本宫这里?” “本公主本来想来这里找云浅月有点儿事儿,刚刚来到就见皇上在砸门,于是顺手就救了这个家伙。”叶倩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他如今睡着脑袋就搬家了果然是个蠢货” “原来是这样多谢叶公主救了睿太子。”皇后点头道谢。 “皇后不必谢本公主顺手而已。若是可以,本公主才不想救她。”叶倩踢了南凌睿一脚,问道:“云浅月哪里了?” “叶公主找月儿有何事?她如今不在本宫这里。”皇后看着叶倩,她是知道一些叶公主和南梁太子的纠葛的,后来因为夜轻染,两人闹翻,分道扬镳。 “她不是从今日起住在宫中吗?不在这里?那了哪里?”叶倩看了一眼天色,见皇后只是看着她不答话,她道:“我只是想问问她知道夜轻染了哪里吗?” “原来叶公主是找染小王爷。月儿大约是不知道的。她这两日一直和景世子在一起。”皇后并未透露云浅月了灵台寺。在她看来解除凤凰劫是大事儿,不能出了差错。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都追灵台寺的话人多繁杂,难免发生事情。 “那夜轻染会哪里?”叶倩皱眉。 “叶公主要找染小王爷有急事儿?”皇后瞥了南凌睿一眼,问道。 “也没有。就是从昨日晚上到现在一直没见到他,有些担心。”叶倩摇摇头。 “染小王爷武功高强,出外历练七年都好好回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叶公主尽管放心。”皇后此时也摸不清楚叶倩、夜轻染、南凌睿的关系,只能劝慰道。 “也是”叶倩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本公主找了一日人,如今累死了。再也不想动了,皇后娘娘要不介意的话,本公主在你这里睡一觉。” 皇后一愣,见叶倩看起来和南凌睿一般,的确很困乏的样子,不知道从昨日到今日怎么折腾来着,困成这样,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叶公主若是不嫌弃,在本宫这里住一晚也无不可。” “多谢皇后娘娘”叶倩见皇后答应,三两步就走到皇后的床上拖鞋上床,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眨眼间就睡了过。动作一气呵成。 皇后有些愣愣待看着叶倩,见她很快就呼吸均匀,她又转头看向睡在地毯上的南凌睿,忽然有些好笑,回头见孙嬷嬷惊得睁大眼睛,她叹了口气道:“孙嬷嬷,你帮我将睿太子抬到软榻上吧这样在地上睡一晚肯定染了凉气。” “是,娘娘”孙嬷嬷应声,走向南凌睿。 二人合力将南凌睿抬到了软榻上,孙嬷嬷不用皇后再吩咐,舀过被子给南凌睿盖上。她想着这真是千古以来的一桩奇事儿,娘娘这荣华宫里成了收容所了。将南凌睿安顿好,她看向皇后,皇后对她摆摆手,“你下休息吧” 孙嬷嬷将桌子上的空碗碟子都收了下,关上门,退了出。 南凌睿和叶倩一在软榻一在床上,呼呼大睡,皇后却无丝毫困意,在窗前坐了下来,想着今日将皇上赶走,是她这二十年来最舒服的一日。她看着殿外的那株紫竹不由笑了起来。笑罢后又叹了口气,想着月儿和七皇子灵台寺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不知道如何了。 但说云浅月和夜天逸出了皇宫,一眼就见宫门外拴着两匹马,一白一黑。显而易见黑白马是一个品种,都是上好的宝马,不次于夜轻染送给她的那匹踏雪。 “这是北疆产得极品宝马,名曰:赤凤。你以前跟我说过一直想要一匹这样的马,可是这马太过显眼,这五年来没办法送给你。这次回京我带回来了两匹。”夜天逸道。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点点头,伸手解下白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看着夜天倾。夜天逸对她一笑,也解下马缰,翻身上马。 二人不再说话,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马齐齐离开了宫门。一路无话,两匹马一前一后疾驰,很快就出了城,半个时辰后来到灵台寺山下。前面再无法前行,云浅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翻身下马,对她笑道:“我们施展轻功上山吧我已经给普善大师先一步传了信。普善大师会在达摩堂后院的禅院等着我们。就是我们上次过的那座禅院。” “好”云浅月点头,也翻身下马。 二人甩开马缰,夜天逸当先一步施展轻功向山上行。云浅月看着夜天逸飘逸的身影,也跟在他身后向山上行。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上,向达摩堂后院的禅院走。 走了一段路,云浅月便发现今日的灵台寺较之昨日和以往异常安静,上次来时,他们刚一上山便看到了看护在各个山口值岗的僧人,今日他们走了一段路居然未曾遇到一个僧人,也无人值岗。而且她和容景昨日离开时也并无异样,今日连整个灵台寺的气息都不同寻常,她眉头微皱。 前面的夜天逸似乎也发现了这种不寻常,他回头握云浅月的手,云浅月躲开,他面色一黯,低声道:“你跟紧我似乎不对劲。” “嗯”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脚步骤然放轻了些,云浅月脚步也跟着放轻。 二人来到达摩堂,只见所有僧人都聚在达摩堂外院,人人手执棍棒,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见到二人到来,都齐齐看过来一眼,须臾,又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达摩堂后院。那里正是普善大师的院落。 夜天逸眸光扫了一圈,脚步不停,向里面走。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没在山口看到值岗的僧人,感情都聚集到达摩堂后院来了这副阵仗任谁也不会怀疑灵台寺似乎出了大事儿。她见夜天逸向里面走,便也跟着他向里面走。 数千名僧人虽然见到了二人,但不知是早先得知了二人要上山的消息还是有人吩咐过了。,总之无人拦阻。二人一路顺畅走向后院。 来到后院,就见灵台寺的掌门方丈慈云大师和几位茁的长老站在门口。人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里面主禅房。听到脚步声来到,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齐齐转过头。慈云方丈看着夜天逸当先开口,“七皇子,恐怕今日普善大师不能应您的约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阿弥陀佛” “发生了何事?或者是寺中来了何人?”夜天逸停着步,问慈云大师。 云浅月也停着步,看向禅房。只见房门紧闭,看不到情形,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凭她武功可以感受到里面此时正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好像是两大高手在对决。二人武功大约是到了登峰绝顶的地步,所以都控制在禅房内,不曾波及禅房之外。但禅房上的砖瓦还是发出细微的颤动。其中一人是普善大师无疑。另外一人她未曾接触过,不知是何人。但普善大师的身手登峰绝顶,她昨日是领教过他的千里传音秘术的,普天之下能找出和普善大师一较高下的人,凭她这两个月对这个世界的微薄了解,还真想不出来。 “是普善大师没入本寺前的一桩俗事哎……”慈云大师叹息一声,有些悲悯地道:“本寺如今就这一位普字辈的师叔祖元老了。难不成今日也要折损不成?” “原来是普善大师的仇家找来了”夜天逸点点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普善大师的仇家吗?看此情形今日普善大师即便不死也是重伤,还如何能给她解除凤凰劫?她也看向夜天逸,夜天逸抿了抿唇,忽然抬步向主禅房门口走。 “七皇子请留步”慈云大师一惊,连忙拦住夜天逸,“普善师叔祖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靠近禅房一步。” “我不是寺中人,不必守普善大师的规矩,大师放心,我有分寸。”七皇子看向慈云大师。慈云大师也看着夜天逸,想到七皇子武功高深,也许能有办法化解里面两位较量的人化解寺中危机也不一定。他点点头,让开了路。 ------题外话------ 老皇帝早晚会被气死的……o(n_n)o哈 美人们期待的……大约在明日~(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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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陌生,云浅月想着这大概就是和普善大师较量的人了,她顺着夜天逸推开的缝隙看去,隐约看到里面隔着桌子对坐着两个人,两人中间是一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看起来像是下了一半,而两人的双掌对贴在一起,其中一人是她见过的普善大师,穿着僧袍,一人是一个和普善大师看起来差不多年岁的老道,相比于普善大师的矮小,那老道身材高大,面宽目正,两人额头上都冒着青色的烟雾。显然是纯在比拼内力。刚刚说话的人是那个老道。 夜天逸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手一顿,但却并未停下动作。 “小子,你想进来?不想要小命了?”那老道似乎向门口扫来一眼,对着夜天逸又道。 “道长功力高深,在下佩服!不过可否请你罢手,是在下先和普善大师有约的。等普善大师助在下解除了一桩事情,再和道长较量不迟。”夜天逸手下不停,猛地一用力,将房门大敞而开。 “小子,这和尚应了我老道二十年前的约定,你那时候比我老道还早不成?”老道眉毛竖起,越过门口的夜天逸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他老眼微不可见地眨了一下。 夜天逸一怔。 “不错!老衲是二十年前就和这死老道有约定,七皇子,你晚来了一步,老衲答应你的事情怕是今日是不成了!”普善大师也此时开口。 “不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今日,应人之约,如何能作废?大师,在下已经带人来了,总不能辛苦跑这一趟!”夜天逸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向里面走去。 普善大师也看到了院外的云浅月,面色露出为难之色。 “小子,你再往前多走一步,我老道就废了你的双腿。”老道警告地看了夜天逸一眼。 “即便道长废了我的腿我也要进来。此事普善大师若不帮忙,普天之下再无可解之人。”夜天逸继续往里面走来,忽然对老道出掌,“道长,在下得罪了!” “好小子,居然敢对我老道出手!”老道盘着的腿忽然伸开向夜天逸踹去。 夜天逸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承受不住老道散出的泰山压顶的大力,胸口重重挨了一掌,身子直直退后了数步,“砰”的一声撞到了敞开的门框上,但他刚站稳身形,却再次向老道欺身而去,又打出一掌。 “好小子,能受得住我老道一掌,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老道又伸出腿,不见他有何动作,只见他的腿左右摆了一下,夜天逸的掌风还没打到他,便再次被他踢了出去。 夜天逸身子再次撞到了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噗”地吐了一口鲜血。 云浅月面色微变,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浅月小姐,七皇子交待老衲看顾好你,你如今不能过去!”慈云大师拦住云浅月,忧心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您快出来吧!等普善师叔祖解决了事情再应你的约。这样你受伤也于事无补。” 夜天逸恍若未闻,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又向臭老道欺身而去。 “果然是夜氏的种,到有一股子执劲!”老道哼了一声,“臭小子,你确定你还能再承受我老道一脚?” “若是我能承受道长一脚,道长是不是会罢手,让普善大师应在下的约?”夜天逸问。 “你没有和我老道讨价还价的余地。”老道哼了一声,不看夜天逸,“今日普善老儿不败在我老道手下,誓不罢休!” “那道长就别怪晚辈失礼了!”夜天逸再次凝聚内力,对老道出掌。 “七皇子快住手!”普善没想到夜天逸不知难而退,他大喝了一声。 夜天逸却仿若不闻,并不收手。前面两次他已经基本摸清了老道出脚的方位,这回变换了手法。双掌齐出,去击老道面门。 “好小子,这么快就摸清了我老道的门路,但你还差得远。”老道再次对着夜天逸出脚,也变幻了方位。 夜天逸身子这回虽然没被一脚踹出去,但还是扫到了一边,身子后退了数步。但他并不停歇,依然欺身上前。有着不将老道和普善大师化解开不罢休的态势。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想着这样下去如何能行?功力之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老道和普善大师对着内力都能应付夜天逸的掌风,可见功力何等深厚?夜天逸即便如今找到了应对的门路,但与老道的悬殊还是太大,这般下去,即便不死,他也会被打成重伤。她抬步向禅房内走去。 “浅月小姐留步!”慈云大师拦住云浅月。 “大师确定要拦着我?七皇子若是在贵寺出了事情,灵台寺担待得起吗?”云浅月挑眉看着慈云。出家人就是愚钝。这一院子数千名僧人都等在这里,干干等着管什么?给普善和里面的老道内功耗尽时收尸吗? 慈云大师面色一变。 云浅月再不理会慈云,足尖轻点,向禅房内飞去。往日她施展轻功感觉身轻如燕,今日还没靠近禅房便感觉迎面传来一股强大的阻力。轻功较之往日慢了不止一倍,但还是较寻常走路过去快了很多。她来到门口,正赶上老道的脚要踹在夜天逸胸口上,她片刻不停顿,欺身上前,对着老道发出一阵掌风。她的掌风棉而柔,看起来无力,但却顷刻间就冲破了老道的防护,老道一惊,只能撤脚。但强大的气息冲击而来,云浅月再不能靠近一寸,拉着夜天逸堪堪后退了数步。 “你怎么进来了?”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我不进来让你这般受死吗?”云浅月有些恼怒。不管记忆牵扯还是如何,她总不能看着夜天逸在她面前为了给她恢复记忆就这么不要命了! “月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夜天逸忽然笑了。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的笑,面色微沉,“我不是关心你,我怕你死了我还得受连累。毕竟是你我一起出来的!” 夜天逸笑容不变,“不管如何,你是不会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那可不一定。如今这是事关于我,若是不关于我时,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云浅月冷哼一声。受了老道两脚,还能如此笑,夜天逸也是个疯子。 “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夜天逸收了笑意。 云浅月不再说话,今日情形能不能恢复记忆还是两说。但既然普善大师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能解她娘的凤凰劫的人,自然不能让他出事儿。她看向老道,清声道:“道长可否让一步?” “小丫头,老道我从来不喜欢相让。看你身手也不错,有本事你就上来多和我老道过几招,让我老道踹你几脚。你也能挺得住和那个小子一般,我老道就让了也无不可。”老道看着云浅月,一双老眼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出去等着我和这秃和尚分出胜负再说吧!就你这副小身板,禁不住我踹的。” “道长既然兴致不错想领教我身手。自当奉陪。至于我禁不禁踹,那可不一定,没准伤到的是道长呢!”云浅月挑眉。想着看来今日不拿出强迫的手腕让老道住手,这老道是不会住手了。 “小丫头,倒是也有一股子执劲!”老道哼了一声。 “道长也是!”云浅月话音未落,瞬间出掌,她的掌风不同于夜天逸直击老道面门,而是内力融合了现代近身格斗的招式,专攻老道下盘。老道上盘有普善大师制衡,他如今能动的就是下盘,只要攻住他下盘,就不信他不被迫住手。 “小丫头看起来有两下子,不错!”老道赞扬了一句,出脚迎上云浅月的掌风。 夜天逸在云浅月出掌的同时也再次出掌,这次的掌风较早先几掌凌厉数倍。 云浅月想着看来夜天逸早先并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儿,她也觉得夜天逸不可能那么不中用。她瞥了夜天逸一眼,并未言语。 二人双掌掌风顷刻间合于一处,一人攻老道上盘,一人攻老道下盘。 老道盘坐的身子忽然凌空跃起,双掌依然和普善大师对掌,但双脚却是离了席面用来应付云浅月和夜天逸,却是分毫不处于下风。 转眼间三人过了数招。云浅月和夜天逸不但没能逼迫老道罢手,也分毫没讨到好处。 “七皇子、浅月小姐,你们住手吧!这是我老和尚的俗尘之事。应你们的约我和尚今日若是留有一口气,也会助你们化去。”普善大师再次开口,见二人不住手,仿若未闻,他又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你还是退下吧!你不是这死老道的对手。我老和尚和景世子既然拜了忘年交。你若是因此受伤,我老和尚可不好向景世子交代。” 想起容景,又想到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云浅月忽然住了手,看向老道,“道长,你要如何才能罢手?” 夜天逸见普善大师只提了一句容景便让云浅月罢了手,他薄唇微抿,也住了手。 “小丫头,我老道刚刚说了,如何也不会罢手。我老道和这老和尚相约了二十年,也等了二十年,哪里是你小丫头一句话就能住手的?你们还是乖乖退下去等候吧!没准我会心软给这秃和尚留一口气。”老道不松口。说话依然底气充沛,凌空悬着的身子坐回席面。 “我中的是凤凰劫!留一口气不管用!”云浅月看着老道,扬眉,“普天之下只有普善大师能解。你若是伤了他,给我解不了。如何算?到时候您的命留在这里都不管用!” “凤凰劫?”老道手忽然一顿,看向云浅月,眉毛竖起,“你要让秃和尚解的是凤凰劫?” “没错!”云浅月点头,看老道的神色就知他是知道凤凰劫的。而且她看着老道有一种感觉,夜天逸虽然早先没用全力,但也是用了七八分,老道对夜天逸出手可是半丝情也没留,而她和老道这一番交手下来,他发现老道对她手下是留了情的。虽然不着痕迹,但她还是感觉得出,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她总觉得她和老道大约是有些渊源。尤其早先夜天逸推开门时老道看她那一眼,太不寻常。 “小丫头!谁说普天之下之后这死秃驴能解得了凤凰劫?”老道挑眉。 “难道不是?”云浅月一怔。那日容景和普善大师都是如此说的,凤凰劫只有少林寺的无上真经可以破解。如今放眼天下,无上真经只普善大师一人会,况且普善大师手里也有劫印丹,天下间也只此一颗。如今夜天逸如此不要命的要将普善大师和这老道比拼内力化解开,生怕普善大师万一有事儿,她的记忆就恢复不了了。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有我老道在,凤凰劫还轮不到这死秃驴逞能!”老道不屑地看了一眼普善大师,“少林寺的无上真经虽好,但也是强行破除劫印,一个差错,你小丫头就一命呜呼了。我老道知道凤凰劫的解法,轻而易举。” 云浅月再次一怔,看向普善大师。 夜天逸面色一喜。 普善大师迎上云浅月的视线点点头,“老衲虽然没忘这死老道,但是二十年来他音讯皆无,老衲以为他早就作古了,他若作古,放眼天下可不就是老衲能解除凤凰劫了?谁知道这死老道还活着!” “死秃驴,你没死,我老道不会先死的!”老道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烦请道长住手,帮助月儿解除凤凰劫,夜天逸定然厚礼相谢!”夜天逸闻言对老道躬身一礼。 “不可能!我老道虽然会解凤凰劫,但凭什么要给这小丫头解?”老道不为所动,“夜小子,我老道好东西多得是,活了一百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看不上你什么厚礼不厚礼的!” “那大师要如何才能帮助月儿解除凤凰劫?”夜天逸看着老道,“道长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 “我老道让你当场自刎呢!你也做?”老道看着夜天逸,花白的胡子一翘。 “我的命倒是不值钱,给道长也无不可。但是这幅身躯以后还想陪着月儿,自然不能给道长。除了这个,道长尽管提出条件。”夜天逸摇摇头。 云浅月想着还不傻,还没到为了恢复她记忆将命丢进去做些不理智的行为。 “那我老道让你去杀了你老子呢?”老道再次扬眉。 夜天逸面色微变。 云浅月想着这老道真是够狠毒的!和夜氏皇室有什么深仇大恨?见到夜天逸的那一刻起就面色不善不说,如今还提出这样的条件。估计是老皇帝做了什么得罪了他。 “小子,你不是说什么都能答应吗?怎么?说话转眼间就不算数?”老道再次挑眉。 “死老道!有你这么逼迫人的吗?古来弑父乃大不孝,尤其还是君父!你让人如何答应你?”普善大师看不过去了,隔着桌子就对老道踹出一脚。 “秃和尚,小心毁了棋盘,你的脚还是别动为好!”老道提醒普善大师。 普善大师立即住了脚。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刚刚她和夜天逸逼迫老道的时候普善大师没趁机出手呢!她觉得普善大师既然能喝酒吃肉,不是循规蹈矩的迂腐正直之人。感情是怕毁了棋盘。她看向棋盘,发现这一局棋居然是普善大师和容景昨日下的棋。而老道执白子,走的居然和容景那日走的棋一致,分毫落子不差,她有些讶异。难道这老道不是和她有渊源,而是和荣王府有渊源?或者说和容景有渊源? “夜小子,你到底答应不答应?”老道又问夜天逸。 “古来弑父乃大不孝!道长见谅。”夜天逸沉默半响,摇摇头。 “看来这小丫头在你心目中也没有你老子重要嘛!我看她的凤凰劫不解也罢!”老道瞥了云浅月一眼,对夜天逸冷哼一声,“除了你的命和你老子的命,放眼天下,我老道再不稀罕!” 夜天逸薄唇抿起,脸色有些发白。 “算了!凤凰劫不解也罢!我们出去吧!”云浅月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夜天逸站着不动。 云浅月走到门口,只听老道又道:“小丫头,这夜小子不能做到的事情,也许你能做到也说不准。你要是答应我老道一件事情,我老道现在就放过这秃和尚,帮你解除了凤凰劫如何?” “答应你什么条件?”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老道。 “去杀了容景!”老道提出条件。 “不可能!”云浅月断然拒绝,“你给我这个条件,不如说让我杀了你更简单!” “据说容景非你不娶,可是如今却是这夜小子陪你来了这里。依照我老道看的话,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否则如何放任你来这里?”老道挑眉。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似乎与你无关。我这凤凰劫又不是非解不可。”云浅月转身继续向门外走去。此时她敢断定,这老道与容景定然有渊源。 “道长,若是我敢弑父,你就能帮她解除凤凰劫?”夜天逸忽然低声询问。 云浅月脚步再次一顿。 “不错!”老道点头。 “好,我答应你!”夜天逸应承。 云浅月心思一动,猛地回头去看夜天逸。见他此时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刚刚因为被老道踹了两脚和一番打斗,雪青色的锦袍胸前有两个脚印,他发丝有些凌乱,周身气息昏暗冷沉。她薄唇抿起,若是今日午时她没和容景在御书房屏风后听到夜天逸和老皇帝的对话,此时大概是惊骇的,但如今她却觉得丝毫不惊骇。夜天逸对老皇帝没有半丝父子亲情可言。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毁了夜氏江山,毁了夜氏皇陵,可以杀了他自己和所有夜氏子嗣。可想而知,这些年夜天逸被老皇帝以试炼成为有资本继承夜氏江山的继承人为由对他放逐,杀其母族,连根拔起,独身一人去北疆立足,还要应付夜天倾等各方面的刺杀和干扰,日子定然过得不好。或许对老皇帝以前有父子亲情,也被这些年给磨没了。 “哦?夜小子,你确定你答应我老道?”老道老眼精光四射地看着夜天逸。 “道长没听错!”夜天逸点头。 “好!那你现在就去吧!只要你在两个时辰后提着你老子的脑袋回来,我老道就答应给小丫头解除凤凰劫。”老道点头。 “好!”夜天逸忽然转身,向门口走去,几步就来到门口,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的暗沉退去,对她柔声道:“月儿,你在这里等着我!” 云浅月蹙眉,“夜天逸,我不过是丢失了个记忆而已,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夜天逸点头。 “重要到你不惜弑父杀君?背上骂名?你可知道你若是弑父,以后你便再也抬不起头来。天下百姓会骂你,就算你登基为帝,铁血手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但也堵不住史官的笔和史册记载。”云浅月淡淡提醒。 “我知道,我不怕!”夜天逸道。 “夜小子,你是不怕。到时候全天下人都说你是为了小丫头而弑父的。她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到时候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会喷向她。你有没有问过她怕不怕?”老道看着二人,觉得颇有意思。 普善大师看着二人,对老道臭骂道:“死老道,你如此阴损,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佛祖都不超度你!” “我老道不信佛祖。”老道哼了一声,“只有你这秃和尚才信佛祖。这么一百多年佛祖怎么也没将你超度到西天去?” “等着看你下了地狱,老衲才好去西天。”普善大师也哼了一声。 …… 二人比拼内力的空当居然开始了唇枪舌战。也是分毫不让。 “此事我一人主张。与她何干?”夜天逸不看老道,话落,对云浅月柔声道:“月儿,即便与你相干,我了解你,你也不怕对不对?” 云浅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不语。天下让她怕的事情不能说没有,是有一桩,但绝对不是什么吐沫星子淹死人,悠悠众口唾骂她,她怕的是容景犯起醋劲不对她动手,却是对自己狠虐,她最承受不住的是这个。“你在这里等着我!”夜天逸伸手去抱云浅月。 云浅月想起容景嘱咐的话,立即躲开,夜天逸抱了个空,面色一黯,垂下头,声音极低极暗,“月儿,我不喜父皇是一面,心里恨他杀了母妃和母妃的家族将我放逐北疆是一方面,但是若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弑父杀君。” 云浅月看着他。 夜天逸再次伸手,这回不容云浅月躲开,将她紧紧抱住,搂在怀里,似乎寻找勇气一般,声音虽暗,却是温柔,“世间没什么是我不能失去的,除了你。” 云浅月僵着身子不动。 “我忍受不了你从此对我视为陌路!我忍受不了你失去记忆,生命里再也没有发生过的那些让我温暖的点点滴滴。我也忍受不了看着你和他琴瑟和鸣,公然明示心意,请旨赐婚。我更受不了有朝一日你嫁给他,我看着你凤冠霞帔上了他的花轿进了荣王府的大门……”夜天逸将头枕在云浅月肩上,似乎是在对云浅月说,又像是自语,“弑父杀君我不怕,我怕的是从此以后再无你。这漫漫一生,我该如何?月儿,你能明白吗?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云浅月脸色有些白,距离太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夜天逸决然决绝的情绪,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处沉积的感情。她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所以,怎么办呢!你只能在这里等着我。”夜天逸放开云浅月,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笑道:“你恢复记忆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坐在墙头看天空。你给我讲老人与海,小美人鱼,猎人海力布的故事。我有五年没听了!” 话落,他放下手,抬步走出门外。 “夜天逸!”云浅月忽然喊住他。 夜天逸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做到冷血无情。她如今喜欢的是容景,或许正如今日在荣华宫容景给她挑鱼刺时的感觉,她或许已经爱上了他。就算恢复记忆,又能如何?她想起夜天逸,能忘了容景吗?忘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点点滴滴?不可能!她看着夜天逸,面色微冷,声音亦是清冷,“我恢复记忆之后,对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我爱容景。恢复的是过去的记忆,如何能抹杀我现在的记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云浅月。夜天逸,你明白吗?即便你弑父杀君,我们也不可能。” 夜天逸本来柔缓的面色微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月儿……你说……你爱上了容景?爱?” “是,爱。”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忽然笑了,“月儿,你懂什么叫做一爱吗?” 云浅月抿唇。 “你对他的只是喜欢而已。我们十几年相处,虽然五年分离,但这五年也从未断过书信来往。你和容景才相处几日?便对他爱上了?月儿,你不能因为推拒我,就编纂出这样的可笑理由!”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的眉眼,“如今没有镜子,若是有一面镜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此时的神情,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确定不是吗?我们多年相处,我对你比对我自己还了解。也许我不知道我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但我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从小到大,我对你看得比对我自己多得多。多到你想象不到有多多。” “那又如何?不管是爱,还是喜欢,总之他已经扎根在我心底,再也拔除不去!”云浅月唇瓣紧紧抿了一下,“即便恢复记忆,我也相信,我对他还如今日这般。夜天逸,那个时候你能让我弃了他而还对你如以往一般无二?不可能!” 夜天逸袖中的手攥紧,“你如今这样说!恢复记忆便不会这样!” “我虽然不懂什么叫做一爱。但我懂一点,就是想要好好对他,也愿意去爱他,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好好的去对一个人,想要让紫竹林永远住在我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云浅月轻轻开口,一字一句。话落,她忽然仰头看向房顶,清声道:“容景,你听够了吗?还不下来!” 夜天逸一怔,抬头向房顶望去。 只见容景不知何时坐在了禅房的房顶上。此时天色已黑,但灵台寺灯火通明,天空繁星满天。容景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如点染了点点星光,有着暗夜所不能掩饰的光华。他面色清清淡淡,身姿秀雅,月牙白锦帕衣摆搭在房梁处,一脚踩着房梁,一脚踩着瓦片,神有着超乎寻常的闲适散漫,似乎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经心地看着夜天逸。 慈云大师等人一直注意屋中的动静,此时闻言也都看向房梁,每个人的神色都难掩惊异。似乎也不知容景是何时来的,而且半丝声息也没有。看起来也没掩藏身形,屋中人因为较量打斗未曾分心主意也就罢了,但他们一直身在院中却也是无人察觉。可见景世子的功力有多高深。他们记得七皇子当时推禅房关着的门时候也是有些艰难的,这样一比较,景世子的武功定然高过七皇子几分,或许更高。 “你没发现他早就来了对不对,他其实在我对老道出手时就来了。”云浅月从房顶收回视线,看向夜天逸,神色平静,“看,从他一来我便发现了。这无关于武功,我对他的心已经超过了我对自己的在意。不是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而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而当这整个灵台寺空气稍微有那么一丝变动,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夜天逸也从房顶收回视线,看着云浅月,眸光沉暗。 “所以,这恢复记忆一说,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是……”云浅月一字一句开口。 “没有但是!”容景忽然从房顶飘身而落,截住云浅月的话,月牙白的锦帕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他轻若无声地落在了门口,不看云浅月,目光淡淡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要公平,容景就给你公平!弑父杀君愧对天下百姓,七皇子就不必做了!”话落,他缓缓转身,看向门内,对老道淡声道:“若恢复她记忆非需要一个条件不可的话,我来答应你条件!如何?我的师傅!” ------题外话------ 天雷滚滚了,哈,美人们,雷得外焦里嫩没呀?o(n_n)o哈! 恢复记忆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个过程!所以,美人们表要急!^w^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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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虽然卧病在床,但也一直没耽误功力修行。否则岂不是给师傅丢脸?”容景来到老道三尺之距,停着步,看着老道,缓缓道:“师傅这十几年依然如容景儿时所见。风礀不减当年,武功却是更出神入化了,看起来师傅这些年过得极好。” “过得好不好也跟你没关系,别叫我师傅”老道语气不好,脸色难看地看着容景,“臭小子,让我瞧瞧你的本事,你若是有本事分开我们。我就给门外那个小丫头解除凤凰劫。好话说在前头,我们二人每个人都有两甲子的功力,合在一起你可知道多具威力吗?不是我老道吹大话,能连这达摩堂夷为平地。”话落,他看向普善大师,“秃和尚,你说是不是?” “景世子,这死老道没说错的确如此”普善大师看着容景点头。 “所以,你掂量掂量有没有强行分开我们的本事,你才几斤几两,别被伤得连魂渣都不剩了。”老道警告地看着容景,“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别在这碍眼。早知道你长大是这副温吞的德行,我老道才不会手贱教了你几招,这可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儿。比被这秃和尚当年抢了媳妇还后悔” “死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抢你媳妇了?”普善大师恼怒。 “怎么就没抢?没抢我怎么没说上媳妇”老道也大怒。 “那是你不得人心。人家姑娘都不正眼看你。”普善大师冷哼一声,“你怪我何来?” “想我当年仪表堂堂,要不是我当年走到哪里,你屁股后面追到哪里,天下人人都以为你我二人断袖。人家姑娘们如何不正眼看我?”老道也冷哼。 “谁叫你酿的酒好喝来着”普善大师难得地老脸一红,“这如何能怪我?后来我不跟着你了,开始改喝酒娘子酿的酒了。你干嘛还反过来追着我?” “我哪里是追着你?我喜欢酒娘子。”老道瞪眼。 普善大师一怔,“你喜欢酒娘子就喜欢酒娘子呗我也没干扰你不是?你还怪我做什么?” “你要是不碍事儿的话,酒娘子如何会嫁了一个穷书生?”老道提起往事,怒不可止。 “我怎么就碍事儿了?不就喝酒吗?你不是也说酒娘子酿的酒比你酿的酒好喝?也天天跟着我在那里喝?”普善大师提起往事,一副怀念的神色,“可惜,从酒娘子了时候,她的后辈酿得再好我喝着也不是那个味,不过有胜于无,老衲还是满足的。” “你满足了?谁还我媳妇?酒娘子本来对我有意思,都是因为那断袖传言,她也以为我们那什么……我解释了八百遍都没人信你个秃和尚,着实可恨”老道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可见此时心绪多么激动愤怒。 “老衲后来不是为了你遁入空门了吗?你还没说上媳妇?还如何来怪我?”普善大师提起这个也愤怒,“我和尚别的不爱,女人更不爱,做和尚也不爱,就爱酒。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哪里不能种田喝一口酒,至于跑在来出家当和尚?喝酒还得偷偷摸摸的” “你还说若不是你遁入空门还好你遁入空门之后,好不容易有个小美人喜欢我了,可是天下人人居然都说我背信弃义,喜新厌旧,你因为伤心才遁入了空门将我的小美人眼泪汪汪给弄跑了,说什么成全我们……你个秃和尚,我老道哪辈子没给神明烧香,居然遇到了你。”老道越说越气愤。 “这……这……”普善大师一时失语,看着老道,瞪眼道:“我哪里知道我出家了居然还不放过我?那你要我哪里?难道死了不成?” “你死了更不成天下人人还不说你为了我自杀?”老道气道。 “那会儿你怎么不遁入空门?你若是遁入空门,估计没人说了”普善大师看着老道。 “你都遁入空门了我还怎么遁入空门?我后来不是做了老道了吗?你个秃和尚谣言不攻自破了”老道胸脯一鼓一鼓的。 普善大师没了声,二人提起当年之事儿,都满腹委屈。一个迫于无奈做了和尚,一个迫于无奈做了老道。 云浅月站在门口汗颜地看着二人。想着世间真是无奇不有,今日的新鲜事儿尤其多。让她大开眼界了。她看向容景,只见容景一直站在二人面前看着二人吵嚷,一动不动。连神色都未变。她蹙眉,想着他该不会真要出手分开二人吧?夜天逸和她合力都不能分开二人,他功力即便再高,恐怕也难以做到毕竟普善大师和老道合在一起四甲子的功力还有余,而容景不过是一甲子功力而已。 “你们两个说够了吧?说够了我开始了”容景淡淡出声。 “臭小子,滚一边”老道骂了容景一句,“豆芽子还没长齐,便敢来大言不惭要分开我二人。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景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你连一丝衣服片可都不剩了”普善大师看着容景,连忙出声提醒。 “若是我能分开你二人,师傅说话可算数?帮她解除凤凰劫?”容景看着老道。 老道哼了一声,没说话。 “既然师傅同意,那我就出手了”容景话音未落,已经出手。“住手”云浅月忽然冲了进来,一把拽住容景的胳膊。 容景被迫住手,偏头看着她。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容景,从他清淡的神色她不出他心中所想。她冷静地道:“你不要命了吗?我不准” 容景不语,伸手推开她。 “你听到了没有?我说我不准”云浅月声音加大。他从来到这里就一句话没对她说,她早先说的那邪都是屁话吗?没进了他的耳朵?四甲子功力合在一起,他有几个脑袋够玩冒险的? 容景依然不言语,甩开被她拽住的袖子。 “容景”云浅月恼怒地看着容景,沉沉地喊了一声,“你没听到吗?用不用我将你的耳朵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堵了什么?是不是堵了大粪?听不见我说的……” 云浅月话音未落,容景忽然出手,一缕指风扫过,点住了她的哑穴。 云浅月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霎时被定住,僵硬得一动不能动。她心底一沉,只见容景不再看她,衣袖轻轻一甩,她的身子轻飘飘飞出了门外,越过了夜天逸,轻飘飘落下,立在了慈云方丈身边,只听他淡淡道:“慈云大师,蘣景看好她可否?” 慈云大师面色一变,急声道:“景世子,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可不能舀生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大师帮我看好人就行”容景不再看外面。 慈云大师看了一眼夜天逸,见夜天逸面无表情地看着禅房内,他转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脸色极其难看,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禅房内,他想着即便他进,也拉不回景世子,无奈一叹,点点头,“好吧景世子放心老衲定然看好浅月秀。” “多谢大师”容景吐出一句话,忽然对着普善大师和老道二人合在一起的双手出手。 云浅月张口大喊,可是一丝声音也没发出。她想攥拳,从手臂到手掌到手心都是僵硬无比,似乎血液都冰冻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禅房内,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抹 白色的身影上,这一刻是怒是恼还是气愤或者无力,任何情感都苍白。 “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不给我老道丢脸”老道哼了一声,对容景出脚。 容景并不理会老道的脚功,渀佛没见到对着他踹来的脚,凝聚内力灌注于双掌,一股强大的气流直直对准普善大师和老道黏贴的手掌。 “你个死老道,他可是你徒弟,你真下得手?”普善大师这回也顾不得踹翻不踹翻棋盘,出脚挡老道踹向容景的脚。 “你个秃和尚,看你如此维护他,他不是我的徒弟到像是你的徒弟”老道一脚没踹到容景,反而踹到了普善大师挡来的脚上。 桌子因为承受不了二人的动作,棋盘被打翻,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我和景世子是忘年交。你个死老道有这样的徒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普善大师虽然挨了一脚,但也不是吃亏的主,一个回旋倒勾,也踹了老道一脚。 “我才没有这样的徒弟他要做我的徒弟下辈子吧”老道冷哼一声。见容景掌风对着他和普善大师贴在一起的双手袭来,他内力吸着普善大师的双掌连带着普善大师凌空而起,堪堪躲过了容景的掌风。 “你个死老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配做人家师傅”普善大师骂了一句。内力被老道牵制着凌空而起。 二人身子虽然离开,但手脚却没闲着,双掌对贴在一起抽不出,双脚过起招来。 容景一掌打空,看着二人,眸光一闪,忽然转回手腕,内力随着他撤回,他衣袖轻轻一拂,地上散落的棋子忽然尽数收于袖中,又顷刻间呈天女散花之势对着二人包拢而。并未向夜天逸和云浅月一般只攻老道,而是包括普善大师在内,棋子尽数打向二人周身各处穴道。且每一颗棋子都倾注了他的内力。 “好”老道怪叫了一声。 “好”普善大师也赞了一句。 二人身子在棋子包卷而来的空挡顷刻间交换了个方位,身体各处散出真气,围成一个真气圈,棋子还没靠近二人身子,便齐齐被真气圈都挡了回来。棋子受二人强大的真气灌注,此时却反过来打容景周身各处穴道。 三人三股强大的真气汇聚,禅房颤了颤,禅房上的瓦片承受不住重力哗啦啦从房顶上滑下,霎时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彻在达摩堂后院。 云浅月心刹那提到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景。 只见棋子靠近三寸之处,容景身子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成一个光圈,棋子再不能前进一寸,围着他周身三寸之处形成了一黑一白两道光圈。黑白棋子将他包裹,月牙白的锦袍像是围了两个呼啦圈,可以清晰地看到青色的雾气在他周身各处游走。 “居然还大成了你个臭小子运气到不错”老道看着容景,老眼现出称赞之色。 “景世子天纵奇才你个死老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人家喊你一声师傅”普善大师也赞叹地开口。这种吸纳他二人功力不过须臾之间就为己用的功力天下间只有天地真经最后一重包罗万象才能做到。但也要有强大的内功做基础。景世子不到弱冠,有一甲子功力本身就是骇人听闻,何况居然还练成了天地真经的包罗万象,虽然才仅是初级,便已经足够令人骇然惊异的了 “两位小心了”容景看了一眼二人,淡淡出声提醒,话落,围绕着他的黑白子形成的两道光圈忽然破出一个小口,他的身子冲破真气从这个小口闪了出。他出之后,衣袖轻轻一拂,看起来虽然轻,但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灌注在两道光圈上,两道光圈受他力度驱使,快若闪电地向着普善大师和老道中间砸。 普善大师和老道一惊,即便两人加起来四甲子的功力,因为彼此牵制了一些,又被容景包罗万象化为己用借力打力了一些,所剩不过两甲子功力,明明可以应付容景一甲子的功力,但此时二人怎么也想象不到容景发出的威力也有两甲子的功力。两人住了打斗的脚,因为这排山倒海的威力来得太大,二人黏在一起,再想躲闪已经不及,只能齐齐用护体真气抵抗。 只听“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重响,禅房承受不住大力轰然倒塌 云浅月只觉心跳在这一刻停止了,看向那禅房在她眼前顷刻间夷为平地。砖头瓦片、房梁拱柱,全部碎裂,整个灵台寺的山似乎都震了几震。她眸光聚成一线,暗夜下,似乎已经分不清什么是黑的,什么是白的。 “普善师叔祖”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面色大变,人人骇立在原地。 “世子”弦歌从暗处现身,一张俊脸惨白如纸地看着倒塌的禅房。 几人喊声落,倒塌的房屋碎物下突然有两个人破土而出,二人出来后分别打了两个滚才站稳身子,一人身着道袍,一人身着僧袍,灰头土脸,虽然看不出摸样,但都知道是普善大师和老道无疑,二人粘着的双手分开了。 “景世子你怎么样?”普善大师刚站稳身形,便急急看向倒塌的房屋。 “臭小子想不到真有两下子死了没有?”老道也看向倒塌的房屋。 “世子”弦歌惨白着脸向倒塌的房屋走。 “景世子”慈云大师等人此时也连忙跟在弦歌之后走向倒塌的房屋。 几人喊声落,倒塌的房屋里无人出来,也无人声传出。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只听他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我在这里” 她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想转过头,却身子依然僵硬,一动不动。 “世子?”弦歌惊喜地转身。 慈云大师和灵台寺几位长老也齐齐转身,当看到容景完好无损地站在云浅月身后,人人面带喜色地看着他。所有人的目光刚刚都盯着倒塌的房屋,不知景世子是如何出现在众人的身后。但无论如何,只要没事儿就好。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愧是景世子老衲佩服”普善大师赞叹地看着容景。月牙白的锦袍连半丝灰尘都不曾染上,可见在房屋倒塌之前他已经出来了。 “功夫还算马马虎虎”老道哼了一声。 “死老道这叫马马虎虎?险些将我们两个活埋了怎么不将你砸死?”普善大师看着老道瞪眼。 “区区一个小破禅房,还能埋住我老道?笑话”老道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看着容景,“还算你有几分本事儿,我老道答应给小丫头解除凤凰劫。” “多谢师傅”容景淡声道谢。 “不用谢,是你自己求得的”老道挥挥手,向云浅月走来,几步就来到了她面前,仔细看了她一眼,忽然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云浅月僵硬的身子一松,冰冻的血液瞬间流转,她并未回头,身子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脑中想些什么,又没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一刻天地之大,她渺小至极。 “小丫头,盘膝坐下我老道这就给你解除凤凰劫”老道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站着不动,渀若未闻。 “怎么?你小丫头不想解除凤凰劫了?”老道斜眼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依然不动,也不答话。 “臭小子看来你白费一番功夫了这小丫头如今不买你的账,不解了”老道看向容景,对他挑了挑眉。 容景站在云浅月身后并未上前,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清淡,也并未答话。 “浅月秀老衲虽然会无上真经,但的确如死老道所说,少林寺的无上真经虽然可以解除凤凰劫,但也是强行破除劫印,一个差错,便对你身体造成伤害。如今这死老道懂得如何破解凤凰劫的门路,定然不会损伤你身体根本。过了今日你不解的话,可就没有明日了老衲二十年没见着这老道的踪影,你若不解,天下之大,等他走了,你后悔再想找他可都找不到了。”普善大师走上前来,对云浅月道。 “好”云浅月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话落,她盘膝坐在地上。 “师叔祖,道长,请移至前面禅房,这里不适合解除封印。地上凉气重。”慈云大师走过来,看着云浅月,对老道和普善大师建议道。 “如今是伏天,这么点儿凉气算什么这小丫头若是连一点儿凉气都承受不住,等一会儿老衲施展功力她岂不是更承受不住?”老道说话间盘膝在云浅月对面坐了下来。对普善道:“秃和尚,你在我身后助我。我刚刚损失了一半功力,恐怕不够” “好”普善大师盘膝坐在老道身后。 “告诉你,别趁机对我下手啊”老道回头瞥了普善大师一眼。 “你个死老道,我要想杀你几十年前就杀了,多少机会?你那时候抱着酒坛子醉得昏天暗地,我若是不将你拖回就睡着冰天雪地里被雪埋住冻死了。哪里还有你如今活蹦乱跳的来和我比试”普善大师叱了一声。 “几十年前的旧账了,亏你不脸红还说出来”老道鼻子哼了一声。 “老衲不和你理论,赶紧开始吧”普善大师不再理会老道,对云浅月背后的容景道:“劳烦景世子护法。” “大师放心”容景温声开口。 “慈云,你带着人都退下吧这里站了这么多人做什么?”普善似乎这才看到灵台寺的所有僧人都齐集在了达摩堂外,皱了皱眉,对慈云方丈吩咐了一句。 “是,师叔祖”慈云方丈对身边一名长老低声吩咐了一句,那名长老立即向外走。 “七皇子,你内腹被震伤,还是赶紧坐下来调息吧”普善大师看着站在一旁的夜天逸,缓缓开口。 “我无事。”夜天逸摇摇头。嘴角的血迹未擦,胸前的血迹已经干枯,他站在不动,凤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浅月。 普善大师心里叹息一声。老道哼了一声,忽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双手凝聚内力,两道冰蓝的光汇聚在他双手中指指尖,形成一小道蓝色的光圈,他对准云浅月出手,两只冰蓝的光圈一对准云浅月的百会穴,一对准她的眉心印堂处。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只感觉两道强大的力量瞬间通过两处穴道直抵她脑海深处,且迅速在她脑海深处占据左右脑两端,在里面盘旋两三个来回,忽然两道光圈齐齐向她脑海深处那处阻塞而。很快就到达那处阻塞,一左一右,形成一个半月的连环,对那处阻塞进行拉伸。 云浅月头突然疼了起来,拉扯之间,像是有一把锯齿在她脑中挥舞。全身所有的感觉和思想都汇聚在那一点。有一种灵魂脱离身体的痛。可是脑中虽然痛,但这痛却并未传达进她心里。她只觉得心里木木的,如一堵厚厚的墙,似乎堵死了身体心里与大脑的串联。 这一刻,按理说这疼痛是她前世今生以来感受到最疼不过的痛,可是她却觉得这痛是如此之轻,因为到达不了她心里。到达不了心里,她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疼。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老道大喝一声,“秃和尚,助我” “好”普善大师应了一声,在老道背后出掌,将真气渡入他体内。 二人显然是熟悉彼此武功,且了解甚深,不必适应,便很快就将功力融合在一起。 云浅月只感觉脑中本来松懈的两道功力顷刻间又翻涨了一倍。如在她脑中形成两个大光圈,须臾之间两个大光圈合于一处,像是一把巨斧砍下,她似乎听到大脑中“砰”的一声,像是礼花爆炸,无数的图片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无数人的脸,有熟悉的,有不熟悉,有小孩,有大人,无数的事件,无数的片段,无数的情景…… 那是属于她被封锁了十几年的记忆奔腾而出,让她几乎承接不住 无数片段如流水般奔腾流过,她脑中像是划开一道长长的长河,由她铺就,参与,搭建的长河,长河一寸寸拉长,延伸…… 其中有一个女子,容貌绝美,依稀与她有几分相像。坐在云王府浅月阁窗前的藤椅上,怀中抱着一团锦被,锦被里露出一个小脑袋,依稀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须臾,那小女孩变大了一圈,裹着的锦被换成了薄薄的毯子,然后转眼之间,小女孩穿着紫色的小袄子,似乎一岁多,乖乖巧巧地坐在女子的怀里,再然后小女孩似乎又大了一岁,剥葡萄给女子吃,女子含笑看着她,眉眼温暖慈爱,再之后,女子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小女孩站在床前,紧紧抿着嘴唇看着女子,再之后,云王府大门口,所有人披麻戴孝,送一台棺木出府,小女孩走在棺木旁边,纸钱从空中飞下,打在棺木上,打在她的身上,她小小的脸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忧伤…… 其中有两个小男孩,一个穿着白色的锦袍,小小年纪,便眉目如画,如仙子神童,少年老成;一个穿着雪青色锦袍,依稀像是小时候的小七,眉目俊逸,小小年纪,便现出聪慧尊贵,同样少年老成。 五岁时老皇帝的四十五大笀,她将穿白色锦袍的小男孩推下了湖,后来救上来之后没了气,她给他做了人工呼吸。同一年,雪青色锦袍的小孩搬到了她家隔壁,每晚闲得无聊,她便找他坐到墙头看星星,讲故事,有时候一夜一晃而过,第二天小男孩早课耐不住困意睡在了课堂上,回来对她抱怨挨了师傅板子,可第二天还是接着和她一起躺在墙头看星星,听故事。 同一年,白色锦袍的小男孩在文武大会上以八岁稚龄技压群雄,被老皇帝封为天圣第一奇才,可是她并没见他有多高兴…… 同一年,荣王府的荣王受了瘴毒死在途中,荣王妃自缢殉夫,那爱穿白色锦袍的小男孩一下子失了双亲,她跑安慰他,却被他抱住当枕头胳膊被压麻了一夜…… 同一年,她亲眼目?br/> 昧艘怀⊙壬甭荆牟罡庞龊Γ由甭局型低稻瘸隽艘桓鲂∧泻3卤┞叮裁桓嫠撸亲爸簧斫孛芩腿チ颂煅┥健?br/> 同一年,她亲眼目睹了白色锦袍的小男孩中毒和受暗杀的所有经过,她借爷爷的名义给她送了一颗大还丹。从此后,那小男孩再未出府……同一年,她开始追在一个爱雌袍子的小男孩身后,遭他白眼也不知后退…… 同一年…… 十岁时,雪青色锦袍的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丰神玉润…… 十岁时,白色锦袍的男孩也已经长成了少年,如诗似画…… “大功告成”老道忽然大喝一声,收了手。 普善大师也缓缓收手,苍老的声音难掩喜色,“恭喜浅月秀解除凤凰劫” ------题外话------ 终于恢复记忆了我知道美人们等急了o(n_n)o哈 月儿要开始强大了期待吧~(⊙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zbanban(100钻)、juypjj(5200打赏)、zhejiang2834(5钻50花)、raphaellion(10钻)、keykey131488(5钻5花)、goodbykiss(1钻)、13809892878(1钻1花)、花败不堪(1钻)、171697397(1钻1花)、cfecrown007(100打赏)、唯美式憂傷(1钻)、1053436070(1钻)、宝井小蝎(1钻)、18310730281(1钻100打赏1花)、风韵三十(1花)、弄潮(1钻)、彼岸珠(5花)、yuyu998075(3花)、李莹1987(1花)、芬芳满圆(1花)、么么o(n_n)o~ :g. l 第五十二章 心之温暖 普善大师和老道两人的声音似乎破空传来,打断了云浅月的记忆,将她拉回现实。 她闭着的眼睛睁开,一眼就见到了站在普善大师身后欣喜紧张地看着她的夜天逸。从那个和她一样喜欢叼着草躺在墙头看星星的小男孩,似乎一下子就长成了如今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她看着他,十五年的光阴在脑中飞逝。 从初次在皇后姑姑的寝宫见到他跟着蓝妃请安,她看着他酷似小七的脸惊得从皇后姑姑腿上栽了下,她爬起来不顾疼痛和皇后以及蓝妃的惊呼声,拉着他跑出了皇后寝宫,寻了一处背景处让他背宣言,后来得知他不是小七,有些失落。 老皇帝四十五大笀,她暗中做了手脚偷梁换柱将本来夜天倾抓到云王府旁边的府邸换成了他,但还要装模作样大哭大闹让夜天倾换,惹得夜天倾对她厌恶,而在他搬到云王府旁边那日晚上,她抱了一坛酒墙头上喊他,两人欢天喜地地喝了个大醉。 后来,两个人一起看星星,她给他讲老人与海,小美人鱼,猎人海力布的故事,他听得津津有味,后来直到她将她脑中所有的故事都掏空才作罢。 后来,荣王和荣王妃相继离,容景遭逢大难闭门不出,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哥哥了北疆遭了大难回来却被掉换了一个人……后来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那一段时间,天圣厩阴云密布,各个府门静若无人。但不管如何,她和他依然躺在墙头上或者聊天,或者头对头躺在墙头的两端不说话,只是看星星。 时光荏苒,弹指如飞,转眼间五年一晃而过。 有一日,她发现一直看着的孩子居然长成了翩翩少年,丰神玉润,她不知是感慨居多,还是欣慰居多,或者还有什么丢失的东西又被她温习了一遍居多。 后来有一日,她在皇宫中突然发现了一处密道,拉着他一起探险,却不想听到了一段惊天的秘辛。老皇帝和蓝妃在谈条件。条件一,蓝妃和所有蓝氏母族连根拔起,换他的儿子做将来的天圣一国之君,执掌天下。条件二,留下蓝妃和蓝氏家族,他的儿子在皇室中除名,放逐北疆,永世不准入厩一步。她想着老皇帝真狠,转头看他,只见他紧抿着唇,袖中的拳头已经攥紧,当蓝妃答应条件一之时,她清晰地看到他手指缝有鲜红的血液滴下。她以为他会冲出,但是他没有,拉着她出了地道。后来三天没见他说一句话。 她那一刻知道他有多么坚韧而理智到近乎冷血。从这一点上,他和她真像。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冲出。那是蓝妃的选择,若他们冲出,那么不止蓝妃死,他和她亦是死老皇帝不会允许那条密道被发现,或者说不会允许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三日后,蓝妃自缢,蓝氏满门抄斩他被放逐北疆 第四日,他带着她来了灵台寺,他写:“五年后,喜欢我可好?”,她答:“好”,其实他不知道,那一刻,无论他要求什么,她都会答“好” 第五日,他孤身一人离开厩前往北疆,只有她一人城外的送君亭送他,天圣上下大约人人都以为七皇子此生完了,但只有她知道,他手里实则是舀了一支老皇帝给的皇室隐卫一起陪着他离开的。但这支隐卫,他五年来只用来应付夜天倾,再没做他用。因为他知道,这一支隐卫虽然听命于他,全全被他差遣,但真正听命的人是厩高高在上执掌人生杀大权的老皇帝。隐卫是保护他的利器,但也是监视。 第一次他从北疆来信,周转了无数人手,躲过了隐卫到她手里已经是三个月后。她接到信之后看到日期时在墙头上坐了一夜,第二日决定组建一个组织,不止为了能够不被老皇帝察觉的通信,也为了来暗中帮助他,她知道他在北疆定然十分艰难。他和她心中都清楚,若是他在北疆毫无建树,即便有蓝妃和老皇帝的约定,他也就是老皇帝的一颗弃子,老皇帝不会让他继任皇位,也许当他油尽灯枯,选定了除他之外的继承人时,第一个杀的就会是他。所以,他必须强大,强大到天圣江山不用老皇帝相让,便能够唾手可得。这个皇位只能是他的。 后来,在她的帮助下,他果然渐渐强大将北疆揽入怀中 后来…… “月儿,你怎么样?是不是都想起了?”夜天逸见云浅月看着他不说话,他走上前,紧张地轻声询问。声音极哑,似乎生怕他一大声便惊吓一般。 云浅月收回思绪,静静地看着夜天逸,短短两个月的失忆,却是一梦十五年,她如今醒来了,却感觉是沧海桑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张容颜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容颜,面前的这个人是她陪着一起长大的,面前的这个人是她倾均有帮助的,面前的这个人是他从来有要求她不曾拒绝的,面前的这个人是…… 却不想一个失忆,却天翻地覆…… “月儿?”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出什么,可是他看了半天什么情绪都没有,他一时间有信乱,伸手扶肩膀,轻声道:“月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哪里不对?” “夜小子你这是在质疑我老道的能力不成?她身体没哪里不对,好得很”老道瞪了一眼夜天逸,瞥了一眼容景,狠狠挖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如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你不是拼死也要让这小丫头恢复记忆吗?不会恢复记忆后她记忆中根本就没你吧” 容景不语,默不作声。 夜天逸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容景,遮住眼中的情绪,再次看向云浅月,“月儿,你是不是一时间记忆太多承受不住?我带你回宫好不好?”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亦不动。 “走,我带你回宫”夜天逸弯身,放在云浅月肩膀的手改为抱她。 云浅月忽然打开夜天逸的手,夜天逸一怔,她坐着的身子腾地站起,不看众人,足尖轻点向山下飞,一言未发。自始至终也没回头看容景一眼。 “月儿”夜天逸一惊。 普善大师等人一愣。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忽然也施展轻功追随云浅月而,但他早先被老道踹了两脚,伤了内腹,此时功力滞后了云浅月一截。但即便如此,还是转眼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离开了达摩堂下了山。 弦歌刚要追,见容景站在那里不动,他连忙走到他身边,低声喊,“世子” 容景看了弦歌一眼,对老道和普善大师温声道:“多谢师傅和普善大师” “不用谢我以后再不准喊我师傅就行了”老道对容景摆摆手,看向普善大师,“秃和尚,我老道这就走了,你跟不跟我走?” “跟你走?哪里?”普善大师一愣。 “你个秃和尚在这个小破寺里窝了几十年,难道还没窝够?自然是天地之大,可玩的地方多了,你跟着我云游四海。不?”老道打量了一眼灵台寺,看向前面的废墟,“反正你的窝也毁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你不怕人家再说我们了?”普善大师犹豫。 “怕个屁都快作古的俩老东西了,谁还风言风语?想当初就不该怕,白白浪费了几十年。我一来气后来酒都不酿了,酿出来的酒你不喝我一个人喝着也没味。”老道骂了普善大师一句。 “我要跟着你走,你还酿酒?”普善大师眼睛一亮。 “酿,为何不酿?我也想喝着呢”老道想当然地道。 “好我就跟着你走几十年没喝你酿的酒,我也想得紧。哈哈,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可以管制我烤鱼喝酒大口吃肉了岂不快哉”普善大师哈哈大笑。 “那还不快跟上”老道大踏步就要离。 “好”普善大师爽快地点头,大踏步跟上老道。 “师叔祖,您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你不能走啊”慈云大师见二人说了两句话就要走,大惊失色,连忙拦住普善大师。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仇敌的两个人原来不是仇敌,虽然化干戈为玉帛,免于了灵台寺一场灾难,但将普字辈唯一的长老带走,这可是灵台寺的损失。 “怎么就不能走?我本来也不爱出家当和尚,白白在这里窝了几十年如今百岁多的人了,外面的天是什么样都忘了。你不要拦着我。我今日是非走不可的。”普善大师扒拉开慈云方丈。 “师叔祖,您……”慈云方丈还要再说,老道忽然用脚踢了颗石子堵住了他的嘴。他惨白着脸住了嘴看向老道。 “磨叽什么?还不赶紧走”老道对普善大师哼了一声。 “嗯”普善大师应了一声,大踏步走了两步,忽然停着步,对慈云大师和几位长老看了一眼,又老眼环视了一眼灵台寺,叹了一声,“老衲走了你们……你们好好念经吧” “师叔祖”普善吐出石子,忽然当先跪下,“既然师叔祖决心要走,留也留不住,慈云辞别师叔祖祝师叔祖保重身体。” “辞别师叔祖”几位长老也齐齐跪下。 普善眼眶有些酸,但还依旧故作洒脱地摆摆手,大踏步向前走。 老道走到达摩堂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容景,哼道:“臭小子包罗万象乃包容众生万物,你心中却只装着一个女人,何谈大成?什么时候你能放下,你的天地真经才真正到了火候” “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大成”容景淡淡道。 “没出息”老道斥了一句,不再说话,足尖轻点,飘身向山下而。 “景世子,多多保重”普善大师也回头看了容景一眼。 “师傅和大师也保重”容景点点头。 普善大师叹息一声,也施展轻功跟在老皇帝身后向山下飘。二人一前一后,转眼间走没了身影。 容景看着二人身影消失,目光久久未动。 “世子,您怎么不追浅月秀?”弦歌收回视线,看向容景。浅月秀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而七皇子追了,世子却是一言不发,从来到就没和浅月秀说一句话,万一浅月秀和七皇子……那如何是好? “走吧我们回府”容景抬步出了达摩堂,向山下走。 弦歌见容景真没有要追的意思,也只能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后。 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依然保持跪地相送的礀势。人人想着普善师叔祖离开了,从今灵台寺少了很多趣味。这里的所有人入门几乎都是看着一个老顽童一般的和尚三更半夜时常烤鱼喝酒的,以前常常觉得师叔祖半丝和尚的样子也没有,如今再想三更半夜起来,也见不着人了不由人人心头都不舍难受。 人声散,灵台寺恢复如常。 容景出了灵台寺到半山处,忽然扶住道旁的一棵树,吐出一口血。 “世子”弦歌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容景,只见容景面色苍白,印堂沉暗,他面色一白,急急道:“世子,您受伤了?”话落,他把容景的脉,手触到脉搏,身子猛地一颤,“您……您怎么会……这样……” “无碍”容景摇摇头,如玉的手扶着树干,指节处都与往日颜色不符的苍白。 “怎么会无碍?属下这就抱您回府”弦歌连忙抱容景,他都想象不到世子居然受如此重的伤,亏得他居然都没露出一丝半点儿,还站在浅月秀身后无事人一般等了那么久,而且还只身走了这么远的路。更恼恨自己早先居然一丝也没看出来。 “不用我想走走”容景摆摆手,挡住弦歌的手。 “世子,您受伤极重,还是属下……”弦歌急急地道。 “我说不用”容景打住弦歌的话。 弦歌立即住了口。 容景扶着树干,静静凝视地上的一片血迹。须臾,他掏出娟帕,轻轻抹了抹嘴角,缓步继续向前走。香泉山静静,他脚步轻轻浅浅。繁星和一弯月光以及灵台寺的灯火汇于一处,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身影笼罩在昏暗的光影中,月牙白的锦袍如点亮了这山间的夜色,夜风吹来,丝丝凉意洗礼,他身影看起来有着入骨的温凉。 弦歌默默跟在容景身后,他想不明白世子是怎么想的,明明七皇子都已经答应弑父了,他却阻止了七皇子,甘愿冒如此风险强行分开老道和普善大师,如今不仅受了重伤,功力还折损了尽半数还多。却不拦住浅月秀,将机会让给了七皇子。 二人一路沉默,下了香泉山。 青泉早接到青啼的消息赶着马车等在山下,见容景来到,紧张地看着他,“世子……” “无事”容景摇摇头,伸手挑开车帘,缓步上了车。 青泉看向弦歌,弦歌对他摇摇头。青泉懂事儿一般地不再问,二人一同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香泉山向厩而。 马车内,容景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如诗似画的容颜白得清透异常。 一路静寂,无半丝人声,只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和马蹄前行发出踏踏有节奏的声响。 云浅月轻功较之往日高出一倍,如化成了一股疾风,不出片刻便下了香泉山。香泉山下,夜天逸和她骑来的那两匹马依然在那里吃草,她脚步不停,飞身上了那匹白马,双腿一夹马腹,白赤凤四蹄扬起,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 夜天逸慢一步来到,云浅月已经没了踪影,他翻身上马,沿着马蹄印的方向追了。 云浅月前行了一段路之后,她听见身后有隐隐的马蹄声,忽然在十字路口处弃了马,伸手一拍马屁股,白马向厩方向那条路而,她则重新施展轻功向另一条路而。她身形轻若云烟,半丝痕迹也未曾留下。 夜天逸来到十字路口忽然停顿了一下,仔细倾听片刻,顺着马蹄声向厩追。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头,抿着唇向西而。这一条路是通往西山。 西山一般人迹来往稀少,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西山猎场,一般都是贵族子弟出没,平民百姓没有特殊原因不踏足,另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西山设有军机大营,寻常百姓更不可能靠近。 云浅月一路施展轻功,脑中什么也不想,一个时辰后来到了西山。她停住身形,在西山山口站了片刻,绕过西山猎场,向军机大营后营走。 距离后营还有两里地左右,隐隐听到西山大营的广场上传来练兵声,其中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脚步一顿,停住片刻,继续向后营走。 靠近后营一里地左右时,见到有两对巡逻士兵走来,她足尖轻点,无声无息从两队巡逻士兵头顶飞过,转眼间便进入了后营。后营是军机大营的食宿之地。谱一进入,整个军机大营都灯火明亮,即便如今已经深夜,后营巡逻更密,整个军机大营无人安寝。 云浅月来到最后一处营房门前,那一间营房并未亮着灯,她挥手打开窗子,无声无息闪入那间房间。她刚一落地,只听一声低喝,“何人?” “铁老,是我”云浅月轻声回话。 “主子?”铁老一惊,躺着的身子从床上起来,“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云浅月看了一眼老人,笑了一笑。 “您有何事派人传一句话就行,怎么还亲自跑一趟?”铁老大约五十多岁,他披好衣带,话音一转道,“不过大家伙都想您了,您如今来了也好。今日白天浅碧和洛瑶还说您有两个月没书信传来了。是不是也该来了,如今不想今夜您就来了果然不禁念叨。” 云浅月浅笑,“都还好吧?” “好就是风烬前几日出了一桩事情,受了伤,不过如今无大碍了。我想着主子这些日子以来频频传出……传出和景世子的消息,想着主子大约是应对皇上……就没将这个消息报给主子。”铁老犹豫了一下道。 “风烬出了什么事情?”云浅月向北角的壁橱处走,闻言回头看向铁老。 “风家找到了他,要他回。他不回,和风家人打了起来,所以受了伤。”铁老道。 “哦?你说风家人找到了风烬?如今风家人呢?”云浅月挑眉。 “风烬摆脱了风家人。如今风家人依然在厩暗中寻找呢风烬从受伤后再未曾出。”铁老叹息一声,“据说风家这一代本来既定的继承人在一年前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而一位秀在十几年前又被人要走。如今遍布天下在寻找那年走失的风烬。已经找了一年,如今找到了。他是唯一嫡系的继承人,怎么会罢手?” “嗯我们过看看他们”云浅月伸手在壁橱上一划,壁橱打开了一扇小门,她探身钻了进。 铁老向外看了一眼,见无人来这边,也钻了进。 随着二人进,打开的暗门无声无息关上。 暗门后是一处密道,密道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而走,每隔几米处镶嵌着一小颗夜明珠,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云浅月转动了一下最后一颗夜明珠,一阵天旋地转,她伸手一拉身后的药老,二人顷刻间向下坠。 “这一条路也就主子和风烬敢走,每次我等都要走半个时辰的密道才能到后山崖谷。”铁老话落,又讶异地道:“主子武功似乎又高了”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铁老总感觉今日云浅月情绪不对,不再说话。 大约半柱香,云浅月忽然伸脚踢了一下左侧的壁角,壁角处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她拉着铁老走了出。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半山崖处,她驻足看了片刻,拉着铁老顺着绳索飞身而下,大约下了五十米处,她忽然伸手拽住崖壁的两根蔓藤,顺着蔓藤滑向崖底。 一炷香后,来到谷底。 西山大营最高的一座山峰西风崖崖底。距离西山大营其实隔了一座陡峭的山壁。大约五里,却是两个世界。寻常有武功之人人翻山越岭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而云浅月走的是捷径密道,仅需要两柱香的时间。 松了蔓藤,云浅月放开铁老。 铁老抹了抹额头的汗刚要说话,一个人影忽然飞奔而来,转眼间就到了云浅月面前,小小的身子一把搂住云浅月的脖子,“云姐姐,我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们,也没有书信传来?” 云浅月身子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好笑地看着像八爪鱼一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男孩,“黎亭,你吃了多少?怎么两个多月就重了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练功,只知道吃了?” “才没有我是长高了而已”黎亭立即放开云浅月,站在她面前,挺直腰板,清秀的小脸得意地道:“云姐姐,你看看我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嗯,是长了不少。”云浅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 “是风哥哥说的”黎亭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原来是风烬说的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我们这几日都是白天睡,晚上不睡。为了等姐姐你呗你都多长时间没来了?风哥哥说你这两日估计就会来了果然被风哥哥说对了”黎亭嘟起嘴,“为什么云姐姐每次来风哥哥都最先知道?以前他没受伤武功好感知了姐姐的气息也就罢了,可是他如今受伤很重啊,怎么还能知道?” “这就需要你问他了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云浅月笑了笑,看向前面,草木葱郁,湖水清幽,一排排房舍林立,几乎处处都亮着灯。她拉着黎亭的手向里走。这一片曾经被她视为最安静的世外桃源,心之温暖,难以想象竟然被她忘记了两个月。 “我一定问”黎亭点点头,忽然大喊了一声,“你们都出来云姐姐来了” “是秀来了” “是主子来了” “是云姐姐来了” “是云姑娘来了” “……” 黎亭喊声刚落,各个房间的门齐齐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张或小或大,或男或女,或年幼,或年轻,或年老的脸。人人面带喜色地看着她,看着这些人的脸,她骤然温暖。一身凉意似乎也驱散了许多。 “秀您终于来了我们二人白天还说您呢以为刚过了七夕,您又被皇上圣旨传进宫里,怕是短时间内都来不了,没想到今日就来了”两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提着裙子当先走过来,其中一鸀衣女子叫做浅碧,对她笑着打量了一遍,道:“秀瘦了” “秀遭了好几回难,能不瘦吗?当时我都忍不住冲进云王府了,后来想起秀交待,没她的吩咐不准出入云王府或者她身边。我才咬着牙忍住了”另一个黄衣女子叫做洛瑶,也打量着云浅月忧心地问:“秀,你还好吧?” 二人说话间,众人都齐齐围了过来,一时间纷纷问好。 “还好”云浅月看着众人,待众人话落,笑着点点头。 “她有什么不好的?都将景世子那般的人物给骗到手了不好才怪”众人身后,靠前排一间房屋门口传来一个邪魅懒散的声音。 众人听见这声音都齐齐噤了声。 云浅月顺着声音越过众人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披着一件墨鸀的袍子,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正向她看来。身形清瘦,手臂处用白布缠着,邪魅的俊脸上挂着冷笑。神态散漫。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须臾,将手舀开,看向风烬,笑道:“这是谁又得罪我们风大公子了?不是我吧?” 众人对看一眼,都用一副你完了的神色看着她。 云浅月接收到众人视线又伸手揉揉额头,若说这世上有她惹不起的人一共就三个。其一是容景,其二是夜天逸,其三嘛,就是风烬莫属了。风烬的脾气上来,她是真的惹不起。曾经一次她惹火了他,他居然提着剑纠缠着她打了三天三夜,直到她累得手指头抬不起来他才罢手,还有一次他将一间房拆了,而她被压在了房底下,他头都不带回的,不管她死活。还有一次他将她从上面的悬崖直接踢了下来,她感受了一次千丈悬崖玩跳水,掉到了前面的湖里。这三次她记忆犹新,从此以后,她再不敢惹他。如今看这幅样子这人又发脾气了。她揉着额头想着怎么才让他不发火,却怎么想也没有好主意,风烬可谓是柴米油盐都不进。她忽然转身,足尖轻点,向原路返回。 “云姐姐?”黎亭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居然刚来就走。 众人都都齐齐唏嘘一声,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风烬不可惹。人人都怕主子,主子怕风烬发火。而黎亭才来这里不到一年,自然不知道云浅月对风烬是怕了又怕。因为这一年云浅月没惹风烬,风烬也没发?br/> 稹?br/> “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来了你知道我是有办法让你永远别来的。”风烬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脚步顿停,无奈一叹,转回身,看着风烬,撇撇嘴,“受伤了还这么牛说吧我又哪里得罪你了?算了,你直接说这次怎么才能不发火” “我以为景世子的温柔乡将你迷晕了头呢原来还知道怕”风烬看着云浅月,冷哼一声,忽然转身,那只没受伤的手向屋内一抓,一个包裹从床上飞来,被他抓在手中,他舀着包裹向云浅月走来。 众人都连忙让开路。 云浅月看着风烬,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今日起,我跟在你身边。”风烬走到云浅月面前,将手中的包裹塞进她手里,见她黑下脸,他邪魅的凤眸挑起,“怎么?不同意?你是想打三天三夜?还是想被压在房屋下?还是想从崖顶上掉下来再玩一回刺激?” 云浅月摇摇头。那个她也不想。 “那就走吧也让我见识见识景世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居然让你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非他不嫁。”风烬话落,伸手一拉云浅月,足尖轻点,飞身向山崖而,他身法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山崖,居然用嘴叼着绳索攀岩之上。 云浅月听到身后无数人的喊声,她回头看了一眼,黎亭已经追到崖下,奈何他武功不高,正委屈着小脸看着他和风烬,风烬转眼间已经拉着她上了半崖,她回过头,看着他一只胳膊受伤不能动,用嘴叼着绳索,有些无语,只能伸手帮她,二人转眼间便上了半山崖,风烬用脚一踢,暗门打开,他拉着云浅月钻了进。 “我刚来”云浅月被他拉着,没好气地提醒。 “谁说刚来就不能走了?”风烬瞥了她一眼,触动机关,一阵天旋地转,二人被一股大力向上打。 云浅月随着他向上而,怕他触动伤口,只能反手拉了他,施展轻功掌控主动。一边继续没好气地道:“我还没看风阁这两个月的动态呢就算你要跟着我走,急什么” “包裹里除了装了我的衣服外,还装了这两个月以来纪录的天圣以及各国的大小事件和动态。你回看也一样。”风烬瞥了云浅月一眼,冷声道:“我要不现在就跟你走,如今你武功高了,我受伤,保不准住我看不住你会偷偷溜走。防患于未然。” 云浅月无语,片刻道:“听说风家人找到了你你如今就跟我这么出不怕?” “不是有你在?谁敢从你手中将我抢走不成?”风烬挑眉。 “合着你早就准备好了,等我来了你就跟我走,和着我这一趟到成了来接你了”云浅月心下后悔,早知道不来好了,如今带了个阎王爷回。只是她恢复记忆哪里也不想,首先想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嗯”风烬哼了一声。 云浅月有些头疼,不过想想风烬以后跟在她身边也无不可。以后与以前再不一样。她身边是需要人。便不再说话。 不出片刻,二人过了暗道来到暗门处,云浅月伸手转了一颗夜明珠,壁橱的门无声打开,她探出身子,拉着风烬回到了铁老的房间,暗门在二人身后关上。她松开风烬,刚要飞身离开,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冲进来一个人,她一惊刚要出手,只听那人惊讶地道:“小丫头?” ------题外话------ 风烬,是一个重要人物,美人们别小看他o(n_n)o~ 可怜的景美人,默哀半秒钟……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zbanban(100钻)、不讨喜的丸子(1314打赏10钻)、uypjj(7钻)、枫丹白露2008(5钻5花188打赏)、cauld(5钻6花)、guiqin580231(5钻)、清夜画真真(2钻10花388打赏)、若依(2钻300打赏)、xinyong121(10花)、biyi18023(1钻12花)、毛毛1982(188打赏)、宝井小蝎(2钻)、13871388614(1钻2花)、kuankuan0317(1钻)、纪安晓(10花)、暗夜挽歌(3钻1花)、1053436070(1钻)、梦萱儿(188打赏)、yuanruo19(10花)、哭泣的笑脸(5花)、么么o(n_n)o~ :g. l 第五十三章 迎头相遇 云浅月一怔,顿时住了手,她怎么也想不到夜轻染居然来了这里。早先她来的时候他不是在前面广场练兵吗?怎么这么大一会儿就跑到这里来了?她看着夜轻染,夜轻染也看着她,两双眼睛都一眨不眨。 屋中静静,前方广场依然隐隐传来呼喝的操练声。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片刻后,夜轻染收起惊讶,看着云浅月。 “我……”云浅月不知道找什么样的理由对于她出现在这里才合适充分。要是别人她直接出手了结封口,自然不能被人发现她出现在这里。可这个人是夜轻染,她如何下得去手? “他是谁?”夜轻染忽然转向风烬。 云浅月偏头看向风烬,这才想起她还带了一个阎王爷出来。 “染小王爷吗?幸会!”风烬对夜轻染挑眉,邪魅地扯了一下嘴角,对上云浅月看向他的视线他意味不明地道:“交情不错!七月份的桃花依然开得正旺。” 云浅月脸一黑。 夜轻染皱眉看着风烬,“在下似乎不识得这位公子!请问贵姓名谁?” “在下认识大名鼎鼎的染小王爷就成了!我是个无名小卒,染小王爷不必知道。”风烬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看着夜轻染漫不经心地道。 夜轻染凤目眯了眯,无名小卒能有如此风骨和气场?面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放在何处,都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他就如一把利剑,还是见血封喉那种。这样的人物他居然从来没见过,而且也没有听闻。他身上亦没有任何特征让他识别出他的身份。他撇开眼睛,看向云浅月,“小丫头,他是谁?” 云浅月想着她似乎说过不再骗夜轻染的,但此情此景,她不骗如何行?她扯了扯嘴角,扯出的笑容有些难看,“他叫风烬,他是我的……家人!” 风烬邪魅一笑,冷着的脸色瞬间暖了下来。可见极其满意云浅月这个说法。 “家人?”夜轻染一愣。 “嗯,是家人!”云浅月肯定地点点头。西山峰山崖下住着的所有人都是她的亲人。 “是云王府的旁系?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云王府还有这样的人物?”夜轻染挑眉,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又扫了一眼风烬。 “云王府还不配我的出身!”风烬冷哼一声。 云浅月本来想借坡下驴,就给风烬按这么个身份得了。谁想风烬不同意,她只能立即道:“不是,他是我母族那边的人。” “哦?是晴姨那边的人?”夜轻染一愣。 “嗯!”云浅月点头。风烬要和她出去,要在世人面前露面,他是风家人的身份自然不好往出说,而且风家人想要人的话,别说风烬不同意回去,她也不会给。当初可是她从死人堆里将风烬扒拉出来的,风家人说要就要?没门!况且她娘亲的出身神秘,无人得知。就按这么个身份别人想查也无从所查。甚好! 这回风烬没言声,算是默认了云浅月的说法。 “那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怎么会在军机大营?”夜轻染仔细地看了风烬两眼,将他五官面目眉眼打量了一遍,又细细思索云王妃的样子,云王妃长得绝美,这风烬也不差,一个美得空灵,一个美得邪魅,他也分辨不出真假,只能认同了云浅月的说话。因为云王妃出身神秘,当年皇伯伯和父王调动了所有皇室隐卫暗卫都没查出她出身,而这风烬他从来未曾见过或者听闻过这号人物,如今突然出现,也符合传言。云王妃背后定有个神秘的出身,所以才让风烬对云王府如此不屑。 “他被仇家追杀,我正好救了他。躲来了这里。”云浅月看了一眼风烬的胳膊道。 夜轻染此时也看到了风烬受伤的胳膊,风烬的胳膊一看就不是现在受的伤,云浅月出现在这里怕不是仇家追杀这么简单,定然是隐瞒了他些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许多自己的秘密,这是人的**,不是所有的都要一探究竟的。他点点头,不再询问。 云浅月感激夜轻染的不再追问。他再若追问下去,她真不知道如何再编纂了。对别人也许她可以扯谎不打草稿,但对夜轻染扯谎就十分艰难。她趁机反问,“这里怎么半夜还在练兵?” “嗯,闲着没事儿练练。”夜轻染道。 云浅月一愣,练兵是闲着没事儿练着玩的?她看着夜轻染,这个屋中没点灯,但是外面的灯火从窗子透进来,还是可以清楚地看着他穿着一身铠甲,脸色疲惫,像是好几日没睡觉的样子。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这副样子?又几日没睡觉了?” “睡不着!”夜轻染揉揉额头。 云浅月眉头皱紧,“怎么睡不着?你的宿营是这间房子?” 虽然知道这间房子是铁老住的。但她如今只能疑惑地问。她自然不能让夜轻染发现那条密道。夜轻染虽好,但总归是德亲王府的人。若是没失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同夜轻染有交集。可惜命运就这么爱开玩笑!她不想有交集的人全部都有了交集。 “不是!我过来找铁老喝酒!”夜轻染摇摇头。 云浅月刚要再说话,风烬伸手一扯她的手,语气不耐,“走了!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话落,他拉着她绕过夜轻染向门外走去。 云浅月被风烬拖着走了一步,想着就这么走了总归不太好,她看向夜轻染,“你回京不?还是就在这军机大营待着了?” “不回!”夜轻染摇摇头。 “那好吧!我走了!”云浅月转回头。 风烬刚要施展轻功拉着云浅月离开,只听夜轻染忽然又道:“小丫头,你不是一直都想参观军机大营吗?如今有机会,我领你去看如何?” “不看了!如今没心情。”云浅月摇摇头。她能说她早八百年前就将军机大营参观了个遍吗?只不过她失去记忆忘记了。如今若是没恢复记忆来夜轻染这么说她定然会去看的,可是如今也没有看的必要了。 “那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我再带你看吧!总之我是答应过你的。”夜轻染脸色一黯。 “好!”云浅月点点头,不知道再说什么。 风烬瞥了云浅月一眼,拉着她足尖轻点,向墙外飞去。 “小丫头,你是不是和弱美人吵架了?”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和风烬离开,忽然又问。 云浅月身子一顿,抿了抿唇,“没有!” 若是吵架就好了,吵架会打会吵会闹,但她和容景不是一个吵架那么简单的!她不明白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每日对着失去记忆的她的,而且她更不明白他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夜天逸用乞丐周转的法子杨叶传书那日对她疯狂怒吻的,她更不明白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冒生命大险分开老道和普善大师给她恢复记忆的,还有…… 风烬忽然冷哼一声,打断了云浅月的思绪,她没好气地瞪了风烬一眼,“牙疼啊?” “桃花疼!”风烬也没好气地瞪回去。 云浅月一个趔趄,甩开了风烬的手直直从十几丈高的半空栽了下去。 风烬理都没理云浅月,看着她向地上栽去。 夜轻染一直看着二人,见云浅月从十几丈高处栽下,忽然面色一变,连忙飞身而起去接她,但距离有些远,他的轻功还是不及,有些暗怪这个风烬居然眼看着小丫头栽落不出手相救,这若是栽到地上如何了得?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想云浅月在距离地面一尺之距忽然打了个一个筋斗,坠落的身子又直直凌空拔起了几丈之高,须臾,身形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一怔,小丫头的武功何时这么高了?比前几日高了一倍还多。他敢肯定若是早先,从这么高的高度落下,她不受大伤也会受小伤。 云浅月站稳身子后一脸黑线地看着风烬,他怎么不说菊花疼?那么她非得一头栽死这里不可!这人!跟他在一起,她心脏每日都能超负荷,说他是阎王爷半点儿错也没有,能随时防不胜防地要她小命在鬼门关转一圈。 风烬瞥了云浅月一眼,邪魅地挑了挑眉。 夜轻染此时飘身落在云浅月身边,看着她,“小丫头,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云浅月摇摇头,对夜轻染笑了笑。 “这位风公子是要和你一起回云王府?还是送他离开?”夜轻染看了一眼风烬。他看起来和云浅月太过熟稔亲密,显然交情甚深。这些年他虽然不在京中,但京中诸事也算是了如指掌的,谁私下的事情也是逃不过他的耳目,但不曾有消息说云浅月除了追在夜天倾身后十年外和谁来往密切。但这两日却是让他打破了以往认知。尤其是他得到她和夜天逸竟然书信五年的消息以及如今这个被称之为她母族家人的风烬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他……”云浅月皱眉,如今她自己住在皇宫,风烬是男子,若是跟在她身边如何能允许?这的确是个难题。 “自然是她在哪里我在哪里。染小王爷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风烬冷冷挑眉。 夜轻染闻言面色一沉。语气不善,“风公子是不是不太了解她的身份?她如今奉旨住在宫中!你也跟她入宫?你以什么身份入宫?做太监不成?” 夜轻染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一闪,风烬的宝剑已经直直对准夜轻染的眉心。 “何人闯入了军机大营?来人保护……”这时,一个大头兵忽然从前面跑来,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吓得连忙出声大喊。 云浅月踢起一颗石子飞了过去,喊声未落,那大头兵刹那他昏厥过去。她不看那人,对风烬低喝,“风烬住手!” 这里是夜轻染的地盘,她自然不能当着他的面杀人。这个人如何处置,就看夜轻染的了。要不想被老皇帝知道她出现在军机大营,他就杀了这个人灭口或者永远让他说不了话,或者各种方法,他若是想要老皇帝知道,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写奏折上报天听就是。 风烬此时指着夜轻染的眉心,夜轻染站在不动,也未曾躲闪,对风烬扬眉,“风公子剑术不错!可是我说的是事实不是?” 风烬收回宝剑,放入剑销,不以为意地道:“我家族如今再无人,就我孤身一人,如今前来投靠她,且正被仇家追杀,我不时刻跟在她身边跟在谁的身边?”话落,她对云浅月挑眉,“难道你忍心让我做太监,让家族绝后不成?” “我会想办法!自然不会不管你。”云浅月瞪了风烬一眼,车道山前必有路。她不可能再埋没风烬,如今风家人找来,也埋没不了了。只有将她摆在明处,摆在风家人够不着的地方,也能打退风家一些势在必得的窥视。她转头对夜轻染语气和缓,“没事儿,我会想办法!大不了我不住宫中就是了!圣旨说是皇上亲自教导我,后来还没过两个时辰就改成由七皇子教导我了。如今再改成让我回府也不新鲜。” 夜轻染点点头。这两日京中的事情他自然清楚。 “那我走了!”云浅月伸手一扯风烬,如今再耽搁下去狼都招来了。这里虽然被夜轻染收服,但定然也有老皇帝的密探和眼线。军机大营可是老皇帝最不会马虎的事情。 “好!”夜轻染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足尖轻点,拉着风烬飞身离开。她轻法轻盈如风,转眼间便飞跃了军机大营的高墙,躲过了墙内外巡逻队,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身影离开,就那么静静看着,片刻,他忽然出声,“来人!” “小王爷!”一名因为从他身后现出。 “将这个人……”夜轻染一指地上昏厥的大头兵,抿了抿唇,语气沉重,“处理了!” “是!”那名隐卫立即抱起地上的人瞬间退了下去。 夜轻染回身看向铁老的房间,房间没点着灯,空无一人。他又静静看了片刻,忽然一挥手,一阵掌风扫过,那扇开着的门无声无息关上。他转身向自己的主营房走去。小丫头如今还是小丫头,却又不是小丫头了,无论是与不是,从来似乎都没有他的位置。 出了军机大营三里地左右,云浅月停住身形,拇指和中指放在唇边,打了个轻轻的口哨。哨声落,一匹枣红的骏马从西山山里向她奔跑过来。不多时来到近前,马头在她身上亲密地蹭了蹭,以示想念。她摸了摸它的头,翻身上马。 风烬不用云浅月招手,便飞身坐在了她身后。 云浅月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拔起,欢快地撒欢儿跑了起来,一骑二人向京城而去。 二人一路无话,距离城门还剩十里地左右,忽然官道上左右两旁横出十多人拦在了前面。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劲装打扮,当前之人是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身后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 云浅月勒住马缰,骏马被迫停住脚步,因为跑得太快,前蹄扬起,嘶鸣一声,踏地踩地驻足,她看着面前拦住的十多人,人人未亮出兵器,腰间也无任何代表身份的配饰,显然是不想人知道其身份。她并未开口,等着前面的人说话。 “公子!您总算出来了!”当前老者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身后的风烬行了一礼,“家主请您回去!公子就跟我们回去吧!” 云浅月想着原来是风家的人,大约是风烬从这里甩开了他们,他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她去军机大营的时候身法太快,心无旁骛,大概是这些人隐在暗处,她没察觉到。 “不可能!我说了不会回去!”风烬撇了十多人一眼,邪魅的凤眼冰冷一片。 “公子!当年之事家主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将您……”老者看着风烬,想解释什么,碍于云浅月在场,话语留了一半。 “少说废话!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已经不是风家人,和风家再没半丝关系。你听不懂吗?”风烬不想在废话,伸手一推云浅月,“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 “公子,您知道我是不可能让您走的!家主说无论如何也要带您回去!”老者一挥手,十多人顷刻间对云浅月和风烬围城了包围圈。 风烬瞬间大怒,刚要开口,云浅月举起手向后一摆,他住了口。云浅月放下手,面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清声询问,“你是风家何人?” 那老者一怔,似乎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一句话就让风烬的怒火压了下来。他早先只顾看着风烬,如今仔细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开口:“这位可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在下是你身后公子的家仆!” 风家不愧是十大隐士世家,行事说话隐瞒身份倒是滴水不漏!云浅月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要将风烬带回去?” “是!”老者点头。 “他是十年前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你拿什么代价出来让我将他交给你们带回去?”云浅月挑眉。 老者面色一变。 “他如今是我的人!你们风家人恐怕拿不出什么让我看上眼的代价。所以,以后最好别在我面前提此事!否则……”云浅月看着老者,面色一冷,淡而轻地道:“风家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话落,她再不理会老者,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向前冲去。 老者听到云浅月点明他的身份一惊,听到最后一句话勃然大怒。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着风家人的面说如此大言不惭想要风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他看着云浅月冲来,对着她挥出一掌。 云浅月打马不停,衣袖轻轻一甩,袖中的红颜锦带着一丝轻柔的风飞出,明明看起来轻柔绵软无比,可是却隐隐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红颜锦?”老者看到银白锦缎惊呼一声,本来对云浅月的身手不屑的他此时感觉一阵强大的疾风带着丝丝寒气迎面而来,那丝丝寒气像是数千把刀,他面色一白,连忙躲闪。可是云浅月的速度太快,他哪里躲闪得开?身子顷刻间被红颜锦卷起。 云浅月手腕拉着红颜锦轻轻转了圈,四周涌上来的黑衣人齐齐被劲风一扫四下栽倒,她冷笑一声,忽然甩手,将老者甩了出去。 老者的身子成一条直线,直直栽出了十米之外,“砰”一声砸到了地上。 “今日伤你一条胳膊,是回报你伤了风烬胳膊。若是再来纠缠,就要掂掂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要从我手中抢人!”云浅月不看那老者和四下被打倒在地的十多名黑衣侍卫,收了红颜锦,扔下一句话,身下骏马不受任何阻拦地飞奔向城门。 老者想要再去拦,可是身子怎么也起不来。他没想到他的身手居然在云浅月面前过不了一招。只能脸色发白帝看着云浅月和风烬共乘一骑离去。云浅月废材废物的名声天下远播,纨绔不化,大字不识,风家得到的消息也莫过如此。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如此不同,根本和传说中的纨绔愚蠢废物挂不上边。想起她和景世子沸沸扬扬的传言,脸色变了数变。 “二护法!您怎么样?”十多名年轻男子从地上起身,连忙过来扶起老者。 “我没事儿!”老者被搀扶起身,低头看向胳膊,只见衣袖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露出胳膊,肘弯处也被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此时鲜血涓涌。他连忙点穴止血,拿出身上带着的药粉洒在了伤口上,扯了衣袖简单包扎。 十多人都看着他,无人说话。 老者包扎完,看了云浅月和风烬离开的方向一眼。面色凝重地道:“没想到公子当年是被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救了。浅月小姐显然与传言不同。公子如今不回去,浅月小姐不放人。这般情形,我们不是浅月小姐对手,此行想要带走公子,恐怕不可能!” “二护法!那该怎么办?”扶着老者的男子问。 “反正我们如今已经知道了公子下落,也算是有些收获。我们这就回去将此事禀告给家主和族中长老。商议后再做决定。”老者思索了片刻道。 十多人齐齐点头。 老者带着十多人没进城,返方向向东而去。 甩了风家的人,走了一段路,风烬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红颜锦被你惦记了好多年,景世子一直攥着不松手,如今怎么给你了?难道你用自己的人和他换了红颜锦不成?” “能不能闭上你这张臭嘴!”云浅月瞥了风烬一眼。想起容景那日给她红颜锦的情形,她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 风烬哼一声,“闭不上!” “我有办法让你闭上,信不信?”云浅月忽然回头看他。 风烬邪魅地对云浅月挑了挑眉,忽然凑近她耳边道:“你说若是被景世子看到你带着我回去会如何?他会不会杀了我?或者是杀了你?” 云浅月白了风烬一眼,不理会他,看向前方,前方天圣城门紧闭,似乎还没到开城的时候。她记起城门到戌时落匙,卯时方才能打开,如今还差一刻。 “嗯?”风烬又挑眉,伸手去勾云浅月发丝。 “不会杀了我,也不会杀了你。”云浅月打开风烬的手,音色忽然淡淡。 “这么肯定?你们都定情了,他看到你和我共乘一骑回去不会醋意大发?”风烬扬眉,邪魅地一勾嘴角,“若是如此,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他受伤了!如今提剑都费力气,能杀得了谁?”云浅月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风烬忽然大笑一声,邪魅地道:“受伤正好!我早就想领教领教景世子的身手了,奈何一直没机会。如今怎么也要领教一番的。他受伤,我才更好下手!” “我警告你,你给我老实一些,若是敢动他一下,我就亲自将你送回风家去!”云浅月忽然勒住马缰,回头对风烬正色警告。 风烬看着云浅月,忽然收了笑意,邪魅地扬眉,“你不是以前一直躲着他?如今短短两个月而已,就让你对她非他不嫁?生死定情了?” 云浅月住口不语,脸色昏暗。 风烬看着他,凤目一寸寸收缩收紧,片刻恢复如初,他冷哼一声,“那你就最好看好我,时刻将我带在身边,你若是不将我带在身边,我保不准会不高兴对他去动手!打不过,也让他扒下一层破来。” 云浅月皱眉看着风烬。 “快些走!我饿着呢!”风烬催促他。 “我当年真不该一时手贱从死人堆里将你扒拉出来!就应该多叫两条恶狗来生吞活剥了你!”云浅月恨恨吐出一句话,双腿一夹马夫,骏马向城门驰去。 风烬邪魅得意地一扬眉,赞同地道:“我也觉得你手贱!那时候我都不想活了,你非要将我救出来,不是手贱是什么?” “从现在起,你别跟我说话!”云浅月想着他八百辈子倒霉了。后来多少次她恨不得砍掉自己这双下贱的手,想将他再扔回死人堆,可惜,后来他火爆脾气一上来不将她扔去死人堆就不错了! “好几日没睡好觉,我困着呢!谁乐意跟你说话!”风烬忽然身子一软,懒洋洋地趴在了云浅月的肩上。云浅月小小的肩膀霎时被他高大的肩膀压住,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身子一矮,脸有些黑,但并没有伸手推开他。这个人从来不和别的男人一样会照顾女人,怜惜弱女子。他是男人中的另类。以前几次去北疆,他不自己骑马,都和她共乘一骑,累了就趴在她身上靠着,困了就趴在她身上睡觉。一个大男人,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她以前反抗几次,都无疾而终,后来习惯成了自然了,她失忆两个月,如做了一场隔世重生的大梦,醒来后,以前的容景不是容景了,以前的夜天逸不是夜天逸了,以前的夜轻染不是夜轻染了,以前的所有人和事物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风烬却是丝毫没改,还是一样德行。 身下枣红宝马丝毫不受影响,踏踏踏向城门而去。 一炷香后,来到城门口,此时正赶上城门打开。云浅月打马不停,畅通无阻地进了城门。谱一进入,就见到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城门口内,车前坐着弦歌,她一怔,勒住马缰。 “浅月小姐?”弦歌见到云浅月一喜,当看到她身后趴着一名年轻男子面色一变,瞬间住了口,脸色发白地看着她和她身后闭着眼睛舒服安睡的风烬。 云浅月抿了抿唇,看了弦歌一眼,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你这是要出城?”容景有令牌,出城根本不需要在城门口等候时辰开城门的,说明他们刚刚正好来到北城门。 弦歌看着云浅月,动了动嘴角,一个音也没发出。须臾,他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车厢,车厢帘幕紧闭,车中没有动静和声音传出,他低声喊,“世子,是……是浅月小姐……” “嗯!”车中传出一个极淡的声音,吩咐道:“出城!” 弦歌看着车厢,心下叹了口气,转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不再言语,一挥马鞭,赶着马车与云浅月的马错身而过。 云浅月手中的马缰攥紧,骏马静静矗立,她看着马车与她错身而过,车中人未挑开帘幕,也再无声音传出,她松开马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向城内走去。走了两步,她忽然又勒住马缰,回头对弦歌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浅月小姐,世子奉皇上之命去西山大营视察。”弦歌闻言立即勒住马缰,回头看了车厢一眼,见车内无声音传出,她看向云浅月回话。 云浅月蹙眉,去西山大营视察?视察什么? “赶车!”容景声音依然淡淡。 弦歌看着云浅月刚想说世子受伤很重,到如今一颗药丸也没吃,也没开方子入药。闻言知道世子不想让他多话,他只能一挥马鞭,马车出了城。 云浅月看着马车出了城,向西山而去。不出片刻便转了道看不到踪迹,她忽然调转马头,打马重新出了城门。身下宝马不出片刻就追上了马车,她调转马头,迎头拦住马车。 ------题外话------ 我们月儿还是很给力的,美人们,你们看到了没?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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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高阳,才华灌满,大名鼎鼎,天下推崇。不过也就是一个病秧子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风烬话落,无视弦歌的怒意,忽然冷哼一声,“快点儿走!我饿着呢!” “最好饿死你!”云浅月忽然收回视线,对风烬瞪了一眼,一转马缰,骏马让开车前,她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返回向城内而去。 弦歌见云浅月就这么走了,脸色发白,对车内急喊,“世子!” 容景仿若未闻,并未出声。 骏马与马车错身而过,云浅月忽然无声笑了一下,似嘲似讽。 风烬邪魅地扯着嘴角看了一眼车厢,收回视线继续趴在云浅月身上闭上眼睛。他眼睛刚闭上,只觉身后一丝冰凉入骨的寒意袭来,他一惊,宝剑瞬间而至,已经直达他后心。他邪魅的笑意收起,面色微变,知道躲闪不过,便不再躲闪,一动不动地趴在云浅月肩上。 云浅月一惊,袖中的红颜锦瞬间飞出,堪堪在距离风烬后背心一寸之处缠住了从背后袭来的剑,她调转马头回身,没看见人,只看到车帘紧闭,弦歌睁大眼睛坐在车前。她微微皱眉看着被红颜锦缠住的宝剑。这柄宝剑极薄,仿佛像一片超薄的冰,剑身点点寒光,像是缀了雪花。 “我以为恢复记忆之后,这天下间除了夜天逸外无人让你能对我出手。原来我竟错了。”容景忽然淡淡出声,“连一只阿猫阿狗都让你珍之视之,对我出手了吗?” 风烬闻言面色大怒,刚要开口,云浅月一摆手,拦住了风烬。风烬虽然不甘,但并未言语。而是死死地看着容景的马车。 “红颜锦给你,可不是让你对我出手的!”容景话落,被红颜锦缠住的宝剑被一股大力一袭,不见有多大力道,却是让那把宝剑挣脱了红颜锦,顷刻间飞回了车内。他又淡淡扬眉,漫不经心地道:“风烬吗?风阁阁主,十大隐世世家风家目前寻找的继承人,即便没有武功,我也能杀了你。” 容景话音未落,风烬宝剑瞬间出销。 “住手!”云浅月低喝,出手拦住风烬。 风烬收回视线恼怒地看着云浅月。 “别忘了我警告过你的话!”云浅月板下脸。 风烬瞬间宝剑入销。撇过头,不再看云浅月,亦不再看容景的马车。 “容景,风烬是我的家人!不同于云王府的家人!”云浅月看着容景的马车清声道。 “哦?他是你的家人?那夜天逸是你什么人?”容景似乎淡淡扬眉。 提起夜天逸,云浅月抿唇不语。夜天逸是她什么人她说不出来,家人不是,朋友不是,挚友不是,爱人不是,伙伴也不是。是一个界定在所有情感边缘又脱离所有情感之内的人。但是风烬是她家人。她很清楚!这一点从很早之前她将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那个比她长了几岁的男孩子遍体鳞伤经脉尽断,只剩下一口气之时,她从鬼门关救回了他的命,从那一刻起她就清楚,此生他是她的家人,他来照顾他! “不知道吗?”容景挑眉,又问,“那我是你什么人?” “你就是你!”云浅月手中的红颜锦攥紧。 “好一个我就是我!也就是说如今我就成了和你没关系的人了,是吗?”容景再次挑眉。语气微微嘲讽,“云浅月,我就知道是如此!” 云浅月清澈的眸光忽然一紧。 “弦歌!赶车!”容景吩咐。 “世子……”弦歌坐在车前不动。 “弦歌,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你的位置是不是以后该让青泉代替了?”容景声音一沉。 弦歌面色一变,连忙挥起马鞭,停住的马车立即走了起来。他不明白世子是怎么想的,拼尽功力分开普善大师和老道让浅月小姐恢复记忆。如今人记忆恢复了,他却如此!浅月小姐能回来找世子,世子不及时抓住。如今又有“墨红一动风云震”的风阁阁主,从来不曾在世人面前露面,如今浅月小姐恢复记忆后,首先就是接出了他。看浅月小姐对他的维护又不同于七皇子,若是真和浅月小姐就这么断了,那世子岂不是…… “容景!你我十年……你非要将你变成不是你吗?或者将我变成不是我吗?”云浅月看着马车,手中的红颜锦再次飞出,顷刻间缠住了前面拉车的马头,拉车的宝马瞬间止步,再不能前行。她看着紧闭的车厢,紧紧抿了抿嘴角,声音极轻。 车中容景不答话,沉默。 “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我说的不是玩的!”云浅月忽然移开视线,抬头看天,此时天色微亮,冲破了黑夜黎明破出一丝曙光。可是她心底此时却不见黎明,昏暗一片,“可是你从来未曾相信过我!” 车中容景的气息似乎变了一变。 “我失去记忆,这两个月重生。抛开记忆中的人和事儿,记不住所有人。夜天逸回来出现在我面前,也未曾让我记起一丝半点儿,却独独你让我开启了一个记忆的片段。就因为那一个片段,我扔了夜天逸的杨叶传书,接受了你。那是心之本意。”云浅月继续看着天空,黎明清冷的风拂过她单薄的绫罗纱衣,她的身体忽然比此时的风还凉几分,“可是你呢?你用尽办法让我沉沦,可是自己却清醒地看着我沉沦。不是吗?这段感情你用尽筹谋和心机,可是你的心和感情在筹谋和心机手段中还剩下多少用来对我?” 车厢微微一颤,容景的气息又变了一分。 “让我沉沦在你的怀抱。你要证明什么?证明你比所有人在我心目中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吗?还是证明你比所有人都厉害,短短时间就让我对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陪着你一起疯?或者还是想证明我心中其实一直有你,不过从来不承认罢了!”云浅月忽然冷笑一声,“容景,若是我说的这些都对,那么你成功了!” 车厢静寂,忽然没了声音。 “你拿自己的命和我开玩笑吗?你如今又不吃药不理会伤口是想我如何?你用受重伤换我将失去的记忆找回来我该感谢你吗?或者是该谢的!毕竟你做到了夜天逸没有做到的。可是我为何要谢?”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看向马车,目光清冷,一字一句地道:“告诉你,我是因为你,才失去了记忆!” 容景忽然挑开车帘,看着云浅月。 “夜天逸要回来了!我为了给你我一个机会!”云浅月看着容景,他如画的眉眼今日较之以往清透白皙异常,她看着他突然露面,神情没有半丝变化,“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会记忆,如何不知道娘亲离世前给我下了凤凰劫?如何不知道我不能强行运功冲破最后一重凤凰真经的封锁?如何不知道会失去记忆?我愿意用我所有,包括如今被我视为家人的风烬和所有人来忘却前尘往事,换一个重生。我做好了此生不再记起的准备!” 容景凝视着云浅月,眸光忽然一动不动。 “可是你呢?你自始至终只看到了我眼里装的人太多,从来不肯相信我能为你做到何种地步!既然如此!你不是你,还能是谁?”云浅月冷笑一声,忽然一松红颜锦,看着容景冷漠且平静地道:“容景,我们完了!” 容景面色瞬间清透如明镜,如玉的手扣紧车壁,指尖清白一片。 红颜锦从云浅月手中飘出,轻飘飘挂在了马头上,她不再看容景,一转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停驻了的枣红骏马四蹄扬起,向城门而去。再未回头。 风烬坐在云浅月身后,手里揪着她一缕发丝忽然脱落。 一骑两人转眼间就进了城门。 弦歌木立当地,看着云浅月离开,又看看挂在马头上的红颜锦。他的脸惨白一片,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结果。浅月小姐原来竟然是为了世子才……他白着脸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似乎凝住了一般,看着城门一动不动。本来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薄唇此时已经全无血色。黎明清冷的风吹来,打到他露出的脸上身上,连发丝也凝定不动。 弦歌想着世子怕是未曾料到浅月小姐是为了他才冲破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封锁凤凰劫失去记忆的吧?谁能想到?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世子痴心十年算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可是他看了一眼挂在马头红颜锦,又觉得这种回报不如没有。他看向容景半响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整个人似乎定住了一般,忍不住开口,“世子,我们回城吧!浅月小姐对您如此,怎么可能真和您断了?” 容景恍若未闻,依然一动不动。 “世子!”弦歌急了,跳下马车走过来想摇醒容景。 弦歌还未碰到容景的手,他忽然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落下帘幕,嗓音极哑地吩咐,“去军机大营!” “世子!”弦歌看着落下的帘幕,如今还去什么军机大营啊! “我说去军机大营!”容景声音忽然一沉。 弦歌身子一颤,本来要掀起帘幕的手垂下,他看了一眼城门再无人进去也无人出来,他转身走回了车前,看着马头上挂着的红颜锦,低声询问,“世子,这红颜锦……” “拿进来!”容景道。 弦歌立即将缠绕在马头上的红颜锦挑开车帘递给容景,容景伸手接过。弦歌又看了一眼城门,暗暗叹息一声,坐回了车前,一挥马鞭,马车向军机大营而去。 车中,容景靠着车壁而坐,如玉的手轻轻地抚着红颜锦。车中光线昏暗,对比下,他月牙白的锦袍如白雪,玉颜清透白皙异常,刚刚对风烬出手的宝剑此时静静里躺在他身侧,泛着点点冰光。他静静看着红颜锦,许久,低哑的声音轻若无声,“我怎知……” 话音未落,他闭上眼睛,车中恢复静寂。 清晨的阳光出来,打在马车上,通体漆黑的马车如蒙上一层暖暖的光色,可是似乎也照不化车中的温暖以及闭着眼睛的那个人。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军机大营。 云浅月纵马进城,奔了一段路,她忽然收住马缰,抿着唇看着前面的长街。如今天还未亮,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只有巡逻一小队士兵走过,见到她都慌乱地避开路。 “原来这两个月没有收到你任何信息是因为你失忆了!”风烬此时已经不再趴在云浅月身上,目光随着她看着长街尽头。 云浅月沉默不语。 “居然是为了容景失忆!”风烬语气不是以往的邪魅,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浅月依然沉默。 “我竟不知道这些年原来在你心目中最重的人是他!”风烬忽然冷哼一声,伸手一推云浅月,云浅月一个不稳,被他推下了马,他看着她怒道:“我们所有人都不及他,能让你说舍就舍了,既然如此,你恢复记忆做什么?” 云浅月双脚沾地,看着风烬。 风烬一句话落,不再看她,忽然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前蹄扬起,又踏地一声驻地不前,他照着马腹就踹了一脚,骏马承受不住疼痛,撒开蹄子狂奔起来。直直通向长街尽头。 云浅月看着风烬扔下她骑马离开,直到消**影,都没回头看她一眼,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她收回视线,忽然苦笑了一下。什么叫做得不偿失,大概就是如此! 从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那一刻看到自己变成了小小的婴儿,看到抱着她的古装绝美女子,看到坐在屋中的俊美却微显病态的男子和一个摸样俊秀的小男孩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看到一屋子穿着古装的丫鬟仆人,说着王爷王妃世子的话,她就清楚地知道她灵魂轮回重生了,而且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古代,并且带了前世的记忆。她不再是李芸,她是云浅月,云王府嫡女。那个俊美却微显病态的男子是她的父王,而女子是她的母妃,那个小男孩是她的哥哥,云王府的世子。 那日她来不及惊异以及表露各种情绪就耐不住婴儿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睡了过去。醒来后,只看到是她娘亲的女子躺在她身边,屋中并没有那个被她称之为父王的男子和那个小男孩。她静静地看着女人,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对她笑,也温柔地摸着她头对她笑了一下。她想着老天是想换她一个家和亲情吗?上一世没有家和亲情,这一世让她重生了。 可是从那日起,一直半年,她再未见到是她父王的男子,那个小男孩时常拿了小鸟小虫子小蛐蛐过来逗她玩,女子脸上时常露出伤色。她想着大约王爷和王妃感情不好吧!古代寻常富贵男子都三妻四妾,更何况王爷?哪个女子不想唯一? 小男孩不来的时候,女子喜欢将她抱在怀里静静地看书,她便也陪着她安安静静看书。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但女子很聪明,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她居然会看书,她惊异了片刻,便对她柔声笑道:“我的月儿真聪明!” 她想着不是她聪明,而是她有前世的记忆!但她那时不会说话,即便会说话,想必也不会说。只能让女子以为是天赋异禀了。 后来女子找了各种书翻给她看,遇到她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还会耐心地讲解给她听。小男孩嫉妒地看着她,她就对他得意地笑。 半年后,她会试探地发出娘的音,女子抱着她欣喜不已。她也很欢喜! 小男孩让她喊“哥哥”,她偏偏不喊,他就用各种糖果诱惑她,她瞥都不瞥那些糖果一眼,小男孩急了,拿起一个糖果就塞进了她嘴里气嘟嘟地跑了,她吐不出糖果,憋得脸通红,女子吓坏了,将糖果费力从她嘴里掏出来,责令小男孩半年内不准再来浅月阁。女子言出必行,第二天小男孩眼巴巴地趴在浅月阁门外,却是浅月阁各处都有人把守。果然半年没让他进来一步。 半年后的没几日,她的父王终于来到了浅月阁。再不是她半年前见到的那副病态,而是风度翩翩。温柔地对她娘问是否可好,将小小的她抱起来,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半丝亲情了,她想着大约是这半年时间将第一眼所见的亲情给磨没了吧!女子温柔含笑,不见半丝半年被冷落的不快,入夜,王爷并未留宿,离开了浅月阁。 后来王爷时常来,却依然未留宿。 半年后,她一岁,小男孩解了禁跑进来,对女子保证,他再不给给妹妹吃糖果了,不喊哥哥也没关系,让娘别禁闭他了,女子笑着点头,说,“你长记性就好!妹妹是用来爱护的。”小男孩很郑重地点头。而她却清清楚楚喊了一声,“哥哥!”,小男孩高兴得抱起他来转了好几个圈。笑声连整个浅月阁的花草都惊动了。 一年半后,她会剥葡萄给女子吃,女子看着她笑得慈爱。往往这个时候小男孩也张大嘴,她就给他也剥一颗,小男孩吃着葡萄的时候鼻子眼睛都是笑。她想着有娘亲还有哥哥真好。父亲要不要没关系。 可惜好景不长,快乐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在她两岁的时候,女子突然对她说要去北疆,很快就会回来,让她乖乖听哥哥的话。她虽然疑惑,但还是什么也没问点点头,女子去了北疆。 女子走后,小男孩住进了浅月阁,当真有个当哥哥的样子,每日学着女子的样子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念书听。那个时候他才五岁多而已。识得的字还没有她多,往往他一页字磕磕绊绊念完了,她已经睡着了。 女子并没有如她说的一般很快回来,再回来已经是半年后。可是却中了一种无解之毒。名曰:紫草。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眼泪在眼圈打转。女子却没有疼痛之色,只是不舍地对她说,“娘亲本来想多陪你几年,如今却是不行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哥哥。” 她很想问,哥哥能代表娘亲吗?可是终究是没问!她没有能力挽救她的命。 女子撑着一口气给她下了凤凰劫,对她说,“月儿,若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大难题,或者你将来不知道该怎么走路或者往哪里走路的时候,就催动功力,启动凤凰劫吧!它……能帮助你……” 女子给她下了凤凰劫后就闭上了眼睛。再没睁开。 后来云王府搭设灵堂,他的父王似乎留下了泪,那泪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泪! 她那时候不知道凤凰劫是做什么用的,直到三岁生日时,爷爷将娘亲留给她的凤凰真经给她,她翻到最后一页时,才明白原来可以封锁住她的记忆。那个时候她就想,她管不住别人,但会管住自己,让自己永远的保持住清醒和理智,就如对待小七一般,清醒地将他派出去执行任务,清醒地看着那架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凤凰劫她永远用不到,是娘亲多此一举了。她会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呢!世间万路,但她会很清楚自己走哪一条路。 可是她错了! 以前皇后姑姑说了几次要她进宫,娘娘都没吐口,只有哥哥时常会进宫。娘亲过世后,她三岁生日之后,姑姑将她接进了宫。她看到了酷似小七的夜天逸……后来得知他不是小七转世,虽然失望,但觉得有这样一个像小七的人如今能看得见也算是她的一份幸运,毕竟小七已经灰飞烟灭了,连一丁点的骸骨都没留下。她失望变成释然,从此后将对小七的一半感情投到了夜天逸身上。 夜天逸很讨喜,事事依着她,所有皇子中她看了个遍,还是觉得夜天逸最顺眼。 这样一晃就到了五岁,老皇帝四十五大寿那日,容景进了宫,那时候她只觉得这荣王府的小世子长得真好,便一直盯着他看。而那个人一眼都没瞥她,正正经经规规矩矩颇有少年老成派头地坐在容王爷和容王妃身边,她看了半响,觉得这个人真无趣,便不再看他,无聊地把玩手指。 老皇帝将她和秦玉凝的座位安排在一起,还笑言:“这两个小丫头文文静静,都有皇后的风范。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都是她侄女呢!” 她心里咯噔一声,那时才想起来她是背负着祖训要入宫的!她看向姑姑,见姑姑的脸僵了僵,便笑道:“皇上玩笑了!月儿顽皮,不及秦小姐规矩的!” 老皇帝大笑。 她看着老皇帝的笑,忽然感觉心底寒了寒,嫁入皇室吗?她不是她的姑姑太姑姑们!不由露出一丝讽意,但很快就发觉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一个五岁的孩子,立即收敛了表情收回视线,却不想刚收回视线低下头便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头上,她立即抬头,只见容景正用那种嘲讽的目光看着她。当发现她眯着眼睛看去,他似乎愣了一下,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她想起娘亲在她一岁半时给她读天圣史志时候告诉了她一个秘辛。那是关于荣王和贞婧皇后的。后来历代云王府女子都会爱上荣王府世子。当时娘亲摸着她的头道:“我的月儿是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子,荣王府小世子……其实不错!” 她当时虽然听了,但过耳没过心。如今却突然就想了起来。她想着若是命运在她身上应验,那么她会爱上对面那个装模作样的小男孩,可是可能吗?她笑了笑,便不再理会于他。 宴席进行了一半之时,老皇帝忽然宣布借此机会给太子、四皇子、七皇子分府。一在云王府旁,一在丞相府旁,一在德亲王府旁。她忽然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果然,她清楚地看到老皇帝身边的大总管陆公公在给三人抓阄时做了手脚,夜天倾的府邸在云王府旁,夜天煜的府邸在德亲王府旁,而夜天逸的府邸在丞相府旁。那一刻,她忽然看到了天圣江山的下一代继承人和下一代皇后。 夜天倾和她是老皇帝的弃子!夜天逸和秦玉凝是老皇帝选定的! 虽然老皇帝半丝也没表现出来,可她就有这种感觉。为了试验这种感觉,她暗中趁老皇帝和陆公公不注意,用从凤凰真经上乾坤斗转偷梁换柱了夜天倾和夜天逸的阄,夜天倾的府邸换到了丞相府,将夜天逸的府邸换到了云王府旁边。果然当时三人将抓的阄摊开,老皇帝的脸变了一变。她想着果然猜对了! 当时她距离抓阄的地方最近,怕老皇帝起疑,所以跳下椅子,抓住夜天倾要她和夜天逸交换。夜天倾似乎懵了,她开始大哭大闹。终于惹了夜天倾反感,老皇帝大约是以为陆公公弄错了,便打消了疑惑,他对夜天倾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和天逸换了吧!” 夜天倾却第一次违抗了老皇帝的命令,坚决不换。且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抓阄也有规矩,否则以一人的意愿打破的话,如何还有规矩?她清楚地看到老皇帝的脸当时就青了。虽然大哭大闹着,心里却是笑了,不想这时又看到了容景用那种嘲讽的眼光看着她。 后来老皇帝只能照她偷梁换柱后的结果分派了府邸。夜天逸分到了云王府旁。 宴席未散,他见容景离席出了殿,她便也找了个借口追了出去。一路跟到他鸳鸯池,他回头对她嘲讽地道:“不想嫁给夜天倾,原来你想嫁给夜天逸?” 她忽然大怒,觉得这个孩子凭地讨厌,一把将他推下了鸳鸯池。他大概没想到她会推他下去,因为她推她的时候,没感觉到他做任何防护。她听着那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只觉得心里痛快。坐在池边看着他跟落汤鸡一般爬上来。 不想这一幕被随后跟着他们出来的夜轻染看到了,夜轻染跑到她身边看着鸳鸯池告诉她,“这个弱美人不会水,你知道吗?” 他话音未落,她便跳进了水里。果然那人已经沉了底。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上了池边时,他已经没了呼吸。她咬了咬牙,给他做了人工呼吸……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将来有朝一日会启动凤凰劫! 云浅月打住回忆,忽然笑了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么久远的记忆,如今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容景当时那似嘲似讽的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笑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温润低浅。 云浅月一惊,猛地回头,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题外话------ 美人们又造反了,我的小心肝啊,一颤一颤的……,>_<, 卖糕滴,我一直觉得我是亲妈,怎么就木有人相信呢!我很忧郁……╮(╯▽╰)╭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zbanban(100钻)、染心夜(68钻16花)、不讨喜的丸子(30钻25花)、淡沫如湮(5钻20花1314打赏)、zyy741119(10钻)、yuanruo19(10钻)、nh533(10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清夜画真真(10花)、yuanruo19(10花)、bigwendy(1钻)、小安flj(1钻)、kuankuan0317(5花)、梦归星尘(3花)、汐颜儿(4花)、luayn(1花)、袁凯红(1花)、风韵三十(2花)、jmw123456(3花)、快活城里神仙居(1花)、么么o(n_n)o~ s 第五十五章 缘深情深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晨起金色的阳光打在他如诗如画的玉颜上,他容颜清透,月牙白的锦袍似乎冰了一层霜雪,可是他整个人却是说不出的温润温暖。 云浅月看着容景,眼眶忽然瞬间湿润。似乎几世轮回,暮然回首,那人就在她身后,太阳升起的地方,驻足等待,从未离。她咬着唇瓣看着他,视线忽然朦胧不清。 火烧望春楼之后,她在云王府的墙头上整整躺了一夜,那一日是阴天,天空连一丝星光都没有,她对着黑漆漆的天幕一直看着,在第二日天刚破晓时做出了决定,启动了凤凰劫。那时候想什么呢似乎在想若是上天怜悯,他大病痊愈,她愿意倾十五年记忆,换个重生,让紫竹林坐她的心里,让云浅月坐荣王府。 有时候一个人清醒得时间太长,总想疯狂那么一回 她娘给她下了凤凰劫,是不是就料到有朝一日她躲不开这个劫?容景就是她的劫数 云浅月蜷了蜷手心,眼角一滴清泪无声落下。 容景忽然伸手,那一滴清泪落在了他手心,阳光照在他手心上,那滴泪晶莹剔透。他静静地看着那滴泪,如玉的手微微轻颤,似乎接不住。他如玉的手白皙清透,那一滴泪更透。 云浅月忽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不看容景,转身就走。她还没挪动脚步,手臂就被容景紧紧抓住,她刚要催动内力甩,只听容景声音暗哑地道:“我如今折损了一半功力,是抓不住你了,可是你确定你要甩开我吗?” 云浅月顿时住了手。 “以前一直想着有一天你会为我流泪,可是当看到你为我流泪,我的心却如此之疼,恨不得这一滴泪从没流出来过。”容景摊开的手心忽然用力攥了攥,似乎这样便将那一滴泪顺着手心流进了他心里,他目光一直看着云浅月的脸,静静凝视。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偏过头不看容景。 “倾一世之功,换一世之情,可我想倾尽生命,换生生世世情。”容景如玉的手松开,轻抚云浅月的眉眼,低声暗哑地道:“云浅月,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魔咒?” 云浅月闻言“啪”地拍掉他的手,转过头看着他怒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对我到底下了什么魔咒?” 容景的手被打掉,白玉的手背霎时一片红,他渀若未见,眸光凝定地看着云浅月的恼怒的小脸,须臾,他垂下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云浅月看着容景被打红的手背,心微微一疼。爱一个人是不是舍不得他受半点儿疼痛?否则当时他强行运功分开普善大师和老道之时她的心为何都痛得麻木了?解除凤凰劫之时却是半丝也没感觉到疼?她看着容景低低而笑,嗓音暗哑却愉悦,她忽然忍不住用力捶向他胸口,可是手到他胸口一寸之处又猛地顿住,恼怒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竟然不知你心里一直有我。”容景抬起头,看着停在他胸前的手,伸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忽然一叹,“我知道天下事,却独独不知道你的心。” 云浅月冷哼一声,抬头看天。她的心曾经连自己都看不明白,否则又何必启动凤凰劫。 容景忽然松开手,将云浅月紧紧抱在他怀里,她纤细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柔弱无骨,即便照了这么久的阳光,还是泛着丝丝凉意,他手臂收紧,一寸寸,声音低压,一声声轻唤,“云浅月,云浅月,云浅月……” 云浅月心中的昏暗忽然如潮水般的泄,这一刻才感受了阳光温暖,面前抱着她的这个人身体温暖,他低压的嗓音渀佛轻柔的风在她耳边吹拂,一直吹进她心里。所有的委屈,气怒,不理解,冷情,背负,压力,全部在这一声声低唤里消失无形。多少人喊她秀,云姑娘,云姐姐,月姐姐,月妹妹,月儿,可是有谁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容景连名带姓的喊她云浅月。他口中吐出她的名字,让她从心里会触动那一根名叫情网的心弦,将她牢牢锁住。 夜天逸给了她五年时间,可是他可知她给了容景十年…… “你那邪说得不全对,我是拉着你沉沦,但不是你自己,而且和我一起。我是用尽心机计谋手段谋略,让你陷入我怀里,但不是你自己陷入,是我陪着你一起陷入。你是重生,可是对我来说就是一虫时会醒的大梦,可是我想要那场大梦永远不醒。你一旦醒来,便不是我一个人的,云浅月,你可知我多么不愿意那场大梦醒来。但迫不得已,还必须要它醒来。”容景停住轻唤,低声道:“我怕醒来,你便不再是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云浅月了。你眼中心中装的人何其之多?我能排到第几?” 云浅月身子忽然软了,任容景抱在怀里,将她身体的全部重量都给他。 “你可知我每日看着你对我恼我怒我笑是何种心情?那种一梦十年,魂牵梦绕,终于来到了我的怀里。更何况我解了寒毒,除了旧疾,不再会有一日心脉枯竭死,我可以占有你,将你变成我一个人的。我可以亲你,吻你,拥你,抱你,或者更近一步,将你娶进荣王府,成为紫竹院的女主人。如此这些,心一瞪魔,再净化不,我怎么可能会想放手?”容景手轻抚着云浅月秀发,手指将她发簪挑开,让五指在她三千青丝里丝丝缠绕,似乎三千青丝网住了他的心。 云浅月静静听着,不置一词。 “师傅和普善大师比拼内力,我承认我想让你即便恢复记忆也永远记住那一刻。即便恢复记忆后你会当成这两个月是一场笑话,会跟着夜天逸走,会投入夜天逸的怀里,你也会记住我。”容景声音忽然极低极哑,“我就想你永远记住我,就想要你心疼,要你想起那一刻就疼得不能呼吸。我是想证明你心中有我。我就站在你身后,即便你恢复记忆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夜天逸,你也会想起身后的我……” 云浅月唇瓣再次紧抿。 “可是你一眼未曾看我……我就想着,有一场大梦,也算够了。这副身子的伤不治也罢你若不管我死活,我还活着何意?有一副好好的身子,你不在身边,我岂不是一样残败不堪?”容景指尖细细地缠绕起云浅月一缕青丝,将他垂落在额前的一缕青丝缠绕在一起,继续道:“可是我心底竟然留了一丝希望,我想着即便是梦,但这两个月你是真的人,真的心,如何梦醒了就能将一切抹杀?我抹杀不了夜天逸和你视为重要的那些亲人,你又如何能抹杀掉我?” 云浅月继续沉默。 “可是再次见到你,你身后坐着风烬。我不是醋了,而是怕了……”容景声音又是极低,似乎压抑着无数情绪从胸腹堆积许久才生生破喉而出,“我不敢见你,怕你对我说,容景,我们就当做一场大梦吧如今梦醒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那样的话,你叫我情何以堪?不如我送你一把宝剑,你将我杀了也罢” 云浅月抿了抿唇,眼眶再次湿润。 “我们不是完了对不对?你当时是气了对不对?气我不治伤,气我不见你,气我不理你。是不是?”容景忽然放开云浅月,目光凝着她的目光,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眶,见她不语,他声音忽然极哑却极重地道:“云浅月,你若敢说不对,敢说不对,我就……” “你就如何?”云浅月忽然开口,声音也是微哑。 容景忽然背转过身,不看云浅月,低声道:“我能如何呢?我不会死,不会自杀,死的话岂不是更便宜了别人?可我也不能看着你和我形如陌路。” “那怎么办?”云浅月嘴角忽然勾起。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不能对我说不。”容景背着身子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忽然转身就走。 容景面色一变,瞬间就转过头抓手臂,目光紧紧地看着她,“难道你真要……我不准许听到没?云浅月,我不准许” 云浅月任他拽住手臂,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紧张慌乱无措的脸,曾几何时看到这般摸样的容景。如何了断?如何再说完了?她瞪了他一眼,扬长音道:“听到了,容公子,你的声音很大,将我耳朵都震聋了。” 缘深奈何情深奈何就这样吧 容景一愣。 “走吧我饿着呢”云浅月反拉上容景的手,拽着他举步就走。在这里耽搁这么许久,太阳都升起了,北城门两旁会聚了不少百姓,都睁大眼睛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再不走的话,他们免费在这里演戏,该被这些双眼睛烤着了。 容景愣愣地跟着云浅月走了两步,才试探地问轻声问,“你说饿了?” “嗯”云浅月点头,想着多久没吃东西了?可不是饿了吗? “我们哪里?”容景又问。 “醉香楼吧”云浅月看了一眼前面的长街,醉香楼近些。想起那日容景带着她醉香楼,她居然以为醉香楼背后的人是容景,原来殊不知是她。那是那一年她发现容景有一家酒楼,而且很有钱,她气不过,就一时冲动之下开了醉香楼。并且交代过,容景和狗来醉香楼以后都打出,恕不招待。可是她偏偏和容景在那日一起了,怪不得掌柜的和伙计看见她和容景一起出现都一副吓坏了的摸样。她那一句话一直奉为醉香楼的宗旨。任何人只要进了醉香楼,就不敢捣乱。如今想想就觉得好笑。 “嗯,我也饿了”容景垂下头。 云浅月瞥了他一眼,只看到他垂着头,静静地,默默地跟着她,她收回视线,眸光染上一抹笑意。身边的男子与记忆中那个喜欢对她冷嘲热讽的小男孩身影重叠在一起。那一年她大怒之下将他推下水,后来夜轻染一句话又将他救上来,给他做人工呼吸。可是哪里知道,她还没碰到他的唇,他却睁开眼睛,一脚就将夜轻染踹进了鸳鸯池,在她怔楞的空挡,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了她。 那时候,他七岁,她五岁两个孩子而已 她大怒,对他拳打脚踢,两个人躺在地上就过起招来。可是他技高一筹,每每都压制。直到夜轻染从水里自己爬上来,浑身地对她质问,“小丫头,我好心告诉你,你将我踹下做什么?” 她闻言大怒地住了手,一肚子怒气无法发泄,看着夜轻染对她不满地皱眉,她掷开容景,伸脚将夜轻染又踹了下。冤枉人也没这样的既然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她,她不如坐实了踹人的举动。她就踹了,又怎么了? 不料容景抹抹嘴,忽然对她嘲讽一笑,“原来夜家的男人你一个也不喜欢,只喜欢我” 她怒瞪着他,“谁说我喜欢你?” “那为何你刚刚想要亲我?”容景挑眉,看着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将她因为湿漉漉下水救他而包裹着小小身体的曲线漫不经心地巡视一圈后,讽刺道:“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如此放荡。你这样的女人还想将来做皇后?可别贻笑大方了” 云浅月勃然大怒,对他劈出一掌,“我那是为了救你混蛋” “是,你是看上我了,也喜欢上我了。否则为何我刚一进宫,你一直盯着我看?如今怕我掉水淹死了又费劲救上我,救上我之后趁我昏迷就要亲我。”容景擒的手,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道:“味道不错像是昨日母妃给我剥的葡萄,甜甜的。” 云浅月闻言险些背过气。那是她的初吻。初吻能用葡萄来形容吗?而且她才五岁,他才七岁,两个屁孩子,会初吻吗?他懂个屁还葡萄……那一刻她死的心都有了。她死死地瞪着容景,骂道:“你们家葡萄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容景扬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的嘴,须臾,他忽然慢悠悠地道:“哦,我知道了。我竟然错了,怎么可能是葡萄?这可是凤凰的嘴,是要飞上枝头变成皇后的” 云浅月闻言险些吐血。 只听容景又看着她的嘴道:“可是怎么办呢被我给亲了。我以为你喜欢我,对我不由自主,我就也不由自主了。要不我娶了你?你如今被我污辱了清白,这飞上枝头怕是不能了。不如就进我荣王府当紫竹林的一只鸟吧” “娶你个大头鬼我就当时被狗啃了谁乐意进你紫……”云浅月用力抹抹嘴,狠狠地看着容景,一句话没说完,只见他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骤然一黑,如乌云吞并了日月,顷刻间就将她钳制在了身下,她大怒,刚要出掌,她身子忽然被她一个用力扳到了上方,他躺在了她身下,她一愣。 只听他虚弱地道:“浅月……浅月秀……你对我非礼……唔……”话音未落,他按着她头的手向下一拉,她的头垂下头,正吻住了他的唇。 云浅月脸上还没露出情绪,只听夜轻染破水而出,爬上鸳鸯池站在他们身边睁大眼睛看着她,一副惊恐的摸样,颤颤抖抖地道:“云浅月,你……你竟然亲……亲弱美人……” 云浅月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你好不知羞,你……你竟然……你知道不知道你将来要……要嫁入皇家的?”夜轻染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浑身的,指着云浅月的手还在滴水,水打在鸳鸯池的池面上,可以听到噼里啪啦地响。 “染……小王爷……救……救……”容景忽然一松手,头一歪,昏死了过。 云浅月禁锢的身子被解放,她看着容景佯装昏死过,恨得牙痒痒。忽然劈手照着他脸就打下。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是遇到该打之人,再不打也就太窝囊了。她如今只想打废了他这张脸,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所以她下手毫不犹豫。 可是她手还没落下,夜轻染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对她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不是踢人下水,就是对人非礼,居然还动手打人?真是嚣张纨绔,欠调教” “我就是嚣张纨绔,我就是欠调教怎么了?有本事你来调教调教我?”云浅月怒极。什么事儿这是她一个大人的灵魂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一番,真是阴沟里翻船,流年不利。这里居然还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主,看不出他是装死?对夜轻染不客气地道:“你长着眼睛是用来出气使的吗?” “本小王长着眼睛看得清楚明白,我今日就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有教养礼数的混丫头让你改改一堆含着金汤匙出生以为自己将来要做皇后就了不起的坏毛病。”夜轻染被激起怒火,对云浅月劈出一掌。 云浅月本来对容景对她说了一通皇后什么的一肚子气,如今再听夜轻染如此说更是怒意汹涌。她冷哼一声,懒得再说话,迎上夜轻染的掌风。 二人顷刻间便打了起来。 虽然小小年纪,但都练功,掌风呼啸,拳头砸得梆梆响。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动静闹得太大,不多时便招来了侍卫和宫女太监一大群人。更有人了大殿禀告给了老皇帝,老皇帝带着人匆匆而来,她和夜轻染这才被分开。 分开后,她怒不可止,夜轻染亦是脸色铁青。老皇帝问来由,她和夜轻染都不说话,容景慢悠悠地开口,“我在大殿待得胸口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不小心踩空了石子掉了下,是浅月秀救上了我。染小王爷以为是浅月秀推我下的水,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 云浅月和夜轻染齐齐转头,这才发现容景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看那礀势像是已经欣赏了半天好戏。云浅月瞪了他一眼,夜轻染伸手指着他,他看了夜轻染一眼,慢悠悠站起身,对她和夜轻染一起鞠了一躬,“多谢浅月秀,多谢染小王爷” 夜轻染想要说的话瞬间憋了回。 “活该”云浅月对夜轻染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容景这个黑心的,她记了 “我果然活该”她走了几步,只听夜轻染也忽然吐出一句话,跟着她转身就走。 老皇帝和一众人被扔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二人。 从那以后,她、夜轻染、容景,三人对那件事三箴其口,谁也不说一个字。 云浅月想起那件事情,如今还想磨牙,那日夜轻染找她乞巧节赛马,和她提起那件事儿,半个字也没说自己被她踹下水,她想想又觉得好笑。当时他还未容景打抱不平,后来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又笑什么?”容景抬起头看着云浅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含着笑意。 “我笑怎么不掉水里淹死你”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原来这人生下来就是黑心黑肺。那时候他才是个七岁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黑心? “你怎么会让我淹死呢你那时候就喜欢我。”容景笑着道。 “喜欢你个大头鬼我那时候就想着若是将你淹死了我不是得偿命?所以才打算救你的。”云浅月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回首满地心伤,说的就是她。五岁就丢了初吻,没见过这样的 “你那是救?救怎么不找太医?你亲我做什么?”容景扬眉。 云浅月一时无语,停着步,她觉得有必要澄清这件事,郑重地道:“那叫做人工呼吸懂不懂?不懂别胡说” 容景摇摇头,“不懂。只知道你喜欢我,那时候从我进宫你眼睛就不离我身上,一直看着我,后来见我昏迷就趁机亲我。对我非礼……” 云浅月听不下了,伸手捂的嘴,低声警告道:“这里是大街上” 容景眨眨眼睛,那一双眸子笑意深深,轻轻舀开她的手,对她低声道:“我想吻你了,怎么办?” 云浅月脸一红,转头就走。她刚走两步,只听容景低低笑了起来。她忽然回头,一把拽的手,足尖轻点,两个人的身子瞬间飞身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北城门附近聚集的人看着二人凭空消失,人人都一副懵懵不懂的神色。不明白大清早的景世子和浅月秀怎么出现在了大街上,但明白一点,就是景世子和浅月秀感情真好,他们抱在一起,是他们见过最美的一副风景。 百姓们聚在一起,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厩的大街小巷。 夜天逸站在背街一角,看着容景和云浅月身影消失,凤目漆黑一片,他双手两侧有滴滴答答的血迹滴出,将他雪青色的衣袖染红,血滴在地面上,旧的血干枯,新的血又落下,将这一处地面染红,如两朵红色的曼陀罗在他两侧绽开,他身子一动不动,渀若未觉。 “师兄”容枫忽然出现在夜天逸面前,看着他。 身前光线一暗,夜天逸收回视线,看着容枫。 “她喜欢的人一直是景世子。如今恢复记忆,也是如此。师兄也明白了,放手吧”容枫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看着夜天逸的神色,眸光有辛痛,有些不忍。 “放手?”夜天逸忽然一笑,面色苍白,眸光冷沉,“如何放?” 容枫低声道:“师兄将心放开,便是放手。” “将心放开?可能吗?”夜天逸看着容枫,冷笑一声,“你不是也一直喜欢她?你喜欢了她几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做到放手?” “能”容枫点头。 “那是你我不能”夜天逸唇瓣抿出鲜红的血印,他不看容枫,看着云浅月和容景离开的方向道:“你可知道当年我在暗道听见了父皇和母妃的约定时第一个想法是什么?不是母妃用她和蓝氏母族所有人的命答应父皇的条件。而是那一刻我竟然在想着若我为帝,她不会是太子皇兄的皇后,而是我的皇后。” 容枫看着夜天逸,背着光的容颜有些白。 “所以,我当时没冲出陪母妃一起死,就已经选择了她。你叫我如何放手?”冷天逸挑眉,眉眼暗沉,“容景阻我回京,用尽手段。否则她如何会不等我回京?如今他却得了她的心,想要娶她,嫁入荣王府?他做梦” “月儿心之所依而已。否则景世子再手段用尽,也不可能让她……”容枫眉头鹏。 “她心之所依?”夜天逸目光绕过容枫,看向东方天空,日头升起,阳光散出热烈,也驱不散他身上的寒气,他冷声道:“可是她为何要来招惹我?为何要答应喜欢我?如今她有心之所依了,我的感情谁来赔付?难道让我这一生都看着她嫁入荣王府,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容景恩恩爱爱,为她铺床叠被,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吗?不可能” 容枫忽然住了口。 “你若不帮我便罢,休要阻止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夜天逸绕过容枫,抬步离开。 “师兄,她是月儿”容枫看着夜天逸的背影提醒。 “就因为她是月儿,所以,她只能是我的。这一生,即便不嫁我,也不能嫁给别人。”夜天逸脚步一顿,扔下一句话,再不多言,足尖轻点,向醉香楼而。 容枫脸色发白地看着夜天逸身影消失,半响,收回视线,看着地上的两片血迹,久久站在原地不动。他从来没期望自己能得她喜欢,能在她心里有一丝温暖就够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心早就给了一个人,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就是能感觉得到。没有太多期望,如今得知那个人竟然是景世子,便也没有太多的难受。他明白,她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已经被人占了位置,如何再腾得出来?即便腾得出来,那么该是怎样的疼?他不舍得她疼,所以不争。 只要她好,他就会满足 容枫忽然笑了笑,用脚轻轻踩了踩地面上的土,将那两片血迹用土盖住,他足尖轻点,向荣王府飞身而。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没发现在他们身后北街一角的一座宅院房檐处隐着两个人。 这二人正是容景和云浅月。云浅月拉着容景本来向浅月阁飞,却在转过了一条街道后忽然转了个圈,悄无声息地又转了回来,绕到了背街一角的房檐暗处,隐了身形,看着站在原地的夜天逸。并且将容枫和他的一段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云浅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他不是和小七长得很像,她断然和他没有交集。可是谁叫他偏偏像小七来着呢偏偏老皇帝又选中了他。他孤身一人北疆,就算不看在与小七几分相像的份上,看着她和他那五年躺在墙头上看星星讲故事的交情,她如何会置他于不顾?只是她未曾想到这却造成了他对她如此执着的后果。这种执着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儿。 “一大笔风流债,看你如何还”容景忽然哼了一声,语气有些郁郁。 云浅月皱眉,转头看向容景,见他早先清透的白皙的容颜此时有了几分颜色,一双清泉的眸子正郁郁地看着她,她瞪了他一眼,“我最大的风流债就是你你说如何还?” 容景忽然笑了,手腕微微一用力,带着她飞身下了房檐,不等她看清院中的情形,他已经带着他进了房间,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压在了房间内的大床上。 云浅月一阵头晕,恼道:“你做什么?这是人家的院子” “放心这不是人家的院子,这是我的院子。”容景拂开云浅月小脸上的青丝,如玉的手轻轻勾起,她腰间的丝带瞬间被扯落,露出她一大片凝脂肌肤,他低头含的唇瓣,喃喃地道:“你欠我的风流债就如此还吧,至于你欠别人的,我来还。” ------题外话------ 我觉得,两个人的爱情吧,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 小心肝别颤了,我归正了……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8888打赏)、不讨喜的丸子(100花)、499415104(50花)、一朵一(10钻500打赏)、哭泣的笑脸(20花)、梦萱儿(20花)、shirleynsh(5钻5花)、一凡260411208(4钻1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黑猫儿z(2钻3花)、mina711948(3钻)、bigwendy(10花)、hongmiu(1钻1花)、fszy(1钻)、冷子寒(100打赏3花)、bella2012(5花)、飞翔的候鸟(1钻)、arielh256(188打赏)、纪安晓(5花),么么o(n_n)o~ :g. l 第五十六章 温柔缠绵 云浅月还要再说话,容景的唇已经落下来,将她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云浅月瞪着容景无语,怎么也想不到她带着他正巧落在了他院子的房檐上。都说狡兔三窟,他有几窟? “乖,闭上眼睛。”容景看着云浅月柔声诱哄。 “我饿着呢!”云浅月睁大眼睛,因为离得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容景清透白皙的面色和眼里细微的血丝。昨日一夜,他到底怎么折腾自己了?这个混蛋! “我也饿着呢!我先吃。”容景低头含住她的唇瓣。他的唇瓣温热,云浅月的唇瓣清凉,一热一凉相碰,两个人的身子齐齐一颤。 云浅月伸手推开容景,红着脸愤愤地道:“怎么不让我先吃?” “唔,那我们一起吃。”容景握住她的手,将她唇瓣重重吻住,不留一丝缝隙。 云浅月再不能开口,她清凉的唇瓣顷刻间便被他的温热覆盖,只能闭上眼睛。眼睛谱一闭上,所有感官空前敏感。如雪似莲的气息将她包裹,神智刹那飘飞。 丝带滑落,紫衣阮烟罗被层层挑开,容景放开云浅月的手,如玉温凉的手在她肌肤上游走,激起层层颤栗。云浅月忍不住呻一吟出声。 声音娇柔绵软,她刚一出声,容景瞬间狂热起来。 云浅月承受不住地睁开眼睛,见容景锦袍玉带,衣冠楚楚,而她衣衫凌乱,裙带尽解,她瞬间羞愤地闭上眼睛,刚一闭上又有些不甘,伸手一把扯落了容景腰间的玉带,她扯得太急,没有掌控住力道,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将他玉带上的玉扣顷刻间被她扯碎,她攥着玉带一惊。 容景狂热的吻顿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扯开的外袍和云浅月手里的玉带以及碎裂的玉扣一怔,随即抬起头,看着她微惊的神色一笑,“我竟然不知道你也如此急迫想吃了我。” 云浅月的小脸刹那红透,立即扔了手中的腰带,羞愤地道,“谁说的!是你的这个破东西硌得我疼,我才给你扯掉了。” “哦!”容景恍然大悟,拉长音点点头。 云浅月羞得无地自容,有一种说谎话被当面拆穿的感觉,愤道:“哦什么哦!” 容景笑看着她,一双似欲火翻腾的眸子笑意深深,他忽然伸手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胸前,柔声询问,“你不觉得这件里袍也硌吗?” 里面的锦袍极是单薄,云浅月的手隔着单薄的里衣似乎就触到了他的肌肤,有些烫手,她猛地一缩,容景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云浅月看着容景,容景对她挑挑眉,“不敢?” “谁说我不敢!”云浅月掷开他的手,伸手一扯,他里衣被她剥落,露出他玉色的肌肤。她看了一眼立即闭上了眼睛。 容景忽然轻笑。 云浅月羞红着脸不语。裸裎相对在这一刻似乎自然而然。 容景笑罢,俯下身,将他肌肤与云浅月温滑的肌肤相贴。两人的身子又是齐齐一颤。云浅月这一刻忽然停止了呼吸,容景的呼吸也忽然不闻。 容景并未再有动作,身子紧紧贴着云浅月的,须臾,如玉的手从她身上离开,一路流连来到她紧闭着眼睛的小脸,静静凝视着她,声音低哑,“云浅月,你看着我!” 云浅月睁开眼睛,触目是容景温柔似水的眸子,里面映着她的容颜。 “我是谁?”容景低声询问。 “容景!”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眸子,那双清泉般的眸子清澈不在,此时是如火似水又似云雾,但无论是什么颜色,瞳仁里面都清晰地映着她熏红的脸,她看着他在他眼中,一时间有些痴然。 “容景是你的谁?”容景又问。 云浅月想着容景是她的谁呢!不是家人,不是敌人,不是朋友,不是伙伴,她眸光有一瞬间飘忽,轻声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容景声音忽然低了一分。 “重要到愿倾尽十五年的记忆,换你我一个机会。”云浅月想起火烧望春楼那日夜晚。她就是如此想的。兜兜转转,若即若离,十年牵扯,剪不断,理还乱。割舍不去,不如重生。若是永远恢复不了记忆,她也不悔。 “我愿意倾尽所有,倾尽生命,来换你生生世世情。你可信?”容景声音又低了一分。 “信!”云浅月点头。 容景眸光瞬间被云雾笼罩,低头,狠狠吻上云浅月的唇瓣,伸手将她的纤腰拉向他。云浅月一惊,只听容景道:“没有花烛,我今日也想洞房。” “不行!”云浅月惊醒,连忙拦住容景。 容景一双眸子已经染上黑色,抬眼看着她,“你不愿意?” “先把你这副破身子养好了再说!我怕你精尽而亡。”云浅月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此时才看清他胸前白玉的肌肤一大片青色,这样的青色可以断定内腹伤重成何等程度?还跟她发情,他想死是不是? “不会的。”容景摇摇头,语气有一种压抑的温柔缠绵。 “我数一二三,你立即给我起来。要是不起来,以后别想真有洞房。”云浅月强迫自己硬下心,忍住身体被挑起的情潮。板着脸看着容景。 容景有些委屈地看着云浅月,低声道:“你真狠心,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忍着!你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忍到现在不治的?”云浅月用力推开他,容景被推翻仰倒在她身边,她看也不看他,扯过衣服将自己利索地包裹住。 容景看着云浅月,有些郁郁地道:“会死人的。” 云浅月当没听见,低着头红着脸穿戴。 “真的会死人的。”容景又郁郁地道。 云浅月仿若未闻。想着似乎这样对男人的身体不好,但是受这么重的伤还运动岂不是更不好?普善大师和老道当时何等的功力,可想而知他内腹此时估计糟粕不堪。再折腾的话,直接就废了!还混个屁。 “云浅月,你耳朵何时聋了?我说会死人的!”容景又重复了一遍。 云浅月穿戴妥当,转头看着他,目光绕过他锦裳半解的身体,落在他如诗似画的脸上,他此时一脸欲求不满的郁郁。她红着脸斥了一句,“是会死人的!一个人全身虚脱,精尽而亡,就是你。还有一个人是饿死的,就是我。” 容景郁郁散去,忽然笑了,“那正好生不同时,死能同时了。” “少没羞!快起来!”云浅月将他衣服往身上拢了拢,红着脸道:“饿着呢!” “我也饿!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女人!”容景躺在床上不动,像是小孩子一般在闹脾气,“你给我脱的衣服,你负责给我穿。” “不管!”云浅月起身就要下床。 容景伸手抱住她的腰,如玉的手攥住她丝带,一双眸子火苗在窜,“管不管?” 云浅月瞪着容景,哼了一声,打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道:“管!” 容景低笑。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拽起来,给他仔细穿戴。最后看着他那根被扯坏的玉带道,“不能用了,怎么办?” “弦歌!给我取一条腰带来。”容景对外面吩咐。 “是,世子!”弦歌立即应声,语气里说不出的轻快。 云浅月刚恢复了几分的脸色又染上红霞。 容景凑近在云浅月脸颊轻轻一吻,“以后这种事情他会做得很多,先让他熟练熟练。” “没羞!”云浅月红着脸愤了一句,给他将身上所有衣扣都系上,忽然想起他是要去军机大营的,如今却和她在这里,问道:“你不是去军机大营了?怎么又返回来了?” “什么事情也不如你重要,军机大营又没你。”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云浅月推开他。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容景无辜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再问。爱去不去,反正也不是她的事儿! 容景低笑,温声道:“军机大营这两日所有士兵都被夜轻染拉出来训练,已经训练了两日,此时一个个累得爬不起来了在呼呼大睡。我还视察什么?” 云浅月想起她昨夜去军机大营时的确如此,前营一直在操练,除了巡逻士兵和看管后营房的铁老外,无人休息。夜轻染熬得通红的眼圈和疲惫得不成样子,显然是一直没休息。她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夜轻染也算是一个识时务的!”容景收起笑意,哼了一声。 “比你识时务!”云浅月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 容景低笑,低头去吻云浅月唇瓣。云浅月伸手挡住,对他低声道:“弦歌来了!” 果然她话落,弦歌声音在外面响起,“世子,您的腰带!” “扔进来!”容景只能放开云浅月。他话落,窗子无声打开,腰带顺着窗子飞了进来,窗子又无声无息关上,他伸手接过腰带,对弦歌吩咐,“去吩咐将午膳端进房间来。” “是!”弦歌退了下去。 容景将腰带塞进云浅月手里,云浅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手臂环在他腰间,将腰带穿过他月牙白的锦袍轻轻扣上,又给她抚平了锦袍压褶的痕迹。做好一切,对她挑眉,“容公子,奴婢伺候的您还满意否?” 容景笑着点头,“甚好!” 云浅月满意地跳下了床,敢说不好以后这事儿老娘打死都不做!她脚步轻快地走到窗前,伸手挑开帘幕,外面金色的阳光射进来,她打开窗户,一阵草药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满院种植着草药。都是珍奇品种,她回头看着容景,“这里怎么是你的院子?” “当初我救了一位身患旧疾的老人,老人的儿子打仗死在了战场上,孤身一人,无所依傍,后来我给老人置办了这所院子。”容景道:“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他有一门手艺极好。” “什么手艺?”云浅月问。 “老人会做阳春面。”容景笑道。 “你和着就看上人家的阳春面了才救的人家?”云浅月想着这个混蛋果然是无利不图。她就想着他还有这好心去救一位老人。 “我救他时不知道他会做阳春面。”容景一叹,伸手揉揉额头,似乎十分苦恼,“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坏?” “你从来对我没做过好事!”云浅月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院外。第一次见面才七岁就对五岁的她非礼的人,不是坏是什么?黑心黑肺没说错他。 “看来我以后要对你多做些好事儿,你才能对我改观。否则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被你影响,觉得我是坏人。”容景从后面抱住云浅月纤细的身子,将头枕在她脖颈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叹道。 云浅月小脸又羞红,“你才几岁就想要孩子?豆芽子还没长齐呢!小豆芽也长不好。” “长得好!”容景语气笃定,“我快及冠了,你快及笄了,我们已经成人了,可以要孩子了!” 云浅月失语。她及笄才十五而已,他及冠才十八。这个令人忧伤的古代啊!她刚想说话,见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头佝偻着腰脚步蹒跚地向着房门走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她看向容景,这老头已经有八十了吧?是他所说的老人? “他叫张老,今年八十二。”容景道。 云浅月唏嘘一声,见那老头端着两碗面颤颤巍巍地走来,随时就要摔倒的样子,她推开容景想去迎接,容景抱着她不动,低声道:“张老别看年纪大,骨气最硬。只要是自己能干得动的活计从来不假手于人。你去了也无用,只会让他觉得你小瞧了他。” 云浅月立即停住了脚步。 “这满院子的草药都是张老种植的,每日都给这些草药锄草驱虫。有一种草药连药老都种植不来,他却种植得很好。”容景又低声道。 云浅月想着容景手底下何时见过无能的人?八十老人也不能小看。 “公子,小老儿听说您来了,特意做了两碗阳春面给您送来。”这时张老走到门口,看着里面激动地道:“听说您将媳妇也带来了,我小老儿今日有眼福了,可以看看您的媳妇。我还以为这一辈子等我入骨也见不到您媳妇呢!” 云浅月本来恢复几分的脸色又是一红。他想着这老头听谁说容景的媳妇?难道弦歌? 容景轻笑,放开云浅月,对外面笑道:“是我想您老人家的阳春面味了,带媳妇过来吃一回。端进来吧!” 云浅月红着脸瞪了容景一眼,低叱道:“别乱叫!” “那叫什么?”容景柔声问。 云浅月红着脸不语。 容景笑看着她,欣赏她红如烟霞的小脸,早先欲求不满的郁郁在她红透的脸色中消散了去。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柔声道:“既然你注定是我的,那么我就要提前行驶权利。” 云浅月耳朵传来的敏感让她身子一颤,她还是做不到容景的厚脸皮!推开他,红着脸低声道:“别闹,人进来了!” 容景不舍地放开她。 “公子是好长时间没来了!”张老笑呵呵地端着阳春面走了进来,将阳春面先放在桌子上,佝偻的身子直起,睁大看着云浅月,看了半响赞道:“这姑娘真好!水灵灵的。公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有福气。” 云浅月垂下头,头一次被一个老人夸得害羞。 “张老,我内腹受了些伤,你给我熬一碗药,你不用亲自送过来了,一会儿让弦歌端来就好。”容景笑看着老人道。 “好,小老儿这就去。公子这副身子骨实在太差。要好好调养。将来才能生个大胖小子。”长老立即转头,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地走了下去。 “一定调养好!”容景笑容绽开。 云浅月用胳膊肘子猛地撞了他一下腰,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才红着脸抬头,警告道:“我如今还姓云呢!别败坏本姑娘名声。” “今日你险些就不姓云了。”容景目光在云浅月身上扫了一圈,有些幽幽地道。 “吃面!”云浅月红着脸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扑鼻一阵面香,她吃了一口,面条不软不硬,筋骨正好,她赞了一句,“果然做得好!比北疆那家出名的阳春面馆做的味道还要好。” 容景正向桌前走来,闻言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面,慢悠悠地道:“有张老在,北疆的那间阳春面馆只能排第二。” “嗯!”云浅月认同地点点头。 “所以,以后想吃阳春面别再去北疆了!找张老给你做!”容景又道。 “张老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做一辈子。”云浅月低着头不抬起,不是她饿了,是这阳春面做得的确很好吃。不过张老都八十二了,能做几年? “张老不能做一辈子我能!我知道某些人爱吃,所以,早就学会了。”容景笑着道。 云浅月忽然抬眼去看容景,见他含笑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垂下头,压制住心中的感动,哼道:“少用小恩小惠贿赂我。不管用。” “我没有贿赂你,想着你爱吃的东西将来我们的孩子都会爱吃。所以就学了。”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微微轻颤的睫毛上,笑意深了几分。 云浅月无语,感动霎时而飞。她不再说话,想着有一种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前一刻能让你感动得泪流满面,下一刻就想拿砖头拍死他。容景就是这种人。 容景见云浅月不再说话,也笑着吃面,不再说话。 弦歌端了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里盛着几盘菜,就见虽然桌子很大,能容纳下好几个人,但容景和云浅月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人吃面的动作一致,虽然没说话,但屋中缭绕着面香,两人中间安静静谧,虽然看不见情意流转,但让人觉得他们似乎一直就是如此生活,从来未曾有世子大病十年,也从来未有浅月小姐追在太子殿下伪装那十年。 云浅月见弦歌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面。 弦歌轻轻将菜放下,转身走了下去。不多时,他又端了一碗药进来,放在容景面前,容景皱了皱眉,他看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又走了下去。走到门口,才忍不住开口道:“浅月小姐,我家世子不爱喝药,您一定让他将药喝了。他往往喝一半倒一半。” “嗯,我知道。”云浅月点头,容景喝一半倒一半的这个臭毛病她自然知道,那是容王爷和荣王妃去的那一年,她眼见他遭的那一场大难,后来他缠绵病榻,每日要喝草药。有一日她偷偷溜进他府里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就发现他喝了一半药,将另一半药倒进了床前的花盆里。想起那一场大难,她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手中的筷子不自觉被她用力,“咔”的一声一碎两断。 容景一怔,抬头看向云浅月,“怎么了?” 云浅月扔了手中断裂的筷子,重新拿起一双筷子道:“想起了一桩事!” 容景看着她,“什么事儿?” “想起那年你中了催情引后被人暗杀,我当时看到了暗杀你的那个人。”云浅月抿了抿唇,声音低暗。 容景神色一动,手中的筷子不由攥紧,“那一日原来竟是你躲在了暗处使了动静?” “嗯!”云浅月点头,“我毕竟五岁,还是一个孩子。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便使了动静。他第二掌没打下便立即逃开了,但我也没有走出去,因为我知道那个人虽然走了,但一定会没走太远,在暗中窥视着动静,想看看是被谁察觉了。我一出去,必死无疑。” 容景不说话,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阳春面忽然没了滋味。那一年,那个人,是容景饱受十年的创伤的开始。那一年,也让她感受到了渺小和无能为力。那是从眼睁睁看着娘亲离去后第二次无能为力。回去后她让爷爷给容景送去了一颗大还丹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练功,三日没出房门一步。她抬眼,见容景看着她,她扔开筷子,伸手将脖颈上的项圈解下,轻轻在项圈的末端一按,项圈“啪”地弹开一个小缝,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她将竹筒递给容景,“这是那个人留下的,当时你那副样子,自保都难,何谈报仇,我就没将它交给你。” 容景放下筷子,伸手接过竹筒,仔细地看着。 “你发现了什么吗?”云浅月看着他。 “这是南疆的东西。”容景道。 “不错!是南疆用来施咒的木竹。我后来特意去了南疆一趟,这种木竹寻常百姓不会用来施咒,用它的人只有南疆王室。而且还是南疆王嫡系一脉。”云浅月道。 “嗯!”容景点点头。 “可是,你再看,你还发现了什么?”云浅月看着那支竹筒,又问。 “墨香。”容景道。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是墨香。你的鼻子果然灵敏。这种墨特别,你我都知道,是因为里面掺加了一种黑色的地根草。这种草只产在北疆,用来调制出的墨极好。但是这种草极少,每年产量不多,所以珍贵,调制出来的墨也是极贵,寻常百姓用不起。销往的是宫廷,成为皇帝御用。皇帝偶尔也会赏给大臣。” “嗯!”容景点头。 “可是这种墨从来不出现在南疆。南疆王从来不让它进宫廷。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咒术怕除了紫草外的这种草。只要沾染了这种草,咒术便不会灵验了。”云浅月道。 “嗯!”容景再次点头。 “当时那人黑衣蒙面,而且是夜晚,我躲在暗处,看不甚清。只知他武功极高。”云浅月低声道:“后来我暗中观察,去了一趟南疆,又去了一趟北疆。但总是想不通一件事情。如今我终于想通了,也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了。” 容景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浅月询问。 容景看着竹筒,眉眼昏暗,依然沉默。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虽然暗中查探,从未与他摊牌此事,但一直觉得以容景的聪明,当时那人对他出手,他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但总会有感觉的。何况他的鼻子如此灵敏。人的样貌、衣着、哪怕会缩骨功让身形改变,等等都可以改变,但独独改变不了的是气息。一个人的气息再怎么隐藏也会有迹可寻。 “若是早知道那日是你在暗处救了我,我怎么也不会等十年。”片刻,容景放下竹筒,忽然对云浅月浅浅一笑。 云浅月一怔,什么意思。 “我定然一早就将你娶进荣王府了。”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当时我就想着我要死了,这个小丫头将来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娶不到她了,真不甘心啊!” “那时候你才七岁!”云浅月心中的难受忽然退去了几分,提醒他。 “七岁也不小了,当时我就怪自己长得太慢。”容景低笑,轻吻了吻云浅月脸颊,似有些无奈地道:“后来想想我长得再快你不长得快也没用。所以就忍着吧!” 云浅月无语。 “后来我知道那颗大还丹竟然是你给我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恼恨?”容景又道。 “我给你大还丹救了你的命。你还恼恨?”云浅月想着这人什么脑子。不都是知恩图报吗?到他这里怎么就变了? “自然是恼恨的!为何你不亲自给我?说成是云爷爷给我的。这件事情云爷爷若不说。我一直都是不知道的。”容景将云浅月的身子抱紧,语气不善地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对别人都好,舍不得对我好,原来竟然不是。可是你做每一件对我好的事情都不让我知道,我如何知道你的心?你可知五年前得知你答应夜天逸说五年后喜欢他时我是什么心情?我险些就放弃了!” “你竟然知道那件事情?”云浅月一怔,“你也做了不少事情,也没告诉我不是?我们扯平了!” “嗯!当时我是追随着你们去的。你眼里心里只有他,自然发现不了我。”容景低头,在云浅月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云浅月一疼,推开他,气道:“你能怪我发现不了你?你的武功比我的武功高!” “也是!”容景一愣,随即点点头,“我那时候哪里记得什么武功!只知道你答应他说五年后喜欢他!我当时心很疼。后来我回去想想我那么一副残败的身子,又如何拥有你?所以,放弃吧!” 云浅月看着他。 “后来我用了一年时间,也放弃不了。想着怎么办呢!不如到时候拉着你跟我一起死?”容景声音忽然极低,眸光有着回忆往昔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的无奈痛苦之色,“可是我又不忍。后来想想就那样看着你也好!你若是喜欢夜天逸,想嫁给夜天逸的话便嫁了吧!这一辈子我没有希望,只能想着下一辈子,下一辈子一定保护好这副身子!” 云浅月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失忆了,你为何又拉住我?” “你都失忆了,我再不出手,便不是我了。”容景笑着道:“当时我在鸳鸯池看见你迷迷糊糊地醒来想从那个小丫头嘴里套消息,又被夜天煜拉走,满眼警惕。我就想着上天待我不薄,我若不抓住这次机会,便对不起上天的厚爱。哪怕是大梦一场,等醒来你弃我而去,我也甘愿。可是哪里想到竟然阴差阳错让你治好了我的顽疾和寒毒,又哪里想到原来失忆是你为了我而心甘情愿的?” 云浅月撇开眼,不说话。 “吃面吧!张老若是看到我们剩下一根面条也会不高兴的。”容景放开云浅月笑道。 云浅月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急迫地道:“世子,宫中传来消息,七皇子刚刚去宫中请旨了,请皇上给他和浅月小姐赐婚。皇上答应了!这就要下圣旨了。” 容景面色一变,云浅月一惊,二人齐齐站了起来。 ------题外话------ 有缠绵,还不能有洞房……o(n_n)o哈! 惊天动地来了……\(^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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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看向窗外,只见张老不知何时在院中开始料理院中种植的那些草药。苍颜白发,八十老人,每一株草药都像是他的孩子,在悉心养护。她收回视线,重新坐下身子,拿起筷子吃面,到嘴的面条此时又觉得很香。 将一碗面吃静,云浅月放下筷子,看向容景,见他早已经放下筷子,正看着面前的那一碗汤药皱眉,她瞥了他一眼,“快些喝,喝完我们进宫。” “你喂我!”容景坐着不动。 “容公子,你该请一个保姆,我当保姆不够格!”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 “保姆是什么?”容景不耻下问。 “丫鬟!”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原来是丫鬟,什么词到你口中出来都会新鲜一番。”容景笑了笑,看着云浅月,柔声道:“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你喂我,我才能喝得下。” 云浅月本不想理,以前只知道这个家伙毒嘴毒舌,黑心黑肺,从来不知道他若是好话哄起人来也是一箩筐。她好笑地端起药碗,放在他唇瓣,没好气地道:“喝吧!” 容景皱着眉头张口。 云浅月看着他眉头皱紧,因为吞咽喉结有规律地动作,喝药对他来说是最厌恶的事情,可是坐在这里还是如此优雅,她有些嫉妒地看着他。想着男人要这么美做什么?引人想犯罪! 容景喝到一半住了口,对云浅月摇摇头。 “不喝了?”云浅月挑眉。 “不喝了!”容景道。 “都喝了!一滴也不准剩下。”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这臭毛病必须得改改。这一碗药只闻到气味她就知道里面放了多少珍贵药材才熬成了这一碗。喝一半倒一半,简直浪费。 “好!”容景很好说话地点点头。 云浅月看着他,见他果然乖觉地喝了起来,想着这么听她的话,还算有救!见他一滴也没剩的将一碗药都喝完,她刚想表扬一句,容景忽然一推碗,将她抱住,俯身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顿时一阵苦味由他唇瓣传递到她唇瓣,霎时唇齿间都是苦的。 云浅月瞪着容景,容景皱着的眉头疏散开,加深这个吻。 直到云浅月气喘吁吁,容景才放开她,意犹未尽地道:“以后每次我喝药你都要在身边,这样才不觉得苦了!” 云浅月满嘴苦味,苦到心里。天知道她也不爱喝药。她娇喘着瞪着容景,一时无语。 容景看着云浅月,眉眼俱是深深的笑意。 “真不想认识你!”云浅月撇开脸。 容景轻笑,伸手将她拉起来,柔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宫去给冷小王爷施针!” 云浅月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刚站起来,脚一软,容景立即伸手将她扶住,笑道:“今日我没有让你累到啊,怎么回事儿?” 云浅月红着脸瞪了容景一眼,警告道:“下次喝药规矩些!” “好!”容景点头,笑着牵了云浅月的手抬步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房门,云浅月看向院子中的张老,刚要说话,容景对她低声道:“不用告辞了,张老只喜欢我们来,不喜欢我们走。” 云浅月住了口,想着张老真是一个有个性的老头!她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拉着容景足尖轻点,顷刻间上了房檐,她脚步不停,施展轻功向皇宫行去。 解除凤凰劫,恢复记忆后,她的武功高了一倍! “你如今武功比我高,一定要照顾好我。”容景偏头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看着前方,当没听见。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一丝功力不使,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云浅月,叹道:“妻子比丈夫武功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还是尽快恢复功力吧!” 云浅月依然当没听见,想着他倒是会提前行驶权利! “都是那可恶的老道!”容景又叹息一声。 云浅月听他提起老道,偏头看向他,“他真是你师傅?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没听他说吗?教了我几招而已。教一招也是师傅。”容景道。 “老道有名号吗?什么时候教的你?”云浅月询问。 “我也不知道他名号。大约就是十二年前吧!那时候我才五岁多,你才两岁多而已。还没出云王府的浅月阁呢,哪里会知道我的事情?”容景笑了笑。 云浅月心思一动,十二年前?她的娘亲就是那一年去世的。她蹙了蹙眉,又问,“教你的是什么时候?老道这样的武功,和普善大师齐名,应该有名号才对,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教我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容景浅浅道:“八十年前,普善大师未出家时候江湖上称翻云掌孙云舟,当时和他形影不离的一个人称作情花剑萧雨。后来翻云掌出家,法号普善,而情花剑在江湖独自游荡了一阵子,后来便失去了踪迹。普天之下无人知道他道号。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那一年夏天,也是这个时候,那正是她娘亲去世的时候!她总感觉老道对她不仅仅是因为容景的关系。虽然没对她说过几句话,但很是亲近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就让她觉得亲近。 “你是否觉得我师傅和你娘亲有某种联系?”容景询问。 “嗯!”云浅月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他那年出现在天圣京城只逗留了一日。我正巧出府遇到了他。他大约是见我资质不错,一时手痒,给了我已经失传的天地真经,还教了我几招。”容景笑道:“当时他可是没有悔意的,不知怎么的十几年不见如今见到我如此不待见我。” “估计是你小时候比较招人爱,如今不招人爱,招人恨了。”云浅月总结结论。 “我小时候很招人爱吗?”容景挑眉,忽然恍然道:“哦,我忘了,你当时一直看着我,喜欢我的。” “不知羞!”云浅月愤了一句。 容景轻笑。 “如今老道走了吧?”云浅月又问。她当时恢复记忆就离开了,一是不想面对当时的夜天逸和让她疼了个半死的容景,一是想去西风崖下看看那些人。根本没想起去找老道探究这件事情。 “嗯,离开了,还带走了普善大师!”容景点头。 “若想找我娘亲的遗体,看来只需要以后有机缘了。”云浅月叹息一声。当年她娘亲离去时,她虽然小,但也是跟着去云雾山的,后来由隐卫抱着再去,发现云雾山陵墓的土被动过。她回去后一直暗中追查,却是片丝踪迹也无。知道发现哥哥被调换……想起此事,她立即问,“你将我哥哥如何了?” 当时在她姑姑的寝宫里,她自然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南凌睿!不过没点破而已。她走后知道容景会处理。况且直觉南凌睿不会害她,如今恢复记忆方才知道他才是他的哥哥! “他被我点住了穴道!”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向前方,荣华宫隐隐约约现出宫殿的影子,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大约还是在荣华宫的!” 云浅月一怔,“你给他点住了穴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吗?” “嗯!”容景点头,“知道!” 知道还点住了穴道!定然是南凌睿那张破嘴招惹容景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皱眉问,“你的穴道何时能自动解开?” “我不亲手给解的话,大约三日!”容景道。 “你完了!”云浅月给了容景一个“你完了”的眼神,得罪南凌睿,没好果子吃的!那个家伙从就最喜欢记仇。 “不怕!有你顶着我呢!”容景笑着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速度顿时快了一倍。大约一炷香时间,二人来到宫门口,云浅月本来想带着容景飞跃宫门而过。又想起他们进宫不能悄悄的进,怎么也要闹出一点儿动静让老皇帝知道的,于是拉着容景飘身而落,在宫门口停住身形。 守门的御林军统领见二人来到,对身后一个小侍卫一摆手,那人立即向御书房跑了去。 云浅月看了那名御林军侍卫统领一眼,拉着容景的手抬步迈进宫门。刚一进宫门,便迎头遇见夜天煜,夜天煜走得很急,险些撞到二人身上。他停住脚步,乍一看到二人似乎有些惊异,“景世子?月妹妹?” “四皇子何事如此急迫?”容景护住云浅月,轻轻拂袖,躲开夜天煜,保持三尺之距。 夜天煜看着二人,目光在容景和云浅月身上流连了一圈,道:“是军机大营出了事情,父皇命我立即去军机大营查看!景世子不是应该在军机大营视察吗?怎么回来了?” “我是去了,军机大营的将领和士兵这两日一直昼夜不停在训练,很是疲惫,我想着改日再去,便回来了。”容景淡淡道。 “那你知道军机大营出事儿了吗?”夜天煜又问,话落,又觉得问容景这样的话等于废话。他如何能不知道?况且军机大营出事也太巧了。偏偏是七弟找父皇请旨赐婚,父皇答应要下圣旨的时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眼前这人动的手脚。若说容景没在宫中父皇身边和军机大营安插眼线,他自然是不信的! “嗯,刚刚知道了!”容景淡淡点头,叹道:“去年干旱,粮食的收成不好。今年的雨水也不是很勤,收成还很难说。如今军机大营出了这等事情,恐怕又要向百姓们增加赋税。实在令人忧心!” 云浅月抬眼望天,他就装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也是!所以父皇命我这就前去救粮,查看损失。据说发现的及时,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景世子、月妹妹,我先走了!”夜天煜看了云浅月一眼,对二人道。 “四皇子快去吧!”容景点点头。 夜天煜立即出了宫门,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向军机大营而去。 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拉着容景刚要足尖轻点,准备向荣华宫而去,只见从通往御书房的方向疾步走来一人,正是文莱,文莱一见到二人就扬声喊,“景世子,皇上知道您进宫了!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云浅月脚步一顿。 “奴才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安!”文莱转眼间就来到了二人面前,匆匆对二人深施了一礼,对容景道:“景世子,皇上有请!”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看着文莱,温声道:“文公公,见你这么急,皇上可有急事?” “回景世子,西山军机大营出了事情,皇上得知您正好进宫,请您过去商议。”文莱垂下头,恭敬地道。 “好!我这便过去!”容景松开云浅月的手,对她柔声道:“你先去皇后娘娘那里!” 云浅月皱眉,不答容景的话,对文莱问,“文公公,御书房如今都有何人?” “回浅月小姐,如今御书房有很多人。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太子殿下都在的。”文莱立即回话。 云浅月点点头,既然都在,那么容景即便折损了一半功力也没什么危险了,既然没叫她去,她懒得去老皇帝那个黄金屋。点点头,对容景道:“好,你去吧!我去姑姑那里。一会儿你要去太医院给冷邵卓施针的时候派人去荣华宫喊我一声就好!”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施展轻功向荣华宫走去,她身法极快,转眼间就消失了身影。 文莱赞叹地看着云浅月,容景笑了笑,抬步向御书房走去。 云浅月不出片刻就来到了荣华宫,荣华宫门口只有守门的两个小太监,她飘身而落,那两个小太监吓一跳,刚要尖叫,一见是她,连忙请礼,“奴才给浅月小姐请安!” “嗯,我姑姑呢?”云浅月看着二人问。 “皇后娘娘在内殿。”其中一人回答。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里面走去。一名小太监要快步向里面通报,她摆摆手,“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去!” 那名小太监立即止住了脚步。 云浅月走到院中,便听到主殿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她一愣,秦玉凝怎么会在这里?她挑了挑眉,继续向里面走去,刚到门口,只听皇后问,“是月儿回来了吗?” “是,姑姑!”云浅月应声。 孙嬷嬷从里面走出来,连忙挑开帘幕,“皇后娘娘昨夜一夜没睡,就担心浅月小姐您,如今您终于回来了!娘娘可以宽心了!” “让姑姑操心了!”云浅月笑着走进内殿,一眼就见秦玉凝坐在皇后下首,腰板挺得笔直,桌前摆着茶点,茶水喝了一小半,看来来了有一会儿了。她对秦玉凝笑了笑,“原来秦小姐也在!” “月姐姐!”秦玉凝站起身,对云浅月见了一礼。 云浅月浅浅地对她还了一礼,秦玉凝一怔,从来没见过云浅月给谁还过礼,她看着云浅月,云浅月已经转过头走向皇后,只见她一到皇后面前便扑进皇后怀里,撒娇一般地喊了一声,“姑姑,我回来了!” 皇后身子一震,将云浅月抱住,本来温婉端庄的表情微微变了一变,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哽咽,“月儿,你……”她想问你恢复记忆了?可是有秦玉凝在场,她到嘴边的话没吞了回去。 “嗯!”云浅月点点头,双手抱住皇后的腰,将整个身子都腻在她怀里。她这个姑姑一直对她很好,从出生到至今。她失去记忆那日居然还误解了她,后来也不进宫了,姑姑那一段时间大约是很难过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后摸着云浅月的头,微哽地点点头,眼圈有些发红,似乎想落泪,又生生忍住了。只有没失去记忆的月儿才这般和她撒娇。从两个月前太子要拿下她去刑部大牢之日起,她不再进宫,她以为她是怪她的,没想到是失忆了。 “姑姑,我想吃桂花糕!”云浅月抱着皇后不松手,娇声道。 “好!一会儿我亲手给你做!”皇后点头。 “我还想吃红枣糕!”云浅月又道。 “好!也一并做了!”皇后点头。 “我还想吃莲子羹。”云浅月又道。 “好,也给你做!”皇后点头。 “我还想……”云浅月继续道。 “你想吃的我都知道,不用说了,都给你做!小馋猫!”皇后笑着点了云浅月一下头。 云浅月嘻嘻笑了一声,依然趴在皇后怀里不出来,“还是姑姑了解我!” “就知道吃,没个样子!你看看秦小姐,多有大家闺秀气派!再看看你,差得远了!”皇后虽然是斥责的话,可是半丝斥责的意味也无。她笑着看了秦玉凝一眼道。 秦玉凝一直怔怔地看着云浅月和皇后,此时惊醒过来,连忙恭敬地道:“月姐姐是真性情!玉凝无趣,是我比月姐姐差得远了才是!” “秦小姐谦虚了!”皇后笑着摇摇头,“论起来端庄温婉,如今这天圣上下也无人及得上你。否则太子殿下也不会从小就心仪你了!” 提起夜天倾,秦玉凝脸色微微一白,又是一红,对皇后一礼,“太妃娘娘该礼佛了,玉凝前去侍候,明日再过来给娘娘请安,玉凝先告退了!” “好!”皇后笑着点点头,“孙嬷嬷,送送秦小姐!” “秦小姐请!”孙嬷嬷连忙挑开帘幕。 秦玉凝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依然窝在皇后怀里没起来,又对皇后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内殿。退出院外,她提着裙摆,目不斜视地出了荣华宫。一双美眸微微隐含着嫉妒,她即便有娘亲,有父亲,可是这些年没有享受过什么亲情,从小到大,她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宫廷礼仪,三纲五常,女戒女训,凡是女子需要学的,她都必须学会。父亲对她所学一丝不苟,母亲眼里只想要她做皇后。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么羡慕云浅月!能得景世子的爱护,此生非卿不娶。还能得七皇子情意相付,通信五年。还能得染小王爷另眼相看,如今连太子殿下都对她念念不忘,她的太姑姑对她亲近,无非也是看在她是如今的准太子妃要做皇后而已,而皇后娘娘则是真心喜欢云浅月,可是她有什么?无非是一个才名而已!别人若是看不上眼,她的才名便一文不值,比如说在景世子眼里,十个她大约也是不如云浅月的!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离开,眼睛眯了眯,低声问,“姑姑,哥哥呢?” “在里面呢!”皇后看了一眼里面,也低声道:“他被景世子点住了穴道,不过睡得昏天暗地,估计也不觉得难受。还有南疆的公主也在里面。” 云浅月眨眨眼睛,“叶倩也在?” “嗯!”皇后点点头。 “我进去里面看看!”云浅月从皇后身上起来,抬步向里面走去。 皇后也起身,跟了进去,见孙嬷嬷送秦玉凝回来,对她吩咐道:“若是有谁再来,就说我困乏了,不再见了!” “是,娘娘!”孙嬷嬷应了一声,关上了殿门。 云浅月走进里面的主殿,透过帘幕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蒙着头呼呼大睡的叶倩,之所以她能在叶倩蒙着头大睡的情况下认出她,得益于叶倩露了个红衣服边。她想着敢跑这里来睡觉,还躺在皇后的床上,也就叶倩能做得到。她移开视线看向软榻,只见南凌睿僵着身子在呼呼大睡,她无比佩服地看着他,被容景点了穴道还能睡着,也就只有她这个从小就抗打压很强的哥哥了! 她抬步走向南凌睿,脚步开始极轻,走了两步忽然腾腾踩重,将地面踏得踏踏响,两三步就跑到了他身边,一个熊扑就将他压在了身下,伸手揪住他耳朵,“大灰狼来了!” 南凌睿激灵一下睁开眼睛。 皇后跟着云浅月身后,被她的举动逗得一笑,她看着压在南凌睿身上的云浅月和醒来的南凌睿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月儿最有办法!我喊了几次都没将你喊醒!” “小丫头?”南凌睿刚醒来,还有几分迷糊。 “嗯哼!”云浅月轻咳了一声,表示是她没错! “你恢复记忆了?”南凌睿依然有些迷糊地看着云浅月。 “嗯哼!”云浅月点头。 南凌睿看着云浅月,迷糊的神智清醒了几分,在云浅月觉得他应该再问点儿什么的时候,比如你恢复记忆顺不顺利?这些年有没有想我什么的,可是她等了半响,只见他忽然又闭上眼睛,“哦”了一声,又继续睡去。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着南凌睿,见他果真又睡去,她回头看向皇后。 “从昨日景世子走后,他跟我说了些事情后就一直呼呼大睡。到底他和叶公主都做了什么?怎么都累成了这副样子?”皇后皱眉,叹了口气。 “估计没干好事!”云浅月看了一眼二人,想起南凌睿说叶倩放了虫子咬他,折腾了一夜,能不累吗?不过也是他活该! 皇后脸一红,叱道:“小丫头家家的,懂得什么!不准污了人家叶公主的清白!” 云浅月想着叶倩的清白早没了,她可是知道她和夜轻染据说曾经赤身**躺在一起的,被她哥哥撞见了,叶倩才和她哥哥掰了。她对皇后吐吐舌头,伸手将南凌睿耳朵又揪起,“别睡了!我说大灰狼来了!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别闹!我困着呢!”南凌睿闭着眼睛不睁开,想伸手去打开云浅月的手又被点住穴道,他只能僵着身子极其困倦地唔哝。 “听到了你还睡?看来你一点儿也不想我!”云浅月继续揪南凌睿耳朵。 “我好不容易逃脱了你的魔爪,高兴还来不及,想你做什么?别闹!我真困着呢!”南凌睿耳朵被云浅月拽得老长,但眼角依然不睁开。 “好你!真本事啊!你是怎么答应……”云浅月瞪着南凌睿,想说怎么答应娘亲要好好照顾我的?话到嘴边想起还有个叶倩在,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能转口,恨恨地道:“活该容景给你点住穴道!在我看来就该点,最好点你一辈子!” 南凌睿听到容景的名字闭着眼睛立即睁开,怒道:“容景来了没?” 云浅月慢悠悠地松开拽着南凌睿耳朵的手,摇摇头,对他道:“没来!” “他怎么不来?居然敢点住我穴道,太可恨了!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不喜欢他最好,我看七皇子就不错,你以后别再喜欢那个黑心的了!”南凌睿立即道。此时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云浅月想着容景本事真大,人不在这里都能给某人解困了。她对南凌睿甜甜地一笑,“可是我还喜欢他!而是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南凌睿眉头竖起,“你还喜欢他?” “嗯!”云浅月点点头。 “我不准!”南凌睿强硬地道。 “不准没用,反对无效!而且我本来想很好心地让他给你解开穴道,如今看你真是欠多点几日,最好等自动解开的时候浑身僵硬得走不了道才好!”云浅月起身站起来,又觉得不解恨,伸手在南凌睿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你既然这么困,就继续睡吧!我走了!” 话落,云浅月转身离开。 “你给我回……”南凌睿瞪着云浅月,刚要说什么,云浅月回头在他身上一点,他声音戛然而止,他一惊,只见云浅月看着他笑道:“我虽然不会别的点穴,但是这哑穴可是早就跟容景学会了的。如今我觉得给你用正好!” 南凌睿顿时委屈地看着她。 “别摆出这副神色,如今没用了!”云浅月瞥了一眼南凌睿,不再看他,转过身,想着让你再说不想我,活该受罪。她看着皇后,刚要拉着她出去说话,只听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神色微动。 “怎么了?”皇后见云浅月神色有异,出声询问。 “是七皇子来了!”云浅月低声道。 “你不想见他?”皇后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语,她压低声音道:“据说昨夜七皇子找了你一夜。将皇上的一支隐卫都要去了。也没找到你,看来七皇子对你……如今你既然还喜欢景世子,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浅月想起早先听到他和容枫的那一段对话,心情忽然沉重无比。夜天逸是她不想伤害的人!可是又注定不得不伤害的人!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姑姑,我出去一下。” “嗯!”皇后点点头,面容有些忧色。 云浅月抬步走了出去,她推开主殿的房门,就见夜天逸正进了荣华宫,手中拿着一个明黄的卷轴,她看到他手中的卷轴面色微微一变。那是圣旨! ------题外话------ 圣旨啊,美人们,激动没?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心之逸(155花)、bigwendy(100花5钻)、juypjj(100花)、不讨喜的丸子(5钻50花)、jolin0880(888打赏)、bella2012(30花)、wangbingxia1(3钻)、月月萤(2钻5花)、清夜画真真(10花)、13699493407(1钻)、honglazi(100打赏)、arielh256(188打赏)681200(100打赏)、xinyong121(10花)、13071160512(1钻)、18036062772(1钻)、jiqimaoqi(1钻)、bella2012(5花)、13936751919(1钻)、doryzh(1钻)、冷子寒(8花)、么么o(n_n)o~ f 第五十八章 敢毁圣旨 夜天逸也看到了云浅月,停住脚步,站在宫门口看着她。 此时阳光正烈,金色的阳光普照整个荣华宫,将本来就华丽辉煌的荣华宫又踱上了一层金色。荣华宫的花草树木都在承受着阳光洗礼,花草树叶枝头金光闪闪。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目光从他手中的圣旨上移开,微变的面色不着痕迹地收回,静静看着他。当年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相见,他和蓝妃娘娘前来给皇后请安,她拉着他跑出了荣华宫。那年她三岁,如今她将近十五岁,大约十二年。他从一个俊秀的小男孩,变成了如今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当年对她言听计从的小男孩,如今变成了懂得自己要什么的男人。不,也许他从来就不是言听计从的,从来就懂得自己要什么,只不过是她悟错了他,五年前她就该明白。她收回视线,抬头看天,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她看着蔚蓝的天空,心刹那澄如明镜。 她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那个人是容景! 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黑心,她恢复记忆后还一直对她黑心的男人!可是她偏偏被他的黑心圈在了他的牢笼里,甘愿为他画地为牢,心里再不装别人!也装不进别人! 夜天逸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云浅月,俊逸的容颜掩在门匾投射的阴影里,表情虚幻莫测了片刻,忽然抬步向她走来。他脚步微重,一步一步踩在荣华宫金砖铺就的路面上,路面发出难以承受的细微声响,在静寂的荣华宫里尤为清晰。 云浅月忽然笑了笑,从天空收回视线,看向向她走来的夜天逸。 夜天逸来到云浅月近前,停住脚步,将他手中的黄色卷轴打开,不看云浅月,沉声开口,“云浅月接旨!” 云浅月站在不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云浅月接旨!”夜天逸又沉声说了一遍。 云浅月依然站着不动。 “云浅月,你想抗旨吗?”夜天逸抬头看着云浅月,眸光微沉。 “夜天逸,你拿一张空白的圣旨想让我接什么?”云浅月对夜天逸挑眉。 “空白的圣旨上可以写很多内容!”夜天逸忽然将圣旨摊开,果然见圣旨上一片空白,他伸手指着空白的地方,沉声道:“这里可以写将你赐给我为皇子妃!” 云浅月忽然轻笑,须臾,她收了笑意,看着夜天逸认真地道:“夜天逸,你该明白,我心里喜欢的人真的是容景。” “那我是什么?是你这么些年的玩偶吗?”夜天逸挑眉。 云浅月不答他的话,继续道:“以前我一直躲避他,只是我太过清醒理智,知道我一旦喜欢他或者说爱上他会代表着什么。所以,我将我的感情控制在理智之内,深埋。可是有朝一日我突然发现,我将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埋得太深,也积压的太多,再也盛不下,溢出来的时候,我才醒悟,才正视,才不得不被迫将这种感情搬上台面。” 夜天逸不再开口,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我启动了凤凰劫,想要给他和我一个机会。可是你可知,这个机会是我和他的,但同时也是你和我的。我启动凤凰劫前一日,对他一言未说,我却给你去了书信,让你尽快回京。就是前两日你借六公主的手拿给容景的那封信。”云浅月对上夜天逸的目光,虽然是笑着,但语气忧伤,“若是但分有一种可能,我最不愿意爱上的人就是容景。我最愿意喜欢上的人是你。可是怎么说呢!我们终究是缘深情浅。” “缘深情浅?”夜天逸冷笑一声,“月儿,是他阻止我回京!是他用尽心机智谋手段,才在你失忆这段时间又对他不一样的。否则我若回京,你自然对我不一样。” “可是你没回来不是吗?”云浅月挑眉,看着夜天逸,“天逸,我从小就认识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最清楚。你自认为我在你心中很重要,重要到不能失去我,可是实际上呢?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自然是!”夜天逸毫不犹豫。 “你再好好想想,用心想想。”云浅月看着他,轻声道:“真的是这样吗?” “不用想,自然是!我都可以为你成全母妃的选择,为你甘愿大不孝。月儿,你在我心中如何重要我清楚的很。”夜天逸眉眼坚定。 “错了!我曾经也认为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事实永远胜于雄辩。我在你心中,其实没有皇位重要,没有你辛苦打下的北疆重要,甚至没有你手中的那支皇室隐卫重要。”云浅月笑了一声。 “月儿,我没想到你对我如此不信任?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居然还怀疑我对你的心?只是因为你如今被容景蒙蔽了心,便想抹杀我?”夜天逸沉着脸看着云浅月。 “我不是对你不信任,实则是太了解你。”云浅月忽然长叹一声,心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缠绕,又有某种东西在化开,须臾,她继续道:“容景的确用了心机智谋手段,甚至是背后玩了阴的,但是你为何会中了圈套?因为你舍不得北疆,舍不得辛苦打下被你揽在怀里的北疆。你太相信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是自信过了头,以为你先收拾了北疆被容景弄乱的摊子回来我还依然会等你。只是不成想,你晚了两个月,对于容景来说就是机会。” “这能说明什么?月儿,北疆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一起辛苦打下的。容景令人在北疆作乱,我阻住了他有什么不对?难道你想我回来空手而归?这些年付出毁于一旦?”夜天逸忽然有些激动,语气高扬,有些激烈。 “你既然了解我,你当该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吧!”云浅月看着夜天逸,语气平静,“我想要的无非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向往大千世界,天雪山的雪,栖霞山的日出,九环山的松柏苍翠,云雾山的云雾迷宫,南疆,北疆,南梁,西延……我不是甘于被圈在宫廷让谁金屋藏娇的鸟。北疆的那些势力,甚至整个北疆,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而已。你看重的东西,我不看重。” “我保住整个北疆,我强大了,你才能在我的羽翼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夜天逸沉重地看着云浅月,“月儿,你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在找一个脱离我的借口。” “就算我是找借口吧!”云浅月浅浅的笑容变成嘲讽,“可是夜天逸,我从来不曾轻易让你回京,让你回京,我必定是出了事情。可是你被北疆绊住了脚,你不是不能回来,而是不愿放弃北疆而空手回来。你想过没有,我若是死了,你即便再强大,即便拥有整个北疆,可是我已经是一培黄土,如何还能在你的羽翼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你怎么可能会死?”夜天逸面色一白。 “是啊!在你的眼里,我从来就是无所不能的。如何会死?我失去记忆,若那日没有容景出手,我定然会住进刑部大牢。死不了,但受些苦难是一定的。”云浅月笑容冷嘲,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别人,她看着夜天逸,一字一句地道:“夜天逸,我也是人!” 夜天逸身子一震。 “是啊!我不会死!不过会失忆而已,对你来说,我失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活着,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该给你留着对不对?一直留着到等你回来的那一天。”云浅月轻笑,“我与你通信五年,提遍了天圣京城甚至天下你我所认识的人,却从来不提容景,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这些年你一心想将北疆纳入怀中,我在你心中真有多少的分量?是不是微乎其微到你需要的我的时候,我会立即出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不会对关于我的事情探究半分?你就那么肯定我云浅月生来就是该对你夜天逸付出的吗?” 夜天逸面色一白。 “或许你会说,容景大病十年,不出府门一步,是一个无关紧要不值得我一提的人。可是他真的不值得我一提吗?或者说是你早就发现了不寻常,却是无暇顾及于我?装作不知道?若是这样,夜天逸,你还能毫不犹豫地说我在你心中很重要吗?”云浅月扬眉。 夜天逸白着脸抿唇不语。 “其实,你可知道,我在十年前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对你即便是倾心帮助,但也从未动过心思。”云浅月忽然转了话题道。 “十年前?”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眯起眼睛。 “对,十年前!”云浅月点头,淡淡道:“十年前是我暗中动手将皇上本来安排你在丞相府的府邸换到了云王府旁边,将夜天倾的府邸与你的府邸做了调换。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皇上选中的下一代继承人是你,而下一代的皇后是秦玉凝。” 夜天逸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微微扬眉,“怎么?你不相信吗?可是这就是真的!” 夜天逸收起惊异,不出声。 “你的资质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是璞玉,无论是小还是大,总会在众多的玉中绽放最耀眼的光华。皇上是何等人?如何不知道他的儿子们谁最好?夜天倾的太子做得津津有味,不是他命不好,不是他不够听皇上的话,不是他不循规蹈矩,不是他不谨守太子本分。只怪他资质不好,即便做得再好,也是不行。”云浅月忽然看向荣华宫门口,面色平静地继续道:“我即便再好,我是云王府嫡女,这一个身份,就注定我也不行。所以,我当时就知道,我和夜天倾是弃子。” 夜天逸薄唇紧紧抿起。 “那个时候开始,我想活命,就必须要给自己一把保护伞,皇上等你长大,等将你磨练成人够资格接替他皇位,这期间需要时间。所以夜天倾会稳坐太子很久,所以,他就是我的保护伞,他越厌恶我,我越追在他身边,让京城甚至天下所有人都看好戏,也包括皇上。他看得津津有味,才会认为我成不了大器,不会影响他的筹谋。只是他料错了一点,不成想我与他最看重的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通信五年。”云浅月忽然笑了,继续道:“虽然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排除有朝一日这种不可能也许会变成可能!但是真正让我觉得我们不可能的是五年前。” “五年前?”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袖中的拳头忽然攥紧。 “是五年前。”云浅月点头,淡淡道:“五年前你我在暗道看到了那一幕,你的选择,让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再没有比那一刻更清楚地知道了。” “为何?”夜天逸紧紧盯着云浅月,“因为我冷血无情,没有冲出去阻止?看着母妃和整个蓝氏母族为我而死吗?你便觉得我冷血没有心?对我失望?” “那是蓝妃自己的选择,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期望,自然希望他登临高峰。这个不能算是原因。只是我知道你不是被迫无奈走被蓝妃安排的道路,而是你心里其实一直是想要那个位置。无关于蓝妃。蓝妃答不答应,你都想要。”云浅月摇摇头道。 “是,你没说错。我是想要那个位置。我无非是想有朝一日我登基为帝,你是我的皇后而已。”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我一直想要的是你!哪怕弃母妃于不顾!” “夜天逸,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想要的是皇权。我不过是你要皇权路上的一个重要的点缀而已。这些年你心里难道就不明白皇上有多想废了云王府,废了我?我们是不可能的。”云浅月摇摇头。 “怎么就不可能!只要我强大了,我想要你,父王也奈何不得!我一心喜欢你,让荣王府再繁荣百年又如何?”夜天逸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无非是为自己离开我找借口而已。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对你的心我清楚的很,不用你摊开揉碎的拿出来伤我!容景是对你很好,我未必就比他差了!” 云浅月忽然住了口,她发现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啪啪啪”,这时荣华宫门口忽然响起三声掌声,夜天逸猛地转头看去。只见夜天倾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阴沉,凤目积聚着怒火,他眼睛眯了眯,俊颜恢复颜色,淡漠地看着他。 “七弟和月妹妹这一番言论真是精彩!今日本来给母后请安,不想却是得到了这意外的收获!”夜天倾抬步向夜天逸走来,语气似乎压抑着什么从胸腹而出,冷笑道:“七弟这是想要江山美人全部揽入怀?鱼与熊掌兼得了?我竟不知道我这些年居然是父皇为七弟铺路的炼金石和跳板!” 夜天逸不语,目光淡淡地看着夜天倾。 云浅月瞥了夜天倾一眼,目光看向墙角的那株紫竹。夜天倾来的时候她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夜天逸被她的话语乱了心神没发现而已。 “父皇倒是疼七弟疼得很,居然给了七弟一张空白的圣旨随意填写!”夜天倾看着夜天逸手中的圣旨,冷笑道:“七弟想写什么?想要月妹妹嫁给你做皇子妃?” 夜天倾沉默不语。 “七弟可要想好了!月妹妹喜欢的是景世子,她和景世子的事情如今天下皆知。你横空插一脚的后果是不是你承受得起的!”夜天倾又道。 “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事儿?”夜天逸眉梢扬起,语气淡漠,“母妃被赐死,母族被连根拔起,这些年太子皇兄没少派人去北疆,暗杀不断。不敢说这天塌下来我能顶得住,但这区区一道圣旨,我还是顶得住的。” “原来七弟这般有自信!那好,本太子今日就做个旁证,七弟宣旨吧!如今这里无人旁听,免得七弟宣了这道空白圣旨月妹妹不承认的话,无人会相信。”夜天倾沉沉一笑,袖手向旁边一站道。 夜天逸不理会夜天倾,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不再看他,而是依然看着墙角那株紫竹,想着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她都说了。那些话她本来不打算说,但是若不剥开这层外衣,夜天逸永远不明白,只觉得是她负了他。今日若是他真下这道空白圣旨,那么她和他那多年的倾心相助之情就全完了!她若真狠得下心,那么她也狠得下心。 “月儿,若是我下了这道圣旨,你会如何?”夜天逸也顺着云浅月的目光看向紫竹林,眸光阴沉。 “我会毁了它!”云浅月道。 “你敢?”夜天逸忽然转头看着云浅月,眯起眼睛,沉声道:“父皇给我这道圣旨,我可以任意填写,只要填写,就是圣旨。你可知道毁了圣旨是何罪?” “你敢对我下圣旨,我就敢毁了圣旨。”云浅月一直看着紫竹,声音清澈,“毁了圣旨诛灭九族?我的九族似乎也包括我的姑姑姑父。” “月儿,你为何逼我?”夜天逸忽然走近一步,站在云浅月一尺之距,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云浅月面前的阳光。周身阴云笼罩,气息冰冷。 “夜天逸,是你逼我。”云浅月轻叹一声,“难道你非要将我们自小的友情,多年的扶持相助抹杀得一干二净吗?我喜欢容景是真心的,不仅仅是喜欢,是爱。我愿意倾尽我十五年的记忆以及牵连的所有人和事儿只换取我和他的一个机会。我若是喜欢你,早就喜欢了,何必等这么多年?你真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是你答应五年后喜欢我的?如今一句不喜欢就算了吗?”夜天逸忽然将圣旨“啪”的一声合上。怒道。 “我是答应了你,但是喜欢不等于爱。”云浅月淡淡道。 “好一个喜欢不等于爱!”夜天逸忽然猛地一挥手,一阵疾风向着荣华宫角落里的那株紫竹飘去。 云浅月站着没动,她记得容景说过,那株紫竹经历了百年,洒了云王府多少儿女的眼泪,也该毁了! “七弟!这一株紫竹可是母后心爱之物,你若给毁了,母后会大发雷霆的!”夜天逸瞬间出手拦住夜天逸。但他的手刚刚伸出,便被夜天逸疾劲的气息打开,他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 即便夜天逸受了老道两脚负了伤,但夜天倾依然不是他对手。角落里那株紫竹瞬间被疾风包裹,从竹竿的顶端一寸寸变黑,不出片刻,整个竹竿到根部都是黑的。一阵风出来,那株紫竹林瞬间变成了粉末,随风刮出了荣华宫。 “夜天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了本宫殿里的紫竹!”皇后推开门冲了出来,面色威仪薄怒地看着夜天逸,怒喝了一声。 夜天逸撤回手,缓缓回身,面无表情地对皇后一礼,“母后息怒,儿臣看那株紫竹实在太过苍老了,有损荣华宫的风景。明日儿臣命人给母后新种植一棵。” 皇后怒看着他不说话。 夜天逸看向云浅月,一直沉着的脸一改,忽然一笑,声音和暖,“月儿,这道圣旨我先留着。总有一日,你会对我心甘情愿的。或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接这道圣旨的!” 云浅月不说话,抿唇看着他。 “父皇说母后最近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你也就不必再住在宫中了!从今日起,回府居住。依然是由我教导。对了,父皇说秦小姐如今在宫中,你和秦小姐的都是阴日阴时的血,景世子每日行针用秦小姐的血就好。你也不必再去太医院了!”夜天逸话落,见云浅月面无表情,他对皇后施了一个告退礼,“今日打扰母后了!儿臣告退!” 皇后沉着脸依然不语。 夜天逸不以为意,缓缓转过身,举步出了荣华宫,再未回头。他手中明黄的卷轴泛着黄色金光,昭示皇权的圣旨就在他手中那么随意拿着。 夜天倾脸色阴沉地看着夜天逸离开,袖中的拳头攥紧,却是再未发一言。 云浅月见夜天逸出了荣华宫,收回视线,对皇后低声道:“姑姑,那株紫竹经历了百年风雨,毁了也就毁了,代表不了什么!” “我不是心疼紫竹!”皇后泄了一身庄严气势,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你!七皇子实在是……”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夜天倾,转了话道:“太子不是在府中闭门思过吗?皇上准许你出府了?” “儿臣本来是在府中闭门思过的,昨日听闻说母后身体不适,将父皇都赶出了荣华宫,便和父皇请了旨,父皇恩准了,我就过来看看母后。我先去了父皇的御书房,正好赶上七弟请旨,后来西山军机大营出了事情,便耽搁了片刻。否则早就过来看母后了!”夜天倾收起阴沉的脸色,对皇后恭敬地道。 “嗯!”皇后点点头,“本宫无事!你不用惦念。” “只要母后无事,儿臣就宽心了!”夜天倾看了云浅月一眼,“那儿臣告退了!” “去吧!”皇后摆摆手。 夜天倾行了个告退礼后,转身缓步出了荣华宫。 皇后看着夜天倾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她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在我身边长大,一直循规蹈矩,今日听了你和七皇子这样一番话,恐怕是对他打击极大!” “夜天倾不是傻子,虽然不敢确定,但大约早就明白一些的!只是还抱有一丝饶兴罢了。”云浅月收回视线,轻吐了一口浊气,她从来不知道面对夜天逸居然这么累,让她足以脱掉一层皮。 “月儿你……”皇后看着云浅月,目光落在她有些疲惫的小脸上道:“我怕七皇子又是一个始祖皇帝!若是如此,你……” “姑姑不用担心我!即便他成了始祖皇帝,我也不是贞婧皇后。”云浅月淡淡一笑。百年前的恩怨是非到底是如何,以及贞婧皇后明明喜欢荣王却被迫嫁入天家,荣王是没抗争还是抗争不过放弃,这些到底如何,她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弄明白,只知道如果她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她,夜天逸也不行。 皇后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心里有谱就行!我看七皇子比当今皇上手段要高,你和景世子及笄、及冠之后想大婚的话,怕是不会容易。” “这件事情还早!姑姑不必忧心了,我知道怎么做!”云浅月看着皇后,见她气色不是很好,想起孙嬷嬷说她一夜未睡,立即道:“姑姑去休息吧!我以后还要孝顺您呢!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能看着我和容景大婚。” “你和景世子大婚啊!希望我能等得到!”皇后面色缓了一些,问道:“你呢?我看你气色也不是太好。昨夜累坏了吧?” “如今夜天逸既然说我不用住在宫中了,那正好!我也不想住在这里。我就回府了!回自己的地方睡觉踏实。”云浅月道。 “也好!我吩咐人备车送你回府吧!”皇后点点头。 “不用!如今容景的马车应该是等在宫门口了,我坐他的车回去!”云浅月抬步向宫外走去。 “月儿,我殿内……”皇后刚想说你哥哥还在我殿内,又收了回去,转了口气道。 “没事儿!他皮厚着呢,一日两日受得住。”云浅月头也不回,摆摆手。 皇后不再说话,看着她出了荣华宫,她站在门口片刻,转身进了内殿。殿内,南凌睿睁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道:“活该!你忍着吧!” 南凌睿更是委屈地看着她。 皇后不再看南凌睿,看向床上,只见叶倩不知何时醒来了,正同样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她收敛了情绪笑道:“叶公主醒了?” “原来七皇子也是喜欢云浅月的啊!”叶倩冒出一句话。 皇后想着刚刚夜天逸和月儿的话大约都被这个叶公主听到了!她看着叶倩,不说话。这个小公主看起来喜欢玩,但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否则南疆王如何放心她独自来天圣京城? “南凌睿,你真活该!就该多点你几天!”叶倩转向南凌睿,见南凌睿脸一沉,她对他挑了挑眉,忽然推开被子利索地下了床,对皇后道:“多谢皇后娘娘将床让给我睡了舒服的一大觉。我走了,您休息吧!” “叶公主要去哪里?”皇后看着叶倩,扫了一眼南凌睿。 “听说军机大营着火了!这等热闹怎么能不去看看?我去军机大营!不用送我了。”叶倩话落,人已经出了内殿,足尖轻点,飞身出了荣华宫。 南凌睿恼恨地看着门口,那里珠帘晃动刷刷而响。 皇后瞪了他一眼,“你继续睡吧!得罪了景世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得罪了月儿!那小丫头这些年和云暮寒不亲近,定然暗中查访你,她想你的很,你却不说不想她。难怪她会生气。” 南凌睿垮下脸,想说什么却被点住了哑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挣扎了半响,颓然地闭上眼睛。不出片刻就睡了过去。 皇上好笑地看着南凌睿,说睡就睡,这样都还能睡着,月儿说得不错。他真是能耐。 云浅月出了荣华宫,对一个守门的小太监吩咐,“一会儿若是景世子来或者是他派人来传话,就说我不去太医院了!去宫门口马车里等着他。” 那小太监立即应声。 云浅月抬步向宫门口走去。想着不知道老皇帝想干什么,居然让秦玉凝替了她。难道老皇帝不知道秦玉凝喜欢容景?怎么可能?她冷笑了一声,不管老皇帝想要如何,她和容景不怕就是了。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宫门口,云浅月看到了容景的马车停住那里,车前没有弦歌,她举步走过去,刚要伸手挑开车帘,忽觉一道森寒的杀气透过帘幕向她袭来,她面色一变,瞬间向后退去,她退得快,但那道森寒的杀气也不慢,顷刻间便贴近了她心口。 ------题外话------ 我们的月儿是强大滴!绝对的。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今日月底!月票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冰城残留的冰凉(888打赏888打赏)、s下雨了j(1314打赏)、13030701999(7钻7花)、bigwendy(588打赏)、weilanwei(5钻10花)、不讨喜的丸子(20花)、随风飘散123dv(2钻)、chenlm(1钻)、544177012(1钻100打赏)、紫烟907(1花)、坠入爱香(1钻)、猫猫2013(5钻)、hongmiu(5花)、风韵三十(2花)、黄姐0126(3花)、13826919081(5花)、lijl888(3花),956947575(5花)、果酱321(1花)、lin1231(2花)、544139600(2花)、安墨雪琳(1花)、么么o(n_n)o~ f 第五十九章 两府联姻 森寒的杀气来自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宝剑凌厉无比,寒气极重,谱一出来,周围三丈之内仿佛被冰封。紧接着一黑衣蒙面老者从车厢内破出,显然武功极高。 云浅月身后是宫墙,急速后退,转眼间身子便贴住了墙壁,宝剑已经直抵她胸口,她面色微变,瞬间出手夹住了宝剑,催动凤凰真经其中一重功力春风化雨。顷刻间只见从她双掌中似乎窜起一股强大的火苗,直直烧向对方的宝剑。宝剑在触及到那烈火瞬间从剑稍融化。一柄完好的宝剑转眼间被融化只剩下了一把剑柄。 老者面色大变,刚要弃剑对云浅月出掌,他脖子轻轻地放了一把薄如寒冰的宝剑,他一惊,只听他身后传来一个温润而低冷的声音,“你最好别动,否则我手不小心抖一下,你的脑袋和你的身体就分家了!” 老者瞬间住了手。 云浅月抬头,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老者身后,他手中的宝剑随意地拿着,正架在了老者的脖颈处。如诗似画的容颜淡而冷。她松了一口气,老者武功太高,她毁剑几乎倾注了她全部功力,若是他再出一掌,她今日难保不受伤。她松开手,那把剑柄“桄榔”一声掉到了地上,她对容景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容景温声道。 “弦歌呢?”云浅月问。 “应该是在车里。”容景道。 云浅月点头,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老者,老者蒙着面巾,看不出样貌,只看到一双眼睛,她眼睛眯了眯,淡淡挑眉,“风家的家主吗?” 老者没想到云浅月一下子就点出了她的身份,老眼露出一丝惊异。 “风烬就长了这样一双眼睛!”云浅月看着老者的眼睛挑眉,“风家主这是何意?是想杀了我?还是想绑架了我威胁风烬?” 老者沉默不语。 “原来风家主是个哑巴!”云浅月忽然冷笑一声。 “云王府浅月小姐的武功果然高强,居然会凤凰……”老者此时开口,声音虽沉,却不见苍老。他话音未落,容景轻轻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既然是哑巴,就不用说话了!”容景淡淡出声,手中的宝剑撤回,向车内飞去,透过帘幕,只听叱的一声,似乎是割掉了绳索。 弦歌从车内飞出,飘身落在了容景身后,“噗通”跪地,惨白着脸道:“世子恕罪!” “起来吧!十大隐世世家风家的家主,天下能胜过他的没有几人。”容景淡淡看了弦歌一眼,对他道:“将风家主请到咱们府中去做客,好好招待着!” “是!”弦歌站起身,扛起风家主,飞身向荣王府而去。 风家主一动不能动,任弦歌扛着,一双老眼又是恼怒又是震骇。似乎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浅月居然会的是凤凰真经的春风化雨,生生催动功力化掉了他的宝剑,而荣王府的点穴果真独步天下,他根本冲破不开。本来觉得自己出手十拿九稳之事,未曾想到却反被俘虏。 云浅月见弦歌带着风家主去了荣王府,她对容景挑眉,“你请他去荣王府做客?” “嗯!”容景点头,走过来去抓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躲过,将手藏进袖中,对他询问,“你给冷邵卓施针了没有?” “没有!”容景看了云浅月藏在袖中的手一眼,语气微重,“给我!” “给你做什么?这里是宫门口,注意影响。”云浅月将手背在身后,又问,“你不是说要给冷邵卓行针一个月吗?怎么?如今不用了?” “我命青泉进宫了!他行针得我亲传。给冷邵卓行针没有问题。”容景见云浅月不拿出手,忽然转身向马车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府!” “哈,这样!”云浅月忽然笑了,抬步跟上容景。好一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夜天逸将她调开了太医院,将秦玉凝调去了太医院,而容景却也不去太医院了,让青泉进了宫。她笑看着容景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可爱极了。 “嗯,就是这样!上车吧!”容景来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幕。 云浅月看了一眼车内,只见干净的车厢放着一把薄如寒冰的宝剑和绳索,绳索被砍断数段,看来弦歌是被风家主给制住了,在这里守株待兔,她先容景一步出来了。应该是不管先来到的是谁,风家主都会出手。擒了容景要挟她,擒了她要挟风烬。她冷哼一声,探身上了车厢。 容景随后也上了车厢。 二人身子坐稳,马车很通灵性地离开皇宫向云王府走去。 “这个年头马都比人识趣!”云浅月叹了一句。 “有些人就是不识趣!”容景看向云浅月的手,伸手入怀,取出药膏,对她道:“还不拿出来吗?” 云浅月慢悠悠将手从袖中拿出,只见一双好好的白皙的小手此时手心被灼伤一片,泛着黑色,细嫩的皮肉被烧伤了一层。 “幸好你恢复记忆了!”容景眸光染上一抹黑色,很快退去,将药膏倒在她手心处,轻轻涂抹。 云浅月只感觉手心本来灼伤的痛感被抹上药膏瞬间清凉,她看了容景一眼,想着若是她没恢复记忆,不会运用凤凰真经的武功,此时今日的确凶多吉少。风家主不会杀她,但也会让她吃点儿苦头。还记得上次在灵台寺地下佛堂她用意念催动太极心法口诀,其实不是太极心法口诀起的效用,实则是催动了她体内的凤凰真经。她点点头,“是啊!” “你刚刚冲破解了凤凰劫,还没修炼最后一重功力,便启动春风化雨。风家主没想杀你,只想制住你,所以你才能毁了他的剑,只灼伤了一双手今日算你运气。”容景将云浅月两只手都涂抹完毕,将药膏收回放入怀里,看着云浅月道:“以后要多加小心,即便是靠近我的马车,我的身边,都不能大意。” “嗯!”云浅月笑着点头,今日她是被夜天逸扰了心神,再加之是容景的马车,而且又是皇宫门口,所以就大意了,大意是最要不得的!她这双手就是证据。 容景不再说话,伸手将云浅月揽进怀里,对她道:“困了就睡吧!” 云浅月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忽然又问,“还有多少日皇上寿辰了?” “十日!”容景道。 “今年的寿辰是不是又和十年前的一样大办?各国来贺?”云浅月又问。 “嗯!”容景点头。 “十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是十年了!”云浅月感叹一声,挑眉问道:“南梁王、西延王、北崎王、南疆王,还有诸多小国以及各地的藩王是不是都会进京来朝贺?” “大约会!皇上早已经发出了邀请的折子。想必该动身的人已经动身了!”容景点头。 “嗯!看来又要热闹了!”云浅月笑了笑,又问,“今日西山大营的粮草损失多少?如何处理的?” “损失了两个粮囤,夜轻染失职,皇上雷霆大怒,下令将夜轻染调回京,他的职位暂时由四皇子暂代。”容景道。 “夜天煜?”云浅月挑眉。 “嗯!”容景低头看了她一眼。 云浅月皱眉沉思,西山军机大营的囤粮总共四囤而已。如今毁去了两囤,去年收成本来就差,今年到如今雨水不勤,收成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天下还有可征用的粮食吗?早已经没有了吧?是不是就因为他们这一举,老皇帝本来答应了夜天逸下圣旨才被迫无奈给了他一道空白圣旨?入冬军队无粮自然不行,向百姓们加重赋税的话,自然会造成怨声载道流民失所。所以,到时候官府能做得只能向百姓高价收粮,或者再依靠囤粮的富户捐献。而这囤粮的富户天下谁还能有荣王府有钱?这些年荣王府在容景手下几乎独揽了天圣经济命脉,如今恢复记忆,她才知道容景的经济命脉深入得有多深,已经深到老皇帝对他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仰仗他,受他制肘。 “在想什么?”容景见云浅月半响不语,低头看着她。 “在想你手里有多少囤粮。”云浅月看着容景。 “你有多少,我就有多少。”容景道。 “你能知道我有多少囤粮?”云浅月叱了一声。 “天下产的粮食是有数的,除去天圣朝廷征收,皇上将粮食都控制得极严,不让流入他国。这些年风阁虽然不高价收粮,但是风阁有良田五千顷。”容景轻笑,看着云浅月:“你说我能不知道你有多少囤粮?”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闭上眼睛,似乎有些抑郁,半响,忽然又乐了,“粮食和兵器从来就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我也是!和你一样喜欢!”容景笑道。 “但愿老皇帝有些自知之明!”云浅月笑意收起,哼了一声。 “他有自知之明不管用,恐怕有一个人没有自知之明!”容景也收起笑意,漫不经心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荣王,你也不是贞婧,他更不可能是始祖皇帝,哪怕是始祖皇帝,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 云浅月唇瓣抿起,不再说话。对于夜天逸,若是重来一次,也许她还是会帮他。即便明知道会让她和容景的路满荆棘。她伸出手臂,环抱住容景的腰,将脑袋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和心跳,心下满足。 容景看着怀里的人儿,面容温暖,嘴角微微勾起,也不再说话,靠着车壁闭上眼睛。 宝马无人驾驶马车,却懂得穿街过巷,熟门熟路地走向云王府。二人环抱的身子笼罩着浓浓暖意和情意。 走了大约两盏茶时,一阵马蹄声忽然从马车后面传来,马蹄声踏踏二响,马鞭挥舞的急促,不出片刻,那匹马便追上了马车,一勒马缰,拦在了车前,马蹄声瞬间而止。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向紧闭的帘幕。帘幕早先被风家主对她出手和容景解开弦歌穴道出刺出了两道细长的口子,她透过那两道细细的口子,看到夜轻染骑马拦在了车前。夜轻染锦袍玉带灰黑一片,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他刚一来到车前,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便传进车厢里。显然是军机大营粮库燃烧的时候去救火了。此时他面目虽然模糊不清,但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双眼睛燃着怒色。 夜轻染定是知道是容景出的手,这是来找容景兴师问罪了! 云浅月仰头看向容景,只见容景闭着眼睛缓缓睁开,他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未说话。 “弱美人,我问你,西山军机大营的粮库是不是你命人烧的?”夜轻染开门见山。语气薄怒,话落,他不等容景开口继续道:“你别告诉我不是?” “是又怎样?”容景淡淡挑眉。 “果然是你!”夜轻染本来凤目积聚的怒意瞬间冲破眼帘爆发出来,勃然大怒,“你知道不知道两个粮囤的囤粮是多少?那可是粮食!多少百姓的辛苦,多少良田才能产那两个粮囤的粮食?你就这么给毁了,你其心何安?” “我不知道安不安,我只知道皇上要将她下旨赐婚给七皇子。”容景淡而冷的一笑,“染小王爷,你不会不知道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吧?仅仅烧了两个粮囤是轻的!” 夜轻染一愣,显然不知道有这一桩事,他怒意顿住,皱眉,“你说皇伯伯要将小丫头赐婚给七皇子?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染小王爷最近一心操练士兵,被酒麻痹了头脑,你知道什么事儿?”容景哼了一声。 夜轻染一时失语,气氛沉默下来。 云浅月想从容景怀里出来,容景抱住她身子不让她动,她抗争不过他,只能继续窝在他怀里。想着容景烧了粮囤,多少人首先想着的是皇上会雷霆大怒或者粮食还够不够入冬,只有夜轻染想着的是百姓辛苦所种。 “那你有多的是办法阻止皇伯伯,也不能烧毁粮食!”夜轻染沉默片刻,愤怒道:“去年粮食的收成本来就不好,今日偏旱,粮食的收成恐怕也不会太好。你一烧就两个粮囤的粮食。到时候军队要用粮,向百姓征收又加重赋税,你可知道要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街头?” “染小王爷!这一番话你应该去说给皇上听,说给七皇子听。或者说给朝中这些年来日日寻欢作乐,朱门酒肉视黄金如寻常之物的官员们听。尤其是孝亲王,工部、礼部、户部、兵部等等那些官员们,就连我们天圣清正廉明的秦丞相也是富得为女儿一件绫罗就能价值千金,他的俸禄可买不起。天圣上下哪个官员不贪?随便一个官员府邸拿出一些油水,就能将两个粮库添满。这些年剥夺百姓层层搜刮的黄白之物恐怕都拿出来能将城外整个月亮河添满。多少百姓良民死于恶霸欺凌这种重负搜刮之中?你可以算算,我烧的那两个粮囤能排到第几?”容景冷笑。 夜轻染顿时一噎,随即怒道:“论起来最富,谁也不及你!” “我刚刚入朝不过一日,一分俸禄还未拿。荣王府天下首富不错,但也是我手中的商铺经营所赚,名正言顺。染小王爷,你能点出一条我搜刮良民来,我给你十个粮囤拿去给皇上请功,让你将功补过如何?”容景挑眉。 “你有十个粮囤?”夜轻染只听到了这几个字,眼睛一亮。 “染小王爷!我是有十个粮囤有如何?可惜,我不会拿出来让皇上一高兴,将我的女人赐给别人去!所以,十个粮囤,有也是没有。”容景声音微冷,话落,不想再停顿,对外面道:“马儿,绕过他,继续走!” 那马听到容景的话后立即后退了两步,流出空隙,绕过夜轻染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想着这马真是听话!凡是容景的,无论是人,还得马,还是东西,都无比听话。 “弱美人,你别不知羞!小丫头还不是你的女人!”夜轻染再次拦住马前,阻住它离开,看着紧闭的帘幕强硬地道:“我不管!十个粮囤没有你也要拿出两个粮囤,将烧毁的囤粮补上,否则今日别想走!” “你确定你能拦得住我?”容景扬眉。 “本小王自然拦得住你!”夜轻染冷哼一声,“今日若是不拿出来,我与你没完!” “叶公主!染小王爷这副形象实在有损德亲王府小王爷的身份,也有损你的名声。你将他带回去洗洗吧!”容景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 叶倩?夜轻染一愣,连忙向转头向左右各看了一眼,就在他转头的这一瞬间,容景忽然出手,一缕气线飘出,刹那点住了他的穴道。他身子一僵,声音一哑。 容景撤回手,对身后淡淡吩咐,“莫离可在?” “在!”莫离现出身形,飘身而落在车后。 “将染小王爷送回德亲王府给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告诉他二人,最近两日最好看好染小王爷别再出现在荣王府,否则,我不介意将他送去做南疆王的入赘驸马!”容景吩咐。 “小姐?”莫离在容景话落,没听到云浅月的声音,出声询问。 “按景世子说的做吧!”云浅月叹了口气。 容景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将两个粮囤给夜轻染,再说老皇帝不拿出些价值来,就算是她,也不会给。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爷对夜轻染宝贝得紧,自然是不允许他入赘南疆,若是叶倩嫁来天圣京城还差不多。但叶倩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儿,嫁入天圣京城的几率不是没有,但是微乎其微。所以,容景这句话传给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爷,他们这几日自然会看好夜轻染,不会来找他给夜轻染解开穴道的。 “是!”莫离立即上前,夹起夜轻染,飞身向德亲王府而去。夜轻染一双眸子沉怒,却是被点住穴道无可奈何。每次他都被弱美人算计,明知道叶倩那个女人不可能出现被他探查不到,却偏偏还是上当。 夜轻染的坐骑见主人离去,也立即跟了去。 拉车的骏马再无阻拦,继续向前走去,云浅月继续靠在容景怀里闭上眼睛。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云王府门口,云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惊喜不已,“小姐和景世子回来了!”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对容景询问,“你进去不?” “不去了!府中还有客人。”容景摇摇头,放开手。 云浅月想起被他请入府中的风家主,无论如何他也是风烬的亲生父亲。挑了挑眉,“你要如何招待风家主?” “放心吧!风家主可不能动,十大隐世世家同气连枝。我会好好将他当做是座上之宾的。”容景笑道。见云浅月点头,他微微挑眉,语气意味不明地道:“你对风烬太好了!是不是该收回来些好放我这里?” 云浅月想着这个人又对风家主有所图了吧?或者他图的不止是风家主,而是十大隐世世家。她好笑地看着容景,须臾,推开他,挑开帘幕打算下车,容景拽住她的手,她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我对谁好也好不过对你。” 容景嘴角微勾,一抹笑容绽开,松开手,声音温柔,“乖!”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跳下了车。只听容景又嘱咐道:“你的手不能沾水,要多注意!” “知道了!”云浅月向身后摆摆手。 容景吩咐了一句,马儿驾着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向荣王府而去。 云孟本来想请容景进府,但听到景世子说府中有客人要招待,便住了口。他看着云浅月,激动地道:“小姐,王妃有亲人寻来了,您快些进府吧!这么些年,终于有人来……” 云浅月一怔,打算云孟的话,“什么亲人?” “是风公子!是王妃的亲人。”云孟激动之情显然溢于言表,“风公子风度翩翩,斯文有礼,待人和气,不愧是王妃的亲人。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原来是风烬!风度翩翩?斯文有礼?待人和气?说的是风烬吗?合着他扔下她自己跑来府里了。云浅月看着云孟,问道:“如今他在哪里?” “如今风公子在老王爷的院子里!”云孟立即道。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院内走去。云孟立即跟上她。她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停着的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是云香荷的,另外一辆挂着凤老将军府的牌子,她淡淡询问,“这些日子大小姐在做什么?” “回小姐,大小姐今日刚从凤老将军府回来,据说凤老将军给大小姐选了一门亲事,凤老将军亲自将对方的生辰八字和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拿来了让老王爷同意,老王爷说如今云王府是您掌家,大小姐的亲事您说了算。如今凤老将军正在呢!”云孟连忙道。 “哦?凤老将军亲自上门?选的是哪家的公子?”云浅月扬眉。 “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云孟道。 云浅月停住脚步,冷笑道:“凤老将军的胃口真是大!居然想攀上的人是孝亲王府!” “也不算是胃口大!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是庶出,咱们云王府的大小姐也是庶出。”云孟摇摇头,“看起来大小姐极其愿意。” “虽然同是庶出!但是人品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浅月继续向前走去。 “据说孝亲王也是同意的!愿意和云王府结为亲家。孝亲王说多谢浅月小姐的一颗大还丹救了小王爷,如此恩情,两家亲上加亲,结为友好,他求之不得。以后两府互相照佛!”云孟忽然压低声音,“咱们大小姐虽然品行不好,但也是在京中各府小姐中拿得出手的。三公子虽然有才华,这些年一直在孝亲王府被埋没,不得重用。这样比较起来,和我们大小姐不相上下。” “好一个结为友好!”云浅月声音听不出情绪。 “据凤老将军透露皇上也是同意的!不过一个庶子庶女不值得皇上下圣旨而已。凤老将军才没去请旨。所以就带着大小姐回府找老王爷商量了。已经来了半日了。凤老将军听说要小姐做主,面色不快要告辞,但听说小姐乘坐景世子马车从宫中回府了,便在老王爷处等着小姐呢!”云孟看了一眼云浅月脸色,忽然发觉她今日与往日不同,往日懒懒散散,眉峰间总笼罩着解不开的云雾,今日却是眉目清然,这样的小姐和以前的小姐一模一样。他有些惊喜,小姐终于恢复记忆了,老王爷可以不必每日忧心了。 “原来皇上也同意,打的倒是一桩好算盘!”云浅月笑了一声。是不值得下圣旨还是老皇帝不敢轻易下圣旨?若是同意了云香荷嫁入孝亲王府,老皇帝圣旨先打破了四大王府不得联姻的规矩,那么她和容景那日请婚不了了之的事情自然会被搬上台面,到时候他如何处理?所以,他不会让自己先出手,给她和容景机会。 这些年四大王府都不联姻,无论是嫡系还是庶出,没出三族的都不会通婚,不通婚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凤老将军为云香荷这个外孙女觅了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是凤老将军先去找了老皇帝,还是老皇帝私下里提点了疯老将军还是两说。总之,云香荷的事情一旦成功,云王府和孝亲王府便成了姻亲关系,无论背地里什么样,但是明面上是连在了一起。而德亲王府和孝亲王府都是老皇帝的人,再将云王府拽进去,等于孤立了荣王府。三王府外加一个七皇子。可想而知到时候荣王府会何等举步维艰。老皇帝岂不是打了一桩好算盘。他坐在金椅上,又打算操控一局棋了。 云孟叹了口气,看了云浅月一眼,忧心地道:“皇上、凤老将军、孝亲王、据说凤老将军打算找德亲王保媒。浅月小姐,这件事您若是不同意,怕是也不好办啊!” “看来我同不同意都不管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云浅月扬眉。 云孟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云香荷大约如今高兴坏了,而老皇帝打算走曲线救国了吗?对她硬来不行,将主意打到了迂回路线上。可是就那么肯定她能没有办法?云香荷想要嫁入孝亲王府,不可能!至少在她没嫁入荣王府没和容景大婚之前,云香荷是凤老将军外孙女这个腰牌她会攥得紧紧的,云香荷不出嫁一日都归她管,轮不到凤老将军插手。风侧妃既然被她关了进去,也别想她不嫁人前出来。 二人说话间脚步不停,不多时来到了云老王爷的院子。还没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笑声正是来自云香荷。她想着云香荷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玉镯等在门口,见云浅月来到,连忙见礼,低声道:“小姐,老王爷、凤老将军、风公子、大小姐、都在后院的亭子里叙话。老王爷吩咐,你若是来了直接进去!” “嗯!”云浅月抬步向后院走去。 绕过几曲回廊来到后院,只见亭子中果然做了云老王爷、凤老将军、风烬,还有云香荷。凤老将军头发花白,已经年约古稀,此时满面笑容。云香荷坐在她身边,朱钗粉黛,娇容笑逐颜开,满眼喜色,而她爷爷坐在凤老将军的对面,老脸看不出情绪,她骂了一句“老狐狸”,将目光定在风烬身上。 只见风烬此时端坐在老王爷身边,胳膊虽然抬着,但坐姿端正,身姿秀挺,往日在她面前俊美邪魅的容颜不见半分邪魅的影子,面容含笑,足足一个清贵公子,文雅有礼。 云浅月心里叱了一声,原来除了容景外这还一个会装的!她收回视线抬步走了进去。 ------题外话------ 较量开始了!可怜的轻染,默哀一个!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今日1号,美人们有积攒到月票的就甩来!月初的月票让人粉忧伤!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hirleynsh(1000打赏)、小毛瞄瞄(3钻)、hw710(2钻)、飞天血狐狸(188打赏)、随风飘散123dv(2钻)、洛上千织(1钻)、fionzhu369(1钻)、guiqin580231(10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lishixiaomei(1钻)、zjuoqing1995(1花)、15269107330(1花)、风韵三十(1花)、倒影明月(3花)、kuankuan0317(1花)、安墨雪琳(1花)、彼岸珠(1花)、紫罗兰620(1花)、keykey131488(1花)、13736382175(2花)么么o(n_n)o~ f 第六十章 情深一片 风烬第一个发现云浅月来到,微微挑了挑眉,便装作不认识一般地打量她。 云浅月心里翻了个白眼,也对风烬挑了挑眉。装吧!没有什么不好!凤老将军一直都是老皇帝的人。在他面前装个够本,老皇帝才更相信风烬是她母妃那边的人的说法,他在她身边,在云王府这个身份才待得住。 “原来是妹妹回来了!我说怎么爷爷这茶水忽然香了呢!”云香荷也看到了云浅月,美眸得意地看着她走来,脸上的笑意不收,反而笑得更为开心。 云老王爷和凤老将军也向云浅月看来,云老王爷哼了一声,凤老将军老眼闪了闪。 云浅月仿佛没听见云香荷的话,来到桌前,看着老王爷喊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老王爷面色有一瞬间的动容,他看着云浅月,只见她眉眼清然,神情淡然,虽然是闲闲散散地站在那里,却是周身有着一种镇定从容的态势。他哼了一声,“臭丫头,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废话!”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糟老头子,从来就不能吐出一句可心的话让她听。 “凤老将军难得来咱们府里一趟,还不快给凤老将军见礼!”云老王爷又哼道。 “原来是凤老将军,您多年不出府,我都不记得您长得什么样了!”云浅月转向凤老将军,对他浅浅一礼,笑道:“我说今日大姐姐怎么如此高兴呢!原来是老将军来了!” “浅月小姐客气了!”凤老将军含笑点头,见云浅月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里有些讶异。 “我家这个大姐姐和爷爷不亲近,看来最喜欢的还是凤老将军。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大姐姐给爷爷端茶倒水,这般尽孝过。”云浅月看着云香荷紧挨着凤老将军身边,他的茶水空了她就给斟满,她继续笑道:“果然是女生外向!” 凤老将军面色微微一变,摆摆手,“浅月小姐哪里话?老臣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自然是喜爱得紧。大小姐对老王爷孝顺得很,今日回府前还讨了我的一对鼻烟壶说送给老王爷。”话落,他伸手一指摆在桌子上的一对翠绿鼻烟壶道:“浅月小姐看看,就是这一对!” “哦!原来大姐姐是想着爷爷的!”云浅月点头,看着云香荷,见她本来僵了笑容的脸上又绽出笑意,她淡淡挑眉,“可是大姐姐难道不知道爷爷已经不喜欢鼻烟壶了吗?” “你说爷爷不喜欢鼻烟壶了?”云香荷一愣,看向凤老将军。 凤老将军看了老王爷一眼,笑着道:“我和老王爷同朝为官数年,交情一直不错,我才将金珠嫁给了云王爷。他可是一直喜欢鼻烟壶的。浅月小姐如何说王爷不喜欢?况且这一对鼻烟壶可是百年前始祖皇帝打江山时偶然得的一块玉中宝,始祖皇帝命人打造了一对鼻烟壶。一直摆放在玉案前,始祖皇帝去世后,太祖皇帝将这一对鼻烟壶收进了国库。二十年前,我立了一件大军功,皇上一时高兴,知道我也喜欢这一对鼻烟壶,就开恩将这对鼻烟壶赐给了我。我一直没舍得用。昨日拿出来把玩,被香荷这丫头看见了,说她爷爷也喜欢,非要讨来给她爷爷。” “我爷爷是以前喜欢,如今不喜欢了。”云浅月伸手拿起那一对鼻烟壶,在手中随意地把玩了一下,忽然扔起,她听到几人齐齐抽了一口冷气,云香荷甚至惊呼出声,她伸手接住鼻烟壶,拿到老王爷面前,笑看着他,“爷爷,您告诉大姐姐,您是不是已经不喜欢鼻烟壶了?免得大姐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嗯!”云老王爷撇开脸,哼了一声。 “看,大姐姐,爷爷都说是了!恐怕枉费了你一片心意了!”云浅月转头笑看云香荷。 云香荷伸手指着云浅月,脸色发白,“你……你快放那,这一对鼻烟壶珍贵着呢!可别被你摔了!” “大姐姐,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爷爷不喜欢。”云浅月不理会云香荷警告,继续将鼻烟壶抛起又接住,对她重复了一句。 “云浅月,我的话你没听到吗?小心摔了!”云香荷此时哪里还顾得云老王爷喜欢不喜欢,她眼里只有那一对鼻烟壶,听凤老将军说是始祖皇帝时候的玉中宝,那得值多少钱? “哦!摔了啊!”云浅月忽然将鼻烟壶高高抛起,她抛得极高,只见两个鼻烟壶成两条翠绿的直线向天上飞去,她摊摊手,看向云香荷,笑着道:“大姐姐,我听你的,将它们摔了。” “你……”云香荷看着云浅月,忽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原来就这么点儿出息!云浅月冷笑。 “浅月小姐,那可是皇上御赐之物!是玉中宝!”凤老将军也顾不得理会吓昏过去的云香荷,腾地站起身,怒看着云浅月,“你怎么……怎么能给扔出去?” “是大姐姐让我扔的!”云浅月无辜地看着凤老将军。 “你……你……”凤老将军你了半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皮一翻,也昏了过去,身子直直向地上栽去。地面是玉石铺就,云香荷栽了一下没事儿,但他七十高龄,若是栽一下,可想而知。 云浅月轻轻一拂衣袖,凤老将军软软躺倒了地上,一丝也没摔到。 “臭丫头!还不赶紧将那对鼻烟壶接住,要是真摔碎了,我跟你没完!”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对老王爷吐吐舌头,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飞身而起,她水袖轻轻一拢,两对鼻烟壶飞进了她袖中,她飘身而落,晃了晃衣袖,对云老王爷挑眉,“你想要这对鼻烟壶?” “好东西谁不想要,我老头子惦记好些年了!”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所以见到了这对鼻烟壶,你就想和孝亲王府联姻?”云浅月继续挑眉。 “联姻怕什么?有了第一才能有第二。如今和孝亲王府联了姻,再和荣王府联姻,就名正言顺了。小丫头,你懂什么?”云老王爷斥了一句,对云浅月伸手,“将这对鼻烟壶给我!” “话可以这样说?不见得吧!”云浅月撇撇嘴。 “反正这对鼻烟壶既然送来了就不可能还回去。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丫头而已。免得留在府里讨人嫌,嫁了就嫁了!”云老王爷眼睛盯着云浅月的袖子,不以为意地道。 “说得轻巧!”云浅月将手往身后一背,见老王爷瞪眼,她不再理会他,对候在门口的云孟道:“孟叔!” “浅月小姐,老奴在!”云孟吓坏了。那对鼻烟壶的确是宝贝,就这么摔了可惜!不过幸好浅月小姐接住了!若是浅月小姐真摔了的话,他都不觉得稀奇。 “我看见凤老将军府的马车不是停在门口吗?找两个人将凤老将军抬出去,送回府中。”云浅月看着凤老将军昏迷不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凤老将军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告诉凤府的人,以后劝着点儿老将军吧!没什么事儿不要随意再出来了。尤其是没事儿别往云王府跑了,若是不小心一命呜呼,我们云王府又该遭皇上责备了!” 云孟看了一眼老王爷,见老王爷对云浅月吹胡子瞪眼,而云浅月当没看见一般,他立即应了一声,一挥手,前院有两个伙计立即跑来,抬起了凤老将军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孟叔!将大小姐也送回香荷院吧!大小姐似乎精神不太好,一惊一乍的。你给她找个大夫去香荷院看看。最近一段时间就让大小姐在香荷院静养身子吧!你命人看好香荷院,没有我的吩咐,大小姐不得随意出院,要好好养病。我这个当妹妹的怎么也不能不管她。”云浅月又道。 “是!”云孟想着浅月小姐这是要将大小姐软禁了!不硬碰硬,而是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打发回去了凤老将军。他对身后一招手,玉镯带着两个人立即走过来,将昏迷不醒的云香荷抬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老王爷,老王爷没说话,他也转身退了下去。 转眼间后院的茶亭就只剩下了云老王爷、风烬和云浅月三人。 “爷爷!这对鼻烟壶我可以给你,但是云香荷是不可能嫁进孝亲王府的。我先与你说明白了。”云浅月看向老王爷,又甩了一下衣袖,衣袖里两个鼻烟壶碰撞发出铛铛的响声,他听见老王爷抽气,对他笑道:“您也老了,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即便想管些俗事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您说是吗?”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怒道:“臭丫头,你敢将鼻烟壶损坏一点,我饶不了你!” 云老王爷话落,云浅月忽然又猛地甩了两下衣袖,两对鼻烟壶发出更大的响声,他见老王爷更恼怒地瞪着她,她住了手,对他笑道:“不止是凤老将军了解你,是皇上也了解你吧!所以才让凤老将军忍痛割爱将这对鼻烟壶送来收买你。可是这对鼻烟壶若是碎了。你说,你还能把玩吗?” “你敢!”云老王爷恼怒。 “或者说您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把玩几年?您看看凤老将军,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威风凛凛,气扫八面,几十万大军都没能将他吓退,如今呢?只不过这么小小一对鼻烟壶就将他吓昏过去了?起不贻笑大方?”云浅月扬眉,见云老王爷忽然没了声,她凑近他,低声道:“所以,爷爷,您从今日起还是继续生病吧!您的年纪到了现在也和凤老将军一样,也是不禁吓了。” “你个臭丫头!恢复记忆了,又开始在我老头子面前耀武扬威了!”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不屑道:“忘了你两个月前吓得不敢见我那乌龟样了?” 揭人伤疤最可恶!云浅月顿时大怒,“我看你真不想要这一对鼻烟壶是不是?” 云老王爷板起脸,“你将这对鼻烟壶给我,我就装病!要不别想!我就要答应凤老将军将那大丫头嫁给孝亲王府去!” “本来我想吓吓你就算了,将这对鼻烟壶给你的!如今觉得啊!给你真不如摔了!”云浅月忽然将鼻烟壶从袖中抛出,这回她抛向的不是前方,而是身后。 云老王爷腾地站了起来。 “爷爷,您可别晕过去!我是不会接住您的!”云浅月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云老王爷。糟老头子,不治治你,你真不知道你是我的亲爷爷! “臭丫头,还不赶紧去接住,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云老王爷眼见鼻烟壶要掉到地上,他终于软了口气。早说不就得了!云浅月伸出脚向后一勾,两个鼻烟壶落在了她脚尖,她轻轻一踢,鼻烟壶飞过头顶,她听到除了云老王爷外身后也传来一声抽气声,她笑了笑,伸手接住鼻烟壶,回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和云王爷年岁相当的老头站在不远处,虽然年岁相当,但老头身子挺得笔直,一身深灰色袍子,衣摆绣着云腾图案,未留胡须,面目虽然苍老,但不难看出当年的风华。她看着老头,眉梢微挑,“容爷爷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云王府?” 她还是五年前见过一次容景的爷爷!不想今日倒是亲自来了云王府!今日是什么日子?让藏在各府背后的老人家都齐齐出动了?一个小小的云香荷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还是都闻到了老皇帝不一样的气息,想要挑起四大王府内部的争斗。 “小丫头长高了!”容老王爷看着云浅月,笑道:“会吓唬你爷爷了!” “爷爷为老不尊,吓一吓也无妨。他身体结实着呢!禁吓。”云浅月将手中的鼻烟壶又抛了两下接住,抬步走过去,来到容老王爷身边,直直地问道:“容爷爷不想我嫁入荣王府?” “臭丫头!有这么问话的?不知羞!”云老王爷闻言唾骂了一句。 云浅月不理会云老王爷,看着容老王爷。想着怪不得都说荣王府出美男子!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还有这等雍容丰仪,难怪夜家的男人会嫉妒!即便夜家金砖铺地,高坐金銮宝殿,面前总有那么一个人站在台下风华盖过高坐在金椅的帝王,任谁怕是心中也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挤压得久了,就会含恨,甚至想要毁去。 “本来是不太想!”容老王爷点点头。 “如今呢?”云浅月扬眉。 “如今也不怎么想!”容老王爷道。 “那若是我将这对鼻烟壶送给你。你会不会就想了?”云浅月问。 “臭丫头!你敢!”云老王爷大怒,“还没嫁过去就准备拍马屁!我都替你丢人!你是嫁不出去吗?居然这么急?别忘了你还没有及笄呢!” 云浅月仿若未闻,不理会云老王爷。 “嗯!若是你将这对鼻烟壶孝敬给容爷爷了的话!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就勉强答应了吧!”容老王爷看了一眼气怒的云老王爷,呵呵一笑。 “那好!给你了!”云浅月很是痛快地将那对鼻烟壶塞进了容老王爷的手里。对他道:“说话算数啊!” “自然!”容老王爷接住鼻烟壶把玩了一下,笑着点头。 “你个臭丫头!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云老王爷忽然挥起拐杖向云浅月砸来。 云浅月不躲,伸手将打来的拐杖攥住,对云老王爷道:“爷爷,生病的人别用这么大力,免得动了筋骨。”话落,她将拐杖往旁边一推,不再看云老王爷,对风烬道:“走,跟我去浅月阁!” 风烬坐着不动。 “臭丫头,你知道他是谁?凭什么听你的话,你让他跟你走他就跟你走?”云老王爷攥紧拐杖,显然是气得够呛。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这个人在她身边待了十年,发了三次最大的脾气。她还能不知道他是谁?她见风烬坐着不动,不再理会云老王爷,转身向外走去。 风烬忽然起身,抬步跟上了云浅月。二人很快就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云老王爷瞪着眼睛看着风烬,并没说话。容老王爷笑看着云老王爷,将手中的鼻烟壶学着云浅月的样子扔了一下又接住,对云老王爷笑道:“云老头,你我都老了,还跟小辈较什么真,即便你叫了,也叫不过。不如省省力气!他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云王府和荣王府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是该换换天了!” “哼,荣老头,你得了鼻烟壶自然这么说!你将那鼻烟壶给我!”云老王爷将拐杖放下,气怒难消地骂了一句,“臭丫头!” “不行,这可是孙媳妇孝敬我的!怎么能给你?”容老王爷将鼻烟壶揣进了怀里。 “你个老不羞!”云老王爷眼睁睁地看着容老王爷将鼻烟壶揣进了怀里,斥骂道,“八字才一撇,想要划上那一撇早了去了!我的孙女还不是你的孙媳妇!” “那一撇早晚得划上。我先收了这孝敬总是没错的!”容老王爷走过来坐在云老王爷对面,对他道:“气大伤身!” “你个老不死的!当初你不是反对得紧?如今管不了了来跑我这里买好来了?”云老王爷不屑地瞥了容老王爷一眼,“想让景世子娶了皇上的六公主!也亏你想得出!” “他们一直温温吞吞的,我帮点儿小忙让他们快些好在一起,这有什么错?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黑脸不是?红脸让你唱了,你将我孙子都快变成云王府的人了,回去对我这个老头子却没好脸色,我再不维护点儿孙媳妇,恐怕连一口粥都喝不着了。”容老王爷自己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叹道。 “那是你没种!有种的话何必!”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容王府的人不是没种,而是为天下百姓之仁义,舍小而顾大而已。”容老王爷叹了口气,“云老头,这你最清楚。你不用拿出来磕碜我!” “如今不怕对天下百姓不仁义了?”云老王爷叱了一声,“说白了,还是你们都不如景小子!他敢做,你们不敢做!什么是对天下百姓仁义?荣王府牺牲多大?百年来天下百姓念的不过是夜家的好,可念了你荣王府一分?你们没种,凭白地让云王府的女儿跟着遭罪,凭什么?” “都是孽缘!”容老王爷脸色一黯。 “狗屁的孽缘!不过是你们假充仁义其实没种罢了。”云老王爷毫不留情地呸了一句,“不凭别的,就凭景小子敢对我说她想要我孙女,不惜反了夜氏江山,我就敢将我孙女给了他。这样的话,你们荣王府从百年来至今,我可没再听谁敢说出来!” 容老王爷品了一口茶,并不说话,也不见被云老王爷喷的怒意。 “哼!百年来荣王府总算出了一个有种的!”云老王爷又哼了一声。 “皇上定然不允许荣王府和云王府联姻,两府若想联姻,即便不搬到台面上来,不见血的刀刃也会杀死不少人!黎民百姓好不容易安乐百年,再起战火,可想而知,遍地生灵涂炭啊!”容老王爷放下茶,叹息一声,“当年始祖不义,夺了贞婧皇后。祖父本想起兵。但后来怜悯百姓好不容易安平,所以一念之仁,甘愿舍小而顾大。后来我等又如何让祖父牺牲了一生的幸福换得的天下平稳毁于一旦?才有了如此百年。不管天下百姓念不念荣王府的好。荣王府总归是为天下百姓得了百年和平安乐。” 容老王爷住了口,不再说话。似乎也想起当年,暗暗叹息。荣王是让人敬重的! “如今百年已过,天圣繁华背后千疮百孔!富者朱门酒肉臭,贫者无草棚来遮风。皇上一心想收权,巩固天圣江山基业。将荣王府、云王府视为两大祸害。荣王府和云王府再忠心为民下去,就等着两家的坟冢堆成山吧!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容老王爷又叹息了一声,似乎无奈。话落,话音一转,有些骄傲地道:“更何况荣王府出了一个亘古来绝无仅有的痴情种。不惜毁了祖坟的不肖子孙,又哪怕毁了百年基业?今日他敢烧粮食,明日就敢烧皇宫!荣王府祖先的半点儿为民他也没学来。” “你个糟老头子!这些年为何天圣连年不是大雨就是大旱却没有暴乱?要不是景小子,十个皇帝老儿也忙得头发白了!你说他不顾念百姓?”云老王爷冷哼一声,“每年从他手中流出多少衣物米粮?否则你荣王府的金银能将你砸死还要多几倍!” “竟有这事儿?”容老王爷显然不知道,“这些年他大病在床的啊!” “你这些年一直扑在给你孙子找药治病身上,却不知道他背后都做了什么!你以为就管经营那些商铺赚银子买药材?”云老王爷不屑地看了一眼容老王爷,骂道:“老废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按理说你也不知道才对。我可不相信你能比得过我手眼通天了!”容老王爷皱眉,看着云老王爷。 “我家那小丫头藏到我房梁一个本子,记载的都是你孙子的事儿,从小到大。她清楚的很。被我老头子偶然发现了。我家小丫头对你家臭小子那也是情深一片啊!”云老王爷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容老王爷立即伸手来接,他连忙撤回,对他伸出手,“用鼻烟壶来换!否则不给你看!” 容老王爷手一僵。 云老王爷白眉毛挑啊挑的!挑得老高! “我知道我孙子的事情我不会回去问?鼻烟壶可是未来孙媳妇孝敬我的,你想都别想!”容老王爷忽然撤回手,站起身,疾步就向外走去。 “你个死老头子!果然狡诈,进了你手里的东西别想着拿回来了!”云老王爷瞪着容老王爷的背影,见他转眼间就走了个没影,他怒道:“臭丫头!知道我喜欢鼻烟壶还送了人!不孝!大不孝!她才是女生外向,气死我了!” 他骂了半响,也无人应声,他住了口,胸脯一鼓一鼓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大约过了两柱香时间,他气怒才平息下来。 就在这时,云孟从外面走来,轻声禀告,“老王爷,德老王爷来了,说受孝亲老王爷和孝亲王所托,前来给咱们府的大小姐和孝亲王府的三公子做媒!” “不见!让他哪儿远滚哪儿去!”云老王爷起身站了起来,一甩袖,向房间走回去。 “老王爷,是德亲老王爷,这怕是不好吧?”云孟看着老王爷。 “有什么不好?就说我病了!和凤老将军那个老东西一样,都被吓病了!”云老王爷头也不回,几个大步就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将门紧紧关上。踢了鞋子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又想起什么吩咐道:“玉镯,给我熬药!熬去头痛的药。熬一大锅,我喝半锅,给凤老将军府送去半锅!” “是!”玉镯忍着笑答应。 云老王爷又骂了一声“臭丫头”,再没声音传出。 云孟看了一眼玉镯,叹了口气,连忙向大门口走去。想着老王爷一直心心念念那一对鼻烟壶,却不好好与浅月小姐说话,难怪浅月小姐将那对鼻烟壶转手给了容老王爷。老王爷估计会气几天了。 “糟老头子,就该这么治治他!”云浅月根本就没离开,而是躲在一株杏树的树干上,见云老王爷气冲冲地关上门,她笑了笑,偏头看向身边的风烬,“不气了?” 风烬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理她。 “风烬,我是真拿你当家人的!甚至是哥哥!我喜欢的人或着说爱的人真的是容景。”云浅月认真地道。他最不愿意伤的一直有两个人,一个是夜天逸,一个就是风烬。可惜似乎她为了容景而失忆,到头来将这两个人都伤了。夜天逸已经执着若此,她恐怕难以让他转变回来或者醒悟回来,所以,她不希望风烬也是如此。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你不用向我强调!”风烬冷哼一声,有些怒气发作不出来的感觉,“你说你将我当做亲人,可是就这么当做亲人的?居然打算将我忘了?”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啊!”云浅月忽然笑了,“我知道我即便忘了,你也是我的亲人不是?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夜天逸倒是来找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风烬又冷哼一声。 云浅月笑意顿收,“风烬,你和夜天逸是不同的!别拿你和他比较。这些年我倾心帮助他,都是经你之手。谁不明白,你应该是最明白。夜天逸回来找我,一切的选择都在他。他要将这种相识相助之情磨得滴水不剩,我也无奈!但你不同,你从被我救活那一日,我就已经拿你当亲人了!” “仅此一次,你若是再敢有下次将我忘记!我就敢出动风阁将荣王府的紫竹院夷为平地!”风烬面色稍缓,对云浅月警告。 “为什么不是将云王府的浅月阁夷为平地?”云浅月扬眉。 风烬不回答云浅月的话,吐出两个字,“白痴!” 云浅月一怒,忽然出腿,一脚将风烬从树上踹了下去。看着风烬险些栽了个狗啃屎,她飘身而落,在他刚要发怒的空挡,立即道:“风家主来了!如今在荣王府做客!你要不要去看看?” 风烬怒意顿止,眯起眼睛,“他来做什么?” “亲自请你吧!”云浅月道。 风烬哼了一声,“做梦!” “虽然是做梦!但是你可以去听听容景都在和他谈什么条件!”云浅月看着风烬,低声道:“若是能将十大隐世世家都据为己用的话……” “你想要十大隐世世家?”风烬挑眉。 “这天下马上就要不太平了!既然水终有一日会被搅浑,天下百姓再无安乐之地,天下再无清净之土。凭什么还让十大隐士世家安乐?他们也歇息了百年,是不是早待不住蠢蠢欲动了?若是被老皇帝利用了,不如我们利用!如今你不回风家,但不代表不能够将风家收入怀中。”云浅月道。 风烬抿唇不语。 云浅月不再说话,足尖轻点,刚要离开,风烬一把拽住她,“你也要去荣王府?” “不是!你去荣王府,我去孝亲王府会会孝亲王府颇具才华的三公子!”云浅月摇摇头,风烬松开手,她足尖轻点,向孝亲王府施展轻功而去。 风烬看着云浅月的身影消失,抿唇静立片刻,忽然转身,施展轻功向荣王府而去。 ------题外话------ 风烬其实粉可爱的!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o(n_n)o~ 容公子所谋之大啊,开始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么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钻)、染心夜(50钻石100花)、szbanban(50钻)、不讨喜的丸子(14钻13花1314打赏)、不讨喜的丸子(19钻31花)、我是李桃桃(10钻)、chenli99cc(6钻20花200打赏)、499415104(2钻10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yuanruo19(21花)、转交的猫猫(188打赏)、tyna0817(1钻)、冷子寒(5花)、13030701999(1钻)、doryzh(1钻)、15259112430(5花)、彼岸珠(7花)、宝井小蝎(5花)、女主角巫婆(2花)、pangada(2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f 第六十一章 千娇百媚 云浅月回头看了风烬一眼,见他向荣王府的方向飞身而去,她笑了笑,施展轻功向孝亲王府而去。风烬本性纯善,不同于夜天逸。夜天逸看起来良善,但是骨子里还是流着夜家男人的冷血,她希望风烬即便不和容景相处很好,但也不要让她为难,她就知足了! 大约盏茶时间,云浅月就来到了孝亲王府。她目测了一下方位,绕过前院,直接飞身向东北角的一间小院飞去。来到那间小院,她轻飘飘落在了小院内的一株桂树上,一只鸟儿正在树上歇凉,见她来了惊得要飞起来,她轻轻将那只鸟儿攥住,摸摸它的头,鸟儿立即一动也不动了,她看向小院的主屋内。 主屋内此时有隐隐的说话声传出。 “公子,您真的要娶云王府大小姐?”一个年轻女子声音传出,“奴婢听说云王府大小姐容貌还好,只是品行实在不怎么样!刁钻跋扈,脾性极差。动辄就对下人打骂用刑。只不过是落了个好的才名而已。” 女子话落,屋内无声音传出。 “而且那大小姐不得云王府浅月小姐喜欢,风侧妃早就被贬为了侍妾,被关进了云王府的祠堂。如今云王府是浅月小姐掌家,大小姐在府中没有什么地位。若不是有外公凤老将军,大小姐恐怕如今都无法在云王府立足。”那年轻女子又道。 屋中依然无声音传出。 “据说从凤侧妃被关入祠堂后,大小姐不但不思过反省,还日日在香荷院闹腾,惹得本来对她有几分怜惜的云王爷也厌烦了她,如今也不甚待见她了。你想想,您若是真娶了她,根本就得不到云王府的支持。那您岂不是更不会受到咱们王爷重视了……”那个女子又道。 屋中依然无人说话。 “公子?奴婢说了半天,您怎么一言不发呢?”女子有些心急,“从昨日王爷派人递来云王府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后您就一直一言不发。难道您真同意了王爷的安排不成?”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屋中传出一个极淡的男子声音,淡的似乎他说的话令人转眼就能忘记这样的声音。 云浅月一怔,她听过许多声音,容景的温润,夜轻染的张扬,夜天逸的内敛,夜天倾的冷沉,南凌睿的风流,云暮寒的冷漠,风烬的邪魅,等等,却从来没听过这么淡的让人很快就能忘记的声音。 “公子,同意不同意这区别可大了啊!”那女子似乎一愣,连忙道,“您同意的话,就要将大小姐娶进来给您做夫人,您若是不同意的话,赶紧去求王爷。王爷毕竟是您的……” “求就管用?香雾!你还是太不了解如今的情势了!”男子笑了一声,似乎是在笑,但又听不出丝毫笑意,“这是皇上的意思,是凤老将军的意思,是老王爷的意思,是王爷的意思!保媒的人是德亲老王爷。我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大人物为了我一桩婚事东奔西走?” 那个叫香雾的女子立即住了嘴。 “其实不是我何德何能!而是荣王府的景世子和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才让我有了这等福气!你说我不想娶就管用?求就管用?”男子又笑了一声。 香雾忽然没了声。 “你下去吧!我静一静。”男子吩咐。 香雾似乎失了所有声音,不再说话,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门。心里想着若是皇上的意思,凤老将军的意思,老王爷的意思,王爷的意思,保媒的人又是德亲老王爷,公子如何能抗争得过?看来这云王府的大小姐怕是十有**要迎进门了。 屋中再未传出声音。 云浅月看着香雾出了房门,女子身着婢女打扮,身量娇小,她出了房门后小脸上显而易见染着忧色,只见她关上房门,走到隔壁的一间屋子里抱了一个木盆,木盆里放着衣物,她端着木盆出了院子。 她离开后,这个小院再无一人! 云浅月打量了一眼这间院子,小院有些破败残旧,除了刚刚离去的香雾外,院中再没有其他婢女小厮以及侍候的仆人。可见孝亲王府这个三公子果然在孝亲王府不受宠。 据说他是孝亲王在一次醉酒后纳了府中的一个涮洗的丫鬟,丫鬟长得极丑。孝亲王醒来后悔恨不已,要杀了那丫鬟,正好被孝亲老王爷撞见,于是拦住了孝亲王,将丫鬟赶了出去。不想一年后,丫鬟抱着一个婴儿回到了孝亲王府,但孝亲王认为那件事情是他平生侮辱,他不承认这个孩子,丫鬟苦苦哀求,孝亲王无动于衷,要将丫鬟乱棍打出去,孝亲老王爷再次出面,但只留下了孩子,那丫鬟独自一人离开了孝亲王府,自此后杳无音讯。 当时孝亲王已有两子,一是孝亲王妃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小王爷冷邵卓。另一个就是孝亲王一位侧妃所生的二公子。这个孩子被排行第三,是三公子!他入府后,因不得孝亲王所喜,所以也一直未得孝亲王赐名,故而并未曾列入族谱。 孩子留在府中后,虽然是公子,但并未曾得到公子的对待。孝亲王也对其不闻不问,孝亲老王爷偶尔会照拂一下,但大约也是觉得此子出身太差,成不了大器,也不冷不淡。不久后,孝亲王的一位侧妃所生的二公子夭折,后来孝亲王无数姬妾,却再未得子。只有冷邵卓和这个三公子!但是孝亲王一直不承认这个三公子,只认冷邵卓一子。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孝亲王府明明有个三公子,当时冷邵卓被夜天倾施展功力对抗南凌睿,却被南凌睿趁机重伤了他时孝亲王口口声声老臣只有一子的说法。 五年前,老皇帝兴起了一场文试会,要求除卧病在床的景世子外京中所有公子都参加。孝亲王府这位三公子才第一次在京中露面,遗忘了十多年才被人们想起。那年文试会她正好不在京中,装病未参加,只听说这位三公子在文试会上展露了一手才华,老皇帝大赞,要求孝亲王给他赐名,但被这位三公子给拒绝了,说“孝乃是报父生养之恩,此生不入孝亲王府族谱,就是为父王尽孝了!”,她当时听到这位三公子的话时还一笑,想见见这个人,后来因为出了夜天逸的事情,便渐渐遗忘了这个人。 据说当时孝亲王脸色极其难看,老皇帝却是喜欢此子,给他封赐了一个从七品的职位。从七品职位虽然不高,但是要知道那时候京中诸位公子不经参考是不会随意受职,所以他这个七品职位是开了先河,也曾经一时风头无两。因为他那时候才十多岁,还不能接受官职,所以老皇帝言及冠后再上任,职位暂且保留。 虽然他得了封赐,但是孝亲王却并没有因这个封赐而对他改观,依旧是不闻不问,所以他在孝亲王府的待遇也未曾好。这位三公子似乎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忘记的人,当年的那件事情之后,不久后人们便渐渐忘记这位三公子,只知道孝亲王府的小王爷,到如今五年,因为这次要和云王府联姻,他才被人们重新记起。 “咳咳……”屋中忽然传出两声轻咳声。 云浅月打住思绪,转头看向主屋,浣纱格子窗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乎看不出屋中的动静。那咳声似乎压抑着什么,有些难受,她静静听了片刻,那咳声依然不止,她眸光微闪了一下,忽然将手中的鸟儿放飞出去,足尖轻点,飘身下了桂树,并未从窗而入,而是直接抬步来到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伴随着她推开门,咳声忽然止住了一下,又继续咳了起来,只是轻了一些。 云浅月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将身子倚在门框上,透过珠帘,看向屋内。只见屋内洁净无尘,并不像是在外面看到的一样门窗破败,满布灰尘。桌椅虽然不是上好材料,但也是完完整整,干干净净。一个年轻男子背着身子坐在窗前,正看着窗外,而他目极处正是她所在的那颗桂树的位置。从外面看屋内,灰尘太多,一丝也看不见,可是从内部看外面,却是可以看个隐约大概。她并不说话,而是看着男子,听着他轻轻的咳声。 男子也未回头,一直咳着,大约半柱香后,他终于止了咳声,淡声开口,“我就知道今日我这蓬荜要来贵客!浅月小姐身份尊贵,踏足污尘之地,不怕尘埃染了衣服?” 云浅月忽然一笑,“染了衣服倒是不怕,就怕三公子不欢迎我!” “是不欢迎!浅月小姐请吧!”三公子依然不回头,语气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音调。 “我这个人向来脸皮厚,而且还最喜欢的就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三公子不欢迎怕是也不管用,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不是?”云浅月忽然抬步走了进来,伴随着她走进来,敞开着的门被她轻轻一挥手关上,她站在男子身后三尺的地方笑道:“来者是客,三公子给我一个背影,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孝亲王从未教我待客之道,浅月小姐似乎也算不上客人。哪里有客人不经主人允许就闯进房间的?”三公子依然不回头,淡声道:“浅月小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孝亲王府,可不是荣王府的紫竹院!我是一个没名姓的人,可不是景世子。浅月小姐可要分清楚了!” “走没走错我还能分得清楚!”云浅月目光落在三公子脊背上,忽然对他出手,三公子一动不动,她眸光微微眯起,掌风不停,一掌打在了他的脊背上,三公子顿时吐出一大口血,身子向地上倒去。 云浅月撤回掌,衣袖轻轻一扫,将他身子扶住,她瞥了一眼地上一片血,血色泛着紫色,她面色一变,“紫草之毒!” 三公子忽然转过身看着云浅月,一张容颜暴露在她面前。 云浅月刹那被三公子的容颜一晃,顿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居然是……你……千娇百媚……” 她结巴了两下,忽然没了音。从来她未曾像今日这般惊异过。火烧望春楼那日被烧死了几百人,她后来冲进去只救了一个人,就是望春楼的头牌娇娇。三公子居然是娇娇,冷邵卓的红颜知己,她和冷邵卓结的最大仇就是因为她火烧望春楼毁了他的娇娇,当时冷邵卓口口声声要为娇娇报仇,才对她当街截杀,怕是从来做梦也相像不到娇娇居然就是他的弟弟,而且还是他日日在府中欺负的人! “呵,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浅月小姐吃惊若此,就算中了紫草之毒,死也无憾了!”三公子掏出手绢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看着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 云浅月定了定神,抬头望向棚顶,她第一次眼拙了!冷邵卓眼拙也就罢了,他本来就是二五眼,可是她呢?这明明是个男人,她当时怎么就将她当成女人的?可是她着女装时那千娇百媚的摸样她如今还记忆犹新,她看着棚顶片刻,忽然上前,对三公子再次出手。 这回三公子所坐的椅子忽然倒退了三尺,它倒退的速度极快,让云浅月摸了个空。 云浅月挑眉看着他,“我当时竟然不知道你武功如此之好!看来真是眼拙到家了!” “浅月小姐最好别再靠近我,这紫草之毒你若是不想染上的话就立即出去!”三公子看着云浅月,出声警告。 “紫草之毒我其实一直也想放在身上试试,只不过没机会罢了!”云浅月再次出招,不见她如何动作,三公子眼前一花,已经被她扣住了手腕,他面色一变,她低声道:“别动,跟我走!” “不可能!”三公子极淡的声音忽然极冷,用没被扣住的那只手对云浅月出掌。 “你说若是冷邵卓知道他一直欺负的弟弟其实就是娇娇,他会如何?”云浅月再次扣住三公子另一只手,让他被钳制得一动不动,她淡淡扬眉,“或者说你中了紫草之毒若是死了的话,也许你不怕死,但是尸体我帮你好好保留着,等冷邵卓醒来我再给他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一怒一下对你鞭尸?或者……奸尸?” “原来浅月小姐不仅喜欢强迫人,还喜欢威胁人?”三公子挑眉。 “你说错了!我不仅喜欢强迫人,喜欢威胁人,还有一个特殊的嗜好,就是喜欢将一个人扒光了挂到城门上去。”距离的极近,云浅月看到了他一双淡紫色的眸子。他皮肤白皙,容颜极美,再配上一双紫色的眸子,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能坐上望春楼的头牌!而且当初连她都将他看成是女人。 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这一张脸不是易容的,从三年前她好奇之下跑去望春楼看他,当时还惊异可惜这么一个女子不幸沦入风尘,居然还要赎出她,被他拒绝了,不想今日知道他居然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三公子就五年前出府一次,只谈论他被老皇帝赐封了七品官职,无人谈及他容貌,从来未曾听闻说孝亲王府的三公子长得极美,是京城的美男子,这样的样貌不可能不被人说道,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孝亲王府一直是易容的。 “哦?浅月小姐的口味果然不同寻常的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景世子才非你不娶?”三公子再次挑眉,似乎没有丝毫惧意。 “他喜欢我的地方多了!少废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云浅月忽然没了耐性。好好的一个男人装了女人在望春楼做了三年头牌。和冷邵卓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虚与委蛇,而且还是他亲哥哥,虽然未曾到那一步,但是总会搂搂抱抱吧?他是怎么忍受的?报复孝亲王就让他能忍受至此? “不走!”三公子断然摇头。 “你就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就说不走?”云浅月看着他。 “哪里也不走!”三公子道。 “你中紫草之时是不是火烧望春楼那一日?你运功抵抗了两个月,如今已经身体乏力,再也抵抗不过,油尽灯枯之时,性命不过顷刻之间。”云浅月看着三公子,“我可以不救你,你若死了,云香荷自然和你的联姻轻而易举解除,孝亲王府还只剩下冷邵卓一人,但是孝亲王自然不会让他心爱的儿子娶一个庶女,所以,云王府和孝亲王府联姻之事就会告吹,我自然乐见其成。” “那恭喜浅月小姐!没想到我死对你来说还是一桩喜事!”三公子眸光闪过一丝冷嘲。 云浅月淡漠地看着冷邵卓,“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你觉得你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对得起你来这世上一遭吗?” 三公子忽然沉默。 “人生下来没有贵贱,有贵贱之分的是在心!你将你自己不当人作践!即便给你一个比天还高的身份你也尊贵不了!”云浅月忽然放开手,后退了一步,冷然地道:“容景七岁中了催情引,服下了一颗天下至寒之毒的寒毒丸,后来又受了一掌致命的伤。九死一生,与寒毒顽疾抗争了十年。和你受了些年的冷遇和被冷邵卓欺负几次的小委屈比起来,他是不是早会死了一万次自暴自弃了?”三公子忽然偏过头,不看云浅月。 “人贵重,贵在自重!选择不了出身,但可以选择如何生存!”云浅月看着三公子。 “浅月小姐这是来教训我了?”三公子忽然冷笑一声,“你是云王府嫡女!出身尊贵!如今炙手可热!得景世子一心一意,七皇子为你痴狂,冷小王爷黯然神伤,夜太子整日心神不宁,南梁睿太子对你维护,云老王爷和皇后对你宠着,你没吃过糠咽过菜,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浅月面色一沉。 “浅月小姐请吧!这里是茅草小屋,盛不下你这尊大佛!”三公子忽然背转过身。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云浅月身子站得笔直,看着三公子的侧脸,将《孟子》的(战国)一字一句背了出来。 三公子身子忽然一震,却并未回头。 “既然你不同意和我走,那么自己好自为之吧!”云浅月忽然转身,抬步向外走去。她脚步不快,等着三公子喊等等,可惜她走到了院子,也没听到他的喊声,想着有些人自己既然扶不上墙,那么你抢回他的性命又如何?她不再等,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我跟你走!”她身形刚飞起,屋中传出三公子的声音。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向屋内。 “我跟你走,然后如何?”三公子又问。 “你若是能活!我便许你一个锦绣前程大展抱负的机会,也许有朝一日,你的身份会高于孝亲王,你若是不能活,该如何就如何!”云浅月清声道。 “好!”三公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云浅月吐出一个字。 “那就走吧!跟在我身后就可以!”云浅月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她的娘亲之死,荣王爷之死,叶倩那只万咒之王的死,都离不开紫草之毒。当年她娘抵抗不过死了,她就不信世界上没有药物能解了这个毒,更何况她也想知道他如何中了这紫草的毒,还有三公子这个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男扮女装,唯妙唯俏,且在火烧望春楼时她将他救出来却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天下没有几人,这等人才,死了可惜! 三公子点点头,足尖轻点,飞身而起,依言跟在云浅月身后。 云浅月并没有回云王府,而是直接向荣王府而去。三公子见云浅月前去的是容王府的方向,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 二人一前一后,大约一盏茶时间来到了荣王府。 云浅月身形不停,绕过荣王府的层层防护直接飞向紫竹林,来到紫竹林,她身轻如燕地飞跃紫竹林的顶端,三公子咬了咬牙,身形拔高,却轻功还是不及云浅月,只能踩着紫竹林顶端的竹梢而过。 二人飘身而落,十八隐卫被惊动,顷刻间出现,当看见是云浅月,齐齐又退了下去。 云浅月抬步向院内走去,三公子抬步跟在她身后。 “浅月小姐,您怎么来了?”青裳迎了出来,见到云浅月一怔,又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三公子一惊,“望春楼的娇娇?”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三公子,见他面无表情,她对青裳笑了一下,“你也认识他?” “浅月小姐,她……他……怎么会?”青裳看着三公子,难得镇定的小丫头也会惊异,对云浅月道:“我虽然没去过望春楼,但是以前到处都流传着娇娇的画像的,奴婢自然识得!”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点头,问道:“你家世子呢?” “世子和风公子正在书房。”青裳道。 “嗯!我去找他。”云浅月抬步向书房走去。她走了两步,见三公子站在原地不动,她道:“跟上!” “景世子的书房我能进入?”三公子低声问。 “能!我说过,人无贵贱之分。容景不让人近身三尺,但不等于他会看不起谁。无论是在我的眼里,还是在他的眼里,天下人都是一样。皇帝或者乞丐,在我们的面前都一样是人看待。”云浅月看着三公子,认真地道。 “是我愚了!多谢浅月小姐!”三公子忽然一笑,这一笑却是真了几分。 云浅月也是一笑,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三公子抬步跟在她身后也向容景的书房走去。 青裳看着三公子的背影,有些愣愣的。这个人面容长得像是娇娇,可是哪里千娇百媚了?明明就是一个男子。她有些疑惑不解。 来到容景的书房,云浅月还没走近,就听到风烬的怒吼,“容景,你别太过分!” 她脚步一顿,想着容景又欺负人了! “风公子,我并不觉得过分!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哪里能兼得?不过是要选择一样而已。”容景慢悠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和风烬恼怒的声音形成强烈的对比。 “让我答应这个条件你做梦!不可能!”风烬显然气急。 “我不着急,风公子慢慢考虑,什么时候你觉得同意,我们再谈也不迟!”容景又道。 “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风烬忽然打开门,怒气冲冲走出来,他刚打开门就见云浅月站在门外,他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怒意不消,刚想说什么,就见到了她身后的三公子,一愣,眯起眼睛问道:“他是谁?” “你不认识他?”云浅月挑眉。 “娇娇?”风烬看着三公子,有些讶异,“你居然是男子!” “风公子,幸会!”三公子对风烬点了点头。 风烬看向云浅月,似乎有些不解她怎么带了他来了这里。但并没有问,而是对云浅月恼怒地道:“告诉你,他想将我赶离你身边不可能!”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向书房内,只见容景正坐在窗前的靠椅上向外看来。见她看他,对她笑了笑,又看向她身后的三公子挑了挑眉,温声道:“三公子光临寒舍,请进!” 云浅月眸光微闪,容景居然知道她带来的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 三公子没从容景脸上看到任何看低的表情,只见他神情温和,面容温润,他淡到极致的声音忽然有了丝情绪,“多谢景世子!” 云浅月想着人比人气死人,这就是容景的魅力!她辛苦一趟废了不少唇舌将这个人带来,他一直都鲜少有情绪,容景一句话就让他有了情绪。她眼皮翻了翻,对风烬道:“你见到风家主了吗?”“没有!”风烬摇头,脸色不好。 云浅月想着他和她一起离开云王府的,到如今没多少时间,到这里来估计先和容景来了这个书房,没见到风家主也正常,她对容景道:“让他先见见风家主!” “青裳!带风公子去见风家主!”容景对外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青裳连忙应声,对风烬一礼,“风公子请随奴婢来!” “不见!”风烬丢出一句话,足尖轻点,要飞身离开。 云浅月伸手一把拽住风烬,对他道:“见见而已!你放心,我不答应,没有人能让你离开!”话落,她看了容景一眼,对风烬强调,“他也不行!” 风烬面色暖了下来。 “去吧!”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其实风烬别看脾气最暴躁,其实最好哄。他曾经受过的灾难太大,让他没有安全感,心极其脆弱,生怕她丢开他。 风烬忽然对容景哼了一声,容景眉梢挑了挑,并未言语。他对青裳道:“带路吧!” 青裳连忙带路,风烬跟在她的身后向药园走去。 云浅月抬步进了书房,走到容景身边,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又欺负风烬了!” “没有!”容景摇摇头。 “没有?没有他能气成那个样子?”云浅月挑眉。 容景伸手将她一揽,抱在了怀里,对他正经八百地道:“他像是个离不开娘的孩子,我在教他长大。” 云浅月闻言顿时好气,用胳膊猛地撞了他一下,容景闷哼了一声,她顿时觉得自己撞得重了,连忙伸手给他去揉,容景伸手抓住她的手,对她轻笑道:“撞我一下你都舍不得我疼,难道忍心我日日吃醋酸得牙疼?” 云浅月闻言好笑地身后推开他,嗔了他一眼,“我拿风烬当家人,风烬也拿我当家人!你醋什么?况且你急什么?风烬他早晚会回风家的!只不过风家不拿出最大的代价来,我不会放人罢了!他不可能总跟在我身边!” “嗯,那我暂时忍忍他吧!”容景顺势放开云浅月,笑着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看向三公子,对容景正色道:“三公子也中了紫草之毒!你看看他能救吗?有没有办法救他?” 容景闻言笑意顿收。 ------题外话------ 美人们,有积攒到月票的就甩来,月票好忧伤呀!(⊙_⊙) 正在酝酿大**,让我们月儿和景美人发威!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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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三公子两个月前就来找我,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如今紫草之毒已经接近他心脉,除了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再无别的办法了!”容景对云浅月摇摇头。 云浅月有些头疼,伸手捂住额头,郁郁地道:“夜轻染不会给我们的!” “那就看你想不想救三公子了,他不给我,但不见得不会给你。”容景语气有些怪异。 云浅月抚着额头的手一顿,瞪了容景一眼,这也吃醋,天天泡在醋坛子里得了!她无奈郁闷地道:“我还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用!” “他对你大方着呢!”容景撇开脸。 云浅月两只手都放在额头上,不死心地又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了!我比你更不想让你去找他。”容景语气有些僵。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打劲,无奈道:“那我去找他吧!他若是让我答应你给他十个粮囤的粮食呢?我也答应?” 容景看了三公子一眼,点点头,“只要不是要你,都能答应。” “也就你看着我好吧!别人谁爱要?”云浅月脸一红,愤了一句,不再理会容景,转头看向三公子,“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一趟德亲王府,将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取来,你的身体如今必须尽快入药,不能再耽搁了。” “景世子,浅月小姐,我一条贱命而已。不值得你们如此!还是算了!”三公子看着二人,对云浅月摇摇头。他自然看出云浅月去找夜轻染为难了。从染小王爷手中要东西,而是他最宝贝的胭脂赤练蛇,哪里能轻易给? “我不是告诉你人无贵贱之分吗?”云浅月皱眉,正色地看着三公子,“容景,我,你,一样都是人!你要记住,不是你不好,而是孝亲王不是东西。有朝一日,你堂堂正正,脱离孝亲王府,用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来。让孝亲王哪远滚哪儿去!” 三公子有些怔楞地看着云浅月。 “明白了吗?出身不能选择,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可以自己选择!我若是能救了你的命,不能救你这一颗自卑的心也是枉然。”云浅月伸手去打算敲三公子的头,被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一顿,看了容景一眼道:“我这就去孝亲王府,你给他准备配蛇胆入药的药方吧!” “好!”容景松开云浅月的手。 三公子已经恢复神色,垂下头,不看二人。 云浅月不再说话,抬步出了房门,足尖轻点,飞身出了紫竹院,飞跃紫竹林,向德亲王府而去。胭脂赤练蛇虽然珍贵,但若是能救人命的话,夜轻染心善,应该会给吧! 云浅月离开后,容景的书房有片刻沉静。 容景缓缓落座,目光沉静地看着三公子,温声道:“天下之大,可怜受苦受难的人太多。仅凭她一人也救不过来。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去救谁,但只要下定决心救谁,这个人就是一定是让她有足够理由去救的人。三公子,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三公子本来低着的头抬起,看向容景。 “她救你有三个理由!想听听吗?”容景看着三公子。 “景世子若是方便说,我可以一听。”三公子定下心神,脸色恢复惯有的极淡神情。 “第一,她的娘亲和我的父王也死于紫草之毒。第二,前不久在午门外叶公主施咒,那只万咒之王也毁于紫草之毒。”容景见三公子面色露出惊异,他继续缓缓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爱惜一切让他敬佩的人。她敬佩你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没发现望春楼的娇娇居然是个男人,而且她救了你之后你还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在她看来这是你的本事!所以,她有救你的理由。” 三公子沉默。 “还想听听我救你的理由吗?”容景问。 “景世子的理由我想我不必听,只要是浅月小姐想要做的事情。你就会帮她。”三公子看着容景道。 “三公子悟性真高!”容景忽然一笑,伸手取过茶壶,斟了一杯茶,递给三公子,三公子摇摇头,他撤回手,看着手里的茶壶和茶杯道:“我的茶壶从来只配一只杯子!我的杯子,也只配一只茶壶。多一个,都会很拥挤。” 三公子目光落在容景的茶壶和茶杯上,并未言语。 “三公子,我能救你,也能毁你!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容景放下茶壶和茶杯,声音云淡风轻,“在我的心里,天下之重,重不过云王府一女云浅月。她眼中放的人不管有多少,但我必须要是她心里那唯一的一人。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有丝毫非分之想,我都不能容忍。” 三公子眼睛忽然缩了缩。 “所以,她若是住进了你心里,那么从这一刻起最好拔除干净。她若是没住进你心里,那是最好。”容景看着三公子的眼睛,他清泉般的眸光对上他淡紫色的眸子,他淡定而从容地道:“孝亲王府太委屈了你,我觉得不要那孝亲王府也罢。你说呢?” 三公子淡紫的眸子变成深紫,不回话,忽然极淡地一笑,“景世子,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识得浅月小姐的?” “你怎么认识她我一清二楚!三公子不必对我重复一遍。从小到大,她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算起来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当然,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容景伸手将一旁桌案上两个黑色的本子递给三公子,“可以给你看看这个!” 三公子看了容景一眼,伸手接过,打开第一个本子,只见上面用端正清晰的字迹记载着云浅月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可见,这个黑色本子的主人是容景。第一页就是初见,他被她推到了水里,他在水下憋气,故意等她来救,当她将他救上去,居然她要吻他,却被他反吻了,那是十年前。他翻页,看向第二页,第三页,每一页都会有一件事和一个日期,以及记录的人在一件事情下留的极短的简评。他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正是昨日。 将一个本子翻完,他看向容景,只见容景慢慢品着茶,目光看向窗外,并没有看他。窗外是一片紫竹林,紫色的竹竿,紫色的竹叶,入目全是紫色,每一株竹子看起来虽然年代久远,但生机勃勃,他收回视线,继续翻开第二个黑色的本子。 第二个黑色的本子的字迹龙飞凤舞,是罕见的狂草,一个女子能将狂草写到如此,令见者敬佩。第一页也是十年前,只见写着,“今日见到了娘亲嘴里所说的荣王府小世子了,娘亲说我的月儿值得配天下最好的男子,荣王府小世子其实不错。所以,我就一直盯着那个像是玉做的小男孩看,那小男孩长得真好看,不难想象,这应该是一张长大后会犯桃花的脸。我可不想和一大堆女人争一株烂桃花,还是算了,这样的男人太珍贵,要不起。” 三公子看到这,抬眼又看向容景,见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笑意,他收回视线,继续往下看去,只见写着,“斯文败类,装模作样,黑心黑肺,说的估计都是这种人。太可恨了!我那是人工呼吸好不好?什么居然喜欢他想吻他,狗屁不通!我发誓,以后一定要离这个混蛋远一些,再远一些……” 接下来,便是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日期从十年前一点点向前推进,虽然语气不一样,但两个人记录的事情都会不约而同地吻合在一起。除了小儿女打打闹闹,甚至还有一些无人所知的秘辛。 这一本黑色本子的最后一页日期是两个月前,正是火烧望春楼那日。最后一行用极重的笔迹写着,“我愿意倾尽十五年的记忆,换容景和我一个机会!娘亲,你说怎么样?” 三公子目光定在最后那一行字上,久久一动未动。 容景从窗外收回视线,目光也落在那一行字迹上,眸光乍然温暖。他从来只知道自己受了十年相思之苦,却不知道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回府后也记录下了他的事儿。一本专门关于他的事。 “这两个本子恐怕从来无人看到吧?景世子给我看,就不怕我泄露出去里面的秘密?”三公子忽然合上本子,抬头看向容景。 “三公子会泄露吗?”容景挑眉。 “也许会!”三公子道。 “秘密早晚都会变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没有永远的秘密。”容景看着三公子,浅浅而笑,“而且我说过,我既能救你,也能毁了你。我既然给你看,就不怕你泄露出去。” “浅月小姐说若是我能活着,她会许我一个锦绣前程大展抱负的机会。我想问问景世子,你能许我什么?”三公子挑眉询问。 “除了她之外,我能许你的很多,就看三公子的心够不够大了!或者说你有没有能力吞下了!”容景忽然一笑,“天下之大,山河雄壮。三公子的心若是一直困顿于孝亲王府的话,那么就算我许你一个天,你怕是也挑不起,又有何意?” 三公子不再开口,沉默下来。 容景也不再说话,目光淡定从容地看着三公子。 半响,三公子将手中的两个本子整齐地合在一起,递给容景。容景伸手接过,他看着她,认真地道:“浅月小姐很难让人不上心!” 容景凤目眯起,看着三公子。 三公子忽然一笑,“她的心一直在景世子这里,景世子却还处处防着,是没自信?还是怕浅月小姐装得人太多,最后挤得没了你的位置?” 容景不说话,清泉般的凤目渐渐染上了一层黑色。 “前二十年,什么苦都受过,这世界上再没我挑不起的东西。景世子说得对,孝亲王府不要也罢!”三公子看着容景,笑容绽开,当真是千娇百媚,若不是此时一身男装,给他换一身女装的话,任谁都不会将面前的这个人看成是一个男子。他极淡的声音也多了几抹生机盈然,“能让景世子日日防着,我忽然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容景看着三公子,凤目的黑色忽然褪去,挑了挑眉,“我也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三公子同样挑了挑眉,不再说话。二人心照不宣。 云浅月用了一炷香时间来到德亲王府,她越过德亲王府的高墙,躲过隐卫暗桩,向夜轻染所居住的墨染居而去。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墨染居。墨染居门前是一面空阔的空地,摆着各种兵器。似乎是一个小型的较场。房后则是一片碧湖。墨染居临湖而建。方圆几十丈之地无落脚藏身之物。她想着果然是夜轻染的风格,只能提气飞身轻飘飘落在了房顶上,房顶上也没有暗角,不能藏身,她只能再不停顿,下了房顶,将身子倒挂在房檐上。 她刚隐住身形,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你个小东西,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去招惹荣王府那个景小子,你偏偏不听。你刚刚从西山军机大营被革了职务回来不立即进宫向你皇伯伯请罪,却去招惹景小子,还被点住了穴道。如今正是紧关节要的阶段,你却连动都不能,你说!该如何办?” 云浅月想着德亲老王爷还是这么老当益壮,底气充沛! 屋中没传来夜轻染的声音,显然是被点住穴道不能说也不能动。 “就算人人都知道那粮草是景小子烧了,但那又如何?皇上只敢怒不敢发作,如今国库空虚,粮草紧张,黎民百姓不能再加重赋税,皇上要依靠荣王府,景小子就瞅准这一点,才敢和皇上如此阴奉阳违。”德亲老王爷又怒道:“皇上筹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打消多年筹谋,让云王府荣王府四大王府格局再继续繁华下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到如今你还不明白?皇上从你回京就将你调进军机大营,那是防范这一日,相信你能看守住军机大营。不让景小子在军机大营动手,即便动手,也不能成功!可是你呢?看看你这两日都干了什么?” 云浅月眨眨眼睛,夜轻染这两日拉着军机大营所有兵将没日没夜操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喜欢云王府那个小丫头对不对?我早就告诉你死了这条心。那小丫头皇上不会准许她嫁入荣王府,也不会准许她嫁给我们德亲王府。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搅得这天圣京城一团乱麻!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我看早晚有一日天下会因她大乱。”德亲老王爷又怒道。 云浅月想着您老人家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甭不爱听!景小子和云王府那小丫头是一心想要和皇上对着干了!别忘了你姓什么!你不是姓容,也不是姓云,而是姓夜。你的骨血里流着的是夜氏祖先的血。皇室和德亲王府别说百年,就是千百年后,那也是血液一样,骨血亲人。”德亲老王爷忽然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两下地面,地面发出叮叮的响声,他怒道:“你听到没有!” 云浅月心底忽然一沉,是啊!夜轻染始终是夜氏的男人,流着的是夜氏祖先的血。他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将来继承德亲王府的王位。德亲王府一直忠于夜氏江山。她和容景与老皇帝作对,那么是不是终有一日她和夜轻染要站在敌对的两端?她勾着房檐的手一松,忽然很想进去看看夜轻染此时的表情,想到就做到,她一挥手,窗子无声无息打开,她飘身而入,轻飘飘地落在了房间,窗子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关上。 她落地的位置正是德亲老王爷的身后,此时德亲老王爷正拄着拐杖站在床前,夜轻染直挺挺地在床上躺着,她刚一进来,夜轻染就发现了,只见他眼珠子忽然转了一下,眸光闪过一丝惊异,又很快就退去,忽然闭上眼睛,面上神情无所谓。 “你个不孝子孙!我打死你算了!”德亲老王爷见自己说了半天,夜轻染居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如今居然不愿意再听他说闭上了眼睛,他更是大怒,对他就挥出拐杖。 眼见那拐杖要打下,云浅月想出手拦住,又觉得不妥,这样德亲老王爷就会知道她来了德亲王府,正在犯难之际。德亲老王爷忽然住了手,对夜轻染怒道:“我看景小子点你穴道点得好,这三天你就好好在床上反省吧!” 扔下一句话,德亲老王爷拄着拐杖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走了两步似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房间没有任何异样,他哼了一声,抬步出了房门,又对门口的人吩咐,“你不准进去陪他说话,就让他好好反省,听到没?” “是,老王爷!”夜轻染的小书童立即应声。 德亲老王爷气哼哼地离开了墨染居,走得老远还能听见他拐杖敲地发出的声响。 云浅月从屏风后出来,想着德亲老王爷别看年纪大了,还居然如此警惕敏感。她向门外看了一眼,走到床前看着夜轻染。他显然已经被人打点过,梳洗干净,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面容有些疲惫憔悴,眼里有隐隐血丝,这是没睡好的症状。 此时夜轻染也睁开眼睛,看向云浅月,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他面色闪过一丝懊恼。 云浅月上前一步,出手给他解开了哑穴,低声道:“我只会解开你的哑穴!”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夜轻染刚一解开穴道,立即开口询问。 “小王爷,您在和谁说话?”外面传来书童的惊异声,话落,他推开门冲了进来,当看到站在床前的云浅月一惊,“浅月小姐?” 云浅月并未出手,对那书童点了点头。这个人她知道,一直是跟随夜轻染的身边人。 “你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来。”夜轻染对书童吩咐。 “是!”书童收起了惊异,看了云浅月一眼,退了出去,并且很利索地关上了房门。 “小丫头,我问你怎么来了我这里?”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有些犹豫,他挑了挑眉,“你是有事儿来找我?”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沉默地点点头。 “什么事儿?”夜轻染问。 “我想要你的胭脂赤练蛇!”云浅月道。 夜轻染忽然眯起眼睛,“小丫头,你要我的胭脂赤练蛇做什么?”话落,他又问,“是谁中了紫草之毒,你要用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去救人?” 云浅月一愣,没想到被夜轻染点了出来,看来他也是知道胭脂赤练蛇的蛇胆能解紫草之毒的。她看着夜轻染,见他紧盯着她。她点点头,承认道:“不错,我是要用它来救人!” “救谁?”夜轻染又问。 “一个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人。”云浅月道。她觉得三公子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是容景要用?”夜轻染扬眉,脸上忽然看不出情绪。 “不是!”云浅月摇头。 “那是七皇子要用?”夜轻染又问。 “也不是!”云浅月再摇头。 “小丫头,我竟不知道了,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谁对你来说比较重要。”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是知道的,胭脂赤练蛇我爱如至宝。取了蛇胆,便是杀死了它。我到想要知道是什么人让你重要到居然为了他来找我要胭脂赤练蛇。” 云浅月忽然沉默。“小丫头,我在你心中占什么位置?”夜轻染又问。 云浅月继续沉默。夜轻染在她心中占有什么位置呢?以前她不允许夜家的男人除了夜天逸外在她心中占有任何位置,包括她比较欣赏的夜轻染。但是失忆这两个月,让很多人事变迁。尤其是夜轻染,她曾一度拿他当做朋友。可是如今大梦初醒,又知道他喜欢她,她内心很复杂。“小丫头,我在你心中是不是没有位置?”夜轻染脸色一黯。 “不是!”云浅月立即摇头。以前也许是,但如今不是。 “不是就好!”夜轻染忽然惨淡一笑,闭上眼睛,不再看她道:“它就在我的袖中,你拿去吧!” 云浅月一愣,就这样给她了? “只要你要,我就给!不管你是为了救谁。”夜轻染道。 云浅月面色瞬间动容。夜轻染对她是真的好,他的好不同于容景,但是却时常令她感动。只是可惜,他姓夜,若他不是姓夜的话,从小到大,她不会对他敬而远之。他出外游历七年,其实她离开京城去过的地方偶尔会碰到他,但她都避开了。 “我听到爷爷的脚步又回来了,你拿了赶紧走!”夜轻染催促。 云浅月惊醒,果然是德亲老王爷去而复返,而且脚步如风,转眼间就来到了院中。她立即出手深入夜轻染袖中,似乎在熟睡的胭脂赤练蛇被她抓起,她看了夜轻染一眼,足尖轻点,窗子无声打开,她飘身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顺着窗子冲进来一抹红影,正是叶倩。二人错身而过,叶倩落在了房间,猛地转身,云浅月脚步不停,转眼间出了墨染居,顷刻间躲过隐卫离开了德亲王府。 同一时间,书童在外面拦住德亲老王爷,“老王爷你……” 他话音未落,德亲老王爷大手一挥,“闪开!”,紧接着“砰”地一声门被撞开,德亲老王爷大步冲了进来,他刚一进来,就看到站在夜轻染床前的叶倩,一怔,“叶公主?” “德亲老王爷,您做什么这么大的力气,吓了我一跳?”叶倩看了一眼德亲老王爷,埋怨道:“你这可是进你孙子的房间,用得着这么大力气吗?” “你……”德亲老王爷看着叶倩,定了定神,“叶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他啊!”叶倩道。 “为何隐卫没发现你进来?”德亲老王爷问。 “我自然是躲过了隐卫呗!”叶倩白了德亲老王爷一眼,一屁股坐在夜轻染床上,推了推他闭着眼睛装睡的身子道:“往里挪一点,跑了一圈累死我了,我也睡一觉。” 话落,她见夜轻染不动,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当着德亲老王爷的面将夜轻染身子推到了床里,她躺了下来,还扯过夜轻染的被子盖在了身上,闭上了眼睛。 德亲老王爷看着躺在床上的二人,忽然背转过身子,轻咳了一声,“叶公主,你与我家小子毕竟还没定亲,这般不太好吧!德亲王府早就准备了你的客房。你还是……” “不去!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就得有一个人陪着我睡。您放心,我不会对夜轻染怎么样的!”叶倩一句话落,打了个哈欠,对德亲老王爷摆摆手赶人,“您老人家要是没什么事儿赶快出去吧!我要睡觉了。您在这里待着我可睡不着。” 德亲老王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总不能过去将叶倩从床上拽起来,只能走了出去。 书童见德亲老王爷离开,立即关上了房门,不明白刚刚浅月小姐明明在房间里,怎么会转眼间就变成叶公主了。 叶倩睁开眼睛,对夜轻染问,“云浅月来你这里干什么?” “赶紧滚出去!别在我床上!”夜轻染眼睛不睁,语气不好地赶人。 “你以为谁乐意在你床上似的?被容景点住了穴道还这么横!”叶倩起身坐起来,伸手去摸夜轻染袖中,他袖中空空如也,她立即问,“胭脂赤练蛇呢?” 夜轻染闭口不语。 “我知道了,刚刚我从云浅月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胭脂赤练蛇的。她拿走了对不对?”叶倩看着夜轻染,见他依然不语,她立即跳下了床,足尖轻点,飞身出了房间,顺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夜轻染闭着眼睛睁开,看了一眼敞开的窗子,长长的睫毛在眼帘处投下了一抹暗影。 ------题外话------ 夜轻染真心很好!是吧?o(n_n)o~ 可怜的胭脂赤练蛇!我很舍不得它死!可惜现实是残酷滴!(⊙_⊙) 美人们,有积攒到月票的就甩来,月票粉忧伤,嗷呜……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100钻)、lishixiaomei(1钻)、reginawong(1钻)、dailin006(1钻)、13030701999(1钻)、499415104(10花)、夜晚妆(5花)、hongmiu(5花)、柳冰雾(6花)、499415104(10花)、随风飘散123dv(5花)、司空元妍(2花)、风韵三十(1花)、马艳燕1(1花)、冰蓝色de幸福(1花)、18936220629(1花)、520121900(1花)、xinyong121(2花)、希澈jin(1花)、laomou007(1花),么么o(n_n)o~ s 第六十三章 秘密破解 云浅月刚刚飞出德亲王府的高墙,就见一抹雪青色锦袍的身影等在那里,正是夜天逸。她一怔,假装未见到夜天逸,错过他就飞身离开。 “月儿!你如今都对我视而不见了吗?”夜天逸飞身拦住云浅月。 云浅月被迫停住脚步,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夜天逸,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我还有事儿,你有什么事情我们稍后再说!” “你来德亲王府看夜轻染?”夜天逸仿佛没听到云浅月的话,出声询问。 “嗯!”云浅月点头。 “如今连夜轻染在你心里也比我重要了吗?”夜天逸唇瓣溢出一丝苦涩。 云浅月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夜天逸,你不必这样!你我相识多年,若是但分有一分可能,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我该说的早先已经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话落,云浅月再不说话,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去荣王府?”夜天逸再次拦住云浅月,“别忘了有父皇的旨意,从昨日起你就该归我教导的!” “我是归你教导没错!但是你看看时间,如今是午时。午时正是午膳时间,上书房都不上课的。”云浅月甩开夜天逸,这回用了几分功力,迫使得夜天逸后退了一步,她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云浅月,你站住!”就在这时,叶倩从德亲王府高墙飞出,见云浅月要离开,她手中的一条红绸向她腰际缠来。 云浅月不回头,向后劈出一掌掌风,打开了叶倩的红绸。 “云浅月,你可知道胭脂赤练蛇是夜轻染一直宝贝的东西,你说拿走就拿走了?你别仗着夜轻染喜欢你,你便肆意地折磨他的心!”叶倩见红绸拦不住云浅月,大怒了一声。 云浅月脚步一顿,并不理会叶倩,继续向前。 夜天逸闻言飞身而起,在云浅月这一顿的瞬间又拦在了她的面前,脸色微沉地看着她,“你拿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为什么?要给谁用?” 云浅月不说话,对夜天逸出掌,她知道,只要叶倩缠上了,她今日怕是难以带走胭脂赤练蛇,但是三公子等着救命,她必须要将胭脂赤练蛇带走。 “月儿,你为了救谁竟对我出手?容景?”夜天逸眸光眯起,躲开云浅月的掌风,但依然稳稳拦在她面前。 这时,叶倩也从后面追来,站在了云浅月身后,与夜天逸一前一后阻住了云浅月离开的脚步,怒道:“我不会让你拿走胭脂赤练蛇的!”“不是容景,但也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正色地道:“他性命垂危,我必须救,夜天逸,你确定你要在此时拦阻我吗?” “月儿,除了容景让你对我出手外,我倒想知道这普天之下还有谁竟然让你能对我出手?而且不惜从夜轻染那里拿了他宝贝的胭脂赤练蛇。”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眸光昏暗。 “夜天逸,不是什么感情都能拿出来做比较的!”云浅月脸色忽然有些沉,“我对容景的与所有人都不同,我对你的也是与所有人不同,换之,每一个人在我心中都有着不同的地位。你明白吗?” 夜天逸忽然沉默。 云浅月回头,看着叶倩道:“胭脂赤练蛇是夜轻染甘愿送给我的!叶倩,你没有理由阻拦我!”话落她再不理会二人,飞身而起。 “那也不行!只要你要,他能说不甘愿吗?怕是连脑袋给了你他都能甘愿!”叶倩手中红绸飞出,阻住云浅月不让她离开。她出手自然毫不留情,而且红绸如一把三米长的利剑,向云浅月后背袭去。 云浅月不回头,想着打一下顶多负伤,她若负伤了,叶倩大约就不会纠缠了!这样一想,她并不理会身后,也不还手,任叶倩的红绸向她后背打开。 夜天逸见云浅月丝毫不防护,立即出手,拦住了叶倩的红绸。 云浅月没了阻力,身形一闪,转眼间飘出了十几丈外,她不回头也知道夜天逸拦住了叶倩,她叹息一声,再不停留,全力施展轻功向荣王府而去。 “你拦住我做什么?”叶倩恼怒地看着云浅月走远,转头对抓住了她的红绸的夜天逸怒喝了一声。 “在我面前,我不允许你伤她!”夜天逸淡淡道。 “呵,我就奇了怪了,云浅月哪里好了?让你们一个个的如此对她纵容。容景是,南凌睿是,夜轻染那个傻子也是,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你。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了!”叶倩看着夜天逸,忽然气笑了。 “她的好叶公主不必知道!”夜天逸松开手中的红绸,不再理会叶倩,打算离开。 “我听说她和七皇子你通信了五年,自小青梅竹马。如今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景世子和好,是不是心有不甘?”叶倩将手中的红绸撤回,挑眉看着夜天逸。 “叶公主!我倒很想知道你到底喜欢的是南梁睿太子还是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了!”夜天逸忽然回转身,凤目闪过一道冷芒,看着叶倩。 叶倩脸色一沉,“我喜欢谁不用你管!七皇子还是管好自己吧!” 夜天逸眼睛眯了一下。 叶倩刚要飞身去追云浅月,忽然又停住脚步,对夜天逸一笑,“七皇子,念在你我三年共同合作的一桩买卖上,我就给你一句忠告。” 夜天逸挑眉。 “要想得到云浅月,可不是一味地纠缠让她反感,女人的心不怕硬,最怕的就是软。你对他硬,她会对你更硬,你对她软,她才对你硬不起来。七皇子,要和景世子夺人,我觉得你真该好好学学这一点!”叶倩丢下一句话,足尖轻点,向荣王府而去。 夜天逸看着叶倩身影离开,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许久,他伸出手掌,看着手心处被他早上攥出的红痕片刻,将手掌轻轻攥起又放开,抬步向德亲王府的正门而去。 云浅月不出片刻就来到了荣王府,她飞跃高强,飞过紫竹林,来到紫竹院。刚飘身而落,就见容景站在紫竹院门口等着她,他面色挂着浅浅的笑意,见她来到,对她温柔一笑,轻声道:“辛苦了!” 云浅月心底瞬间一暖,似乎游子归家,千回百转,历经万水千山辛苦才到家,而有人就等在她到达的地方,她不由对容景发自内心地一笑,上前两步,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道:“装模作样,故意让我感动!” 容景轻笑,双手环抱住云浅月纤细的身子,“嗯,你说得对,我就是故意的!” 温暖的怀抱让云浅月驱散了几分被风吹拂的寒气,她撇撇嘴,轻捶了他一下,从他身上退出来,将袖中的胭脂赤练蛇塞进他手里,语气有些闷闷地道:“给你!赶紧去救三公子吧!” “夜轻染对你果然很大方!”容景看着手中的胭脂赤练蛇,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吃味。 “我人品好,哪里像你,没有人品,你要什么人家都不会给你。”云浅月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他那间小书房门敞开着,里面无人,她问道:“三公子呢?” “在客房!”容景转身,向客房走去。 云浅月站在门口不动。 容景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云浅月,询问,“不进去?” “不进去了!”云浅月摇摇头,她也喜欢那条胭脂赤练蛇,若是但分有一种可能,她也不想杀了它去蛇胆。况且又是夜轻染宝贝的,她不想看到被宰杀的过程。 “你是心疼这蛇?还是觉得对不起夜轻染?”容景笑问。 云浅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哪里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去救人!我去你房间等着!” “好!我让药老给你准备了午膳,我需要很久才能出来,你自己先吃吧!”容景转身,向客房走去。 “我等着你吧!一个人吃饭也没胃口!”云浅月摆摆手,从昨夜到今日午时,她奔波了无数个地方不得歇着,如今感觉特别疲惫。 “也好!那你去睡一会儿吧!”容景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抬步向容景的房间走去。他房间一如数日前她来住的时候一样,窗明几净,洁净无尘,珠帘翠幕,香烟袅袅,香炉里燃着安神香,安神香似乎刚刚点燃,显然是容景知道她回来会直接来到房间为她准备的,她心下一暖,脱了鞋子上了床,伸手扯过容景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安神香极有效果,云浅月刚一闭上眼睛,便觉得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刚睡过去不久,只听得紫竹林传来哗啦啦的响声,同时听得青裳在外面道,“叶公主请留步,这里没有世子的允许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 云浅月皱眉,想着叶倩居然追来了。 “我要见云浅月!”叶倩声音极大。 “浅月小姐如今在我家世子房中休息,奴婢……”青裳犹豫着看向房中。 “云浅月!你出来!”叶倩拦住青裳的话,大喊了一声。 云浅月睁开眼睛,坐起身,看向窗外,只见叶倩正站在紫竹林外。一身红衣,尤为夺目,看起来像是从紫竹林外闯进来一般,她推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出门外。 “云浅月,是不是有人中了紫草的毒,你要用胭脂赤练蛇给他解毒?”叶倩见云浅月出来,立即问。 “不错!”云浅月点头。 “你别用胭脂赤练蛇,我有办法救人。”叶倩道。 云浅月一怔,眯起眼睛看着叶倩,“你有办法救人?能解了紫草之毒?” “对!”叶倩道。 云浅月唇瓣抿起,正色地看着叶倩,“你用什么办法解毒?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若是你拿出的办法出了丝毫差错的话,即便你是南疆的公主,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的血!”叶倩也正色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挑眉,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叶倩的血能解毒?还是紫草之毒? “你不信吗?”叶倩看着云浅月,“你想想,那日午门外我施咒,万咒之王就在我手里,它碰到了紫草死了,我为何无事?因为我的血曾经是经过我们南疆王室从来不外传的千毒物浸泡滋养,不但不怕紫草之毒,还能解紫草之毒。” “我知道千毒物,但似乎毒不过紫草,不足以解紫草之毒。”云浅月道。 “我曾经服过一条胭脂赤练蛇的蛇胆,你说够不够解毒?”叶倩挑眉。 叶倩话音未落,旁边客房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容景缓步走了出来。 云浅月闻声转头看向容景。容景看向叶倩,淡淡挑眉,“叶公主说的是事实?” “绝无虚言!”叶倩道。 “叶公主想用你的血代替染小王爷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容景询问。 “不错!”叶倩道。 “这条胭脂赤练蛇染小王爷宝贝得很,叶公主是为了染小王爷?还是仅仅为了这条胭脂赤练蛇?”容景又问。 “不用管是为什么!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用了那条胭脂赤练蛇的。”叶倩道。 “叶公主幸好早来一步!胭脂赤练蛇还没被用。”容景话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叶倩,见她听到容景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也看向容景,对他点点头。容景浅浅一笑,“叶公主请进!” 青裳让开,叶倩立即抬步走进紫竹院。 “景世子果然有得是钱!这里比皇宫的金砖铺地不知道要金贵多少倍!”叶倩打量了一眼紫竹院,瞥了云浅月一眼,“怪不得你会喜欢景世子呢!换任何一个女子,也会识时务的!” 云浅月当没听见,并未言语。 “南疆富硕,据说叶公主的公主阁不次于景的紫竹院。”容景淡淡吐出一句话,转身进了客房,“叶公主随我来!” 叶倩不再说话,抬步跟了过去。 云浅月倚着门框看着叶倩进了那间客房,她思索了片刻,也抬步走向客房。 这一间客房虽然不同于容景那间主屋布置华丽,但也比普通的客房明丽许多,同样洁净无尘。客房内除了容景外空无一人,桌子上摆放了三个大碗。 容景见叶倩跟进来,温声道:“叶公主可要想好了!若是想要放血救人,必须要放够三大碗血才能够用。你才被上次施咒之术负伤康复不久,再放三大碗血的话,你也许会武功尽失。” “我清楚的很!”叶倩点头。 “那好!叶公主请吧!”容景指着那三个大碗道。 “原来景世子早有准备!难道景世子就知道我会来?”叶倩看着那三个大碗笑了一声,对容景挑眉,见容景不语,她回头看向跟进来的云浅月道:“景世子果然好筹谋,明明知道我的血能够解毒,却是辗转让你去拿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而让我投鼠忌器亲自送上门。和这样心思颇重的人在一起,云浅月,你不觉得害怕?” “叶倩!我认识他的时候比你早,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云浅月将身子倚在门框上,淡淡道:“容景不是神,不会什么都会知道!就算他知道那又如何?欠南疆公主一个交情,不如让你亲自不搭交情送上门合算不是?” “你们果然是一类人!”叶倩忽然愤了一句,瞪了云浅月一眼,对容景道:“有刀没?借我一把!” 容景将一把匕首递给叶倩。 叶倩伸手接过,毫不犹豫在手腕一划,鲜红的血立即流到了碗里。 云浅月看着叶倩,叶倩曾经服用了一颗胭脂赤练蛇的蛇胆,证明她曾经中过紫草。血液里融合了蛇胆,如今才不怕紫草,夜轻染宝贝这条胭脂赤练蛇,叶倩紧张至此。她不觉得叶倩对夜轻染真有那种爱屋及乌的心思,那么只说明一点,这条胭脂赤练蛇定是有着非同寻常的作用了! 不多时,叶倩放足了三大碗血,她对容景咬着牙道:“够了吗?不够我还可以放!” “够了!”容景点头。 叶倩咬着牙点住穴道,流着的血立即止住。她转头看向云浅月,刚要说什么,身子一歪,忽然向地上倒去。云浅月一惊,立即出手扶住她,叶倩已经昏迷了过去。 “青裳,将那碗药端来!”容景看了一眼倒在云浅月怀里的叶倩,对外面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青裳端着一碗药应声走了进来。 “给叶公主灌下去!”容景又吩咐。 “是!”青裳立即过来,捏住叶倩下巴,就往里面灌药,她动作利索,不见汤药洒出。 云浅月看了一眼那药,忽然眯了眯眼睛,并未说话。 叶倩无意识吞咽,转眼间一碗汤药被灌了下去。青裳拿开碗,容景递过一颗药丸,再次吩咐,“给她喂下去!” 青裳立即伸手接过,将那颗药丸塞进叶倩的嘴里。 “给她包扎上!”云浅月看了一眼青裳,又道。 青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手帕,包裹住了叶倩手腕的伤口。做好一切,她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将叶公主给我吧!” 云浅月松开手,将叶倩给了青裳。青裳伸手接过,看向容景。 “请叶公主去药园的那间客房休息!”容景吩咐。 青裳点点头,带着叶倩退出了门外。 云浅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三大碗血,对容景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无奈地笑了一下,叹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云浅月脸色瞬间变冷,“这三个大碗本来是你给自己准备的对不对?你要用你的血给三公子解紫草之毒!我怎么竟然忘了,你的血曾经服用过一颗寒毒丸,寒毒丸与紫草之毒不相上下,而且你还服用过大还丹,也服用了十年天山雪莲。你的血液早已经是百毒不侵,也是能克制紫草之毒的。” “嗯!”容景抚着额头点头,承认不讳。 “所以,刚刚给叶倩喝下的药和吃下的那一颗药丸本来都是给你自己准备放血之后用的是不是?”云浅月又问。 “嗯!”容景抚着额头再次点头。 “容景!你知道不知道你如今受的伤有多重?你居然不用胭脂赤练蛇,要用自己的血?若是没有胭脂赤练蛇也就罢了,夜轻染的蛇再珍贵,那也不及人命珍贵。”云浅月眉头竖起,怒道,“你想死是不是?你还嫌你身体不够超负荷是不是?” 容景放下手,抬步走过来,伸手去抓云浅月的手,“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你别碰我!”云浅月甩开容景的手。 “这条胭脂赤练蛇夜轻染极其宝贝。叶倩为什么这些年一直追在夜轻染之后,你知道原因吗?不是因为她喜欢夜轻染,而是因为这条胭脂赤练蛇。我早先也不确定,所以想试验一下而已。所以才让你去夜轻染那里取来了胭脂赤练蛇,叶倩若是追来,那么定然是这条胭脂赤练蛇与我猜想不差,若是不追来,那么我也不会用这条胭脂赤练蛇的,我会让你将这条胭脂赤练蛇还给夜轻染的。”容景伸手去抱云浅月。 云浅月躲开,脸上怒意不但不退,反而更增了一分,怒道:“叶倩不追来你为何也不用?这么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用它来救三公子了?只会用你的血吗?” “嗯!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对夜轻染心存愧疚的!”容景摇头,上前一步,抱住云浅月,语气吃味抑郁地道:“夜轻染对你如此大方,我更不会用了!” “你……”云浅月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怒,她想挣脱容景,却被容景紧紧抱住,她恼怒地提醒道:“那为何如今你用了叶倩的血?” “叶公主的血比我的血好用!而且还有一个我的血没有的用途。”容景道。 “什么用途?”云浅月问。 “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容景声音温柔。 “休想!”云浅月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惜自己?她之所以没想到用容景的血去抵抗紫草之毒,那是因为她从来不会拿他的身体去打注意,在潜意识里就不会有这种想法。所以她甘愿搭夜轻染一个人情,去要胭脂赤练蛇。可是他到好,居然隐瞒着她留下了胭脂赤练蛇,要用自己的血给三公子解毒,若是叶倩不出现的话,是不是他就会用自己的血了?那三个大碗是早就准备下的。若是叶倩不出现的话,他自然是会用自己的血的! “虽然你愿意搭夜轻染的人情,可是我不愿意。”容景抱着云浅月的身子紧了紧,感觉到她情绪波动,他轻声道:“不过是三碗血而已。叶公主喝了我开的药方那一碗药和那一颗灵芝丸根本就不会功力尽失,不过会昏睡两日而已。放在我身上又如何承受不住?” 云浅月沉默不语,心底怒气不消。 容景叹了口气,俯下头,去吻云浅月的唇。云浅月脸色不好地躲过,他不放开,几番躲闪之下,终是将她的唇瓣重重地吻住。云浅月用眼睛瞪着容景,容景眸中闪着紧张和些微慌乱不安,她怒气忽然消退了些,闭了闭眼睛,伸手推开他。算了,胭脂赤练蛇必定很重要,否则不会让容景和叶倩甘愿放血也要保下它。 容景顺势放开手,小心翼翼地问,“云浅月,你不气了对不对?” “没那闲工夫和你生气!”云浅月瞥了他一眼,虽然脸色不好,语气算是缓和了。 容景轻笑了一声,又伸手抱抱云浅月,对她低声道:“你想不想知道这条胭脂赤练蛇有什么秘密?” 云浅月蹙眉,“什么秘密?” “其实我也想知道!”容景温声道:“七年前,夜轻染以游历的名义出京,去过无数地方。但是其中他在北疆耽搁的时间最长,足足两年有余。就是为了这一条胭脂赤练蛇。从他得到胭脂赤练蛇之日起,便传出南疆公主移情别恋,喜欢天圣德亲王府染小王爷的传言。传言空穴并不来风。” 云浅月沉思。 “后来夜轻染去过无数地方,叶倩便随后追到那里。如今夜轻染回京,叶倩便也追来京中。想必你该清楚,叶倩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她喜欢的是南梁睿太子,也就是你的哥哥。却为何对夜轻染锲而不舍?”容景似乎在问云浅月,又径自答道:“除了这条胭脂赤练蛇,我想不出来。” 云浅月沉默不语。 “今日若是你不去德亲王府,夜轻染被点住了穴道,叶倩也会拿走胭脂赤练蛇。她追了夜轻染这么多年,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容景看着云浅月,“所以,她要得到的就是胭脂赤练蛇。” “你何时才发现胭脂赤练蛇有秘密的?”云浅月问。 “就在今日!你带三公子来时。”容景道,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不是神,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知道的。我早先也被叶公主、睿太子、夜轻染三个人的事情给误了,却没有想到胭脂赤练蛇才是关键。当三公子来时,我才恍然大悟。又听弦歌报叶公主从皇后寝宫醒来后就去了军机大营,我将这些年关于夜轻染和叶公主的事情过滤了一边,才发现原来是这般。所以,明明能用我的血救三公子,但我还是要你去了德亲王府,引叶公主前来。” “怪不得你今日本来点住了夜轻染的穴道,却没有将他的胭脂赤练蛇夺来呢!原来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云浅月怒意消散,挑眉。 “嗯!”容景点头,“叶倩以为军机营出了事情,夜轻染会一时忙昏了头,她也许能趁其不意夺了胭脂赤练蛇,却不想夜轻染救完火后将军机营的烂摊子交给了四皇子,他快马回来找我算账,我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叶倩没在军机大营找到夜轻染,便立即去了德亲王府。但是你快了她一步取走了胭脂赤练蛇。” “所以,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叶倩的血对不对?她的血才是关键。若是叶倩不来,你就用自己的血,若是叶倩来了,证明你猜测是对的,她舍不得胭脂赤练蛇,只能甘愿放血。”云浅月道。 “嗯!真聪明!”容景低头在云浅月脸颊吻了一下,笑着夸奖了一句。 “没有你聪明!”云浅月推开他,愤了一句,“叶倩说得没错!你真是心思颇重!认识了你十多年,我还是认不清你的黑心。这一大堆的弯弯绕,每一处都计算得精确无比。连我也蒙在鼓里。” “当时是没时间解释。我怕叶公主先你一步拿到胭脂赤练蛇,”容景笑着解释。 “你是怕她拿到胭脂赤练蛇,还是怕被我知道了,万一你猜测的不准的话,你就不能留下那条胭脂赤练蛇还给夜轻染不愿我欠他人情用自己的血救三公子了?”云浅月挑眉。 容景伸手扶额,笑道:“都有!” 云浅月冷哼一声。 “乖,别气了!没有下次了好不好?”容景轻哄云浅月,柔声问:“想不想现在就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一起看看可好?” “先给三公子解毒!”云浅月懒得和他再生气,没好气地道。 “嗯!”容景点头,对外面道:“青裳进来!” 青裳已经送叶倩在药园的客房安顿回来,闻言连忙走了进来。 “你端了这两碗血去给药老,让他按照我的房子入药,之后给三公子喂下。”容景道。 “是!”青裳立即端了那两碗血走了下去。 容景见云浅月看他,对她解释道:“三公子如今在药老那里!” 云浅月点点头。 容景不再说话,忽然将胭脂赤练蛇从袖中放出来,放在了桌案上。胭脂赤练蛇一直在熟睡,只见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睡相极为可爱。他看了一眼胭脂赤练蛇,在桌案下一按,桌案下弹出一个暗格,一个似木非木的圆罐弹出来,他伸手接住,将圆罐打开。 云浅月看着容景手里的圆罐一怔,“这不是我那日在叶倩施咒失败后捡起来的吗?” “嗯!你说要还给她,后来却丢在了我这里。我就收起来了!”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后来夜天逸回京了,她哪里还有心思还给叶倩这个,她刚要再说话,只见熟睡的胭脂赤练蛇忽然醒来,趴在那只剩下的碗边喝起叶倩的血来,她住了口看着它。只见不出片刻一碗血就被它喝没了,它喝完后,小小的身子骤然变大了一圈,将皮撑开,几乎变成了透明色,渐渐的越来越透,越来越透,忽然它再也承受不住,“砰”地一声爆破开来。 云浅月一惊,容景忽然轻轻一拂袖,在胭脂赤练蛇爆破的那一刻将从它肚子里破出的一个小小的东西收进了那个圆罐里。 云浅月定睛去看,不由惊呼,“是蟾蜍?” “是南疆的新一任万咒之王!”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看着那个圆罐里的小小蟾蜍,和那日叶倩施咒被爆破的那只蟾蜍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小了一圈而已,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原来这只胭脂赤练蛇里藏了一只南疆的万咒之王。怪不得夜轻染会宝贝如此,怪不得叶倩会追寻了夜轻染这么些年,今日不惜放血。” “嗯!我以前只从一本古书上记载的两句话得知万咒之王的来历。据说只有南疆嫡系女子的处子之血才能启动万咒生卵,而且这卵只能在天下至毒之物的胭脂赤练蛇身上孕育才能成为万咒之王。每隔一百年,万咒之王的老王便会失去咒术之灵,由新孕育的万咒之王继任。而新的万咒之王要从胭脂赤练蛇身体破出,只有用启动万咒生卵那女子的处子之血为引。”容景看着手中的圆罐缓缓开口,“皇上七年前就命夜轻染以游历的名义出了京城,实则是要找这只胭脂赤练蛇,想用来控制南疆。因为南疆明着是依附天圣,但一直以来其实是暗中和南梁一家。南梁日渐坐大,皇上如何会准许?” “夜轻染知道吗?”云浅月低声问。若是知道的话,他还将胭脂赤练蛇给了她? “以前不知道,但如今也许是知道的!夜轻染并不傻。”容景淡淡道:“况且他今日被我点住了穴道,应该清楚,若是不给你,也会被叶倩抢回去。我认为比起叶倩,他更愿意给你。” 云浅月沉默下来。 容景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圆筒上的血迹,苦笑了一下,无奈道:“我不想你搭夜轻染的交情,到头来却还是将这只胭脂赤练蛇毁了,不得不搭他的交情了!”话落,她见云浅月不语,又道:“他的交情我来还!不准你因此对他心存愧疚!” “你怎么还?”云浅月看着容景 “我还他十个粮囤如何?比起胭脂赤练蛇,我觉得夜轻染想要的是粮食!”容景道。 “你舍得?”云浅月挑眉。 “舍得!”容景道。 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抱住容景,将身子贴进他怀里,轻声道:“我不怕欠人情。但以后你必须给我好好的,不能再自虐、伤身、不顾惜自己身体。” 容景双手环抱住云浅月的身子,笑意蔓开,温柔应声,“好!” ------题外话------ 胭脂赤练蛇怎么可能木有秘密呢!o(n_n)o~ 景美人一直都很男人!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o(n_n)o~ 再弱弱地喊一声,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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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那日在灵台寺祈福树上我闻到的就是这种花的味道,后来我才浑身难受,引发了催情引。”云浅月恍然。 “情花粉一般无人用来做香包用,更不会将它拿到祈福树上去污浊祈福树的圣灵。所以,上次你中催情引,必定是有人早有预谋。”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起了上次之事,便想起了清婉公主和云暮寒。她是不是该回去见见云暮寒了?他不是她的亲哥哥,算起来也是表哥吧!南梁王和她娘亲一母同胞,是她舅舅。而云暮寒是她舅舅的儿子,怎么也是亲人的!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并未说话。 不多时,客房的门打开,药老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疲惫地道:“世子,三公子的紫草之毒解了!不过功力折损了尽半数。” “功力再慢慢恢复就是!只要能解了紫草之毒就是喜事!”容景缓缓开口,对药老道:“药老,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药老点点头,走了下去。 容景拉着云浅月的手进了房间,谱一进去,满屋香味缭绕。 云浅月看着躺在软榻上的三公子,见他经过如此解毒,脸色不见苍白,反而现出潮红色,青丝披散,端得是一见触目惊心,她尽管见过他无数次,但还是不由得惊艳,她刚睁大眼睛,容景立即将她的手捂上,语气不好,“小心长针眼!” 云浅月忍不住好笑,“长针眼的怕是你!你没看到那是个大美人吗?” “再美也更改不了他的本质。”容景道。 云浅月“扑哧”一笑,伸手推开容景的手,“别闹了!” “你现在就给我回府!”容景不放开捂着云浅月的手。 “好,你放开,我回府!”云浅月好笑地道。 “我不是在说你,是在说他。”容景看向三公子,对他挑眉赶人。 三公子看着二人,躺在软榻上不动,本是丽色天成的容颜此时嘴角勾起,绽开一抹笑容,端得是天香国色。他见容景对他挑眉,他也挑了挑眉,“景世子,我觉得你这里比孝亲王府好多了!我准备以后长久在这里歇脚了!今日实在困乏的紧,走不动了。” 容景刚要说话,云浅月打开他的手,笑着瞪了他一眼,忽然向三公子走去,站在软榻前一步的距离打量着三公子的脸,目光定在他一双紫色的眸子上,歪着头看着他。 “云浅月,你真不怕长针眼吗?”容景从后面跟来。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在火烧望春楼时拼命救你出来吗?”云浅月不理会容景,看着三公子的眼睛笑问。 三公子眨眨眼睛,“浅月小姐看我长得美?” “嗯,确切说是你的眼睛长得美!”云浅月道。 容景伸手再次去捂上云浅月的眼睛,语气微沉,“云浅月,你当我是死人吗?” 云浅月笑了一声,拿开容景的手,将他捂着不动,她忽然叹了一声,“别闹,我在说正事呢!确切说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三公子长得很像的人,尤其是这一双眼睛,更是像得好似一个人。” 容景立即放开了捂着云浅月的眼睛。 三公子本来玩笑的神色霎时一收,他从软榻上坐起,看着云浅月,所有的千娇百媚、国色天香骤然消失,又恢复她在孝亲王府今早见他时一样神色,淡到极致,又轻若无声,“你说……你曾经见过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嗯!”云浅月点头。 “有多像?”三公子问。 “大约是像七分!”云浅月道。 “男人女人?”三公子眼睛缩了一下。 “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云浅月像是在回想当初见到那女子时的情形道:“极美,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让你能看到万千的花儿都开了一样。”话落,她收回回味,对三公子笑道:“当时我见到你时也是那种感觉。” 容景气息一变。 云浅月立即回头抱住他腰,对容景笑道:“当时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想着这可是一张犯桃花的脸,我若是将来嫁给你,还不得日日防着桃花?” 容景忽然笑了,点了点云浅月的鼻子,柔声道:“嗯,我知道!你的那个本子如今就在我手里,记录得清清楚楚,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那个本子?”云浅月睁大眼睛。 “嗯!”容景含笑点头。 “你怎么会有那个本子?黑色的本子?”云浅月挑眉,怀疑地看着容景,“你偷拿我的东西?” “不是我偷拿,是云爷爷给我的!”容景道。见云浅月不信,他又补充道:“你失忆前将那个本子藏在了云爷爷的房梁里,被云爷爷给发现了,拿了出来,都给看了。否则你以为云爷爷会知道你对我那么喜欢?在你失忆这么长时间里对我如此好?我是托了那个本子的福气。”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恍然,红着脸愤了一句,“糟老头子!” 容景低笑。 云浅月推开容景,不再理会他,看着三公子正色地道:“你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 三公子沉默不语,一张容颜变幻莫测。 “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两个人从来就不是偶然。”云浅月道:“当时我救你时不知道你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只以为你和那个人有某种联系,更甚至早先我还想赎出你。” 三公子依然沉默。 “据说曾经被孝亲王赶出府的那个丫鬟极丑,可是你为何长了这样的一张脸?恐怕任谁看了也会怀疑。孝亲王自己可没有你这样的样貌。”云浅月又道。 “别提他!”三公子突然开口,极淡的声音极冷。 云浅月住了口,看向容景。 容景清泉般的眸光忽然深邃,缓缓开口,“据说西延国圣女天香国色,容貌可照日月。二十年前,西延国一场大乱,圣女曾经失踪,后来又失而复得。” 三公子身子一震。 “你见到的那个极美的女子可是西延国的圣女?”容景话落,偏头看向云浅月。 “嗯!是西延国的圣女!”云浅月点头。 “据说二十年前,西延王和王后突然暴毙,太子被害,本来被赐封的护国圣女下落不明。两年后,西延内乱平息,王叔安平王继位,天下寻找护国圣女。圣女流落明间被找回。从此西延才安平下来。”容景又道。 云浅月看向三公子。关于西延的那一场暴乱被记载到史册的不过寥寥几句。也就是容景说的这几句。但是她知道的远不止如此。据说护国圣女曾经是前西延王最宠爱的公主,宅心仁厚,甘愿弃了公主之位为圣女,终身不嫁,为西延百姓祈福。不想一场大祸,国破家亡,圣女流落民间,圣女会易容之术,曾经流落民间用过无数名字,但有一个名字她用得最长,就是丑女。后来圣女回国,任谁也想不到国色天香的圣女会和孝亲王府内曾经避难的丑女联系在一起。 不可否认,她曾经去望春楼见娇娇的第一眼,就认定她和圣女有某种联系。西延国圣女这张王牌她自然不会放过,所以才在火烧望春楼那日暗中救出娇娇。不想转眼间就被他逃脱了她的视线,也就是在那一日,又出了一件事情,她发现他喜欢的人是容景时,再无暇顾及去寻找娇娇,在云王府墙头上对着漆黑的夜空想了一夜,后来决定启动凤凰劫。 到如今恢复记忆,没想到娇娇居然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那么一切就对上了头绪。当初孝亲王乱棍打出去的人居然是西延公主,曾经和她娘亲一样并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护国圣女。不知道该说圣女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还是该可笑孝亲王鱼目不识得珍珠。 “怪不得有那样丑陋的娘亲我会有如此一副样貌,怪不得在十几年前居然有人前来教会我易容术和给了一本武功心法,怪不得不准我露出这副样貌。原来如此!”三公子忽然冷笑一声,情绪忽然有些激动,一张容颜忽青忽白片刻,他忽地下了软榻,抬步向外走去。 容景看着三公子离开并未出声。 “你要去哪里?是去西延还是回孝亲王府。三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云浅月提醒。 三公子刚走到门口,脚步忽然一顿。 云浅月转过身,看着他又道:“西延王室独大,圣女不过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身份而已。她若不是身不由己,自然不会二十年将你送回孝亲王府,到如今不接你离开。况且圣女一生不准有子,若是有不贞不洁,便会被浸猪笼,或者受烈火焚身之苦,所生子女沉溏或同样被烈火焚身。如今你去西延,用什么身份去找人?” 三公子身子瞬间僵硬,袖中的拳头攥紧,片刻,他定下心神,回身看向云浅月,声音极哑,突然像是迷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艰涩地问:“那你说我该如何?” “等!”云浅月吐出一个字。 “等?”三公子看着云浅月。 “对,等。等着有一个让天下人不得不正视你的身份!让人知道即便你是西延护国圣女的儿子,也不会对她带来危害,也不会对你带来祸害。如今你这般去西延,若是你的身份出现任何一丝可疑和让人质疑的话,你都会埋骨西延,那么我辛苦一番救你活命还有何意义?不如让你中了紫草之毒就这么死了罢了。”云浅月道。 三公子薄唇紧紧抿起,“等到什么时候?” “应该不会等太久!”云浅月道。 “好!”三公子忽然松看手,轻舒了一口气,“二十年我都等了,也不差这几日!” “嗯!你进来!我们说说紫草之毒吧!我想知道你的紫草之毒是怎么中的!”云浅月见三公子想开,对他招招手,自己拉着容景坐在了软榻上。 三公子闻言重新走进来,坐在椅子上,低声道:“是太子!” “夜天倾?”云浅月挑眉,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看不出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他!那一日只有他进了我的房间,也只有他碰过我的琴,在琴弦上下了紫草。否则以我的功力谁能近身对我下毒不被我察觉到?”三公子道。 “那把琴呢!”云浅月问。 “望春楼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更何况一把琴?”三公子语气忽然淡极。 “当时午门外叶倩施咒时夜天倾也是在的!如今又是夜天倾碰了你的琴。这样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他有紫草也说得过去。”云浅月皱眉沉思,片刻后摇摇头,“但是我直觉不是夜天倾。” “我也觉得不是太子!所以,我才没对太子动手!否则即便是死,也会杀了害我之人。”三公子顿了顿又道:“但事实的确如此!我敢确定,除了他,那一日我未曾接触一人。” “那一日夜天倾都见了谁?”云浅月忽然问容景。 “太子是奉皇上之命去望春楼查案!那一日见到的人很多。”容景道。 “看来这件事情又只能暂且搁下了,但是确定与夜天倾有关就是了。不是他,就是与他接触的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让紫草从他身体外碰触了你的琴或者你。才致使你染了紫草之毒。”云浅月道。 “嗯!”三公子点头。 “若是这么推测的话,那个人就是想要杀你。难道你的身份暴露了?”云浅月问。 “不会!我敢确定,我从未暴露身份。你不是也因为去了孝亲王府才知道我身份的吗?”三公子反问。 “嗯,是啊!我都未曾发觉,谁又会察觉呢!天下有几个和容景一般能看出来的。”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容景,见他对她挑了挑眉,她又对三公子道:“那就是你知道了谁的秘辛,杀你灭口了。” 三公子摇摇头,“我知道的秘辛很多,这京中的秘辛被我知道无数。我想不出来!” 云浅月皱眉。 容景此时温声开口,“你想过没有?火烧望春楼和叶公主午门外施咒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用了火。大火最好,能掩盖一切痕迹,那么这个背后的人是不是一人?” “可是有什么痕迹要遮掩呢!”云浅月想着望春楼那日和午门外那日的情形。一切历历在目,都是在青天白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死人!望春楼那日死的尸首实际上是五百三十二人。而午门外监斩台上那日躺着的死士尸首是一百五十一人。”容景道。 云浅月忽然腾地坐了起来,面色一变,“我明白了!” 三公子看着二人,疑惑不解,“明白什么了?”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对三公子道:“望春楼那日上报朝廷的人数是五百三十一人。而那日刺杀我和容景的人其实是一百五十人。望春楼少了一人,而监斩台多了一人。” 三公子似乎有些明白了,脸色突然有些白。 “那死去的人的身份一定不能被人所知,所以借用这两场大火烧毁,掩埋了身份。”云浅月道,“望春楼本来就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多一人少一人可以说是报审官失责,少算了一人,但是午门外那日施咒呢!那些死士可是被严加看管起来的。天圣上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青天白日暗中不声不响地将一个死尸隐藏在那些死士里面,又在叶倩施咒时动了手脚,一场大火,让那死尸随着死士一起被烧毁?” 三公子不再开口。 “你是从那日去监斩台上时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云浅月看向容景。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那日她一门心思全部都在叶倩如何施咒上,居然未曾注意监斩台上多了一名死尸。后来夜天倾请旨赐婚,她为了废除祖训破釜沉舟,全部精力都用来对抗老皇帝上,如今想来,那日的事情大约早就被有些人计算得滴水不漏,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而无人去数监斩台上的尸体。她看着容景,不知道是该说容景太过心细,所有尽在眼中,还是该说背后那个人小看了容景。不知道能发现那些死尸多了一个人的那日除了容景外又有几人?这样一想,她便想到了叶倩。她是施咒之人,多少尸首自然会心中有数。她皱眉,“叶倩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联系?” “叶公主有联系不一定,但是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叶倩真是不简单!能为了胭脂赤练蛇和夜轻染纠缠多年,而那日施咒明明知道背地里隐藏着阴谋,却是还依然不点破当做不知的继续施咒,不惜毁了万咒之王。她抿了抿唇,“会是谁能在刑部插手?而且那些尸首都是夜轻染在管。”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未说话。 谁能在夜轻染眼皮子底下弄出多一人来!那日的事情夜轻染知道不知道?或者是本来就参与,或者知道而装作不知。况且那日她和容景出事,夜轻染是最先赶到现场的。她想到此,不再想下去。对容景道:“查出谁有紫草夜天倾是一条线索,另外再就是那日那四个人,包括叶倩在内,都不能排除嫌疑。这件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们不急。” “嗯!”容景点点头。 “当前是孝亲王府和德亲王府联姻之事!你怎么看?”云浅月又对容景询问。 “这就要看三公子想不想娶云王府的大小姐了!”容景看向三公子。 三公子此时已经恢复神色,看了二人一眼,对容景挑眉,“娶如何?” “娶的话,你会得到凤老将军以及拥护凤老将军的部下的支持!凤老将军只有云香荷一个外甥女,爱惜的紧。凤老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或者你说凤老将军还有一个孙女,就是太子侧妃。但是七皇子回京,太子不得皇上厚爱,若是太子无能,不想一争,废黜之事恐怕是早晚之事。”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开口,“凤老将军虽然人老,但是不糊涂。他一生忠君为国,自然不会在晚年支持太子反了皇上,让名节不保。所以,他会遵从皇上意思,有了这一场联姻的打算。太子侧妃这个亲孙女是他的弃子,云香荷这个外孙女才受到他的厚爱。那么你娶她,自然有这等好处。” “不娶又如何?”三公子又挑眉。 “不娶的话,目前看来没有好处!”容景道。 “你是想我娶,还是不想我娶?”三公子突然看向云浅月。 容景眉梢挑了挑,也看向云浅月。 “不想!”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为何?”三公子问。 “云香荷配不上你是其一。凤老将军已经一脚迈进了棺材,俗话说人走茶凉,他的余温已经没有多少,况且两方联姻,得到他的支持的也是孝亲王府不是你。这是其二。”云浅月淡淡道:“更何况依靠姻亲爬上高位,你认为能显示你的能力吗?有朝一日,你登临高处,难道想要别人说你是依靠一个女人才有地位的?否则永远是那个不被人提起的孝亲王府三公子?这是其三。” 三公子忽然笑了,对容景挑眉,“你想我娶没用!只要她不想我娶,我就不娶!” 云浅月一怔,看向容景。 “你该走了!戴上你的面具!”容景瞥了一眼三公子,眼含警告。 云浅月眨眨眼睛,忽然有些明白了,她有些好笑地看着容景。 “我明日会去云王府下拜帖,约三小姐出府赏花。你可有意见?”三公子站起身,对云浅月问道:“皇上一定会喜欢我如此上道的!” “没意见!好好赏。”云浅月笑着道。 “嗯,那我回府了!要不要顺便和我一起走?”三公子又问。 云浅月觉得她再留在荣王府也无事了!点点头,就要起身站起来,容景伸手按住她,不看三公子,“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景世子这荣王府以后卸甲归田可以改买醋为生。”三公子丢出一句话,转身出了房。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她刚笑出声,容景已经扳过她的脸低头狠狠地吻下。她笑声被卡住,小脸憋得通红地看着容景,容景不理会她,惩罚似地吻有些狂热。云浅月笑意顿时,不出片刻便有些窒息,容景放开她,她娇喘吁吁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还笑不笑?”容景呼吸有些紊乱。 云浅月嗔了他一眼,故意道:“以后卸甲归田,你真的可以改卖醋为……唔” 一句话未落,容景再次吻下。 云浅月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衣衫凌乱,发鬓倾斜,云浅月再也无力,容景才放开她,看着她熏红的小脸忽然趴在她颈窝低低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低声道:“嗯,我改买醋为生的话,你以后的名号就叫醋娘子吧!” 云浅月喘息着无语。 半响,容景放开她,将她散乱的衣衫整理好,又将她头发理了理道:“该吃午膳了!你如今有没有胃口了?” “有!”云浅月有些虚软地道。 “走,药老早先就准备好了!被我们给耽搁误了时辰!”容景站起身,将云浅月拉起来,扫了她一眼虚软无力的模样揶揄一笑,“真该补补了!” “你更该补!”云浅月愤了一句。 “我这点小力气还是有的!”容景笑着拉着云浅月出了房门。 云浅月红着脸被他拽着,想着这个男人若是正经起来全天下人都正经不过他,若是不正经的话,她觉得他是最不正经的那个人,堪当鼻祖了! 二人出了药园回到紫竹院,风烬正站在紫竹院门口。风烬扫了一眼二人,看到容景面色含笑,云浅月满面含春,他哼了一声。 “风公子牙疼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撇开脸,想着在军机大营后营时风烬说她牙疼,如今有人说他了。 “我这个牙疼是小事儿,景世子时常牙疼!比我的疼多了。”风烬凉凉地道。 容景挑了挑眉,“风公子还有心情说风凉话,看来和风家主谈得比较好了?” 容景话落,风烬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并未接话。 “怎么样?”云浅月看着风烬询问。看这样子风烬和风家主谈得并不好。否则他不会是这个表情。 “他说只要我回风家,风家就由我做主!而且我想要做什么,一切都随意,他不会干涉。”风烬看着云浅月道。 云浅月挑眉,风家主如此上道?她看向容景,见他眸光微闪,她想着这里容景功不可没吧!他在将风家主带回来时就已经与他谈过了吧!他用什么让风家主如此全部答应的?她笑了笑,“你是如何告诉他的?” “明日我和他回风家!”风家似乎极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云浅月本来想着风烬要离开她回风家怎么也需要一段日子,没想到他选在明日。她看着风烬的样子有些不舍,当年她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小男孩,一晃十年。她甩开容景的手,上前一步抱住风烬,轻声道:“也不急这一日!” “还算你有良心!对我有些不舍。”风烬眼眶有些发红,语气有些哽。 云浅月放开他,又气又笑地道:“我本来就有良心!” 风烬哼了一声,对容景道:“如今将我赶走你得意了?” 容景勾了勾唇瓣,浅浅一笑,“是风公子有悟性!知道早一日回风家就能早一日将风家接手。有朝一日天变了,你才能更好的回来帮她。” 风烬不置可否,忽然一把拽上云浅月,拉着她就走,“回府!我要吃你做的牛排!” “牛排?”容景挑眉,眸光忽然一黑,“你亲手给他做过牛排?” “就做过一次!下次我亲手给你做。今日你自己吃饭吧!我回府去吃。”云浅月见容景眼睛变了颜色,暗骂了风烬一句,他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这个人是个大醋坛子还偏偏要打翻打翻醋坛子。她对容景讨好地笑了笑,甩开风烬,足尖轻点,先一步飞跃紫竹林离开了荣王府。 “我吃过她做的很多东西!”风烬又对容景扔下一句话,忽然邪魅地一笑,足尖轻点,跟在云浅月身后飞跃紫竹林离开了荣王府。 容景看着二人身影离去,一双清泉的眸子一变再变,片刻,眸中一切情绪消失,他平静地喊了一声,“弦歌!” “世子!”弦歌应声出现。 “选十名美人明日跟随风公子和风家主一起上路,让她们好好伺候风公子!”容景吩咐。 弦歌嘴角抽搐了一下,躬身应声,“是!” ------题外话------ 景美人真的很适合去卖醋!o(n_n)o哈! 风烬就这么简单地被打发走了……(⊙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手里还有月票的美人们,听到小情在呼唤了没呀!^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150花)、你值得信赖(50花)、18910872224(1钻)、15726808426(1钻)、lishixiaomei(1钻)、琥珀273(2钻100大师2花)、zy625(1钻)、bebemi(1花)、laomou007(1花)、lijuan7285(1花)、tutujie1(1花)、yuyu998075(2花)、jenhui(1花)、13699493407(1花)、风韵三十(1花)、冯晨730(1花)、fanrong5(1花)、874405341(1花)、lin1231(1花)、么么o(n_n)o~ t 第六十五章 风飘雪月 回到云王府,云浅月停住身形,飘身落在浅月阁门口网游之天下无双。 浅月阁院中,赵妈妈、采莲、听雪、听雨还有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一边绣活一边说话。 风烬慢了云浅月一步飘身而落,站在了云浅月旁边,见她看着门口站在不动,对她催促,“我要吃牛排!” “好!我给你做!”云浅月转头没好气地瞪了风烬一眼。她能想象得到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她估计以后下厨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了。容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风烬邪魅地一笑,“月儿对我最好!” 云浅月想着要不是看在这个家伙明日就回风家了,就他这个得瑟样非得一脚踹他远远得不可。她白了他一眼,抬步向院内走去。 “小姐,您回来了?”彩莲等人这才发现云浅月回来,齐齐站起身欢喜地围了过来。 云浅月看了彩莲一眼,目光扫过赵妈妈、听雪、听雨等人笑了笑,“嗯,我回来了!有准备饭菜吗?” “赵妈妈早先听到小姐回来就准备好午膳了,后来将府内找遍了都没找到小姐,想着小姐大约又出去了。如今午膳还在锅里给小姐热着呢!”彩莲立即道。话落埋怨了一句,“小姐,您一点儿也不想我们,回来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嗯,我下次注意!”云浅月笑着点点头,绕过彩莲,抬步向小厨房走去。 “小姐,您进屋等着,老奴去端来。”赵妈妈见云浅月向小厨房走去,连忙快她一步向小厨房走去。 “赵妈妈,咱们小厨房有牛肉吗?”云浅月脚步不停,问道。 “有!”赵妈妈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小姐想吃牛肉?今日老奴没做!老奴这就去给您做!” “我自己做就行!”云浅月摇摇头,回头看了风烬一眼,对他道:“你去我房间等着吧!”话落,她对看着她愣神的彩莲道:“彩莲,你将赵妈妈做好的饭菜端进房间去!侍候风公子先吃着!” “小姐,您这是……”彩莲愣愣地看着云浅月。 “我去厨房!”云浅月丢下一句话,进了小厨房。 赵妈妈见小姐居然要下厨,小姐可是从来就没进过厨房的!她也愣愣地跟了进去。 彩莲楞了片刻,转头看向风烬,对他一礼,“风公子,请进房间!奴婢这就给您……” “不用!我等她一起吃!”风烬摆摆手,打断彩莲的话,抬步也向小厨房走去。 彩莲看着风烬向小厨房走去,她看向听雪、听雨和院中的几个小丫头们,几人都一脸新鲜地看着小厨房。她也抬步跟了过去。想着小姐要下厨做牛肉?刚刚她似乎听到风公子说要吃牛排,牛排是什么?听雪、听雨等人对看一眼,也齐齐向小厨房涌去。 云浅月进了小厨房,四下看了一眼,小厨房整齐干净,锅碗瓢盆都清洗得极为干净。只有篮子里放着各种青菜,没看到牛肉,她回头看赵妈妈,赵妈妈连忙走到一个扣着的木盆旁,将木盆的盖子打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木盆的四周放了许多冰,里面摆满了各种肉类,她拿出一块牛肉道:“这些肉都是今日老奴听说小姐回来去菜市上新买的,新鲜的!” “嗯!”云浅月点点头,走到清水盆洗了手,将袖子挽起,对赵妈妈道:“你出去吧!这里我自己做就行。” “小姐,您怎么能做这些?您说您要吃什么,老奴做就好!”赵妈妈立即道。 “是他要吃我亲手做的牛排!你不会做!我来吧!”云浅月回头一指站在门口倚着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她的风烬,又对围在门口的彩莲、听雪、听雨等人笑道:“你们都站在那里干什么?” “小姐,您真要下厨?”彩莲看着云浅月。 “嗯,不是假的!”云浅月从赵妈妈手里拿过牛肉洗净,放在板子上,比照了一下厚度,从一大块牛肉从中间片开四块。又用刀背分别横向、纵向剁一下。 “小姐,老奴给您打下手!你都用什么和老奴说!”赵妈妈欣喜地看着云浅月,就看小姐这一分刀功就知道是会下厨的,可是她就不明白了,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下厨的? “你给我剥棵葱吧!”云浅月看着赵妈妈想了一下道。 赵妈妈立即应了一声,利索地剥好了一棵葱。 云浅月将葱切成段,将牛排铺在葱上,正反面撒上适量的盐和调味料。做好这些,她回头对风烬笑道:“老规矩,你给我一会儿剑,我就让你吃个够!” “好!”风烬应了一声,退出了小厨房。 彩莲等人连忙给他让开路。 “小姐,这就行了?”赵妈妈看着放好的调料的肉,就这么等着了? “看完舞剑回来就差不多能做了!这个工序叫做腌制,它的作用是为了让牛肉和调料更入味。”云浅月解释了一句,笑着出了小厨房。 赵妈妈点点头,暗暗记住了步骤,想着以后小姐要吃这个,不用亲自下厨房,她也能给做出来就好了。她见云浅月出了小厨房,也跟了出去。 院中,风烬已经拿出宝剑舞了起来。 云浅月站在小厨房门口看着风烬。记得十年前,她将大她几岁的小男孩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小男孩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志,仅有一口气,她就站在死人堆里给他舞了一段剑法。舞完后问他,“你难道就不想也像我一样能舞剑?只要你告诉我你想,我就能让你站起来,活下去,变成和我一样能舞剑。” 后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全身经脉接上,用了半年时间,他终于能站起身,用了一年时间,他终于可以缓慢地舞剑,如今十年已过,他与正常男子别无二样,甚至超出一般正常男子不止一处,武功高绝。五年前,她为了帮助夜天逸建立了风阁,他的天赋和才华是她最大的助力,将庞大的风阁管理得有条不絮。但是和十大隐世世家风家几百年的根基比起来,风阁才五年根基而已,还是太小了!即便风家再对不起他,他的血脉也是属于风家。所以,回风家对他有益无害。 云浅月压下心底的不舍,忽然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飞身加入了风烬的剑舞。她似乎听到彩莲等人惊呼一声,她淡淡一笑,和风烬一起比试起来。风烬因为云浅月的加入,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一震,剑影中似乎被注入了一抹新绿生机。 只见两人衣袂纷飞,剑影如繁花,光艳绚丽夺目! 赵妈妈、彩莲、听雪以及浅月阁的所有人都看着二人,一双双眼睛写满赞叹。她们从来不知道有一种用剑的舞居然这么好看,一时间人人屏息,看得痴迷。 “啪啪啪”浅月阁门口忽然传来三声脆响。 云浅月和风烬一惊,一收了树枝一收了宝剑,齐齐看向门口。只见老皇帝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正看着他们。老皇帝身后跟着文莱,云孟站在文莱之后。 云浅月心下一沉,她居然一时尽想着风烬明日要离开有些不舍,居然没有发现老皇帝什么时候来了云王府?而且还悄无声息地来了浅月阁。她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风烬,风烬看着老皇帝,似乎不以为然。她定下心神,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您怎么来了?” “月丫头!剑舞得不错!”老皇帝笑看着云浅月,目光定在风烬身上,细细打量,沉声询问,“这位就是云王妃的家人风公子?” 云浅月笑着点头,扔了树枝,伸手一拉风烬,极为欢喜地向老皇帝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皇上姑父,你看,她和我娘亲长得像不像?” “样貌倒是极好!云王妃本来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老皇帝看着风烬道。 “这么些年终于有娘亲的家里人找来了!”云浅月显得极其欢喜,似乎想要和老皇帝分享这种喜悦,“他说母妃的家人如今都没了,就剩下他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如今正路过京城,便来云王府看看我。我又多了一个哥哥。” “哦?云王妃家人都没了?就只剩下这位公子孤身一人?”老皇帝挑眉,老眼深邃。 “东海之外一年前发生了一场海变,仅我一人逃生。”风烬道。 “东海之外?”老皇帝老眼眯了眯。 “皇上姑父,我娘亲所在的是东海之外的岛国。”云浅月解释。 “原来如此!朕说怎么一直不知道云王妃出身何方呢!原来是在东海之外仙岛。”老皇帝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真信还是不信。他笑着赞道:“风公子一表人才!剑术刚柔相济,不显锋芒,也不偏弱。不知风公子可会在云王府长住?” “在下明日就离开!”风烬道。 “哦?风公子刚来就要离开?”老皇帝扬眉。 “不错!我不过来京城看看姑姑的女儿,如今见她安好,我便也宽心了!”风烬道。 “风公子看起来就甚有才华,朕向来爱惜人才,不知道风公子可愿意入朝为官?朕一定对你予以厚爱。”老皇帝笑问。 “在下喜欢四海为家,入朝为官太过拘束,我向来不喜,多谢皇上厚爱。”风烬摇头。 “那可惜了!”老皇帝也不强求,点点头,看了浅月阁一眼,叹道:“当年这浅月阁居住了云王妃,人人都言月中仙子。如今一晃云王妃已经去了十几年了!” 云浅月不说话,想着老皇帝今日来府中的用意。 “朕听闻云王妃的家人来了,正巧无事,便过来看看。风公子明日就要走了!朕今日在宫中摆宴,好好款待风公子一番。风公子,你现在就随朕进宫吧!”老皇帝对风烬相邀,又对云浅月道:“月丫头,你也和风公子一起进宫相陪。当年朕甚为欣赏云王妃,如今她的家人来了,朕理当尽地主之谊。” 云浅月一愣。 老皇帝转身出了浅月阁。 “皇上!宫中摆宴太过隆重,风烬不过是个江湖浪子而已,担待不起皇上如此厚爱。”风烬连忙拒绝。 “唉,风公子哪里话。云王妃当年不仅容貌如仙子,才华也是非凡。你既然是云王妃的家人,就担待得起校园全能高手最新章节。”老皇帝不回头,摆摆手,“风公子不要拒绝了!” 风烬看向云浅月,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立即笑道:“皇上姑父!今日您既然来了我们府中,还回宫奔波做什么?不如就在府中摆宴吧!风烬主要是想吃我娘当年给他做的一道菜了,所以才来看我,我正好和娘亲学了也会做。宫中可是做不来的。” “哦?云王妃当年做的是何菜?连朕的御膳房都做不出来?”老皇帝停住脚步。 “牛排!”云浅月道。 “这个朕还真未曾听说过!也好!那朕就在云王府叨扰一番了,也沾风公子的光尝尝你的手艺。”老皇帝挑了挑眉,颔首同意。 “孟叔!吩咐府中厨娘摆宴!那一道牛排我就在小厨房做了!其它的都在大厨房去做!”云浅月对云孟吩咐。 “是,浅月小姐!”云孟连忙应声。 “皇上姑父,您是去前厅等着,还是去爷爷那里坐片刻?”云浅月对老皇帝问。不管老皇帝今日来云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是冲着风烬来也好,是冲着别的来也罢,她都要稳住他。 “朕听说你摔了朕赐给凤老将军的鼻烟壶,将凤老将军气得昏过去了,将云老王爷也气病了?月丫头,可有此事?”老皇帝不答反问,“你个小丫头敢摔坏朕的御赐之物!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可知道那对鼻烟壶是始祖皇帝时候喜爱之物?” “皇上姑父!是大姐姐要我摔的!这怎么能怪我?”云浅月不满地道。 “云王府的大小姐据说也是吓得昏过去了!月丫头,你别糊弄朕,朕还是清楚你打的什么小心思的。你是不想要大小姐和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联姻是不是?所以故意将凤老将军气走?”老皇帝背着手站在门口,语气虽然平和,但也不减帝王威严。 云浅月眨眨眼睛,笑着道:“这件事情皇上姑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你倒给朕说说,怎么个其一?又是怎么个其二?”老皇帝挑眉。 “是大姐姐说让我摔那对鼻烟壶,我于是就将鼻烟壶扔了出去,大姐姐吓得昏死了过去,凤老将军也吓得昏了过去。我哪里知道他们这么不禁吓,其实我是和大姐姐开玩笑的。鼻烟壶并没有摔坏。就像皇上姑父您说的,那是您的御赐之物,更何况还是始祖皇帝时候的喜爱之物?我怎么敢摔了?” “哦?那对鼻烟壶没摔坏?”老皇帝扬眉。 “当然没摔坏。”云浅月点头。 “那对鼻烟壶呢!你拿出来给朕看看!”老皇帝显然不信。 “虽然没摔坏,但是我可拿不出来了!”云浅月一摊手,笑着道:“当时容爷爷正好来了云王府,我见他喜欢那对鼻烟壶,就被我送给荣王府的容爷爷了!” “嗯?送给容老王爷了?”老皇帝老眼闪过一丝光芒。 “是啊!反正那对鼻烟壶是凤老将军送给我爷爷的嘛!既然容爷爷喜欢,就送给他呗。况且凤老将军因为我父王侍妾的关系和云王府是姻亲,那么以后我和容景大婚,他和荣王府的关系就也不是外人。”云浅月笑着道。 老皇帝脸色板了下来,“月丫头!你就那么想嫁给景世子?” “嗯,挺想的!”云浅月点头。 “朕一直都想听听你为何想嫁给景世子?如今你便说说!别给朕说什么喜欢爱啊的。景世子大病十年,到如今出府不过两个月而已,就因为在皇宫救了你,你就喜欢上他爱上他了?朕不信这个。”老皇帝道。 “我说喜欢说爱皇上姑父不信,那我就说不出来别的了!”云浅月摇摇头。 老皇帝哼了一声。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老皇帝道:“皇上姑父,你有没有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子?不像是对你的冷贵妃,明妃那样的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想要得到她,对她一心一意,有没有那种感觉?” 老皇帝一愣,老眼闪过一丝什么极快,随即一甩袖,怒道:“朕看也从你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还没及笄就惦记着想要嫁人,这一点上你和你母妃差远了。更没将你的姑姑们太姑姑们的端庄矜持遗传一分。”话落,他对云孟道:“带路,朕去看看云老王爷!” “是,皇上请!”云孟连忙带路。 老皇帝出了浅月阁。文莱跟在老皇帝身后离开,离开时是看了风烬一眼。 云浅月冷笑一声,老皇帝原来心里也曾经有喜欢的人吗?那么冷血无情居然也有喜欢的人!她偏头看向风烬,低声询问,“你怎么看?” “他是奔着你娘亲来的!”风烬道。 云浅月点点头,老皇帝不像是因为鼻烟壶之事来找她问罪的。因为他语气自始自终没有什么真正怒火和杀气。她想起关于她娘的事情,据说当年老皇帝出动了皇室隐卫遍布天下追查她娘的下落出身,都一无所获。是什么原因让老皇帝出动皇室隐卫天下寻找?只因为她娘出身神秘,这个天下不能没有皇帝掌控不了的人和事情吗?恐怕不是。什么才能让一个男人疯狂?除了感情也就是仇恨!她不认为他和她娘有仇恨,想到这里她皱眉,不愿意想下去。对风烬道:“明日你启程恐怕不太顺利,老皇帝也许会派隐卫追踪你。” “我能应付!放心!”风烬不以为意。 云浅月点点头。这些年风烬执掌风阁,时常与老皇帝的皇室隐卫在暗中打交道,在皇室隐卫眼皮子底下和夜天逸通信,他相信他能甩开皇室隐卫,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如今老皇帝得知夜天逸与她通信打交道,不会再认为她无能了,定会转换策略,她思量了一下道:“既然容景和风家主谈过了,他定然会替你们将回程安排好!你要配合他!” 风烬哼了一声。 “不准胡闹!这可不是开玩笑之事!小玩笑无伤大雅,但是这等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你必须配合容景,知道吗?”云浅月板下脸。 “知道了!”风烬扁扁嘴,嘟囔道:“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夫唱妇随了!这要是嫁过去,你眼里还不就只剩下他,还能有别人的位置?” “我觉得你该和容景一起去卖醋!”云浅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小厨房走去。 风烬抬步跟在云浅月身后进了小厨房。 赵妈妈、彩莲、听雪、听雨等人在老皇帝刚一出现就齐齐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如今才战战兢兢起来。看着云浅月和风烬暗暗想着小姐和风公子见了皇上居然都不跪,皇上也未曾怪罪,这若是别人,早就治个大不敬之罪了。 进了小厨房后,耽搁这么许多时间牛排已经腌制好。云浅月架上锅,倒上油,放上葱段,开始煎牛排。不出片刻牛排的香味就飘散出了小厨房。她用手帕一边捂着嘴挡住油烟,一边翻炒,过了片刻对外面问,“要几分熟!” “八分!”风烬道。 “十分!”一个熟悉的声音与风烬几乎同时开口。 云浅月动作一顿,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风烬身后,她一怔,“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容景挑眉。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继续翻炒牛排,提醒道:“牛排没有吃十分熟的!” “我就要吃!”容景道。 “也给你做八分吧!”云浅月想着六分还是太生了,她也不太爱吃,八分正好。 “就要十分!”容景道。 “好,十分就十分!请容公子稍等片刻!”云浅月觉得这个人不来就不是他了!他被风烬大约气了一场,不找回场子就不是他。不知道明日风烬上路他会给他准备什么。这么些年她再不了解他黑心的本质就白活了!风烬还是不太了解容景黑心,所以敢惹他,等领教过两次,他估计就不敢惹他了。 “我要吃四块!”容景又道。 云浅月铲子一顿,看着四块大牛排无语,“你也不怕撑着!” “撑不着!”容景摇头。 “我只做了四块!”云浅月回头瞥了容景一眼,她觉得这个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那正好都给我吃!”容景又道。 “景世子,我见你脸皮也不厚啊!不知道脸红为何物?我明日要离开,她今日这是在给我做的牛排。”风烬终于忍不住了,邪魅的凤眼看着容景。 “你今日就离开!不是明日。”容景话落,忽然出手,飘出一缕气线点住了风烬的穴道。风烬身子悴不及防被定住,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顿时恼怒地看着容景。容景不看他,对身后温声喊,“弦歌!” “世子!”弦歌应声出现。 “将风公子送出城外,好好伺候着!”容景将好好伺候那四个字说得微重了几分。 “是!”弦歌上前将风烬扛起就要飞身离开。 “等等!”云浅月放下铲子,看着容景,“不是说明日吗?怎么突然又改了今日?” “出其不意!”容景温声道:“明日皇上定然有万全准备,不好送他和风家主无声无息离开。我觉得今日时间正好。” 云浅月想想也是,看了弦歌肩上气怒的风烬一眼,她刚就想着容景是个记仇的,肯定让风烬长教训,这不就来了。她看着风烬道:“也好!那就离开吧!” 风烬转头瞪着云浅月,确切说看向她面前锅里的牛排。 “给你带走两块吧!”云浅月从锅里铲出两块八分熟的牛排,在小厨房里找了个铁盒装进去。走过来递到风烬手里,将他僵硬的手紧攥一下,让他攥紧铁盒,对他传音入密道:“等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我就给你做冰激凌吃!你没吃到前我肯定不给容景做。” 云浅月话落,风烬面上的怒意尽退。 “你暂且不用管风阁的事情了,专心将风家收入手中。风阁的四大长老跟随着你一起去风家助你,风阁我让三公子接手。老办法传信不能用了,夜天逸熟悉,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对风阁出手,我会选一种新办法和你联系。”云浅月想了一下又道。话落,她出手解开了风烬的哑穴。 风烬看了容景一眼,点点头,“好!” “一路保重!”云浅月拍拍风烬肩膀,撇开脸,对容景道:“不准欺负人太过分!否则牛排你一块都没得吃!” “我安排的人一定会好好伺候风公子的,绝对不敢欺负他。你放心吧!”容景道。 风烬冷哼一声,对容景道:“等我回去学会了风家的祠堂的武功,定于你一较高下!” “好,祝风公子早日学成!我等着!”容景浅浅一笑。 “走吧!”云浅月对弦歌摆摆手。 弦歌想着世子怎么可能欺负风公子,给风公子选了十名美人侍候呢!他心里虽然同情风烬,但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足尖轻点,扛着风烬飞身出了云王府。 云浅月看着弦歌带着风烬离开,回头挑眉看着容景,“你给风烬安排了什么人伺候?” “牛排够十分熟了吗?”容景看向小厨房内,不答反问。 云浅月立即转身进了小厨房,连忙用铲子翻炒了一下,只见底层有一层焦了,她道:“够了,不止十分,都十一分熟了。” “越熟越好!”容景点点头,眼睛不离牛排,对云浅月吩咐,“给我端进你房间来!” 云浅月拿过一个盘子,将两块牛排盛到盘子里。想起老皇帝,皱眉道:“风烬如今就走了,老皇帝要问起来怎么说?” “云王妃当年时常来无影去无踪,风烬既然是云王妃娘家的人,同样来无影去无踪也没什么稀奇。”容景道。 “老皇帝今日在府中用膳,刚刚也说要吃牛排!”云浅月又道。 “赵妈妈不是学会了吗?让赵妈妈做一份六分熟的给他。”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默了一下,看向赵妈妈。 赵妈妈连忙表态,“小姐,老奴刚刚学会了!就怕没有小姐您做得好……” “没事儿,你学会了就行。嗯,六分熟你明白吧?就是带着血筋的,似熟非熟的那种。”云浅月怕赵妈妈不明白,解释了一遍。 “老奴明白。”赵妈妈点头。 云浅月见容景已经向房间走去,她也端着盘子抬步跟了进去,对彩莲吩咐道:“拿一把匕首,两个叉子来,再拿一个空盘来。” “是,小姐!”彩莲连忙应声,想着那就是牛排啊,闻着好香。 进了房间,云浅月将盘子放在容景面前,彩莲随后拿着云浅月要的东西跟了进来。云浅月拿起空盘,那叉子就要从那个盘里拨一块牛排过来,容景拿起另一把叉子按住她的叉子。云浅月挑眉,容景慢悠悠地道:“你不准吃!” “为什么?你一个人又吃不了!这可是两大块。”云浅月道。 “我说了四块都能吃得了,何况两块?”容景按住叉子不动,见云浅月不撤回手,他霸道地道:“反正不给你吃!” “容景,我很辛苦做的!”云浅月软了口气。 “我辛苦做了无数次芙蓉烧鱼,也没见你给我做一次牛排。”容景瞥了她一眼。 云浅月垮下脸,“那时候我还没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之后你也没想着先给我做!”容景不为所动,再次强调,“反正今日这两块牛排不给你吃。要想吃的话你再自己去做!” “容景,这两块牛排本来都是给风烬做的!我才给他拿走了两块。”云浅月皱眉。 “你是说我不能吃吗?”容景挑眉,眸光幽幽地看着云浅月,那意思是你要敢说是我就跟你没完。 云浅月泄了气,放下叉子,无奈地道:“你能吃!都吃吧!” 容景不再说话,满意地拿起匕首,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用匕首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拿起叉子将肉块叉起放进嘴里,整个动作优雅无比。 云浅月睁大眼睛,第一次吃牛排的人就知道牛排怎么吃?果然是容景。她抬头望向棚顶,片刻后,可怜地看着他将一块块牛排放进嘴里。 容景仿佛没看到云浅月的可怜样儿,动作优雅,吃得极香,两大块牛排在他不紧不慢的动作下被吃了个干净。吃罢,她看着云浅月哀怨的小脸浅浅一笑,风飘雪月,“嗯,好吃!不知道冰激凌是不是比牛排还要好吃?” ------题外话------ 谁的黑心能黑得过我们景美人?o(n_n)o哈! 可怜的月儿,为她默哀……^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第六十六章 爱比海深 云浅月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着容景。 容景对云浅月挑了挑眉,放下叉子,舀起桌子上的茶盏品了一口茶,动作优雅。 “你怎么能听得到我和风烬的传音入密?”云浅月着容景,若是没恢复记忆以前她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不稀奇。但如今她恢复记忆了,自认为她的传音之术修习得炉火纯青,怎么可能被他听到? “别忘了我修习的天地真经与你的凤凰真经同宗一源,十丈之内,只要你使用传音之术,我就可以隔空吸纳你的传音之符,自然能听得到,而且听得还很清楚。”容景对上云浅月的视线缓缓开口,话落,他漫不经心地道:“这么些年我自认为了解你甚多,没想到还有我不知道的。是不是除了这牛排,冰激凌外,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而你十分会的东西?” 云浅月一时失语,她怎么就忘了他修习的是与她同宗一源的天地真经了可以隔空打断她的音符入他耳里,自然能听得到了。 “嗯?”容景见云浅月不语挑眉。 “我饿着呢”云浅月无力地坐下身子,早上那一碗阳春面被她来回奔波几次早已经消耗没了,而且眼睁睁地着这个黑心的家伙吃了两大块牛排,她滴水未进,滴米未沾。 “我正好也没吃饱,你再做两块牛排来,顺便再做两个你说的那个冰激凌来。”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继续品茶。 “没力气不做”云浅月没好气地瞪了容景一眼,吃了两大块牛排还饿?他是饭桶吗? “你刚刚给风烬做的时候不是一直很有力气吗?尤其还一起舞剑,怎么如今我坐在这里你就没精打采了?”容景扬眉。 云浅月忽然冲外面大喊了一声,“彩莲” “秀”彩莲立即跑了进来。 “,给我搬一坛子醋来喝”云浅月对彩莲大声吩咐。 彩莲一怔,“秀?您……要喝醋?” “不是我,是某人。”云浅月了一眼容景,他这副样子不是想喝醋了是什么? 彩莲向容景。 “你家秀是饿得极了还不赶紧端饭菜来”容景不彩莲,温声吩咐。 彩莲这才知道原来秀和景世子是在开玩笑,她着云浅月面前空空如也,容景面前盘子叉子匕首摆得整齐,她忍着笑意连忙跑了下,不用想也知道秀是一块牛排也没吃到。 云浅月哼了一声,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容景不再说话,一盏茶品得似乎极其有味。 不多时彩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放着几碟菜,她小心翼翼地将几碟菜摆好,对云浅月小声道:“秀,赵妈妈正在做牛排,您吃吗?要吃的话一会儿赵妈妈做好了奴婢给您端来?” “不吃了”云浅月舀起筷子,戮了两下盘子里的菜,然后夹起一大筷子塞进嘴里。 彩莲了容景一眼,悄悄退了下。她刚一出,云浅月将面前的菜当成容景了,大口咀嚼。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恨的家伙,人家谈恋爱不都是男人让着女人体贴女人吗?怎么到他这里就不是这样?以欺负她为乐呢 “你少吃一些,一会儿你还要陪皇上用膳的”容景温声提醒。 “不用你管”云浅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冰激凌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容景对云浅月赌气和没好气不以为意,询问。 云浅月当没听见。 “听名字应该是解暑的食物,如今天气暑热,正好食用。明日午时我要吃。”容景道。 云浅月依然当没听见。一个牛排渣都没给她留的人,还想吃冰激凌?别想 “明日午时我给你做芙蓉烧鱼如何?”容景挑眉。 云浅月筷子一顿,哼了一声,芙蓉烧鱼她都吃腻了,不吃也没什么。 “你确定你明日不吃芙蓉烧鱼?若是你明日不吃的话,我觉得这道菜我以后不做也罢反正你会做的东西很多,大约也不上我的芙蓉烧鱼了。”容景似乎叹息一声,站起身,抬步向外走。 “谁说我不吃了?”云浅月抬头着他。 “哦原来你吃啊”容景停着步,丝毫没有欺负人的自觉,慢悠悠地道,“那我要用冰激凌配芙蓉烧鱼吃,你说怎么样?” 云浅月磨牙,“容景,我已经答应风烬了做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原来你以后都不想吃芙蓉烧鱼了”容景转过身,继续向门外走。 “做我给你做十个让你吃个够”云浅月妥协。她曾经过无数地方,普天之下,就容景的芙蓉烧鱼是那个味道。她爱极了那一口,又有什么办法?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又不是君子,是女人而已。说话不算数就不算数吧等风烬什么时候回来她再整个鲜样的东西来安抚他。 “好”容景嘴角微勾,不回头,出了房门。 “喂,你要哪里?”云浅月着门口,珠帘晃动,将他月牙白锦袍的身影照得隐隐约约,正向外走。 “回府”容景道。 “你刚来就要回府?”云浅月着他,只见他步履轻缓优雅,她恼意退,有些不舍。 “怎么?你舍不得我?”容景停着步回头。 “谁舍不得你了?赶紧走”云浅月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吃饭。 容景挑了挑眉,转过身继续向外走。 云浅月见他当真离开忽然扔了筷子追了出,见容景身影走到门口,她足尖轻点,飞身而起,顷刻间就拦在了他面前,容景停着步,对云浅月挑了挑眉,云浅月抿了抿唇,对他道:“将红颜锦给我” “你不是不要了?”容景眸光微闪了一下。 “谁说我不要了?给我”云浅月将手伸到容景面前。 “我的东西从来就送给人一次没有送出的东西舀回再送出的道理。所以,没有了”容景摇摇头。 “哪里了?”云浅月着容景。想起那日她一时气愤之下将红颜锦脱手放在了马身上,后来有些后悔,打架归打架,她是傻子才会不要他的东西。 “扔了”容景道。 “你知道那是红颜锦吗?天下只此一匹,你说扔就扔了?”云浅月恼怒。 “我连自己都可以不要,更何况红颜锦?”容景无视云浅月的恼怒,挑眉。 云浅月顿时无语,低下头,有些怏怏地道:“算了,扔了就扔了吧你回府吧我回继续吃饭。”话落,她垂着头向院中走。 容景站在不动,着云浅月,见她没精打采地一路走到房门口,连头都没抬也没回再他一眼。他忽然笑了一下,在她刚要伸手挑开门帘进屋的空隙,他袖中一道银光闪过,飞向云浅月,须臾,一匹柔软的锦绸轻飘飘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云浅月眨眨眼睛,慢慢转回身,只见容景的身影已经走出了门外,并未发一言。她伸手轻轻地将红颜锦握住。他没有说“若是下次你再还给我,可就真没有了。”,也没有说“再不准还给我。”,更没有说“好好留着。”,就这么轻飘飘搭在了她的肩上,没有言语,她却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两个人的感情就是一座桥梁,若是她卸了这座桥梁,他在用这个举动告诉她,他再搭起来就是。 云浅月手攥紧,忽然笑了,眼中笑意深深,却是卷起泪花闪闪。 容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吃醋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他吃醋了可是他爱你却是藏得比海还深,让你只到海面上波纹滚滚,却不到海底的厚度和汹涌澎湃。 “秀,您……”彩莲从小厨房出来就见云浅月又有笑又有泪。 “没事儿”云浅月将红颜锦收进袖中,挑开帘子进了屋,了一眼被容景吃得干净的盘子,笑了笑,坐下身开始继续吃饭。 彩莲向屋内了一眼,不见容景,见云浅月神色不像是吵过架的样子,便放心下来。 不多时,云孟脚步急匆匆走进院子,“浅月秀,前厅已经摆好了宴席。皇上和老王爷已经了,有请秀和风公子。” 云浅月也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抬步出了房间,向院外走,走到云孟身边对他道:“我听到前面很热闹,人很多吗?” “回秀,皇上说难得来云王府聚一场,多两个人热闹。所以派人将孝亲王和德亲王都请来了。”云孟道。话落,他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文将军。” “文将军?”云浅月脚步一顿。 “是文将军是太子侧妃娘舅。太子侧妃是……”云孟见云浅月蹙眉,连忙解释。 “我知道文将军”云浅月打断云孟,忽然转身往回走,对他道:“你回话,就说风公子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如今正派出人寻找,不前厅用膳了。” “秀?”云孟一惊。 “没事儿,就这样说皇上若是派人找来,我有办法应对,不派人来正好。”云浅月摆摆手。老皇帝喊上孝亲王和德亲王,还有和凤老将军府有姻亲关系的文将军,这还是要促成两府联姻了?在三公子明日不出现邀请云香荷出游玩之前,这件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定下来。只要她不在场,她的爷爷和父王就可以她身上推,这件事情只要不敲定,三公子就有办法让云香荷这边拼死不嫁。 “是,老奴这就回话”云孟转头匆匆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回到房间让彩莲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都收拾下,了一眼天色,问道:“风公子是不是放在这里一个包裹?” “呀,是呢秀要不说奴婢都忘了告诉您了风公子刚一进府就来了这里,将包裹给奴婢之后才了老王爷那里。”彩莲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打开柜子,舀出一个包裹递给云浅月道:“秀,风公子离开忘了舀包裹了” “没事儿就几件衣服而已,他以后再来也穿得着,先放这里吧”云浅月舀过包裹掂了掂,对采莲摆摆手,“你忙吧谁来就说我不在,你们也就当我不在房中就好” 采莲点点头,关上房门退了出。 云浅月拉上帘幕,将包裹放在桌案上打开,里面除了有风烬的几件衣服外还有两个草皮子,草皮的子是用特制的东西粘封的,如今完好,显然未曾被人打开,她将两个草皮子舀出,将包裹裹好又放回柜里,舀着两个草皮子走到软榻上坐下打开。 风阁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一笔笔被风烬记录得清清楚楚,天圣、南疆、南梁、北疆、西延,以及各地藩王的动态都有清楚的记录,包括夜轻染什么时候回京的,叶倩什么时候进京的,南凌睿什么时候进京的,身边都跟了谁,以及容景出府等等。其中有两则消息让她眯起了眼睛。 一则消息是南疆王病重;一则消息是太子侧妃两个月前死在太子府内院。 云浅月着那两则消息,如今天下并未传扬南疆王病重的传言,而从叶倩脸上也没出丝毫南疆王病重的表现,但她从来不怀疑风阁的能力,来是南疆王对外封锁了消息。另外她两个月前在爷爷的院子里惩治了风侧妃,太子侧妃因为她和夜轻染联手说了两句话被夜天倾赶出了云王府回府闭门思过,后来一直在府中思过,据说因为那日之事被夜天倾打入了冷宫,她再未曾见到太子侧妃,没想到却是已死,但也并未传出丝毫消息,这么说应该是夜天倾秘密封锁了消息。太子府的事情他再管不了的话,这个太子也就做得太废物了夜天倾不是傻子。 两个月前正是夜天倾过望春楼,三公子因他中了紫草之毒,而凤侧妃是近身夜天倾之人,若她也染上了紫草,那么她不比三公子,没有武功抵抗,因此而死也对得上号。 这么说可以肯定三公子说得是事实,而且他从来没让人近身那日只接近过夜天倾一人,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可以肯定就是夜天倾那日身上染了紫草了。大约应该是在他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染上的,否则他知道的话不会让太子侧妃碰了他,也沾了紫草,毕竟太子侧妃是凤老将军唯一的孙女,凤老将军府是他的仰仗,死了太子侧妃对他没丝毫好处。 谁能让夜天倾不知不觉染了紫草呢?不是杀他,而是专门为了杀娇娇?或者是除了娇娇外要杀她不知道的那个人?夜天倾身为太子,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虽然不比容景不让人近身三尺之距,但也不是谁都能近身的。他身边伺候的人毕定是千挑万挑,百般排查死忠于他才敢用,对他下毒的几率少之又少,那么除了他身边伺候的人外,又能有谁能近他身?并且在他身上下毒? 云浅月合上两个子,唇瓣紧紧抿起,夜天倾如今在太子府闭门思过,他做了这么多年太子,又听到了夜天逸和她那一番话,会甘心让出太子之位?答案自然是不可能所以,夜天倾一定不会乖乖地在太子府闭门思过,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一趟太子府?但若是她不舀出代价来,夜天倾恐怕即便知道是谁对他下了紫草之毒也不会说。 夜天倾想要的代价是什么?他汲汲营营,无非是为了那一把至尊宝座。而如今与他有能力夺那把椅子的人只要夜天逸和夜天煜,但夜天煜只有朝中布置了些根基以及母族陈老将军的支持外和夜天逸这个太子势均力敌差不多,但若是和夜天逸的心计智谋手段以及整个北疆的支持来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而夜天逸又有老皇帝的支持,所以,能夜天倾夺了太子之位的,无疑只有夜天逸。她若想知道紫草之毒,夜天倾大约会要求她用对抗夜天逸或者从她口中了解夜天逸这些年的作为来作为代价。 想到夜天逸,云浅月立即打消了念头。夜天逸如今即便对她不好,对她执着不死心,让她烦闷困扰,但他也是夜天逸,也是她曾经倾心帮助的人。她不可能卖了他帮助夜天倾,更不会为了一个紫草就和夜天倾合作。 想到此,她将两个子收起,这事情还是急不得,如今有了夜天倾这一条线,就不难找出眉目,不过是早晚而已。而当务之急的则是南疆王。南疆王病重容景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那么他手中如今舀了万咒之王就不是想和南疆王谈条件,而是想和叶倩谈条件了。南疆王病重,叶倩如何能不知道?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不再想下起身走到床前,踢了鞋子,将自己仍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闭上了眼睛。这两日一直没睡觉,如今云孟回话这么久没再回来,大约老皇帝没有恼怒不追究此事了。她刚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不出片刻就睡了过。 浅月阁伺候的人大约都知道云浅月在睡觉,做事情都轻手轻脚,不弄出动静。 云浅月睡得香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西墙忽然传来箫声,箫声透过窗子传进云浅月的耳里。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屋中黑漆漆一片,她转过身向窗前,只见窗外有微淡的月光射进来,箫声轻而浅,声线似乎被人用内力控制,只传入浅月阁。她抿了抿唇,重闭上眼睛。箫声她自然极为熟悉,五年前的每夜夜天逸都会吹一曲,那时候她觉得着星星,喝着酒,聊着天,每晚再听他吹箫一曲是人生快事。可是殊不知有朝一日这种人生快事会沉寂在她心底,成为她的负担。 一曲箫声落,西墙再没传来声音,云浅月继续睡。 第二日天明时分,云浅月再次睁开眼睛,了一眼天色,推开被子起身下床,随着恢复记忆,她早起的习惯也跟着恢复了。走到脸盆前净面,坐在镜前梳妆,之后重走回床前盘膝坐好,开始练功。 启动真气在全身游走一周天后,云浅月放下手,如今凤凰劫被解开,她可以修习凤凰真经后一重功法了。这两个月虽然失忆,未曾修炼,但因为容景的天山雪莲,将五年前雪山老人输到她身体的那一半功力帮助她融合了,如今又有解开凤凰劫那日老道和普善大师二人渡进她体内的真气,还有她每日练习的太极拳还是起了些作用。如今的功力虽然不能和容景未折损一半功力时的功力相抗衡,但一般人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云浅月再次下了床,打开房门,吩咐彩莲端来早膳。 彩莲讶异云浅月今日居然起得如此早,而且自己梳妆好了。她立即将早膳端来,没等云浅月问她就禀告道:“昨日孟叔前厅按秀的原话禀告了皇上,皇上说风公子果然有云王妃的作风,不喜拘束,走了也罢。” “嗯”云浅月点点头。 “昨日德亲王在宴席上向老王爷给咱们的大秀和孝亲王府三公子做媒了。老王爷和王爷都说虽为祖父和父亲,但府中家事儿早已经归秀您管,包括府中几位秀的婚事儿,以及府中那些云王府的旁支公子秀的婚事儿。”彩莲又道。 “嗯”云浅月点头。 “德亲王说这事情只要老王爷和王爷同意,秀您即便掌家还能越得过祖父和父王?老王爷说您可不比别人,早就撂下狠话了,说不掌家是不掌家,只要掌家,全都要听您的。他和王爷答应过您,府中所有事情都您做主。若是干涉的话,那就是说话不算话了。”彩莲又道。 “嗯”云浅月再次点头。 “老王爷的话将德亲王说得没了词,孝亲王也没了言语。皇上说此事不急,容后再议。说您脾气犟着了,像……驴一样,得顺着毛摸。”彩莲小心地了云浅月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她又道:“宴席进行了共一个时辰,之后皇上让老王爷好好将养身体,就回宫了。” “嗯”云浅月又应了一声。 彩莲不再说话,云浅月吃饭,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皇上走时似乎提到了清婉公主和咱们世子。说没想到以前公主好时咱们世子不给公主好脸色,二人并不十分要好,没想到如今宫中得了病,伤了脑子,她和咱们世子到好起来了。他着这是一桩好姻缘。” 云浅月筷子一顿,眯起眼睛,老皇帝以前对清婉公主和云暮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些年明明知道清婉公主心仪云暮寒,却是都不予表态,如今这是终于想要将清婉公主赐给云暮寒了? 彩莲不再说话。 云浅月放下筷子,忽然抬步向门外走。 “秀,您才没吃几口早膳,要哪里?”彩莲一愣,立即跟上云浅月。前两日秀在宫里 她没法跟着她伺候,如今回府了,她这个贴身婢女自然要跟上。 “我哥哥的院子里,你不用跟着我。”云浅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彩莲停着步,想着秀又和以前一样,哪里也不需要她了。 云浅月出了浅月阁,直接向西枫苑走。路上丫鬟、小厮都对她恭敬地见礼。云王府府内一派清明,显然鸀枝和玉镯用她的方案将云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单这清的环境就能出几分。 “浅月秀,七皇子来接您出府,如今正等在前厅,说是奉皇上旨意对您教导,七皇子说他已经给了您两日的时间,如今不能耽搁了。秀您是知道的,否则他不好向皇上交代。”云孟似乎正要浅月阁,正巧碰到她从浅月阁出来,连忙禀告。 “让他等一会儿”云浅月摆摆手,脚步不停,继续向西枫苑走。 “是”云孟点头,见云浅月脚步不停,只能追着她一边走一边禀告,“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来了,说来邀大秀出府赏花。昨日大秀醒来闹了一晚上要见老王爷和王爷,老奴派人着没让人出。如今这三公子来了,可是让大秀见上一见?若是不让大秀见的话,老奴这就回了三公子。” “将他请进前厅,你派人给大姐姐传个话让她自己做主”云浅月摆摆手。 “是,老奴这就传话”云孟点头,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又回转身对云浅月询问,“浅月秀,您这是要西枫苑?”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想着从那日她被宣旨进宫云暮寒一言不发地将她送了半路之后再没见到他。如今南凌睿不可能还回太子身份,云暮寒也不可能重做回南梁太子。别十年前可以无声无息调换,如今两人容貌各异,一祷回来,那便是翻天覆地,不止云王府,就是南梁朝廷和天圣也会风云震动的。这可不是一桩小事,比她和容景请旨赐婚那日的轰动还要大上数倍。云暮寒不可能不清楚,一国太子变成云王府世子,被父亲遗弃他选中南凌睿他可有不甘? “秀,您是不是要找咱们世子?”云孟又问。 “嗯”云浅月点头。 “咱们世子如今在前厅。”云孟连忙道。 云浅月停着步着云孟,云暮寒在前厅?接待谁?一般前厅都是会客厅。 “七皇子下了朝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正好清婉公主也在,据说闹着要出宫来找咱们世子,七皇子顺便就将清婉公主带来府中了。世子来要出府,在咱们府门口碰到了来到府中的清婉公主和七皇子,于是将二人都带了前厅。”云孟解释。 “那好我这就前厅。”云浅月转了路向前厅走。 云孟见云浅月向前厅走,不再说话,转身向云王府大门口跑给三公子回话。 来到前厅,远远就听到屋中传来清婉公主央求般的声音,她脚步一顿,没听到夜天逸和云暮寒的声音,继续向前走。来到门口,透过珠帘,只见屋中夜天逸和云暮寒都坐在椅子上,清婉公主站在云暮寒身边,拽着他的胳膊,一脸乞求,云暮寒虽然脸色无奈,但不见丝毫嫌恶和恼怒,夜天逸低头品着茶,似乎没到二人。 云浅月伸手挑开珠帘,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清婉公主的央求声,清婉公主猛地回头向门口,当见云浅月顿时睁大眼睛,云暮寒和夜天逸也同时向门口来。 云浅月不动声色地了清婉公主一眼,脑子不好使的人还如此警醒吗?从她脸上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向云暮寒,见他着她面色清淡,再不复那日的阴沉,眉宇间也不见疲惫阴郁,她向夜天逸。 夜天逸对她温柔一笑,“以为你会让我等好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话落,他放下茶盏站起身,走向云浅月,“走吧如今趁着天色还不热,我们骑马赶紧出城,一会儿日头升起,容易中了暑热。” “出城?”云浅月挑眉。 “父皇命我彻查昨日西山大营粮囤失火一事。”夜天逸解释。 云浅月心思一动,“西山军机大营不是不让女人吗?你能带着我?” “能我已经向父皇请过旨了,父皇准了说就应该让你见识一下兵将辛苦,才不会再无法无天,嚣张跋扈,有爱民之心。”夜天逸笑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 “走吧”夜天逸当先出了房门。 云浅月了云暮寒一眼,如今有夜天逸和清婉公主在,她自然没法和他好好谈上一谈,只能改日了。她跟着夜天逸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便见云孟领着一个年轻男子进来,男子一身锦裳,起来文文弱弱,五官每一处都长得极为周正,可是合在一起却不怎么和谐,左脸上长了一块痔,让他就不和谐的容貌又减了几分。不过起来还能入眼,不至于到吃不下饭那种。 云浅月盯着男子了半响,嘴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这样的易容术真是炉火纯青了她刚这样一想,只听夜天逸忽然用过传音入密对她笑道:“这样的易容术如此精湛,孝亲王府的这个三公子原来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题外话------ 小七改变策略了……(⊙o⊙) 我们要相信景美人是强大滴o(_)o~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嗷呜,嗷呜,嗷呜……懂了没?o(_)o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4钻石鲜花)、zbaba(钻打赏)、微泪含笑(花)、淡沫如湮(花)、辣椒姐4(钻)、猫猫(钻)、yj江南的雨(钻花)、zl4(打赏)、(钻打赏花)、悠悠我心贤(打赏花)、yuaruo(花)、lihiiaoi(钻)、彼岸珠(花)、酷夕阳(花)、joboi(钻)、风韵三十(花)、幸福的daiy(花)、yuarog(钻)、婉清如沫(打赏)、土豆小丸子(花)、bhci(花),么么o(_)o~ s 第六十七章 针锋相对 云浅月闻言心思一动,转头看向夜天逸,夜天逸见她看来,面上的笑意深了一分。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夜天逸精明无比,又是雪山老人的亲传弟子,雪山老人精通易容之术,能看出三公子精湛的易容术并不奇怪。 “小姐,这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云孟指着三公子对云浅月介绍。 “七皇子,浅月小姐!”三公子对二人一礼,声音有些粗噶。 “三公子免礼!”夜天逸语气和缓。 “我大姐姐稍后片刻就会来,三公子稍等片刻吧!”云浅月对三公子淡淡点头。 “好!”三公子点头。 “我们走吧!”夜天逸偏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点点头,二人同时越过三公子举步向大门口走去。 二人刚走了不远,只听清婉公主央求的声音又响起,“慕寒,我也想去军机大营!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那里你不能去!”云暮寒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就要去!”清婉公主伸手去拽云暮寒,央求道:“来的路上七哥答应了我的,说我可以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七皇子有正事要做,我带你去游湖吧!”云暮寒声音忽然温柔了几分,“你不是一直想去东城外的夕颜湖吗?我今日带你去。” “为什么不是北城外的夕颜湖?”清婉公主询问,见云暮寒不语,央求道:“我就要去北城外的夕颜湖!” “那也行!”云暮寒沉默片刻同意。 “好喽!那就去北城外,正好和七哥顺路!”清婉公主欢呼一声,拉着云暮寒就冲出了房门,对着没走出多远的夜天逸喊,“七哥,等等我们!”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正对上云慕寒的视线,那一双眸子里面让她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她移开视线看向清婉公主,她像是吃到糖果的孩子,高兴地拉着云暮寒的手走来。她转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对她一笑,柔声道:“既然云世子和清婉公主要去北城的夕颜湖,与我们正好顺路,那便一起走一程吧!” “我没意见!”云浅月淡淡点头。 夜天逸对着欢喜的清婉公主笑道:“那就一起吧!可是你骑得了马吗?” “慕寒可以载着我!”清婉公主话落,对云暮寒小心翼翼死地询问,“是吧慕寒?你可以载着我对不对?” “嗯!”云暮寒点点头。 “那也好!云世子的马术是极好的!”夜天逸笑了笑。 云暮寒淡淡一笑,并未答话。 几人说话间来到门口,云浅月见到一黑一白两匹马栓在那里。她对守门的侍卫道:“去将昨日风公子骑来的那匹马给我牵来。” “是,小姐!”守门的侍卫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夜天逸脚步一顿,面上的笑意退了几分,看了一眼那匹白马,又看向云浅月,柔声询问,“月儿,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一匹马吗?怎么如今不骑了?” “昨日容枫骑来的一匹马我觉得极好,枣红色,很喜欢。”云浅月淡淡一笑。以前她是一直喜欢赤凤,如今虽然也喜欢,但是这两匹赤凤一黑一白显然是一对。夜天逸又有那个心思,她还如何能再骑? “原来月儿是不喜欢赤凤了。枉费我一番苦心将它从北疆带来。”夜天逸面色微微一黯,看着云浅月的眼睛,声音还是不变的温柔。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人!”夜天逸不再看云浅月,忽然清喊了一声。 “七皇子!”一黑衣暗卫应声出现。 “将那匹白赤凤杀了!”夜天逸吩咐。 “是!”那黑衣暗卫瞬间拔出宝剑,对准那匹白马的头部就要砍下。 云浅月一惊,眼看那宝剑就要砍掉马头,她袖中的红颜锦顷刻间飞出,缠住了黑衣隐卫的宝剑,清喝一声,“住手!” 那名黑衣隐卫被迫住手,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你杀它做什么?”云浅月皱眉看着夜天逸。赤凤马虽然不及玉雪飞龙,但它有一样比玉雪飞龙好,玉雪飞龙在雪山可以纵马疾奔,而赤凤马则是在沙漠地带可以疾奔。也算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万金难买,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脚力和品种。 “本来这匹马从北疆被我费尽心思寻到,花大价钱买下,又不远千里带来,就是要送给你的,既然你不要,我也不会送给别人,不如杀了。”夜天逸温柔的声音不改。 “我虽然不想要,但你也不用杀了!”云浅月看着他。 “它的全部价值都在你身上,如今既然你不要它,就是没了价值,即便没了价值,还留着何意?”夜天逸挑了挑眉,面上笑意不变。 云浅月撤回红颜锦,“既然如此,那你杀吧!” 夜天逸凤目紧缩了一下,对那隐卫命令,“杀!” 那隐卫再次举剑照着那匹白马砍下。 云浅月看着那只白赤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它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亡,死亡前的这一刻那双马眼里没有任何可以解读的颜色,她忽然闭了闭眼睛,挥手劈出一掌打飞了那名隐卫的宝剑,对夜天逸怒道:“我要行了吧?” “月儿,你若是不想要不用勉强!”夜天逸温柔地看着她。 云浅月只觉得心有那么一处突然枯死,这是夜天逸,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夜天逸。他不再质问她,不再痛苦的指责她,他在用对温柔的攻势和最血腥的手法让她正视他对她的感情。她摇摇头,“不勉强!” “那好!既然你要就不必杀了!”夜天逸笑了笑,对那名隐卫吩咐,“你退下吧!” “是!”那名隐卫应声退下。 那匹白马眼中的死寂忽然退去,如宝石般闪着光华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摸摸它的头,刚刚那隐卫的宝剑虽然没砍伤它,但真气和杀气还是伤到了它雪白的皮毛。她手刚一碰到,有无数马鬃哗哗落下,地面上霎时如下了一层白雪。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马又何辜?她解下马缰,足尖轻点,利落地翻身上马。 夜天逸见云浅月翻身上马一笑,也走上前解下了那一匹黑马的马缰,翻身上马。 这时那名侍卫也牵来那匹枣红骏马,对骑在马上的云浅月一礼,“小姐,马牵来了!” “给我哥哥骑吧!”云浅月看向云暮寒,吩咐了一句。 那名侍卫立即将马缰递给云暮寒。 云暮寒从来到门口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此时不接马缰,看向云浅月。 “哥哥,你看着我做什么?这匹马是昨日风公子见我喜欢送给了我。如今我转送给你,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谁叫你是我的哥哥呢!”云浅月将哥哥两个字的音咬重。 无论是亲哥哥,还是表哥,都是哥哥。这些年他来云王府,除了失忆的那两个月,她和他都没有交集,她知道他不是她的哥哥,以为是一场南梁打入天圣的阴谋,所以对他暗中设防,冷漠以对。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她的表哥,娘亲的双胞兄长的儿子。如今情形,她和南凌睿不可能立马换回来,否则天翻地覆,他必须只能是云王府世子,她的哥哥。 云暮寒不说话,看着云浅月,目光是任谁都读不懂的色泽。 云浅月撇开脸,恼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我以后两匹马轮着班骑!还省脚力呢!”话落,她又冷哼一声,“还是如今你看着清婉公主好了,眼里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云浅月话落,云暮寒忽然接过马缰,淡淡地道:“是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哥哥才对!” “明明知道我讨厌这个女人,你还天天带在身边,我可没忘记她以前欺负我的仇!有了这样的嫂子,以后云王府哪里还能有我的地方?”云浅月瞥了清婉公主一眼,冷哼一声,警告道:“告诉你,你对她好归对她好,别看着她如今脑子坏了可怜就将她娶进云王府,我可不同意。” 云暮寒沉默。 “云浅月,你说什么话?我就要嫁给暮寒!”清婉公主忽然拽进云暮寒的衣袖,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慕寒,她……” “上马吧!时间不早了!”云暮寒截住清婉公主的话,足尖轻点,利落地翻身上马,他上马后身手将清婉公主拉上马,坐在了他身后。 云浅月想着还好是坐在了他身后,不是身前。她不再看二人,看向夜天逸。 “走吧!”夜天逸温柔一笑。 云浅月双腿一夹马腹,白赤凤四蹄扬起跑了起来。 夜天逸几乎与云浅月同时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与她并排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暮寒看着前面并排前行的二人,俊颜微暗,也双腿一夹马腹,跟在二人身后离开了云王府门口。她身后清婉公主瞪着前面的云浅月,纯真的脸配上她委屈的神色有些滑稽。 一行四人向北城门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北城门,北城门口出城和入城的行人排了长长一队,士兵正在严加排查出入行人,一名守城将领站在一旁监管。云浅月勒住马缰,看着城门口汇聚的人,皱眉问,“出了什么事情?” “还有不足十日就是父皇五十五大寿,更何况近日来京城内外一直不甚太平。所以父皇下了命令,从即日起对东西南北四城加强防护,严密排查。以示京城安全,保证父皇寿辰顺利进行。”夜天逸柔声解释。 云浅月点点头,老皇帝十年前的四十五大寿她记得各国派遣贺寿的使者如今都进京了。当时京城热闹无比。如今五十五大寿使者大约还在路上,京城至今还无比安静。感觉不到丝毫皇上过寿的气氛。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种明显的改变还是说明如今天圣已经晚年了,老皇帝的时代过去了。适逢新旧政权更替,即便过寿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能冲淡百姓们对未来的担忧。京城百姓处在漩涡的中心,恐怕是更会有这种敏感。 “参见七皇子!”那名将领见夜天逸来到,连忙走过来单膝跪地。 “赵守卫免礼!”夜天逸看着跪在面前的北城守卫,语气平易近人,“我和浅月小姐奉父皇旨意去西山军机大营彻查昨日军机大营粮囤失火一事。云世子和清婉公主随同我们一起去城外的夕颜湖游玩。” “多谢七皇子!”赵守卫站起身,看了几人一眼,恭敬地道:“七皇子请!浅月小姐请!清婉公主请!云世子请!”话落,他对守城的士兵一摆手,守城的士兵齐齐让出一条道,百姓们也纷纷退到一旁。 夜天逸一马当先出了北城门,云浅月看了那赵守卫一眼,也随后出了北城门。云暮寒也紧随二人之后出了北城门。 出了城门,入了官道。三匹马向北行了一段路,向西而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分叉路口。一条路是通向西山军机大营,一条路是通向夕颜湖。云浅月和夜天逸几乎同时勒住马缰。 夜天逸回头对云暮寒道:“云世子,清婉就承蒙你照顾了!我们可能会在西山军机大营耽搁许久。你们游玩够了便自行回去吧!不用等我和月儿。” “好!”云暮寒点头。 夜天逸打马转向了西山军机大营那条路,云浅月看了云暮寒一眼,又扫了一眼她身后坐着的清婉,转过头打马跟上夜天逸。 两人两马走远,清婉公主忽然抱住云暮寒的腰,软声软语委屈地道:“暮寒,我就要嫁给你,你不要听她的好不好?” 云暮寒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搂在他腰间的手,并未说话。 “我就要嫁给你,昨天我和父皇说了我要嫁给你,父皇都同意了,说等他寿辰那日就给我们指婚,”清婉公主抱紧云暮寒,“父皇还说云浅月不同意只要你同意就行。暮寒,好不好?你别听云浅月的……” “走吧!我带你去夕颜湖!”云暮寒打断清婉的话,调转马缰向夕颜湖那条路走去。 清婉公主扁起嘴,见云暮寒并没有拿开她放在他腰间的手,她扁起的嘴又露出笑意,将头靠在他后背上。 云暮寒看着前方,并未打马快走,轻风吹起他衣袂,衣袂飘摆间偶尔有暗影透在他俊颜上,映得他面色忽明忽暗,神色淡漠,看不出心中所想。 夜天逸和云浅月一路再无话,不多时来到了军机大营。 两日前云浅月自己黑夜来的时候走的是军机大营后营翻墙而入的,这次他和夜天逸直接来到了前营。远远就见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军机大营门口,车前坐着一身黑衣劲装穿着的弦歌。 云浅月眸光微闪,怎么也想不到容景居然早就来了军机大营。夜天逸知道不知道?她余光扫向夜天逸,只见夜天逸俊逸的容颜看不出丝毫变化。她想着昨日容景奉老皇帝之命来军机大营视察,来了之后正逢夜轻染彻夜带着士兵练习疲惫之时,他又回头去追她,并未视察成。后来因为夜天逸请旨赐婚,他情急之下烧了两个粮囤,今日看来是继续视察来了。而如今夜天逸带着她来彻查失火之事,这两个人撞在一起,她想象不出今日会发生什么事儿。 “景世子好早!”夜天逸勒住马缰,看向容景的马车挑眉。 “是来的有些早了!不过七皇子来的也不晚。”车帘从里面掀起,容景露出半个身子,他看了夜天逸一眼,目光落在云浅月骑着的马上,对她淡淡一笑,温声道:“嗯,这匹赤凤比较适合你!以后就骑着它吧!” 云浅月想着今日这个人不吃醋大度了,她面色一暖,“七皇子辛苦从北疆带回来送我的,不收下不够情面,所以就收了!” “嗯,改日我会备上厚礼答谢七皇子的。”容景点点头。 “景世子何必客气?你待月儿之心深厚,我待她之心亦是如此!厚礼就不必了!只要月儿喜欢,以后有任何好东西我都会给她的,这一生如此漫长,景世子恐怕答谢也答谢不过来。”夜天逸眉梢微扬,不见丝毫不郁。 “答谢不过来也要答谢!这一生虽然漫长,但再漫长也会有终止的那一日。礼尚往来而已,这是礼数。七皇子就不必推脱了。她不喜欠人情,我也是不喜的。”容景淡淡一笑。 “怎么说是欠人情呢?这些年天逸只身在北疆,全仰仗月儿暗中相助。这份情意深厚如海,别说用我这一生,就是生生世世也还不过来。”夜天逸也是一笑,话落,不看容景,对云浅月偏头道:“月儿,我以前从没跟你客气过,是从没拿你当外人,你也别拿我当外人可好?否则天逸无地自容了!” “既然不是外人,以后就不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不知道该说什么,斟酌着吐出一句话,见夜天煜从军机大营内走出,立即转移话题提醒二人,“四皇子出来了!” 夜天逸转头看向军机大营内走出的夜天煜,接过话道:“四哥看起来从昨日来此到如今没休息过!”顿了顿,他又自说自话地道:“也是,这回军机大营出了这等事情,烧毁了两个粮库,数千旦粮食,这算是有史以来军机大营发生的最大一桩事件。四哥如此疲惫也是正常。” 云浅月不再说话,四皇子如今看起来虽然一脸疲惫之色,但比夜轻染昨日拦住她和容景时的状态还是好太多了,到底是养尊处优的皇子。 “西山军机大营就因为这些年太过平常了,如今才松懈出了这等事情。若是多出几桩事情的话也不至于发生粮囤被毁之事。不过说来说去,这件事情还是得益于七皇子。”容景也看着夜天煜,话确是对夜天逸说的。 “哦?景世子何出此言?”夜天逸挑眉。 “七皇子刚一回京便接连发生诸多事端,不是得益于七皇子又是何?七皇子没回京前,这京城还算是太平的。”容景道。 “景世子如此说法是说天逸不该遵从父皇旨意回京了?”夜天逸眸光闪过一抹厉色。 “开个玩笑而已!”容景对上夜天逸凌厉的视线面色不动,淡淡一笑,“皇上早就想念七皇子,七皇子又如何能不遵从皇上旨意回京?毕竟这京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七皇子回来才能处置的!”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夜天煜正好来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面色变了一变,忽然接过话对夜天逸笑道:“不错,这些年父皇一直惦念着七弟的,七弟虽然不在京中不在父皇身边伺候,但在父皇的心里始终也比我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儿子们得他的心。” “四哥哪里话?这些年父皇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相比较父皇的儿子们来说,父皇还是最宠四哥的!父皇一直对太子和诸皇子严厉,对四哥可是从来就宽容的。”夜天逸面色终于染上了一层薄霜,“我想伺候在父皇身边,也没有这等福气!” “到底最宠谁,父皇心里清楚!我们身为父皇的儿子也清楚的很!”夜天煜话落,似乎这才发现云浅月,对夜天逸挑眉,“月妹妹居然也来了?七弟,月妹妹如今归你教导不错,但军机大营可是从来不准女人来的地方,你如今带月妹妹来这是何意?” “我来之前是向父皇请过旨意的!”夜天逸虽然看着夜天煜,目光却越过他看向军机大营内,“父皇说月儿不比别人,她来军机大营能学到些东西。毕竟她的身份不同于一般小姐。” “原来是向父皇请过旨意的!”夜天煜忽然一笑,“难道父皇忘了他已经在不久前废除云王府子女入宫为后的祖训了吗?我看七弟不应该带月妹妹来,应该带准太子妃秦玉凝秦小姐来才对。她才能学到些东西,比如怎样做好太子妃,做好将来荣华宫那个位置。” “废除祖训又如何?废了就不能再立?”夜天逸也是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四哥想得太简单了!”话落,他看向容景,“景世子,你说是不是?” 云浅月心底一沉。废除祖训可以再立,总归都是皇上的一道圣旨而已。夜天逸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她,她脱离不了云王府女子这个命运以及嫁入皇室的身份吗? “四皇子想得的确是简单了!”容景点头,话音一转,正色道:“不过祖训不是玩笑,圣旨也不是玩笑。废了再立,立了再废,记入史册后,后人评说的话大约会说出荒唐二字。于皇室英明有损,于皇上睿智有损。这是关乎吾皇千古声名之事,七皇子,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还是慎言为妙。” “时局变迁,风云一再变幻,圣意的决策也会应时而生,千古评说未必就是坏处,景世子多虑了!”夜天逸淡淡道。 “七皇子果然有为君者的气度!”容景不置可否,他话落,夜天煜面色又是一变。 “上有始祖父,太祖父,曾祖父,祖父,父皇,数代君王。天逸身为夜氏子孙,遗传些为君之气也是正常。”夜天逸滴水不漏,“景世子早先给了丞相府秦小姐一句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传言,难道今日也要给天逸个八字箴言不成?景世子一句话就应准,比父皇的一道圣旨还要灵验。依我看以后……” “再说下去就午时了!”云浅月终于忍不住开口,对几人提醒。她今日算是领教到了能和容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的人了。以前只看出夜天逸有才华,心机手段颇为精算之外,怎么就没看出他还有这等口舌本事? “是啊!我竟忘了月儿还在烈日下晒着呢!”夜天逸立即打住话,对云浅月歉意一笑,扫了容景依然坐在马车内的身子一眼,“景世子坐在车中是晒不到的,我一时忘记,景世子也未曾提醒我二人一句,我就罢了,看来景世子对月儿也不是太过爱护上心。” “上不上心不是晒不晒烈日一件小事就能显现的。不过七皇子说得也对。马车的确晒不到烈日,所以今日回城她与我坐车好了!”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缓缓探身,下了马车,对四皇子道:“景是奉皇上之命来视察军机大营的一应所用情况,这是每年都会记录在兵部案册的事情,四皇子应该知道,所以不用理会于我。我左右都要将事情记录完全,粮囤也会视察,所以,跟在七皇子后面就可以。顺便也看看七皇子如何彻查粮囤之事。这件事情也是要记录在案册的。” 夜天煜对容景点点头,对夜天逸道:“既然如此,那七弟请吧!我正好也想看看七弟是如何彻查粮囤失火一事。” “有景世子和四哥陪同,此事定然可以事半功倍。”夜天逸翻身下马。 云浅月看了容景、夜天煜、夜天逸一眼,也甩开马缰,翻身下马。 夜天煜当先带路,一行四人向军机大营里走去。 谱一进入,军机大营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处可容几万人同时操练的宽阔较场。较场上摆放陈设着各种兵器,往里面走,便是一排排兵器房,大约走过十多排兵器房之后,便又是一处较场,只不过这次的较场和才入门时的可容几万人操练的较场不同,而是被圈成了不同场地的小较场,大约有十个,每个小校场可以容纳千人,或摔跤,或骑射,或对打,或短兵,或长枪,五花八门。 走过了这不同的小校场之后,便来到了军机大营的中心之地,也是存放粮囤之地。 每一个粮囤相隔五十米,粮囤高有两层房左右,宽约三四十米,外围均是用拇指粗的铁栅栏围着,其中完好无损,另外两个粮囤的围墙都被烧黑,四个粮囤此时依然重兵把手,每个粮囤都围着一圈士兵,四个粮囤外围百米内都无任何建筑或者可以隐藏之物。 云浅月目光定在中间两个被烧黑的粮囤上,想着容景当时下了一道命令,粮囤顷刻间便被烧毁了。而这里四个粮囤看守的士兵加起来大约五千人之多。当时还是青天白日,是怎样在五千人的防守下让其中两个粮囤没有丝毫动静地着起来的?况且夜轻染当时还在,而且都没有能力迅速救火。 “这纵火之人真是本事!景世子你说是不是?天圣上下我还真想不出几人能有如此本事,在五千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烧着了粮囤,而且让染小王爷救无可救。”夜天逸停住脚步,看向眼前被烧焦的粮囤对容景道。 “天下之大,智者能人多不胜数。就像我和云浅月遇刺那日还是在刚出了皇宫不远的一条街上,同样不是光天化日,青天白日就百多名死士出现要对我们置之死地?至今那件事情也没查出凶手。或者再往前推,还有清泉石灵台寺那次,她中了催情引,我和他被困在了地下佛堂三日,到底是谁背后下的手至今不也是没查出来?”容景挑眉,声色淡淡,“或者再往前推,十年前我父王中毒到底是被谁所害也没查出来,后来我遭难同样未查出凶手,文伯侯府一夜之间满门被暗杀,不是同样未果?这些都算起来的案例多不胜枚举。七皇子,你说,天下有本事的人是不是多的数不过来?” ------题外话------ 针锋相对,棋逢对手,好戏开演了!o(n_n)o~ 最近电力不足,有积攒到票票的美人们赶紧砸砸我……┏(゜w゜)=&9758;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0花)、她叫小刘(5钻5花)、yesican(10花)、13030701999(1钻)、13826919081(5花)、lucindap(6花)、13030701999(1钻)、夜晚妆(5花)、916324118(5花)、13570811936(1花)、xingxingjia(1花)、13594753987(1花)、xingxingjia(1花)、zhuhong1983(1花)、13071160512(1花)、chenli2008(1花),15259112430(1花)、15105682020(1花)、浮沉舞(1花)、20121900(1花),么么o(n_n)o~ d 第六十八章 情动真爱 无数的案例从新到旧被提出,容景声音淡淡,却是酌字酌句都是一笔不能碰触的账! 云浅月静静听着,从十年前的荣王被下毒,容景被迫害,文伯侯府被灭门,到前一段时间她和容景被百名隐卫死士当街刺杀,这些事情背后一直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掌控,而且还是一只巨手巨网。 容景话落,夜天逸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比起这些,烧了个小小的粮囤的确不算什么,那些都是鲜血织染,人骨埋尸。夜天逸知道多少她不清楚,但是她一直觉得关于有些事情夜天逸是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半响,夜天逸一笑,“景世子说得也对!天下有本事的人的确多得数不过来。” 容景不再说话,也是浅浅一笑,笑意微凉。 “昨日谁是主要负责看守这两个粮囤的将领?”夜天逸转头问向中间被烧毁那两个粮囤的士兵,那些士兵此时都长枪大刀支地齐齐跪在地上,其中有两名将领服饰的人跪在士兵中间。他目光定在那两名将领身上。 “回七皇子,是属下二人!”那两名将领立即回话。 “说说昨日的情况!”夜天逸道。 “是!”二人齐齐应声,对看一眼,其中一人开口,“昨日大约也就这个时辰,我们就听得两个粮库里同时一声巨响,然后都赶紧打开门查看,那两个粮库里面火光冲天,所有的粮食都着了起来。” “事前没有任何征兆?”夜天逸挑眉。 “没有!”那人摇摇头。 “的确没有!”另一人也摇头,补充道:“前营虽然在彻夜练兵,但是我等一直三班制休息。精神的很,之前一直没听到里面有丝毫动静。” “中途可有哪个士兵离开过?或者是换班的时候疏于职守?”夜天逸又问。 “所有士兵都未曾离开过,粮囤是军机大营的重中之重,一直都是规定不准任何一个人单独离开或者有事外出,若是有事外出都有人陪同,而且不止一个人陪同。所有将领和士兵都是同吃同睡。所有人都是保证在众人的视线之内的。”那名将领又道。 夜天逸点点头,又问,“染小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发生巨响那一刻染小王爷就来了!”那人话落,不等夜天逸再问又道:“染小王爷来了之后打开粮囤,就见里面火光冲天,所有粮袋都着了起来,救都无法救。” “嗯,粮囤燃烧之后可有痕迹留下?”夜天逸又问。 “属下等人都检查了,没有任何火把和点燃的助燃物。”那人摇摇头,也是疑惑不解地道:“这事情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属下从进这个军营之后十多年一直负责看守粮囤,从来未曾出现这种情况。” “呵,这件事情的确新鲜了!”夜天逸忽然一笑,“难道是天火不成?” 那士兵身子一颤,有些颤抖地回道:“七皇子,天火之说是有的!也许这真是……” “我竟不相信了,天火可以穿透铁门门房发出巨响点燃粮库,那么为何独独只烧了这两个?况且你们看守粮囤距离这两个粮囤如此之近怎么没有被烧到伤到?”夜天逸挑眉。 “天火是天灾,是上天的预警,也许是神明有什么指示……”那人又颤抖地道。 “一派胡言!”夜天逸清声喝止。 那人立即住了口,身子不停地发颤,在此的五千名士兵人人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身子也是跟着颤了起来,显然都是相信天火之说的。 云浅月想着古代迷信真可怕,如今这个人敢如此当夜天逸的面说出来,想必军中有这种想法的大有人在,大约是人心惶惶,不过她也想那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你打开门,我进去看看!”夜天逸沉声开口。 那人哆嗦着起身站起来打开铁门。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挑眉,“景世子也进去看看?” “自然!”容景点头。 夜天逸当先走了进去,容景、云浅月、夜天煜三人随后也进了被烧毁的粮囤。入眼处黑漆漆一片,除了地上被烧得黑灰,再无别物。墙壁四面都是铁门铁板,只有看守的一处入口,再无别的门道。 夜天逸用靴子踢了踢地面上的灰,露出的地面也是铁板铺成的。这样四面都是铁板搭建的粮囤,除了一处入口,再没别的门口,如今火烧毁了所有的粮食,仅剩下四面铁板,没有丝毫人为的痕迹。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外面的将领和士兵都说是天火! “来人!将这些黑灰都清出去!”夜天逸对外面吩咐了一句。 “是!”那两名首领立即应声,一摆手,一队士兵拿着土筐走了进来清扫地面上的灰。 “七弟,我看你别白白浪费费力气了!这地面上是铁板铺就,地面上的铁板厚有十寸,铁板底下是铁杵有拳头般粗,一根根牵连在一起,足足将地面三尺以下都国定住了。任何人想从地面打暗道也是不成的。”夜天煜看着夜天逸开口。 夜天逸看了夜天煜一眼,“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即便没有可能,这些灰也是要清扫出去的。难道让粮囤就一直这个样子不成?” “七弟认为有可能就查好了!我正好也想知道知道是不是天火!天火烧不坏铁板铁门,专门烧毁了里面的粮食,这事儿可新鲜了!”夜天煜笑了一声。 “天火之说纯属空谈!四哥身为父皇的儿子,还是要慎言!”夜天逸提醒夜天煜。 “可是如此情形由不得人不信!”夜天煜不以为意,“所以,最后七弟查出起因和证据来,这可是回京后除了教导月妹妹之外父皇委托与你的重任。你若是做不好的话,可就辜负了父皇的一番器重了!” “辜负父皇的器重也不算什么!”夜天逸面色淡漠。 “对啊,我怎么忘了七弟还有整个北疆呢!辜负了父皇的器重的确不算什么?在你眼里已经看不上父皇的恩典了。”夜天煜冷嘲一声,“如今父皇的儿子们还就七弟本事大!人人对父皇恭恭敬敬,也只有七弟敢不拿父皇当回事儿了!” 夜天逸忽然转头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对他挑了挑眉,“七弟!难道我说得不对?” “四哥,你还记得五哥是怎么死的吗?”夜天逸看着夜天煜,声音忽然极轻。 夜天煜面色一变,随即怒道:“我哪里知道是怎么死的?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原来四哥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四哥知道呢!五哥是怎么死的我可是清楚的很!”夜天逸面容微冷,压低声音道:“四哥那些年难到一直没做梦梦到五哥吗?” 夜天煜面色一白,身子忽然后退了一步,看着夜天逸刚要大怒,夜天逸背转过身,冷漠地道:“四哥,人最怕不自知,也最怕不自量力!” 夜天煜一口怒意憋在心口,却是发作不得。 云浅月看着二人,目光落在夜天煜发白恼怒的脸上。想着夜天逸一句话就拿住了夜天煜的把柄,他自然不敢在此处和夜天逸大声理论当年五皇子沉塘之事。因为五皇子之事和他有关,不但有关,还有极大的关系。 容景一直站在旁边,面色淡淡地看着二人,清泉般的眸光极淡的薄雾后是一层冷嘲。 “七皇子,都清扫完了!”说话间士兵将所有粮食燃烧的灰烬都清扫干净,那两名首领对夜天逸禀告。 夜天逸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地面,半丝被打漏的痕迹也无,四面铁板都完好无损。如今清扫完灰烬两个燃烧的粮囤都空空如也,他薄唇紧紧抿起,不发一言。 “七弟!如今这灰你也清扫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可发现了什么?”夜天煜压制住恼意,冷笑地看着抿唇的夜天逸。 “将那两个粮囤的门都打开!”夜天逸不理会夜天煜,吩咐了一句。 “是!七皇子!”有人应声,立即打开了另外两个完好无损的粮囤。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又询问,“景世子,一起过去看看?” “自然!”容景淡淡应了一句。 夜天逸向左边完好无损的一个粮囤走去,来到粮囤门口,他微微探身,走了进去。容景也缓步跟上,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景,也跟了进去,夜天煜自然不甘落后,也跟了出去。 这个粮囤内一代代的粮食摆放的干净整齐,里面除了粮袋外再无它物。 “七弟,你别告诉我们你还要将这些粮袋都一代代的打开!”夜天煜冷哼一声。 云浅月想着夜天煜以前一直处处找夜天倾的麻烦,对夜天倾冷嘲热讽,如今从夜天逸回京之后苗头就对准他了。 夜天逸当没听见,不理会夜天煜,伸手摸了摸粮袋,又将一个粮袋解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粮食,须臾,他忽然转身走了出去,向右边完好无损的另一个粮囤走去。 容景看了一眼看呗夜天逸摸过和解开看过的粮袋眸光微闪,也走了出去。云浅月同样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也走了出去。夜天煜不明所以地根了出去。 来到右边那个完好无损的粮囤后,夜天逸进行了同样的动作。片刻之后,他走出来,对那名早先说出天火的将领道:“不是天火,是粮食本身就有问题!” 那名将领睁大眼睛,所有人士兵都不明白地看着夜天逸。 “七弟!你别可笑了!粮食能有什么问题?粮食能发出那么大的巨响?能自发地燃烧起来?”夜天煜叱了一声,“你找不出证据来就想凭空捏造证据出来证明你的能耐?” “是不是粮食有问题,至于我说的准不准,似乎不需要向四哥交代!”夜天逸声音微冷,警告道:“四哥还是想想若是我将五哥的事情禀告给父皇,且还能拿出证据,四哥怎么对父皇交代吧!” 夜天煜面色一变,顿时住了口。 “景世子,我说粮食有问题,你说是不是?”夜天逸不再理会夜天煜,看向容景,“景世子是天圣第一奇才,甚至是天下第一奇才,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看出来不管用!七皇子要拿出证据,一来可以证明的确是粮食有问题,二来可以用此举安军心,免得人人以为天火,人心惶惶。”容景微微挑了挑眉。 “景世子说得极是!”夜天逸点头,对那名将领吩咐,“你去搬来一代粮食放在这里点着!” “是!”那将领立即走了下去。不多时搬了一袋粮食走来,看了夜天逸一眼,拿起火石将草皮袋子点燃,瞬间浓烟滚滚。 容景忽然伸手一拉云浅月,将他圈在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云浅月只觉一股烟吸进口鼻里,她轻咳了一声,烟呛味消失,鼻息吸入的是如雪似莲的香味,她一怔,抬眼就见容景温润含笑地看着她,她刚感动于他的细心,只见他薄唇开启,吐出一句话,“果然是女儿家,好娇气!” 云浅月顿时一气,刚要打开他的手反驳,只听他又笑道:“娇气些好,否则你事事都要强,还要我何用?我就喜欢你娇气!” 云浅月瞬间失语,无语地看着容景,好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她还说什么?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注意影响!”云浅月又气又笑地嗔了容景一句,低叱道。 “嗯!”容景笑着点头,看着云浅月眸光笑意深深,清泉般的眸子盛满满满的笑意,似乎都要溢出来,配上她如诗似画的容颜极尽风华。 云浅月心神一晃,想着容景要是勾引女人绝对一勾引一个准。她艰难地移开视线,对他警告道:“不准勾引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被你识破了!”容景一叹。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真是…… 夜天逸隔着滚滚浓烟看着站在浓烟对面的二人,容景半揽着云浅月身子,面色含笑,云浅月自然而然靠在他怀里,没有半丝推拒抗拒僵硬的感觉,脸上也挂着明艳的笑意,仿佛多少年都是如此。他心一阵刺痛,忽然觉得刺眼,垂下眼睫,容颜忽然有些冷冽。 云浅月忽然感觉一丝极冷气息由对面传来,她想起夜天逸,笑意顿收。 容景看了夜天逸一眼,面上的笑意也缓缓收起,神情淡定从容。 一代粮食烧完,浓烟消失,夜天逸吩咐,“将刚刚清扫出来的黑灰拿来一些!” “是!”那名将领立即去将扫出来的一筐灰带到夜天逸的面前。 “四哥!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正常燃烧的灰是什么颜色?粮食根本烧不成那种灰烬的样子。可是你看看昨日那两个粮囤粮食燃烧出来的灰是什么颜色?”夜天逸看着夜天煜。 夜天煜一脸惊异,此时也不冷嘲热讽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要问那纵火之人了!”夜天逸看向容景,压抑住眸中的冷冽,“不知道景世子能不能给解释一下!” “景来视察而已,如何能越俎代庖?七皇子能烧粮比较灰的颜色,想必已经知道了答案!既然如此,七皇子不妨说出来,我想所有人都想听听。”容景放开云浅月的腰,撤回捂着她嘴的手帕。 云浅月看向地上的那种火烧粮食的痕迹,一种残留着完整的粮食颗粒,一种却是全部是灰,一个粮食渣都不剩。她眸光闪了闪。 “我想这些粮食大概在运到军机大营之前就被人暗中在草皮袋子上动了手脚,而动的手脚手法就是在全部草皮袋子上涂抹了某种易燃的燃料。或者不是涂抹了燃料,而是这些草皮袋子在油里浸泡过,更甚至是每一粒粮食上都放在油里过了油又晾干装袋。”夜天逸道。 “这也太不可能了吧?单单就这两个粮囤的粮食?”夜天煜不敢置信。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想不到,不能证明别人想不到。”夜天逸道。 “若说是草皮带着抹了某种燃料或者过了油难道搬运的士兵就没发现什么不同?”夜天煜依然不敢置信,“更何况这不是一袋两袋粮食,这是两个粮囤的粮食。数千袋。” “总之我分析就是这种情况,草皮袋子是抹了某种不被发现的易燃料,而粮食大约是每一粒都过了油的,所以才能燃烧得如此干净,颗粒不剩。”夜天逸话落,看向容景,“景世子,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七皇子说的有道理!”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煜忽然转头看向容景,本来睁大的眼睛在看到容景清淡温和的眉眼瞬间失去了所有不敢置信和惊讶。若是容景,他会觉得可能。容景从来给人一种感觉,在他面前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景世子觉得有道理的事情,那此事十之**也就是如此了!”夜天逸下了定论,“这粮食据说是去年秋收运来的,中间经历了无数环节,经过了无数人之手。查无可查。此事天逸回去禀告父皇,听候父皇旨意如何说吧!” 容景不再说话。 “你们如今可是听清楚听明白了?不是什么天火!而是认为蓄谋已久才出了此事!若是我再听到有关于天火的任何传言,奏禀父皇,定不轻饶!”夜天逸看着说出天火的那名将领和五千士兵清喝道。 “是!”五千士兵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此时大约是去除了天火的怕意,声音响亮。 “月儿,此时既然已经查到头绪,我们回京吧!”夜天逸看向云浅月,温柔道。 “如今将近午时,日头正热。她乘坐我的马车一起回城。七皇子先走一步好了!”容景接过夜天逸的话,伸手拉上云浅月的手抬步向军机大营门口走去。 “景世子奉父皇之命来视察,如今刚不过是看了粮囤就往返?”夜天逸挑眉看着容景。 “皇上怜悯景身体不好,嘱咐我不要过于劳累,军机大营如此之大,也不是一日两日之功,况且我每日还要回府喝药,那药只能在府中现成采了药叶煎熬,否则失了药效。难道七皇子让我在这军机大营喝药不成?这里可没有药让我一日三餐喝上一碗的。”容景脚步顿了一下,对夜天逸同样挑了挑眉。 “父皇旨意我教导月儿,景世子如今拉着她一起,算不算越权?”夜天逸再次挑眉。 “如今将近午时了!不过是回城而已,难道七皇子还要在回城路上教导她不成?”容景忽然笑了一下,“若说她将来总会要嫁给我的话,我提前行驶丈夫的权利也不是不可。” 夜天逸面色终于微变,眯起眼睛,“景世子好大的自信!她距离及笄还有日子,即便及笄过了,她也是云王府的女儿,而你是荣王府的景世子。就能保证两府联姻,她真会嫁给你不成?” “世间上有多少不可能之事都变成了可能之事!五年前蓝氏一族满门抄斩,蓝妃娘娘自缢,有谁想过七皇子还会回来京城得皇上器重?七皇子将不可能之事都变成可能了。她嫁给我又有什么不可能!”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逸被提起蓝氏一族和蓝妃脸色微沉,没了言语。 容景见夜天逸不语,拉着云浅月继续向前走去。 夜天逸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二人离开。夜天煜忽然伸手拍了拍夜天逸肩膀,“我说七弟,你就那么喜欢月妹妹?月妹妹虽然是个美人不错,但性子可不怎么好,也就景世子能治得住她,你对她还真动心思不成?” 夜天逸沉默不语。 “她和你通信五年吧!却还能对景世子如此,我看对你是真没什么心思。再者说了,即便她对你有心思,父皇能允许她嫁给你?你可别忘了!她是云王府的女儿,你记得她不能嫁进荣王府,就没记得她如今已经被父皇废除了不会入宫为后的祖训?”夜天煜压低声音,“况且云王府一直是父皇的忌讳,日日想拔除……” “四哥今日说了不少话,不觉得渴吗?”夜天逸面色恢复神色,开口打断夜天煜。 夜天煜住了口,板起脸道:“我不过是提醒七弟而已,凡事不要强求!有些女人一抓一大把,但有些女人天上少有地上无,可不是谁都能抓得住的!” “呵,我竟不知道了,原来在四哥的心里她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的女子?”夜天逸忽然一笑,意味幽深地看着夜天煜挑眉。 夜天煜面色不变,难得正色地道:“放眼天下能找出几个她这样的来?南疆的叶公主也不过尔尔!有她的形,没有她的神和魂。她一旦拿定主意,不撞南墙不回头。七弟对她该最清楚才是。” “原来四哥看得如此清楚!到让弟弟佩服了!”夜天逸幽深的笑意一收,看向云浅月和容景离去的方向,此时二人已经走远,营房挡住二人的身影看不到,他缓步向前走去,声音冷静而坚韧,“那我就让她撞南墙上,岂不是就会回头了?” 夜天煜一怔。 夜天逸不再说话,雪青色锦袍的身影一步步走远,不出片刻身影也被营房挡住不见。 来到军机大营门口,弦歌依然等在那里,见二人携手来到,他面上都不由得露出喜色,连忙伸手挑开车帘,私心里觉得只要浅月小姐和世子好了,就是他的幸福日子开始了,若是不好了,就是他的苦难日子也跟着开始了。容景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散着缰绳乖觉地等在门口的白赤凤和黑赤凤,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笑道:“这马的确该骑着,不仅骑着,还要好好骑着!” 云浅月扬了扬眉,“什么意思?” “用来时刻给我提醒,有一个人时刻惦记着你,想要将你抢走!”容景笑道。 云浅月恍然,“那你得好好对我,不能气我,黑我,惹我生气,不能欺负我!” “嗯,前几条要做到简单,但最后一条估计做不到。”容景点点头又摇摇头,见云浅月斜眼看着她,他忽然偏头在云浅月脸颊落下一吻,声音微哑,“我就是喜欢欺负你!” 云浅月脸一红,就见弦歌也红着脸转过头去,她眼皮翻了翻,用胳膊撞了容景一下,愤了一句,“还不快上车!你不是说给我做芙蓉烧鱼吗?回去就做!” “好,我做芙蓉烧鱼,你要做冰激凌。”容景含笑点头。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容景缓缓探身先上了车,然后将云浅月拽上了车,两个人坐好,帘幕落下,他对弦歌吩咐,语气都隐了一丝笑意,“回城吧!” “是!”弦歌转回脸,偷笑地看了身后车厢一眼,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军机大营。 那匹白赤凤见云浅月上了容景的马车,立即跟在马车之后。那匹黑赤凤看着白赤凤离开,想跟着一起走,见主人没出来,似乎好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忍不住去跟上白赤凤。 容景听到车后面两个马蹄声,忽然低笑,“不知道七皇子还能不能再大方一些,将这匹黑赤凤送了我得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瞟了他一眼,“你也不知道脸红!” “不知道!”容景摇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云浅月偏头看着他。 “我就知道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容景话落,将云浅月身子拽进他怀里,俯下头吻落在了她唇瓣上,不容她躲闪,轻轻含住。 云浅月无语,就昨夜一夜没见吧?这个……只能说年轻荷尔蒙太旺盛。 云浅月不能喘息,容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眸光静静地看着她在他怀里娇喘微微,他再次俯下头,却不是再吻她,而是将脸轻轻地贴在了她脸上上,声音黯哑,“云浅月,你会嫁给我的,对不对?” “对!”云浅月心中被触动,容景应该是个自信的人,可是又何等的不自信。 “天下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算于股掌之中,可是偏偏不敢将你算进来,你说为什么?”容景蹭了蹭云浅月的脸,动作轻柔地问。 “我哪里知道!”云浅月心忽然很柔软。 “我也不知道!”容景一叹,叹息有些幽幽。 “要不你将我算进来试试?”云浅月扬眉,因刚刚亲吻情动语调有些软而媚。 “试试吗?”容景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两下,忽然问,“你也将天下事情算于股掌之中,是否也将我计算在内?” 云浅月同样眨了眨眼睛,“计算不进来!” “为什么?”容景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轻柔询问。 “计算不过你呗!”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容景一愣,忽然将头埋在云浅月颈窝低低笑了起来。 云浅月感受到他胸膛发出细微的震动,低低的笑声如簌簌春雪,春雪飘落,寒梅绽开。她也不禁露出笑意。容景算计天下万事,她也算计天下万事,但容景独独算计不了她,她也独独算计不了他。这便是真爱了吗? 这便是真爱了吧!若是爱上一个人,眼里心里容不得丝毫算计! 马车缓缓而走,两个人的笑声合于一处。 ------题外话------ 碎碎念,一直甜蜜下去,一直甜蜜下去…… 再碎碎念,月票,月票,月票……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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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眯起眼睛,又细听了一下,面色一沉,“是清婉公主!”话落,她对容景道:“云暮寒和清婉公主去了夕颜湖,我听声音是来自夕颜湖的方向,大约是出了事情,我过去一趟,你身体有伤,就不要去了!”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飞身而出,身子轻飘飘落在车后的白赤凤身上,一拢马缰,宝马立即四蹄扬起转了道向夕颜湖而去,黑赤凤见云浅月骑着白赤凤离开,立即跟了去。 容景伸手挑开帘幕,只见云浅月一人一马身影片刻间就窜出了几十丈远,他看向夕颜湖的方向,薄唇抿起,对弦歌吩咐,“走,跟过去看看!” “是!”弦歌自然听到了那边的声音,虽然有云浅月的留话,他也知道世子定然是不放心浅月小姐一个人前去的。一挥马鞭,马车转了道,也向夕颜湖而去。 云浅月快马加鞭,距离夕颜湖近了,反而听不到声音了,她眸光凝定地看着前方,催动真气探视前方的动静。隐隐有数十人在交手,而且出手的人都显然是轻功高绝,深藏阴暗的气息。她薄唇抿起,身下白赤凤健步如飞。 不出片刻来到夕颜湖,果然见前方有数十黑衣人在围攻一名锦衣男子,那名锦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女子,男子浑身是血,但不影响样貌,正是云暮寒,那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女子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摸样,但熟悉的人和熟悉的衣着还是可以看出是清婉公主,地上已经有数十具死尸,其中有几名黑色锦衣的死尸,还有二三十身穿各种衣服高矮胖瘦不依的男人尸体,其中有几人只穿着上衣,露着下体,这一片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淫秽污浊的味道,她心下一沉。 白赤凤距离黑衣人围攻云暮寒所在的地方还剩下数十丈,云浅月已经忍不住飞身而起,随着她身形飞出,手中的红颜锦也同时飞出,红颜锦带着一道厉光,如划破天际的一把利刃,顷刻间便打飞了围着云暮寒最近的几人,那几人一击致命,身子齐齐飞了出去。 云浅月手中的红颜锦转了个圈,下手丝毫不留余地,顷刻间就有几人倒下。两招之后,她已经来到了云暮寒身边,云暮寒此时显然已经不支,见她来到,看了她一眼,身子就要向地上倒去,云浅月立即伸手扶住他,他手却是一松,清婉公主顺着他手下滑落。 云浅月没工夫去扶住清婉公主,手中的红颜锦动作不停,又打退了两人。 黑衣人其中有一名头目眼见云浅月顷刻间就杀了十几人,他冷喝一声,“撤!” 黑衣人头目一声冷喝后,剩余的黑衣人都齐齐向后撤去准备离开。 云浅月哪里肯让他们离开,他见云暮寒已经昏死过去,松手轻轻将他放在地上,足尖轻点,顷刻间拦在了要撤退的黑衣人面前,手中的红颜锦再次飞出,与此同时,她衣袖甩动,细如牛毛的绣针从她袖中飞出,顷刻间又几人倒地。 黑衣人头目眼见撤退不了,蒙着面巾的面色大变,喝道:“摆阵!” 剩余的二十多人顷刻间合于一处,转眼间一个围杀的阵法便摆成,将云浅月围在其中。 云浅月冷笑一声,这小小的阵法还能难得住她?不但难不住她,还能让她更好一窝端了!她眯起眼睛,忽然撤回红颜锦,催动功力,凤凰真经最后一重第一层天雷地火启动。她虽然初练,还没试过威力,如今正好试上一试。 只见她谱一启动功力,身子旋转着凌空之上,随着她身形向上,所有真气渐渐外散,顷刻间在她外围形成了一圈细密的真气圈,每一道真气圈如一把利剑,靠近她的黑衣人顷刻毙命。 那名黑衣头目面色大变,一见情形不好,立即扔下伙伴撤退,云浅月哪里肯让他走,红颜锦再次飞出,不是对准他颈项以及致命之地,而是拴在了他的腰间,瞬间在他腰间系了个死扣。他用掌去劈根本劈不开,挥剑去砍,手中的剑碰到红颜锦的真气被弹飞。那人眼睛一灰,从怀里拿出一颗药看了云浅月一眼就向嘴里扔去。 云浅月此时手中再无可用的东西去拦阻她,眉头皱起,想着本来要留个活口的,如今恐怕也留步成了。她这样一想,只见那黑衣头目到嘴边的手忽然顿住,身子僵硬,再也一动不能动。她一怔,转过头去,只见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正赶来,容景挑开帘幕正看着这边,显然是他出手百步之内点住了黑衣头目的穴道。 她收回视线,将身体真气凝聚,缠住黑衣人腰间的红颜锦也撤回,顷刻间数声惨叫响起。所有围着布阵的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她撤回真气,飘身而落,看了一眼地上全部死去的黑衣人,连忙走向云暮寒。 云暮寒依然昏迷不醒,她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伸手去把他脉搏,入手处滚烫无比,她手一缩,面色微变,立即对容景道:“他中了情花的毒,你身上可有解药?” “有!”容景伸手入怀,将一个白玉瓶子掏出来扔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将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药塞进云暮寒怀里,又看了一眼他身上好几处伤口在流血,出手点住了流血处的穴道。做好一切,她看向云暮寒身旁倒下的清婉公主,放下云暮寒,伸手去探她脉搏,清婉公主气息微弱,脉象虚脱,显然是经过某种凌虐,除了面目红肿不堪外,身上无伤,她撤回手,目光看向早先她来时所见那几名下身没穿衣服被杀死的男子身上,唇瓣紧紧抿起。 “杀了她!”容景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转头看向容景,只见他并未下车,身子依然坐在车中,正挑着帘幕看向她。她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不由问,“你说谁?” “清婉公主!”容景温声道。 “为什么?”云浅月似乎是在问容景,也是在问自己。 “你心中清楚,清婉公主若是活着,她这个样子,难道你要你哥哥娶了她吗?云暮寒虽然不是你亲哥哥,但目前就是亲哥哥,况且表哥也不远。难道你想看着他被迫无奈娶了清婉公主?别忘了,她如今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是皇上的公主!”容景提醒。 云浅月唇瓣抿死,刚刚那一瞬间她也是这个想法,清婉公主显然是被人轮虐了,但是这样的清婉公主真要她哥哥娶了不成?因为今日她是由云暮寒带出来的,出了事情自己是他负责,况且清婉公主一直又痴心云暮寒。如今她名节已毁,除了云暮寒娶她之外,再无法嫁给别人。所以,答案自然是**不离十。 “况且换句话说,她以后活着,不仅是自己的痛苦,也是云暮寒的痛苦,若是云暮寒醒来,恐怕是不会让你杀了她,那么云暮寒此生的姻缘就因此而毁了。和漫漫一生的痛苦相比,孰轻孰重你当该分清。”容景再次提醒,“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容景话落,云浅月忽然闭了闭眼,拿起地上一把黑衣人的宝剑,不看清婉公主,将宝剑在她脖颈一抹,鲜血流出,清婉公主瞬间断气。她松开手中的剑,睁开眼睛,面色冷寒,她心中清楚云暮寒不喜欢清婉公主,不能让这样的清婉公主来误了云暮寒一生。所以,她只有一死。当断必断。 “青影!”容景看了一眼云浅月,温声开口。 “公子!”容景话落,一人应声而落。 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立在容景车旁的是一个虚幻的身影,他周身云雾笼罩,看不清模样,但可以确定是一名年轻男子。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是三年前。容景和她一起在南疆和北疆的中间地带西木岭,当时正逢夜天逸和叶倩做那一笔交易。 “将这个人带走,关入暗室审讯!”容景温声吩咐。 “是!”青影应声,只见他并不走近那名黑衣头目,而是轻轻招手,一缕云雾随着他手飘出,那名黑衣头目瞬间被他吸到了手里,他得手后,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云浅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一马,马上端坐的人正是夜天逸。她收回视线,扫了一眼面前四处横七竖八躺着的七八十名死尸。这些人明显是两拨,而污浊了清婉公主的显然是那一拨土匪之流,今日之事显然不那么简单。 不多时,夜天逸来到,勒住马缰,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形,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月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想知道!”云浅月瞥了夜天逸一眼。 “清婉死了?”夜天逸看向清婉公主,见她脖颈鲜血如柱,面色一变,立即翻身下马。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夜天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清婉公主面前,秀眉皱起,看了片刻,移开视线又看向那几名下体没穿衣服的男子尸体,薄唇抿起,又看向云浅月怀里的云暮寒,问道:“云世子如何了?” “他中了情花毒!我刚刚给他服了解药。”云浅月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现如此之事!可恶!”夜天逸面色薄怒。 云浅月沉默不语。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今日之事她和夜天逸以及清婉公主云暮寒一同出城的。她和夜天逸在军机大营待了前后没有一个时辰,回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是早有预谋。 “你们来时是何情形?就未曾留活口?”夜天逸又问。 “我是先一步骑马来的,当时情况太急,我想留活口没留住。”云浅月看着那些黑衣死尸,语气有些木然。尽管他们黑衣蒙面,但是从交手上,她还是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南梁!因着她娘出身南梁,亲哥哥和表哥十年前调换的关系,她自然不会说留有一个活口。如今夜天逸不再是以前的夜天逸,她不得不妨。 “原来是这样!”夜天逸点点头,看向容景,“景世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等云世子醒来之后大约就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了,如今谁的想法也只是臆断而已。”容景淡淡道:“正好七皇子来了,这里就交给七皇子处置了。”话落,他对云浅月温声道:“云世子解了的情花毒还是不够,必须回去立即疗伤,我们先回府再说!” 云浅月点头,“好!” “弦歌,你先带云世子回云王府!”容景见云浅月要将云暮寒抱起来,对弦歌吩咐。 “是!”弦歌立即上前。 云浅月撤回手,弦歌抱起云暮寒,刚要施展轻功,她道:“你骑我的马回去!” 弦歌点点头,抱着云暮寒飞身坐在了白赤凤上,双腿一夹马腹,白赤凤四蹄扬起向城门而去。 弦歌离开后,云浅月看向清婉公主,想着以前清婉公主出身高贵,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算出占尽了所有公主的宠爱和风头,大概是从来没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是这个下场,要怪就只怪她爱上的人是云暮寒。因为她爱的是云暮寒,因为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她注定就是老皇帝的一枚棋子。不过换句话又说回来,凡事都有两面,若她不是爱上了云暮寒,非他不嫁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得老皇帝的宠爱。 今日从她出现在云王府的前厅,清婉公主那一回头,她就知道她是清醒的,不过是装得太像而已。她就不相信和她接触比她时间长的云暮寒没发觉,或者说发觉的人不止她和云暮寒一人,精明的夜天逸,还有老皇帝不会发觉不了。 今日是夜天逸将清婉公主带出宫来云王府的,本来云暮寒要带她去东城外的夕颜湖,而她却说要来夕颜湖。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天意还是说人为?若是人为的话,清婉公主知道不知道等着她的是这个下场?夜天逸带她出宫又去了云王府,到底有没有参与或者是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清婉在你们来时就死了?”夜天逸忽然又问。 “没有!她本来昏迷过去了,我救醒了她之后她受不住打击自刎了!”云浅月淡淡道。 夜天逸点点头,上前一步,将清婉公主抱起,也不怕他雪青色的锦袍被沾染上血污,对云浅月道:“我带清婉回宫!此事必须尽快禀告给父皇!” “嗯!”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抱着清婉公主翻身上马,清喊一声,“来人!” “七皇子!”夜天逸话落,有人应声而落,此人大约三十上下,面目周正,黑色锦衣,腰间佩戴着皇室隐卫专属的腰牌。 “将这些人全部运回城,停放在停尸房看守好!”夜天逸吩咐,“等父皇下旨彻查!” “是!”那人立即应声。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当先离开了夕颜湖,向城门而去,不消片刻就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看了那皇室隐卫一眼,举步走向容景马车。来到车前,容景对她伸出手,她将手轻轻地搭在她手上,被容景紧紧握住,轻轻一拉,将她拉上了车。 帘幕落下,容景对赶车的骏马吩咐,“回城!” 那马自然听得懂他的话,调转马头,向城门走去。 马车离开后,那名皇室隐卫放出一个信号,不多时数十隐卫来到,他吩咐了一句,一挥手,数十隐卫开始清扫地上的尸体。 马车中,容景掏出手帕给云浅月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见她面色晦暗,对她柔声询问,“杀了清婉公主很难受?” “嗯,有点儿!”云浅月点头,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她看着夜天倾、夜天逸、夜天煜这些皇子长大,也是看着清婉公主、六公主等皇室公主长大的。没有感情,但也是一条人命。若没有容景,她不知道自己下不下得去手。 “人总有一死。清婉公主经受此情此景,她死是最好的一条路。”容景道。 “嗯,我心中自然清楚她不能活着,她死是最好。但是我怕云暮寒醒来……”云浅月叹息一声,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你怕他知道是你杀了清婉会对你大怒?”容景挑眉。 云浅月沉默不语。她来时云暮寒醒着的,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他依然护着清婉公主,她知道以前云暮寒不喜欢清婉公主,就怕如今他其实喜欢了清婉公主,那么喜欢一个人会在乎她是否贞洁吗?若是不在乎的话,她出手杀了她,云暮寒会不会因此恨死她? “他不会对你大怒的!”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听到容景肯定的语气带着一丝僵硬,她抬眼去看他,见他面色露出颇为深邃的情形,她有些不懂。挑眉,“你就这么肯定?”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眉梢挑高。 “还记得你为我挡了钱门的一叶飘香吗?”容景询问。 “自然记得!”云浅月点头。那个时候她就是遵循了本心的举动,不知道该说是深爱太深,即便失去了记忆,心底深处还是对他刻骨铭心,以至于让她做出为他挡暗器的事儿,还是该说失去记忆那段时间,他让他自己重新驻扎进了她的心里,以至于挡暗器也无所谓。 “他当时的态度,你不觉得很奇怪?”容景挑眉。 云浅月一怔,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片刻,她秀眉皱起,唇瓣紧紧抿起,须臾,皱着的眉头绽开,瞪了容景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敏感做什么?” 容景忽然一笑,伸手将云浅月抱住,叹道:“因为你,我想不敏感都不成!” 云浅月将身子顺势靠在他怀里,泄去了全部力气,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他,低声问:“你说这件事情老皇帝会如何处置?彻查吗?” “彻查?”容景扬眉,须臾,话音一转,淡淡道:“也许吧!” “嗯?”云浅月仰脸看着他。 “彻查不彻查还是要看七皇子!”容景淡淡一笑,“七皇子若是不想此事公布天下,那么她必定带着清婉公主低调回宫,若是想大肆彻查,那么就会一路不遮掩进宫。皇室公主被人污浊,而且还是土匪之流。皇室的颜面何在?” 云浅月沉默,老皇帝自然不会希望将清婉公主被污浊之事捅得天下皆知。但是夜天逸就不知道了。若是夜天逸以前行事她知道,也能算得准,但如今就难说了。毕竟夜天逸也一定在乎皇室名声。 “况且到底事情如何还要两说,就看云暮寒醒来后会怎么说了!”容景道。 “嗯,我们回府之后,他大约也会醒来了!”云浅月道。 容景点头,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进了城,北城门的士兵见虽然无人驾车,但马匹就像是有人驾车一般来到,都自然识得容景的马车,连忙放行。骏马拉着车向云王府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云王府,马车停住,云孟声音传来,“景世子,浅月小姐回来了!” 云浅月从容景怀里出来,伸手挑开连忙,就见云孟站在门口,她立即问,“哥哥醒来了吗?” “世子还没醒!浅月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世子吧!世子的伤看起来很重,还在发热。”云孟急迫地道。 “没事儿,我给哥哥服了药,等回府后容景再开一张方子煎了药让哥哥服下就好了,放心吧,不会有性命之忧。”云浅月道。 “那就好!那就好!”云孟闻言松了一口气,“那老奴先去禀告老王爷,老王爷如今也在世子的院子里,也很急,老奴说请太医,弦歌侍卫说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你们很快就会回来,所以就没请。老奴去禀告老王爷,让老王爷先放心。” “好!”云浅月点头。 云孟立即向府内跑去。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容景对她点点头,她轻身跳下了车,容景探出身子,缓缓下了车,二人同时抬步向府内走去。穿过前院,绕到内院,来到西枫苑。西枫苑有婢女小厮端着血水进进出出。见二人来到,都连忙见礼,容景和云浅月进了主屋。 透过帘幕,一眼就见云暮寒躺在床上,显然已经被清洗了血污,上身露着,下身仅穿着单裤。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多道剑伤。床前坐着云老王爷,站着云王爷。 “景世子,快进来,赶紧给他看看开个药方。”云老王爷见二人来到,连忙招呼容景。 “好!”容景点头,先云浅月一步来到床前,伸手去把云暮寒的脉。云浅月也走来,站在容景身边看着云暮寒。 “臭丫头,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询问。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看了云老王爷一眼,见他瞪眼,她叙述道:“我和容景从军机大营回城,我听到夕颜湖传来尖叫声,感觉不对,就去查看。到那之后就发现数十个黑衣人在围攻哥哥,我杀了黑衣人,救下了哥哥。” “什么样的黑衣人?”云老王爷问。 云浅月扫了一眼屋中见没别人,低声道:“南梁派来的杀手!” 云老王爷面色一变,云王爷一惊。 云浅月不再开口。 “我给他开一副药方,立即煎服。他手臂的经脉废了一处,不过若是好好将养,能够修养好。”容景撤回手,对云老王爷道。 “只要性命无忧就好!”云老王爷老脸凝重地点点头。 容景走到桌前,扯过一张宣纸铺好,执笔开方,不出片刻一张药方开好,云王爷立即上前拿过,对外面吩咐,“孟叔,快去煎药!” “是!”云孟立即走进来接过药方跑了下去。 “清婉公主如何了?她可是和寒小子一起出去的!”云老王爷想起清婉公主,又问。 云浅月看了云暮寒一眼刚要开口,只见云暮寒忽地睁开眼睛,腾地坐了下来,她立即住了口看着他,只见云暮寒醒来之后看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片刻迷茫,须臾,他看到了云浅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一眼容景和云老王爷以及云王爷,并未说话。 “寒小子,你感觉怎么样?”云老王爷看着云暮寒开口。 云暮寒不答话,脸色晦暗。 云老王爷皱了皱眉,看着他没再开口。云王爷走上前问道:“你爷爷问你话呢?你感觉如何?景世子刚刚开了药方,孟叔已经去煎药了!” 云暮寒依然不言语,仿佛没听见。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见他伤口如今并未包扎,对外面道:“来人,拿包扎所用的药箱来。”她话落,外面有人应了一声,她对云暮寒道:“你先躺下,你的伤很重,我给你包扎。” 云暮寒忽然抬头,看着云浅月问,“清婉公主呢?” 云浅月面色不变,淡淡道:“死了!” 云暮寒身子一震,声音忽然沉暗了一分,“怎么死的?” “我杀的!”云浅月抿了抿唇,她觉得对云暮寒还是要据实以告,若是她说清婉公主自刎,云暮寒会不会有愧疚?不如就实话实说。若是他要怒,冲她来也无妨。总比一个人成承受要好。 云浅月话落,云暮寒身子又是一震,云老王爷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云王爷一个趔趄险些跌倒,都齐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你杀了她?”云暮寒的声音忽然很轻。 “嗯!”云浅月点头。 “浅月,你怎么……怎么能杀……”云王爷只感觉身子发软,杀了公主可不是小事。 云浅月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云暮寒。杀一个清婉公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皇上追究或者就算知道是她杀她也不怕,她主要是在意云暮寒的态度。 ------题外话------ 嗯,清婉公主就这样死了,有人为她默哀没?╮(╯▽╰)╭ 风雨来了,相信我们月儿和景美人无坚不摧!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100钻)、juypjj(80钻111花)、吕奶奶(100花)、梦萱儿(50花)、mymay7777(10钻)、微泪含笑(2钻10花200打赏)、苏婵爱漂泊(10花)、bigwendy(2钻200打赏)、kfk4816106(200打赏)、8680188(1钻1花)、13030701999(1钻)、xinyong121(2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d 第七十章 夫复何求 云暮寒身子一震后,面色表情忽明忽灭了片刻,忽然闭上眼睛。 云浅月等了半响,没有等到云暮寒发怒,但他的表情太过莫测,她也拿不准他心中所想,偏头去看容景,容景眸光温润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带紧张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事实就是如此,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会再杀了清婉公主,所以,云暮寒无论是何态度,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再也更改不了。 “浅月,你怎么能……能杀了公主……这可不是小事儿……”云王爷脸色发白地看着云浅月,一句话打了数颤,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被人轮虐,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不杀她的话,难道还真让她活着不成?”云浅月看着云王爷挑眉,不明白她有那样的娘亲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重用的父亲,这么一件小事就将他吓成了这个德行,这么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说……清婉公主是……”云王爷顿时大骇,他一句话说不完整,见云浅月不再理会他,他转头看向容景,容景面容清淡,一如往常,他看向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用不睁气的神色看了云王爷一眼,收起惊异,站着的身子缓缓坐下。 云浅月想着果然是糟老头子比她这个懦弱父亲有筋骨。 “死了也好!”云暮寒沉默半响,闭着眼睛睁开,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一怔,看着他。 “寒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随身也是有隐卫跟着的,即便隐卫没跟得太近,但你随身放有信号弹,可以放出来召唤隐卫,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云老王爷镇定下来,见云暮寒开口说话,看着他问。 云暮寒不说话,再次沉默不语。 “你到是说话啊!”云老王爷对云暮寒瞪眼。 “爷爷,我去的时候哥哥中了情花毒。”云浅月见云暮寒没有开口的意思,出声回话。 “你怎么会中了那种东西?”云老王爷板起脸,皱眉又问,见云暮寒依然不语,怒道:“快说话!这件事情皇上很快就会追问下来,难道你也不说?” “爷爷,你急什么?总要先给哥哥包扎好伤口再问他也不迟。”云浅月一句话挡回去了云老王爷的怒意,看向门口,见那婢女正拿来了药匣,她招手,“将东西拿进来!” “是!”那婢女立即走了进来。 云浅月将药匣接过,对那名婢女摆摆手,那名婢女退了出去,她将药匣打开,拿出包扎所用的纱布、剪子、创伤药等物事儿,给他包扎身上的伤口,她动作利落,转眼间就包扎好了一个。 云暮寒本来垂着头抬起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头也不抬地低声道:“从我三年前知道你是我表哥的那一刻,我便没拿你当外人。如今更是。所以你就是云王府世子,只要身份没公开,你和南凌睿一日不调换回来,你都是我的亲哥哥。” 云暮寒身子一颤。 “人活在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两全其美的,必定会有失有得,也会有取有舍。我不管你对清婉公主抱有什么样的心思,可怜也罢,怜悯也罢,愧疚也罢,或者是你渐渐喜欢上了她也罢。今日之事被我撞见,我都会杀了她。重来十次也不后悔今日所为。”云浅月继续道。 云暮寒身子又是一颤。 “虽然我不明白今日情形,但今日大约是两方同时预谋,撞在了一起。头一波是土匪,大约也就是附近山头上的,后一波我相信你也能看出他们的来路。他们虽然极力隐藏自己的身手,用的是天圣的武功,但是有些习性和根深蒂固的东西是隐藏不了的。何况你又出身在南梁。”云浅月手下包扎的动作不停,又继续道:“我不知道南梁是谁要对你下手,但是不管是谁,如今要刺杀你,我都会让他尝到后果。” 云暮寒眸光忽然聚焦在云浅月坚毅的眉心上。 “如今南凌睿回到了天圣,也许你对于当初舅舅用你换了他之事心有不甘,但我觉得世间有些事情是讲究缘分的,也许你就是与云王府有这种缘分也说不定。”云浅月不看云暮寒,又低声道:“若是你还想做回南梁太子,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他换回来。若是你不想了,我以后就拿你当亲哥哥。” 云暮寒薄唇忽然紧紧抿起。 云浅月不再说话,该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云暮寒是否能想通了。她觉得云暮寒虽然寡言少语,但是有些事情是心里明镜的。十年时间,足够沧海桑田。 “浅月,你……在说什么?”云王爷不明所以地看着云浅月,她的声音太低,他听了个稀里糊涂。只听了个什么亲哥哥,什么表哥。 云浅月看了云王爷一眼,连自己儿子是谁都分辨不清的父亲,真的是她的父亲吗?她看向云老王爷,云老王爷瞥了云王爷一眼,罕见地没有怒斥。她收回视线,遮住眼中的神色。 容景眸光闪过一丝什么,一闪而逝,也并未说话。 云王爷见云浅月不理会于他,他看了一眼屋中的几人,住了口。 接下来房中静静,无人再说话。 过了许久,云浅月将云暮寒周身的伤口包扎完毕,她收起药匣看着云暮寒。云暮寒终于缓缓开口,“我中的情花毒是清婉公主下的!” 云浅月面色不变,她已经想到了。 “说事情经过!让我们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老王爷沉声道。 “我和清婉公主与七皇子和……妹妹在通往军机大营和夕颜湖的分叉路口分开后,我便带着清婉公主去了夕颜湖,到了那里之后她说想吃烤鱼,让我下水去给她抓来,我便去了,但是并没有下水,而是用树枝在水面上扎鱼,她在上面等着我,不知为何她突然掉入了水里,我只能下水去救她,将她救上来后我便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这才知道她趁此机会在水里下了毒。”云暮寒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然后呢?”云老王爷老脸又沉了几分。 “她提前服用了解药,趁我无力……想要对我……”云暮寒似乎难以启齿,将众人都能听懂的意思略过去,继续道:“我强撑着一口气离开了夕颜湖去了对面山坳的一处小湖里运功驱毒,后来我听到动静赶回,便见到她被一帮土匪……” 云浅月本来有些对清婉公主怜悯的心烟消云散,有些人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杀了所有土匪,不想又来了那些黑衣杀手。我因为泡在湖水里时间太长,信号弹失去了效用,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云暮寒话落闭了闭眼睛,一番话说得似乎极其艰难。 “我去的时候你是护着清婉公主的!为何?”云浅月问。她总感觉云暮寒略过去了什么没说。 “爱一个人没有错!她……对我,也不算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我没心罢了!虽然她那般……但我总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云暮寒忽然极其晦暗深邃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语气有些苍凉。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但是强求就错了!”云浅月淡淡道。强求有朝一日变成一个人的负担,就会疯狂,疯狂就会出事。就像今日,清婉公主为此搭上了她的命。那般情况下身为当事人又被清婉公主痴恋了十年的云暮寒,救她也算是仁义之心,即便不爱那个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他此举不算做错。 “话虽然是如此说,但一个人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心,世界上便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了。”云暮寒忽然看了容景一眼,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对云浅月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暮寒一眼,当先出了房门,她也看了云暮寒一眼,抬步跟了出去,云暮寒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父王,这件事……”云王爷见容景和云浅月出了西枫苑,看向云老王爷。 “说话吞吞吐吐,怕这怕那,难怪你一辈子都成不了大器!”云老王爷站起身,怒道:“这件事情是公主不对在先,若不是她对寒小子下了情花毒,寒小子也不至于离开那里留下她一人,也不至于招来土匪和杀手。若不是臭丫头赶到他险些丢了命,此时公主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死,我老头子还要找皇上讨一个说法的!” 云王爷立即噤了声。 “窝囊!”云老王爷冷哼一声,向门外走去。 云王爷抬步跟上,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可是毕竟公主死了,还是浅月杀的……” “谁说是臭丫头杀的?她即便是杀了,也不会对皇上说是她杀的。你个没脑子的!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若是……”云老王爷话语说了一半,忽然气怒地住了口,一甩衣袖,再不理会云王爷,出了房门。 云王爷脸色忽青忽白片刻,也抬步出了房门。 几人离开后,云暮寒闭着眼睛睁开,看向窗外,正看到容景和云浅月的身影并肩消失在西枫苑门口。男子月牙白的锦袍,背影雅致风华,女子紫衣阮烟罗,背影清丽脱俗。他脸色一黯,闭上眼睛,手紧紧攥着被子片刻,又忽然一松,似乎是泄了所有力气,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 出了西枫苑,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对容景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我担心的事儿!若他真喜欢上了清婉公主,那么事情便不好办了。” “的确不是你担心的事儿,但是我担心的事儿!他喜欢你,事情同意不好办。”容景面色幽幽,眸光幽幽,声音亦是幽幽。 云浅月皱眉,随即又好笑地对他道:“担心什么?他是我哥哥而已!哥哥喜欢妹妹有什么不对?” 容景轻哼一声,“是这样说?我怎么觉得此喜欢非彼喜欢呢!” 云浅月转过头,正色地道:“不管是此喜欢还是彼喜欢,他都是我的哥哥。” “此哥哥也非彼哥哥!表哥也不是不能对你喜欢。”容景语气有些别扭,神色有些闷。 “你放心,他心中清楚明白着呢!云暮寒不是夜天逸。”云浅月叹了口气,伸手一拽容景,“走!先去你府里,我们去审问审问那个人,看看能有什么结果拿来!” “不用我们亲自去审问,青影会审问出来的。”容景被云浅月拽着向前走去。 云浅月想想也是,如今容景动用了几乎不怎么动用的青影,就是想隐秘此事。且等结果吧! “还吃芙蓉烧鱼吗?”容景偏头问。 “好吃什么啊!没有心情了!”云浅月摇摇头,还不知道老皇帝如何处理此事呢! “那也要吃饭!”容景道。 “回我浅月阁吧!一会儿老皇帝没准会宣我们进宫。”云浅月拉着容景脚步快了些。 容景点点头。 二人回到浅月阁,此时正是午时,赵妈妈早已经准备好饭菜。二人进了房间,彩莲、赵妈妈将饭菜端上桌。容景和云浅月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云浅月想着刚刚一路回来,京城大街小巷并没有清婉公主的传言,想来夜天逸是带着清婉公主并未张扬地入了宫。这说明什么?说明夜天逸是爱护妹妹?还是维护皇室名声?还是此事与他有关?或者说他知道与谁有关? “公子!”云浅月正想着,窗外传来青影的声音。 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只见青影一抹身影隐隐约约立在那里。 容景温声询问,“如何?” “公子恕罪,属下失职!那黑衣头目强行冲破公子穴道,经脉崩裂而亡。”青影道。 容景筷子一顿,云浅月面色一寒,荣王府的百步点穴独门秘术,天下绝传。被他点住穴道的人,几乎动无可动,强行冲开者也从来闻所未闻。今日这是一个例外了。明知不能解开而强行重开说明什么?说明那个人不是武功好,而是有毅力,清楚地知道活着回去也是一死,况且也许更是清楚回去之后也许比死还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所以才不惜强行硬冲穴道,经脉崩裂而亡。更是说明,南梁背后指派的这个人心狠手辣,才让属下如此惧怕失手后的后果。 “你下去吧!彻查此事!”容景只不过筷子一顿之后,面色平淡地吩咐。 “是!”青影退了下去。 “你怎么看此事?”云浅月见青影退去,看向容景。 “睿太子的穴道应该解开了!”容景漫不经心地道:“若是睿太子去认人的话,他在南梁十年,应该有所收获。至少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云浅月心思一动,如今三日已过,她的好哥哥的确是快解开穴道了,但是大约满身怒气,去不去认人,想不想帮他们这个忙就难说了。“若是有关睿太子自己,他自己的忙,肯定自己会帮自己的!”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对窗外道:“弦歌,你去宫里接睿太子去云王府。就告诉他……” “我看不用接了!人已经来了!”云浅月忽然道。 容景住口,细听了一下,忽然一笑,“不错,不用去接了!你下去吧!” 弦歌疑惑地去听,没听到任何人来的气息,又停顿了片刻,他听到有异样风丝刮来,他才赞叹浅月小姐和世子的功力何等高深,刚刚世子说话时大约睿太子还在几百米之外。他立即退了下去。 南凌睿飘身而落,脚刚沾地,便向屋内冲来,怒道:“云浅月!你干的好事儿!”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当时虽然生气,但将他扔在那里被点住穴道三天的确不厚道。她看着云暮寒满面怒气地冲进来,珠帘在他身后飘荡发出哗哗的响声,她立即起身,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么神清气爽,看来这三天睡得不错嘛!” “你还敢说!你……”南凌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桌前,本来是冲云浅月发火,当看到容景坐在云浅月身边,顿时怒气瞬间转移,对容景劈头就是一掌,咬牙切齿地道:“容景!你还敢在这里等着?” 这一道掌风凌厉无比,下手毫不留情。 容景坐着不动,对南凌睿慢悠悠地道:“睿太子,你可要想好了再下手,要是将我打残废了,你妹妹就得嫁给残废,这后半生可就毁了。” “胡扯!”南凌睿哼一声,骂了一句,掌风不停。 云浅月见容景丝毫没有还手躲闪的意思,又想起他身上有伤,连忙出手拦住南凌睿,皱眉道:“哥!你要真将他打死了,我可就守寡了!” “别不害臊!你还没嫁给他呢!守什么寡?”南凌睿怒瞪了云浅月一眼,这一只手背钳住,另一只手又对容景打去。 云浅月出手又拦住他另一只手,对他警告道:“你再不住手,我就用红颜锦将你绑住了啊!别看你是我哥哥,我对你更不手软。” “你个臭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南凌睿一双桃花目腾腾冒火。 云浅月对他甜甜一笑,拉长音道:“不是,云暮寒才是我哥哥,你别搞错了自己身份。”话落,她见云暮寒变脸,又连忙改口,正色道:“你是我的哥哥,亲哥哥,我是你的妹妹,亲妹妹。别闹了!你来的正好,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儿?”南凌睿依然板着脸,但怒气却因为那句亲哥哥和亲妹妹退去了些。 云浅月撤回手,对他道:“你是刚刚解开穴道还是早就解开穴道了?是从皇宫来吗?可曾得到了清婉公主死的事情?” 南凌睿怒道:“我自然是刚刚解开穴道,否则能让你们躲在这里逍遥?”他话落,凌厉地看了容景一眼,“景世子,本太子可是个记仇的,你以后最好小心些。” 容景浅浅一笑,“睿太子,你这是在告诉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将她绑在身边吗?”话落,他点点头道:“我觉得此举甚好,多谢睿太子提醒。” 云暮寒脸色一寒,“小时候我就见你对我妹妹不安好心,果然没让我猜错。若是我早回来的话,根本就不会让你得手!”话落,他冷哼一声,“不过如今也不算太晚。有你好果子吃的!” 容景忽然伸手扶住额头,叹道:“果然不能得罪记仇的人!”话落,他看向云浅月,又补充了一句,“尤其还是未来的大舅哥。”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他在说南凌睿呢!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个记仇的人? 南凌睿哼了一声,有些得意,“你知道就好,本太子最是记仇!所以你最好小心点。” “嗯,以后一定加倍小心的!”容景放下手,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一眼二人,他自然知道知道南凌睿不会真的记大仇,但记些小仇大约会的。她伸手拉他坐下,收了笑意,将今日的事情给讲了一遍,话落,她看着南凌睿,“哥哥,南梁谁最有可能知道你们互换的消息,对云暮寒下手。” 南凌睿脸上所有气怒的表情消失,面色现出凝重之色,“谁都有可能!” 云浅月一怔,“怎么说?” “南梁内部如今也不像表面一般平静,你以为南梁文武百官人人都拥护我?”南凌睿挑眉,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你的舅舅,如今我的父王,不止有我一子。只不过是最爱护我罢了。但有时候爱护就是一把利剑。” 云浅月皱眉,“那你这些年在南梁没有势力?” “怎么没有?若是没有的话,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南凌睿叱了一声,“但我一直以为终究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那个位置还是他接替而已,根本就没有想到如今想换都换不回来的情况。若是早知道的话,我至于不精心?” “那你觉得最可能的人是谁?”云浅月问。 “应该是国师吧!”南凌睿道。 “国师?”云浅月想起各国的国政其实是不尽不同的,天圣信封佛寺和钦天监。南梁是国师,西延是圣女,还有些诸多效果都是灵使。 “嗯!”南凌睿也有些不确定,“我得见到那个你俘虏到又自杀的头目才能确定。” “国师是个怎样的人?”云浅月想着她去过南梁,但不曾见过南梁传说中的国师。 “国师不但不心狠手辣,还心肠极好。悲天悯人,是一位大圣者。若他出家,天下第一高僧不一定是灵隐大师的。也许就会是他。”南凌睿道。 “哦?”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容景认真听着,面色没什么情绪,她对南凌睿挑眉,“那为何那人还强行冲破容景的封锁的穴道血脉崩裂而亡?” “不是因为他心狠手辣,而是因为只有他指派的任务,若是有人完不成,就觉得愧对于他,所以甘愿以死谢罪。”南凌睿解惑。 “呵,时间竟然有这等奇事了。我这些年竟然未听闻国师是一个如此有趣的人。”云浅月笑了一声。 “国师每年只有两个月留在京城,其它时间都是对外说是闭关修炼,实则是天下游历。今年这个时候本该不是国师回国之时,所以我也仅是疑惑。还有看看那个人才能确定是不是国师动的手。”南凌睿顿了顿,继续道:“国师当年是与父王一起去北疆将我替换回南梁的,这些年父王连王后都未曾告诉,我也未曾露出丝毫口风,此事天下知道的没有几人。若是那些兄弟们知道这件事情不大可能,所以,我说是国师。但也保不住我来天圣这一段日子引起了那些兄弟们的怀疑,若是彻查之下,还是有迹可循的。就比如你三年前不是就查到了南梁了?所以我说都有可能!” “嗯!”云浅月点头,“照此说来,国师杀云暮寒难道是怕你将他换回去?” “也许是,也许不是!”南凌睿叹了口气。 “怎么说?”云浅月眯起眼睛。 “国师不是要杀他,而是借杀他给他和我一个警戒。他是警告我和他,不要胡来。若是国师真要动手的话,早些年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日。”南凌睿提起国师,语气有些轻。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看向容景。 “弦歌,你带睿太子回府一趟。”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吩咐。 “是!”弦歌飘身而落。 南凌睿大约也是知道此事重要,开不得玩笑,站起身,看了容景一眼,并未反驳,抬步出了房间。他谱一出门,弦歌便足尖轻点向荣王府而去,他紧随其后。 云浅月见南凌睿离开,对容景道:“你怎么看?哥哥说的国师你可见过?” 容景摇摇头,“未曾见过。” “当时我去时几十人围攻哥哥,又是那般情形,所以下了狠手,那些人是要退去,但我怎么肯让他们撤走?如今想来,那些人不是要云暮寒的性命了。”云浅月回想起当时情形,将那些情形在脑中过滤了一遍。 “嗯,也有可能!”容景点点头。 “你有没有发现哥哥说起国师时神色和平常的他不一样?”云浅月又问。 “嗯!”容景点头,“你哥哥与这位国师大约是感情不一般。” 云浅月不置可否,她以为当年只有南梁王带着随从一道去的,原来还有国师。她伸手揉揉额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复杂的不是事情,是人心。”容景起身站起来,走到云浅月身后,如玉的手将她放在额头的手拿开,自己的手代替她的手,轻轻为她揉按。 云浅月心中的愁闷霎时一散,将身子向后一仰,将头靠在容景身上,闭上眼睛,想着若是一直有这样一个人陪伴在身边,在饿的时候他会做芙蓉烧鱼,在渴的时候会端来一杯清茶,在她头疼的时候会为她揉按驱除疼痛,在烦闷的时候他能开解,在无论任何事情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都能为她撑起一片天。那么此生夫复何求? “好些了吗?”容景揉按片刻低声询问。 “嗯!”云浅月点头,身子反转过去抱住容景的腰,将头靠在他身前,对他笑道:“以前从未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是这般,若是想到的话,我定然……” 她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云王府门前有兵器动静,立即住了口去倾听。 “定然如何?”容景也倾听了片刻,笑问。 “定然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将你拖来我的浅月阁。”云浅月放开手,站起身,伸手拉着容景就向外走去,“走,我们出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容景跟着云浅月抬步走出房门,笑问,“将我拖来你的浅月阁做什么?” “要日日看着你,看看你怎么长得如此黑心!”云浅月瞥了他一眼道。 容景低笑,面色染上一抹回忆往事的轻忽,“当时我就在想若是一般的女孩子被吻了都会要死要活,从来没见过居然没事儿人似的。那时候我就想着,不管云王府和荣王府是真缘还是孽缘,既然到了我这里,被我遇到了你,我就定下这个小丫头了!她是我的。” 云浅月脚步一顿,嘴角一抽,“那时候我才五岁,你才七岁!” “嗯,五岁和七岁也不是什么不懂。”容景偏头看着云浅月,对她意味幽深地一笑,“你不是懂得很多吗?比如那个人工呼吸,估计天下人就你懂。” 云浅月脸一红,无语地转过头,想着这人工呼吸的事情大约会被他记住笑话一辈子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轻笑,见她不语,他也不再言语。二人出了浅月阁,不出片刻就来到来到了云王府前院,远远就看到云王府门口被大约数千名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题外话------ 嗯,明天大约很精彩!o(n_n)o~ 弱弱地呼唤,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50钻)、shirleynsh(5钻1000打赏)、13627880103(10花)、古月飞鱼(1钻)、13030701999(1钻)、lishixiaomei(1钻)、紫沫静(1钻)、qquser5638343(9花)、13402510235(2花)、xinyong121(2花)、piaowu034509(1花)、13402510235(1花)13636170299艾(1花)、15122775803(1花)、ziyu102345(1花)、风星儿(1花)、溪黎(1花),么么o(n_n)o~ f 第七十一章违抗圣旨 云浅月脚步一顿,眯起眼睛看着云王府大门口,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照云王府四周城墙的面积来算,大约出动了五千御林军。五千御林军是一个什么概念?足够将一府抄家灭门了! 云浅月唇瓣抿起,偏头看向容景,“你怎么看?” 容景面容清淡,眸光温润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出动御林军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抄家灭门,一种是前来押人。若不是前者的话,你说皇上如今最想押走云王府的谁?” 云浅月冷笑一声,“我是不会将云暮寒给他的!” 容景眸光微闪,“皇上既然出动了御林军,便不会那么好收场。若是公然抗旨,他此时怒极,正好找到了理由,正好动了整个云王府。” “动了云王府就怕了他了不成?五千御林军前来押人,还是差一点儿!”云浅月哼了一声,“不查公主死因,却是先来云王府舀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理由!” 容景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云浅月并未立即抬步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大门口的动静,只见御林军将云王府全部包围住后,正对着大门口的方向错开一条道,从那条道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让她一怔,不由微微讶异,“夜轻染?” “嗯,你没看错,是夜轻染!”容景点头。 “他不是被你点住了穴道了吗?如今怎么出现在这里?他能自己解开穴道?”云浅月看着夜轻染,夜轻染一身盔甲,面容肃穆,在他身后跟着御林军统领赵正。 “夜轻染修习的武功和我们寻常人不同,我们寻常人修习的都是经脉真气正向流通身体各处,而夜轻染修习的是倒转功法,他身体的真气是倒行逆施。所以,可以逆反地冲开我的穴道而平安无事。更何况他自小就研究荣王府的点穴手法,提前解开穴道也不稀奇。”容景也看着夜轻染,温声道。 “怎么来的人偏偏是夜轻染呢!”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 “来的不是夜轻染你就要动手?来了他你反而动不了手了?话是这样说?”容景从夜轻染身上收回视线,挑眉看着云浅月,眸光有云雾在一寸寸聚拢。 “我说的是刚刚舀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我怎么好对他动手?”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拉着他抬步向前走去,脑中却在快速地想着对策。若是别人来的话,她舀定主意要教训一番,然后吵个天翻地覆再见机行事,如今来的人是夜轻染,那么就要换策略了。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眸中的云雾退去,不再说话,跟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二人刚走到拐角,就见云孟脸色苍白地颤着身子跑来,见到二人连忙道:“浅月小姐,皇上派御林军前来要将世子押入刑部大牢。” 云浅月眸光一寒,果然猜测的不错,她冷声问,“皇上为何要押哥哥去刑部大牢?” “自然是为了清婉公主的死,据说七皇子带了人进宫后,皇上见了清婉公主那样惨死,雷霆大怒,于是立即下令来舀世子入刑部大牢,领旨前来的是染小王爷和御林军赵统领……”云孟颤着音道:“如今人已经来了,老奴刚刚禀告了老王爷和王爷,老王爷说从今以后府中之事都小姐您做主。这……这怎么办啊,世子身上的伤又那么重,若是去了刑部大牢的话,还能有个好?” “没事,你不用急,我们过去看看!”云浅月宽慰了云孟一句,敛起神色,向前走去。 云孟也顾不得抹额头上的汗,立即跟在云浅月和容景身后。 来到云王府大门口,只见御林军队列整齐,身着银盔银甲,长矛大刀闪闪寒光,人人面容肃穆。如今虽然是午时,但云王府大门口一派肃杀之气。御林军也分三六九等,显然今日来围住云王府舀人的是最上等。 夜轻染面色掩在盔甲之下,看不清表情,只觉一身盔甲,腰间配着宝剑,英礀飒爽,且又沉稳肃杀。此时的他和平时判若两人,那个张扬潇洒马上英礀洒脱的少年如今就是一名彻彻底底的将军,像是驰骋沙场的老将,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稚嫩的痕迹。 “奉皇上之命,云暮寒保护公主不利,导致公主惨死,即刻起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处置。”夜轻染见云浅月来到,看着她和容景拉着的手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哥哥身受重伤,险些保回一条命。云王府也想要皇上给一个公道的!如今就这么前来舀人?皇上姑父未免太不英明。”云浅月收起全部情绪,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夜轻染。 “云世子到底是不是冤屈,彻查之后自然会明白。如今皇命不可为!”夜轻染话落,一摆手,对赵统领命令:“进去舀人!” “是!”赵统领得命,一挥手,带着身后一队人向里面走去。 “站住!”云浅月清喝一声,她声音虽然不大,也无怒意,但是却隐含威慑。 赵统领身子一颤,立即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云浅月,公然阻拦圣旨,属于抗旨!你可知抗旨的是何大罪?”夜轻染语气微沉。 云浅月心底一沉,想着失去记忆到如今恢复记忆,夜轻染一直喊她小丫头。如今终于听见划分界限的一句名字了。想起那日她去德亲王府,德亲老王爷说的话,夜轻染终究是夜氏皇族的人,德亲王府的人身体里永远流着夜氏皇室的血液。夜轻染即便性子与夜氏所有男人迥异,但例外也是事实。她抿了抿唇,冷声道:“清婉公主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才导致了后来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能怨何人?我哥哥没错,自然不去刑部大牢。他不但不去刑部大牢,我还想要向皇上讨个说法!” “皇上说彻查此事。此事若真如你所说,云世子被公主下毒,才导致公主惨死。皇上定然会放人。皇上圣明,自然不会冤枉无辜。”夜轻染沉声道:“你让开!” “若是查出哥哥无罪,他真被押入天牢的话,那么他在天牢里受的苦怎么算?”云浅月冷笑一声,“不冤枉无辜?如今就是在冤枉!即便是一国之君,天子金口玉言要治人罪也要讲理。她的女儿是人,别人的儿子就不是人吗?” “云浅月,注意君臣之别!”夜轻染冷喝,“如今你的言论大逆不道,我就可以舀你问罪!” “好一个君臣之别。君要有为君之道,臣才能有为臣之道。圣明的皇上不会不分黑白就来押人,我去的时候哥哥还是紧紧护着清婉公主的,否则他不会重伤至此,他明明能自己离开偏偏未曾离去。清婉公主醒来是羞愧自杀。怨得了何人?我若是不去,哥哥也会没命。”云浅月眸光清寒,声音亦是凌厉,“无罪抓人,云王府誓死不会放人。别说今日是五千御林军,就是五万御林军也休要将她押去刑部大牢。我大逆不道惯了,皇上姑父也是知道的。” “此事非同寻常!圣旨以下,五千御林军奉命行事。”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可知道什么要做圣旨?抗旨者,杀无赦!阻拦圣旨者,视为同罪。不管如何,公主如今身死,也是云世子保护不利。” “那你可以动手!现在就将我舀下。”云浅月忽然笑了,“反正皇上早就想废了云王府,今日方才好不容易用他的女儿的死抓住了云王府的把柄,借此来血染云王府。” 夜轻染沉着脸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他,昨日的躺在床上或者是以前的夜轻染和今日身着盔甲的夜轻染当真是两个人。他懂得军人的命令是服从。看来容景说得对,老皇帝既然派了夜轻染和五千御林军来,就不会轻易罢手了。他料准云王府不敢公然违抗圣旨吗?她今日可以做给他看。 “你当真要阻拦?”夜轻染紧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皇上不圣明,我自然不遵从。”云浅月淡淡道。 “景世子,你身为朝廷中人,如今在此也是跟着一起违抗圣旨?”夜轻染忽然转向容景。第一次不喊他弱美人,而是喊他的称呼。 “染小王爷,我站在这里就是跟着一起违抗圣旨了?”容景扬眉。 “不是最好!我劝你闪开一些,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的话,你也只能认着。”夜轻染转过头,对赵统领一摆手,沉声道:“进去舀人!若是有人敢拦阻,放箭,杀无赦!” “是!”赵统领看了云浅月一眼带着人向府内走去。 云浅月瞬间出手,袖中的红颜锦飞出,轻飘飘扫过,赵统领和一队人顷刻间被打了回来。她眸光微寒地看着夜轻染,“若是你想要五千御林军今日葬身此地。我绝对奉陪!” “云浅月!你可知道违抗圣旨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夜轻染看着被打回的人眉头竖起。 “我只知道不问青红皂白就舀人我不会放人。”云浅月收回红颜锦,淡淡道。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的红颜锦,眸光有一瞬间昏暗不明,须臾,他扬声喊,“放箭!” 夜轻染话落,顿时御林军弓箭队上前,齐齐拉弓,一排羽箭射向云浅月。云浅月站着不动,红颜锦从袖中飞出,如一条银河,卷起一片真气打向御林军。霎时,箭雨被打回,御林军倒下一片。 “赵统领,你去禀告皇上,云王府云浅月阻拦圣旨。请皇上发落。”夜轻染看了一眼倒地的御林军,对赵统领吩咐。 “是!”赵统领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云王府门口向皇宫而去。 云浅月轻轻摸着手中的红颜锦,红颜锦轻软温滑,她看着夜轻染,想着难道今日就是和老皇帝摊牌了?她总感觉事情不会如此。老皇帝马上就过五十五大笀,况且此事未经查明就要押云暮寒问罪,虽然说得过去,但未免大动干戈。这样不是故意想要将清婉公主的死搅得天下皆知?这样做对老皇帝有什么好处? 夜轻染再无动作,也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总感觉今日这事儿哪里不对,她用力想着,忽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面色一变,足尖轻点,向西枫苑而去。容景眸光同样一闪,跟在她身后也向西枫苑而去。 夜轻染见二人离开,一摆手,对身后道:“一队人跟着我进去舀人!” “是!”身后齐齐应声。 夜轻染并未施展轻功,而是带着人向里面走去。 云孟从跟随容景和云浅月来到就一直老脸发白,腿脚打颤,他没有想到浅月小姐真敢抗旨。如今见容景和云浅月离开,看着夜轻染走进去,他也立即跟了过去。 云浅月来到西枫苑,院中不寻常的静,她心底一沉,飘身而落,推开门冲进云暮寒的房间,只见本来躺在床上的云暮寒已经不在,一个婢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手里还攥着药碗,汤药洒了一地。她立即蹲下身,在那名婢女的人中掐了一下。 那名婢女缓缓醒来。 “我哥哥呢?”云浅月沉声问。 “浅月小姐?”那名婢女刚醒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云浅月,须臾,她眼睛睁大,急道:“浅月小姐,世子被叶公主带走了!” “叶倩?”云浅月一怔,“你确定?” “确定!叶公主在咱们府中住过,曾经也来过世子这里,所以奴婢认识叶公主。”那名婢女肯定地点头,“叶公主没蒙面也没遮掩,奴婢就没防范,否则奴婢只要喊一声,就会有动静的。奴婢以为叶公主来看世子,不成想……” “叶倩曾经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云浅月问。 “就在前两日,那时候您没在府中。”那婢女道:“叶公主没待多大一会儿就走了!” “那时候我哥哥在吗?”云浅月又问。 “世子在的,叶公主看起来像是专程来找世子的!”那名婢女点点头。 云浅月站起身,看向门口的容景,抬步走过去,传音入密问,“你怎么看此事?” “叶公主大约是知道了云暮寒和南凌睿互换之事。她如今舀住云暮寒,想来是要谈条件了。我们手中有南疆的万咒之王,她手中不能一张王牌没有不是?”容景温声道。 “怎么就没有想到叶倩呢!”云浅月想着云暮寒还受着伤,叶倩能将他带去哪里?况且老皇帝如今还要押云暮寒入刑部大牢,她语气有些沉,“她怎么不舀南凌睿?” “他心中清楚你知道她对南凌睿有意,即便舀住了南凌睿,也威胁不到你。如今舀住云暮寒,以你对云暮寒的维护,自然可以谈筹码。”容景道。 “呵,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云浅月忽然笑了。 “若是简单的话,她三年前怎么敢和夜天逸做了那样一笔交易?”容景也是一笑。 “不知道今日之事她是不是也和夜天逸又来了一笔交易。”云浅月想起三年前,缓缓收起笑意,她曾经瞒了夜天逸许多事儿,夜天逸也曾经瞒了她许多事儿。她声音忽然低而沉,“若是她和夜天逸这次联手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夜天逸用此事来威胁你嫁给她。”容景声音也低沉了一分。 “叶倩会吗?”云浅月扬眉。 “说不准!”容景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失去记忆以前她是见过叶倩两次,除了三年前她和夜天逸交易那次,还有五年前她见到他和夜轻染在一起躲开了。那两次她都未曾与她打照面。算起来她失忆后叶倩找来了浅月阁,结合以前和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叶倩看起来简单,其实很复杂。她可以为了胭脂赤练蛇跟在夜轻染身边五年,她喜欢南凌睿能压制自己,如今她再度和夜天逸用这件事情合作的话,也的确说不准。 二人说话间,夜轻染带着人来到了西枫苑。 云浅月想着若是早知道叶倩前来舀人,她还拦阻做什么?想到此,她心思一动,?p> 鋈豢醋乓骨崛荆蛭且骨崛纠矗孔14饬x荚谝骨崛竞臀迩в志砩希琶桓芯醯揭顿煌低等肓嗽仆醺裨蛞运缃竦墓αΓ腥私朐仆醺故悄芊14醯摹k醋乓骨崛镜溃骸拔腋绺绫灰顿淮吡耍【退阄也豢怪迹阋惭翰蛔呷恕!?p> 夜轻染停住脚步,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未说话,对身后一摆手,有两个人冲进了屋,转了一圈出来,对夜轻染摇摇头,“回染小王爷,屋中无人!” 夜轻染点点头,对那名士兵道:“再去禀告皇上,就说云世子不在云王府。” “是!”一名小兵立即应声跑了出去。 夜轻染不再说话,忽然转身抬步向西枫苑外走去,那些士兵立即跟在他身后。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的背影皱眉,须臾,她偏头问容景,“夜轻染是不是不对劲?” “嗯!”容景点头,如诗如画的容颜有一丝昏暗闪过。 “哪里不对劲?”云浅月见夜轻染始终没回头,她觉得不对劲,但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看你的眼神。”容景道。 “是了,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看我的眼神。”云浅月恍然,“夜轻染以前看我是眸光总会带着一丝笑意的,可是如今……”她忽然攥了攥手,吐出三个字,“太陌生,渀佛是对待陌生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据说皇上手里有一颗失传的药物,叫做忘情,不知道是不是给夜轻染用了。”容景目光看向西枫苑门口,缓缓开口。 云浅月面色一变,忘情她知道,不止是忘情忘爱,也忘七情六欲。夜轻染怎么可能会服用?她再也站不住,足尖轻点,顷刻间飘出了西枫苑,夜轻染刚走出院门口就被她给拦住。她一言不发,伸手就去扣他手腕的脉搏。 夜轻染瞬间躲开,怒道:“云浅月,你做什么?” 云浅月一言不发,再次出招,手不离他的手腕。 夜轻染面色一寒,“你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浅月依然一言不发,变换招式,每一式都对准夜轻染的手。夜轻染被激起怒意,开始还手。二人一来一往,招式变幻得太快,顷刻间十几招而过。 云浅月心有些沉,夜轻染的功力比一日前增加了不止一倍。一日前她在军机大营见到夜轻染和夜轻染拦截在容景的马车外质问他粮草之事时他的功力绝对没有这么高。而今居然如此之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正想着,只见夜轻染忽然一个身形幻化为两个影像,四道掌风向她劈来,她面色一变,连忙躲闪,但还是被掌风扫到了一个边,她身子被打出数丈,倒退了数步靠近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知道是容景,瞬间踏实下来,脸色发白地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收起掌风,飘身而落,冷冷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若是再有下次,我要的就是你的命。别以为我说不客气是在开玩笑!” 云浅月身子有些僵硬,她以前躲着夜轻染不与他接触,但也未曾想到今日他居然这般。她眸光缩起,忽然推开容景,袖中的红颜锦向夜轻染飞出。 夜轻染显然没料到云浅月居然还来第二次,他脸色一沉,腰间的宝剑出销,迎上云浅月的红颜锦。兵器相撞,瞬间划出两道寒光,火花四射。 二人顷刻间又打在一起。 容景并未阻拦云浅月,而是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二人对打,如画的眉眼微微有些冷凝。 云孟和夜轻染带来的一队御林军也等在原地,云孟还好,夜轻染带来的那一队御林军没有内力,自然抵抗不住二人真气外散的威力,霎时躺倒在地一片。 一时间西枫苑墙外花草树木假山石雕尽毁。 半个时辰后,云王府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一连喊了三声,夜轻染和云浅月渀若未闻,身影变化,愈打愈烈,容景也渀若未闻,一直看着二人。云孟看向容景,见容景面色清淡,他心下稍安。 不多时,老皇帝当前来到,他身后跟着夜天逸,夜天逸身后跟着脸色发白的云王爷,之后是文莱等宫廷仪仗队,老皇帝谱一来到,怒喝一声,“住手!” 夜轻染忽然撤回手,云浅月却是并未听老皇帝的,劈手打掉他的宝剑,红颜锦顷刻间的缠住了夜轻染手脚,夜轻染一惊,她已经欺身上前扣住了他手腕,正是脉搏处。 “月丫头,你要做什么?难道真要反了不成?”老皇帝见到云浅月的举动,勃然大怒。 云浅月不理会老皇帝,带着夜轻染飘身落在了西枫苑的墙头上,刚一触到他脉搏只觉一股强大的真气对她弹了一下,她手一痛,连忙用真气压制住,只感觉夜轻染体内真气博大,她惊异地看着他。 “怎么?云王府的浅月小姐看上我了不成?”夜轻染忽然冷嘲一笑。 云浅月撤回手,死死地看了夜轻染一眼,忽然红颜锦一抖,直直将夜轻染扔向不远处的湖里。“噗通”一声,夜轻染掉了下去。 “月丫头,你做什么?”老皇帝面色一变,大喝了一声。 云浅月看也不看老皇帝一眼,飞身也下了不远处的湖里。她谱一到湖里,再次去扣夜轻染手腕,对他道:“我问你,你没吃忘情对不对?” 夜轻染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云浅月。 “绝七情,忘六欲,人不如禽兽。夜轻染,我问你,你没有吃忘情对不对?”云浅月也冷眼看着夜轻染,“若是你告诉我你吃了的话,那么我现在就杀了你。夜氏的男人已经多的是禽兽,也不差你一个。” 夜轻染不说话。 云浅月忽然出手去掐他脖颈,她手腕用力,夜轻染脖颈瞬间出现一道红痕,她目光凌厉地看着他,“夜轻染,你告诉我,别以为我会心慈手软。” 夜轻染依然不语。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手腕猛地再次用力,夜轻染忽然开口,“小丫头……” 云浅月手一松,夜轻染咳嗽了两声,嘴里灌了两口水,一张脸在湖底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可以看出通红,他似乎低声一叹,“即便骗过了弱美人,也知道骗不过你。” “将那个药给我!”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今日为什么这个样子,但也能想到几分,那天德亲老王爷的话如今犹在耳边,即便以后对立为敌,但她也不希望夜轻染会变成行尸走肉。 “被我吃了,还哪里有?”夜轻染又渴了两声,埋怨道:“小丫头,你下手真狠!” “我若是不狠你能说出来?”云浅月看着他,抿唇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是一夜之间而已,怎么你功力就长了这么多,而且还要伪装成这幅样子?” “你先让我上去,我明日再与你解释,否则皇伯伯该命人下水了,而且你的弱美人也该吃醋了!”夜轻染道。 云浅月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似乎有人下水的声音,她扣住夜轻染手腕,从湖底瞬间破水而出。顷刻间飘身落在了地面,她放开夜轻染,甩了甩身上的水,第一时间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淡淡,声音温润听不出情绪,“立即运功将衣服蒸干!” 云浅月闻言连忙运功,真气蒸蒸,不出片刻便将衣服蒸干。她再次看向容景,容景已经移开视线不看她,而是看着夜轻染,她也转头去看夜轻染,只见夜轻染此时极其狼狈,脖颈的掐痕尤其触目惊心,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眼角余光扫了老皇帝一眼。 “胡闹!”老皇帝看着二人,脸色铁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来给朕说说?” 夜轻染和云浅月都不说话。 “染小子,月丫头,说!”老皇帝怒喝一声。 云浅月看向夜轻染,将主动权给他,虽然他在湖底没说什么,但是她也能吃猜出一些。 夜轻染伸手摸了摸脖子,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冷着脸色看了云浅月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伯伯,你一定要惩治了云浅月,我奉皇伯伯之命前来宣旨,可是她居然抗旨不尊。如今情形你也看到了。这等嚣张跋扈不将您的圣旨看在眼里的女人,就该绳之以法。” 云浅月冷哼一声。 “月丫头!刚刚赵统领也进宫禀告了朕,说你抗旨不尊,可有此事?”老皇帝沉着脸看着云浅月。 “没有!”云浅月摇头。 “没有?没有你在门口伤了朕的御林军?如今你打伤了染小子也是朕亲眼所见。你还说没有?”老皇帝怒看着云浅月,“岂有此理!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将朕看在眼里了?”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开口,怒道:“天逸,将她舀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云浅月闻言心中冷笑,老皇帝也就会这个,她并未言语。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父皇息怒,月儿自然不敢公然违抗圣旨,必是有原因,且让她说说原因,再发落不迟。” “还有什么可说的?朕亲眼所见!难道还?p> 羌俚牟怀桑俊崩匣实劭醋乓固煲菖取?p> “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父皇何不听月儿一言,看她怎么说?”夜天逸道。 “好!那朕就让她说说!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老皇帝看向云浅月,老脸铁青,“月丫头,你就给朕说说违抗圣旨是什么罪?若是说不好,今日无论是谁求情,朕都饶不了你。” “清婉公主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我哥哥因为中毒才无力保护她,以至于出了那等事情导致她自杀而死。我若是晚去一步,哥哥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皇上姑父不问青红皂白就前来舀人,我自然不交人。况且,我哥哥被叶倩带走了,我哪里能交得出……”云浅月深吸一口气,对老皇帝开口,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西枫苑气息一变,她猛地住了口。 ------题外话------ 叶倩美人很不简单…… 轻染对月儿绝对粉好滴!美人们,心惊了一把有木有?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微泪含笑(100花)、淡沫如湮(99花)、e1997apple(5钻)、倒影明月(10花)、酷夕阳(9花)、幸福的daisy(1钻)、yuehappy(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风韵三十(1花)、13790053509(1花)、zf654321(1花),么么o(n_n)o~ d 第七十二章 最大赢家 容景见云浅月转过头,目光也看向西枫苑内。夜天逸和夜轻染几乎也同时转头看去。 西枫苑的气息和早先不同,显然有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云浅月缓缓放出气息去查探,在靠近主屋的房间内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放出的气息打了回来,她眉头一皱,足尖轻点,顷刻间飘进了西枫苑。 “月丫头!你走什么?”老皇帝一直盯着云浅月,见她离开,怒喝一声。 “父皇,西枫苑有动静!月儿大约去查看了!”夜天逸收回视线,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并未开口,对老皇帝道。 “有什么动静?走!过去看看!”老皇帝板起脸,当先抬步向西枫苑走去。 容景、夜天逸、夜轻染也缓缓抬步跟在老皇帝身后,一行人进了西枫苑。 此时西枫苑内,云浅月已经进了房间,只见云暮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屋中再无别人。她走到床前看了云暮寒一眼,身手把他脉搏,须臾,她抬步出了房间,只见那名婢女规矩地站在门口,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那名婢女一眼,并未说话,看着老皇帝一行人走进院中。 “月丫头,你搞什么鬼?”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立在门口,他停住脚步,透过珠帘向里面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竖起,怒道:“云暮寒不是在屋里吗?你胡说什么她被叶公主带走了?这件事情你给朕好好交代!” “你叫淋儿吧?由你来和皇上说说!”云浅月不答老皇帝的话,看向立在门口的云暮寒那名近身伺候的婢女,“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朕在问你话呢!你让一个小丫头来说什么?”老皇帝威严地看着云浅月。 “皇上姑父,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云浅月漫不经心地看着琳儿,“说吧!” 淋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摇摇头,低声道:“奴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云浅月淡淡一笑,“我觉得最该知道的人就是你!” “奴婢不知道浅月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淋儿猛地摇头,“奴婢一直就在这院中,哪里也没离去,不知道浅月小姐的事情。” “皇上姑父,由您来问吧!您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云浅月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板起脸,看着淋儿,“朕问你,云暮寒是否一直在房中?还是被谁曾经带走过如今又送了回来?” “回皇上,世子一直在房中,奴婢一直守在院子里,哪里也没去。”淋儿摇摇头。 “月丫头,朕要问的就是这个!你说云暮寒被叶公主带走了,如今他却好好地躺在房中,而这个小丫头也说他一直就在房中。如今你怎么说?”老皇帝看向云浅月,“月丫头,你知道欺君罔上,违抗圣旨是什么罪吗?” “皇上姑父,您是圣主明君吧?”云浅月不答反问,认真地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夜轻染,夜天逸,你们说皇上姑父是圣主明君吗?”云浅月看向夜轻染和夜天逸。 “皇伯伯自然是圣主明君!云浅月,你休要搞出花样来脱卸违抗圣旨的罪责。”夜轻染冷着脸色目光凌厉地看着云浅月。 “父皇,月儿虽然纨绔不化,但不是不明理之人。”夜天逸看了夜轻染一眼,对老皇帝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云世子不在房中,想必这中间定有什么事情。” 老皇帝哼了一声,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容景,缓和了语气问,“景世子,你怎么说?朕是圣主明君吗?” “皇上是不是圣主明君千百年后自有后人评说。”容景淡淡一礼,浅浅开口。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就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我抗旨这件事情先来说,将这件事情处理完,再说说到底是我搞花样还有有人想搞花样。”云浅月扫了淋儿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刚刚说了,我哥哥带着清婉公主去夕颜湖,清婉公主让哥哥下湖给她抓鱼,他去抓鱼的空挡,清婉公主自己掉入了湖里,我哥哥只能下湖去救她,趁此机会,她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我哥哥为了抗毒只能到对面山坳的一处湖里,之后来了土匪,她自食恶果。后来哥哥发现,前来救她,杀了全部土匪,不想却又遭遇刺杀。幸好哥哥听到动静赶到的及时,才救了他和清婉公主,清婉公主羞愤自杀。事情经过就是如此。我倒想问问皇上姑父,为何下圣旨要押我哥哥入刑部大牢,而不追查真正的凶手。我哥哥也是受害者。” “他护公主不利,导致朕的公主惨死。即便他也是受害之人,但更应该严加看管。等朕查出事情的确如你所说,定然会给他一个交代。”老皇帝待云浅月话落,面容威严地开口,“月丫头,你质疑朕的圣意不成?清婉身为朕的公主,哪里来的情花毒?况且她神智时常,如何能对你哥哥下毒?” “清婉公主是神智失常吗?”云浅月淡淡一笑,“皇上姑父,她是您的女儿,连我都看出她神智正常,难道您就看不出来?” “一派胡言!清婉从清泉石灵台寺回来就一直神智失常。多少太医诊断都是无救。小丫头,你的医术难道强得过太医院不成?”老皇帝面容一冷。 云浅月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笑意,“就算她是神智失常,但我哥哥如今身上还残留着情花毒,不是她下的毒,我哥哥也是受害者。皇上姑父,您不能因为清婉公主因此而死,就要将我哥哥也置于死地。况且我屡屡遭遇刺杀,我哥哥如今也遭遇刺杀,这就是明摆着有人在背后想要铲除云王府,让皇室和云王府君臣失和?若皇上姑父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的话,我真不觉得皇上姑父是圣主明君。当务之急不是纠缠谁的过错,而是严令彻查此事。” “嗯?你给朕说说,怎么个彻查法?”老皇帝扬眉。 “第一,当时清婉公主由七皇子带出宫的。第二,我哥哥说要带清婉公主去东城的夕颜湖而她偏偏想要去北城的夕颜湖。第三,公主为何会无缘无故掉入湖里,我哥哥下湖去救,您说她无处得来情花毒,可是她确确实实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要知道情花毒可是两个时辰不解就会命丧黄泉的毒情之药。第四,北城的夕颜湖距离西山军机大营如此之近,怎么会有土匪横行?” 云浅月一条条有条理地指出,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这么多疑问,您不追究彻查。还派五千御林军来拿我哥哥这个受害者。虽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君要明,臣才能恭,就算君要臣死,也要死得其所。皇上姑父如今这般不公平,从我一个弱女子这里就说不过去,如今云王府既然是我掌家,我自然不会让我哥哥这个没罪险些丢了一条命的人去刑部大牢受罪。今日别说皇上姑父派遣了五千御林军,就是五万御林军,云王府即便满门抄斩,这等不公之事也不能听旨遵循。” 云浅月的声音掷地有声,声音虽然不高,但清脆清丽,响彻在西枫苑各处。 她话落,众人都无人言语。 “月丫头,朕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一个小小女子便能有这番见地言论,当真让朕也刮目相看了。这是你以前一直就隐藏的,还是云世子和景世子教导有功?”老皇帝沉默片刻,看着云浅月,一双老眼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管是我自身的,还是哥哥和容景教导有功,总之今日之事皇上姑父如此作为连我一个小女子都认为有失英明,此事一经传扬出去,天下百姓如何评论皇上姑父?千载之后的后人如何评论皇上姑父?圣主明,臣子恭。连我一个女人都明白的道理,我想皇上姑父不会不明白吧?”云浅月纤腰挺得笔直。 “放肆!云浅月,你这一番话纯属大逆不道。天底下哪里有一个女子像你这般对皇伯伯不恭的?”夜轻染忽然上前,对老皇帝请旨,“皇伯伯,我请旨即刻就将云浅月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否则圣旨就成了一句空话,以后还要谁遵从?” “染小王爷,此事实乃家事而已。皇室和云王府百年姻亲,早已经血脉相连。今日之事父皇以示警戒,也并未真要拿了云世子。父皇自然是明君,如何做这等事情?不过是想要予以震慑一下,看看此事到底是云世子迫害了清婉,还是此事真是另外有人预谋,我等也好领旨彻查此事。”夜天逸接过夜轻染的话,看向老皇帝,“父皇,您说儿臣分析的可是这个道理?” 云浅月秀眉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须臾,她遮住眼中的神色。 “嗯!说得有理!”老皇帝缓缓点头,沉声吩咐,“清婉和云世子受迫害之事由你和月丫头从即日起全权彻查,不准放过丝毫蛛丝马迹,一定要给朕查个清楚明白。” “儿臣遵旨!”夜天逸立即躬身,见云浅月站在不动,他柔声道:“月儿,还不快领旨。父皇让你与我一同彻查此事。” “为什么还有我?有他一人不就够了?”云浅月看向老皇帝。 “月丫头,你既然为了你哥哥不惜违抗朕的旨意,又说了一大堆,朕就要看看你的能耐。况且此事牵连云世子和朕的公主,由你二人彻查朕能宽心。朕给你们三日时间,一定要查明真相。”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语气不容拒绝,“听到了吗?” “好!”云浅月点头。此事她的确也想弄个明白,靠别人查不如靠她自己。 老皇帝见云浅月答应,点点头,看向屋内,对她道:“朕不押云世子去刑部大牢,而是在府中养伤,这回你该说说了吧?云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件事情自然也是要弄个明白的!”云浅月一笑,抬步走向淋儿,见她乖巧地跪在那里,她蹲下身看着她,笑道:“淋儿的左耳上有一颗痣,而你没有。为什么?” 淋儿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出手在她耳后一扯,只听刷的一声细微轻响,从她脸上扯出一面薄薄的面具来,面具扯开,露出一张比淋儿这张脸美了几分的小脸,她抖了抖手中的面具,莞尔一笑,“这面具虽然精致,但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那女子惨白着脸看着云浅月。 “皇上姑父,如今还用我明说吗?”云浅月拿着面具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怒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摇摇头,忽然闭上眼睛,要咬舌自尽。 云浅月顷刻间扣住了她的下巴,笑看着她,“生死之间,也要看值不值。如今你不过是假扮了淋儿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至于死。你是叶公主的贴身婢女对不对?” 那女子惊异地看着云浅月,有些不敢置信她能猜出她的身份。 “叶公主,这个小丫头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吧?难道你真忍心看着她死而不出来?”云浅月看向屋内,目光定在房梁上。 老皇帝和众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屋内房梁。只见房梁上空空如也,并无一人。老皇帝皱眉,转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屋里只有云世子一人,哪里有什么人?” “父皇,屋内确实有人,你忘了南疆有一门藏身隐术了吗?能对面看不到人。想必叶公主已经习成了南疆的藏身隐术。”夜天逸缓缓开口,目光转向容景,“景世子功力高深,想必早有所觉。” 容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老皇帝重新看向里面的房梁,老眼依然有些疑惑。 “呵呵,果然瞒不住云浅月!”房梁上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未落,从房梁上飘身落下来一人,正是叶倩。 云浅月见她出来,缓缓松开了紧攥着那婢女下巴的手,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如今叶公主出来了,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她,我相信叶公主明白的很。” “叶公主,你这是……”老皇帝看着叶倩,又看了一眼云浅月、容景、夜天逸、夜轻染等人,忽然感觉自己老了。若是年轻之时,他也是有这种敏感的,即便武功不高深,但凭感觉,他也不会发现不了屋中还有一人的。南疆的隐身术再厉害,也不能真正将人的影子隐没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过是和云浅月开了个玩笑而已。”叶倩笑着走出门,看向老皇帝道:“我来的时候正赶上皇上您派夜轻染和五千御林军前来拿人。我见云浅月居然敢公然抗旨,就想帮她一把,毕竟夜轻染真狠啊,居然能对云浅月下手,我还真没料到。如今见皇上亲自来了,我想着今日之事大约不用我帮忙了,所以就将云世子又送了回来。” “是这样?”老皇帝老眼深邃地看着叶倩。 “自然是这样!否则还能如何?我若是真要带走了云世子,哪里还会给他送回来?再说我喜欢的人可是夜轻染。要云世子做什么?”叶倩点头。 老皇帝看了叶倩片刻,见她笑容嫣嫣,点点头,威严道:“原来是叶公主开的玩笑,想要帮月丫头的忙。你当时就没想到你帮她的忙就是在和朕作对?” “皇上是圣主明君,这不过是小小的玩笑而已,我自然不会和您作对。”叶倩嫣然一笑,“况且如今云浅月奉旨彻查您吩咐的事情,云世子以后在府中养伤,您只是吩咐夜轻染来府中押人,也并未下圣旨卷宗不是?她不算违抗圣旨,我自然就更不算和你作对了。” “朕今日才知道月丫头和叶公主都有一张利嘴!死人都能被你们说活了!”老皇帝闻言忽然大笑,摆摆手,“罢了,今日之事朕就不追究了!” “多谢天圣吾皇!”叶倩笑着一礼。 云浅月淡淡而笑,并未道谢。今日之事定然不这么简单,任谁都心中清楚明白。老皇帝派五千御林军,夜轻染佯装无情,叶倩用她的贴身婢女换了淋儿带走云暮寒又送回来。这等等事情,看似没关联,又有关联,看似有关联,可又不相关。 “不必谢了!还有不足十日就是朕的寿辰,据说叶公主的南疆舞跳得不错。到时候给朕舞一曲,让朕和众位臣卿都欣赏一番。”老皇帝看着叶倩,面色和缓。 “天圣吾皇要欣赏,叶倩自然不会让吾皇失望。”叶倩笑着答应。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容景,“景世子,各国使者如今已经在路上,这几日就进京。军机大营的视察之事先暂且押后吧!使者进京全权由你辛苦接待。有你出马,朕才放心。” “景遵旨,皇上放心!”容景淡淡点头。 “染小子,西山军机大营之事暂且由天煜代管,从即日起,你就负责京城安全,一定要给朕严加防守,不准出现刺杀之事和丝毫差错。”老皇帝看向夜轻染,沉声道:“朕将御林军和京城十万兵马都听候你全权调遣。” “是,皇伯伯!”夜轻染躬身领旨。 “云王兄,你生了个好女儿啊!这个小丫头虽然让人头疼,但朕一直舍不得真治罪于她。”老皇帝看向云王爷,“她今日都敢将违抗圣旨的事儿做出来,你说明日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老臣惶恐!浅月太过顽劣……”云老王爷已经汗打衣襟,如今闻言更是冷汗直冒。 “不过她能做出这些真也不觉得奇怪。她虽然不像当年的云王妃温婉,但是骨子里啊,朕其实是知道的,她最像云王妃。云王妃也就在这云王府里温婉一些而已。出了这云王府,可就不是她了。”老皇帝话落,意味幽深地看了云王府一眼,“云王兄,你说朕说的可是事实?” 云老王爷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有些无措。 老皇帝笑了一声,不再看云王爷,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听说今日孝亲王府三公子过来接云王府的大小姐出外赏花了,你答应了?” “虽然我不喜欢孝亲王府。但未若是郎有情,妾有意。我自然愿意成全好事。”云浅月顿了顿,意有所指,“但毁人姻缘的事情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可不愿意遭天打雷劈。”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变。 容景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勾。 老皇帝面色的笑意一僵,板起脸道:“你这个臭丫头,早晚有朝一日让你吃些苦头,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话不能乱说,事儿不能乱做。惩治一番你,让你再不敢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了。”话落,他扫了众人一眼,对夜轻染道:“染小子,将御林军撤了吧!” “皇伯伯,您就这样放过云浅月了?”夜轻染不满地道:“她将我都伤了?险些在湖里掐死我,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染小王爷,你和月儿比武败了而已。不过是些小伤,过两日就好。我看就算了吧!”夜天逸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冷哼一声。 “是啊,染小子,月丫头和你这个小魔王一样,就是一个混丫头而已。今日之事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饶她。”老皇帝话落,对文莱道:“摆驾!回宫!” “摆驾!回宫!”文莱高喊一声。 “恭送皇上!”众人齐齐躬身。 老皇帝抬步出了西枫苑,文莱和仪仗队紧随其后,云王爷连忙送了出去。 老皇帝离开后,夜轻染对云浅月冷哼一声,“云浅月,告诉你,今日之事本小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以后要留意了,最好别再惹怒皇伯伯,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手下败将而已!”云浅月不买账。 夜轻染闻言勃然大怒,刚要出手,夜天逸出手拦住了夜轻染,对他提醒,“父皇说让你带着御林军撤了!我记得父皇对你下旨的时候说是五百御林军,你却向父皇请旨说成五千。如今这五千御林军影响可是不好。还不立即撤了?难道你还要留他们在云王府过夜不成?” 夜轻染哼了一声,撤回手,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大踏步向外走去。随着他离开,包围云王府的五千御林军全部由潮水一般退去。 五千御林军退去后,云王府外围紧张肃杀的空气顿时一轻。 “今日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你说夜轻染请旨带五千人前来的?”云浅月看向夜天逸。 “嗯!我回宫之后,父皇见到清婉如此,雷霆大怒,派御林军赵统领带领五百人前来拿人,当时德亲王叔和夜轻染也在。夜轻染说五百御林军对于云王府来说不够威慑,若是你抗旨不尊,五百御林军和赵统领奈何不了,他亲自请旨前来。父皇准了!” 云浅月点点头,嘲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夜轻染了!”话落,她看向一旁的叶倩,“还有叶公主,我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你!” “得罪?”叶倩一笑,“云浅月,我是在帮你好不好?” “是吗?”云浅月挑眉。 “当然是!”叶倩见云浅月盯着她的眼睛,她撇开眼,打了个哈欠,一把扯起地上她的贴身婢女,“走了!”话落,她足尖轻点,准备飞身离去。 云浅月出手拦住她,“叶公主救这么走了?总也要我知道我哥哥的婢女淋儿在哪里?若是她没命了,你这个小婢女还是要留在这里侍候我哥哥的!” “那个小婢女在你房间躺着睡觉呢!”叶倩甩开云浅月。 云浅月同时放开手,看着叶倩消失的方向,眸光微闪,再未拦阻。 “月儿,父皇让你我彻查此事,我看今日就开始吧!当务之急自然是……”夜天逸见叶倩离开后,看了一眼容景,对云浅月开口,他话语刚说了一半,听到有人去而复返,他立即转过头去,见是文莱,问道:“文公公,何事?” “秉七皇子,皇上说请七皇子和景世子跟随他入宫一趟,说由您二人前去商议一下清婉公主下葬之事,看看如何处理。是先入葬,还是查出背后谋害之人再下葬。”文莱恭敬地道。 “好!我这就去!”夜天逸扫了容景一眼,对云浅月柔声道:“等处理完清婉的事情,我再来找你。” “嗯,要是太晚就别来了!我今日累着呢!明日再说。”云浅月摆摆手。想着清婉公主如今被污浊,自然是入不了皇陵的,对皇室来说是个污点。而且又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寿,据说两个月前就已经着礼部准备他的寿辰,自然是大办的,不可能张扬地给清婉公主下葬,况且如今又是暑天。大约也就是草草埋了而已。 “也好!”夜天逸点头,转身看向容景,“景世子请!”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目光从她衣袖上移开眼睛,淡淡点头,“七皇子请!” 二人一起抬步,但容景步履轻浅缓慢,还是落后了夜天逸一步,雪青色锦袍的身影和月牙白锦袍的身影不出片刻便出了西枫苑。 热闹的西枫苑不消片刻便再无人声,云浅月转身重新进了云暮寒的房间。她刚来到门口就见云暮寒依然闭着眼睛熟睡,她来到床前,伸手一扯,从他脸上扯掉一层薄薄的蚕丝面具来,面具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她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孔,唇瓣紧紧抿起。 老皇帝并未进房间来,而是透过门窗看着屋内的情形。即便他进屋来,大约也是看不出这么精妙的易容术,而她通过气息知道不是云暮寒,但也不能点破。 因为叶倩明明带走了云暮寒,打的自然是和她谈判的筹码,但是她怕老皇帝来看之下知道是她带走了云暮寒,到时候起了疑心追查之下,万一被老皇帝知道南疆的新一任万咒之王落在了她和容景手里的话,她就失去了筹码。所以她去而复返,找了个替身假扮成云暮寒送了回来。而她即便知道那个人不是云暮寒,但也不会点出。因为她一旦点出,保不住叶倩会说出南凌睿和云暮寒的事情,那样,今日云王府就真正会抄家灭族了。 不得不说,这一场五千御林军包围云王府的闹剧背后,叶倩是最大的赢家。 另外,老皇帝和德亲王府大约是串通一气,给夜轻染服用了忘情,却被夜轻染利用了某种方法将忘情给弄失效了,但他为了蒙蔽老皇帝和德亲王,所以请旨五千御林军来云王府押云暮寒,和她反目,用对她的无情和狠心来向老皇帝或者德亲王证明真已经忘情。她不认为夜轻染当时是骗过了容景,容景身坐茅庐也能坐观天下。所以,大约是知道老皇帝和德亲王给夜轻染用了忘情之事。所以,提醒她对夜轻染测试。果然在湖底她逼出夜轻染的真实。 这一环环的计谋下,夜轻染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但她独独看不透夜天逸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却又与他有关。 云浅月伸手捂住额头,用中指轻轻在眉心揉按,屋中静静,她的思绪每每受阻,却是找不到一个落脚点。须臾,她放下手,对外面清声道:“莫离!” “小姐!”莫离飘身而落。 “莫离,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云浅月看着莫离。 “从王妃去世后!”莫离道。 “这些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对你的吩咐也是屈指可数吧!”云浅月问。 “小姐失去记忆以前一直未曾召唤过我。”莫离垂下头,语气有些黯然。 云浅月一笑,“那是因为我天生就是宁可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别人的人。隐卫对于我来说,等于无用。所以,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的隐卫了!” 莫离面色一变,看着云浅月,忽然拿起手中的剑照脖颈刎去。 云浅月一惊,袖中的红颜锦顺着窗子飞出,缠住了他的剑,皱眉看着他惨白的脸道:“我说你不在是我的隐卫,没说不会用你,你死什么?” 莫离一怔。 云浅月看着他道:“你现在就立即动身去一趟南疆,将南疆王的玉玺给我带回来。你只管去,到那里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回来之后,你以后就光明正大跟在我身后吧!我不需要影子。” 莫离怔怔地看着云浅月,面色有隐隐动容。云浅月含笑看着他,须臾,他松了剑,单膝跪地,“是!小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题外话------ 较量开始了,悄悄说,大**要来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50钻)、若依(3钻)、499415104(10花)、幸福的daisy(5花)、情景喜剧(1钻)、chowsiumui(1钻)、lishixiaomei(1钻)、18716482855(1钻)、13676296646(1钻)、随风飘散123dv(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lq4475587(1花)、wing1421(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t 第七十三章紫竹图画 云浅月看着莫离身影离开,想着如今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笀,所有人的眼光都会齐齐看着天圣京城,而叶倩一心想要舀回南疆的万咒之王,南疆王又重病在床,此时南疆境内老皇帝重病的消息虽然被封死没外泄,但南疆朝中文武大臣定然知道这件事情,私下里恐怕也是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南疆内部空虚。所以,莫离才能趁此机会无声无息舀了南疆王的玉玺。 有了南疆的万咒之王和南疆王的玉玺,南疆等于丢了半壁江山。那么,她和叶倩谈判的筹码才会加重分量。不至于处于劣势。 云浅月从窗外收回视线,走回床前,将那层薄薄的面具刚要重新贴回那陌生男子的脸上,忽然察觉不对,扔掉手中的面具又伸手在他脸上碰了一下,伸手轻轻一揭,又一层薄薄的面具被揭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这一张脸她当真熟悉无比,或者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追在他身后伪装蒙蔽老皇帝十年,而且这个人厌恶她敝履。正是夜天倾。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夜天倾,夜天倾中了某种迷幻药,依然昏睡。她静静看了他片刻,忽然扔掉手中的面具,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叶倩如今将夜天倾弄来她这里,而且在他脸上易容了两层面具,险些将她都蒙蔽过去,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如今当真要她刮目相看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若说她带走了云暮寒用来威胁她舀出万咒之王说得过去,但是蘀换云暮寒的这个人是夜天倾而不是别人就要细细思量了。夜天倾如今虽然在府中被老皇帝关紧闭,让他闭门思过,但他终究是天圣太子。太子府一直以来比皇宫的守卫还要严守,若是老皇帝发现太子失踪的话会如何?或者说叶倩不认为她能发现这个人是夜天倾?到时候老皇帝满城搜查太子下落,而夜天倾其实就在云王府,那么云王府到时候该如何应付老皇帝的怒火? 云浅月将手放在额头上,头隐隐有些疼,此举是否说明叶倩和夜天逸已经联手了! “月妹妹?”床上忽然传来夜天倾惊异的声音。 云浅月收起一切情绪,放下手,表情淡淡地看着夜天倾,“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夜天倾醒来后有片刻迷茫,须臾,目光凌厉地看着云浅月质问。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云浅月扫了一眼被她扔掉的两片面具,先一片是蚕丝面具,后一片是人皮面具,险些将她也骗过。她指着那两片面具道:“你认识那两片东西吗?” “云浅月,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哪里?”夜天倾脸色阴沉地看着云浅月,扫了一眼那两片面具,目光森寒,“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连面具也不认识了?” “你认识就好!”云浅月无视夜天倾阴沉的脸,声色淡淡,“这里是云王府西枫苑,我哥哥云暮寒的住处。” “云暮寒的住处?你们想要做什么?”夜天倾扫了一眼房间的情形,又向窗外看了一眼,冷声道:“或者说你和七弟联手想作什么?想要杀了我,帮助七弟夺位?” 云浅月冷笑一声,“夜天倾,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夜天逸想要皇位,不一定会杀了你得到!你活着他照样能得到。” 夜天倾面色一变,忽然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云浅月面前,凤目如利剑,“你对七弟到真是相信得很。”话落,他嘲笑道:“是了,你一直对七弟好,自小就对他好,还和他互通书信五年。可是你如今为何又移情别恋喜欢了容景?” “夜天倾,我不是移情别恋,我本来就喜欢容景。不过我是不是移情别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云浅月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你还是想想你今日的处境吧!若是皇上发现你不在太子府,闭门思过而私自出府,那么你这个太子位置估计就真要换成别人来做了!” 夜天倾脸色一寒,“我如今是被你带来这里的!父皇如何会怪罪于我?” “皇上姑父刚刚离开这里。你知道你刚刚带的两张人皮面具其中一张是谁的吗?是我哥哥的容貌。若是皇上去而复返发现你在这里冒充我哥哥,你想想你会如何?”云浅月端起茶抿了一口,想着看来叶倩在夜天倾的太子府也安插了暗桩,居然将夜天倾悄无声息地弄来这里,而还不被他知道是她搞的鬼。她继续漫不经心地道:“或许皇上知道你是被人算计了,但是你想想皇上会相信你?即便知道你被人算计了,他也不会认为你无罪。因为,他正好需要一个机会将你这个太子废除,换上他心目中的太子。” 夜天倾面色一白,身子顿时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不再说话,慢慢地品着茶。她不急,无?p> 凼且顿唬故且固烨悖济凰羌薄r顿患弊畔胍送蛑渲醺匣啬辖14次圆≡诖驳母竿酰固烨慵弊畔肴∠匣实鄱运慕舯眨敫辖舫龈懦蚰驯w√又唬宄刂廊缃袂樾味运植焕h羰钦姹还卦谔痈匣实鄹埑蕉疾荒懿渭拥幕埃敲锤鞴拐叨贾捞拥钕率Ю形奈浒俟俜缦蛞蛔切┯祷に娜硕疾辉儆祷に敲此驼娴拿换崃恕?p> “云浅月,你到底想做什么?”夜天倾不愧是坐了二十年的太子,片刻胆寒之后,定下心神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如今当务之急是不让皇上知道你私自出府而跑来了我这里,即便我现在放你离去,但你也不敢光明正大回府,只能悄然回府。而你的武功怕是躲不过皇室隐卫的耳目,一旦他们发现你私自出府又回府,定然会禀告皇上。那么皇上此时因为清婉公主之死大怒之时,你想想你会有好果子吃?”云浅月茶杯在手中转圈,茶杯里的茶水里一圈圈旋转,碧鸀的颜色,尤为清新,她淡淡道:“我们交换一个条件。我送你安全回府,你告诉我一件事情。”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是否想要知道我身上为何有紫草?”夜天倾一语见地。 “是!”云浅月承认不讳。叶倩给她送来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不利用。 夜天倾眯起眼睛,“你休想!” “好!你不说也没关系!那么我们就将皇上姑父再请来一趟吧!”云浅月话落,对外面喊,“来人,去拦住皇上,就说……” “浅月小姐,皇上听闻太子府有人禀告说太子殿下失踪,如今带着人前去太子府了!世子也跟着去了,让属下来禀告您一声。”弦歌身影忽然飘身落在窗外,对屋内急声道。 “嗯!我知道了!”云浅月看了窗外一眼点点头。容景不愧是容景,居然知道屋内的人不是云暮寒,也不是陌生人,而是夜天倾。她心中瞬间大安。 弦歌立即退了下去。 夜天倾已经脸色惨白,立即抬步就向外走去。云浅月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见他走到 门口又猛地停住脚步,对云浅月咬了咬牙道:“我怎么能相信这不是你和容景联合使用的诡计?” “皇上派夜轻染带五千御林军前来云王府舀我哥哥,我抗旨不尊,保下了我哥哥。回来之后就见我哥哥变成了你。那两个面具就是证据,有人给你易了我哥哥的容貌。”云浅月缓缓解释,“当然,你若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离开,也可以等在这里。看看等皇上在太子府找不到你全城搜查,或者背后那真算计你的人禀告你在云王府。那么是你这个太子无事,还是云王府和我无事。你自己可以掂量一下试试。你若是敢赌,我就敢陪着你赌。” 夜天倾袖中的拳头攥紧,看着云浅月一脸淡然无所谓的神情,她是不在乎,但是他在乎。他自然不敢舀他的太子之位来赌。咬牙道:“紫草我也不知道是谁染在我身上的,但可以告诉你那日火烧望春楼有几人靠近我身。” “嗯?”云浅月挑眉。 “父皇、明妃、秦玉凝、还有你的父王云王爷。”夜天倾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老皇帝和秦玉凝她有猜测到,但是明妃和他的父王云王爷倒是未曾猜测到。明妃……她压下心中想法,不动声色地挑眉,“你这就算是答案?有等于无。这个条件不算!” “云浅月,你不能欺人太甚!”夜天倾勃然大怒。 “夜天倾,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你确定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我讲条件吗?”云浅月挑眉,“你这个答案模棱两可,我知道和不知道没什么两样,听不听也罢。但是你的太子之位若是耽搁了时间,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夜天倾额头青筋跳了跳,“再说你的条件!” “灵台寺那日的事情,我要听真相。”云浅月想着清婉公主被她杀了,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夜天倾是一个突破口了。 “什么真相?”夜天倾问。 “比如我如何中了催情引,比如我为何掉入了灵台寺地下佛堂的暗道,再比如清婉公主和我哥哥为何同时中了催情引。只要这三点就可以。”云浅月淡淡道。 夜天倾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月妹妹,你确定你要知道真相?” “自然!”云浅月点头。 “我也想知道那日的事情真相!”夜天倾看着云浅月,冷厉地道:“我只能告诉你,若是想知道那日的真相,你就需要好好问问你的贴身婢女彩莲了!我为何会那么巧?消息可是她给我的。” /> “彩莲?”云浅月扬眉。 “否则你以为是谁?”夜天倾冷哼一声。 “那日我从容景的房间回到房后和彩莲一直在一起。”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去祈福也是临时决定,她一直在我身边,如何给你传递了信息?” “我就知道那日你一直在容景的房间!”夜天倾脸色阴沉,“我那日去找你,被你的婢女挡在门外,她说小姐一直不出房门,明日就要回灵台寺了,还未曾去南山祈福树下祈福,今日说什么也要让小姐去。”话落,夜天倾冷笑一声,“你说我能不知道你去了南山?” 云浅月想着那日彩莲一听说她要回府,便央求她去祈福,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夜天倾,“那日即便彩莲让我去了祈福树下,但你又怎知我中了催情引?” “月妹妹,催情引也不是什么秘密的药物,我也上了祈福树,祈福树上有情花粉,情花粉是催动催情引的最好花粉,我如何能不知?即便我这个太子做得窝囊,但你也未免将我看得太废物了!”夜天倾冷哼一声,“况且你面色潮红,我察觉出你不对,灵台寺暗器机关开启的那一刻要救你,后来容景却将我打上来救了你。我就知道容景对你已经超乎寻常。”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夜天倾脸色阴沉。 “秦玉凝真是非同一般啊!”云浅月放下茶盏,轻吐了一句话,忽然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走向夜天倾,夜天倾阴沉的脸色忽然闪过某种情绪,她伸手扣住他手腕,“我送你回去!” 话落,云浅月带着夜天倾足尖轻点,如一缕青烟,飘身出了云王府向太子府而去。 “十年伪装,想不到我居然眼拙至此,月妹妹的轻功比景世子怕是差不了多少。”夜天倾偏头看着云浅月,凤目冷嘲道:“我如今到想知道了,当年你到底是为了七弟还是为了景世子才伪装的!或者谁都不为了,你根本就不想嫁入皇室。” 云浅月沉默不语,当没听见。 “不过如今父皇大约知道你是伪装的了吧?恐怕不会让你轻易脱离皇室的掌控。”夜天倾盯着云浅月的侧脸。见她依然不语,继续道:“那么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你爱的不是景世子,而是七弟的话,你当该如何?” “不可能!”云浅月吐出三个字,坚决果决。 “若是有朝一日景世子倾覆了这天下,你如何选择?还和如今一样?”夜天倾又问。 云浅月脚步一顿,冷冷地警告,“夜天倾,你的话太多了!” “月妹妹,你可以好好想想,若是有朝一日景世子倾覆了这天下,你想想你会如何?你还爱他?像如今这样?你所说的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夜天倾无视云浅月的警告。 “别忘了你是太子!如今这个江山是你夜氏的。若是被皇上姑父听到这句话,你如今就能断头。”云浅月再次警告。 “我这个太子我心中清楚能做几日也就是几日而已。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不会是我的。”夜天倾语气一暗,有些森然,“我斗不过七弟,我心中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这些年他只身在北疆我都未能将他杀了,如今他回了京城,我又能奈何得了他?” 云浅月脚步再次一顿,看着夜天倾,“既然斗不过,那你为何还要急急赶回太子府保住你的太子之位?” “我自从出生就是太子!如何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即便在父皇眼里我无能,不够执掌这天圣江山,但我也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让父皇废了我。”夜天倾阴沉地道:“他想要废了我这个太子,轻易地给七弟,也没那么容易。” 云浅月偏过头,不再说话。她一直认为夜天倾愚蠢,原来竟然也不是那么愚蠢。 夜天倾也不再说话,偏头看着云浅月,一个侧脸,就让他心思微动,须臾,他移开视线,冷笑一声,“七弟和景世子真是好福气!若是十年前即便你对我大哭大闹,我也不那么厌恶你,你是否会喜欢上我?” “不会!”云浅月很是断然。 夜天倾从云浅月脸上移开视线,垂下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看夜天倾,脑中却想着他那句“若是有朝一日景世子倾覆了这天下,你如何选择?还能像今日这般说出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的话。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丞相府,云浅月收起心思,带着夜天倾绕过丞相府来到太子府,她看着太子府几乎三步一个侍卫五步一个隐卫眯起眼睛,低声问道:“太子府是你的府邸,你认为我该把你送去哪里皇上才不会疑心?” “太子侧妃的院子!”夜天倾道。 云浅月扬眉,提醒道:“如今太子侧妃可是死了!你确定我将你送到她的院子?皇上带着人正搜查太子府。若是知道太子侧妃已死,这件事情被宣扬出去的话,你可就失去了凤老将军府的支持了!” “你果然知道太子侧妃的死!”夜天倾哼了一声,“即便太子侧妃活着,凤老将军府就支持我不成?他若是支持我的话,也不会舔着老脸插手外孙女你大姐姐的婚事儿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目测了一下太子侧妃院落的方位,带着夜天倾躲过隐卫,向太子侧妃的院子里飘去。来到风侧妃的院子,只见那座院门口立了不少人。老皇帝一身明黄的身影和容景一身月牙白锦袍的身影尤为显眼,另外除了夜天逸外,居然还有凤丞相、德亲王、孝亲王三人也在。她停住身形,隐在一处假山后,皱眉道:“我们回来晚了,太子侧妃的院子已经进不去了!” 夜天倾脸色阴沉,死死地看着夜天逸,并未说话。 “那个女子是谁?”云浅月看向跪在老皇帝面前的女子问。女子打扮和太子侧妃一模一样,但容貌陌生。 “是烟柳楼找的姑娘!”夜天倾道。 “你用她来假扮死去的太子侧妃?”云浅月问。 “嗯,我没办法!”夜天倾用手扣住假山,脸色发白,“如今已经晚了,父皇和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侧妃已死,我隐瞒不报。七弟这回该得意了!我这个太子还没与他斗上一斗,父皇这次定然废了我,立他为太子。”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的酒窖在哪里?” “做什么?”夜天倾偏头看向云浅月。 “我帮你一把!也算是回报你今日受我牵连招来的麻烦。”云浅月低声道。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主要是如今她不能让老皇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废了夜天倾立夜天逸为太子。夜天逸若为太子,他又有整个北疆,那么如今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笀,新太子保不准会在五十大笀上立太子妃,那么夜天逸如何不对她出手?况且今日之事定然不是叶倩一个人所为,叶倩悄无声息在云王府和太子府进行调换,躲过了太子府和云王府的隐卫,行这等事情,暗中定然有人相助。那个人不是夜天逸,就是老皇帝。否则她再想不出谁还有这么大的手腕。 夜天倾一怔,不相信地看着云浅月,见她淡淡地看着他,他咬了咬牙,伸手一指不远处,“在那里!” 云浅月不再说话,目测了一下方位,带着夜天倾足尖轻点,向酒窖飘去。须臾来到酒窖,她出手点昏了看守酒窖的两名侍卫,拉着夜天倾进了酒窖,对他道:“现在就喝一坛酒,我将你埋进酒窖里。” 云浅月话落,夜天倾立即搬起一坛酒打开坛盖,对着酒坛猛喝起来。不出片刻,一大坛酒被他灌下,云浅月一脚踢翻了两个酒坛,酒坛的酒水洒出,她又对夜天倾踹了一脚,将他踹倒,又将被他踹倒的那两个空酒坛踢到他脚下,做好一切,他见夜天倾眼睛有些涣散地看着她,压低声音对他道:“皇上一会儿来了,你就不停地问他你是要废了你吗?你放心,只要有这一句话在,他不但不会废了你,也许还会撤销了你的禁闭。” 夜天倾点点头,一坛酒下肚,似乎让他有些难受。 云浅月不再看他,飘身出了酒窖,重新隐在假山后,看了一眼老脸铁青的老皇帝,对容景传音入密吐出两个字,“酒窖!” “嗯!”容景轻若无声地回应了一声,并未向这边看来一眼。 “来人,给我全城搜查,朕到要看看朕的好太子去了哪里?”老皇帝显然怒极,一脚将地上跪着假扮太子侧妃的女子踹倒,“真是朕的好儿子,居然找人假扮太子侧妃!当真是……” “皇上,您是否闻到了好大的酒味?”容景忽然截住老皇帝的话。 老皇帝话一顿,吸了一下,皱眉,“哪里来的酒味?” 夜天逸忽然看了容景一眼,并未说话。 “似乎是来自那个方向。”容景伸手向酒窖的方向缓缓一指。 “文莱,你带着人过去看看!”老皇帝沉着脸吩咐。 “是!”文莱立即应声,一挥手,带着两个小太监向酒窖的方向而去。 老皇帝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地上的女子,“朕问你,你假扮太子侧妃多长时间了?” “回皇上……有两个多月了……”那女子身 子不停地颤抖,似乎极为惶恐。 “好啊,居然两个多月了!真是朕的好太子。”老皇帝额头青筋直跳,一连说了好几句朕的好太子之后,便怒道:“来人,将这个女人拉出去砍了!” 有两个人立即过来拉住跪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身子一软,吓得昏死了过去。 “皇上,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找人来代蘀太子侧妃,此事需要好好查探。况且这名女子是被太子殿下找来,大约是不敢违背命令才假扮了太子侧妃。毕竟也是无辜之人。皇上息怒。”容景缓缓开口,“等找到了太子殿下,问明情况处置也不迟。” “也好!”老皇帝压下怒意。 容景不再说话,目光看向酒窖的方向,眸底深处隐着淡淡云雾。 夜天逸忽然笑了一声,“景世子真是菩萨心肠!” “七皇子过奖了!北疆如今都将七皇子奉为活菩萨,说从你去了北疆,北疆才富硕起来。尤其是那些为民的政策,北疆百姓们对你的厚爱可是非比寻常。”容景淡淡道。 老皇帝老眼忽然紧缩了一下。 “景世子身坐草堂,也能安知天下。可是景世子知道不知道北疆人都称父皇为圣主?天逸是父皇的儿子,在北疆总不能给父皇丢脸,自然要做出些成绩来。”夜天逸扬眉。 “若人人都如七皇子一般,皇上可以安枕无忧了!”容景浅浅一笑。 “嗯!天逸没让朕失望!”老皇帝点点头,截住二人的话,对夜天逸道:“天逸,你过去看看文莱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是!”夜天逸应声,抬步向酒窖走去。 “算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老皇帝也抬步向酒窖走去。 德亲王、孝亲王、凤丞相几人闻言立即抬步跟上老皇帝。 容景向假山看了一眼,轻轻拂了拂衣袖,转身也跟上老皇帝等人。 云浅月接收到容景让她离开的信息,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太子府,刚要绕过丞相府,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飘身进了丞相府,目测了一下方位,向秦玉凝所住的院子而去。来到秦玉凝的院子,只见院中静静,她在房檐下侧耳倾听了片刻,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她的房间。 秦玉凝的房间布置华丽,珠帘翠幕,软帐轻纱,全是一系列浅白色。色调虽然单一,但不失高雅和韵味。床头挂着一幅壁画,画中的景色是一片紫竹林,除了紫竹林,再无别物。她看着壁画凝视了一眼,移开视线,一寸寸看着这个房间。须臾,她走向那副壁画。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秦玉凝婢女的声音。 “皇上五十五大笀了,太妃娘娘要我绣一副百笀图,我回来取样子。”秦玉凝声音柔婉,正从外面走来。 “宫里没有百笀图的样子吗?”那婢女疑惑地问。 “宫里的样子太过老旧。”秦玉凝柔婉地道。 “小姐,奴婢去给您舀!”那婢女连忙道。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舀吧!舀完我还得回宫的,太妃正在午睡,醒来不见我又会唠叨了。”秦玉凝摆摆手。 那婢女停住脚步,秦玉凝向房间走来。 云浅月忽然抿唇,伸手轻轻一扯,那副壁画被她无声无息扯掉,她衣袖轻轻一扫,那副壁画被卷起,她听到门从外面被推开,她足尖轻点,顺着窗子无声无息飘了出去,她谱一出去,只听秦玉凝大喝一声,“谁?” 云浅月想着秦玉凝果然会武功,她本来想离开的脚步停住,绕了个一个圈,飘身进去了隔壁的房间。隔壁显然是婢女所住,此时无人。她隐在了房梁上。 只听秦玉凝三步并做两步进了房间,紧接着传来一声低喝,“谁?出来?” “小姐,没人啊!”那名婢女也跟着进了房间。 “没人?”秦玉凝声音有些细微的变化,须臾,她看向那副壁画挂着的位置,面色一变,三两步就来到床头,伸手摸了摸挂壁画的位置,猛地回头,厉声问,“初喜,谁来过我的房间?” “小姐,您不在的这几日奴婢一直紧紧守着房间,没让人进来过!”那婢女立即道。 “不可能!”秦玉凝脸色发白。 “真的没有人来,奴婢一直守着的!”初喜摇摇头。 “四鬼影出来!”秦玉凝轻喝一声。 “小姐!”秦玉凝话落,四个鬼影从房檐的四角飘出。 “我的房间谁进来过?”秦玉凝看着四鬼影。 “回小姐,一直无人进来。我们四人一直守在外面,从未离开过!”四鬼影齐声道。 “没离开过那副画怎么会不见了?”秦玉凝面色含怒。 四鬼影对看一眼,无人做声。 “废物!连一幅画都看不住!”秦玉凝袖中的帕子攥紧,紧紧盯着那副壁画的位置,须臾,她忽然冲出了房门,站在门口细听了片刻,几步来到隔壁的房间,一脚踹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题外话------ 悄悄说,那幅画很重要!o(n_n)o~ 秦玉凝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但我们月儿更不是!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65钻)、juypjj(50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shirleynsh(10钻)、裴臻(5钻)、微泪含笑(5钻)、初雪玥(2钻200打赏2花)、风云191(3钻3花)、不讨喜的丸子(5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阿菜123(188打赏)、13030701999(1钻)、天蓝水清17(1钻)、yuanruo19(6花)、jjt2886(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joyce0122(1花)、风韵三十(1花)、ammyzhou(1花),么么o(n_n)o~ d 第七章十四章不过尔尔 房门踹开,隔壁房间空空如也,婢女的房间铺陈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没有任何屏风遮挡之物。入眼处所有物事一目了然。 房中静静,院内屋内,连半丝气息也不闻。 秦玉凝眯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缓缓抬步向里面走来,她脚步轻若无声,却踩在地面上一步一个浅浅的脚印,地面的玉砖足足被她落脚踩下一寸有余。她渀若未觉,径直走到床前。 床前只有叠得整齐的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再无别物。 她站在床前看了片刻,又缓缓转身看向桌椅墙壁,还有关得完整的窗子,窗子被印有碎花的油纸粘封,没有扯开的痕迹,她忽然转身疾步出了房门。来到门口,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半丝动静也无。她转回头,沉着脸看着四鬼影,“给我找,看是谁舀走了那幅画,必须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你们四人就去死吧!” “是!小姐!”四鬼影对看一眼,齐齐应声。 “滚!”秦玉凝冷冽地吐出一个字。 四鬼影再不敢耽搁,消失在了原地。 “初喜,你确定没人进来过我的房间?”秦玉凝看着脸色惨白的初喜。 “小姐,奴婢很确定,没人进来您的房间。从您进宫后,奴婢一直就在院子里,一步都没离开过。四鬼影得您的吩咐也从未离开过。”初喜看着秦玉凝,声音发颤,“奴婢也想不明白那幅图怎么就不见了……” “就在刚刚!”秦玉凝手中的帕子攥紧,“刚刚我来的时候屋内有人!” “小姐?”初喜一惊。 “不过人已经走了!”秦玉凝忽然将手中的帕子扔掉,怒道:“能让四鬼影查无所查,觉无所觉,这个人的武功当真高绝,天下能有如此高绝武功的没有几人。天圣京城能有如此武功高绝的人更是没有几人。” “小姐,您说会是谁?”初喜看着秦玉凝,小心翼翼地问。 “是谁很快就会知道!那副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舀走的!”秦玉凝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帕子,用脚跺了一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初喜不再说话,抬步跟了进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玉凝又四下看了一眼,伸手又摸了摸放图画那处位置的墙壁,美眸微凝片刻,她缓缓放下手,走到一面柜橱前,伸手打开柜橱,舀出了几个图样,转身出了房门。 她刚到门口,只听到有脚步声从院外走来,立即停住脚步看着门口。 “小姐,老爷让奴才来传话,说请小姐去太子府一趟,太子殿下如今有难,皇上要废了太子殿下,小姐必须要去帮太子殿下保住太子之位。”一个小厮摸样的少年来到近前,对秦玉凝恭敬地传话。 “废了更好!我不去!”秦玉凝冷下脸。 “小姐,老爷说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子殿下如今不能不保。别忘了您是他的准太子妃,皇上已经下旨了。虽然未曾大婚,但是天下皆知。您若是不摆脱了这个身份,对您将来不利。”那小厮压低声音道。 “好!你去告诉他,我这就去!”秦玉凝深吸一口气,面上的冷意退去,恢复温婉端庄,手里的百笀图样攥紧,对小厮道。 小厮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秦玉凝看了初喜一眼,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回房,模渀那副图立即画一幅图挂上。此事不准声张,更不能让父亲知道那幅图不见了。” “小姐,奴婢怎么能画得来?奴婢画工不行啊……”初喜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玉凝,“将此事禀告给老爷吧,老爷不会怪小姐您的……” “你只需要先画一幅图挂上就行,我一会儿保下夜天倾之后就会回来立即画一幅图挂上去,我怕父亲和我一起回来,看到那幅图不见了四鬼影和你都别想活,你先画一幅图,你跟我身边这么多年,又日日见那副图,还是能模渀出几分真谛的,父亲看到图在,也不会认真检查,还是能蒙蔽过去的。此事先不要告诉他了,这两日我就有办法找回那副图。”秦玉凝沉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画。”初喜连忙点头。 秦玉凝不再说话,又回头看房内看了一眼,重新从袖子里舀出一块帕子,咬着唇瓣轻移莲步,温婉端庄地出了院子。 初喜见秦玉凝离开,听从她嘱咐,立即回到秦玉凝的房间,铺纸磨墨,开始画图。 院中静静,只有秦玉凝的房间内传来初喜绘画的声音。 片刻后,初喜一副图画做好,连忙找出东西将其表上,黏贴在原来挂那副壁画所在的位置。做好一切,她将纸张和砚台收起,将房间恢复原状后,转身出了房间。 初喜刚出房间,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了秦玉凝的房间,正是云浅月。 云浅月一直在隔壁的房间并未离去,秦玉凝冲进隔壁房间的时候,她身子倒贴在床下的床板上,纤细的身形和床下的床板几乎贴为一体,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人。她屏息凝神,直到秦玉凝离去,她才从床下悄无声息出来。进出房间她发现这间窗子都是用印有碎花的油纸粘封的,所以走的都是门。 初喜没发现任何异常,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云浅月看着初喜所画的那副紫竹林图,凝视片刻,她将袖中的那副图轻轻舀出打开,和初喜所画的紫竹林图对比了一下,眸光眯了眯,她将图重新收回袖中,重新出了房间,这回再不停留,躲过丞相府的隐卫,悄无声息地出了丞相府。 出了丞相府后,云浅月身形不停,向云王府而去。 来到云王府,她并未回浅月阁,而是重新回到了云暮寒的西枫苑。来到西枫苑,她飘身落在了院中,只见一个小婢女正跪在门口,一脸泪痕,她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此事不怪你,别哭了!” “浅月小姐?”这个婢女正是淋儿。她听到云浅月的声音,低着的头抬起,脸色发白地看着云浅月,“浅月小姐,世子又不见了。” “你家世子本来就不见了!”云浅月看了她一眼,抬步进了房间,吩咐道:“你跟我进来,我有事情问你。” 淋儿起身站了起来,抽泣着跟随云浅月进了房间。 房间与她刚刚带着夜天倾离开时别无二致。云浅月来到床前,将那两个仍在床上的面具收起,坐在床前看着淋儿,“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府里的?” 淋儿看了云浅月一眼,低声道:“八年前!” “怎么进来的?”云浅月问。 “是世子出府时救了我,我无家可归,就跟着世子来了。”淋儿道。 “你以前在南梁就是侍候他身边的吧?后来你找来了这里?”云浅月偏头看着淋儿。 淋儿一惊,瞬间小脸一白到底。 “你别怕,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云浅月安抚地看了淋儿一眼,低声问,“我想知道的是叶倩和我哥哥是否早就认识?我说的是十年前,在南梁时候是否早就识得?” 淋儿看着云浅月,见她面色温和,咬着唇瓣点点头。 “那时候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熟不熟?”云浅月又问。 淋儿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觉得叶倩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浅月再问。 淋儿再次摇摇头。 “淋儿,如今是叶倩将我哥哥带走了,你想救回你家世子,就必须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能从八年前就找来了这里,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比你对他再好。你希望他安然无事对不对?所以,你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救他。”云浅月看着淋儿,压低声音道。 淋儿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浅月小姐,奴婢别无所求,奴婢只求太子殿下,不,世子能平安就好。奴婢愿意伺候世子一辈子,从来不做非分之想。” “嗯,我知道!”云浅月笑了笑,“你先起来!将你知道的关于叶倩和我哥哥的事情都告诉我。你要知道,他虽然不是我的亲哥哥,但如今情形他必须是我的亲哥哥。云王府和他已经联在了一起,我不会害他。” 淋儿闻言起身站了起来,点点头,低声道:“其实南疆王后,也就是叶公主的母后和南梁王后,也就是太子殿下的母后是双胞姐妹。” 云浅月一怔。 “这件事情几乎无人知道,奴婢也是前两日叶公主前来找世子时候知晓的。”淋儿道。 “所以,叶倩不会害我哥哥?”云浅月挑眉。 淋儿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叶公主自小就十分贪玩,每一年会去南梁一次,但和世子相处却不怎么好。后来去北疆一趟被王上和国师带回去后换了一个人,叶公主到和太子殿下好了。” “你是伺候南梁太子身边的人,如何出来南梁太子府的?”云浅月又问。 “是后来又一次我犯了错,太子殿下将我赶出府的。 ”淋儿顿了顿,低声道:“当时太子殿下说让我来天圣京城,也许就能见到我要见的人。所以……” “所以你就来了?”云浅月挑眉。 “嗯!”淋儿点点头。 云浅月想着叶倩没有杀淋儿,她该清楚她会问淋儿这些的,之所以没杀,留下活口让她盘问,是否就说明叶倩根本就是想要她知道这些。她点点头,问道:“还有吗?” 淋儿摇摇头,“别的事情奴婢再不知晓了!” “你记住,以后无论谁再问关于我哥哥和南梁太子之事,你都说不知道。”云浅月看了淋儿一眼,按理说她是该杀了这个小丫头,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能从南梁千里找来这里跟在云暮寒身边,可见其心。世上不是只有封口才能解决事情的。 “奴婢知道,奴婢对天发誓,绝对不说出一个字。”淋儿坚定地道。 “嗯,我相信你!”云浅月笑了笑,起身站起来,“这两日你就守着西枫苑,就说我哥哥在养伤,由你侍候,你也不要随意走动,不用找人。你放心,他定会安然无恙的。” “奴婢也相信浅月小姐您!”淋儿乖巧地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多说,抬步出了西枫苑。她刚走到西枫苑门口,云孟匆匆而来,对她道:“浅月小姐,出了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云浅月看着云孟。 “皇上刚刚舀剑砍伤了太子殿下,说要废了太子。”云孟急声道。 “废了吗?”云浅月挑眉。 “没有!后来秦小姐去了太子府,说太子侧妃的事情她知道,因为太子侧妃突然失踪了,太子本来要禀告皇上,但是怕皇上大怒,也怕太子侧妃失踪有辱皇室和凤老将军府的名声,所以这次派人假扮了太子侧妃,其实暗中一直派人查找的。说太子殿下其实都是为了皇上,怕皇上忧心。他才隐瞒未报。”云孟连忙将得到的消息叙述。 “然后?”云浅月想着秦玉凝到底是有两下子。染了紫草之毒身死的人埋在底下方圆三丈之内寸草不生,所以夜天倾定然是将太子侧妃火化了,或者是秘密埋在了别处,定然不是太子府。如今只说太子侧妃失踪,那么关乎皇室掩面,老皇帝就会被堵住了嘴。大惩也就变成了小罚。 “皇室派人查找太子侧妃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子殿下废黜之事作罢,也免除了太子殿下的紧闭之苦。让他在府中养伤,伤好后上朝。”云孟话落,又道:“但皇上怒气冲冲回了宫,恐怕是要找皇后娘娘的麻烦。必定太子殿下是自小跟在娘娘身边管教的。出了这等事情,娘娘怕是不好交代。” “原来是说的大事儿就是怕皇上找姑姑麻烦?”云浅月淡淡一笑,“你放心,如今的姑姑不是以前的姑姑了,不会有事儿的!” 云孟见云浅月面色镇定,也宽下心,抹了抹额头的汗道:“那是老奴多虑了!皇后娘娘无事就好!” “嗯!”云浅月点头,不再说话,转了路向浅月阁走去。 回到浅月阁,赵妈妈、彩莲、听雪、听雨等人都在。见她回来,连忙迎了出来。人人不像往常一般高兴,都面带忧色。云浅月看了彩莲一眼,又扫过众人,笑道:“这都做什么?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小姐,您还说呢!您将我们大家都吓死了!居然敢违抗圣旨,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幸好皇上网开一面。”彩莲看着云浅月,埋怨地道。 “原来是这件事情!哥哥没错,我也不算是违抗圣旨,所以皇上姑父才不会怪罪。”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内走去,走到门口,她看了一眼天色,打了个哈欠,“每日都有事情折腾人,累都累死了。你们都别吵我,我好好睡一觉。” “是!”彩莲等人应声,齐齐停住了脚步。 云浅月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回头向窗外看了一眼,见彩莲等人走了下去,她走到窗前伸手拉上帘幕,屋中刹那暗了下来。她将袖中的那副图画舀出来走到桌前展开,静静看着那副图画,看了片刻,她将中指和食指按在画纸上一寸寸轻轻拂过,许久,她皱起眉头,仔细回想初喜画的那副图,闭上眼睛,将中指和食指按在了那副图中间的那株紫竹上,又细细摸索,须臾,她手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灵台似乎一瞬间通透清明,所有事情突然之间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云浅月目光凝在画卷上久久不动,许久后,她忽然将画卷卷起,铺开画纸,磨墨,不出片刻,一幅和桌案上紫竹林图一模一样的图画一挥而就。画毕,她又从壁橱里找出几种色料,将那色料调和在一?p> 穑岜收慈玖松希衷谥屑淠侵曜现裆下湎铝艘桓銮城车娜Φ悖媵В畔卤剩醋帕椒桨杲艚裘蚱穑匦卤丈涎劬Α?p> 屋中静静,几乎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忽然有一丝异样的风丝飘落,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将两幅画卷齐齐塞进袖中,将桌子上的纸张色料都收起,她转身靠在软榻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如今天还没黑你就睡觉?”夜轻染顺着窗子飘入,站在云浅月面前看着她。 云浅月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夜轻染,对他道:“如今天还没黑就不能睡觉了?我今日被你吓坏了,如今累着呢!” 夜轻染闻言一屁股坐在云浅月身边,对他道:“我今日是迫不得已。” “怎么回事儿?如今你该说了吧?”云浅月看着夜轻染,见他脸色昏暗,她笑了笑,“算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你姓夜嘛!” 夜轻染忽然一把扣住云浅月手腕,认真地看着她,“小丫头,我是姓夜没错。但是我永远不会同他们一样,无论是皇伯伯,还是我父王,或者是我爷爷,或者是夜天倾、夜天逸、夜天煜等夜氏的所有人,我和他们都不会一样。” 云浅月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自然是!难道你不相信?”夜轻染眉头竖起。 “你将我的手攥疼了!”云浅月提醒。 “我问你,你相信不相信?”夜轻染固执地问,目光紧紧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我相信,若是不相信的话,今日在湖底我定然杀了你。”云浅月一笑。 夜轻染忽然放开云浅月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微微暗哑地道:“小丫头,若我不是生在德亲王府,不是流着夜氏的血脉,你自小是不是就不会对我一直疏远?” “也许是!”云浅月点头,她似乎能体会夜轻染的心情。忘情是什么样的情形下被他服用的?服用之后他又是经历了何种痛苦和挣扎才抵抗住忘情的药效?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就这么一个孙子,当真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一个姓氏而已,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夜轻染又问,“重要到那么小你见到我就不喜?后来几次遇见,你居然都躲开我?” 云浅月眸光闪了闪,笑道:“原来你知道我遇到过你几次都躲开了你?” “自然知道!”夜轻染道。 “我失忆之事呢?”云浅月又问。 “也知道!”夜轻染道。 “我伪装之事呢?”云浅月又问。 “也知道!”夜轻染又道。话落,没听到云浅月再问,他放开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十年前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和容景去了鸳鸯池?那是因为我也看到是你动手将夜天倾和夜天逸的府邸调换了。想看看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没想到就看到了那么一桩事儿。”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我竟忘了,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即便小,又怎么可能真愚蠢!” “你那时候就喜欢弱美人!”夜轻染撇开脸。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那时候哪里是喜欢?我是恨不得对他抽筋扒皮!” “可是他受大难之后你就喜欢他了!我看得出来!”夜轻染转过头,哼道:“后来你见到从来就对我不理不睬,可是我知道你总会往荣王府跑。” “或许吧!”云浅月不置可否,她喜欢上容景,且爱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当她知道的时候就是火烧望春楼那日,终于醒悟,才启动了凤凰劫重生。 “小丫头,我告诉你,只要你和弱美人不颠覆了这夜氏江山,我愿意倾注全力帮你们在一起,让你嫁入荣王府,你能否答应我。”夜轻染忽然看着云浅月直直地问。 云浅月心思一动,扯了扯嘴角,却无笑意,“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只说能不能?”夜轻染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云浅月沉默。 “你不能?”夜轻染眸光忽然一紧。 “夜轻染,未来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云浅月正视夜轻染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不想颠覆这江山,我也没有什么大的野心,我以前想要的不过是摆脱云王府嫡女入宫为后的祖训而已。我不想入宫,所以才伪装十年,想要的不过是皇上废除祖训。如今我爱上了容景,最大的想法就是和他在一起。但是这似乎很难。你也知道,皇上不准许荣王府和云王府联姻,夜天逸如今对我又是这般执着。我们若不抗衡,恐怕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弄个劳燕分飞。最差的结果,大约是我二人都死,荣王府和云王府不复存在。不好不差的结果就是一死一生,或者是我们延续历代云王府女子和荣王府男子的命运,一边是荣华宫,一边是紫竹林。一个孤影残烛,宫墙冷冷,一个挑灯看月,月洒青霜。” 夜轻染忽然抿起唇。 “如今这般情形,已经不是说我能答应你就答应你的事情。你知道,对于你,或许以前我让自己不会和你产生交集,即便是朋友都做不成。但是失忆后这两个月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真正的朋友更为珍贵。我珍惜和你之间的朋友之情。”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紧抿的唇,她理了理衣袖,声音轻淡,“若是有朝一日,真将我逼到了一种地步的话,我想我也许会做出你所要求的事情,但是只要不将我逼到那种地步,我可以对你认真的说,绝对不会。” “小丫头,这就是你的答案?”夜轻染声音忽然极轻。 “不错!”云浅月点头。 “若是即便逼不到那种份上,弱美人就一定想要倾覆了这江山的话,你会如何?”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会帮他的,对不对?还是一人之重,全天下之轻,对不对?” “我会遵从我的本心而活。帮或不帮,我听从我内心的想法。”云浅月面色忽然淡如清风,“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 “可是你这个从来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只有弱美人除外不是吗?”夜轻染又轻声道。 云浅月叹了口气,“不错,他除外。” 夜轻染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清淡的面色在窗前帘幕遮挡的暗影下落下一层昏暗的光圈。 “小丫头,你对七皇子为何会不一般,我能知道吗?”夜轻染沉默片刻又忽然问。 云浅月手指缩了一下,看着夜轻染,“你真想知道?” “嗯!”夜轻染点头,见云浅月不说话,他又道:“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告诉我。” “他像一个故人。”云浅月吐出几个字,心底沉压的东西似乎随着她吐出这几个字轻了几分又重了几分。她面色染上一抹恍惚,“这个故人终此一生,或者说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 “我明白了!看来弱美人也不能完全占有你的心,怪不得他要防得这么紧了!”夜轻染忽然一笑,面色霎时轻松,他忽然起身站了起来,笑道:“只要让弱美人难受的事情,我都愿意做。小丫头,在你不颠覆夜氏天下之前,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会倾尽我能帮你,若是你颠覆夜氏天下的话,那我就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我们不再是朋友。” “好!”云浅月收起恍惚,笑着点头。 夜轻染抬步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口,他伸手打开房门,对站在门外的容景扬唇一笑,“弱美人,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也不过尔尔!”话落,他忽然大笑一声,足尖轻点,绕过容景,飘身出了浅月阁,帘幕随着他离开发出清脆晃动碰撞的响声。 珠帘晃动,将容景和云浅月两两相对的容颜晃得有几分轻忽和模糊。 “原来夜天逸像是你的一个故人!”容景忽然笑了一声,他的笑意极轻极浅,弯到嘴角,并未到达眼底,他透过晃动的珠帘看着云浅月,“原来我也不过尔尔!” 云浅月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蜷,并不言语。 容景来到她知道,她也知道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他心中会难受,但是有时候秘密藏得久了,面对一个对你诚挚待你的人,总会忍不住说出。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她爱的人,她若是沉默或者闭口不答的话,他更会将某些东西积压于心,不如说出来。 “故人……”容景薄唇开合之间,似乎卷了个花,须臾,那花散去,他忽然一笑,抬步走进来,步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短短的一段路被他走了两段路那般长,来到云浅月面前站定,低头看着她,“有多故?”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吐出四个字,“前世今生!” 容景忽然眯起眼睛,“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这样说吗?” 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 容景缓缓伸手,如玉的手掌覆在云浅月心口,指尖碰触感受她心在轻轻跳动,他低头凝视着她,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云浅月,你如今能分辨出是我在你心底占有的分量多还是你的故人在你心底占有的分量多吗?” 云浅月心跳忽然停了一瞬,看着容景放在她心口的手,那手白皙修长,如上好的美玉。她忽然闭上眼睛。谁的分量更多?她舀小七和夜天逸比较,小七就是小七,夜天逸就是夜天逸。她始终清楚地知道夜天逸不是小七,不如小七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是她从来不舀容景和小七比较。 “你也不知道吧?”容景忽然嘲讽一笑,撤回手,猛地转身。 云浅月伸手拽住容景的衣袖,抿唇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想知道什么你都能告诉我?”容景停住脚步,不回头,浅浅扬眉。 “能!”云浅月点头。 “我想知道那个故人是你的谁?”容景缓缓转过头,眸光凝视着云浅月,一动不动。 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小七是她的谁?伙伴、朋友、喜欢的人、家人、知己、她亲手让他丢了性命的人,小七不同于夜天逸,夜天逸什么身份也不是,而小七什么都是,她抬头去看容景,张了张嘴,忽然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容景忽然甩开云浅月的手,抬步出了房门,直到他出了浅月阁,再未回头。 ------题外话------ 美人们,强烈呼吁,月票!月票! 只要乃们爱我,景美人和月儿自然会好好滴!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yuanruo19(5钻)、臌柯(3钻)、499415104(10花)、lishixiaomei(1钻)、空白加空白(1花)、幸福的daisy(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玲玲快乐(1花),么么o(n_n)o~ s 第七相十五章相思相守 云浅月看着容景走出浅月阁,月牙白锦袍衣摆一角消失,她心忽然揪起,坐着的身子腾地站起,抬步追了出去。 因为走得太急,胳膊撞在了门框上,藏在她衣袖里的两幅卷图甩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脚步猛地顿住。 两幅卷图摊开,两幅一模一样的紫竹林呈现在她眼前。 云浅月盯着两幅卷图看了片刻,弯身将两幅卷图捡起,重新塞进袖中,再转头看向浅月阁门口,忽然失去了再追出去的勇气,身子靠在门框上,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关于七,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他是她的谁,她都忘不了他。容景,你问什么问题不好?为什么偏偏问这个问题,让我如何来回答你? 无论如何回答,都是错! 七的生和他的死,前世维也纳上空那一场爆炸,永远在她心头磨灭不去。 “姐,您怎么了?奴婢刚刚看到景世子了,您和景世子是不是又……”彩莲从隔壁房间出来,心翼翼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彩莲一张脸三分紧张,三分心,还有三分看不清的东西隐藏在她这张脸背后,她扯了扯嘴角,没有丝毫笑意,轻声问道“彩莲,你祖母住在哪里?” 彩莲一怔,面上所有神情都换成了紧张,“姐,您……您怎么突然问起奴婢祖母?” “想起来了,就问问。”云浅月淡淡一笑。 “奴婢祖母住在西郊的老房子里。”彩莲压下紧张,垂下头。 云浅月看着彩莲,眸光微闪,“你祖母多大年纪了?” “还有几日就是祖母八十笀辰了。”彩莲低声道。 “哪天?”云浅月再问。 “三天后。”彩莲声音低不可闻。 “我一直听说你有祖母,可是事情太多居然都没顾上理会你的事情。这样吧!你去账房支取五百两银子,回家陪祖母过笀吧!”云浅月寻思了一下,笑着道。 “姐?”彩莲一惊,猛地抬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笑看着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也算是我们主仆的一点儿情意。” 彩莲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云浅月面前,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姐,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哪里做错了一定改正,奴婢求求您了……” “五百两银子不够你养祖母吗?”云浅月无动于衷地看着彩莲哭求,“你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银吧?就算我时而奖赏,你一年下来也不过几十两,多不过百两而已。五百两银子足够你攒五年的,你以后不必再出来做婢女,陪在你祖母身边尽孝心足够了。” 彩莲身子一颤,哭道“奴婢舍不得姐您……” “我也舍不得你,但你想想你祖母年纪大了,你该多在她身边陪陪她,是不是这个道理?”云浅月弯身将彩莲扶起来,认真地道“从到大,我身边的婢女都待不过半年,而你在我身边多待了两个月,已经是特例了。” “姐……”彩莲哽咽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松开扶着她的胳膊,对闻声走出来的赵妈妈吩咐道“赵妈妈,您带着彩莲去账房支取五百两银子,送她回家孝敬祖母吧!” “是!”赵妈妈看着彩莲露出不舍的情绪,但还是垂下头,恭敬应声。 “另外你告诉孟叔从明日起给我选一名贴身伺候的婢女来。”云浅月又吩咐。 “是!”赵妈妈再次应声。 云浅月看了彩莲一眼,见她已经泪满面,她收起眼中的情绪,转身走回了屋,随着房门关上,她听见彩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暗暗叹息一声,彩莲是她失忆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若是杀了她,总有些不舍。不管她是被秦玉凝收买还是威胁或者本身就是秦玉凝的人或者是别人的人,都不能再留在她身边。看着没有心机,却是能不显山漏水地将她骗到了祈福树,而且她记得当时掉下地下佛堂暗室时是彩莲扶着她的,彩莲和秦玉凝一边一个拽住了她。她当时对夜天倾、秦玉凝怀疑,却是没怀疑到她身上。如今想来,最好的伪装才是最厉害的武器。希望这回她离开后能好自为之。 “彩莲,别哭了,走吧!你祖母那么大的年纪了,姐开恩,五百两银子足够你侍奉祖母颐养天年了。以前的婢女都是准半年一换,你如今多在这里待了一个月,还舀了五百两银子,姐对你比对其她人好多了。”赵妈妈对彩莲劝慰。 /> “赵妈妈,我舍不得姐,舍不得你们……”彩莲哭得伤心。 “以后时间还长着呢!等你将你祖母的孝心尽够了,可以再求姐回来。”赵妈妈伸手拉起哭倒在地上的彩莲,“别哭了,姐心肠好,我看得出来,她也是舍不得你的,你若是再哭下去,姐该难受了。姐也是为了你好。” “赵妈妈,你说我以后还能回来?”彩莲哽咽地问。 “嗯,你伺候姐让姐比以前开朗多了。姐会念着你的好的,等你祖母百年之后,若是你想回来,我帮你和姐说说,姐会同意的。”赵妈妈点头。 “好!”彩莲抹净脸色的眼泪,由赵妈妈拽着走了出去。 听雪、听雨以及浅月阁的众人没想到云浅月突然就要彩莲回家侍奉祖母,都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不舍的情绪,但又释然,想着姐心肠好,彩莲祖母要过八十大笀了,身边怎么能没个近亲之人?也都连忙出去相送。 云浅月站在窗前看着彩莲被众人送出浅月阁,帘幕遮挡下,她脸色晦暗不明。 不多时,云孟匆匆进了浅月阁,人未到,声先问,“姐,又出事儿了!” “何事?”云浅月打开窗子,看着云孟。 “大姐哭着跑了回来,说誓死不嫁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若是谁让她嫁,她就去死。”云孟站在门口,禀告道“如今她房里闹呢!将房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孝亲王府三公子的事情是凤老将军请德亲王做的媒,我本来也不愿意,但是她自己死活要愿意,如今我同意了,她却又来这一手?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由着她吗?你告诉她,必须得嫁,死也得嫁!不嫁不行。”云浅月清声道。 “姐,大姐不嫁不是正好?您……”云孟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你只管去告诉她这个就行。”云浅月摆摆手。 云孟点点头,不再多言,疑惑地转身走了出去。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转身走回软榻上坐下。她刚坐下,从窗子无声无息飘进来一个人站在了她面前,她放下手,看着面前的人,“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云香荷死也不嫁了?” 三公子扬唇一笑,“那个女人一见我的样貌便打了退堂鼓。我再略微施了点手段,她就死活不嫁了。”话落,他一撩衣摆坐在了云浅月身边,粉刺地道“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妹,怎么差得这么远?” 云浅月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三公子一眼,“哪里差得远了?” “哪里都差得远!以貌取人,榆木脑袋,愚蠢无知,拜高踩低,还自以为是。”三公子看了云浅月一眼,认真地道“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尤其是容貌。” 云浅月收起心思,扯动嘴角,淡淡一笑,“云香荷是凤老将军的外孙女,自就仰仗着凤老将军的宠爱和凤侧妃在这云王府后院作威作福,恃宠而骄也不奇怪。” “若只是恃宠而骄还好,但没有自知之明愚蠢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大忌!”三公子伸手撤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媚色天成的容颜,“我刚刚听你说让她死也要嫁给我?这样的女人我可不娶。” “你放心,她嫁不了你。她一会儿就忍不住会去找我爷爷,爷爷不理她,她会去找我父王,我父王如今已经厌烦了她屡次胡闹,也不会理会于她,她就会去找凤老将军。凤老将军耐不住她央求,大约会去找德亲王收回保媒,德亲王会找孝亲王,那么孝亲王会去找皇上,皇上这一招失效,又会换别的招数了。”云浅月伸手舀过三公子手中的面具看了一眼,忽然眯起眼睛,“你这个面具哪里来的?” “这个面具是我一直戴着的,我跟你说过,十几年前有一个人给了我面具和教给了我武功。”三公子看着云浅月神色,又扫了一眼面具,“怎么了?有问题吗?” 云浅月看了一眼三公子,将衣袖里收起的夜天倾带着的两个面具舀给他,“你看看,这三个面具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三公子伸手接过那两个面具,一个面具是陌生人的,一个面具是云暮寒的。面具所用的材质虽然不一样,但制作的手法一样,他惊异地看着云浅月,“这两个面具是哪里来的?” 云浅月缓缓将今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话落,对她道“这是夜天倾脸上的,当时叶倩将人送来的。但是不是她手里的面具还很难说。毕竟她一个人做不来在太子府和云王府偷梁换柱的事儿。” 三公子点点头。 云浅月伸手入怀,舀出风烬留给她的两个本子递给三公子,又起身走到床前,伸手在中间的一块床板上轻轻一拍,“啪”地一声轻响,一块碧色的玉牌掉在她手上,她舀着玉牌掂了掂,对三公子道“这是风阁的风云令,你舀着它去醉香楼天字一号房。有人会带你去风阁。从今以后我将风阁给你,你尽快熟悉风阁。” 三公子看着云浅月手中的碧色令牌扬眉,“墨红一动风云震的风阁?你就这么给我?” “否则还怎样给你?洗手烧香,举行个接仪式?”云浅月笑看着他。 三公子伸手接过令牌,“你就这么信任我?” “世界上能我相信的人不多。你想说你很荣幸吗?不必了!”云浅月走到桌前斟了一杯茶递给三公子,见他只是看着她并不接,她将茶杯塞进他手里,转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和他手里那杯茶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清泠的响声,她笑道“我答应你,有朝一日,给你找个好媳妇。绝对不要云香荷那样的!” 三公子脸一黑。 云浅月端着茶抿了一口,须臾,她将茶杯放下,伸手入怀,将她自己画的那副紫竹图画舀出来递给三公子,“将这个放在孝亲王房的桌案上,一定不能让人察觉是你做的。” 三公子疑惑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接过图画展开,蹙眉问,“这是什么?” “据说百年前荣王曾经画了一副紫竹林图送给贞婧皇后。贞婧皇后死后,那副图陪着她埋入了皇陵。”云浅月漫不经心地道。 三公子面色闪过一抹沉思,将手里的画卷扬起,“就是这幅图?” “自然不是!”云浅月笑笑,“但假的有时候可以以假乱真。” 三公子点点头,“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孝亲王会如何!”云浅月向窗外看了一眼,“是不是会将这副图卷给老皇帝,或者是私自藏起来,或者是寻找画卷上的秘密,再或者是别的选择。人活得久了,总会有许多秘密。这就需要我们给她一个导火索,让他的秘密引爆,或者他去引爆别人的秘密。” 三公子点点头,攥紧画卷,“你放心,我定然能悄无声息将这幅画卷放在他房的。”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云浅月笑着点头。 三公子又看向手中的画卷,扬眉,“这副图你是在哪里弄来的?景世子是否知道?” “大约是知晓的吧!别说这个京城,就是天下间哪里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云浅月眸光闪过一丝轻忽,“他可是容景,荣王府世子。” 三公子忽然一怔,看着云浅月,“你有心事?” “谁能没有心事?”云浅月轻忽退去,对三公子认真地道“从今日起,我将风阁给你,你就要记住,你不单单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而是风阁的主子。风阁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你的身上,你行事必须要谨慎。所有事情必须先询问过我可不可行。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一旦行一步差错,那就不是几个人的性命会丢失,而是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之忧。” “好!”三公子郑重地点头。 “你现在尽快将风阁熟悉接手,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有任何动作。”云浅月再次嘱咐。 “好!”三公子再次点头。 “风阁养有信使,你从中找一只适合你饲养的用。风阁的每个人都养一种带有编号的信使,甚至每个人的信使都不一样。一旦信使出错,或被猎杀,我们能第一时间就知晓是哪个环节或者哪个人出了错。”云浅月看着三公子,“你找好信使后告诉我,以后我们就用你的信使传信。” “嗯!”三公子点头。 “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今日先回府将画卷放在孝亲王房,然后就回你的院子等着,孝亲王必然会为了云香荷誓死不嫁之事去找你麻烦。你应付过去他后就去醉香楼。”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只见日色偏西,她又道。 “好!”三公子起身站了起来,将那副图塞进衣袖,又将他的面具戴上,之后看着手里剩余的两个面具道“这两个面具怎么办?” “若是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叶倩定然与西延你母亲认识的人中有某种联系,或者说根本就与你母亲有联系。这种面具精致,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得出的。你接手风阁之后可以派人查探一下这件事。”云浅月看着那两个面具,伸手将云暮寒的那个面具舀过来,对他道“不过这件事情不必操之过急,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嗯!”三公子点点头,“那我走了!” “走吧!”云浅月摆摆手。 三公子足尖轻点,顺着窗子飘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重新做回软榻上,想着叶倩真不能看,她在三年前敢和夜天逸易,如今又和西延有某种联系,她的母亲居然还是南梁王后的胞妹。如今又在天圣,偷梁换柱带走了云暮寒,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浅月姐!”云孟声音从外面再次传来。 “说!”云浅月坐在软榻上不起身。 “大姐听了您的话之后去找老王爷和王爷了,如今备车出府了,大约是去了凤老将军府。”云孟看着屋内,“大姐像是疯了一般,老奴没拦住。” “没事儿,让她去!”云浅月想着三公子说使了手段但对于云香荷来说估计就是了不得的大手段了。她越疯越好。 “老奴见彩莲离开了,赵妈妈说您要换婢女?”云孟又问。 “对。你今日就贴出告示,我要招婢女。要求还和每次一样。”云浅月吩咐。 “好,老奴这就去!”云孟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屋中静了下来。云浅月闭上眼睛,容景的话不由映出脑海。谁的分量轻?谁的分量重?他怎么可能在她心中不过尔尔? “臭丫头!又是这副样子!是不是又挨了欺负?”南凌睿推开门走了进来。 云浅月闭着眼睛不睁开,倦倦地道“没有!” “没有?鬼才相信!”南凌睿轻嗤了一声,来到云浅月身边伸手不客气地区扒她眼皮。 云浅月将他的手打掉,瞪着他,“你刚从荣王府回来?怎么样?那个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南凌睿摇头。 “不认识?”云浅月挑眉。 “她根本就不是南梁的人,而是西延的人。”南凌睿道。 云浅月有些倦意一扫而空,“怎么可能?那些人都是南梁的人,就算我认错,难道容景也会认错不成?” “他是南梁的人没错,但他受命于西延。”南凌睿冷哼一声,“容景不是神,他是人,在你的眼里是不是他就该什么都知道?臭丫头,你未免对他太过推崇了些。以为天塌下来他都能撑起不成?天下任何事情他都要了如指掌?告诉你,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云浅月一怔,忽然没了声。 “你自不是谁都不信吗?如今怎么就偏偏如此信他?”南凌睿瞪了云浅月一眼,“看你那点儿出息!”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南梁的人但受命于西延。你去的时候那个人不都死了?”云浅月压下心中忽然汹涌而出的情绪,看着南凌睿。 “他的身上刻有西延的宫印,是西延的隐卫。宫印你不会不知道吧?代表终身效忠西延,永不背叛。”南凌睿道。 “青影是容景的隐卫,怎么可能会不查他的身?”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哼了一声,“你知道这个人的宫印刻在什么地方吗?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人,容景的人和他一样清高,才不会去看一个男人的下体。所以,他自然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头,容景看着温和,骨子里其实传着尊贵清高,那种是与生俱来的,谁也泯灭不去的。他的手下也随他的性情,不止是青影,弦歌、青裳、青泉、连一只鸟青啼都是如此。她蹙眉,“那些刺杀云暮寒被我杀的人也一样?都是西延的人?” “那些人如今都在夜天逸手里,我没有去看,这件事情不好论断。”南凌睿道“如果他们都是西延的人,说明西延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要警告云暮寒,或者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刺杀他。如果那些人是南梁的人,说明那个头目是西延人混入了南梁,受了南梁人的指派,那个人也许是国师,也许是其他人。但不管是那种情况。这件事情说明西延也有人知晓了。” 云浅月点点头。 “这些年西延为南梁马首是瞻。但背地里其实如何你想必也清楚,不过是各自打着主意而已。”南凌睿冷笑一声,“大国泱泱,国融融。不过都是唯利是图而已。这个天下早已经分崩离析了。”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云暮寒被叶倩带走,换成了夜天倾,我又将夜天倾送回了太子府,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吗?” “嗯!”南凌睿点头,面色晦暗,“刚知道!” “叶倩想做什么?你清楚吗?”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忽然嘲讽一笑,“那个女人心思莫测,她想做什么估计天下只有两个人能知道。那两个人中绝对不包括我。” “谁?”云浅月扬眉。 “丫头,你难道真不知道是谁?除了夜天逸,就是容景。你说还能是谁?”南凌睿伸手敲了云浅月脑袋一下。“从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笨了?” “最近事情太多,脑子不够用了!”云浅月打开南凌睿的手。 “你是将全部心思都用在谈情说爱上了吧?”南凌睿冷哼一声,“容景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汤。将你一颗脑子迷得七荤八素。除了天天想着嫁给他外,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天天想着嫁给他?”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难道不是?你满脸都写着你想嫁给他。”南凌睿忽然伸手将云浅月拽了起来,两步就拽到镜子前,对她道“你看看你自己!你仔细看看,我难道说错了?” 云浅月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如芙蓉,眉如柳叶,肤赛春雪,齿白唇红。眉梢凝染了一抹春色,春色中隐了一抹远山青黛。三分愁,三分暖,三分无奈,还有一分纠缠。她皱了皱眉,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皱了皱眉。她扯动嘴角,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扯动嘴角。她刚要用手去扶额,一直大手先一步盖住她的脸。 “臭丫头,收起你这副样子!”南凌睿看着云浅月,面色含怒,“给娘亲和我丢脸!”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打开南凌睿的手,又气又笑地道“我就是我而已,给你和娘亲丢什么脸?丢得着吗?” “动感情的都是白痴!如今你就像是一个白痴。什么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什么爱他胜过你自己。我告诉你,你只能爱你自己超过别人。否则容景哪日不要你了,你要一头撞死在紫竹林不成?”南凌睿低喝了一句。 “哥!容景不会不要我。”云浅月叹了口气。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不要乱说话。”南凌睿忽然转过身看向窗外,“以前有一个人也和我说过让我以后娶她,今生非我不嫁,后来又怎样?还不是跟着人一跑就是数年。如今汲汲营营,诸多算计,更甚至连我也算计在内。” 云浅月忽然住了口,她知道他说的是叶倩。 “什么都可以动十分,独独感情不能。就算控制不住,也要留三分,哪怕一分。臭丫头,你明白不明白?”南凌睿回头死死地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忽然笑了一下,极浅极轻,认真地看着南凌睿,“你放心吧!即便想要我舀出十分,我也舀不出来。我不留,但是挥之不去,控制不住,不留他也会在心底。也许会陪伴我一生,或者直到记忆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话落,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感情,埋在我心底,无关容景,无关旁人,甚至已经无关我自己,就那么**的存在着。”南凌睿一怔,疑惑地看着云浅月,“怎么回事儿?” 云浅月收起全部情绪,伸手理了理南凌睿的衣襟,“你别问了!这是不影响什么!关于叶倩带走云暮寒之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这件事情天下皆知而已。再说了,既然有所谋,就会有所求。你等着就是了!叶倩自然会来找你的。不找你也会找容景的。”南凌睿无所谓地道“无论南梁的人,还是西延的人。都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一切事情都在这求字上钻木取火。你是被动,也是主动。这火你是给她还是不给她,都由你说了算。” “你说得对!”云浅月忽然笑了,对南凌睿赞道“看来这些年太子之位没白做。” “你哥哥要真是傻子估计死了几百次了!”南凌睿哼了一声,伸手有去敲云浅月脑袋,被云浅月躲过,他撤回手,对她道“刚刚国师给我传信,前来给老皇帝拜笀,如今刚出南梁,我去迎迎国师,这几日不会在京中。”话落,他将一片羽毛塞进云浅月手里,“你要有什么事情找我将这片羽毛挂在房檐上,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的。” “这个方法好!”云浅月接过羽毛,看着只是一片普通的羽毛。她笑了笑。 南凌睿不再说话,抬步出了房门,足尖轻点,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离开,将那片羽毛放进怀里,见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喊来赵妈妈端上晚膳,她吃罢晚膳,躺到了床上。将这两日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后闭上眼睛。 不多时,西墙响起熟悉的箫声,清幽的箫声顺着窗外飘了进来,径直传入她耳里。云浅月叹了口气,往身上拉了拉被子,盖住耳朵。 一曲箫声后并未停止,而是清幽的箫声再次响起,依然是一样的曲调。 云浅月刚要伸手捂住耳朵,这时,忽然从远方传来一缕琴音。琴音很轻很浅很淡,没有箫声清扬悠远,但却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神。她立即放下手,闭着的眼睛睁开,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 只有夜天逸会吹长相思,只有容景会弹长相守! ------题外话------ 美人们,要相信景美人和月儿哦! 有一种东西叫情催化剂!我粉喜欢那种东西,嘻嘻……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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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的肃杀气息带有天崩地裂毁天灭地的冲击力,顷刻间就打断了春江花月夜的箫音。箫音中淡淡的相思和深深情意被一扫而空。似乎千军万马的战场,只能看得少小离家,孤寡离别,身死骸骨灭,厮杀不断,鲜血浸染。渀佛大好河山顷刻间被瓦解。所有带有明丽的,温暖的,春情的,朦胧的色彩一瞬间都变成了两种颜色,一种是黑色,暗无天日,一种是红色,血污一片。 云浅月心中所有的由长相守生出的暖意和春江花月夜生出的叹息全部在这肃杀中被打消了个干干净净。她眉头皱紧又散开,散开又皱紧,几次之后忽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琴音传来的方向。他这是借夜天逸吹箫将怒火都发泄出来了! 箫音忽然有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继续吹奏,不但不被琴音打垮,反而迎难而上。 惊天动地中融合中浓浓春意和相思,一琴一萧,如此曲调,实属罕见。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夜天逸如此执着,容景也是个坚韧的人,今夜她是别想睡了。她忽然回身走回床前重新上了床,盘膝而坐,缓缓运功。一琴一萧依然在她耳边盘旋。她屏息凝神,不出片刻,便将周身形成了一个防护网,外界所有声音都隔断,很快就入了境。 这一夜,春江花月夜箫音不止。 这一夜,十面埋伏琴音不断。 这一夜,云浅月在一边防护一边运功中功力提升了一个层次,凤凰真经上升了一重。 天明时分,箫声止,琴声歇,云浅月也缓缓收功睁开眼睛。虽然一夜未睡,但灵台清明。她起身下了床,独自净了面,坐在镜子前绾好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开房门。 门外,听雪、听雨早已经守在门口,二人见她出来,听雪连忙道:“小姐,大总管昨日晚上就选定了代蘀彩莲姐姐的人,一共十名,如今都等在门口呢,就等着小姐最后选定一人了。奴婢将她们都叫来吗?” “嗯,叫来吧!”云浅月点头。 听雪立即走了下去。 “小姐,赵妈妈做好了早膳,奴婢给您端来!”听雨看着云浅月询问。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听雨也立即走了下去。 云浅月站在门口看着东方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开始是一个半圆,渐渐地一寸寸划出地平线,整个圆盘如一火球,火球金光四射,黎明的大地刹那被照亮,各处都蒙上了金光。她看着那处,嘴角不由露出笑意,转身回了房。 听雨端来早膳,她不像彩莲那样多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彩莲都会和她唠叨两句,而听雨将饭菜悄悄放下后,就站在她旁边候着她。 云浅月看了听雨一眼,舀起筷子。 不多时听雪带着十多名女子来到了浅月阁,她站在门口禀告,“小姐,奴婢将人都带来了,您是先看看名册和背景,还是先看人?大总管说这些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孤苦女子,小姐若是不满意,他再给小姐选。” “先看看名册吧!”云浅月头也不抬,对外面吩咐。 “是!”听雪舀着一本小册子走了进来,将小册子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一边吃着饭,一手将册子打开,一页一页翻看,当看到最后一页时,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怔。一个是凌莲,一个是伊雪。她可没忘记不久前在云雾山红阁那七人给她报的名字。华笙、花落、凌莲、苍澜、伊雪、凤颜、风露这七人。从老皇帝要废皇后那日华笙给她传递了信息后再未有红阁的人联系她,她也未联系红阁的人。如今会不会是趁着她选婢女红阁的人进来了? 云浅月不动声色地合上本子,继续用膳。听雪也和听雨一起悄无声息地候在旁边。 过了片刻,云浅月放下筷子,起身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听雪、听雨立即跟在她身后。来到门口,她看向浅月阁门口,对听雪吩咐,“你去将她们叫进来。” “是!”听雪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传了一句话,便走了回来。 十名女子跟着听雪身后依次走了进来。这十名女子身量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身上穿的衣着也差不多。一个个低眉敛目,看起来都像是家境贫寒的女子。后面两个人低垂着头,看起来和其她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云浅月目光逐个扫过那些女子,定在最后两名女子身上。虽然二人低着头,看不到样貌,但的确是凌莲和伊雪无疑。她淡淡收回视线,对十人道:“我只问一个问题,谁回答对了,谁就留在我身边。” 十名女子都齐齐抬头看着她。 “是丞相府的秦小姐最美,还是我最美?”云浅月眸光微闪,问出一个问题。话落,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十人。 十名女子那一瞬间神色各异,只有凌莲和伊雪嘴角齐齐地抽了抽。 云浅月忽然一笑,不等众人回答,她对听雪道:“最后两个人留下了!其她人都送出去吧!” 所有人齐齐一怔。 “小姐,您不是就要一个贴身婢女吗?怎么留了两个?”听雪疑惑地看着云浅月。心中想着小姐问的问题奇怪,但不等人回答就定下了人也奇怪,而且还是两个人。她没看出那两个人哪里好了。 “奶娘死了,彩莲又走了。咱们浅月阁正好少了两个人,如今补上也没什么不好。”云浅月摆摆手,转身走回了屋,“我留下的那两个人进来,其余人都送出去吧!” “是!”听雪想想也是,带着那八人走了出去。 云浅月坐回软榻上,看着凌莲和伊雪进了房间,听雨知道小姐要给新来的人训话,悄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属下参见小主!”凌莲和伊雪齐齐单膝跪地。 “你们怎么来了?”云浅月看着二人。 “华笙姐姐说小主身边如今需要人。就派我二人过来了。但想着小主早先的交代,便让我二人寻机会入府,正巧昨日府中大总管贴出告示招人。我们就来了。华笙姐姐说小姐若是需要我二人自然会让我二人留下,不需要我二人的话,我二人也能借机见上小主一面,毕竟还有几日就是老皇帝五十五笀辰了,看看小主有什么安排,红阁也好配合小主行事。”凌莲恭敬地回话。 云浅月点点头,“你们起来说话!” “是!”二人齐齐站起身。 云浅月指了指她身边对二人招手,二人走过来坐下,她问道:“华笙几人呢?如今还在京城?” 凌莲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们一直在京城没走。想着如今小主刚接手了红阁,但还没对红阁指派事情。如今多事之秋,老皇帝一直盯着小主,而七皇子又回京了,恐怕小主一人难以应付,所以就留在京中接应小主。” “但是我们等了数日,一直没等到小主的指派。花落早就坐不住了要来。被华笙姐姐给拦住了。派我们二人来了。”伊雪接过话补充道。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二人,“我手里有风阁,你们知道吗?” 二人齐齐点头,凌莲道:“以前不知,从那日风阁的阁主风烬和小主您一起回城我们才知道的。不过探查之下也没探查出什么,只打探出了风阁阁主的身份而已。小主将风阁隐秘的太好了。” 云浅月淡淡一笑,“你们可知道风烬除了是风阁阁主的身份外,还是什么人吗?” 二人齐齐摇头。 “风烬出身在十大世家的风家。这回你们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云浅月又问。 二人齐齐一怔,惊异地脱口而出,“风露!” “不错!风烬和风露都出身在十大世家的风家,算起来风烬该是风露的哥哥。”云浅月丝毫不讶异二人的惊异,风露和风烬即便放在一起,一个清纯可爱,一个邪魅锋利,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妹。但事实就是。 “风露有了一个哥哥在小主身边,这小丫头这回该高兴了!若是得到消息的话,定然忍不住会跑小主身边来要见人。”凌莲收起惊异,笑道。 “是啊,听闻华笙姐姐要我二人来,那小丫头一直嘟着嘴,到如今怕还脸色不好呢!”伊雪也笑着道。 云浅月也是一笑,“这件事情可以告诉她,不过也告诉她,她若是来找我要人我如今可交不出人来。风家主来了京城,将他带回风家了。” 二人刚收起的惊异又是一惊,齐齐道:“风家主?” “你们可能没得到消息,风家主行踪诡秘。来了京城是为风烬。风家的继承人突然暴病身亡,他回去接蘀位置。如今走了两日了,大约也该到风家了。”云浅月道。 “红阁是收到了风家寻人的消息,但风家很是隐秘,没对外露出半丝风丝。原来所寻的人居然是风阁阁主,要回风家继承少主之位。”凌莲看着云浅月,低声道:“小主,您将风烬放回了风家,那风阁呢?” “风阁我交给了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云浅月看伊雪一眼,对凌莲道。 “小主,您可知道孝亲王府的三公子其实是西延……”凌莲一惊。 “这件事情我知道!”云浅月截住凌莲的话,“三公子可信!” “三公子虽然可信,但是西延的人怕是不可信。圣女有子,这件事情一旦公开天下,他接蘀了风阁阁主,恐怕会给风阁和小主您引来麻烦。”凌莲道。 “我身上的麻烦还少?”云浅月笑了笑,“麻烦不怕!有时候最大的麻烦,便是最大的好处。每一个执掌棋盘的人都是赌徒。做不了最大的赌徒,下不了最大的筹码,也赢不到最大的价值。你们当该明白这个道理。” “小主说得对!”二人压下惊异,齐齐点头,“属下明白!” “你们从今日起就留在我身边吧!但传信给华笙,告诉她,红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易动作。还和以前一样,就当与我没有关系。如今三公子接手了风阁,我会启用风阁。毕竟风阁虽然隐秘,但这些年一直与夜天逸和皇室隐卫打交道。所以,也算是暴露了。”云浅月看着二人,认真地道:“红阁我要留着!越是隐秘,才越有大用处。” “是!”二人齐齐应声。 “你们的背景我看过了,太过完善,没有丝毫漏洞,这个不好。我会让三公子重新给你二人在风阁里加个标注。别人查的时候会查到风阁,查不到红阁。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由风阁为先,风阁实在处理不了,红阁相助收尾。”云浅月沉思了一下,再次吩咐。 “是!”二人再次应声。 “好了,你们先去孟叔那里。他会给你们尽快熟悉府中的事情和规矩。一切按照程序来。你们以后在人前就称呼我小姐。”云浅月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对二人摆摆手。 二人点点头,起身站起来,抬步出了房门。 云浅月听到二人和听雨说话让她带路去云孟那里,三人出了浅月阁,她看着窗外,想着凌莲和伊雪来了也好。一个心细如发,一个心思缜密。她身边添了两大助手,能轻松一些。她相信红阁,相信她娘亲给她选中培养留下的人。 三人离开不久,听雪回到浅月阁,站在门口对屋内道:“小姐,七皇子来了!如今七皇子在门口等着,说皇上交代他和小姐一起查公主和云世子遇害的案子,他和小姐去刑部的停尸房。” “好,我这就去!”云浅月起身站起来,抬步出了房门。 出了浅月阁,绕过后院,来到前院,就见云王府大门口夜天逸骑在马上等在那里。她想起昨日他吹了一夜春江花月夜,而容景弹奏了一夜十面埋伏有些隐隐头疼。收起面上的所有情绪,她神色淡淡地来到大门口。 “我们先去刑部停尸房!”夜天逸见云浅月来到,像昨夜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对她温柔一笑。 “好!”云浅月点点头,门口的护卫牵来马,她翻身上马。 夜天逸并未快骑,而是打马缓缓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对跟上她的云浅月道:“月儿,昨日帮助太子皇兄的可是你?如今你不帮我,要帮太子皇兄了吗?” 云浅月没想到夜天逸会开门见山问出来,她看了他一眼,见他认真地看着她,她淡淡道:“没有!我不再帮你,也不会再帮别人。昨日之事夜天倾受我牵连,我帮了他一把而已。” “没有最好!你若是帮了太子皇兄的话叫我情何以堪?”夜天逸温柔一笑,话音一转,“不过我相信你,你对我不同于别人的。不会真的舍弃我而去相助别人与我反目的。”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 “昨日父皇险些废了太子皇兄,丞相府的秦小姐也是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居然跑去给太子皇兄作证求情。父皇不但没废了太子皇兄,还给他解除了禁闭。”夜天逸笑了一声,继续道:“月儿,昨日蘀换之事你可是怀疑是我和叶公主联手?” “难道不是?”云浅月偏头看向夜天逸。 “不是!”夜天逸摇摇头,“你可以想想,如今我想要的是你的心,对你出手对我没有半丝好处。况且清婉死了,云暮寒对我来说无用。” 云浅月眸光微闪,并不说话。 “你不相信?”夜天逸忽然勒住马缰。 “不是不信!是如今的你让我很难相信。”云浅月叹息一声,“天逸,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这个天下,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是你。我对你说了无数遍,我的心已经被占满了,再没有缝隙可以给谁。你要友情我能给得起,但你要爱情我给不起。” 夜天逸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夜天逸的话让她可以信八分。如今想来他的确是没有理由和叶倩交易来算计她,但也保不准会有这个交易。毕竟他和叶倩有曾经交易的交情。更何况夜天逸想要这天下,执掌江山在望,他的眼界看的已经不是天圣京城这尺寸之地,而是天下大局,天下大局,就包括南疆。 “月儿,景世子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真的重要到能让你舍弃我和你五年青梅竹马之谊,和五年通信之情?和他比起来,我就那么让你厌烦甚至再也眼里没有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占据在心里哪怕一个角落?”夜天逸沉默片刻,忽然问。 “我该说的早已经说了!天逸,我对你从来就是守护和看顾多一些。容景能够做到让我为了他不清醒,不理智,不成熟。但我对你一直都是清醒的。这无关多少年。”云浅月抿了抿唇,她不想再说这些。话落,立即转移话题,“查出刑部那些人的来历了吗?” 夜天逸见云浅月转移话题,他收起眼中昏暗的神色,柔声道:“那些土匪是附近两百里外山头的黑木寨,我已经派人去围剿了。如今刑部关押的那些后来的黑衣人还没有头绪。你我一起去看看。” “黑木寨?”云浅月挑眉,“距离京城两百里,如今正值皇上姑父五十五大笀,京城百里戒严。黑木寨在这等日子口躲避还来不及,还来京城作案?找死吗?” “的确是在找死!可是那些人都被云世子杀了,没留下一个活口。如今只等围剿的人回来怎么说法了!”夜天逸附和道:“这等事情必然是有人背后出了黑手。黑木寨那日的踪迹来看,显然是得了消息前来的。若不是背后有人出手,这等事情借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 “嗯!”云浅月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两人两骑向刑部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刑部。德亲王和几名官员站在刑部门口。云浅月看到德亲王想起他是掌管刑部的,又想起夜轻染吃下的那枚忘情。若说这天圣上下老一辈的王爷中,德亲王算得上是真正的最识进退之人。她收敛情绪,面色清淡地看着德亲王。 “德王叔!”夜天逸翻身下马,对德亲王微微一礼。 “七皇子!”德亲王还了一礼,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也翻身下马,他对夜天逸笑道:“远远看你二人而来,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我险些看花了眼。” 云浅月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松了马缰。 “天逸若是有这等福气就好了!”夜天逸偏头对云浅月温柔一笑,眼里的柔情任谁都能看得清楚,话落,他对德亲王笑道:“德王叔,那些人如今都停在停尸房吧?” “嗯,都停在停尸房。你放心,按照你的吩咐,我一直派人好好守着的,没出现任何差错。”德亲王点头,“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好!”夜天逸点头。 德亲王不再说话,当先引路。夜天逸和云浅月跟在他身后,刑部几位官员也立即跟上。 一路来到停尸房,德亲王一摆手,守门的士兵立即将门打开。停尸房的门谱一打开,顿时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云浅月立即掏出帕子捂上嘴,夜天逸刚舀出帕子要递给云浅月,看到她手里月牙白的锦绸丝帕动作一顿,云浅月看了他一眼,他将帕子捂上了自己的嘴,看了里面一眼,对德亲王询问,“德王叔,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昨日才死,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腐烂?” “我也奇怪!”德亲王也是疑惑,“我刚刚来看一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月儿,你等在这里,我进去看看,里面脏污,你不要进去了!”夜天逸对云浅月道。 “没事,这不算什么,我和你一起进去!”云浅月摇摇头,话落,她绕过夜天逸和德亲王当先走了进去。 夜天逸知道云浅月既然来了不会不进去的,便也不再劝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停尸房停着昨日刺杀云暮寒的数十黑衣死尸。每一个黑衣死尸上面都盖了一层白布。云浅月回头对一名小兵吩咐,“舀两副口罩和手帕来!” 那小兵看向德亲王,德亲王摆摆手,那小兵立即跑了下去。 不多时那小兵舀来两副口罩和手帕。云浅月伸手接过,递给夜天逸一副,自己将另一副戴上。戴上之后,她伸手解开了一个尸体身上的白布,只见死尸整个身体已经溃烂,她伸手扯开他的衣服,上身血骨斑斑,已经不见一片好的地方,她皱眉,伸手去扯下衣。 夜天逸出手拦住云浅月的手,“月儿,你退后,我来!” 云浅月看向夜天逸,见他眉头皱起,一脸坚定,她点点头,退开一步,夜天逸伸手扯开了那尸体下衣,只见同上身一样,同样血骨斑斑,不见一片好的地方。他看向云浅月。 “都看过来!”云浅月声音发沉。 “好!”夜天逸走到另一个尸体旁,重复一样的动作。 另一个尸体也如第一个被掀开的尸体一样,一连几个尸体都是如此,将这间停尸房所有的尸体都查看完,全部都是全身溃烂,看不出一丝好的地方。 夜天逸薄唇紧紧抿起,看向德亲王,“德王叔,这些尸体从昨日我交来这里,让你看管后,有什么人来过此地,或者是经手了这件事情?” 德亲王脸色同样不好,看了云浅月一眼,同样沉声道:“昨日你命人将这些尸体带来停尸房后,我一直着人看管,除了请了一名仵作来验尸外,期间没有什么人来过。” “那名仵作是何人?”云浅月问。 “是刑部的一名老仵作,刑部所有的案子都是他一直在验尸。”德亲王立即道。 “将昨日他验尸的报单舀来!”云浅月看着德亲王。 德亲王一摆手,在外面等候的一名官员立即去了,不多时将一张写了笔迹的纸张舀来递给了云浅月,云浅月接过纸张看了一眼,递给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对德亲王道:“德王叔,将那名仵作带来!” 德亲王点点头,对身后再次摆手,有人立即跑了出去。 “月儿,我们先出去再说!”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如今尸体全身腐烂,自然是验不出什么来了!昨夜南凌睿说那人下体印刻有西延的宫印时她就该想到这些尸体大约会被毁去,可是她因为和夜轻染说了那番话被容景听到离去后扰了心神,没有来停尸房一趟。 夜天逸也在云浅月之后抬步出了停尸房,德亲王和几位官员也跟了出来。 出了停尸房,空气顿时一新,云浅月摘掉口罩,问德亲王,“昨日仵作来验尸是什么时候?” “七皇子派人将这些尸体送来之后我就命仵作来了。”德亲王道。 “这些尸体腐烂是因为被人在外表洒了一层尸化粉。这种尸化粉不同于那种沾染了既让尸体化成水的那种烈药,而是一种慢性尸化粉。是一点点滋渗到尸体里,达成全部由内而外腐化的效果。”云浅月淡淡道,“这种尸化粉有一个特点,就是当尸体全部渗透了尸化粉后,完好的尸体早先看不出任何异样,可以一瞬间突然腐化。”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刚来时这些尸体还好好的!”德亲王看着云浅月,有些讶异她竟然知道这种尸化粉,但看到她身边的夜天逸,想着她能和七皇子通信五年,又得景世子垂青,还有他的儿子也对她怀有恋慕之心,以及每次都将皇上气得跳脚却安然无恙。想起老皇帝说这个丫头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蒙蔽了十多年的话,他便打消了讶异。“德亲王,您能确定看守这些尸体的人都是您的人?”云浅月看着德亲王。 “老臣若是没有这么点儿本事,这刑部也不用管了!”德亲王肯定地点点头。 “看尸体的溃烂程度,应该是一夜零半日。也就是说昨日将这些尸体送来后,就有人给这些尸体洒了尸化粉。”云浅月看向德亲王,“只需要查出那段时间看守停尸房的人和接触尸体的人就可以!” 德亲王点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沉声道:“德王叔,看守停尸房每段时间都有人员的名单记录吧!将那个舀来。” 德亲王点点头,刚要开口吩咐,早先离去的那人跑回来,跪在地上禀告道:“禀王爷,七皇子,仵作死了!” ------题外话------ 美人们,表要忘记这一卷的名字叫公子谋哦! 所以,要相信我们景美人的实力!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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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是自杀,但是面有愧色,说明做这件事情觉得愧对王爷信任,同时也说明是他杀,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件事情。”云浅月又道。 “浅月小姐,你从哪里看出他面有愧色?”德亲王看着仵作,他没看出什么,看向云浅月疑问。 “这是一种埋藏很深的细微表情。若是德亲王不信的话可以扒开他眼皮看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处此时是有愧色的。一个人的眼睛最是骗不了人。”云浅月对德亲王道。 德亲王闻言上前一步,伸手扒开那名仵作的眼睛,果然见眼中隐藏着愧色,他松开手,赞服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比一般仵作都要厉害。老臣以往真是眼拙了!” “德王叔,月儿是有才华的!眼拙的不止是你,天下多的是人都如是。”夜天逸一笑。 “不错!浅月小姐深藏不露,老臣惭愧。”德亲王点头。 云浅月不置可否,她是深藏不露?不过是迫于无奈伪装而已。不再说话。 “七皇子,如今仵作已死,显然这是仵作所为,你看……”德亲王看向夜天逸。 “德王叔,下令彻查!查明仵作来历,或者这两日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夜天逸看着已死的仵作,一字一句地道:“一查到底!” 德亲王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并未说话,他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官员吩咐了下去。两名官员领命,立即下去查了。 “月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进宫禀告父皇,你是随我一起进宫还是……”夜天逸转头询问云浅月。 “你自己进宫吧!告诉皇上姑父,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查吧!我这几日很累,想回府休息。”云浅月用衣袖遮住头顶的日头,有些无趣疲惫地对夜天逸道。 夜天逸看着她,关心地问,“月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嗯!”云浅月点头。 “我看看!”夜天逸伸手去把云浅月的脉。 云浅月站着不动,任她把脉。 夜天逸眉头皱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身体居然还如此虚弱,这样下去怎么行?”话落,他拉上云浅月就走,“走,我送你回府!你是该好好休息。” “不用了,你进宫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云浅月甩开夜天逸,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么短的路自己能回得去!况且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皇上姑父应该尽快知道。毕竟还有几日就五十五大笀了,京城如今时常有事情发生,乱麻至此,可是不利。而且如今夜天煜掌管了西山军机大营,夜天倾又有丞相府支持。你虽然拥有整个北疆,但是毕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你因为我而得了皇上姑父的不喜或者忌讳,那么你就麻烦了。” “月儿……”夜天逸闻言眸光带有喜色地看着云浅月,“你是在关心我!” 云浅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天逸,作为朋友,我自然对你是关心的!”话落,她看到夜天逸暗下来的脸,不再理会,走过去牵过马缰绳,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开了刑部门口,向云王府而去。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俊逸的容颜忽明忽暗。 “七皇子,一个女人的心里若是没有你,就好比一块巨石,坚硬无比,任你风吹雨打,它也屹立如初。”德亲王也看着云浅月离开,他发现每次看着浅月小姐背影都挺得笔直。她这个背影不同于大家闺秀循规蹈矩的身影,而是渀佛军人一般,百炼的钢骨体魄,不因为她身量瘦小而令人看弱。 “德王叔,风吹雨打不成,那么烈火焚烧或者巨斧劈砍呢?会如何?”夜天逸不收回视线,轻声问。 “那么巨石就不再是巨石了!那个女人也不是你原先想要的那个女人了!”德亲王道。 “巨石碎了,即便成了碎屑、石粉、石灰,也还是它。这个女人不是我原来要的也不怕,只要是她就行。”夜天逸收回视线,忽然一笑,“况且看了十几年这样的她,是也该换换样子了。” 德亲王叹息一声,语气微重,“七皇子,女人总归是女人。女人如沙如风,再美好也不过是几年而已,韶华不复,容颜老去,也不过是一个蹒跚老妪。什么也不比秀丽江山,万里如画,千载基业,万世功勋来得实在。智者,不会为一个女人左右。君者,不会为尺寸之地所折服。你可明白?” “德王叔,你说何为男人?”夜天逸看向德亲王。 德亲王忽然一怔。 “男人者。田也,力也。田者万里江山,千古基业。力也,建不世功勋。”夜天逸忽然转身,看向天空,“可是若没有女人,即便是万里江山,千古基业,不世功勋,却是百年孤独,又有何意?只图一个雁过留声,人死留名?” 德亲王沉默下来。 “德王叔,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是夜氏的男人,父皇自小看重,在我身上倾尽心血,只想我和始祖皇帝一样千古传诵,将天圣大一统江山永世巩固。我若是没遇见月儿,也许我这一生都会按照父皇的期待,承接始祖皇帝江山万载,将天圣推向一个新的辉煌。但是我偏偏遇上了她,她就那样一点一滴不容忽视地住进了我的心,和这天圣的江山基业一样,已经根植在我心中。你想我如今还如何能割舍她?割舍她,等于割舍了我的心脉。”夜天逸伸手捂住心口,看着德亲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她在这里!” “七皇子,你会让皇上失望的!”德亲王面色微变。 “父皇如今已经对我失望了!”夜天逸面色忽然很淡。 “作为你的王叔,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若是浅月小姐心里无人还好,你可以将她的心一步步收进你的怀抱。但是她心里有人,而且那个人还是荣王府的景世子。景世子可是不同于历代荣王府的荣王。他不会任人摆布。若是这样下去,你们终有一日会因为一个红颜酿成天下祸水。于你无益啊!”德亲王几乎有些苦口婆心。 夜天逸忽然笑了,看着德亲王,“德王叔,你错了!她心里是有容景没错。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无坚不摧。”话落,他见德亲王一怔,他眸光闪过一丝晦暗,“她心里啊,始终住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容景,而是一个很深的人。在她心里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无处不在。” 德亲王疑惑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怎么说?” “有时候,最好的武器不是利剑,而是人心。攻心至上。”夜天逸话落,不再多说,扯过马缰,翻身上马,对德亲王道:“德王叔,我先进宫了!那些尸体你派人放火烧了吧!” “好!”德亲王收起疑惑,点点头。 夜天逸双腿一夹马腹,打马离开,雪青色锦袍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视线。 德亲王看着夜天逸身影消失,想着他的话,片刻后,对身后喊道:“来人!” “王爷!”一人飘身而落。 “七皇子刚刚说的话你可听到了?”德亲王问向身后。 “听到了!”那人点头。 “将七皇子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差地传给皇上!现在就去!”德亲王吩咐。 “是!”那人身影隐了下去。 德亲王待那人退下后,又看了一眼云浅月离开的方向,转身进了刑部。 云浅月骑马离开刑部这条街道后,笔直的身子忽然一软,软趴趴地趴在白赤凤身上,她的脸紧贴着白马柔顺的皮毛。将脑中所有的事情都摒除干净,什么也不想,只听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声,忽然觉得她的世界其实也可以宁静无比。 若是有朝一日,这般独自一个人去放荡江湖的话,不知道心里会不会孤寂。 “浅月小姐?”前方忽然传来一声讶异的惊呼。 云浅月趴着的头抬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青裳正站在左侧前方,手里挎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似乎才从山上采来的草药。她裙摆处露着的鞋面上沾了泥土,泥土还湿着,她脸上身上一层青霜和汗渍,显然是才从山上回来。她扯了扯嘴角,笑问,“这是上山采药了?” “嗯!”青裳点点头。 “刚下山吧?赶紧回府吧!”云浅月不欲多说,重新趴在马上。 “浅月小姐,昨夜世子……”青裳咬了咬唇瓣,看着云浅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云浅月不再看她,白赤凤驮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青裳站在原地片刻,叹了口气,连忙挎着篮子向荣王府而去。 云浅月心中清楚,昨日容景是动了心火。十面埋伏对春江花月夜,琴箫相抗,两个人最后应该都是用了内力。他本来身有重伤,可想而知,定然是伤上加伤。不过这回的事情不同以往。小七是她心里永远的秘密,让她重新的回忆一遍,她即便回忆得出,也说不出来。前世算起来都是心伤。她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都没能忘记,即便再来个十五年又能如何?对于小七,对于容景,若是非要在她心里分个高下的话。她又如何能分得清? 但她心中清楚一点,小七已经是过去。不过是埋在她心底连自己也无关的过去而已。容景是现在,是她想要珍惜想要好好爱的人。但即便再爱,她也舀不出心底那一部分无关自己的心和已经根深蒂固的记忆。 容景要的是她整个的心,可是她给不了,即便如今跑过去指天发誓说我爱你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笑话而已。她不想成为那个笑话,所以不去。 “月姐姐?”白赤凤与一辆马车错身而过,车帘掀起,传出一声熟悉的声音。 云浅月趴着的身子再次直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内坐着秦玉凝。此时她正探出半个身子笑看着她,“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月姐姐。月姐姐这是要回府?” “嗯!”云浅月点头。见秦玉凝依然如往常一般,温婉端庄,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目光凌厉,武功高深,十分警醒的女人是她。看来这些年不但她伪装的好,秦玉凝伪装的同样好。 “月姐姐你今日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和妹妹去仙衣坊如何?”秦玉凝询问。 “你不是在宫里伺候太妃吗?去那里做什么?”云浅月看着她,懒洋洋不感兴趣地问。 “皇上五十五大笀,太妃娘娘命我绣一幅百笀图,我已经选好了样子,可是宫里没有我想要的绸料,所以打算去仙衣坊看看。仙衣坊汇聚了天下最好的绸缎。”秦玉凝笑看着云浅月,“再说我也想做两件衣裳,月姐姐你不需要做新衣吗?” 云浅月想起容景给她做的那十几套衣服,一年也够穿了,她自然不需要做的。她摇摇头,“我穿什么都行,无所谓,不用做新的。” “你给皇上准备笀礼了吗?”秦玉凝又问。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 “今日早上我听太妃说这些日子京城接连出事儿,气氛压抑,人心不安。皇上想借五十五大笀让京城放松一下。昨日晚上和皇后商议,说在宴席上除了让染小王爷和风公子比武祝贺外,还要加一个大彩绸,就是让京中所有的小姐都要献艺拜贺。献艺最好的那个人皇上有重赏呢!”秦玉凝像是和云浅月闲话家常一般,“月姐姐,你可要准备准备,以往每次你都偷懒,我觉得皇上今年是不会让你偷懒的。”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笑道:“多才多艺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我偷不偷懒也没什么。没准皇上姑父看不见我才心不烦呢!免得我给他搅了好好的笀辰。” “月姐姐哪里话?皇上最是喜欢月姐?p> 悖裨缁噬先ジ氚玻岬搅嗽陆憬恪k嫡飧鲂⊙就吩嚼丛教窒擦恕t谒蠢矗┲姓庑┬忝敲灰桓鲇心愕ㄗ哟蟮牟凰担姑挥幸桓鲇心阏饷茨苋萌似膊皇牵找膊皇牵忝徽薜摹!鼻赜衲谧於Γ八匝剑上攵陆憬悖闶嵌悴还摹!?p> “躲不过就躲不过,我不过是添个点缀而已。你到时候好好表现就行了。到时候有各国使者还有藩王朝贺,万万不要丢了皇上姑父的面子就行。”云浅月淡淡一笑,对秦玉凝摆摆手,“秦妹妹自己去仙衣坊吧!我就不去了。” 话落,她重新趴回马背上。衣袖摆动间露出画卷一角。 秦玉凝看到她袖中的画卷面色一变,“月妹妹,你袖中露出的是什么东西?” 云浅月心里冷笑一声,趴着的身子稍微起来一些,看了袖子一眼,无所谓地道:“哦,是一幅画。” “什么画呀?月姐姐居然放在袖中随身带着?”秦玉凝定下心神,脸上的笑意少了些。 “我还没看呢!是刚刚在拐角处碰到孝亲王,他给我的。说为了答谢我用一颗大还丹救了冷邵卓。他没有别的,就用这个报答了,说我会很感兴趣的。”云浅月无精打采地说完一句话,不再看秦玉凝,拍了一下马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月姐姐请留步!”秦玉凝忽然伸手拽住了马缰。 “嗯?”云浅月偏头看着她。 “月姐姐,我见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秦玉凝看着云浅月。 “嗯,有一些。”云浅月点头。 “你和景世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秦玉凝语气似乎小心翼翼。 “我觉得吧!爱情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必当真。只要你当真了,就是个傻瓜。如今的我嘛,就是这样的!”云浅月吐出一句话,面带嘲讽,“他是景世子不是?我这样的女人高攀不上!” 秦玉凝一怔,似乎没想到云浅月这样说,紧攥着马缰的手忽然一松。 云浅月不再说话,重新趴回马背上,白赤凤驮着她再无任何阻拦地向云王府而去。 秦玉凝看着一人一马走远,收回视线,美眸闪过一丝精光和亮光。须臾,她放下帘幕,对车夫吩咐一声,马车继续向仙衣坊而去。 白赤凤无人指路,却是一路无差地回到了云王府。还没来到大门口,云浅月只听到一声怒喝,“云浅月,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云浅月坐直身子,见云香荷一脸怒气地站在大门口正看着她,她挑了挑眉,“我安的什么心?我似乎这两日没招惹你吧?” “云浅月,你不要脸。你将我外公气得如今还卧床不起。”云香荷又怒嚷了一声。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云浅月笑了一声,看着云香荷,“大姐姐,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若是见你如此模样,估计不会再想娶你的。你还是回房去照照镜子,好好收拾一番再出门见人吧!” 云香荷闻言面色一变,“我才不要嫁给他。” 云浅月忽然沉下脸,“大姐姐,你当婚姻是儿戏吗?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由得了你?”话落,她冷冷地道:“不嫁也得嫁!” “我就不嫁!要嫁你去嫁!”云香荷怒瞪着云浅月,充满愤恨之意,“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怪不得你能答应的如此痛快呢!感情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是那样的人,我才不嫁,死也不嫁。云浅月,你休要觉得自己能对我的婚事做得了主。外公也不会答应的!” “云香荷,你别忘了,你姓云,不姓凤。”云浅月冷笑一声,对两旁侍卫一摆手,“来人,将大小姐请进府里,没有我的吩咐,从今日起不得出府一步。” “是!”有两名侍卫立即上前架住云香荷。 云香荷顿时对侍卫又踢又打,对云浅月大嚷了起来。 云浅月不再理会她,翻身下马。有侍卫接过她的马缰,她刚要进府,有几辆马车在云王府大门口停住,其中最前面一个赶车的老者喊道:“浅月小姐请留步!”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身看马车上挂着孝亲王府的牌子,那个出声喊她的老者正是孝亲王府的大管家。她对要拉走云香荷的人一摆手,那二人立即停住,云香荷也停止了叫嚷看着门口,她看着孝亲王府的大总管并未说话。 “老奴见过浅月小姐!老奴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给三公子提亲。”大管家对云浅月恭敬地一礼,“这是聘礼。还请浅月小姐收下。” “你家三公子提亲的人是谁?”云浅月挑眉。 “是云王府的大小姐!”大管家立即道。 “我不嫁!不是都告诉他了吗?我不嫁,他休想娶我!”云香荷闻言立即叫嚷起来。 “好,聘礼我收下了!孝亲王府和云王府百年来也不曾有姻亲。如今既然孝亲王和三公子看上了我大姐姐。凤老将军也愿意这个外孙女嫁过去,皇上姑父那日也是乐见其成此事的。我还有什么道理不答应?”云浅月笑着点头。 “云浅月,我说了我不答应!”云香荷大怒。 云浅月不理会于她,对温声赶来的云孟吩咐,“孟叔,你接应一下。我先回房了!” “好,小姐您回房吧!这里有老奴在。”云孟点头。 “浅月小姐请留步。老奴还有一言。”孝亲王府的大管家叫住云浅月,见她回身看他,他立即道:“我家王爷说大小姐虽然有才,但怎么来说也是庶女。我家三公子虽然没入族谱,但也是嫡出之子。所以,我家三公子今日来下的聘礼是纳妾,不是娶妻。” 云香荷本来看见好几车的聘礼还有些动心,如今眼睛忽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孝亲王府大总管。纳妾?早先不是这样说的! “三公子很有才华,我一直敬佩。还怕大姐姐委屈了他,如今看来不用担心了,一个小妾而已,根本就委屈不到他。”云浅月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什么时候一顶花轿将人抬进府里也就成了,到也省了麻烦。” “浅月小姐同意?”孝亲王府大总管询问。 “同意!”云浅月丢下两个字,转身回府。 今日云香荷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凤老将军大约还在病着,根本就没去找德亲王退了婚事儿,今日云香荷才会跟她在这里叫嚷。孝亲王府派人送来了聘礼,不是娶妻,反而是纳妾。看来昨日三公子应该是做了什么,才让孝亲王冒着不惜得罪凤老将军而行出此举。而老皇帝才不会理会云香荷是妻还是妾,不过都是要一个两相联姻的结果而已。事情虽然有点儿变化,但不影响什么,三公子既然能让孝亲王转变了态度,想必也是有所谋,她配合就是了! “云浅月,不可能!我说了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云香荷发疯一般地要挣脱侍卫。 “大姐姐,你最好别死,你对我还有大用处呢!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吗?因为我想嫁入荣王府,有了你和孝亲王府的前车之鉴,我才有理由说四大王府可以联姻。我才能嫁给容景,你就是为我铺路的。”云浅月来到云香荷身边,低头对发疯的她耳语了一句,话落,她得意地挑挑眉,“如今云王府我当家,再也不是你娘当家时候的天下了。凤老将军如今怕是没几日命数了吧!你只能听我的,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只能嫁给谁。” “你做梦!云浅月你做梦!”云香荷要打云浅月,可是手臂被两个侍卫架着打不着。 云浅月一番话落,不再看她,向浅月阁走去,懒洋洋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视线。 “将大小姐送回去吧!”云孟看了云香荷一眼,对两名侍卫一摆手。 那二人立即架着云香荷走了下去。 孝亲王府大管家看着云香荷被架走,虽然被架着,但还不停地又嚷又叫,拳打脚踢。他担忧地对云孟道:“猛大总管,大小姐看来不愿意。这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唉,出不了事情,大小姐日日这般闹腾。”云孟摆摆手。 孝亲王府的大管家不再问,一挥手,车夫和跟着的护卫连忙打开车帘从里面搬彩礼。整整六车的彩礼,可见孝亲王府对此事的重视。 回到浅月阁,凌莲和伊雪守在门口,见她回来,齐齐一礼,“小姐!” 云浅月见二人已经换了府内婢女的衣裳,笑着点点头,抬步向屋内走去。 “小姐,景世子来了,如今在您房间里!”凌莲跟着云浅月走了一步,低声道。 云浅月脚步一顿,看向屋内。只见房间的窗子开着,帘幕却是遮掩着,有清风吹来,床前的帘幕不停晃动,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她抿了抿唇,点点头,“我知道了。” 凌莲不再说话,和伊雪对看一眼,二人一左一右守住了浅月阁门口。 云浅月举步来到门口,手心蜷了蜷,缓缓抬手推开了房门。入眼处床前、桌旁、软榻上无人,她看向床榻,只见帘账落下,里面隐隐约约有一抹颈长的身影躺在那里,身上搭着她的被子,月牙白的锦袍露出一片衣角,屋中除了袅袅熏烟外,还有一丝淡淡的如雪似莲的气息。她停住脚步,看着床上的人,的确是容景无疑。 她看了半响,那人一动不动。她抬步走进房间,房门关上,她缓步走到床前。 只见容景侧着身子面朝里侧躺着,一张玉颜透着淡淡微暗的颜色,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距离的近了,才闻到他轻轻浅浅均匀的呼吸声,看起来是睡得熟了。 ------题外话------ 景美人其实粉可爱滴!o(n_n)o~ 弱弱地呼唤,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嗷呜……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ing8828(300钻)、吕奶奶(10钻)、juypjj(10钻)、499415104(50花)、13030701999(10钻)、wuwu1920(100打赏)、盛佳妮(1钻)、yuanruo19(30花)、飞羊儿gf3(3钻)、362918417(1钻)、jakeyng(1花)、minyaohong(1花)、liuwenqiuqq(1花)、13392214(1花)、melondong(1花)、linwen197682(1花),么么o(n_n)o~ e 第七十八章 温柔缱绻 云浅月看着容景又好气又好笑,昨夜弹了一夜的十面埋伏,如今跑到她房里来睡觉了。看这般模样是来了有一会儿了。她想伸手推醒他,看到他微暗的脸色和微黑的眼圈住了手。叹了口气,缓缓坐在了床边。 房中静静,袅袅香烟和淡淡雪莲香融合在一起,似乎编制成了一张柔软的网。 云浅月看着容景熟睡的脸,所有烦闷的杂乱的无奈的沾染了灰尘蒙蔽的东西一瞬间烟消云散。想起他昨日弹的长相守,她的心像是忽然被温暖的水洗礼了一般。 容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何种情形何种心绪,只要一看到他,那些都化为灰烬。 云浅月静静坐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挑开被子,去拉出他的手。刚刚碰到他衣袖,容景的手忽然蜷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她一怔,抬头去看他,见他依然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声似乎轻了一分,她轻声问,“你醒着的对不对?” 容景并未说声,轻浅的呼吸声依旧。 “给我看看你的手!”云浅月再次去拉他的衣袖。 容景手再次往里蜷了一下,躲开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看着他皱眉,声音高了些,“容景,我知道你醒着,我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容景依然沉默不语,闭着眼睛也不睁开。 云浅月看着他,忽然怒了,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恼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我的谁,在我心里占有什么位置吗?我这就告诉你,他是……” 容景背着的身子忽然转过来,伸手捂住了云浅月的嘴。 云浅月话语说了一半,抬眼看去,只见容景已经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光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与他对视,片刻后,容景摇摇头,声音微哑,“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云浅月提着的心忽然落在了半空中,就那么悬着,不上不下。 容景放开手,躺着的身子坐起,将手心摊开在云浅月面前,温声道:“你不是要看吗?给,看吧!” 云浅月目光落在容景摊开的手心上,只见他双手完好无损,她心顿时一松,对他道:“你还不傻!知道保护这双手!” “我知道即便我受伤也没人再心疼。”容景看着她幽幽地道。 云浅月撇开脸,胡说八道!不心疼她至于非要拉着他的手看吗?他明知道还故意不给她看,不过总算学乖了一次,不再自虐了。 “夜天逸还不值得我弄伤了自己!”容景看着云浅月撇开的脸,嘲讽一笑,笑罢,又盯着云浅月的眼睛,低声道:“云浅月,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的心踏实下来?” 云浅月的心再次提起,转过头看着容景。四目相对,那双清泉般的眸光沉浸着浓浓黑色。配上他如玉般剔透的容颜说不出的让人心疼心动。她忽然闭了闭眼,上前一步,双手伸出抱住容景的身子,低头,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容景身子一颤,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 云浅月唇贴在他微薄的唇上,先是浅浅的,之后是重重的,一吻后,她头顶着他的额头,低声问,“这样踏实了吗?” 容景凤目眨了眨,并未出声。 “容景,你对我不踏实,可知我对你也不踏实。”云浅月忽然一叹。 容景忽然扣住她手腕,轻轻一扯,云浅月被他拽上了床,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云浅月就被她翻身压在了身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落下,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不同于云浅月刚刚浅浅的重重的一吻,也不同于以往或怒气,或狂热,或轻柔,或厚重的吻,而是他气息中弥散着一种抵死缠绵的味道。 云浅月不同于以往大脑中一片空白,而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容景传递给她的这种气息。她忽然想起一首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在想什么?”容景忽然放开云浅月。 云浅月喘息着对他一笑,声音极轻极低地道:“在想一首诗!” 容景挑眉,“什么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云浅月一字一句念出声,目光一直看着容景的眼睛。 容景眸中的黑色随着云浅月念出一半诗句已经褪去,里面色泽清澈,如春雨清泉。云浅月念罢后,他细细扬眉,“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云浅月点头。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容景低声念出后两句,盯着云浅月的眼睛,“这两句,你真是这样想的?” 云浅月偏过头不看他,床上落下的轻纱帘账如烟,被开着的窗子吹进来的风吹得轻轻飘荡,轻纱拂在她脸上又滑去,再拂来,再滑去,几次之后,她低声道:“容景,曾经有一个人对我比你对我好多了!” 容景身子忽然一僵。 “但我亲手送他失去了性命!”云浅月眼圈微湿。 容景看着她,僵着身子不动。 “你真想和他比较吗?若是非要我在心中比较出个高下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能看着他去死,却不能看你受一点儿伤。”云浅月忽然扯过被子蒙住脸,低声道:“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信念而可以舍弃一切的人了。” 容景僵硬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他看着云浅月,薄薄的被子盖住了她半边脸,他看不到她整张脸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她心里的哀伤和难受。他慢慢的伸手扯掉她脸上的被子,将她的脸板正,她脸上没有泪痕,却似乎每一处都在流泪。他这一瞬间似乎突然剥开了她的心,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心底有那么一处地方,就如他曾经的寒毒和顽疾一样,洪图荒野,满目苍夷。外壳铸就了厚厚的坚硬的寒冰,将那一处死死的冰封住。任何人都触动不了,包括她自己。他心中瞬间抽疼弥漫而过,他缓缓低头,将唇贴在她唇瓣上。 云浅月一动不动,看着容景。 容景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吻了吻她的眉眼,吻了吻她的耳垂,又吻了吻她的锁骨,须臾,他看着她,低声道:“云浅月,我对你就是不好,我就是喜欢欺负你,只要欺负你,我就会很开心。这样的我,你爱吗?” “爱!”云浅月点头,除了心底冰封的那一处地方,她对容景无法抗拒。 “只要爱就好了!”容景忽然从云浅月身上翻身而下,并排躺在了她身边,看着棚顶幽幽地道:“我等了十年,才等到你对我正视,无论你心里住着谁,哪怕是比我重,我都能忍受。” 云浅月偏头看向他。 容景侧着的玉颜神色浅淡,他继续道:“人的一生总会有些迫不得已。也许你曾经送他丢失了性命是迫不得已。云浅月,我如今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什么前世今生的事情,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不会成为你的迫不得已。” 云浅月心底一颤,手不由自主地蜷了蜷。 “那日在荣华宫,你没恢复记忆时问我,你若是爱上了我怎么办?我对你说你既然爱我就好好爱。让紫竹林永远住在你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这句话永远有效。”容景又道。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脑中想起了她袖子里的那一副紫竹林图。 “我要吃冰激凌!”容景忽然又道。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向容景。 容景不看她,看着棚顶,“我说我要吃冰激凌!” 云浅月有些跟不上思路,眨眨眼睛,扬眉,“你要吃冰激凌?”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色还早,要做冰激凌也不是不行。不过都好几日了他怎么还没忘了?她刚要说话,门口传来凌莲的声音,“小姐,荣王府的青裳姑娘来了,说给景世子送药。”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坐下来,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依然不看她看着棚顶,她下了床,抬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青裳挎着一个篮子站在门口,她看了一眼篮子,对她招手,“拿过来吧!” 青裳面色的忧色早已经散去,带着几分欢喜地走过来将篮子递给云浅月,对她低声道:“浅月小姐,世子从昨日回府就没吃饭,您一定要他多吃些。这汤药刚刚熬好,也要趁热喝,凉了就没药效了!” “好!”云浅月点头。 “那奴婢先回府了!”青裳对云浅月行了个礼,见她点头,她转身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掀开篮子上蒙盖的绢布,只见里面并排放着两个碗,碗里是煎熬好的药。难得青裳的功力如此好,从荣王府到云王府这一段路药水丁点未洒出,而是还是热的。她拿着篮子转身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将两碗药取出放在桌子上,对依然躺在床上的容景道:“起来喝药!” “不喝!”容景闷闷的声音响起。 “你喝药,我就给你做冰激凌!”云浅月看着赖在床上不起来的男人有些好笑。若是能够将她心底那一部分已经无关于自己的深埋的记忆除去,那么她愿意倾尽一切办法。有些东西埋得久了,不再是她的纪念,而是沉重。 “好!”容景坐起身,对云浅月道:“你给我端来这里!” 云浅月端着药来到床前,递给容景,见他不伸手,她将碗端高,放在他唇瓣,他张口,一碗药见了底,她抬手轻轻一送,将手里的空碗送到桌子上,又轻轻一招,另一个药碗平平稳稳落在她手中,她再次端到容景面前。 容景看了她一眼,乖觉地继续喝药。 一碗药再次见了底,云浅月见他今日没皱眉没嫌恶,想着表现不错,刚要转身,容景伸手扣住了她手腕,她挑眉看着他,容景微微用力,将她拉到他怀里,不容分说地将唇覆在了她唇上。 苦味瞬间充斥口鼻,云浅月想着她就知道会是如此! 直到云浅月满嘴苦味,容景才放开她,嘴角微勾,“我要吃冰激凌!”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没好气地道:“你不放开我难道冰激凌就能飞进你嘴里?” 容景低笑,闻言放开了云浅月。 云浅月转身走到桌前,铺开宣旨,提笔在宣纸上书写,须臾,她转头问容景,“草莓,葡萄,你喜欢哪样?” “都喜欢!”容景来到云浅月身边,低头看着她在宣纸上落下字迹,声音温润。 云浅月落笔,轻轻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对外面喊,“凌莲,你进来!” 凌莲温声推门而入。 云浅月将手中的宣纸递给她,“按照这个纸上所写,准备好我用的东西放在小厨房。准备好后来告诉我一声。” “是!”凌莲伸手接过,并没看宣纸上的内容,恭敬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容景浅浅一笑,“从昨日到今日,不过一夜之间而已。你身边就有了两大助手。若是我再不来,明日会不会就挤得没了我的位置了?” 云浅月看着他,忽然伸手拿过他的手,放在她心口,拉长音道:“容公子,你在这里。别小看自己的位置。你还挤不过别人?你再挤下去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容景轻笑,伸出手臂将云浅月纤细的身子抱在怀里,将头枕在她肩膀上,轻叹了一声道:“昨日回去我就想着,这些年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你对夜天逸如此好,昨日我听见你对夜轻染说的话后终于明白了。以前我一直觉得有一个人在你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夜天逸,所以他还没回来我便患得患失。后来夜天逸回来,我怕你恢复记忆,但又想你恢复记忆也能记起我。你恢复记忆后对夜天逸也不过如此,我才知道他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云浅月静静听着,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容景身上。 “我以为是风烬,可是风烬离开,也不是。”容景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极轻,“你告诉我是前世今生,我虽然不知道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但我真的能够相信和体会。因为这些年我就是这样对你一路体会着走过来的。我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云浅月抿了抿唇。 “若是有一种感情,连你自己都不愿意去触及,我又怎么能将他从你心里抹去?活人能争得过死人吗?”容景声音忽然幽幽,“云浅月,我的一颗心满满都是你,所以,我做不到不嫉妒,不害怕。你能不能给我些自信?让我觉得他微不足道。” 云浅月忽然笑了,推开容景,看着他幽幽的眸光道:“据说谁和谁在一起是讲究缘分的。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擦肩而过。你想想你我如今这般亲密,得回眸了多少次?不止千万次吧?我虽然不信佛,不信命,但我相信缘分,从启动凤凰劫那日我就相信上天让我来到这里若是为了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这样?为什么不是夜天逸?”容景扬眉。 “你希望我是为了他?”云浅月笑看着容景。 容景不说话。 “夜天逸有没有我都会是夜天逸,会是天圣皇朝的七皇子,会是老皇帝选好的继承人,会是下一任执掌天圣江山的帝王。我不过是他一路而来的点缀而已。”云浅月目光看向窗外,帘幕飘荡,她眸光清澈,声音清晰,“而你不同,你是我亲手将命从鬼门关夺回来的。从十年前的那一救,到失去记忆心底深处却固执地在地下佛堂给你解除寒毒顽疾拉回生命。你的命与我息息相关。恐怕这一生都会息息相关。你说,我能不是为了你而来到这个世界?” 容景忽然笑了,笑言如雪莲绽开,轻轻浅浅,飘雪如画,“你说得对,你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云浅月,你必须要时时刻刻记住。不要失了初衷,让我成为你的第二个迫不得已。” “不会的!”云浅月摇头。迫不得已有一次就够了!容景不是小七,她不会让他成为她迫不得已去交出去送死的那个人。即便倾尽天下,倾她性命,她也不会倾覆了他。 容景低下头,目光温柔似水地看着云浅月,须臾,他的唇再次落下,温柔缱绻,低低呢喃道:“时间过得为何如此之慢?” 云浅月偏头躲过,声音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变低,“为什么这么说?” “还没天黑!”容景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红着脸推开他,脸上染上红晕,抬步就向外走去。容景伸手拉住她,她嗔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吃冰激凌吗?我看到凌莲拿着东西去小厨房了。” “那好,我们过去看看!”容景笑了笑,跟着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房门,凌莲正从小厨房出来,对云浅月道:“小姐,东西放在小厨房了?赵妈妈在里面准备午膳呢!一个人忙不过来,听雪、听雨在帮她。您要奴婢和伊雪帮忙吗?” “不用!他帮我!”云浅月伸手指了指容景。 凌莲点点头。容景笑着摇摇头,如玉的面色暗色退去,清风拂过他脸庞,白皙如玉。 二人来到小厨房,赵妈妈、听雪、听雨都停下手给二人请安,云浅月对三人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理我们。”话落,她对容景招呼,“过来洗手!” “上次你给风烬做牛排可没用他帮忙!”容景站着不动,提醒云浅月。 “风烬是风烬,你能和他一样吗?”云浅月挑眉。 容景笑着走了过来。两个人四双手挤在一个清水盆里。云浅月看着容景,容景也看着她,云浅月抿嘴一笑,拿出娟帕,先给容景擦了擦手,又给自己擦。两人都净了手后,云浅月对容景指派任务,“洗草莓,葡萄。” “好!”容景点头,挽起袖子,开始按照云浅月吩咐做。 云浅月走到锅灶前,拿起一个中型的锅,放人牛奶加热。又将容景洗好的草莓和葡萄分别放在碗中捣成草莓泥和葡萄泥,之后将煮好的牛奶分为两份,分别将草莓和葡萄倒入两份牛奶中。然后按照记忆中做冰激凌的步骤,一步步往下做。 小厨房里静静,无人说话,赵妈妈和听雪、听雨虽然干着活,但不时好奇地看着云浅月。觉得小姐会得东西真多。 容景做完云浅月指派的事情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清泉般的眸子闪着某种细微的情绪。须臾,他低声询问,“你怎么会这个?” 云浅月动作一顿,抿了抿唇道:“我以前出过一个任务,是在一个做冰激凌的店里,就学会了!不过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辅助,做出来的味道恐怕没有想象中的好。” “牛排也是这么学会的?”容景问。 “嗯!”云浅月点头。 容景不再说话。 云浅月做好一切,对赵妈妈询问,“咱们院子里有多少人?” “回小姐,算上景世子和守门的小厮十二个人!”赵妈妈立即回话。 “好,一人一份!”云浅月点头,回头对容景道:“去拿盘子来。” 容景站在不动,提醒云浅月,“你是给我做的!不是一人一份。” “这种东西凉,你的体质偏寒,不能多吃。”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容景,用胳膊撞了撞他,“快去拿!要一视同仁。” 容景转身走过去,拿出十二个碟子放成一排。 云浅月将每个盘子都盛满均匀的分量,之后,她在几人好奇的眼光下,催动真气,丝丝寒气从她手心散出,不出片刻,十二个盘子内的东西凝固。须臾,她放下手,对上赵妈妈等人睁大的眼睛和容景挑眉的神态,拍拍手道:“可以吃了!” 赵妈妈等人看着那十二个盘子里的东西,很是漂亮。都没上前,而是看着容景。 容景莞尔一笑,转身出了小厨房。云浅月一怔,看着他,“你不喜欢?不吃就走了?” “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吃吗?端到房里去!”容景不回头,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笑了笑,伸手拿过两个叉子攥在手里,又端上了一个草莓一个葡萄的盘子,对赵妈妈吩咐道:“将这些分下去!” “小姐真好!”赵妈妈欢喜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走出小厨房,听到里面传来听雪和听雨的欢呼声。她笑着摇摇头,端着东西回到了房间,容景已经坐在桌前坐好。她将两份东西都放在他面前,自己也挨着他身边做了下来。笑看着他。 “看起来不错!”容景拿起叉子,舀了一块放进口中。 云浅月看着他,见他轻轻品了品,又伸手舀了一块给给她,用的是他用过的叉子,她脸有些红地张口,入口后清清凉凉,味道比想象的要好,她刚要说话,只听容景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云浅月闻言默了一下,看着容景的笑脸,不得不提醒,“我就会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做饭,不会做菜。这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吗?” “有!你要你学,就能会。”容景又给自己舀了一块放入口中,又自然而然地给云浅月舀了一块,见她吞下,他笑着道。 “不学!”云浅月摇头。她可不想整日里泡在厨房里。 “知道一个女人最美是在哪里吗?”容景偏头看着云浅月笑问。 “别告诉我是在厨房里!”云浅月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看赵妈妈美吗?” 这回轮到容景默了,只见他手中的叉子一颤,脸色有些怪异地摇摇头。 “女人如花,高居枝头,才能芳香明艳。”云浅月觉得她有必要给容景洗洗脑,让他别整日里想着要将她拐进厨房给他下厨。 “皇后娘娘如今高居枝头!”容景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再默,片刻道:“反正整日里泡在厨房里的女人不会芳香明艳的!” 容景忽然轻笑,“云浅月,你以为我家缺少厨娘吗?还不至于要你去做。” “那就好!”云浅月松了一口气,看着容景,“那你是什么意思?” 容景又舀了一块冰激凌放进云浅月嘴里,对上她的视线低低地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要洞房花烛夜了!” 云浅月闻言一不小心将一大口冰激凌吞了下去,顿时又是凉又是热,凉到心里,也热到心里,酸酸甜甜。她撇过头红着脸对容景斥了一句,“吃着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容景笑而不语,仿佛无事人一般地吃着冰激凌,不忘自己吃一口,喂云浅月一口。在云浅月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微微勾起。 房中静静,二人不再说话,空气中弥散温暖的气息。 不多时凌莲和伊雪端着午膳进了房间,悄悄放下后退了出去。云浅月将筷子递给容景,容景并不伸手去接,对她道:“你喂我!”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容公子,请问你是小孩子吗?” “我辛苦喂了你半天了!”容景动了动手中的叉子。 云浅月无语,只能夹了菜喂他,容景张口吞下。房中再次回复静静。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想起云暮寒,对容景询问,“叶倩找你了吗?” “没有!”容景摇头。 “她是不是将云暮寒带出京城了?”云浅月又问。她并没有派人大肆寻找云暮寒的下落。那日淋儿说了叶倩的母亲和南梁皇后是双胞姐妹之后她就觉得叶倩不会伤害云暮寒。她蹙了蹙眉,“南疆王重病,叶倩会不会趁此机会回了南疆?” “不会!”容景摇头,“南疆若是没有了万咒之王,就相当于一颗树木没有了树根。” “这么说叶倩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云浅月眯了眯眼睛。 “嗯!”容景点头。 “除了万咒之王,叶倩还想要什么?”云浅月有些想不明白叶倩到底在谋划什么。她总觉得除了万咒之王外,叶倩还在谋划一样东西。这是女人的直觉。 “无论是什么,在皇上寿辰那日都会有结果,因为南疆王等不了了,叶倩必须要尽快回南疆。”容景将手放在云浅月脑袋上,轻轻盖住,“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定之规,没有谁必须那样做。无论是叶倩,夜天逸,夜轻染,夜天煜,夜天倾,甚至皇上,南凌睿,包括你我。所行所止,都在心里有一根线在牵引。只要顺着这根线去查,就会一切都了然。” 云浅月点点头。 “所以说,不管叶倩为了什么,或着谁为了什么,我们都不必理会。别人迷惑的不过是外表,只要我们不失本心,总会拨开云雾。”容景轻轻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语气温柔似水,“比如,你要时刻记住,你我的目的,你为了嫁给我,我为了娶你。仅此而已。” 云浅月笑着点头,忽然觉得和容景相比她就是那个需要他敦敦告诫循循善诱的孩子。 “乖!”容景放下手,站起身。 “要回府?”云浅月看着容景。 容景伸手拉住她的手向床前走去,摇摇头,有些倦倦地道:“不,睡觉!”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正是午时,青天白日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像什么话?她摇头,“我不困,你自己睡吧!” “从你搬回府后,这些日子我一直睡不着。昨夜更是一夜没睡,你要陪我。”容景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床前,自己先上了床,轻轻一扥,云浅月被他拽上了床,他手臂一揽,将她搂进了怀里,伸手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闭上眼睛,倦倦地道:“睡吧!今夜还要弹十面埋伏,到时候省得没有觉睡。” “还弹?”云浅月蹙眉看着他。 “嗯!夜天逸再吹那个曲子,自然要弹十面埋伏!”容景睁开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伸手捂住额头似乎很是头疼,他忽然一笑,贴近她耳边低声道:“不弹也行,就让他给我们伴奏,我们今晚就洞房花烛。” ------题外话------ 景美人就只想着洞房花烛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yuanruo19(10钻26花)、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tanxiao8008(5钻)、枭枭沐之v5(3钻10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18911863977(188打赏)、13826406906(1钻)、陈小猫(1钻)、徐熹霖(8花)、银月银(5花)、18939581113(1钻)、周静3233(1钻1花)、贺彩英(100打赏)、xx199(200打赏)、305926958(1钻)、sylviah75(5花)、debbieshao(1花)、helenaizhong(1花)、nisanviva(2花),么么o(n_n)o~ e 第七十九章 终生为妇 云浅月闻言揉着额头的手一顿,顺着手指缝隙看容景,见他笑意中透着几许认真,看来真是想要洞房花烛,将她吃拆入腹,她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不做理会。 “嗯?”容景见云浅月不说话,如玉的手在他腰间轻轻摸索。 云浅月伸手扣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规矩些!别忘了这是青天白日。” “也就是说天黑了就可以了?”容景眉梢微挑,清泉的眸底绽放出一抹黑色的亮光。 “不可以!”云浅月红着脸提醒,“别忘你如今的身体,不想精尽人亡就规矩些。” 容景手一顿,眸中的光华忽幻忽灭了一下,无奈叹道:“云浅月,我还没那么弱!” 云浅月哼了一声,警告道:“你还没及冠,属于未成年人。” 容景嘴角难得地抽了一下,又默了一下道:“这京中的男子一般在十五岁生辰时就会安排通房,可以行男女之礼了。我就算没及冠,如今也差不远了。” 云浅月猛地放下捂着额头的手看着容景,眼睛细细地眯起,“你有过通房了?” “没有!”容景摇头,“这些年卧病在床,你一直盯着我,我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 “那就是你想要通房了?”云浅月危险地挑眉,他敢说想要她立马掐死他。 容景忽然闭上眼睛,似乎极其郁闷,“云浅月,我想要的人是你!” 云浅月眸中的危险褪去,嘴角扯开,将身子往他怀里偎了偎,好笑地道:“这种事情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如今还不到时候。乖,我陪着你,睡吧!” “也罢!”容景无奈地叹了口气。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住蔓开。她喜欢这种明明白白丝毫不掩饰的坦白。容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喜欢你,爱你,想要你,会明明白白地让你知道。他生气了,恼怒了,害怕了,紧张了,担心了,也会让你明明白白地知道。 “什么时候才会天时地利人和呢!”容景闭着眼睛半响后又吐出一句话。似乎在思量。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提醒道:“你不是困吗?怎么还不睡?” 容景唔哝了一声什么,云浅月没听清,刚想再问,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片刻后笑了笑,又重新闭伤眼睛。想着什么时候会天时地利人和呢?她也不知道,不过相信总会有那么一日的,或许早,就在几日后或者不久后,或许晚。 本来没有困意,但被容景均匀的呼吸声感染,不出片刻摒除了脑中的思绪很快睡了去。 浅月阁静静,房间静静,无人前来打扰。 这一觉睡得很熟,云浅月再次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无人,她转头看向房间,房间空无一人,窗外阳光正好,她有些迷糊地看着窗外片刻,伸手摸摸身边的被褥,被褥已经冰凉,她又伸手揉揉额头,对外面喊,“凌莲、伊雪!” “小姐,您醒了?”二人推开门进来。 “我睡了多长时间?”云浅月看着二人,窗外此时阳光正好,她记得睡的时候是午后。 “您从昨日下午睡的,一直睡到现在,如今快午时了。”凌莲笑着道。 “容景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放下手,懒洋洋地抱着被子问。 “景世子是今日早上走的。”伊雪接过话,笑着道:“景世子吩咐奴婢二人不要吵醒小姐,说您这些日子定然没能好好休息,让您睡吧!奴婢二人就没喊您。” 云浅月笑了笑,想起什么,又问,“昨夜……夜天逸没吹箫?” 凌莲和伊雪闻言对看一眼,齐齐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云浅月,凌莲低声道:“昨夜七皇子的箫声刚响起,景世子便打开了窗子,后来七皇子的箫声就停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将我吵醒呢!”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夜天逸见到容景在她房间里,还如何会吹箫?想起夜天逸,她叹了口气。 “小姐,早上的时候大管家来说大小姐闹着要去凤老将军府,向您请示。奴婢说您在睡觉,等您醒了再给大管家回话。”凌莲看着云浅月,禀告道。 “让她去!”云浅月想着如今她聘礼都收了,凤老将军又能如何?还能将妾变成妻?或者说还能退婚?她身为云香荷的外公,本来不该插手云王府之事,如今却是插手了。她收了他的鼻烟壶也答应了。如今再出尔反尔的话,他那张老脸就不用要了。 凌莲点点头,又道:“一个时辰前宫里的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皇上五十五大寿,虽然公主之死,还有诸多事情,但皇上更想借此机会除除晦气,热闹热闹。已经决定在寿辰之日大摆宴席,京中各府的家眷都能参加。除了染小王爷和枫公子比武一决高下外,还要各府小姐献艺,一展所长。到时候皇上定会钦点小姐您的。您今年铁定躲不过的,要有所准备。并且要给皇上准备贺礼,丞相府的秦小姐和京中各府小姐早就着手准备了,您若是拿不出贺礼的话不太好,不能落人话柄。” “嗯,我知道了!”云浅月点点头。 “小姐,如今距离皇上五十五大寿还剩下没几日了。您要准备什么贺礼?吩咐奴婢二人一声,奴婢二人这就赶紧准备,晚了怕是来不及了。”伊雪连忙道。 “不用,我已有打算,到时候也来得及。”云浅月摇摇头,想着清婉公主之事,问道:“清婉公主的事情怎样处理了?” “回小姐,皇上给清婉公主选了一座距离皇陵很远的公主坟,昨日夜间吩咐人将清婉公主悄悄埋了。毕竟出了那等事情,污秽了皇室掩面,入不了皇陵不说,也不会张扬着大肆去下葬的。”凌莲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她想的就是这样。老皇帝只会认为清婉公主丢了他皇室的脸面,不会想着那是他的女儿,还一直视为最宠爱的女儿。如今不过是一片草席裹了出去而已。 “夜天逸那里呢!事情差得怎么样了?”云浅月又问。 “据说昨日小姐从刑部回来,七皇子入了宫,将腐尸之事禀告了皇上,皇上吩咐七皇子继续彻查,可是没有查到任何与仵作有来往的人,七皇子手下和德亲王手下看守牢房的人也经过了严密排查。没有发现背后之人。看来这件事情又是一个无头绪的案子。”凌莲道。 云浅月冷哼一声,“查不到的事情不是查不到,只要有人做,就有迹可循。只不过是有手眼通天的人给从中间罩了一层膜而已。” 凌莲和伊雪齐齐点头,“奴婢二人也这样认为。” “黑木寨的事情呢?”云浅月又问。夜天逸昨日派出围剿的人,今日总该有结果了吧? 凌莲点点头,“那日黑木寨下山的是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当七皇子的兵马前去围剿,才知道二当家的带着人下山污浊了公主。据说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这些年一直意见不和,二当家的时常带着人出入京城,与什么人来往,也几乎不被大当家的所知。大当家的管不了他。据说大当家的统领的人这些年一直不伤民劫财,所劫都是不义之财。但即便如此,二当家的毕竟是大当家的亲弟弟。所以,还是免不了牵连。黑木寨所有人都被七皇子的派去的兵马擒住,并未押解回京城,而是皇上一道圣旨,将其放逐了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大约是皇上不想在这等喜事的寿辰日子口再染鲜血。” “嗯!”云浅月点头。黑木寨二当家的即便如今已死,通过和他兄长这么多年对他定是熟悉他的行事规律,焉能不派人跟着他?二当家的肯定受人指使,若是真查的话,定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但老皇帝没将人押解回京就放逐了千里之外,这说明他不想再查下去,也不想将这件事情传扬的天下皆知。 “不过红阁传来消息,大当家的出了阳关城后就在驿站被杀了。与他一起死的还有他的两个最得力的手下。”凌莲又道。 “哦?”云浅月挑眉。 “华笙姐姐传来消息,说红阁已经着手在查这件事情了。华笙姐姐说着背后之人应该就是京中的人,是冲着云王府来的,可能还是冲着小姐您,让小姐您小心些,以后出府奴婢二人一定要随时跟在您身边。”凌莲又道。 “嗯!”云浅月点头。这件事情夜天逸经手的,以他的聪明谨慎,又怎么会让人一再的钻了漏洞的,除非他是故意露出漏洞,引蛇出洞。那么他此时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过如今的夜天逸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夜天逸了,即便知道什么也不会对她说的。 “小姐,天色不早了,您洗漱用膳吧!”伊雪看了一眼天色道。 云浅月点点头,起身下了床。梳洗之后,二人端上午膳,她对二人招手,二人对看一眼,也不推脱,坐下来和她一起用膳。 用罢午膳,凌莲前去给云孟回关于云香荷要去凤老将军府的话,伊雪则收拾桌子。云浅月难得闲下来,拿了一本书窝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这半日浅月阁无人前来打扰,云浅月在房中静静看书,到也别样悠闲。 天色晚下来的时候,一只百灵鸟飞进浅月阁,在房檐上转了个圈,飞进了房间。凌莲和伊雪刚要去抓,云浅月出声阻止,“是风烬的信使!” 二人立即住了手。 百灵鸟落在云浅月肩膀上,歪着头看着凌莲和伊雪,一双鸟眼滴溜溜转了几转之后,便看向云浅月,对她啾啾叫了两声,然后用鸟嘴去叼绑在腿上的东西。 云浅月放下书本,将它捧在手里,见两只鸟腿上都绑着纸条,她伸手将纸条解下来,百灵鸟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跳出她的手,身子一软,软趴趴地躺在了她腿上闭上眼睛。 “这只鸟真有意思!”凌莲笑道。 “百灵最是难养,难为风烬用它来做信使。”伊雪也笑着道。 “它看来是累了!”云浅月也好笑地看了一眼在她腿上的鸟,“什么人养什么东西,风烬养的东西跟他一样,都很懒。以前出去的时候从来不骑马,都靠着我睡觉。一个大男人没见过这么不懂得怜惜女人的。你们看看,这只鸟也是。风家离这里也不是太远吧?就累成了这样。” 二人笑出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伸手打开纸条。只见第一个纸条用她教的汉语拼音写着一切安好,第二个纸条写着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冰激凌。她有些无语地看着两张纸条。不过也说明风烬回风家应该一切很顺利。也算是宽了她的心。 “小姐要回信吗?”凌莲和伊雪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迹,对云浅月询问。 她们并不认识写的是什么,想着这应该是一种传信符号吧?不过这种符号看起来半丝痕迹也不可循。一般的江湖各大门派和朝廷的暗使都会有各自的传信手法,各派的手法虽然不同,但还是可以看出是哪个门派的信使以及能从传信的信息中猜透一些讯息的。可是这个符号从来没见过。更不说猜测其中信息了。 “嗯,回信!”云浅月点头,对凌莲道:“你去北角墙壁的暗格里将我的羽毛笔和信纸便条取来两个。” 凌莲点头,走到北角墙壁轻轻一按,里面放着一个用羽毛做的笔,十分小巧精致,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又将里面的纸条拿出两个,来到云浅月面前道:“小姐,这种笔看起来真的很灵巧轻便,便于携带。您是怎么做的?” “回头给你们两个!”云浅月笑着接过羽毛笔和信纸。 二人面带喜色地点点头。 云浅月提笔在小片信纸上用汉语拼音写道:“一切小心,行事切勿操之过急。”写毕,又在另一张便条上写道:“你的冰激凌跑不了。”写完之后,她对上凌莲和伊雪二人疑惑好奇的视线解释道:“这叫做汉语拼音,你们若是想学的话,这两日我正好没事儿,可以教你们。” “多谢小姐!”二人齐齐一礼。 云浅月笑了笑,刚要将两个便条绑在鸟腿上,便听到门外走轻缓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她停住手向外看去,只见容景进了浅月阁。月牙白的锦袍在夕阳余晖下洒了一层金光,缓步而来,浅月阁的玉兰花都似乎娇羞地垂下了头。 凌莲和伊雪见容景来到,对看一眼,向外走去,来到门口,齐齐对容景一礼。容景对二人点点头,挑开帘幕,举步进了房间。他刚一进入,凌莲很有眼力价地关上了房门,和伊雪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门外。“今日去了哪里?回府了?”云浅月看着容景。想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养眼? “没有,去了议事殿。”容景在云浅月面前站定,看了她手中的便条一眼,挑了挑眉。 “去议事殿?你如今身体不好,不是应该休息?”云浅月皱眉。 “这几日使者进京,皇上吩咐我处理接待事宜。如今使者虽然未曾进京,但也该准备了。”容景说话间目光不离云浅月手中的便条,问道:“这是什么字?” “汉语拼音!”云浅月道。 容景挑眉,“谁的信?” “风烬!”云浅月实话实说。 容景伸手拿起放在一旁风烬来的两个字条看了一眼,又从云浅月手里拿过她写的两个字条对比了一下,对她指着信条上几个一模一样的字母问道:“这说的是什么?” “冰激凌!”云浅月看着那三个一模一样的字,觉得好笑。 “他说了什么?你回了什么?”容景又问。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讲个风烬的来信和她的回信念了一遍。 容景点点头,缓缓坐下身,并不说话,伸手将云浅月写好的两个信条绑在了百灵鸟的腿上。他动作不快,却是很快就绑好,绑好后将百灵鸟依然躺在云浅月腿上大睡,它一把将它抓起,手腕轻轻一甩,顺着窗子扔了出去。 云浅月一怔,向窗外看去,只见百灵鸟如一道抛物线一般被扔远,先是睡得迷糊要向地上坠去,然后被惊醒了,抖着翅膀飞上了高空。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 容景用娟帕擦了擦手,对云浅月温声道:“我也想学汉语拼音。” “你不用吧?这不过是风阁的传信工具而已。”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容景。 “可是那里面有无关风阁的内容,我必须要知道。免得将来大婚之后一些宵小惦记着我的夫人,我还蒙在鼓里不知。”容景一本正经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你放心,容公子,天下再挑不出来一个比你美的!我喜欢美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红杏出墙的。” “你不出墙,可是有红杏来爬我家的墙怎么办?”容景问。 “剪掉!”云浅月吐出两个字。谁敢爬容景家的墙就是和她过不去,她不会饶了她的。 “嗯,为了更好的将红杏剪掉,必须找到红杏的根源。所以,你说我学还是不学?”容景似笑非笑地问。 云浅月想着感情此红杏非彼红杏,她看着容景认真的脸,笑了笑,“那还是学吧!” “现在就学!”容景拉着云浅月站起身向桌前走去。 云浅月想着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当了一回容景的老师。跟着他来到桌前,见他铺开宣纸,挽起衣袖磨墨,动作优雅,她偏着头看着他,想着她该是多少次回眸才换得这个男人倾心爱她?有一句话说的好,珍惜眼前人。她愿意珍惜他。 “好了!”容景磨好墨,对云浅月一笑。 云浅月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拼音字母,写完后,一个个指着念给容景。念罢后,开始交给他用法。半个时辰后,她讲解完,看向容景,“会了吗?” “没想到就这些简单的字母却是如此博大精深的用处。”容景赞叹地道。 “当然,汉语自然是博大精深的!中华民族上下几千年的文化呢!源远流长。什么文字也不如汉字来得精妙。”云浅月得意地道。 容景挑挑眉,浅浅一笑,“这么说你还会别的文字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对上容景的视线,笑着点头,“怎么?我会十几种语言,难道你都要学?那些可没有这几个汉语拼音来得简单。” “学!”容景缓缓点头,吐出一个字。 “那些都是无用的东西,你学了也不能起什么作用。还是算了!”云浅月摆手。 “凡是你会的,我都要学会。”容景看着云浅月,“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霸道!”云浅月笑着叱了他一句。 “教不教?”容景问。 “喊声老师来听听!”云浅月拿起乔来。这个时候不利用资源对他压榨还什么时候压榨?她最懂得的就是过期作废的道理。 “老师!”容景喊了一句。 “乖!孺子可教。”云浅月满意地点头,见容景笑看着她眸光深深,她撇开脸问,“又打什么鬼主意?” “听说过一日为师终生为妇吗?”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更正道:“容公子,那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亲的父。” “在我这里,就是这个。”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纤腰,“你跑都跑不掉。” “我根本也没想跑。”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重新拿过宣纸铺开,对他问道:“英语、德语、法语、俄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满语、藏语、壮语、苗语、瑶语……这些,你先学哪个?” 容景眸光微闪,“满语、藏语、壮语、苗语、瑶语……这些是什么语言?” “是民族语言!”云浅月想着果然不愧是容景。 “据说南疆和北疆以及南梁、西延的小边界处生活着不同于我们语言的人。那些你知道是什么人?”容景挑眉。 “北疆有满族,南梁和南疆有藏族和苗族,西延有壮族,还有天圣南部有瑶族。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小的种族。”云浅月笑着道:“不过如今似乎还没形成这种民族的说法,所以他们统统都成为蛮夷。” 容景眨眨眼睛,“你会她们的全部语言?” “可以这么说!”云浅月笑着点头,看着容景,得意地挑眉,“所以,容公子,你此时觉得你捡到宝了吧?” “夜天逸知道吗?”容景没有笑意,低声询问。 “不知道!”云浅月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这个天下,天圣虽然大一统江山,但因为语言不通,总会有统治不了的地方,那种地方的人民属于游离于天圣国土之外的地方。她会这些各个种族的语言,自然是对统治者来说最有利的。 “没有最好!”容景轻舒了一口气。 “有你就怕了?”云浅月眉梢挑高。 “不是怕,而是会增加麻烦。”容景摇摇头,神色淡淡,“当一个人执念太深,而又得不到的时候,会做出的事情往往常人难及。夜天逸对你执念太深,若是得不到你的话,那么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偿所愿。他对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云浅月沉默不语。对于夜天逸,她已经无话可说。 “就先学这些语言吧!”容景沉默片刻,对云浅月道。 “好!”云浅月点头,开始提笔在宣纸上写。从北疆的满语学起。她总觉得有朝一日,她和容景一定会和夜天逸对上。那么她倾心帮助人和帮他建立起来的北疆基业,会不会又变成她亲手毁去?她实在不愿。但愿夜天逸不要那么执着。 房中静静,一个教,一个学,两人温暖和缓。 天幕划下黑纱,屋中暗了下来,容景和云浅月才罢手。 这时云孟匆匆跑进了浅月阁,人还未到,惊慌的声音就传进房间,“浅月小姐,不好了!出事儿了!” 云浅月想着她以前觉得云孟还沉稳一些,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如今是越来越慌张了。她看向外面,清声询问,“什么事儿?” 云孟转眼间就进了院子,大声道:“孝亲王府传来话,说大小姐前去孝亲王府退婚不成,在孝亲王府门口自杀了!” 云浅月一怔,“你说云香荷在孝亲王府退婚不成自杀了?” “是!”云孟点头。 “死了没有?”云浅月询问。跑得孝亲王府门口自杀,云香荷倒是有两下子。她那个脑子可想不出来,这恐怕是谁给她背后支了招吧?应该是凤老将军,能做到凤老将军的地位,他自然不是不懂权谋的莽夫。 “幸好孝亲王府的侍卫发现的及时,出手拦住了,不过也伤了脖颈的颈脉,如今正在孝亲王府救治,还不知道。刚刚孝亲王派人传来话,说请小姐您过去一趟。”云孟道。 原来是没死成!云浅月看向容景,“你说呢?” “你既然收了孝亲王府的聘礼,如今云香荷就是孝亲王府的人。”容景淡淡道。 “去给孝亲王回话,就说大姐姐如今已经是孝亲王府定下的人,让孝亲王看着办吧!”云浅月坐着不动,对外面道。 “小姐,孝亲王派人来时正好赶上王爷回府,王爷听说了之后就赶去孝亲王府了。”云孟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云浅月道:“大小姐虽然是庶女,但毕竟是王爷的女儿。您……” “既然父王去处理了,就让他处理吧!你去吧!”云浅月拦住云孟的话。 云孟见云浅月不再多说,只能退了下去。 云浅月看着云孟身影匆匆出了浅月阁,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夜色,对容景轻声问,“容景,在你的记忆里,我娘亲什么样?” “倾国倾城,聪明绝顶。”容景吐出八个字。 “你说她为何会嫁给我父王?”云浅月又问。 容景眸光微闪,并不答话。 “你记忆中我父王是什么样?”云浅月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容景。 容景似乎寻思了一下,笑着道:“我三岁时第一次见云王,那时候的云王……”他见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顿了顿,笑道:“你看云雾山什么样,那时候的云王就是那样。” 云浅月心思一动,容景三岁时正是她出声之时。她抿了抿唇,“如今呢?” “如今的云王……”容景似乎在想着措辞,顿了顿,片刻道:“就是云王!” “怎么说?”云浅月挑眉。 “符合云王的身份!”容景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垂下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桌面发出铛铛的响声。须臾,她淡淡一笑,“不错,符合云王的身份!不过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容景不再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时窗外飞进来一直山雀,山雀飞进来之后打量了一眼屋内,警惕地看了容景一眼,须臾,落在了云浅月的放在桌面的手上。 容景扫了山雀一眼,目光落在它脚上绑着的纸条上,并未说话。 云浅月将山雀脚上绑着的纸条解下,只见上面用字母写了一行字,“云香荷已死!我杀!”落款处也是用拼音写着,“三公子!” “他才接手风阁不过两日吧?学得挺快!”容景扫了一眼那字母。 “这回凤老将军府和孝亲王府算不算结仇了?”云浅月看着那一行话,想着三公子这一手算计的漂亮。先将云香荷贬为妾,她算出云香荷不干,凤老将军定然也不干,但将他外孙女嫁给三公子是他自己同意的,他不可能迈着老脸再去找孝亲王退婚,所以就给云香荷支了招。而云香荷跑到了孝亲王府来了这么一手自杀,自然是逼迫孝亲王府退亲,但不想三公子借坡下驴,让她弄假成真,玩假死变成真的丢了小命。恐怕云香荷到死都不会想明白这中间的关联。 “嗯!”容景笑着点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回凤老将军府该挂白帆了!” 云浅月眸光微闪,想着凤老将军年岁大了,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先是风侧妃被贬为侍妾,再无出头之日,再是太子侧妃染了紫草被夜天倾悄悄埋了,如今又是云香荷假死变成真丢了小命。他的女儿,孙女,外孙女接连出事。他不挂白帆还等什么?只是不知道老皇帝那里什么时候挂白帆! ------题外话------ 三公子威武了!o(n_n)o~ 景美人在一步步攻占我们月儿的心!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50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wzqh1213(3钻)、tzking2007(2钻10花)、liyafangok(1钻)、贺彩英(1钻)、微泪含笑(10花)、梦萱儿(188打赏)、chenli2008(1钻1花)、18344980703(1钻)、doryzh(1钻)、xinyong121(6花)、若依(1钻)、幸福的daisy(3花)、、18344980703(1花)、cydhw(1花),么么o(n_n)o~ g 第八十章 相依相偎 云浅月拿起羽毛笔在便条上写了个“好”字后绑在山雀的腿上,山雀抖动翅膀飞了出去,她收回视线,对容景一笑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文阅读。 “笑什么?”容景挑眉。 “我在笑这回又有好戏看了!”云浅月用手轻轻敲击桌面,桌面发出铛铛的响声,她笑看着容景,低声问,“你说这一场戏我该怎么唱?” “该怎么唱就怎么唱!”容景浅浅一笑,“即便你什么都不唱,皇上和孝亲王也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死一个小小的云香荷不算什么,但背后可是有凤老将军的。凤老将军是两朝元老,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回怕是该寒了心了。” “这就是帝王之术!关键时刻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连对他最忠心的臣子也不放过。”云浅月笑意转冷,“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这一局棋皇上算了个透,将你的想法也算了个清楚,但独独漏算了三公子。”容景笑容淡淡,声色淡淡,“一局棋漏算一个字,便满盘皆输。” 云浅月不置可否,想着老皇帝果然老了,若是以前的他铁血手腕,敏锐凌厉,她赢的便不会这么痛快,三公子那边的行事也不会这么顺利。 容景不再说话,端起茶水慢慢品着。 不多时又有脚步声来到浅月阁,云浅月向窗外看去,只见是一个小丫头,很是陌生,看样子像是匆匆忙忙跑来,凌莲和伊雪齐齐将那小丫头拦住,只听凌莲出声询问,“你是谁?哪个院子的?来我家小姐浅月阁做什么?” “这位姐姐,奴婢是看守祠堂的可儿,凤……凤侍妾得知了大小姐的事情,闹着要去孝亲王府见大小姐。奴婢来求浅月小姐。让凤侍妾见大小姐一见吧?从她被关进祠堂,到如今两个多月了,一面也还没见大小姐呢!”可儿看着凌莲和伊雪。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又齐齐向房中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求两位姐姐,凤侍妾真的很可怜的,这些日子三餐都吃不饱,祠堂又阴冷,她也穿不暖,每日还会有府中的贵妾去祠堂为难她,奴婢自知低微,但今日听说大小姐出了事情,便发疯一般地往祠堂铁门上撞,奴婢斗胆来求小姐……”可儿声音急迫,几乎要哭了。 “凤侍妾是如何知道大小姐在孝亲王府出了事情的?”云浅月推开窗子,看向可儿。 可儿闻声一惊,再是一喜,“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道:“是刚刚三姨娘去了祠堂和凤侍妾说的。” “三姨娘的消息到是很灵通!”云浅月一笑,她怎么忘了这个府中不止她自己,还有她父王的一堆侍妾呢!尤其三姨娘和五姨娘是贵妾,一直汲汲营营,都是个不安分的主。她对凌莲道:“凌莲,你去祠堂将凤侍妾带出送去孝亲王府。” “是,小姐!”凌莲应声。 “多谢浅月小姐!”可儿满脸喜色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一笑,伸手关上了窗子。 凌莲抬步向外走去,可儿立即跟在她身后,二人出了浅月阁。 “孝亲王府今晚热闹了!”容景见云浅月回转身,对她一笑,“你如今将凤侍妾放出去,凤老将军痛失外孙女,再痛失一女。这白帆过不了明日就会在凤老将军府挂上了。” “既然这京城已经不平静了,那就更不平静些。老皇帝不想安逸,有些人也不想安逸。不如大家一起不得安逸。”云浅月也是一笑。凤侍妾去了孝亲王府见到云香荷已死,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全部希望都在她的身上,会如何?除了自杀,再无办法了吧?这些日子府中的三姨娘五姨娘等侍妾日日去问候她,她半生在云王府都呼风唤雨,指望着女儿给她争脸,让她出来报仇,有这个支柱,她才在那些侍妾轮番欺辱下活到今日。可惜如今唯一的支柱死了,她再也不想回到云王府祠堂受罪被欺凌的话,那么就只有一死了。 容景笑着点头,“如此甚好!” “小姐,不好了!”云孟匆匆跑进浅月阁,最近两日他一直是这句话开头。 “孟叔,您一把年纪了,就不能沉稳些?天大的事情在小姐面前也不算事情。以后您这句话还是别说了,别说让小姐听到了心烦,就是奴婢听了也心烦。您若是再说下去,我看您该被小姐赶回家种田了。”伊雪截住云孟,脸色不好地道。 云孟脚步一顿,看了伊雪一眼,板下老脸,“你个小丫头才来几日就教训我了?”话落,她见伊雪看着他不说话,他轻咳了一声,“我知道是不该慌,可是最近的事情不是太多嘛!年纪大了,受不住。我还不是怕给小姐惹了麻烦?” “您老既然知道,下次注意些吧!”伊雪也知道云孟是云王府的老人。深得老王爷器重,小姐掌家后换了多少人一直没换他,为人很是谨慎,又对小姐很好,只不过有个人老了怕东怕西慌慌张张的毛病,所以说两句之后也就住了口。 云孟点点头,对屋内禀道:“小姐,大小姐受伤太重,没救过来,去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大姐姐一直胡闹,这回连命也闹没了,终于消停了。”话落,她顺着窗子看着云孟道:“父王呢?怎么说?” “王爷和孝亲王急了,要孝亲王府给个交代。如今正在孝亲王府闹着呢!”云孟叹了口气,“您知道,王爷这些年一直对大小姐很好,后来也是因为凤侍妾对小姐您下杀手和大小姐屡次胡闹才寒了心,但是心里还是念着大小姐的好处的,如今大小姐死了,王爷恐怕很是伤心,否则以王爷的脾性,这些年一直被孝亲王压在头上,如今不可能闹到孝亲王府去。” “嗯!大姐姐一直是父王的掌上明珠,闹闹也是应该!”云浅月点点头,“凤老将军府可是得到消息了?如何说?” “凤老将军府有咱们的人刚刚传来话,说凤老将军听到大小姐自杀没救过来刚恢复好了几分的身子骨顿时就昏了过去。如今凤老将军府乱成一团。”云孟立即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云浅月摆摆手。 “小姐,您不去孝亲王府看看?”云孟看着云浅月,劝导:“这么大的事情,您是不是总也该去孝亲王府一趟?更何况如今是您掌家,这件事情若是处置不好,怕是以后云王府更举步维艰。” “孟叔,你的确老了!”云浅月听不出情绪地吐出一句话。 云孟老脸一白,立即住了口。 “大总管,小姐心中有数。您还是下去吧!”伊雪低声提醒。 云孟点点头,抹了抹额头的汗,叹息着摇头走了出去。想着难道他真是老了?是啊,他在云王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那时候老王爷正值中年,王爷风华正茂。如今王爷的子女都成人了。是有些老了,他的确也该退了。 云浅月看着云孟离开,轻声道:“孟叔对我一直不错,也忠于云王府,所以如今即便形势严峻,他让我用着不顺手,我也舍不得将他换了。” “荣王府的已经换了!是容昔接替。感情用事,只会累人累己。”容景伸手将云浅月放在窗棂的手握住,将她轻轻一拽拉进了怀里,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声音忽然低柔了些,“不过这也说明我的云浅月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世间已经多少人冷血冷心,我们不需要那样。” “你说什么?”云浅月偏头看着容景。 “我说这世间已经多少人冷血冷心,我们不需要那样。”容景道。 “不是,前一句!”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眼睛。 容景眸光闪了闪,“前一句我说了什么?哦,说了你是重情重义之人。” “不是这样说的,是原话!”云浅月强调。 容景抬眼看向棚顶,慢悠悠地道:“我说这也说明云浅月是重情重义之人。” “容景,你故意的!”云浅月瞪眼。 容景忽然轻轻一笑,收回视线,板正云浅月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声音微哑,贴在她耳边,声音如春水荡漾,“我说我的云浅月。” 云浅月嘴角扯开,斜睨着容景如画的侧脸,“你的?” “嗯,是我的!”容景双臂将云浅月收紧,一寸寸,让她身体和他身体不留丝毫缝隙,像是珍视怀中的宝贝,“此一生,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来到我的身边。” 云浅月抿嘴而笑,想着是这样吗?生生世世都是她的,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来到我的身边?那么是不是说明多少世他们都是遇见且相爱的。只不过上一世她跑偏了,跑到了另一个世界,却又跑了回来?她没有那些前前世的记忆,若是有的话,是不是也如今日此时此刻这般在他怀里的片段? “我以前竟然没发现你有个爱走神的毛病!”容景敲了云浅月脑袋一下,笑道。 云浅月思绪拉回,也好笑地笑了笑,将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容景的怀里。这些想法在以前她从来不会去想,果然爱情让女人会变得爱幻想和白痴。不过若是幸福,她心甘情愿。 窗外的月光射进来,照在二人身上,淡淡月光,深深情意,浣纱格子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朦胧如画,竟然是如此和谐。 西墙的墙头上,夜天逸手里拿着碧玉箫看着浅月阁的窗户,俊逸的容颜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霜色和雪色,在月色下比月光还白。须臾,他将手中的碧玉箫劈断,一碎两段,翻身下了西墙,回了七皇子府我是小鬼。 “睡觉吧!”容景向窗外西墙看了一眼,忽然一笑。 “睡觉?”云浅月扬眉,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还早呢!再说不等着看戏了?” “不看了,能预料到的戏,都不是好戏,过两日会有好戏,我们要养足精神。”容景说话间抱着云浅月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云浅月想想也是,今夜和明天的戏都已经注定,她想看的是老皇帝一招输棋之后会在他的寿辰上再来什么招。意料不到的,才会让人期待。 容景将云浅月放在床上,帮她褪去了外衣,又伸手解了自己的锦袍,躺在床上将云浅月娇软的身子搂进怀里,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道:“我终于明白那句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句子了。” 云浅月红着脸叱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明白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容景低笑,“这个需要慢慢明白,如今我没觉得头上有刀。” 云浅月笑着撇嘴,闭上眼睛,将头枕在他胳膊上,将手臂搭在他身前,困意浓浓地道:“睡吧!” “好!”容景应声。 二人不再说话,帘账内有微亮的月光射进来,两人相偎相依。 夜半时分,凌莲回到浅月阁,伊雪立即迎了上去,悄声道:“小姐和景世子歇下了。” 凌莲点点头,低声道:“我带着凤侍妾去了孝亲王府,凤侍妾见到大小姐死了,怒极之下对王爷又打又骂,说都是他害死了他的亲生女儿。说小姐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看看哪里有半分像王爷的样子。王爷本来愧疚自责正在和孝亲王理论,听到凤侍妾的话之后勃然大怒,打了凤侍妾,凤侍妾伤心之下,起了寻思之心,捡起地上大小姐抹脖子的剑当着王爷和孝亲王的面也抹了脖子。” “然后呢?”伊雪低声询问。 “王爷又是恼恨又是后悔,抱着凤侍妾和大小姐大哭。”凌莲压低声音道:“我看王爷怕是会因为此事来找咱们小姐麻烦。” “主子当年怎么会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伊雪皱眉。 “嘘,不要胡说!”凌莲向主屋看了一眼,见主屋没动静,她也低声道:“我也觉得奇怪。云王爷除了有这个王爷的身份外,实在没有一样让人称赞的,胆小怕事,宠妾灭妻。我查了当年的王爷,也没查出任何值得主子当年下嫁云王府的价值,真是想不明白。” “有些主子就是和云王府有缘吧!”伊雪低声道。 凌莲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凤老将军醒过来就要去孝亲王府,后来听禀报说凤侍妾也自杀了,他一口气没上来,也闭上了眼睛。如今凤老将军府已经折腾得人仰马翻,孝亲王府同样是,凤老将军绝气的消息报进了宫,惊动了宫里的皇上,我刚刚回来时听说皇上连夜出宫去凤老将军府了。” “本来是一件小事儿,如今牵扯大了。”伊雪道。 凌莲点点头,“三公子这一招用得极秒,怪不得小姐将风阁交给了他。他就像是算准了大小姐要在孝亲王府门口自杀似的,在大小姐自刎时用气劲将那剑多推了一寸,大小姐假死便变成了真死,谁也发觉不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孝亲王府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看着大小姐是自杀的,跟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小姐用人自然是准的!”伊雪笑着赞服了一句,对凌莲道:“你折腾了一趟也累了,你去睡吧,这里由我守着。” 凌莲点点头,不再多说,下去睡了。 二人自认为声音极低,但云浅月此时内功精纯,在凌莲回到浅月阁时就醒了,如今更是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抬眼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也睁开了眼睛,对他轻声道,“所料不差。” “嗯!”容景应了一声,拍拍云浅月的肩膀,“睡吧!” 云浅月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明时分,浅月阁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云浅月被脚步声惊醒,知道是云王爷,但闭着眼睛并未睁开,不出片刻,只听伊雪的声音响起,“奴婢给王爷请安!” “浅月还在睡着?”云王爷嗓子极哑。 “回王爷,是的!昨夜小姐听说了大小姐之事心里也难受,毕竟是姐妹一场。刚刚睡下不久。”伊雪斟酌着措辞,轻声开口。 云王爷闻言似乎叹息一声,“也是她罪有应得!” 伊雪一愣。 “等浅月醒来告诉她,如今凤……侍妾和大小姐的尸体已经抬回府了,让她吩咐人给葬了吧!葬在云王陵旁边,她是侍妾而已,没有资格葬入云王陵。”云王爷说了一句话,向屋里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伊雪看着云王爷的背影,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她不由唏嘘。云王爷侍妾如此之多,凤侍妾能在府中呼风唤雨这些年,云香荷一个庶出女儿堪比嫡出女儿的对待,可见云王爷是喜欢凤侍妾和云香荷的。那么主子在他心中又占有什么分量? “世间男儿皆薄幸!”凌莲从房间走出来,看着云王爷的声音冷笑了一声。 伊雪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嘴,伸手指了指房间,警告道:“小心被景世子听到!” 凌莲缩了缩脖子,立即噤了声。 云浅月睁开眼睛,好笑地看向窗外。帘幕遮掩,看不到窗外的情形,但也能想象得到凌莲和伊雪此时的神态。她收回视线转头看容景,容景低笑,“你这两个婢女真是有意思。” 云浅月不置可否,问道:“你今日要去哪里?” “去凤老将军府凭吊。”容景坐起身,伸手拿过衣服披在身上。 “多凭吊一份,将我的那份替代了吧!”云浅月想着凤老将军是两朝老臣,如今死了,朝中文武百官都会去凭吊的。容景如今入朝了,自然要去的。 “好!”容景点头,下了床,穿戴妥当,走到清水盆净面。 云浅月也下了床,穿戴妥当,走到门口对凌莲道:“去将玉镯和绿枝喊来!” “是!”凌莲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也和容景一起梳洗,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听雪、听雨端来饭菜。用罢饭菜,容景站起身,对云浅月低声道:“今日晚上我不过来了。” “嗯?”云浅月挑眉。 “你睡得纯熟,我却是难以入眠。不如回府,还能睡得着一些。”容景一叹。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自然能明白容景的意思,红着脸点头,“好!” 容景转身出了房门,月牙白的锦袍一角消失在门口。 云浅月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桌面。她不是不想,也不是没准备好,也不是不情动,而是如今的时局让她总觉得不是时候。这里没有避孕措施,若是怀了孩子,那就更不是时候了。至少要安定一些之后,或者她和容景能真正的定下来那一日。她才能放得开。 “奴婢绿枝,奴婢玉镯,给小姐请安!”绿枝和玉镯来到,站在门口,对云浅月一礼。 云浅月抬头看向门外,温声吩咐,“凤侍妾和大姐姐的丧事就交由你们二人处理吧!凤侍妾按照侧妃之礼,大小姐嘛,就按照嫡出小姐之礼。厚葬!” “小姐,这不合规矩!”玉镯一愣。 “规矩都是人定了,人死为大。也算是我作为父王的女儿让他安心一些。”云浅月淡淡道。就像是伊雪说的,她和云香荷总归是姐妹一场,没有姐妹的情意,但有姐妹的名分。就冲这名分二字上,她也不能让她一片席子卷了出去。 “是!奴婢听小姐的!”玉镯应声。 云浅月摆摆手,二人齐齐走了下去。 二人刚离开不久,云孟带着一名年轻男子来到浅月阁,云浅月听到脚步声向外看去,只见那名年轻男子大约十**岁,面目俊秀,体格清润,虽然不及她所认识的那几人的尊贵清华,但也算是好的筋骨,令人一见就眼目清新,对其升起好感,她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孟叔,您带来的何人?怎么带来了小姐的闺房?”凌莲拦住云孟。 “这是云王府旁支中的一位公子,叫云离,他颇有才华,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如今就帮小姐选了一人带来,让浅月小姐看看,若是中意的话以后就由他来当这个大管家。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帮了许多忙。这个大管家之位我觉得对他都是大材小用了,小姐若是不中意,我老头子再给小姐另外去选。”云孟道。 凌莲一愣,打量了云离一眼,看向伊雪。 伊雪也是一愣,对云孟探寻地道:“孟叔,是不是因为昨日我说的话重了,您才……” “不是,不是!是我早就想退下来了,如今的确老了,人老了吧,别的毛病没长,就是胆子越来越小了。我知道小姐对我用不顺手,只不过是念着我的好处才不换下我。从小姐掌家之后,我就一直想找合适接替我的人,这云离我看了许久,还是觉得由他接替我最合适。我询问过他了,他也愿意。我今日就给小姐带来了。”云孟摇摇头,笑着道。 伊雪不再说话,看向屋中。 “云孟,将云离公子请进来。”云浅月此时开口。 云孟连忙应了一声,凌莲挑开帘子,他先一步走了进来,云离跟在身后。 云浅月看着进来的云离,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脚步沉稳,手里拿了一本书,但是全身不见丝毫书卷气。见她看来,不卑不吭地对她一礼,“云离见过浅月小姐!” “免礼!”云浅月和缓一笑。 “小姐,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这云离就是月前咱们府旁支搬进府中那日帮老奴拟墨统计人数的那个。当时您还问起呢,说那张纸是谁提笔写的,老奴当时太忙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后来问了,您又一直不在府中。所以老奴就让他在手下帮忙了。”云孟对云浅月道。 “哦!我记起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云浅月想了一下,看着云离恍然。 “就是他!”云孟看着云浅月,“老奴刚刚在外面说的话浅月小姐听到了吧?您觉得云离可不可行?您若是有别的打算的话,就……” “孟叔,您是想回家养老?还是想继续留在云王府?”云浅月截住云孟的话。 云孟老脸一黯,似乎有些心酸,“不瞒小姐,老奴想留在云王府,伺候不了小姐可以伺候老王爷,老奴在云王府待了半辈子,实在舍不得啊!” “就算您想回家养老我还不乐意呢!”云浅月一笑,对云孟道:“您以后就伺候爷爷吧!爷爷年岁大了,他的暴脾气都是没人聊天解闷养成的。您以后就多陪着他聊天解闷,劳累了半生,就在云王府颐养天年吧!” 云孟一喜,就要向地上跪去,“多谢小姐!” 云浅月轻轻抬手,不见碰到云孟的身子,就将他要跪下的身子托起,笑道:“孟叔不必行此大礼,您算是我的长辈,这些年对我照拂有加,我是拿您当长辈看待的。说实话,也许对您比对我父王还要亲上几分。”她话落,见云孟眼眶已经湿润,她摆摆手,“您去吧!云离就留在我这里了。” “好!”云孟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拍拍云离的肩膀,抬步出了房门。 “坐!”云浅月向对面的椅子一指,对云离道。 云离点点头,缓缓落座。 “孟叔哪里是找了个管家?分明就是给我找了个状元!”云浅月目光落在云离手中拿着的书上,笑道:“列国志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看的。云离,你的理想是什么?” 云离面色微变,手中的书紧了紧,须臾,他垂下头低声一字一句地道:“出人头地!” “怎么个出人头地法?”云浅月挑眉,“金榜登科吗?” 云离抿唇不语。 “云王府旁支来到云王府并且住进来到如今大约一个月有余了吧!虽然我这些日子一直未曾过问府中之事,但是从那日由你执笔的墨迹上也是基本了解每个人的情况的。比如你,云离,虽然那日不知道哪个是你,但是你的名字我是早就知道的。”云浅月看着云离,缓缓道。 云离一怔,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他,笑着道:“云离,年方十九。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喜好诗书,十岁能文,天圣一百一十四年入乡试,当时就是十岁。一百一十七年入州试,曾写有一篇《轮江山赋》当时甚至流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兴起了想见你的念头,不过因你是云王府旁系,又有孝亲王从旁言你”孺子妄谈,敢言江山。“一句话,而让皇上打消了念头,并且取缔了你的乡试州试。” 云离惊异地看着云浅月。 “很意外吧?我从六年前就知道你。”云浅月淡淡一笑,伸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云离,“压压惊!” 云离不伸手去接,惊异地看了云浅月片刻,垂下头,“请浅月小姐赐教!” “先做好云王府大总管吧!以小见大。若是云王府内院这一小片天地你都玩不转的话,自然也玩不转列国志和江山赋,只会纸上谈兵而已。放眼天下,比你会看列国志和会写江山赋的人多如牛毛。要想出人头地,不是只会看书就能管用的!”云浅月对云离一笑。 云离面色有些白。 云浅月挑眉看着他,“不明白吗?” 云离忽然站起身,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了云浅月的面前,对她恭敬一礼,“浅月小姐说得对,云离愚钝了!” 云浅月浅浅一笑,笑意真了几分,对外面吩咐,“凌莲,你现在就带云离去一趟孝亲王府。说谢谢孝亲王送给我的那副画,我很喜欢。” “是!”凌莲应声。 “你和凌莲去吧!”云浅月话落,对三公子摆摆手。 三公子点点头,虽然疑惑,但也不再问,转身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云离身影离开,起身站起来,目光看向窗外。天边几朵白云在轻轻飘荡,她想起秦玉凝那一身素雅的白色罗裙,淡淡一笑,笑意微冷。如今孝亲王府和凤老将军府和结了怨,那么再和丞相府结怨的话,这京城就更热闹了。 不多时,凌莲和云离回来,说孝亲王听到二人那样说,脸色极其不好,什么也没有说,将他们二人打发了之后就急急进了宫。云浅月问云离,“此一行,你看到了什么?” 云离吐出一个字,“谋!” 云浅月莞尔一笑,将府中大总管的腰牌挂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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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自然明白递帖子的意思,虽然名为看戏,但实则是告诉她凤老将军府感谢她不计前嫌厚葬了凤侍妾和大小姐,也算是间接的承了她一个好,或者更深一步意思是在说凤老将军府记下了这个人情。 云浅月派凌莲亲自去推脱了帖子,虽然没去看戏,但两方也算是达成了一个认可。 接下来几日,京中太平无事。 容景白日里准备使者进京的一切事宜,晚上会来浅月阁用膳,用膳之后便由云浅月教他学习那几种民族语言,天黑下来的时候便离开了浅月阁,并不在浅月阁留宿。 云浅月白日里便在浅月阁看书,或者看关于红阁和风阁传来的消息,或者什么也不做躺在院子的藤椅上纳凉,养神,日子过得平静舒适。 夜间的箫声再未响起。 日子一晃而过,来到了老皇帝五十五大寿前一日。 这一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吃过早膳,凌莲见云浅月没有什么打算,依然如每日一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小姐,据说今日南梁的国师进京。您出去看吗?” “明日不就是老皇帝寿辰了吗?使者不都进京了?还有人没进京?”云浅月挑眉。 “小姐,您没问景世子吗?各小国的使者是前两日都进京了,但这南梁的国师据说沿途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由睿太子陪同,晚了一日,今日才进京。”凌莲见云浅月不说话,顿了顿,继续道:“南梁国师很有威望,如今京城百姓听说南梁国师要来,都纷纷出去观看了。想必今日京城很热闹。” “是吗?”云浅月笑了一下,看着凌莲,“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奴婢有些好奇!”凌莲直言不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也觉得小姐在浅月阁闷了好些天了,可以出去转转。况且等过了皇上五十五大寿,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等闲心。” “你说得也对!”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走,叫上伊雪,我们一起去看看!据说南梁国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到要看看怎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凌莲点点头,喊了伊雪一声,伊雪应声,一行三人出了浅月阁。 来到云王府门口,吩咐侍卫备好了车,三人上了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小姐,明日就是皇上寿辰了,您还没给皇上准备寿礼呢?可别忘了。要不要今日上街给买回来?”凌莲刚坐上车,想起老皇帝的寿礼,对云浅月询问。 “你今日晚上让云离准备一桶姜,明日我就将那桶姜送给老皇帝。”云浅月道。 “一桶姜?”凌莲睁大眼睛。 伊雪也同时睁大眼睛,“小姐,送给皇上一桶姜?这……” “一统江山!”云浅月看着二人,笑着吐出四个字,“将姜摆成山峰,岂不就是一桶江山?皇上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江山千古基业,你们说这个贺礼好不好?” 二人齐齐一愣,须臾,又齐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凌莲笑罢,看着云浅月,“小姐,您怎么想得出的?这要是拿到金殿上去,皇上一准懵了。” “这可不是我想出的!”云浅月笑着摇摇头。 “难道是景世子?”伊雪问。 “也不是他!”云浅月继续摇头,见二人疑惑,解惑道:“有一个叫做刘罗锅的人曾经就用过这招。皇上还赏了他一个黄马褂。” “刘罗锅?”二人齐齐一怔,在脑中搜索名字,半响无果,不明白是谁。 云浅月笑着不再言语,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截然不同。时空交错有相同的地方,不过也相同无几,她们自然不会知道刘罗锅这个人。 二人见云浅月不再解释,也不再问,想着小主知道的定然比她们多的,也不奇怪。 云浅月这辆马车穿街而过,依然很显眼,街上的行人知道是她,纷纷让路。 “小姐,咱们去哪里落座?大街上人太多。”伊雪挑开帘子一脚,看着街道两旁的人,如今太阳刚升起不久,街道两旁就已经聚满了人。她想着小姐自然不能挤在街道上。 “去醉香楼吧!天字一号房视野极好。”云浅月也顺着伊雪挑开的帘幕缝隙向外面看了一眼。想着南梁国师威望当真不输于灵隐大师的。不过她向来对和尚和大师国师这类的人不感冒,所以不会去特别关注,知之不多。 伊雪点点头,对外面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绕过行人向醉香楼走去。 不多时,马车停在醉香楼门口,凌莲和伊雪当先下车,云浅月也轻身跳下了车。 只见醉香楼门口停了数十辆马车,均是华丽无比。她扫了那些马车一眼,居然在期间看到了太子府的马车和丞相府的马车。她眸光微闪了一下,抬步向内走去。 醉香楼今日人满为患。一楼大厅桌椅满座,再无虚席。她看向醉香楼的掌柜的,掌柜的此时也正看来,见是她,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对她一礼,又伸长脖子向外看了一眼。 云浅月淡淡一笑,“容景没来!不用看了!” 掌柜的连忙收回视线,老脸一红,压低声音恭敬地道:“主子请上楼,天字一号房一直给您留着的!”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向楼上走去。见掌柜的抬步跟上她,她摆摆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上去,不用上菜,让伙计送来些茶水瓜果就好!” “是!”掌柜的停住脚步,立即应声。 云浅月上了楼梯,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 一楼众人从云浅月刚一进来,便都停止了交谈,目光向她看来,直到她身影消失,有些人还没收回视线,有些人已经相互低声交谈起来。浅月小姐和景世子互许终生在乞巧节请旨赐婚之事早已经传扬得天下皆知,一直是民间百姓的话题。这些日子被接连的事情牵引得淡了一些,如今云浅月一出现,又被众人旧事重提。 楼下的声音虽低,但云浅月耳目极好,还是将众人的谈论听到了耳里。她浅浅一笑,想着这一生即便容景娶不了她,她也嫁不了他,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在所有人心目中都留下了痕迹,再也磨灭不去。更何况嫁娶是一定的,不过早晚而已,她一直坚信。 来到三楼,路过天字二号房,听到房中隐隐有熟悉的声音在交谈,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天字二号房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秦玉凝柔婉的声音响起,“月姐姐!”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秦玉凝,淡淡一笑,“原来是秦小姐!” “月姐姐今日也来观看南梁国师进京吗?”秦玉凝看着云浅月,不在意她疏淡的称呼,对她笑着询问。 “嗯!秦小姐也是?”云浅月反问。 “本来我是在宫中伺候太妃的,太子殿下进宫给太妃请安,说今日很热闹,太妃便准我出来凑凑热闹了。”秦玉凝话落,看着云浅月,“月姐姐就一人吗?景世子没和你一起?” “他奉旨安排使者进京事宜,如今大约是出城接人了。”云浅月提起容景面色淡淡。 “是啊!景世子这些日子是一直在忙于此事的,我见到月姐姐一高兴居然给将景世子要安排接待使者进京的事情给忘了。”秦玉凝不好意思一笑,问道:“月姐姐是要去天字一号房吗?” “嗯!”云浅月点头。 “原来天字一号房是月姐姐一直预定的。据说天字一号房早就被人一直给包下了,原来这个人是月姐姐。”秦玉凝向天字一号房看了一眼,笑着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很想告诉她整个醉香楼都是她的!包下一个天字一号房有什么奇怪? “月姐姐新换婢女了?这两个婢女倒是灵透。”秦玉凝见云浅月不答话,以为默认了,看向她身后站着的凌莲和伊雪。 “是啊,彩莲那丫头祖母要过八十大寿了,我怜惜就她们祖孙俩,所以就给了她银子让她回去了。”云浅月提起彩莲,漫不经心地道:“那丫头实在嘴碎烦人,我本来早就想换了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如今终于找到了,又正巧她祖母过寿,换了能让我耳根子清净。” “彩莲一看就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过婢女不听话碎嘴最是要不得。月姐姐的确早就该换了她。”秦玉凝用帕子捂住嘴一笑,对云浅月道:“既然就月姐姐一个人来,如今天色还早,南梁国师怕是还要等许久才会进京,你一个人也待得没意思,如今太子殿下也在二号房,不如月姐姐和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伴。” “不必了!谁说我的一个人?我这两个婢女也是人。”云浅月拒绝,面色淡淡地道:“秦小姐应该知道我对有的人看到眼恶,免得出来一趟影响了心情。”她向着秦玉凝身后看了一眼,扔下一句话,向天字一号房走去。 秦玉凝面上的笑意微僵,不过一瞬,还是笑道:“我竟然忘了,姐姐是不喜欢太子殿下的。也好!有两个婢女给你解闷,也是不闷的。” 云浅月不答话,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凌莲和伊雪看了秦玉凝一眼,也跟在云浅月身后走了进去。三人进去之后,天字一号房的房门被从里面紧紧关上。 秦玉凝笑着的脸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寒了下来,她扯动嘴角,无声地冷笑。 这时夜天倾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秦玉凝身后,正好看到了她看着天字一号房冷笑的脸,他不动声色地柔声道:“月妹妹就是这个性子,她若是不高兴,谁的账也不买。何必热脸去贴她冷屁股?你的身份如今是准太子妃,比她高,用不着和她去套近乎。” 秦玉凝脸色的冷笑瞬间退了去,回转头眼圈微红,对夜天倾低声道:“我是为了你,你以前一直厌恶月姐姐,如今她却是得了景世子、七皇子、染小王爷等所有人的喜,我怕对你不利。如今七皇子回京,你没感觉到自己的威胁吗?你若是被威胁了,我这个太子妃又怎么能做得成?” “地位威胁倒是不怕,我只怕你跟我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的不该想的男人!”夜天倾看着秦玉凝,凤目深邃,“如今你我可是拴在一起的。你要时刻记着,不能忘了。” 秦玉凝身子一僵,不过须臾之间,她瞪了夜天倾一眼,红着的眼圈有泪水溢出,“你若是不相信我当初又何必和皇上请旨赐婚?我以前是对……有意,可是如今我清楚得很,知道自己是谁。” “清楚就好!”夜天倾温柔一笑,伸手为秦玉凝抹去眼角的泪,拉着她的手向房间走去,“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如今我方才信了!眼泪真多。” “月姐姐就不是水做的,可从来没见过她流泪过。”秦玉凝看了一眼夜天倾。 夜天倾脸色不好,“她是特别而已。” “你让我心里有你,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是……”秦玉凝今日情绪莫名地有些烦闷,一改以往柔弱,一连串的语气都有些尖锐,话出口,她方才意识到不符合她的身份,连忙将后半截话语吞了回去。 夜天倾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垂下头,暗暗压了压烦闷的情绪,低声柔软地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唔……”她话音说了一半,夜天倾忽然抬起她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她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夜天倾,刚要出掌,忽然想起自己一直伪装的武功,若是出掌岂不是就暴露了,手猛地僵住。 夜天倾满意地看着秦玉凝的表情,一只手臂将她纤腰紧紧地扣住,一只大手探入她衣裙,他身为太子,侧妃侍妾颇多,女人无数,早就已经对男女之事熟悉无比,比起秦玉凝的生涩稚嫩,他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熟悉千百遍,很快就将秦玉凝按到在房中的大床上。裙带被他解开,华丽的衣衫话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大手丝毫不知怜惜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揉虐,秦玉凝雪白的肌肤不出片刻便布满了斑斑红痕。 秦玉凝哪里经历过如此阵仗?无论是以前,还是被圣旨赐婚以后,夜天倾对她都是彬彬有礼,做的一切完全符合他太子殿下的身份,哪知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出,让她意料不到,又有些惊吓,不能动用武功,却只能拼命推却。 但即便她再推却,哪里有夜天倾力气大,压在她身上就如一座大山,让她推却不动,只能用力挥舞手脚。夜天倾忽然停住了动作,看着秦玉凝,虽然如此阵仗,但他眸中却没有丝毫**,只是深邃如潭,“你不愿意?” 秦玉凝身子轻颤,喘息地看着夜天倾,一双美眸泪水盈盈,说不出的柔弱,她颤抖地出声,“我……” “你是我的准太子妃,如今在我身下,做出这副样子,是不是告诉我你不愿意?”夜天倾冷眼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这一瞬间忽然体会到了害怕。在她的心里一直觉得夜天倾不过是空有太子虚位的纸老虎而已,如今看着他冷冷的脸色才真正体会到他能在太子位置上坐了二十年,不是纸老虎。虽然老皇帝不中意他,但是多少人想将他拉下马,他这些年除了前一段日子被睿太子陷害伤了冷小王爷之事和不久前的太子侧妃之死暴露这两件事外,一直没犯什么大错。说明什么?自然说明他城府极深,不简单。只不过如今不敌比他更不简单的七皇子而已。但对付她一个不敢暴露出武功的弱女子来说足够了。 “怎么?不说话?你是还想着容景?”夜天倾忽然捏住秦玉凝下巴,伸手一扯,她里衣的肚兜和贴身的丝缎被扯落。“咔”的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在房间里尤为清晰。 秦玉凝身子一个瑟缩,小脸刷地一下子白了,又羞又不敢发怒地看着夜天倾,“太子,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对云浅月……我是你的准太子妃,自然不想……” “这么说你是因为我心里有云浅月而嫉妒了?不是因为容景?”夜天倾挑眉。 秦玉凝咬着唇瓣点头。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你不是不愿了?”夜天倾俯视着秦玉凝,此时秦玉凝身上已经被他扯掉的不着寸缕,雪白的娇躯被他一览无余。虽然她年龄不大,但身形极好。比他府中的所有女人都好,如今娇娇弱弱在模样,让他本来没有半丝**此时却升起了**。说话间,大手在她娇躯上来回摸索。 夜天倾的手极热,而秦玉凝却觉得通体冰寒,一直寒到心里,她看着夜天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夜天倾忽然扯掉自己的腰带,锦袍脱落,他覆在了秦玉凝的身上。 “太子殿下,我……我还没有及笄……”秦玉凝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你的葵水不是已经来了?可以了!”夜天倾看着秦玉凝在她身下瑟瑟发抖的摸样,忽然觉得心底升起一团火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尤其当他想到天字一号房里的云浅月,更觉得胸腹间有一团火在烧。 秦玉凝刚要再说,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秦玉凝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夜天倾会变成一头饿狼扑向她,她后悔死了不应该因为看到云浅月而被扰乱了情绪,压制不住心底的嫉妒招惹了夜天倾,让他化身成狼。如今她无能为力。 父亲叮嘱她不准暴露武功,可是如今关于她的清白,她若是被夜天倾给……她还如何有将来?况且她一直想的便是那样锦衣雪华云端高阳的男子,此一生岂不是再没机会?她忽然发狠地举起手,照夜天倾身后拍去。 夜天倾此时被**淹没,只想让身下的女人臣服。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只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要对他下手。 在秦玉凝的手掌距离夜天倾后背一寸之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夜天倾一惊,猛地转过头看去,秦玉凝也是一惊,要拍在夜天倾背上的手忽然顿住。 “太子皇兄和秦小姐如此香艳,本小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夜轻染先是一愣,须臾看着床上的二人,忽然一乐,“太子皇兄艳福不浅,这可是天圣第一美人呢!” 秦玉凝僵住的手立即垂下,白着小脸缩进了夜天倾的怀里。 夜天倾脸色一白,立即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盖住了他和秦玉凝,看着门口怒道:“夜轻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不好意思,打扰太子皇兄了!我要找云浅月,不小心走错了房间。你们继续。”夜轻染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薄唇微微开启,用传音入密和夜天倾说了一句什么,须臾,他出了房间,房门关上。 夜天倾满脸怒意的脸色在听到夜轻染的话霎时一白,身子猛地僵硬无比。 秦玉凝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她没想到夜天倾对她突然起了色心,更没有想到夜轻染忽然出现,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那她就没脸活着了。 夜天倾看着门口半响,似乎消化不了夜轻染对他说的话,此时听到秦玉凝嘤嘤哭泣,他收回视线看向她,见她捂着被子一角,并没有看他,他凤目忽然危险地眯了眯,这么长时间,她没感觉她有丝毫内力和武功,但是夜轻染虽然小魔王心性,但是从小到大只有一点好,就是从来不会说假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的功力比他高,或者是隐藏得好,本来他不会相信,但自从那日云浅月带着他从云王府施展轻功去太子府,功力如此高深,轻功简直出神入化,可惜他以前一直没察觉她有那么高的武功,若是秦玉凝也是和云浅月一样的话,他就不怀疑了。 “别哭了!我们继续!”夜天倾忽然扯开被子,再次覆在秦玉凝身上。 秦玉凝一惊,骇然地看着夜天倾。 “我们的事情反正也是早晚之事,如今都被小魔王给撞见了!即便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出去说。为何不继续?”夜天倾脸上的阴沉恼怒疑惑探寻等等情绪都退了去,此时对秦玉凝温柔一笑,“我一直知道你很美,天圣第一美人,却竟然不知道你如此之美。你放心,父皇既然给你我指婚,不会怪我们的。” 话落,他伸手扣住秦玉凝的腰,拉向他。 “太子殿下……”秦玉凝小脸彻底白了。 “别担心!虽然轻染和月妹妹就在天字一号房,但我们轻一些他们也听不到。再说这等事情,轻染不好意思对月妹妹说的。”夜天倾温柔地看着秦玉凝,眸底也是一望无际的温柔。只是温柔的深处却是掩藏着厉色。话落,不让她再开口,在她的惊骇恐慌中压向了她。 秦玉凝美眸中的瞳仁骤然放大,眼前忽然再无颜色。 夜天倾趴在她脖颈处忽然无声一笑,笑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冰冷一片。他本来还没想要这个女人,但是既然天上的明月再也不能肖想,注定他有朝一日要失去这太子之位,那么为何不及时趁着自己还有能力左右别人的时候行乐一番?让自己快乐。况且天圣第一美人,他可不想将她留给别人,即便以后给了别人,也不过是他玩剩下的。 秦玉凝疼得觉得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双手的拳头齐齐攥了攥,攥出血痕,想出掌一掌劈碎了身上这个让她疼的男人,却是夜轻染推开房门的那一幕不时地出现在她脑海,脑中同时又不停地回响着夜天倾刚刚的话,轻染和月妹妹都在天字一号房,我们轻一些,他们听不到。若是她此时杀了夜天倾的话,那么夜轻染和云浅月定然知道是她所为,她忽然颓死一般地闭上了眼睛,眼中不停地有清泪流出,滴到了被褥上。 夜天倾看也不看秦玉凝,似乎化成了猛兽,将到嘴里的小绵羊吃拆入腹。 天字二号房中不再是早先隐隐的谈话声,而是形成一种音调。亘古便有,不再新鲜。 天字一号房,云浅月耳目何等灵敏,即便不耳目灵敏,她也能知道天字二号房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从进来天字一号房之后开始在天字二号房发生的事情都能知道。或许说不止天字二号房,整个醉香楼所有房间发生的事情她都能通过琉璃镜一目了然。 别人不知道这醉香楼的秘密,她是创建者自然知道。曾经创建醉香楼的时候,她亲自设置了机关。天字一号房为何一直不准别人入内,就是这个道理。房间有一面琉璃镜,通过折射斜射直射等原理配合机关暗术,将所有房间的情形都照的一目了然。她想看哪个房间,只要翻转琉璃镜,便可以看到。 此时琉璃镜对准的是天字二号房。 云浅月坐在琉璃镜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琉璃镜里映出清晰无比的活春宫。若说她以前一直看不起夜天倾,那么今日的夜天倾却让她刮目相看了。换做是她,在知道秦玉凝要杀他之后,她也不会饶了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吃了她。 要知道在古代,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烙上烙印的话,便永远也磨灭不去。 凌莲和伊雪没有云浅月淡定,几次想出声让小姐别看了,但是又羞得不好意思开口,当夜轻染推开门进来时,二人更是惊得“嗖”地一下子拦在了他面前。 “嗯?你什么时候换了两个这么敏捷的婢女?伸手不错!”夜轻染站在门口看着房中的云浅月,见她坐在一面镜子前看着,挑眉。 “凌莲,伊雪退下,让小王爷进来!”云浅月抬眼看了夜轻染一眼,对二人吩咐。 “小姐,您……您还是先将那个……”凌莲红着脸看向云浅月。想说关了吧! “没事儿!他来了,有眼福,正好欣赏一下!反正他刚才也欣赏过了,不怕的。”云浅月忽然一笑,对二人摆摆手。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让开路,伸手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夜轻染不明白屋中气氛怎么如此怪异,他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抬步走了过来,来到云浅月身边,当看到琉璃镜里面的情形一怔,忽然一笑,“不愧是夜天倾,即便知道了秦玉凝要杀他,居然还能有胃口!” “越是这样才越有胃口!”云浅月放下茶水,捏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夜轻染觉得有道理,一撩衣摆,坐在了云浅月身边,也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凌莲和伊雪看着云浅月和夜轻染有些冒冷汗,想着若是景世子知道小姐和染小王爷一起看活春宫的话,估计要喝上十坛醋,醋上十年了。二人对看一眼,齐齐垂下头。只期盼着天字二号房快完事,景世子千万别出现。 ------题外话------ 夜天倾也威武了一回! 我们的月儿真心强大,夜轻染也粉强大!乃们说是不是?o(n_n)o哈!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吼吼!^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钻)、juypjj(10钻)、13030701999(10钻)、yuanruo19(30花)、狐狸吖吖(2钻)、冰幽若茹(1钻5花)、millyyang(300打赏)、slpc111111(1钻)、贺彩英(1钻)、隗健华(1花)、xili506(1花)、轮回的孽障(1花)、杨柳qingyang(1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二章 来得正好 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夜轻染,将糕点盘往他面前一推。好戏有人一起分享才更有意思。 夜轻染也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眼睛不离琉璃镜,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看了片刻,口中不满地唔哝地道:“夜天倾半天也不换个姿势,春宫图都白看了,他府中的那些女人都白睡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要不你现在给他去送一本春宫图?他估计一时激动忘了!” “这是个好主意!”夜轻染点头,起身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忽然又住了脚问云浅月,“你有春宫图吗?” 云浅月摇摇头,“没有!” “我也没有!拿什么去送?”夜轻染摊摊手,看向守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 “没有!”凌莲和伊雪脸色腾地一红到底,摇摇头,声音细弱蚊蝇,两个人的声音加起来也没一个人的声音大。她们还未出嫁,怎么会有那个?实在佩服小主和染小王爷的强大,看活春宫不说,还嫌人家演得不好,要去给人家送春宫图,天底下怕也就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做得出。 “都没有怎么办?”夜轻染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脸不红气不喘,“你去书局买一本回来!” “等我回来他们没准都完事了!”夜轻染皱眉。 “那算啦,我们将就着看吧!等明日你想着给夜天倾送一本去。”云浅月继续看着琉璃镜,话落,似乎琢磨了一下,又道:“算了,改日我给他吧!这里的春宫图没一本像样的,我能给他画出七十二春来。” 夜轻染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你还是小丫头吗?” “是啊!”云浅月点点头。 夜轻染盯着云浅月,半响后有些泄气,“完了,我肯定不认识你,要不你此时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生呢!”还七十二春来? “没事!我认识你就够了!”云浅月眼睛不离琉璃镜,见到夜天倾终于换了姿势,连忙对夜轻染摆手,“快过来看,换姿势了!” 凌莲和伊雪嘴角齐齐抽了一下。她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小主?真想夺门而出。 夜轻染闻言立即走了过来,重新坐在云浅月身边,也看着琉璃镜,点点头,“终于换姿势了!夜天倾还算不让我们白看一场。” 云浅月认同地点点头,若是从头到尾都一个姿势,看着也没意思。 “小丫头,你画好那个什么七十二春也给我看看。”夜轻染忽然道。 “行!”云浅月答应的痛快。 夜轻染不再说话,继续捏了糕点吃,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也捏了糕点吃。二人一口糕点,一口茶水,一口瓜果,一边看着活春宫,看起来极为惬意。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想着大佛寺里的佛像该换人了。应该崇拜小主和染小王爷。 “真没想到这秦小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过了半响,夜轻染又道。 “这京中每一个人都带有一副面具。不过秦玉凝的确很让人意外。”云浅月看着秦玉凝在夜天倾身下梨花带雨,瑟瑟颤抖,摸样极为可怜,但这般可怜的摸样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欲。她漫不经心地道。 “这些年竟没发现京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夜轻染也看着秦玉凝,啧啧道:“明明有武功,却是使不出来,让夜天倾饱了口腹之欲。夜天倾如今心里定然畅快。” “何止是心里畅快?你看他全身上下哪一处不畅快?”云浅月目光落在夜天倾身上,想着夜天倾虽然武功不好,但也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都是体格强健,当然某个弱美人除外。 “嗯!”夜轻染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云浅月问,“小丫头,你给皇伯伯准备好寿礼了没有?” “准备好了!”云浅月点头。 “准备了什么?”夜轻染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云浅月见夜天倾又换了姿势,秦玉凝柔弱无助地任他予取予求,对夜轻染提醒,“又换姿势了,这个姿势不错。幸好秦玉凝也是习武之人,有柔韧度,一般女子可弄不出这么高的难度。” “这是夜天倾故意的!他用把脉探测不出她有武功,自然只能通过别的途径,他府中女人无数,自然知道习武的女人非同一般。这一下他可以确定了她有武功了。”夜轻染点评。 “不错!夜天倾其实是一直豺狼,不过是一直被太子的身份压制了兽性而已。”云浅月见夜天倾忽然发起狠来,秦玉凝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她想着怎么样才能最好的让人泄去伪装?当然是没衣服穿的时候,尤其是秦玉凝初为女人,虽然她心机深,隐藏得太好,但是对男女之事肯定不了解,她此时心里定昏天暗地,恨不得将夜天倾劈了。但只能拼命忍受着。所以,被夜天倾一试便知,夜天倾既然能确定她确实有武功,又怎么会饶得了她? 夜轻染哼了一声,“他这些年一直汲汲营营,小心翼翼。如今知道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他是为七皇子做嫁衣,心中焉能不恨?斗不过夜天逸,如今手里攥着准太子妃,或许说还指不定是不是他的太子妃,他焉能不出手?不出手就不是他了。” “嗯,从这一点上他还算让我刮目相看!”云浅月笑了笑。 “这回有好戏看了!”夜轻染也笑了笑。 “一直就有好戏看!”云浅月不置可否。天圣早已经不是百年前的天圣了,不再是夜氏根深蒂固谁也撼动不了的江山基业,繁华的外表下是千疮百孔。好戏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出又一出,层出不穷。她想起明日老皇帝大寿夜轻染要和容枫在寿礼上一决胜负,问道:“明日你能胜出容枫吗?” “容枫这些日子闷在府里闭门练功,说不准!”夜轻染摇摇头。 “你的功力增长了一倍,应该差不多。”云浅月道。 “那也不见得!弱美人手里有一颗增长功力的药给容枫了!他此时功力也增长了,应该是和我差不多。”夜轻染摇摇头。 云浅月一愣,“容景将那颗增功丸给了容枫?” “嗯!”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皱眉,“增功丸虽然好,但是短时间若是消化不了,后患无穷。容枫能承受得住吗?” “这就要问弱美人了!”夜轻染耸耸肩。 “你功力突然增长,难道也是服用了增功丸?”云浅月偏头看向夜轻染。 “我因为服用了忘情,才无奈用了增功丸,若没有足够的武功,如何能背着我爷爷和父王逼出了忘情的药性?我那是相互抵消了,才安然无恙。”夜轻染道。 “天下间还有一颗忘情?”云浅月挑眉。 “天下间就皇伯伯手里有一颗忘情。哪里还能再有?”夜轻染摇摇头,“不过小丫头你也别担心,弱美人有的是办法。容枫那小子不会有事儿的!” 云浅月点点头,她也觉得容景不会让容枫出事的!若他不同意,容枫不可能回到京中,且入住了荣王府。即便容枫是夜天逸的师弟。但他不同于夜天逸。 “不过不管他没有事儿,我明日是不会让着他的!该下手还是会下手。”夜轻染道。 “理当如此!真男人输赢胜败都需要堂堂正正。”云浅月淡淡一笑,“你服用了增功丸,他也服用了增功丸,算起来还是公平。” “嗯!”夜轻染点点头。 二人虽然聊着天,但是两双眼睛都没离开过琉璃镜,面前的糕点盘子空了,夜轻染将瓜果拖过来放在二人面前,两个人又一起吃瓜果。 “夜天倾看来今日要尽兴才能归了。”云浅月见秦玉凝几乎都要昏过去了,夜天倾依然不放过她,似乎从试探出秦玉凝真有武功后,便摆出各种姿势。 “小丫头,我觉得你不需要给夜天倾什么七十二春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很会?”夜轻染也看着二人。 “他的姿势不到位。”云浅月摇摇头,“还得多让他学学。今日用不了,可以明日后日或者以后用。他今日尝到了天圣第一美人的滋味,以后太子府的女人该是摆设了,哪里会对秦玉凝罢手?总有下次的。” “也是!”夜轻染点头。 凌莲和伊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小主和染小王爷都是非正常人。在他们的眼里一起看活春宫就当欣赏一幅画一样,纯碎的欣赏,没有半丝尴尬,也没半丝暖色的想法。两人面色都清清淡淡,专门为了看戏而看戏。 二人祈祷天字二号房快些完事儿,她们也好解脱。奈何上天好像专门跟她们作对一般,天字二号房一直在继续,而云浅月和夜轻染也没有关闭琉璃镜的打算。最该结束的不结束,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房门从外面推开,容景缓步走了进来。 凌莲和伊雪看到容景齐齐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拦在了他面前,不是给容景见礼,而是颤着音喊了一声,“小姐!” 云浅月一惊,抬头看向门口。 夜轻染也看向门口,当看到容景来到,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扬唇一笑,“我就知道弱美人最会赶场子,从来不会错过好戏。你来得正好!” 云浅月忽然伸手在琉璃镜上一转,琉璃镜“啪”地一声合上,她对容景扯了扯嘴角,装作无事一般地打招呼,“你不是去接南梁国师了?怎么来了这里?” “南梁国师如今还在百里之外,不急。”容景看了夜轻染一眼,淡声道。 “走得怎么这么慢……”云浅月嘟囔了一句,见容景走来,她笑了笑,站起身,问道:“你吃饭了没有?我去喊人布菜。”话落,她向门口走去,准备开溜。 “早膳吃过了,午膳还不到时候。”容景摇摇头,错身而过,伸手扣住云浅月手腕,扯住了她要离开的脚步,拉着她向琉璃镜走来。 云浅月太阳穴忽然突突地跳了两下。 “小丫头,你不至于这么怕这个弱美人吧?”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他怎么感觉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刚刚大模大样看活春宫面不改色的小丫头,转眼间就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怀疑眼花了。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想着那是因为你没领教过容景打翻醋坛子。她对夜轻染使了个颜色。 夜轻染收到求助的信号,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忍心不管,伸手就要将琉璃镜就要卸下来抱走。只要抱走了这面镜子,弱美人自然就不知道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他总不能和他一样去推开天字二号房的房门吧? 容景忽然出手按住了夜轻染的手,清泉的眸光忽然黑了黑,“夜轻染,你是现在就滚开,还是我派人请你滚出去!” 夜轻染闻言勃然大怒,“弱美人!小王为什么要滚?” “十八隐卫!”容景不看夜轻染,扣住琉璃镜,淡淡喊了一声。 他话落,十八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天字一号房。 “将染小王爷请出去!”容景对十八隐卫吩咐。 “是!”十八隐卫齐齐应声,对夜轻染齐齐出掌。 夜轻染一愣,恼怒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想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吧?本小王乐意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容景不说话,目光淡淡地看着夜轻染。 云浅月用那只没被容景扣住的手伸手扶额,有些头疼,一时看戏看得上瘾,居然忘了容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没去接南梁国师,而是来了醉香楼。若是早知道的话,她会早就关了琉璃镜的。如今倒好,被抓了个现行。抬眼看夜轻染,若是他和十八隐卫打起来,那她的醉香楼非给拆了不可。她还想靠它赚钱呢!自然不能让他们拆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夜轻染道:“夜轻染,我答应给那个谁那个什么肯定也给你,今日国师进京你不会没事儿干吧?赶紧走吧!明日你还要和容枫比试呢!别因小失大。” 云浅月一番话说得颇为隐晦,她自然不会说自己答应帮夜天倾画七十二春。 “弱美人,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今日本小王先不和你一般见识。”夜轻染话落,打开窗子,从窗子飞了出去。 云浅月羡慕地看着夜轻染离开,想着她能不能也飞走? “既然染小王爷滚了,你们都下去吧!”容景对十八隐卫摆摆手。 十八隐卫无声无息退出了门外,从进来到出去不过须臾之间。连半丝声音都没弄出。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容景淡淡地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道。 凌莲和伊雪站着不动,看向云浅月。虽然景世子气场强大,但她们是小主的人,自然听小主的吩咐。只要小主一句话,她们拼尽全力也要将琉璃镜卸下来拿走。 “你们下去吧!”云浅月也看向凌莲和伊雪,见二人脸色发白,紧张地盯着容景,她笑了笑,以容景的黑心和聪明,自然瞒不住。拿走了琉璃镜也不管用,拍碎了估计差不多,但当初她制造这个机关和这面镜子废了不少心力,可不想给毁了。况且即便能拍碎,能拿走,容景也有办法知道。他是容景,不是能简单糊弄过去的阿斗。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齐齐退出了门口。房门关上,屋中刹那寂静无比。 容景不看云浅月,伸手去翻开琉璃镜,转动机关。 云浅月立即伸手捂住容景的手,对他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地一笑,“一面镜子而已,女人用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跟你一起去迎接国师好不好?” 容景挑了挑眉,看着云浅月,温声道:“云浅月,你知道你脸上现在写着什么字吗?” “什么字?”云浅月太阳穴再次突突了两下。 “做贼心虚!”容景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面皮一抽,容景不再理她,轻轻拿开她的手,转动机关,只听“咔”地一声轻响,琉璃镜打开,镜面准确无误地对准天字二号房。房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云浅月偷眼去看容景,见他脸色刹那一黑到底。她心猛地颤了两颤,想着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容景的脸可以黑成这种颜色。 不过黑色在他脸上出现了不过一瞬,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琉璃镜道:“我竟不知道你和夜轻染还有这等共同喜好!” 云浅月忽然感觉明亮的房间黑了黑。 容景移开琉璃镜,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几个糕点和瓜果空盘,对她吩咐,“你不是说要帮我去叫菜吗?将这几个盘子添满了吧!早先里面装了什么,如何还装什么。” 云浅月站着不动。 “嗯?难道要我自己去喊?”容景挑眉。 云浅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步向门口走去。 “云浅月,你最好别走,你要溜走的话,你清楚后果,除非你打算一辈子不再见我。”容景缓缓坐下身,面色淡淡地看着琉璃镜,对云浅月警告了一句。 “知道了!”云浅月想着什么叫做看好戏乐极生悲,就是她这样。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凌莲和伊雪吩咐,“你们去楼下吩咐掌柜的将刚才端来房中的糕点和瓜果重新再端来一份。” “是!”二人向屋内瞄了一眼,一缩脖子,连忙走了下去。 云浅月站在门口等着。 不多时两个伙计端了几个盘子过来,云浅月连忙伸手接过,端进房间。放在容景面前,看了一眼琉璃镜,仰脸望天,想着夜天倾,适可而止吧!纵欲过度会死人的。 容景不看云浅月,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又斟了一杯茶水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她已经看够了戏,也已经吃饱,更已经喝足,如今满心满肺只剩下忐忑不安了。她最了解容景,这个人属于那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人。一旦他什么也不说的时候,她就离死不远了。 容景并不说话,也不理会云浅月,漫不经心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琉璃镜。 云浅月站了许久,等到腿有些酸了,也没见他爆发,她泄了口气,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身子一歪,倒在了软榻上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这活马死马活马死马活马死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偏近午时,天字二号房依然没结束。夜天倾像是不知厌倦的饿狼,秦玉凝昏死过去几次,被他弄醒。 “世子,南梁国师和睿太子的车队已经来到城外三十里处了!”弦歌声音忽然响起。 “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弦歌退了下去。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偷偷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并没有动身的打算。她又闭上眼睛。 不多时,听到琉璃镜传来“啪”地一声轻响,云浅月再度睁开眼睛看向容景,见他面前的琉璃镜已经合上,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起身站了起来,理了理月牙白的锦袍,并未看她,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眨眨眼睛,这就走了? 房门打开,容景缓步出了房间,步履轻缓优雅,一如既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云浅月再次眨眨眼睛,歪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看着门外,真的走了?什么也没说? “小姐!”凌莲和伊雪在外面一直紧张地盯着屋中的动静,此时见容景离开,连忙进了房间,房门关上,她们走到云浅月面前,凌莲轻声开口,“小姐,您……您没事儿吧?景世子没将您怎么样吧?” 云浅月摇摇头。容景能将她怎么样?他一直在吃东西喝水。 “没事儿就好!我看景世子并未生气。还好,吓死我和伊雪了。”凌莲伸手摸摸心口。 “没有事儿才是最大的事儿!”云浅月看向桌案上被消灭一空的糕点和瓜果。杯中茶水也是空空,容景有一个习惯,吃饭从来不会吃空盘,喝水也从来喝半杯不会见底。如今这种反常的行为,说明什么?她伸手拽过一旁的靠枕盖在脸上,悔不当初地道:“哎呀,我要死了……”凌莲和伊雪一愣。 云浅月在哀嚎,“我不应该让夜轻染进来的,真倒霉!”她自己看估计容景不会生气。 “小姐,不是您不该让染小王爷进来,您是不该看那个琉璃镜。”凌莲提醒云浅月。 “夜天倾和秦玉凝免费在我的地方演戏,不看不是我的本色。”云浅月扯开盖在脸上的靠枕,对二人正色地道:“有一门艺术,叫做行为艺术。有一门艺术,叫做**艺术。嗯,还有一门艺术,叫做……” “小丫头!”夜轻染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打断云浅月的话。 “你怎么又回来了?”云浅月闻声看向夜轻染。 “你没事儿吧?我知道弱美人是又黑心又小气的小气鬼。所以不放心,回来看看你。”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大虾米样地歪倒在软榻上,他打量她的脸色问道。 “你看我像有事儿吗?”云浅月挑眉。 “没事儿就好!那我走了,南梁国师进京,我得负责京中秩序!”夜轻染见云浅月的确像没事儿的样子,扔下一句话,又从窗子飘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离开,再次扯过靠枕盖在脸上,哀嚎道:“啊啊啊,谁说我没事儿?我有大事儿了!” 凌莲和伊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还有心情笑?”云浅月哀嚎之后,声音有些沉闷。 “小姐,您怎么就那么怕景世子呢!”凌莲笑看着云浅月。 “你们不知道!容景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他发脾气还好,我宁愿他发脾气,我可以哄啊,可是就怕他不发脾气,他不发脾气,我哄都没法哄,只能等着惨死吧!”云浅月扯开靠枕,有些怏怏地道。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不再说话。齐齐想着关于红阁里收录了容景的资料,相比别人的资料密密麻麻记载得满满数篇来说,容景的资料极其简单。只有两段话。一段话是“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另一段话只有十六个字“尊比天子,雅盖王侯。心思莫测,飘忽不定。” 虽然容景离开时候看着像没事儿人一样。但即便是与容景才接触几日的凌莲和伊雪也敏感地觉得景世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小主估计要惨了。不过这等忙她们忙不上,也不敢帮。 “算了,不想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看也看了。”云浅月忽然摆摆手,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再去打开琉璃镜。 “小姐,您还要看?”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惊。 “我是看看他们走了没有!大惊小怪什么?看戏要专业,讲究有头有尾。”云浅月瞥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即噤了声,琉璃镜“啪”地一声轻响,对准天字二号房。她抬眼看去,只见秦玉凝昏死在大床上,夜天倾正在穿衣服,脸上面无表情。 凌莲和伊雪也凑了过来,凌莲皱眉道:“秦小姐有些可怜!” 云浅月眸光微闪,只听凌话音一转,莲哼了一声又道,“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事情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若不是挑起了夜太子的怒意,夜太子估计不会对她出手。” 云浅月笑了笑,并未说话。 只见夜天倾穿戴妥当后并未理会秦玉凝,而是坐在了桌前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夜太子真是个凉薄之人。”伊雪此时开口。 云浅月依然不语,只听伊雪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据说夜家的男人都生性凉薄。” “染小王爷似乎是个例外。”凌莲看了一眼云浅月道。 “夜轻染的确是个例外。”云浅月莞尔一笑,她话音刚落,只见秦玉凝醒了,她先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随即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惊恐地坐起身,她身子刚坐起,又软倒在了床上,这时夜天倾忽然转过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身子霎时一僵。 云浅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口型辨别出那一句是,“味道不错!” 须臾,夜天倾放下茶盏,抬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玉凝,秦玉凝一双哭得红肿的美眸恐惧地看着他,他忽然对她温柔一笑,坐在了床边,“女人的第一次都是很疼,以后就会好了!我许久未沾染女人,才会用力了些。你……” “你别说了……”秦玉凝话落,忽然扯过被子蒙住脸。 “好,我不说了,你睡一会儿吧!如今国师还没进京,你这副样子今日是不能进宫伺候太妃了。一会儿等国师进京后,我将你送回丞相府吧!”夜天倾忽然一笑,看着秦玉凝,面色温柔,但温柔未达眼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冰寒一片。 秦玉凝裹在被子里的身子轻轻颤栗。 夜天倾看了她片刻,重新走回桌前,继续喝茶。 云浅月嘴角微微勾起,忽然离开琉璃镜前,对凌莲和伊雪道:“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去天字二号房转一转,或者是坐一会儿?” 二人看着云浅月,凌莲皱眉道:“小姐,这不好吧?秦小姐会恨死你的!” “即便我不去转,她也会很死我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更恨一些?”云浅月抬步向门口走去,几步就出了房门。她和秦玉凝,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跟在她身后。 来到天字二号房,秦玉凝伸手敲门,秦玉凝面色一变,猛地掀开了被子看向门口。夜天倾喝茶的动作一顿,问道:“谁?” “我!”云浅月开口。 “月妹妹?”夜天倾一愣。 “嗯,秦小姐说得不错,我一个人坐着的确无趣,过来找你们一起坐坐。”云浅月话落,不等人家说请进或者打开房门,她便伸手推开了门。 秦玉凝刚要阻止,见房门已开,她本来没几分血色的脸一白到底,连忙又用被子捂住。 夜天倾也没想到云浅月说进来就进来,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云浅月进来之后看到房间的情形佯装一愣,地上扔着碎成一片一片的衣片,床上乱作一团,她眨眨眼睛,忽然一笑,对夜天倾问,“我是不是不该来?” 夜天倾对上云浅月的视线,脸色忽红忽白,半响没出声。 ------题外话------ 景美人粉生气,后果粉严重!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240钻)、kikilovejie(100钻)、juypjj(100钻)、13030701999(10钻)、不讨喜的丸子(10钻10花)、yuanruo19(30花)、我家有个小恶魔(300打赏)、贺彩英(1钻)、nisanviva(10花)、坠入爱香(1钻)、540952342(1钻)、轮回的孽障(1钻)、goodbykiss(1钻)、苦菜花(3花)、冰幽若茹(2花)、18295071550(2花)、 srzhangyu(2花)、婷婷1990(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朱志琴7734307(1花)、夜炫影(1花)、kxjh曾莉莉(1花)、cydhw(1花)、绿色森林的孩子啊(1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三章 七十二春 夜天倾和秦玉凝都没有想到云浅月会来到,一时间二人无人说话。夜天倾身子僵硬地站在桌前,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也是全身僵硬大气不喘。 “虽然我不该来,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云浅月笑看着夜天倾,不退反进,抬步向床前走来,迈过地上的碎衣片对夜天倾埋怨道:“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太子府那一堆女人都白教导了吗?看看你将秦小姐给折腾的!这是仙衣坊上好的水彩绫罗,价值千金吧!就这么给撕了,真是败家。” 夜天倾脸色一白。 “秦小姐,你没事儿吧?”云浅月站在床前,佯装关心地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僵着身子,似乎没了呼吸。 云浅月眸光微闪,伸手去扯秦玉凝的被子,“秦小姐?你是不是有事儿?” 秦玉凝一惊,死死地拽住被子,声音颤抖,“我……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云浅月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热心肠过,今日也发挥了一回。 “我真……真没事儿!”秦玉凝声音几乎咬牙切齿了。 “我听着你的声音怎么感觉不对?”云浅月拽着被子不松手,脸上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要不要我给你请太医?看起来很严重?” “不用,我真没事儿!”秦玉凝在被子里摇头,心里恨急,却是又发作不得。 “真的没事儿吗?我看着你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那地上的衣服都撕扯成那样了。你能没事儿?”云浅月觉得自己此时肯定很讨人嫌,但她想更讨人嫌一些,就像秦玉凝每次在她面前讨人嫌一样,也让她尝尝讨人嫌的滋味。她似乎设身处地为秦玉凝想一般,对她道:“你身体是不是很不舒服?但是不好意思说?没事儿,我悄悄叫太医院的女医正来给你看看。不会被人知道的!” 秦玉凝身子猛地一颤。 “凌莲,你去……”云浅月对外面喊了一声。 “月姐姐,我真没事儿,不用请女医正。”秦玉凝蒙在被子里的脸色已经扭曲,但不敢冲出被子,立即打断云浅月,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谢月姐姐关心,真没什么的,太子……太子殿下对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身体不舒服……” “他没对你做什么?怎么可能?”云浅月睁大眼睛,佯装气愤地道:“你没看到吗?被褥上都是血呢!他是不是虐待你?而你不敢说?我去找皇上姑父来教训他。”话落,她抬步就向外走去。 秦玉凝大惊失色,立即探出头,伸出手腕拽住云浅月手腕,“月姐姐,我真没事儿,太子殿下他对我很好的……”话落,她看向夜天倾,见夜天倾还僵硬地站在桌前,对他虚弱地似乎求助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云浅月回转头,只见秦玉凝一张小脸已经彻底无血色,她疑惑道:“真没什么事儿吗?可是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还有……”她伸手一指,不懂地问,“那血……是怎么回事儿?” 秦玉凝想死的心都有了,颤着身子不说话。 夜天倾此时缓步走了过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对云浅月道:“月妹妹,你还太小,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玉凝的确无事,你若是真找了父皇,她就有事儿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那血也无事?” “无事!”夜天倾摇摇头,“等你及笄那日就知道了,女人都是有这么一次的。” “哦!”云浅月恍然,看向秦玉凝,“原来那血说明秦小姐成为女人了!” 秦玉凝忽然羞愧地闭上眼睛,头再次探进被子里。 “嗯!”夜天倾点头。 “我明白了!”云浅月似乎低头寻思了一下,片刻抬头看着夜天倾道:“这算是一桩喜事儿吧?既然被我撞见了,我怎么要送你一份喜礼的。怎么说我和你也有十年追逐的情意。不能就这么空手来不是?” “等我和玉凝大婚之日,月妹妹再送喜礼好了。”夜天倾看着云浅月。 “大婚的喜礼我再送,今日是恭喜你抱得美人,也祝贺秦小姐成为女人。怎么能没有喜礼?”云浅月说话间向桌前走去,对外面的凌莲吩咐道:“凌莲,给我拿七十二张宣纸来。” “是!”凌莲在外面应了一声。 云浅月在桌前坐下,对站着的夜天倾招手,“来,你过来看着,这个可是好礼,我不是什么人都送的。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我这是第一次将这个好东西送给你。” 夜天倾疑惑地看着云浅月。 “怎么?你不相信?的确是真的!这可是我的宝贝,一直留着的。从没给过别人。”云浅月对夜天倾扬眉。既然南梁国师还在三十里地外,那么进城怎么也要一个时辰,足够她给夜天倾画完了,今日不给,更待何日? “好!”夜天倾抬步走了过来,在云浅月对面坐下。 凌莲拿了七十二张宣纸进来,放在云浅月面前,又关上房门,悄悄走了出去。 云浅月从怀中掏出羽毛笔,对夜天倾吩咐,“你给我研磨!” 夜天倾看了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一眼,并未说话,照她所说给她磨墨。不出片刻,墨磨好了,他放下手。 云浅月提笔开始画第一张。她勾画很快,不出片刻一男一女两人的画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男子居然是夜天倾,女子是秦玉凝,虽然笔调极简单,但还是能看出二人样貌。任谁都不会看错。她满意地看了一眼,将画纸递给夜天倾,“你看,满不满意?” 夜天倾疑惑地接过画纸,瞬间睁大眼睛,须臾,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怎么样?” “你……”夜天倾脸色忽红忽白,显然惊得够呛。 “什么你呀我呀的,你只说喜欢不喜欢就行。你喜欢我好继续画,你不喜欢的话,嗯,我也是要继续画的,大不了你不要我可以去送给别人。”云浅月说话间开始提笔画第二张。 “喜……欢!”夜天倾沉默半响,方才出声。这样的画怎么能让她去送给别人? “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云浅月想着这七十二春当年可是她偶然找到的孤本。都旧得零零碎碎了,难得她给拼凑齐了看了一遍。这些年一直没拿出来,如今果然派上了用武之地。她一边画一边道:“这可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 夜天倾已经彻底失了声。 云浅月将第二张画好递给他,“再看看这张!怎么样?” 夜天倾伸手接过,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云浅月眉梢挑了挑,笑看了夜天倾一眼,不再说话,开始画第三张。她手法极快,笔调行云流水,着墨深浅恰到好处,该浓的地方浓,该淡的地方淡。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见她微低着头,容颜脱俗,眉眼清明,眸光纯净,若是不看她手上画的画的话,绝对想不到她居然是在画男女闺房的春宫图。而且画得无比认真,可是从她面上神色或者是眼中神情来看,仿佛她手里的东西真是贵如珍宝,半丝也不遭亵渎污秽。 “给!”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天倾。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片刻,见云浅月又开始画,他想起她刚刚吩咐婢女给她拿来七十二张纸张,问道:“多少张?” “七十二张!”云浅月一边画一边道。 “都是不一样的?”夜天倾又问。 “对,绝对不一样。”云浅月保证道。 “好!”夜天倾点点头,尴尬不自在等等情绪忽然褪去,看着云浅月的笔,他忽然有些期待她下面的每一张画,不是为了画中的内容,而是纯碎的画本身。他想看看她怎么能画出七十二张不一样的春宫图来。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画,画完一张递给夜天倾一张。夜天倾看完一张又接过一张。 一时间房中静静,二人一画一看,将床上的秦玉凝给遗忘了一般。 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屋中的动静。心中将云浅月恨得要死。这要是一般女子看到这种事情早就躲开了,可是偏偏是云浅月。不用别人说,这些年她也清楚,云浅月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的人,说好听的就是无所顾忌无法无天,说不好听的就是没心没肺。她怎么也做不出当着她的面穿衣服的举动,何况如今她的衣服被夜天倾撕碎了,也没衣服可穿。只盼着云浅月早些离开。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云浅月离开,也不清楚云浅月在做什么,只知道是在画什么,她实在忍不住探出头看向桌前。 这一看更是心中有一团火窜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时定是极为难看,可是和她比较起来,云浅月一身紫色阮烟罗,眉眼纯然,清雅脱俗,尤其是这间房间朝阳,阳光顺着窗子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她认真提笔画着什么的摸样看起来说不出的美艳灵动。她唇瓣紧紧咬着,看向夜天倾。 只见夜天倾看着手里的画纸,面容和目光是她从来未曾见过的润色,当他抬头去看云浅月的时候,目光居然是她从来未见过的温柔,那种温柔她形容不出,阳光同样打在他的身上,一身锦袍玉带,看起来丰神俊美,和往日那个阴沉的以及今日那般粗暴对待她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云浅月感受到秦玉凝的视线,并未理会于她,在画完一张之后,嘴角微微勾起,递给夜天倾,“我一直觉得这一张最好,你一定要试试。”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掩唇轻咳一声,并未说话。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艺术。”云浅月抬头瞥了夜天倾一眼,一本正经地道。 “艺术?”夜天倾挑眉,看着云浅月。 “嗯!艺术古来一般指书、数、射、御、术、医、方、卜、筮,这是你知道的艺术。属于实的东西。但还有一种很抽象的概念,就是一切美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艺术。是由人的情感和想象为特性早就的一种审美观。”云浅月一边继续画一边给夜天倾解释,见他不懂地看着她,她指了指他手中画好的画道:“如今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就可以称之为艺术。” 夜天倾挑眉,“说明白些!” “你透过表象看到了什么?”云浅月觉得他应该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古人的审美观。机不可失。以后他都能将这些姿势给秦玉凝用上的话,秦玉凝欲仙欲死的时候,应该感谢她。 “这个还用说出来吗?我看到什么你知道的。”夜天倾又轻咳了一声。 “你看到的如今是尘埃,你将尘埃拂去,往深里看,看到了什么?”云浅月循循善诱。 夜天倾蹙眉,低头认真地看。 云浅月说话间又画完一张递给他,见他还没抬头,她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很美?” 夜天倾点点头,“你的手法是很美!” “除去手法本身,还有一种美,你再往深里看,能看到的东西,就是艺术了!”云浅月话落,继续头继续画。想着她容易吗?她辛辛苦苦,如今帮助秦玉凝教导男人,可是看床上那小美人好像要吃了她的眼神,她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份受累不讨好的活。 夜天倾开始认真地看着。 云浅月不再说话,一张一张地画,时间一寸寸推移,房中只有她提笔的沙沙声和夜天倾翻动纸张的声音。秦玉凝收回视线,拳头在被子里攥得死紧,早先手心被掐出了血痕她不觉得疼,此时手心处却传来刺骨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小姐,南梁国师的车碾进城了!”凌莲在门外提醒。 “好,我知道了!”云浅月看着她面前厚厚的一摞纸张还剩下薄薄的几张,扫了一眼夜天倾手里变成厚厚的一摞,对外应了一声,“马上就好!” 凌莲不再出声,和伊雪对看一眼,心中对云浅月佩服无比。想着她家小主真是千古以来第一人了!在人家的房间当着二人的面画七十二春。这般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事情除了她,谁也做不出来。而是即便她做了,别人也会认为只要是她做,再正常不过。 过了片刻,云浅月终于放下笔,将最后一张画好的纸递给夜天倾,伸手揉揉肩膀,“累死我了!” 夜天倾伸手接过画纸,难得她一口气不停地画了这么些张,自然是累的。他看着她,“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秦玉凝忽然闭上眼睛。 “不用!”云浅月摆摆手,起身站了起来,将羽毛笔收进笔套里放入怀中,向大床上看了一眼,忽然凑近夜天倾,对他传音入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可千万要收好了,别辜负我的一番辛苦和苦心。好好对待秦小姐,她可是天圣第一美人,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气享受她的温柔乡的。所以,你要将这些都给她用一遍。或者你有能力还可以用几遍甚至几十遍。” 夜天倾抬眼去看云浅月。 云浅月已经撤回身,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抬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床上道:“秦小姐,你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准太子妃。你们两个算是一体,我送给他一份喜礼就是送给你了。” 秦玉凝不出声。 “看来秦小姐害羞了!”云浅月忽然一笑,出了房间,并且给二人关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关上,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夜天倾看着房门久久收不回视线。 秦玉凝睁开眼睛看了夜天倾一眼,唇瓣咬出血丝而不自知。 片刻,夜天倾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画,一张一张重新看过来,忽然隐约有些明白了云浅月所说的艺术的意思。因为他看着觉得的确很美,但不是说他和秦玉凝,而是这种画功,怕是天下第一画师也不能将其画得如此传神,笔墨没有丝毫多余也没有丝毫少笔,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他看着手中这七十二幅画,忽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昧!错把珍珠当成鱼目。 “太子殿下……”秦玉凝见夜天倾看着那些云浅月画的纸久久不动,终于忍不住出声。 夜天倾转头,只见秦玉凝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他挑眉,“何事?” 秦玉凝只觉得又羞又怒,却是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就这样的躺在这里。咬着唇瓣道:“请太子殿下给我拿一套衣服来!” “哦!我竟忘了!”夜天倾忽然一笑,对外面吩咐,“来人!” “太子殿下!”门口有人应声。 “去取一套罗裙来。”夜天倾对外吩咐。 “是!”外面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夜天倾不再理会秦玉凝,继续看着手中的画。想着云浅月刚刚挽袖露出手臂的时候她肘腕处有守宫砂的,证明她未曾知晓男女之事。那么这些画和图样是她从哪里学来的?当下春宫图的确没有这么多的样式。 “太子殿下,衣服取来了!”片刻,刚刚那人在门外回话。 “送进来!”夜天倾想不透,也不再探究,将这些图纸折起,放入怀中。 “是!”那人恭敬应声,推开门走进来,是一名黑衣男子。 “给她放在床上!”夜天倾吩咐。 那人拿着衣物放在了床上,转身退了出去。即便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看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的秦玉凝,但还是将秦玉凝羞得无地自容,身子直颤。 “快些穿吧!南梁国师来了!你不是跟我说天下就钦佩三个人吗?一个人是景世子,一个人是灵隐大师,一个人是南梁国师。如今你起床,还来得及看到他进城。”夜天倾收好那些图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秦玉凝道。 秦玉凝不出声,忍着浑身疼痛坐起身,默默穿衣。胳膊几乎都抬步起来,但她也不会叫夜天倾过来帮忙,今日之事是她平生之辱。 夜天倾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秦玉凝,秦玉凝身上青青紫紫,已经没一块好地方,都是他的杰作。他看着她低着头咬着唇瓣穿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须臾,冷笑变成温柔的笑,他看着秦玉凝,柔声道:“想不想知道月妹妹送了我们一份什么喜礼?” 秦玉凝垂着头不出声。 “嗯?你这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怪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儿?”夜天倾眯起眼睛。 “月姐姐送了什么喜礼?”秦玉凝终于出声。 夜天倾莞尔一笑,“等改日我再告诉你!” 秦玉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就不相信今日云浅月不是故意的。她定然是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才会过来羞辱她一番。想起早先撞开门的夜轻染,心中恼恨,定然是夜轻染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会来。 夜天倾不再说话,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床前,背着手看向窗外。 秦玉凝看了他一眼,忍着疼痛穿衣,想着夜天倾其实就是一个恶魔。这么些年她居然都没有料到自己会有朝一日栽进他的手里。她该怎么办…… 天字一号房,云浅月从天字二号房回来便歪在了软榻,凌莲和伊雪一人一边给她揉按酸疼的胳膊,她嘴角一直扯开合不上,想着今日这一件事情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做得最开心的事情。 “小姐,想想景世子,您就笑不出来了!”凌莲看着云浅月嘴扯开合不上,实在忍不住打击她。 云浅月笑意顿收,瞪了凌莲一眼,“你就看不得我好过是不是?” “小姐,居然当着夜太子和秦小姐的面跑到人家房间给人家画那种图去,也就您做得出来。”凌莲觉得跟在小主身边,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行。经过这件事情,她相信她和伊雪以后天崩地裂天塌地陷估计都不怕了。 伊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奴婢想想就觉得好笑!” “小姐,您是不是因为秦小姐肖想景世子,您才对她这样啊!”凌莲也忍不住好笑。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算是默认。从灵台寺她中催情引那件事情,到如今她都指给夜天倾为准太子妃了还不死心。那么她就还她一份大礼。不过今日之事她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夜天倾起了色心,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后来跑过去,也不过想让给她心里上添一抹色彩,让她永远记住今日,想忘都忘不了。以后别再肖想容景。 伊雪看着云浅月脸色,笑着道:“谁说景世子爱吃醋,您其实比景世子还爱吃醋。”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对二人摆摆手。二人同时住了手,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起身站了起来,看向窗外,只见大街上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不过不全是老百姓,而是街道两旁前面都立着士兵排成长长一条街阻挡住了百姓,中间让出容纳一辆车碾通行的道。 “这副排场谁也无人能及了吧!”云浅月见南方路上有车碾而来,前面一辆是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自然是容景的,后面有一辆高高的玉辇,据说是南梁王特许国师出行乘坐玉辇。 “听说南梁国师在南梁的地位尊比帝王,但不引南梁王嫉恨,反而每一年还要肯请国师多在南梁久待,而南梁国师每年就答应只在南梁待两个月,南梁百姓对其极其尊崇。这些年有国师坐镇,南梁才一直风调雨顺。”凌莲道。 伊雪也点点头。 “原来又是一个神棍!”云浅月笑了笑。国师做法才风调雨顺吗?她最不信这个! 凌莲和伊雪想问问神棍是什么意思,但见车队已经来了,凌莲失望地道:“小姐,国师在玉辇中,看来您只有明日再看国师长得什么样了,据说国师容貌比天人还俊美。”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多大年岁了!”云浅月偏头看向凌莲。 “应该是和当今皇上差不多吧!”凌莲不确定地道。 “国师二十年前就成名了!不过是最近十几年不怎么在天下走动了,每年去南梁两次,也是在宫中陪皇上下棋。”伊雪接过话道:“小姐可以想想他多大年岁了!” “这就是了!一个老男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云浅月不以为然。长得再美能美得过容景去?在她心里,谁人也不及容景。 二人对看一眼住了口。 玉辇来到醉香楼下,容景马车开路,不停顿向前走去,云浅月这才看到玉辇是用明黄的帘幔遮掩着,而且遮掩得极为严密,甚至连风丝都不透,让她不禁怀疑里面有人吗?移开视线,看向玉辇后,只见南凌睿骑在高头大马上,锦袍玉带,风流无比。他身后是一辆马车,装着应该是贺礼,再之后是南梁的护卫队。最后方隐约是夜轻染带着一队人马护行。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着楼下缓缓而行的玉辇,忽然打开窗子,一缕气劲无声无息飘向玉辇。她到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南梁国师长得什么样。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出手,无声地惊呼了一声。 云浅月不看二人,直直地看着玉辇。当气劲飘到玉辇一尺之处,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劲打了回来,气劲冲力极为强大,看起来不凌厉,还有些棉柔之感,却是功力十足,她抵抗不住,猛地撤回气劲,站在窗前的身子一连倒退了数步才停稳。 “小姐!”凌莲和伊雪此时惊呼出声,连忙扶住云浅月。 云浅月站稳身子,感觉那气劲并未追随而来,而是撤了回去,若是追随而来的话,刚刚那股冲力她不死也是重伤,可见玉辇内的人功力何等高深。她抿唇,眯着眼睛看着玉辇。 “小姐,您有没有事儿?”二人看着云浅月脸色,出声询问。 “没事!”云浅月摇摇头。 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凌莲低声道:“小姐有所不知,南梁国师据说武功出神入化。十五年前南梁和天圣因为凤凰关之事起了兵役,国师一人守关,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后来南梁和天圣和好如初,国师便也隐世,自此不在天下人面前露面。” 云浅月点点头,那一战是她未出生时候的事情,如今凌莲一说,她才想起。南梁国师的确武功高深,十五年前老皇帝想先收复南梁,一举破除始祖皇帝时遗留朝贡的小诸侯国。但是就因为南梁国师一人之力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老皇帝元气大伤,才息止了兵战。这也是他这些年不敢对南梁动手的一大主要原因。 “小丫头,以卵击石!国师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南凌睿传音入密的声音忽然传来。 云浅月哼了一声,也传音入密回去,“不过是个老男人而已!他武功比我高不错,但活得还比我岁数大呢!我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如此!” 南凌睿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你到国师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见得武功比他高。” “神棍而已!不高就不高,也没什么!”云浅月“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对凌莲和伊雪道:“回府!” 二人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天字一号房。 ------题外话------ 月儿内心粉强大!o(n_n)o~ 秦玉凝这回掉沟上不来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210钻石1413打赏)、chenjing8828(200钻)、吕奶奶(10钻)、猫猫2013(10钻)、13030701999(10钻)、bigwendy(6钻66花)、jolin0880(888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6花)、mina711948(2钻5花)、飞翔的候鸟(1钻)、淡沫如湮(9花)、贺彩英(1钻)、tzking2007(5花)、婷婷1990(1花)、15921863136(1花)、幸福的daisy(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s 第八十四章 我们试试 云浅月出了天字一号房,就见天字二号房的房门打开,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走了出来,她眨眨眼睛,看来秦玉凝是走不了道了,这也不怪她,只能怪夜天倾折腾她太狠了。 夜天倾出了房间看到云浅月一怔,笑道:“月妹妹是回府还是在去别处逛逛?” “回府!”云浅月见秦玉凝将头埋在夜天倾怀里不敢探出来,她笑了笑,“明日还要参加皇上姑父的寿辰呢!秦小姐这般摸样还能一展才艺吗?你可是天圣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若是看不到你展露的才艺,我想各国的使者大约都会很失望的。” 秦玉凝身子一僵。 “玉凝休息一夜明日就好了,应该可以的!”夜天倾温声道。 “是不是回府后应该给秦小姐炖些鸡汤或者是燕窝还有补血的什么食物,会好得快一些?”云浅月想着今日她在秦玉凝心里大约讨厌到底了。 “嗯!到时候我会知会秦丞相,吩咐丞相府的人做一些。”夜天倾点点头。 云浅月见秦玉凝身子细微地一颤,她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当先向楼下走去。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想着小姐对秦小姐今日的关心大发了。 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跟在云浅月身后,并未隐蔽回府,而是堂而皇之地抱着她下了楼。 醉香楼宾朋满座,南梁国师的玉辇刚刚过去,此时众人三五一帮,七八一伙围在一起谈论,当见到云浅月当先出来,脚步飘然从楼上而下,都立即噤了声,惊艳地看着她,云浅月离开后,众人的目光便定在随后抱着秦玉凝下来的夜天倾身上。虽然看不见秦玉凝样貌,但记起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的秦小姐早先是一起上楼的,不难猜出她身份。况且秦玉凝是第一美人,她的穿戴自然会被人们一见难忘,如今见她换了一件衣裙,又被夜天倾抱在怀里,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时间眼光各异,遐想连篇。但又想到秦玉凝已经是准太子妃,便又觉得很正常。 夜天倾不看醉香楼内众人,面不改色地抱着秦玉凝出了醉香楼。他刚一出去,醉香楼便炸开了锅。即便秦玉凝是准太子妃,但这是古代,是一片大海掉一颗小石子都能激起一大片浪花的古代。所以,话题从南梁国师身上迅速地传递到了夜天倾和秦玉凝身上。 云浅月自然猜测到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这般不遮掩下楼的用意。他就是要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秦玉凝污浊了名声,扣上他的名字,才在他手里翻不出大天。秦丞相要不想毁了女儿一生,自然全力支持他。他是文武百官之首,坐了数十年丞相,根基极深,那么他和夜天逸才能有一较高下的筹码。否则他即便在朝中坐了二十年太子,但对于拥有整个北疆和老皇帝支持的夜天逸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 马车停在醉香楼门口,凌莲和伊雪挑开车帘,云浅月上了马车。马车向云王府而去。 走了一段路,云浅月忽然问,“你们知道南梁国师被安置在哪里吗?” “据说是安置在接待南梁使者的行宫,以前睿太子安置的地方,不过睿太子一直住在云王府,所以那座行宫一直空置。如今国师来了,和睿太子住在一起。”凌莲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咱们去南梁行宫!” “小姐?”凌莲一惊。 “没事!我不会再出手的,就是去看看!”云浅月道。 “明日在寿宴上您就会看到的!”凌莲看着云浅月,低声道:“华笙姐姐据说这些日子一直在探查有关南梁国师的消息,您就这般去不太好,总也要等红阁探回消息,或者是拿回一张南梁国师的画像来,您有所准备,再去也不迟。南梁国师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奴婢怕小姐吃亏。” “是啊!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南梁国师今日才进京,既然进京了,就不愁见。”伊雪也劝道:“况且今日南梁国师进京,皇上那里派的人在暗中窥探行宫一举一动。你若是如此前去,总是不太妥当。” “你们说得也是!那就回府吧!”云浅月也不纠缠,笑着点头。听人劝吃饱饭。况且她对南梁国师也不是特别好奇,只是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着一般。想要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松了一口气,觉得小主行事不会一意孤行,更让她们喜欢。 一路再无话,马车回到了云王府。 云王府大门口,云离身穿一身素简锦袍等在那里,他的身边不远处站着老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太监文莱。 马车刚一停住,文莱恭敬的声音响起,“浅月小姐,皇上派奴才来知会您一声,明日各国使者前来拜贺,皇上和皇后相商由京中各府小姐寿宴献艺。皇上钦点了您,要您也表演才艺,不得借故推脱,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云浅月挑开车帘,向车外看了一眼,对文莱点头,“知道了!” “那奴才回宫复命了!”文莱告辞,见云浅月点头,他上了宫中的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看着马车离去,心理冷笑一声,老皇帝特意嘱咐她表演才艺,这定然是又打什么主意了,不过他不怕搅了他自己的寿辰的话,只管打注意,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浅月小姐!这是近日早上内务府派人通传各府拟定的折子!这是我拟好的,您看一下!”云离见云浅月跳下车,将一个折子递给了云浅月。 “内务府?”云浅月挑眉。 “嗯!”云离点头。 云浅月伸手接过折子,打开,只见里面写的均是云王府女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甚至还记录着娘亲是谁,出身什么身份。连搬进来的云王府旁支的女子也有。她首当其冲在第一排,第二排是云王爷的两名贵妾三姨娘和五姨娘的庶女,她皱了皱眉,问道:“内务府要这个做什么?” 云离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使人打探了,没探出什么消息。宫中的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用意。不过我觉得皇上应该是要选秀,内务府这是在为选秀做准备。” “选秀?”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老皇帝选秀?”他都五十五了!还选秀? “选秀也不新鲜。皇上有十年没有选秀了!后宫这十年接连有嫔妃离去,如今冷贵妃被您毁了容之后,不再招皇上待见了,除了皇后外只有明妃,而明妃日日为三个女儿烦忧,清婉公主又死了,七公主这些年自闭得连话都不说,她只要一个六公主,却还肖想景世子。”云离说到这里看了云浅月一眼,顿了顿,见她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道:“下面有封号的嫔妾也寥寥无几。据说一直有朝臣建议皇上填充后宫。” “也是!”云浅月一笑,抖了抖手中的本子,挑眉道:“那为何要赶在寿宴之前拟定这个折子?寿宴繁忙,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进京恭贺。从明日寿宴开始,到各国使者离开。会有很长时间处理后续事宜。等到选秀的话怎么也要一个月后了。” “据我猜测应该是皇上想提前预览这些折子,想必在寿宴上会有想法。必定除了太子殿下已经定了丞相府秦小姐为准太子妃外,皇室的皇子们已经成年还未娶妃,京中各王府和各大臣府邸也有公子成年,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云离低声道。 云浅月眸光微闪,老皇帝看来是想借这次盛宴指婚了!或者不指婚的话也会借这次寿宴各府小姐登台献艺观看品行以及可用之处会在寿宴过后按照他心中所想安排婚事儿。老一辈的王公大臣退居二线,新一代少年公子芳华女儿已经初长成人,新一代的天圣江山基业需要清新的接班人,形成新一轮的姻亲派系网,他必须要掌控住,这是在为下一代帝王铺路。 太子侧妃死了,太子还差侧妃,四皇子、七皇子等一众皇子都未娶嫡妃。各王府世子和小王爷也都要接连娶亲。各王府和大臣府邸的闺中女儿都将嫁人。看来老皇帝寿宴之后不止是老皇帝想选秀这么简单,其实是借着选秀的名头,将固定以皇权为核心的姻亲网。 “不错!云离,孟叔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云浅月想到此对云离一笑,将折子递给他,对他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了,你只管将这个折子提交给内务府。” 云离接过折子,点点头。 云浅月抬步进了云王府,向浅月阁走去。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绕过前院,来到内院,刚转过梁柱,便见三姨娘和五姨娘等在那里,她们身边各站了一名身穿一身绫罗锦缎的少女,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见她到来齐齐现出喜色,连忙迎了上来。 云浅月眸光微闪,心中已经猜出了她们找她的来意。无非是听闻了内务府要递折子,想替女儿选一门好亲事儿,这是跑她面前买好来了。 “浅月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让我们好等!”三姨娘来到近前,当先笑呵呵地道。 “是啊!我们是左等来右盼来,总算将你给盼回来了!”五姨娘也笑呵呵地道。 云浅月淡淡一笑,看着二人,“三姨娘和五姨娘等我何事?” “这……”三姨娘和五姨娘对看一眼,齐齐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想着这些日子没见到浅月小姐,我们想着你身子虚弱,是不是已经好多了。想看看你!” “我的身体已经无事了!既然三姨娘和五姨娘无事,我还有事,就先回浅月阁了!”云浅月想着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说,那就别怪我了,话落,她轻轻一挥袖,抬步绕过二人向前走去。 三姨娘和五姨娘一怔,立即开口,可是嘴里就跟哑了似的,发不出声音,二人惊异地看着云浅月,又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娘,你们怎么了?”云王府大小姐和四小姐见二人神色不对,连忙出声询问。 二人张了张口,还是没发出声音,齐齐指向自己的嗓子。 二小姐和四小姐一惊,连忙对身后的婢女大喊,“快请大夫!” 婢女立即跑去喊大夫,二人扶住三姨娘和五姨娘的身子,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已经走得没影。心中清楚定然与她有关,但是如今云王府她当家,她们敢怒不敢言。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三姨娘和五姨娘的消息太灵通了。尤其是云香荷在孝亲王府抹脖子自杀那日,她刚刚得到消息不久,三姨娘就得到了消息跑去了凤侍妾住的祠堂,虽然是帮了她,但是府里有这种手眼通天又不安分的女人始终是个祸害。她今日就小小给她们一个警告。若她们还不安分的话,就别怪她清理内院了! 回到浅月阁,云浅月走到门口,打了个哈欠,对凌莲和伊雪摆摆手,“这半日真累,我要睡觉,你们别吵我。” 二人齐齐点头,云浅月进了房间,一头扎进大床上,闭上眼睛。看戏其实也是很累的,不出片刻,她就睡了过去。 浅月阁静静,屋中静静,云浅月睡得极为香甜。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凌莲压低的声音,“染小王爷,小姐正在睡觉。您有什么事情吗?小姐吩咐不准吵她。” “睡觉?如今天色还早呢!她这么早就歇下了?”夜轻染本来要走窗子,奈何凌莲和伊雪十分警醒发现了他,他只能站在门口挑眉。 “小姐从醉香楼回来就就说累睡下了!”凌莲低声道。 “她什么时候从醉香楼回来的?”夜轻染问。 “南梁国师进京之后,就回来了!”凌莲回话。 “这么说都睡了半日了?她不就看了场戏吗?能有多累?”夜轻染看着房间,对凌莲摆摆手,“她睡了半日该醒了,你闪开,我去叫醒她。我有事儿找她。” 凌莲一听夜轻染有事儿,犹豫了一下道:“那奴婢去喊醒小姐吧!” “她的房间我又不是来过一次,她睡觉的时候我进去过也不是一次!怕什么?你们闪开!”夜轻染一挥手,二人身子齐齐后退了一步,他伸手推开了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凌莲和伊雪知道小姐对待染小王爷不太一样,便也未曾十分拦阻,让他走了进去。 云浅月在夜轻染来到时就已经醒来,她睁开眼睛,见夜轻染正向床前走来,她懒洋洋地问,“什么事儿?” “小丫头,你给夜天倾画了七十二春,是不是?”夜轻染停住脚步,站在床边问。 云浅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夜天倾的事情我都能知道。否则你以为秦玉凝要杀他时我为何出现得那么及时?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找你走错了房门?”夜轻染对云浅月挑眉,“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我若是分不清就是傻子了!” 云浅月眸光眨了眨,想着该说德亲王府力量不容小视,还是该说夜轻染不容小视。她笑着点头,承认不讳,“是画了啊!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给他画了甚好。他能很快地结合自己的不足知道其中的奥妙!” “你起来!”夜轻染伸手去拽云浅月。 “干什么?”云浅月被夜轻染拽起,挑眉看着他。 “现在就给我画,你也答应给我一份的。”夜轻染一本正经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现在就要?难道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七十二春?” “我是想看看到底七十二春什么样!让夜天倾看到你画画时那副表情!”夜轻染用力往起拽云浅月,催促道:“快点儿!” “好吧!”云浅月无奈坐起身。 夜轻染松开她,走到桌前动手亲自磨墨。 “夜天倾将秦玉凝送回丞相府后如何了?秦丞相什么态度?”云浅月穿上鞋子下了床,来到桌边铺好宣纸,坐下身问。 “还能是什么态度?气得要死!他辛苦培养了这么些年的一只金凤凰就这样掉水里了。但夜天倾还是太子一日,他就不敢发作,而且这件事情不出半日就传扬得整个京城皆知,不出两日,天下皆知。他再打不了和稀泥的算盘。只能为夜天倾马首是瞻。”夜轻染冷笑一声,“夜天倾这一步棋算是这些年来走得最对的一次!他如今能握住的东西不多,将手里能握住的都握住了。” “那秦玉凝呢?”云浅月又问。想着夜轻染既然在她防护慎密的醉香楼都能悄无声息不被她察觉地监视夜天倾的一举一动,那么秦玉凝那里也该是监视的。 “还能如何?砸了她房中所有的东西,悔恨交加,却也无力回天!”夜轻染不屑地道:“作茧自缚,说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不堪大用。” 云浅月笑了笑,不再说话。 夜轻染将墨磨好,推给云浅月,对她催促,“快些画,我一会儿还要进宫一趟。” 云浅月点点头,拿出羽毛笔,刚要落在宣纸上忽然停住,问道:“要画你和谁?” “什么我和谁?”夜轻染一怔,不明白地看着云浅月。 “咳咳!”云浅月轻咳了两声,对他解释,“就是你想和谁画在一起的意思。”话落,她见夜轻染还不明白,就对他继续解释,“比如我给夜天倾画的时候画的是他和秦玉凝。那你呢?我画你和哪个女子?叶倩?” “才不画那个女人!”夜轻染脸色一沉,明白了云浅月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就画我和你你。” 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险些抓不住,她用力握了握,摇摇头,“不行!不能画我!” “为什么?”夜轻染挑眉。 “什么为什么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我,你是你,怎么能画在一起?”云浅月瞪眼。她和他一起看琉璃镜的事儿容景还没和她算账呢,她若是再和他画七十二春的话,容景知道了非得劈了她不可,这是原则性错误,坚决不能犯错。 夜轻染撇撇嘴,不以为意,“小丫头,你也未免太怕弱美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在乎这个,我也不在乎这个。怕什么?” “那也不行!”云浅月摇头,容景肯定是在乎这个的!况且画她和夜轻染,想想她就恶寒,就算她答应画,估计也画不出来。 “那还是画夜天倾和秦玉凝吧!和你给夜天倾那份一模一样的。”夜轻染摆摆手。 “你整日里拿着夜天倾和秦玉凝版的七十二春,会不会不太好?”云浅月挑眉。 “谁说我整日里拿着了?”夜轻染叱了一声,“我就看看而已。” “那你找夜天倾去要不就得了?”云浅月想着她费力气再画一个小时画出来,他两眼就看完了,然后给毁了,岂不可惜?而且也浪费她感情。 “夜天倾随身携带,一时半会儿拿不来!”夜轻染催促,“你快画吧!大不了我留着。谁的版本还不都是一样?我看的是个意思。况且只要你画的,我会珍惜的。” “好吧!”云浅月不好打击一个人对艺术迫切渴望的心,所以只能提笔。 夜轻染看着她落笔处,只见随着她手腕转动,笔墨落在宣纸上,转眼间就勾勒出一个人的摸样,虽然简单,但笔墨传神。不出片刻,一副画就一挥而就。不等云浅月给他,他伸手拿过,赞道:“小丫头,你也太厉害了!天下第一画师的画功也不及。” “那是!”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继续提笔。 夜轻染将那张画好的画纸铺在面前,他学着云浅月动笔的手法,用手指勾画,不时地点头,“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手法?看着简单,怎么这么难?” “这是结合了一种叫做简易素描的元素。贵在传神。”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轻染。头也不抬,画下一张。 “简易素描?你从哪里学的?”夜轻染拿过云浅月画好的那张继续一边看一边比划。 “自创!”云浅月吐出两个字。她怎么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灵魂穿越拥有前世的记忆吧? 夜轻染挑眉,“那这七十二春呢?您难道也是自创?” 云浅月咳了一声,摇摇头,有些无语地道:“不是!我以前看过一个零碎的孤本。就记了下来。” 夜轻染点点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云浅月画完一张,夜轻染就拿过一张,二人一个画,一个一边看一遍探究她的绘画手法,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七十二春也画完了。 “累死我了!”云浅月放下笔,伸手揉揉肩膀,一直埋着的头抬起,看向对面的夜轻染,刚要说话,当看到站在桌旁的人一惊,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眸睁大,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那人,小脸分外精彩,“你……你怎了在这里?” 容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还站在了桌旁,他看了多久? “咦?弱美人?”夜轻染听到云浅月的声音抬头,当看到站在桌旁的容景也是一惊,他没有云浅月大惊失色,而是挑了挑眉,“你如今化成鬼了吗?走路都没声?” 容景淡淡瞟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身子瞬间一僵,他对夜轻染温声温语地道:“染小王爷,是我将你请出去,还是你自己滚出去?” 夜轻染叱了一声,“弱美人,我今日白天的时候没理你,你还真当吓住我了不成?这是小丫头的地方,我凭什么滚?你又凭什么赶我?” “你是让他赶紧滚,还是留他继续在这里?”容景不理会夜轻染,偏头问云浅月。 云浅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想捶胸顿足,想抱头大哭,想跳房跳楼,想自刎以谢天下。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容景什么时候学会了神出鬼没?她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要笑却笑不出来,一张脸七扭八歪,十分难看地看着容景,半响说不出话来。 流年不利,说的大约就是她这样! “嗯?难道你要我走?”容景挑眉。 云浅月抓了抓脑袋,看向夜轻染。 “弱美人,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冲本小王来!本小王今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夜轻染对容景真是瞪眼。 “好!你既然又兴趣,那我就陪陪你。”容景忽然出手。 云浅月一惊,立即抱住容景的胳膊,对夜轻染道:“画给你画了,你不是要去皇宫吗?还不快走?”她可不想她的浅月阁变成灵台寺普善大师的禅房倒塌的连一片渣都不剩。这两人若是交起手来,后果可想而知。容景武功虽然未曾全恢复,但这些日子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了。夜轻染发起狠来,她又不是没领教过,所以还是以和为贵为好。 夜轻染冷哼一声,伸手将桌子上的画收好,瞪了容景一眼,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道:“小丫头,你怕他做什么?他难道还吃了你不成?” 云浅月垂下头,容景是真能吃了她的!而且绝对不会含糊。 “真是一物降一物!小丫头,你算是栽他手里了!”夜轻染不满地咕哝一句,足尖轻点,出了浅月阁,飞身向皇宫而去。 云浅月见夜轻染离开,向窗外看了一眼,就见凌莲和伊雪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显然是被容景点住了穴道。否则有她们二人在,容景来了肯定会给她提个醒的。不过也怪她和夜轻染一画一学太聚精会神,哪里想到容景会登堂入室,站在他们旁边看了那么久?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来了多久了?” “从你画第五张图的时候!”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颤,抓着他胳膊的手立即松了,原来那么早就来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她欲哭无泪,“那……这么说你看了后面的六十七张?” 容景摇摇头,“将所有的七十二张都看了!” 云浅月看着他,都看了?他从夜轻染手里夺过纸张看夜轻染都没发现? “他在你画的时候拿着那些张图反复对比,我想不看也不行。”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想着夜轻染就是一个煞星,今日一天将她害死了!两次做坏事两次被抓。都是因为他。她和他绝对前辈子有仇,今生打着朋友的幌子想害死她。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一撩衣摆,坐在了桌前。 云浅月眨眨眼睛,没事儿?不生气?她眨了半响,只见容景斟了一杯茶水,径自喝着,也没有什么表示,她心下稍安,对外面喊,“凌莲、伊雪,将晚膳端来!” 凌莲和伊雪没出声,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轻轻一挥袖,一缕气线飘过,二人穴道齐齐解开,连忙应了一声走了下去。想着景世子又未曾生气,是不是对小姐转了脾性? 云浅月也感觉有些饿了,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容景询问,“你今日接南梁国师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容景摇摇头,“没有!” “你不是送去了行宫?难道一路上从接到人到入行宫他都没有下玉辇?”云浅月挑眉。 “下了!但是戴着面具!”容景道:“玄铁面具!只露一双眼睛,其余的都看不到。” “这么神秘!”云浅月撇撇嘴。 这时凌莲和伊雪端上来饭菜,容景不再说话,拿起筷子,云浅月也不再说话。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哈欠,下午那一觉未曾解乏,反正天也黑了,继续睡觉也不错。她等了半响不见见容景离开,询问,“你不累吗?这些日子一直筹备使者进京的事情,明日又是老皇帝五十五大寿,你肯定明日也不得闲。天都已经入夜了!你该回府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容景放下茶盏,起身站了起来,不是向门口走去,反而是向云浅月走来,两步来到她身边,忽然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云浅月一惊。 “我们也试试七十二春!”容景温润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向床上走去。 ------题外话------ 哈,景美人怒了!粉温柔的在怒!o(n_n)o~ 可怜的月儿,真心倒霉!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1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ppbb116688(9钻)、zelenka1987(5钻)、reginawong(1钻5花)、兰莲2010(300打赏)、情景喜剧(1钻)、tv567929(5花)、43147045(1钻)、cg13081939(1钻)、yeshijing(1钻1花)、nanwang1989(1钻)、方镜子(5花)、suqing770823(1钻)、贺彩英(1钻)、2728ps2728ps(1钻)、她叫小刘(1钻4花)、cydhw(3花)、周123(2花)、婷婷1990(1花)么么o(n_n)o~ 第八十五章 喜上加喜 云浅月闻言一僵,睁大眼睛看着容景,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欲哭无泪。 容景缓步来到床前,将云浅月放在床上,开始宽衣解带,房中微暗,他月牙白锦袍和白玉般的手指都泛着淡淡的光,将他如诗如画的容颜映得清透白皙。 “容景!”云浅月看着容景,想着不会玩真的吧? “嗯!”容景轻轻应了一声,解衣服的动作不停。 “这个是不能试的!”云浅月出气又回气,几个来回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觉得能试!”容景解下外袍,将月牙白的锦袍挂在衣架上,身上只剩余一件薄薄的丝锦里衣。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云浅月立即伸手抓住他的手,苦着脸道:“明天是老皇帝寿辰!” “既不是你寿辰,也不是我寿辰。关我们何事?”容景挑眉,伸手拿开云浅月的手,手指灵巧地一弯一勾,她胸前的一颗纽扣被他解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肌肤。 云浅月觉得这实在是挑战她的心脏,她再次伸手按住容景,看着他脸红地道:“这个会死人的!” “应该不会!”容景似乎思量了一下,摇摇头。 “真的会的!”云浅月看着他。 “你再阻拦,我就点住你穴道了!你是乖乖让我脱衣服好,还是让我点住你穴道再脱你衣服好?”容景挑眉看着她。 云浅月手一僵,脸色立即苦了下来,妥协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容景不再说话,将她手拿开,放在她身侧,伸手继续向下解纽扣,一颗颗纽扣经过他白玉的指尖一挑,似乎如一瓣花瓣一般,弹了一下绽开。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手,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继续苦着脸道:“容景,我以后真再不会了!绝对不去再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春宫图,也绝对不给夜天倾和夜轻染画七十二春了!” 容景依然不说话,继续解她身上的纽扣。 “我发誓!真的!”云浅月表决心。 容景不为所动,眼皮都不抬一下。 云浅月想着她真是惹怒这个看起来是小白羊其实是大灰狼的男人了!难道真要试试七十二春?她转头去看窗前,隔着帘幕有淡淡的月光射进来,月光和灯光交相辉映,将他和容景照得静谧如画。她抿了抿唇,今夜风清月朗,夜色正好,发生某种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容景解开最后一颗纽扣之后,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清淡。须臾,他收回视线,伸手拽住她腰间的丝带轻轻一扯,华丽的紫色阮烟罗从她身前一寸寸滑落。 微暗的灯光下,床账薄烟帘幕中,云浅月肌肤赛雪,同一色的淡紫铃兰肚兜,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两团春雪在肚兜内若隐若现。容景呼吸一窒,气息刹那变了一瞬。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声音极低,一副任命的样子道:“好吧!” 容景不说话,不再有动作,站在床前半响不动。 云浅月等了半响,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容景,有些羞涩地道:“其实你身体若是恢复了的话,嗯,我身体如今也无恙,算算日子,葵水似乎快来了,来前和来后都不会怀孕,嗯,我们要试试七十二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她话落,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容景。 容景忽然松开丝带,如玉的手覆在云浅月的肌肤上,他手刚一覆上,似乎受到了慰烫一般指尖缩了一下,须臾,他如玉的手在她肌肤上流连。 云浅月微微偏过头,脸色熏红地不敢看容景。他手指拂过的地方,如雪的肌肤染上粉红色,激起层层颤栗。 过了片刻,容景忽然住了手。 云浅月睁开眼睛,见他正目光深幽幽黑幽幽地看着她,她咬了咬唇,忽然坐起身,伸手去拉他。既然早晚都是如此,不如痛快一些。再这样摸下去看下去,她就快被他的手和目光给蒸熟了。 容景忽然躲开了云浅月的手,背转过身。 云浅月手一僵,看着容景背转过身子一怔。 “你想得到美!”容景忽然丢出一句话,伸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月牙白锦袍披在身上,抬步就向门口走去,脚步有些快。 云浅月再次一愣,看着容景,什么叫做她想得到美? 容景来到门口,月牙白的锦袍已经穿戴妥当,他伸手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喂!”云浅月忍不住喊了一声。 容景仿若未闻,步履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浅月阁门口,等了半响,那一抹月牙白锦袍身影再未出现回头,她才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品味着容景的那句话,她想的很美吗?没有吧?不是他想试试吗? “小姐,您有事儿吗?”凌莲听到动静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摇摇头,对外面道:“没事儿!” “是不是景世子走了?您真没事儿?”凌莲透过珠帘隐约看到云浅月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看不到她的脸,担心地问。 “没事儿!”云浅月很肯定地回答,“帮我关上房门,你也睡吧!明日你和伊雪陪我一起进宫!” “是!”凌莲见云浅月似乎真的无事,伸手关上房门,走了下去。想着景世子今日看到了小姐和染小王爷一起看活春宫,晚上又看到了小姐给染小王爷画七十二春居然没发火也没生恼,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呀!但只要无事就好,她们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房门关上,云浅月抱着被子低头寻思,寻思了片刻,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七十二春若真试验起来的话,她和容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她嘴角扯开,笑了半响,抱着被子躺下闭上了眼睛。明日老皇帝五十五大寿,估计有的忙了,即便不忙,想必也是阴谋阳谋层出不断,保存些体力也好。 云浅月不出片刻便睡了去,浅月阁房中恢复静静。 半夜时分,一道身影飘进了浅月阁。凌莲和伊雪十分警醒,齐齐拦住来人,低喝了一声,“何人?” “咦?小丫头身边何时多了两个高手?”南凌睿看着拦在他面前的凌莲和伊雪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 “睿太子?”凌莲和伊雪也看出了来人是南凌睿,但并未让路。 “嗯!你们二人是何人?”南凌睿看着二人。 “奴婢二人是小姐的婢女。如今已经深夜,睿太子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来吧!”凌莲和伊雪虽然知道小姐和睿太子的关系似乎很好,但是也不知道他们居然是亲兄妹的关系。云浅月并未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小丫头!你两个婢女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南凌睿不理会凌莲和伊雪,对屋内喊了一声。 “凌莲,伊雪,让他进来!”云浅月困意浓浓地吐出一句话。 凌莲和伊雪齐齐让开了路。 “武功不错!”南凌睿对二人笑了笑,伸手推开了房门进了房间,径直向床前走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刚要跟进来,只听云浅月道:“你们去睡吧!没事儿!” 二人脚步顿住,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南凌睿来到床前,脱了鞋子,利索地扒了外衣,伸手扯开云浅月的被子就钻上了床。 云浅月顿时感觉一股凉气嗖嗖钻进被子里,她皱了皱眉,看着南凌睿,“你要干嘛?” “睡觉!困死我了!”南凌睿打了个哈欠,将云浅月粗鲁地往里一推,闭上眼睛,“唔,真暖和!” 云浅月困意退了一半,看着他,“这大半夜的你将我吵醒就是为了来我这里睡觉?” “嗯!”南凌睿点头。 “你不是在南梁使者行宫吗?”云浅月挑眉。 “没有,我去办了一件事情,想想如今太晚了,就没回去打扰国师休息。国师耳目太灵敏,我若回去肯定将他吵醒。”南凌睿摇头,困意浓浓地道:“小丫头,别说话了,睡觉!” “你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国师就来打扰我?”云浅月眉毛竖起。什么人这是! “国师千里而来,长途跋涉,需要休息。”南凌睿伸手拍怕云浅月,“乖,好妹妹,快睡吧!我也长途跋涉,都累瘦了!你没看到吗?” “没看到!”云浅月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可是去帮你办事儿!否则早休息了!”南凌睿唔哝一句。 “嗯?”云浅月挑眉,“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办?” “云暮寒!如今算不算是你的事儿?”南凌睿不睁开眼睛,反问道。 云浅月一怔,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着叶倩将云暮寒给送回来,并未四下找人。因为她不想将云暮寒和南凌睿十年前身份互换的事情张扬得天下皆知,况且正如容景所说,叶倩比她急。自然会来找她的。她躺着的身子坐起,看着南凌睿,“云暮寒在哪里?” “如今回了他的西枫苑!”南凌睿道。 “叶倩呢?”云浅月又问。 “哼,那个女人找了个好地方,一直窝在烟柳楼。”南凌睿冷哼一声。 云浅月想着烟柳楼是红阁的地方,但她并未将这件事情知会红阁,也并未吩咐红阁的人查找叶倩,所以红阁也并未向她禀告叶倩的事情。原来叶倩一直待在烟柳楼。她问,“如今在哪里?” “如今也在烟柳楼!”南凌睿道。 “云暮寒的伤势怎么样了?”云浅月寻思了一下,又问。 “好着呢!”南凌睿又道。 “你将云暮寒带回来的?你答应了她什么,叶倩将云暮寒给了你?”云浅月又问。 “没答应什么!我去了之后就将云暮寒带回来了!”南凌睿似乎困极,声音低了下去,“小丫头,有事情明天再说,睡觉!”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忽然伸手拿过衣服披在身上,从南凌睿身上翻过去跳下了床,抬步就向外走去。 南凌睿一惊,睁开眼睛,“你要去哪里?” “你睡吧!我去西枫苑一趟!”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去做什么?”南凌睿问。 “看看!”云浅月说话间出了房门,向浅月阁门口走去。 “真拿他当亲哥哥了,臭丫头!”南凌睿唔哝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出片刻便睡了去。 “小姐,您要去哪里?”凌莲和伊雪听到动静追出房门。 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去西枫苑,你们跟着也行,要是困就回去睡觉。” 凌莲和伊雪闻言摇摇头,“不困!”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她必须要弄明白叶倩带走云暮寒的目的,若是用他来威胁她和容景的话,即便南凌睿去也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将云暮寒带回来。如今将云暮寒放回来,那么只说明一点,叶倩带走云暮寒目的不是为了威胁她和容景,而是从云暮寒身上另有所图。如今目的大约达到了,才会让云暮寒回来。 三人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如今已经深夜,云王府各处静悄悄的,但云王府毕竟是王府,所以每到拐角处都挂有灯笼,府中虽然不是亮如白昼,但天上有月光,也将每条路旁的所有景物都照得极为清晰。 来到西枫苑,西枫苑主屋内正亮着灯,云浅月抬步走了进去。 “浅月小姐!”淋儿听见脚步声立即从屋内迎了出来,见是云浅月,连忙对她一礼,压低声音道:“世子刚刚回来,若是再不回来的话,奴婢就都忍不住去找您了!” 云浅月对她笑了一下,“我进去看看哥哥!” 淋儿点头,侧身让开了路,伸手挑开门帘,一边对屋内道:“世子,浅月小姐来了!” “嗯!”屋中云暮寒应了一声。 云浅月听他出声底气充沛,看来这几日伤好了。抬步走了进去,只见云暮寒正披着外袍坐在床前,显然是要睡了,见她来到他又将衣服披上的,她来到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瘦了一些,但是状态似乎不错,不显苍白,面色也是正常人的颜色,她点点头,“看来叶倩没有虐待你,还算不错!” “嗯!她并没有对我怎样!”云暮寒点点头。 云浅月转身走到桌前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叶倩将你劫走,到底为了什么?” 云暮寒沉默不语。 云浅月看着他,“不能说吗?” “我答应了她不准告诉你!”云暮寒摇摇头。 “叶倩真不是一般的女子!看来是料到我会来问你了!”云浅月笑了笑,见云暮寒不说,也并不纠葛,君子一诺千金,他答应了叶倩,她自然也不能强求知道。她转了话题,“这些日子你的伤是叶倩帮你调理好的?” “嗯!”云暮寒点头。 “这些日子都在哪里?”云浅月又问,见云暮寒不语,她笑道:“这个总不能是难回答的问题吧?难道你也答应了叶倩不说?” “没有!我就答应她不告诉你带走离开的目的。”云暮寒摇摇头,似乎难以启齿半响,还是道:“在烟柳楼!” “平时用膳是你们一起还是你自己?叶倩给你吃了什么?”云浅月又问。 云暮寒一怔,似乎没想到云浅月问这种无关的问题,他看着她,她见面色含笑,没什么意思,只是问问的神情,他想了一下道:“在云王府我用什么,还是用什么!” 云浅月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笑道:“看来叶倩还没虐待哥哥,不错!若她真虐待了你,我定然饶不了她。”话落,她抬步向外走去,摆摆手,“你睡吧!我回去了!” 云暮寒见云浅月这么快就走了一愣,看着她背影,“你……” “哥哥还有事情吗?”云浅月回头看着云暮寒。 云暮寒似乎才想起来此时是三更半夜,摇摇头,“没有,你回去睡吧!” 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暮寒认真地道:“哥哥,我不管你答应了叶倩什么,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哥哥。人的一生有很长,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三天五天,更不是十天八天,甚至不是几年,而是一辈子。做什么决定都是你的自由,但做什么决定时,一定要先想自己,再想别人。” 云暮寒一怔。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快乐最重要。清婉公主公主缠了你十年,如今她终于死了,知道我为何要杀了她吗?其实她碍不着我,是我不想她将你拴住,如今对于叶倩,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清婉公主,你却被叶倩再给拴住。”云浅月又道。 云暮寒沉默不语。 “当然,有些时候人不是只有为了自己快乐就能行,还有方方面面的牵扯。只要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事情,我就支持你去做。一盘棋,无数棋子,无数变数与可能。既然入了局,或者因为某些必定的原因牵扯逃脱不掉,不得不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我不希望你是那颗被人牵引的棋子,你有能力,也有本事去做执棋之人。”云浅月又道。 云暮寒目光忽然变化了一瞬,依然未言语。 云浅月不再多言,转过头,抬步出了房门。凌莲和伊雪立即跟在她身后,一直出了西枫苑,她都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追寻着她。她想,云暮寒,我只希望你不要变成叶倩的棋子,即便被迫无奈,但也要翻盘。南疆老皇帝病重,朝中丞相和将军一文一武左右朝纲,但毕竟丞相和将军年岁和南疆王相差无几。南疆王一去,若是丞相和将军再出事,南疆只剩下叶倩,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内乱甚至乱作一团。内乱还好,就怕老皇帝趁机对南疆出手,那么南疆的就机会有危机。云暮寒的母后既然是叶倩的姨母,那么也算是近亲之人,她能猜出个十之**,定然是为了南疆之事。但到底为何,大约要看明日了。叶倩明日会出现在老皇帝的五十五大寿,明日之后,她应该就会立即启程赶回南疆了。 回到浅月阁,南凌睿已经呼呼大睡,云浅月扯了外衣,也上了床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云浅月醒来南凌睿已经离开了。她练了一遍武功,沐浴更衣,用罢早膳之后,云离进了浅月阁。云离到底是年轻,虽然一介书生,但到底是云王府的旁系,行事沉稳,不显小家子气。 “皇后娘娘刚刚派人来传了话,说要浅月小姐早些进宫,先去荣华宫。”云离在门口停住脚步,对云浅月禀告。 “嗯!我知道了!”云浅月点头。 “我刚刚去老王爷那里,老王爷也让我捎一句话,说……”云离顿了顿,传递原话道:“臭丫头聪明点儿,别受了欺负回来没出息哭鼻子!丢人现眼。若是再受欺负的话,干脆就改了姓,别姓云了。” “糟老头子!”云浅月哼了一声,对云离道:“知道了!” 云离似乎笑了一下,对云浅月又道:“您让准备的一桶姜准备好了!是现在就给您放在马车上带进宫去?还是等午时开宴的时候再送去宫里?” “搬上车吧!”云浅月摆摆手,“一起带着省事儿!” 云离点点头,抬步出了浅月阁。 “小姐,您今日要展现才艺。您要展现什么才艺?是否需要带乐器进宫?”凌莲问。 “不用!”云浅月摆摆手,“宫中多的是乐器,况且我也不知道要展现什么才艺呢!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凌莲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想着她姑姑这么早就派人来传话。应该是有事情找她,她对凌莲和伊雪摆摆手,二人点点头,三人出了浅月阁。 云王府门口,云离已经吩咐人备好马车,云浅月挑开帘子当先上了车,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也上了车,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车内,凌莲和伊雪看着那大大的一桶姜嘴角齐齐地抽了抽,看向云浅月,见她也看着那一桶姜,嘴角却挂着笑意,二人对看一眼,想着这一桶姜搬到金殿上去的时候,估计不止懵了皇上,也会懵了满朝文武大臣。 一路无话,来到宫门口。 马车停下,云浅月伸手挑开帘子看向宫门口,只见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十辆马车,她扫了一圈,只见太子府的马车,丞相府的马车,七皇子府的马车,孝亲王府的马车,德亲王府的马车等都已经停在那里,但并未见到容景那辆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她想着居然这么多人这么早就进宫了,那容景呢?还在荣王府? “景世子负责接待使者一应事宜,南梁国师是此次来行使者的重中之重。景世子大约去南梁使者行宫了!”凌莲看出云浅月心中所想,低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跳下了马车,抬步向宫门走去。 刚进了宫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月妹妹?” 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就见夜天煜骑马来到宫门口,一身墨绿色锦袍,阳光下绿色有些清艳,她看着他挑眉。 夜天煜翻身下马,一甩马缰,向云浅月走来。来到她面前看着她道:“几日不见,月妹妹越发貌美了!都让我不敢认了。”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你喊我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要去母后的寝宫,我正好也要给母后去请安,我们一起去!”夜天煜道。 “你不是今早刚从西山军机大营回来?不先去给皇上姑父请安?”云浅月看着他挑眉。 “我昨日晚上就回来了!已经见过父皇了!就是还没见过母后。”夜天煜道。 云浅月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月妹妹,太子皇兄是不是真和丞相府的秦小姐有了染?”夜天煜凑近云浅月低声问。 云浅月叱了一声,白了夜天煜一眼,“什么叫有了染?人家是准太子妃!已经是夜天倾的人了,有什么不可以?”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秦玉凝还未曾及笄呢!算起来比你还要小两岁呢!”夜天煜道。 “有什么新鲜的?人家葵水来的早,早已经长开了!可以行房了。”云浅月瞪了夜天煜一眼。想着怪不得叫住她呢!感情是想从她这里证实夜天倾和秦玉凝的事情。看来夜天倾昨日虽然吃了秦玉凝,但并没有去向老皇帝请旨要求提前大婚。所以,夜天煜也不敢确定,否则的话他在老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自然不用来问她了。 “也是!”夜天煜默了一下,片刻后点点头,撇撇嘴道:“太子皇兄也太急了!好一朵花儿就这么给摘了!人家可是当国母的料子。” 当国母的料子吗?云浅月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月妹妹,你给父皇准备贺礼了吗?”夜天煜又问。 “准备了!”云浅月点头。 “准备了什么?”夜天煜好奇对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说话,他道:“我可是听说秦玉凝给父皇准备了一副百寿图,亲手绣的。你的贺礼可不能低了她。” “应该是不低的!”云浅月想着一统江山和百寿图相比,能低了吗? “什么东西能比百寿图还不低?千寿图?”夜天煜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云浅月瞥了夜天煜一眼,对他道:“你关心我的贺礼做什么?我看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婚事儿吧!你想娶谁家的小姐赶紧做准备,下手晚了估计娶不着。” 夜天煜一愣,看着云浅月,“月妹妹,你什么意思?” 云浅月摆摆手,“自己猜去!” 夜天煜停住脚步,皱眉看着继续向前走的云浅月,想了片刻也没想到她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自小到大,他清楚云浅月和夜轻染一样,从来不会口出虚言。他快走两步,伸手拉住云浅月的胳膊,正色道:“月妹妹,你说明白些!”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夜天煜,“想要我说明白也可以,你拿什么条件来交换!” 夜天煜皱眉,“你什么都有,还想要我的什么条件?” 云浅月想想也是,她什么都不缺,要夜天煜什么条件?他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撇撇嘴,甩开他,“那算了,我觉得你也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不要也罢!” 夜天煜被甩开,看着云浅月继续向前走去,他忽然伸手又拉住她,“月妹妹,若是我有条件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说?” “能!不过我要先听听你的条件值不值。”云浅月停住脚步。 夜天煜四下看了一眼,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云浅月,云浅月刚要推开他,只听她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父皇私下里命人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想借这次寿宴杀一个人,你知道想杀谁?” “谁?”云浅月停住了推却的动作,她知道夜天煜的传音入密不够火候,怕被人从中隔断音符听到。他的头埋在她肩头,也看不到他唇形。所以这样最为保险。 “南梁国师!”夜天煜道。 “你说皇上要杀南梁国师?那把鸳鸯壶当真那么厉害?南梁国师会看不出来?”云浅月挑眉。通过昨日交手她知道南梁国师可不是草包。 “据说是!我也未曾见到,父皇两个月前就命人打造,极为隐秘。我只不过凑巧得到了这个秘密的消息。”夜天煜摇摇头,“鸳鸯壶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把鸳鸯壶会放在容景的桌案上。” 云浅月一惊,“他不是要杀南梁国师吗?为何会放在容景的桌案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月妹妹,你以为我什么都能知道吗?我说了我得到这个消息是偶然。”夜天煜话落,见云浅月不出声,他又道:“这个消息我敢保证千真万确。若不是关于容景,又关于你说我的婚事儿,我能拿出来告诉你?” 云浅月不是不相信,夜天煜虽然任何都不出彩,但是有一样,那些背后的小算计和小阴暗他玩的很溜。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躲在背后窥探人的秘密,这也算是一大优点。她点点头,对夜天煜道:“皇上着内务府起了折子,你知道吧?” “知道!难道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夜天煜脸立即黑了,“月妹妹,我拿这么大的消息就换了你这么一件小事?父皇要选秀,内务府报折子有什么不对?” “皇上要选秀,内务府报折子没有什么不对。但你要看时间,如今是皇上五十五大寿,昨日是在寿辰之前,那些折子就递到了御书房。皇上大约是彻夜翻看。正常吗?”云浅月冷笑了一声,“除了太子外,诸皇子都无正妃。如今寿宴大喜,喜上加喜。是不是很正常?” 夜天煜面色一变,忽然道:“我明白了!” 云浅月伸手推开他,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大笑忽然响起,“看来月丫头真正喜欢的人是天煜。什么容枫,什么景世子,原来都是闹着玩的。你们看看,他和天煜抱得多亲密?” 夜天煜一惊,云浅月蹙眉,二人齐齐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老皇帝,老皇帝身后站着许多人,夜天倾、夜天逸、夜轻染、德亲王、孝亲王、秦丞相等朝中不少文武大臣,后来是一众宫女太监仪仗队。老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看样子像是刚从御书房出来。 “儿臣拜见父皇!”夜天煜连忙见礼。 “皇上姑父!”云浅月掏出手帕,弯身对老皇帝浅浅一礼。她被夜天煜的话牵引了心神,居然没发现有这么多人来到而且看得了她和夜天煜抱在一起。她不止一次地发现,只要事关容景,她都不能淡定。 “免礼!”老皇帝笑呵呵地看着二人,“如今正巧被朕和众位爱卿给撞见了!朕就说嘛!月丫头不喜欢朕的太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一面未曾见过的容枫和十年没出府的景世子?原来小丫头藏得深,喜欢的人在这里!” 云浅月皱眉。她喜欢夜天煜?这样抱一下就喜欢了?可不可笑!老皇帝想做什么? “父皇,儿臣……”夜天煜面色一白。 “天煜!”老皇帝打断夜天煜的话,看着他,“今日是朕的寿辰,朕极为高兴,如今正巧撞见了你们,不如就喜上加喜。给你们赐婚好了!”话落,他看向身后的夜天逸,“天逸,你说怎么样?” 云浅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淡。须臾,他抬步上前,对老皇帝躬身,恭敬地回道:“回父皇,儿臣认为甚好!” ------题外话------ 景美人不会这么早就让月儿占便宜的!o(n_n)o~ 老皇帝又打如意算盘了!等我杀了他!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30钻)、吕奶奶(10钻100花)、梦落之繁花(100花)、kikilovejie(20钻)、13030701999(10钻)、微微澜(700打赏10花)、万恶的小爷们(888打赏)、cat1688(5钻11花)、785995862689(5钻)、悠悠我心贤(1钻188打赏1花)、黑鱼kid(1钻)、13676296646(5花)、doryzh(1钻)、sakuragl(1钻)、黄姐0126(3花)、凝厶涵樾(3花)、meimei梅(1花)、女主角巫婆(1花)、红颜831206(1花)、寻梦的小刺猬(2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六章 这是贺礼 夜天煜忽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皇帝和夜天逸。他怎么也料不到他和云浅月在这里才说关于他的婚事,他的父皇转眼间就要为他赐婚,而这个人还是云浅月。 云浅月瞳仁猛地缩了一下,看着夜天逸,见夜天逸并不看他,站在那里,极为恭敬。她移开视线看向老皇帝,老皇帝老脸含笑,看不出心中所想,后面夜天倾看着她面色复杂,夜轻染秀眉轻皱,德亲王、孝亲王等文武大臣神色各异。她眸光扫了一圈之后看向夜天煜,只见夜天煜一脸惊色,她忽然一笑,“好啊!那皇上姑父就给我们赐婚吧!” 老皇帝显然没想到云浅月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愣,含笑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夜天逸面色淡淡,无甚表情。 夜天倾和夜轻染,德亲王,孝亲王等人面色各异的脸色又齐齐变了一瞬,目光均落在云浅月身上,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景世子互许终身请旨赐婚出入成双,天下间吵得沸沸扬扬,任谁都能看成是真的,不会当成是假的。可是如今见云浅月居然痛快答应,都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 “月妹妹?”夜天煜显然也被惊了个够呛,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温柔一笑,又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您要保证您给我指婚之后您的儿子能活过洞房花烛,那您就指吧!” 夜天煜看到云浅月温柔的笑顿时身子一颤,听到他后半句话脸又白了几分。 “月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朕给你指婚,天煜怎么就活不过洞房花烛了?”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面色威严。 “您不信,我说的可是真的!”云浅月笑意不改,目光从老皇帝身边一一扫过,定在夜轻染身上,夜轻染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要说话,只见她对他一笑,清声道:“夜轻染,将我给你画的七十二春拿出来给皇上姑父看看!” 夜轻染身子一哆嗦。 老皇帝闻言一怔,看向夜轻染,“轻染,什么七十二春?” 夜轻染在老皇帝看过来的时候脸色立即转为清寒,沉着脸道:“回皇伯伯,我不知道什么是七十二春!” “你怎么会不知道?”云浅月走上前一步,想着夜轻染的脸原来也可以转眼就变,而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对他哼了一声,“昨日你从我手里抢走的!还说不知道,鬼才信!” “你弄那种污秽的东西!污了我的眼睛,我早就给毁了。”夜轻染语气阴沉,见云浅月向他走来,他警告道:“告诉你,别走过来啊!仔细我对你不客气!” “我就走过来怎样?”云浅月忽然对夜轻染出手。 夜轻染立即还手,二人顷刻间打了起来。 “轻染住手!”老皇帝喝了一声。 夜轻染闻言立即住了手,云浅月却并未住手,而是快若闪电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伸手探入他衣袖里一扯,一叠图纸被她拿了出来,她对夜轻染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你毁了吗?这个是什么?” 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转手将那些图纸递给老皇帝,“皇上姑父,您看看,这是我的东西,被他抢去了,他还死不认账。” 夜轻染脸一黑,但比他脸色更黑的人是看到了那些图纸的老皇帝,只见老皇帝刚看了两页,忽然勃然大怒,“月丫头,这是你的?” “是啊!”云浅月承认不讳。 “你……你这是哪里来的?”老皇帝拿着那七十二春手直哆嗦。 “我画的!”云浅月眨眨眼睛。 “你画的?”老皇帝问。 “是啊,我画的。”云浅月看着老皇帝,伸手对夜轻染一指,“不信您问他,他抢的时候我刚画完。” 老皇帝看了夜轻染一眼,夜轻染冷哼一声,点点头。 “你画这个做什么?”老皇帝沉声问。 “是要给皇上姑父的寿礼啊!”云浅月看着老皇帝,一派纯真,笑得神秘地道:“您不是要过寿了嘛,我日也想,夜也想,不知道送给您什么东西好。后来想到您要选秀了,我就灵机一动,觉得送给您这个最好。您老当益壮,那些女子挨个的调教,有了这个指导,定会温柔乡里不亦乐乎。所以……” “胡闹!”老皇帝老脸红白交加,终于受不住打断云浅月的话,“再胡说八道,朕命人封了你的嘴!” 云浅月委屈地看着老皇帝,小声道:“我说的是事实,本来就是要送给您当寿礼的。” “住口!”老皇帝又气又怒。 云浅月撇撇嘴,伸手一把扯过老皇帝手里的图纸,三两下就塞进自己的怀里,在老皇帝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挡耍脾气地道:“不要拉倒!白费了我一番心思,我这些可是画了好久的,您不要我自己留着用。” 老皇帝身后的众人见云浅月居然从老皇帝手里说抢东西就抢东西,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离得最近的夜天倾和夜天逸以及德亲王和孝亲王都看到了那些纸张,别人只晃到了一个影子。夜天倾没想到云浅月居然要拿给他和秦玉凝画的七十二春做寿礼,一时间脸色忽红忽白忽青忽绿,分外精彩。夜天逸眸光虽然清淡,但眼底有些微沉,德亲王和孝亲王均是齐齐冒冷汗,想着这样的事情也就云浅月做得出。 老皇帝手里一空,更是大怒,沉声厉喝,“月丫头!” “在呢!皇上姑父,我耳朵没聋,好着呢!你这么大的声音都快给我震聋了。”云浅月看着老皇帝,见他怒意十分明显,她扯了扯嘴角,“您不要就不要呗,这贺礼不满意我再换就是了。您发什么怒啊!” 老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既然是给朕的寿礼,为何画的确是……”他顿了顿,瞥了夜天倾分外精彩的脸一眼,沉声道:“太子和丞相府的秦小姐?” “因为秦小姐是天圣第一美人啊,画她赏心悦目。我将她画上,别说您看,谁看都舒服啊!况且我也不敢将别人和她画在一起啊,她可是准太子妃,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当然画的就是太子殿下了!”云浅月无辜地眨眨眼睛。 夜天倾见云浅月并未抖出他手里还有一分七十二春的图纸,闻言脸色稍好。 老皇帝面色依然沉怒,又看向夜天煜问道:“你和天煜为何抱在一起?” “他知道我给皇上姑父送了贺礼,缠着我要看,我说被夜轻染给抢去了,他不相信,抱着我就要搜我身,还怕别人听见和看见呗。”云浅月哼了一声,瞪了夜天煜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您要给我和他赐婚的话,我就将这七十二春都用在他身上,让他过不了洞房花烛就死翘翘了!” 夜天煜脸一白,惶恐地道:“父皇,儿臣不要娶她!您可千万别赐婚!” “你不是昨日才回来吗?怎么知道月丫头画了这个?”老皇帝看着夜天煜,又问。 “儿臣刚刚来到宫门,碰到月妹妹正进宫,就问了她贺礼的事儿,她说她准备了一个好东西,比秦小姐准备的百寿图要好得多的东西,儿臣好奇,就想看看……”夜天煜说起谎来跟真的似的。 “胡闹!你们两个都胡闹!”老皇帝气怒地瞪了二人一眼,转向夜轻染,“你也胡闹!没一个让朕省心的东西!” 夜轻染脸色发寒,“皇伯伯,您就将云浅月绳之以法了得了,省得她整日里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将天圣京城的谁都给染混了!” “你难道不是?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你小魔王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不也是因为将天圣京城搅得一团乱麻,才被德亲老王爷给赶出京城了吗?”云浅月哼了一声,嘴上不吃亏。 “我如今改了!”夜轻染道。 “我也改!”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你这还叫改了?七十二春怎么画出来的?”夜轻染叱了一声,“你要是能改,狗都改了吃屎了!” 云浅月顿时一气,好你个夜轻染,就算要装,你也没必要骂得这么狠吧?她顿时大怒,“你都能改,狗怎么就不能改了吃屎?你以前做的吃屎的事儿还少了不成?不是照样改了!” 夜轻染面皮抽了抽,忽然无语。 “哈哈哈……”夜天煜一改惶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皇帝身后的文武大臣见二人对骂,一脸黑线。这样的粗话也只有染小王爷和浅月小姐说得出来。在他们口中,说出什么都不新鲜,做出什么事情也都不新鲜。 “都给朕住口!”老皇帝老脸铁青,看着云浅月和夜轻染,“荒唐!堂堂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云王府的嫡出小姐,外加一个朕的四皇子,看看你们的身份,再看看你们做的事情?哪一样不荒唐!” 云浅月撇撇嘴,不再说话。 “你们三个,都给朕……”老皇帝看着三人,似乎怒不可止。 “皇上,他们三个还是孩子,总会胡闹些,今日是您寿辰,依老臣看就算了。等他们以后若是再这般胡闹,就一定严惩不贷。”孝亲王忽然开口。 云浅月看着孝亲王,难得呀!这个老东西居然卖起好来。她那颗大还丹没有浪费,当然,除了大还丹外,还有她命三公子放在他桌子上的那副画后又派凌莲说谢谢他送的那幅画起了作用。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哼!今日念在朕大喜的份上,先饶了你们三人。若是再让朕撞见这等荒唐事儿,朕定饶不了你们。”老皇帝冷哼一声,忽然甩袖,抬步离开。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抬步跟上老皇帝,夜天倾也跟着抬步。德亲王,孝亲王,凤丞相等几位大臣也当即抬步。随后是老皇帝的仪仗队。 不出片刻,一群人便走了个没影,只剩下夜轻染并没有离开。 “吓死我了!”夜天煜伸手拍拍胸口,大舒了一口气,对云浅月道:“月妹妹,我险些被你害死。” “看你那废物样!你用八十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进你的门!”云浅月白了夜天煜一眼。什么风雨她没有见过,还怕这等小阵仗?从武状元大会她和容枫请旨赐婚,到后来她和容景七夕一同请旨赐婚,再到如今老皇帝来了这么一出,说要给她和夜天煜赐婚,她算是看透了,老皇帝根本就不会将她这么早嫁出去。说要给夜天煜和她赐婚不过是说说而已。他明着是指着她和夜天煜,实则是试探夜天逸。如今夜天逸够狠,他该满意了,这才是他要的继承人。 夜天煜拍胸口的动作一僵,撇撇嘴,“即便你要嫁给我,我可也不敢娶你。”话落,他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感兴趣地道:“父皇走了,你快拿给我看看那春宫图。”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甩开他,“不给看!” “好月妹妹了,你就给我看看吧!居然是太子皇兄和秦小姐的,七十二春,真有你的。”夜天煜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拉云浅月衣袖。 “滚一边去!”夜轻染挥手打开了夜天煜的手。 “你打我做什么?”夜天煜对夜轻染瞪眼。 “给我!”夜轻染对云浅月伸出手。 云浅月看了夜轻染一眼,见他脸色虽然寒着,但眸光里隐着笑意,她想着反正也是给他的,更何况她也不想夜天煜烦着她要看,立即伸手入怀,将那七十二春掏出来塞进夜轻染手里,“给你!” 夜轻染拿着揣进怀里,抬步向老皇帝离开的方向走去。 “喂,月妹妹,你就这么给他了?”夜天煜惊讶地看着云浅月。 “本来就是他的,我不给他给你啊!”云浅月见老皇帝离开的方向是御花园,想来开宴之前,老皇帝和文武百官会在御花园赏荷花聊天。她懒得再理夜天煜,抬步向荣华宫走去。 夜天煜犹豫了一下,抬步去追夜轻染。 “喂,你不是要去给我姑姑请安吗?”云浅月看着夜天煜。 “我一会儿再去!”夜天煜摆摆手。 云浅月撇撇嘴,夜天煜也算是皇室里的一个另类了,夜轻染虽然讨厌夜天倾,但自小和夜天煜倒是能玩在一处。只不过若是夜天煜想要皇位的话,夜轻染会帮他吗?还是会帮夜天逸?德亲王府这一股大力量,谁若是翘过去,那么谁就有百分之八十赢的希望。不过德亲王府存在百年,历来新旧更替从来就不参与,只忠皇帝。谁是皇帝,就忠于谁。但这不过是明面上不参与而已,背地里德亲王府可是不简单。百年来得每一代帝王器重,只靠那一丝血脉是不管用的,必定有让皇帝相信且依靠的筹码。 “小姐,您刚刚可是吓死奴婢二人了!”凌莲和伊雪追上来,低声道。 “刚刚你们怎么不出声提醒?”云浅月这才想起凌莲和伊雪一直跟在她身后。 “我们不知道您和四皇子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怕打断的话听不到四皇子下文了。”凌莲连忙低声道,“却没想到皇上居然因为您和四皇子抱在一起,要给您和四皇子赐婚。” “你们也对!”云浅月笑了笑,得到夜天煜这个消息才是大事儿,她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容景才行。不知道他得到没得到这个九转鸳鸯壶的消息。 “小姐,您刚刚答应嫁给四皇子的时候,我们真是吓坏了!您就不怕皇上真的赐婚啊!”凌莲又低声道。 “不怕,他根本就不会赐婚!”云浅月摇摇头,目光微冷,伸手入怀,掏出一片羽毛递给南凌睿,“凌莲,你现在就出宫一趟,回到浅月阁,将这片羽毛挂在房檐上。” 凌莲一怔。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去浅月阁,你将老皇帝命人秘密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要杀国师,那把鸳鸯壶就放在容景桌案上的事情告那个人。那个人自然会告诉南凌睿。”云浅月对凌莲吩咐。 “小姐,四皇子告诉您这个消息,可靠吗?”凌莲问。 “应该是可靠,若是不可靠也没什么,总之有备无患!”云浅月道。 凌莲点点头,“那为何不直接告诉景世子!” “你告诉南凌睿,容景若是不知道的话,自然就会知道了!若是知道的话,也免得引起监视的人怀疑。再说若是你去告诉容景,他若是问我怎么得到的消息呢?我难道告诉他我和夜天煜抱着就得到了?”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对凌莲摆摆手,“你去吧!” “是!”凌莲偷笑了一下,点点头,向宫门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凌莲,听到宫门口有人盘问出宫做什么,凌莲说:“我家小姐忘记带了一样东西,回府去取!” 宫门口的人看了云浅月一眼,放凌莲走了出去。 “走吧!我们去荣华宫!”云浅月收回视线,对伊雪招呼了一声。 伊雪点点头,二人向荣华宫走去。 皇宫内今日妆点得一派喜气洋洋,各处都挂满了寿字和福字的灯笼。有小太监宫女人人换了新装,衣着亮丽,手里拿着东西不时穿梭,见到云浅月都齐齐见礼。 云浅月一路无话,除了宫女太见外也没遇到什么人,来到荣华宫。 荣华宫门口,孙嬷嬷等在那里,见云浅月来到,连忙上前见礼。云浅月对她摆摆手,她起身,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正在宫内等您,您快进去吧!” “好!”云浅月点点头,对伊雪道:“你等在这里吧!” 伊雪点点头,“是,小姐!” 云浅月抬步走了进去,来到门口,她推开殿门,挑开珠帘,就见皇后正来回在殿内走溜溜,当见到她来,立即嗔怪地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进宫有一会儿了,不过出了点事儿,耽搁了一下。”云浅月看着皇后,见她一脸疲惫,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皱眉问,“姑姑,怎么了?您一夜未睡?” “嗯!”皇后点点头,伸手拉过云浅月,向内室走去。 云浅月感觉皇后的手冰凉,想着皇后这些年来在宫中历练出来了,一直很镇定的,如今这般样子,看起来是有什么大事儿,她跟着她向内室走去。 来到内室,皇后拉着云浅月坐在床上,压低声音道:“月儿,你可见到南梁国师了?” 云浅月一愣,难道她这个姑姑也知道老皇帝令人秘密打造九转鸳鸯壶的事情了?她摇摇头,“没见到!” “你昨日不是出去看了?难道没见到?”皇后连忙问。 “没看到,他乘坐的是玉辇,而且被黄曼遮挡的严严实实。连片衣服渣都看不到,别说人了。”云浅月摇摇头,话音一转,“不过我和他交了手。” 皇后一惊,“你和他交手了?” “嗯!在醉香楼三楼,我用了内力,想挑开帘子看看南梁国师长什么样,结果不是人家对手,被人家反用内力给打了回来。”云浅月想起当时就有些气闷。看来她还是要加紧练功。她的武功还差得远。 “你受伤了没有?”皇后脸色一变。 “没有,他撤回了内力,没有伤我。”云浅月摇摇头。 “没有就好!”皇后点点头,不再说话,脸上的情绪是云浅月从来没有见过的。 “姑姑,怎么了?”云浅月看着皇后。她从记事起也没见过皇后向今日这般模样。 “你娘临去前放在我这里一样东西。说若是你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或者有什么灾难,就让我将这个东西给你。这些年你一直太太平平,我便就没将这东西拿出来。如今南梁国师来到了京城,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将这件东西给你为好,你也好有个主意。”皇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什么东西?”云浅月一愣。她娘还放在她姑姑这里东西?她竟不知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皇后离开床边,蹲下身趴在床下,向床底下伸出手。 云浅月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在床底下摸了一阵,忽然触动了一处类似机关的东西,只能咔的一声,掉在他手里一块玉牌。她将玉牌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玉牌,玉牌的正面什么都没有,她翻开另一面,只见是一副祥云图案,图案的中间雕刻着“南梁国师”四个字。她一愣,看向皇后。 “这荣华宫里虽然藏不住秘密,但也藏得住秘密。这处机关是你娘设下的。这些年连皇上也没发觉。这块玉牌才保存到了今日。”皇后看着那块玉牌道。 云浅月蹙眉,“这么说我娘和南梁国师认识了?” “应该是!否则也不会说让你有危难的时候拿着这块玉牌去找玉牌上的人。”皇后点点头,“不过你娘出身南梁,她认识南梁国师也不是不可能。即便她不出身南梁,认识南梁国师我也不会觉得意外。您娘啊,那是一个天下任何事情只要她去做,我就觉得没有做不成的事儿。只是可惜,红颜薄命。” “姑姑,你说我娘会不会还活着?”云浅月掂了掂手里的玉牌,看着皇后。 皇后一惊,“怎么可能?我是看着你娘咽气的!再说你当时也是看到的!” “是啊!但是我娘在云雾山上的墓穴是空的。”云浅月道。 皇后又是一惊,须臾恢复神色,“这个也不意外,皇上当年派出无数皇室隐卫,曾遍布天下查找你娘的出身,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你娘死后大约是不想被皇上发现她出身下落,才会埋葬在云雾山,大约你娘的坟墓被移去南梁了,或者是带走你娘的那个道长给移走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的确是看着她娘咽气的,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把脉,但这个世界有起死回生的丹药也说不准。她从来不敢小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些东西就是这么神奇,比如内力,比如武功,比如大还丹,比如催情引,比如凤凰劫。若是有起死回生的圣药,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今这块玉牌,你打算怎么办?”皇后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语,她压低声音道:“十五年前凤凰关之事你知道吧?当时皇上借口想收复南梁,南梁若被攻下,那么皇上会再次起兵,攻陷西延等一些小国,皇上那时候已经准备了数年,但没想到出师未捷,南梁国师一人守关,大破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的雄图伟略胎死腹中。皇上气得大病了一场,都呕了血,但也无可奈何。后来打消了征兵的念头,和南梁和好如初。若论起来这个天下谁是皇上最恨的人,大约就是南梁国师了。” 云浅月不置可否,当年她还没出生。但不用想也知道老皇帝会气成什么样。想到老皇帝被气得吐血的样子,她对南梁国师就升起好感。 “南梁国师如今来了天圣,皇上定然会借这次寿宴抓住时机,让国师有来无回。”皇后叹了口气,“皇上如今即便没有心力收复南梁,只能看着南梁日渐强盛,但是他也会争一口气,杀国师于天圣,一雪前耻。” “南梁国师武功高强,他杀得了杀不了还是两说呢!”云浅月冷哼一声,想着那把九转鸳鸯壶放在哪里,若是她能提前拿到就好了。可以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机关,有没有办法给他破解了。这样一想,便仔细想老皇帝可能将九转鸳鸯壶放在的地方。御书房?圣阳殿?金殿?或者是带在身上? “那也不好说。南梁国师武功虽高,但这里是天圣。是皇上的地盘。”皇后道。 云浅月笑了笑,不说话。是老皇帝的地盘没错,但他的地盘不一定他做主。她将手里的玉牌摆弄了一下,对皇后道:“姑姑,既然这个人和娘亲有关系,如今哥哥又是南梁的太子,和那个国师感情似乎很好。我是不会让皇上杀了他的,不管皇上杀得了,还是杀不了。” “嗯!”皇后点点头,嘱咐道:“你要小心行事!不能让皇上知道你哥哥的事情。更不能让皇上知道你和南梁国师因为你娘有联系。” “我知道!”云浅月点点头,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来到,她立即将玉牌揣进怀里,对皇后道:“姑姑,我听到有人来了!” 皇后点点头,住了口。 不多时有人来到荣华宫门口,而且还不止一人,云浅月和皇后对看一眼,二人齐齐离开床前,抬步走到窗前,透过遮掩的帘幕缝隙向外看去,只见明妃带领着一众妃嫔来到了荣华宫,明妃一身素装,裙摆处绣着荷花,虽然极素的装扮,但她头上戴着朱钗和步摇却是明丽,给她整个人添了不少色,她本来就美貌,如今在一众妃嫔中,还是一枝独秀。 “明妃是个有意思的人!”云浅月忽然道。除去失忆那两个月,这些年她也算是与明妃打交道不少,关于这个女人,她始终也是看不透。 “嗯!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皇后叹了口气。 “姑姑,什么是可怜人?”云浅月偏头问皇后。 皇后一愣。 “这宫里的哪个女人不是可怜人?真正可怜的人是那些得不到宠爱的!姑姑,比起这宫里的所有女人,包括你,明妃算不算得上是幸福的?至少她从进宫到如此,长盛不衰!”云浅月挑眉,“为什么?她没有心机吗?没有手段吗?这个宫里能容纳得下没有手段的人吗?” 皇后忽然抿了抿唇,脸色有些暗。 “可怜之人,从来必有可恨之处!”云浅月笑了一声,“姑姑,明妃可不是外表这么简单的!您看看,若没有您的话,她此时是不是很像皇后?” 皇后看向明妃,只见所有妃嫔都排在她身后,隐隐有一宫之首的派头。她脸色又暗了暗,只听云浅月又道:“在利益面前,在一个男人的后宫里,不会有没有血缘的两个人会亲如一家的。长期压制在您之下,她难道就没有想法?或者换句话说,她有的想法不止于此。” 皇后眸光染上一丝凌厉,云浅月不再开口。 只听荣华宫门口,明妃停住脚步,对孙嬷嬷道:“宫里的姐妹们都准备好了,如今皇上在御花园,我带着一众姐妹前来拜见皇后姐姐,看看是不是我们应该先去御花园给皇上贺个喜?” “娘娘昨日睡得晚,今日刚起来不久,老奴这就去禀告皇后娘娘!”孙嬷嬷给明妃等人行了个礼,见明妃点头,她抬步向门口走来。 “这位婢女好生陌生!”明妃看着伊雪。 “奴婢拜见明妃娘娘,奴婢叫伊雪,是浅月小姐的婢女!”伊雪连忙见礼。 “哦!原来是浅月小姐新换的婢女啊!这些年浅月小姐一直有半年一换婢女的规矩,今年晚了两个月,我还以为规矩改了呢!原来竟然不是。”明妃一笑,上下打量了伊雪几眼,点头道:“嗯,是个规矩的!” “谢娘娘夸奖!”伊雪头垂得极低。 “既然你在这里,这么说浅月小姐在皇后姐姐这里了?”明妃问。 “是!”伊雪点头。 “皇后姐姐和浅月小姐亲如母女,真让人羡慕。”明妃笑了笑。 一众妃嫔附和明妃,也笑了笑,齐齐说:“是啊” “娘娘!”孙嬷嬷恭敬出声,“明妃娘娘和一众娘娘……” “我知道了!”皇后放下帘幕,打断孙嬷嬷的话,对云浅月道:“走吧!我们去御花园!” “姑姑您先去,昨日哥哥半夜跑到我那里睡觉,我如今困着呢!就在您这宫里睡一觉。开宴席的时候您派人来喊我一声。”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心中却打着注意。 “也好!”皇后见云浅月的确很困的样子,点点头,整了整衣着发饰,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皇后出了荣华宫,只听明妃等一众妃嫔给皇后请安,须臾,明妃疑惑地道:“怎么不见浅月小姐呢?” “她呀,昨日南梁国师进京,她贪玩,跑去了观看。估计是累坏了,来了就在我殿内睡下了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我们先去御花园吧!”皇后无奈地道。 “浅月小姐还没及笄,是孩子心性呢!”明妃笑言了一句。 皇后看了明妃一眼,不再说话。一行人出了荣华宫向御花园而去。 云浅月见皇后和一众妃嫔离开,她推开房门,对伊雪低声吩咐,“你在这里等我!” “小姐要去哪里?”伊雪看着云浅月。 “我去找找鸳鸯壶!”云浅月话落,足尖轻点,飞身了荣华宫。那把九转鸳鸯壶应该不会放在老皇帝身上,从现在到开宴席之日起老皇帝身边都会有文武大臣跟随,他走不开,在开宴席的时候从怀里拿出来放在容景桌案上就太显刻意了。所以,一定是有关门的人看管,只要找到那专门的人,她就能先看到那把九转鸳鸯壶,破解了其中的秘密。 伊雪一惊,想要跟去,眼已经没了云浅月的身影。 ------题外话------ 月儿画的七十二春要天下皆知了!o(n_n)o~ 夜天煜吓坏了!估计这里面也就他不想娶月儿!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钻)、海之泡沫(37花)、兰莲2010(5钻)、冰琪111(5钻)、melon123(5钻5花)夜心罗(2钻)、13588713174(2钻)、海蓝蓝天蓝88(1钻)、15883943194(1钻)、我家有个小恶魔(5花)、吉草吉jijicao(2花)、红颜831206(2花)、meimei梅(1花)、ada3311(1花)、999666333111(1花)、vivianhw1(1花)、robertagao(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520121900(1花)、13140103707(1花)、微微澜(1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七章 舍身相救 云浅月出了荣华宫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御书房。御书房是老皇帝办公之地,里面有整个天圣皇朝的所有朝事和军机秘辛。一直都是重兵把守,暗中布满无数皇室隐卫。她和容景上次来过一次,可谓是熟门熟路。再加上以她如今的武功想要入御书房还是轻而易举。 拿定主意,云浅月躲过御书房守卫的士兵和暗中的皇室隐卫,顺利进入。 御书房依然如上次她和容景来时一般,一切依旧。她在御书房转了一圈,除了一条五年前她和夜天逸发现的那条密道外,并未发现九转鸳鸯壶。她犹豫了一下,打开密道,顺着密道向老皇帝的寝宫走去。 这一条密道五年前就被她摸索了个遍,知道这条密道是在御书房和老皇帝寝宫相通。密道依然如五年前一样,并未加设特别的东西。她一路顺利地来到了老皇帝寝宫。 听着殿内无动静,她打开暗门,进了内殿。 老皇帝的寝殿如他的御书房一般,入眼处皆是明黄的颜色。明黄的龙床,明黄的帘幔,雕刻着腾龙的明黄廊柱,入眼处当真是金碧辉煌。 她在内室转了一圈,发现一处暗门,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庞大的水池,他的这个水池和荣王府容景的那个温泉池不同,而是四周全是玉女图的壁画,地面如明镜,将四壁上的玉女图照得栩栩如真。她撇撇嘴,刚要离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眼睛盯向墙上的壁画,发现墙上的女人都是一个女子,只不过是摆了各种姿势。而那女子的眉眼她隐隐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她蹙眉细想,片刻后终于恍然大悟,这个女子是贞婧皇后。 云王府的祠堂因为贞婧皇后的关系,从贞婧皇后起,都会供奉每一代嫡出女子的画像。她因为是嫡女,出生那一年满月的那一天,她爷爷打开了云王府祠堂,她娘亲带着她进去的。当时她看到了贞婧皇后和每一代皇后的画像。 云王府的嫡出之子,每一年都会有机会在年祀之时进入云王府祠堂祭拜云王府的先祖。但是云王府的嫡女一生只有三次机会,就是出生,及笄,嫁人。所以,她如今距离及笄还有半年,她还没有第二次进入祠堂,时隔将近十五年,记忆有些远,所以她乍一看到那女子的画像才没认出,如今看着和姑姑以及她自己都有两分相似的眉眼,才记起画中的人是贞婧皇后。 这一瞬间,她忽然为那个女子感到屈辱和愤怒。 这应该是始祖皇帝遗留下的,天圣后来历代皇帝都未曾将其毁去。不知道当年荣王府的的荣王是否知道有这样的一处地方存在?是否知道他所爱的女子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屈辱地被亵渎?或许知道,那又能怎么样?贞婧皇后是始祖的皇后,不是荣王的王妃。 云浅月看着这些壁画,虽然这些壁画很美,可是画在这样的地方,只能让人想到淫邪。她忽然抿起唇,挥手就要将这些壁画毁去。 一只手忽然从她身后抓住了她,云浅月手一僵,猛地回头,只见夜天逸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见她看来,对她低声道:“这些不能毁!” “为何不能毁?”云浅月挑眉,想着夜天逸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是看到壁画一时间被左右了心神恼怒屈辱太大意了?还是说他的武功比她高?所以让她并未发觉。 “只要你毁了这些壁画,就会触动壁画上的机关。”夜天逸低声道。 “触动就触动?我会怕了不成?”云浅月实在恼怒,即便贞婧皇后是始祖的皇后,但她是云王府的女儿,云王府的女儿即便嫁给天家,即便死了百年,她既然撞见了,也不允许她就这样一直被亵渎。 “你知道触动机关会是什么后果吗?”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清楚地将她恼怒和屈辱看入眼底,低声道:“毁的是荣华宫!” “荣华宫里不荣华,早该毁了!”云浅月冷声道。 “可是还有一点,你若毁了这些壁画,你和我谁也活着出不去!”夜天逸松开云浅月的手,俊逸的容颜淡冷而幽深,“这座玉女池据说大约布置了不下几百种暗器,棚顶和地面连接成无数密箭,任你功力再高深,也逃脱不去。” 云浅月眯起眼睛,看向棚顶,须臾,又看向地面,袖中的手紧紧攥紧。 “你当荣王真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为何一直未曾毁去?”夜天逸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抿唇不语。 “你当始祖皇帝真不爱贞婧皇后?你当夜氏的男人当真冷血无情?他们心中是有江山没错。但他们心中也是有一寸柔情的,只不过他们的情天下就有云王府的女人不屑。但偏偏他们爱的就是云王府的女人。”夜天逸移开视线看着墙上的壁画,目光淡极,“月儿,你看到的是亵渎和淫秽,为何就看不得一个男人的爱?” 云浅月偏头看向夜天逸。 “若非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又如何会费尽心机将她绑在身边?又如何会冒天下大不讳夺臣子之爱?又为何会建造荣华宫?又为何会有这样的玉女池?”夜天逸看着壁画,不看云浅月,这样淡漠的声音是他从来不会在云浅月面前用的,“帝王便天生就需要无情无义?帝王就注定三千粉黛却没有爱?帝王就注定孤寡一生孤家寡人?帝王就注定得不到心爱的女人?” 云浅月依然看着夜天逸,这一刻的夜天逸她不陌生,却是让她感觉说不出的苍凉。 “月儿,若是现在我愿意放弃一切,你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一怔,这一张容颜是她自小就看着长大的,这一双眼睛是最像小七的地方,五年两小无猜,五年互通书信,她倾心相助,到头来自然不想成为陌路的仇敌。她摇摇头,肯定地道:“不会!” 夜天逸忽然一笑,“月儿,你就那么肯定容景能给你幸福?” “他给不给我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自己幸福。”云浅月道。 “月儿,我是夜氏的男人没错,我肩上有着父皇堆在我肩头的责任,我不得不谋。因为你是云王府的嫡女,我就想做太子,如今祖训废了,但也不妨碍你嫁入皇室。所以我依然在谋。或许你说得对,我心中江山重过你。但到底你和江山谁重,我想不到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谁也说不准,包括我自己也说不准。”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见她沉默不语,他笑着道:“你就能确定容景不谋吗?皇室和荣王府百年仇怨。他就不想了解?你就真确定他是为了你而娶你?不是为了历代荣王府所受的屈辱而势必要得到你?” “我确定!”云浅月斩钉截铁地看着夜天逸。 “月儿,你再好好想想十年前的事情,包括金殿上父皇四十五大寿要给我和太子皇兄以及四哥分派府邸,后来你偷梁换柱,被容景和夜轻染看破。之后容景引你到了鸳鸯池,在鸳鸯池吻了你。”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坚毅的眉眼,继续道:“他那时候不到八岁,你那时候不到五岁。他就认定了你,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他就已经懂得了爱情?” “天逸!你想说什么?”云浅月淡淡地看着夜天逸。 “我想说的你都明白!我不说的想必你也能明白。”夜天逸忽然转身,向外走去,“你是不是想要找那把九转鸳鸯壶?我陪你去!” 云浅月一惊,眯起眼睛,“你也知道?” “嗯!”夜天逸点头,“父皇虽然做得隐秘,但是你忘了皇室隐卫有一支在我手里。我若是得到什么消息还不难。若不是我故意放消息给了四哥,四哥也不可能得知而告诉了你。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找,所以就跟了过来。” “你知道那把九转鸳鸯壶在哪里?”云浅月看了一眼四壁的画,跟着夜天逸走了出去。 “四哥只知道父皇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殊不知父皇打造了百把。不止容景桌前,所有人的桌前都会有一把,包括父皇自己的案桌前和南梁国师的桌前,以及我的桌前,你的桌前,甚至是夜轻染,太子皇兄,四哥,南梁太子,甚至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秦丞相每一个人的桌前都有一把。” 云浅月面色一变。 夜天逸继续道:“如今距离午时开宴还有一个半时辰,但是关于酒水和瓜果糕点早已经备好了。你说那个地方应该在哪里?” “摆宴在金殿。看来是在金殿了!”云浅月道。 “不错!”夜天逸点头,伸手拉住云浅月,“我们一起去金殿!” 云浅月不由跟着夜天逸走了两步,忽然甩开他的手,看着他,“你为何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你是猜透了夜天煜和我今日会在宫门口遇见?猜透了他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天逸,你什么目的?” “月儿,我告诉四哥自然有目的。我不想让容景死,你信不信?”夜天逸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挑眉,“为何容景会死?” “这把九转鸳鸯壶若是放在容景的桌案上,借以刺杀国师的话。你说容景杀了南梁国师会是个什么结果?不管是什么结果。父皇便有机会找到理由拿下他。”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的眼睛,“容景若死,你也会死,对不对?” 云浅月沉默。 “所以,我不会让他死的!更不会让你死。月儿,你该明白我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你而已。我对你之心,始终不变。不管你如何伤我,我也放不下你。”夜天逸话落,不再多言,重新握住云浅月的手,足尖轻点,飘出了老皇帝的寝宫。在他们身后,窗子无声关上。 云浅月被夜天逸拉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十次八次,拒绝的次数多了,便任何拒绝的语言都会变得苍白了。她只能不再言语。 二人来到金殿,金殿被重重重兵和隐卫围住。比寻常时候多了三倍不止。几乎三步就是一个哨岗。犹如铜墙铁壁。但今日这个日子口,即便多了三倍不止也无人怀疑。毕竟金殿内的宴席不能出现丝毫差错。 云浅月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进入,夜天逸带着她身形不停,一挥衣袖,一丝淡淡的香味从他衣袖中飘出,他带着她从正殿飘身进入。而守在殿门口的士兵和隐卫一动不动,过了片刻,齐齐晃了晃头,睁大眼睛,见没有任何异常,便继续值岗。 “你用了什么?”云浅月用传音入密问。 “幻神香。”夜天逸道。 云浅月点点头,她知道这种香,产自北疆毒瘴峰的一种幻神花,那种花如昙花一样,只在午夜盛开,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有那种花做成的幻神香,能让吸入者有片刻的幻觉。刚刚他放出幻神香,那些守门的士兵和隐卫进入短暂的幻觉,虽然只要一两秒,但也足够了。 二人悄无声息飘身落在金殿内。只见金殿内空无一人,桌案坐垫早已经摆好。从玉阶上而下,足足有上百桌。每一个桌案上都放了瓜果茶点,还有一把特别醒目的壶。正如夜天逸所说,老皇帝并不是打造一把九转鸳鸯壶,而是打造了上百把。 云浅月看着九转鸳鸯壶,终于明白为何叫九转了。它极为漂亮精致,壶身和普通壶身无异,图案是彩红色镶金边的寿字,围绕着绣字的是一条金色的腾龙。它和普通的壶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把尾处有九个凤尾。 云浅月目光落在九个凤尾处,将手从夜天逸手中撤出,伸手拿起最近的一把九转鸳鸯壶看着,并未看出任何不同。她将壶放下,抬步向最上首的玉阶上走去。那是老皇帝的玉案。 夜天逸抬步跟上云浅月。 来到老皇帝的玉案上,云浅月将那把九转鸳鸯壶拿过,仔细地看着,没看出任何异常,她放下,看向下首。下首便是贵客席。依据身份,云浅月猜测,这一席位应该坐着三王和荣王府的世子容景,以及南梁太子、南疆公主、南梁国师,还有天圣的太子夜天倾,因为西延来的是朝中的国舅为使者,身份不够,所以,不会坐在这一席。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放八个座位,可是如今偏偏放了十个座位。那么应该就会算上如今拥有整个北疆举足轻重的七皇子夜天逸、还有一个人,是夜轻染?还是夜天煜?或者是文武百官之首的秦丞相?或者是夜天倾的准太子妃秦玉凝? 哪一桌才是容景所坐?并看不出来。她只能从左侧一桌桌往下看。但直到将这十桌的鸳鸯壶都看过来,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她眉头蹙起,看向下面。 下面的席位等级分配的就不那么明显。应该是皇子和公主的席位,再就是四王府的家眷,之后是西延和一些小国使者随属的席位,然后是各地藩的席位是和以及满朝文武和其家眷的席位。 云浅月看着那些桌案上摆的九转鸳鸯壶蹙眉,老皇帝既然做这个,就不可能轻易被发现。毕竟他应该心里比谁都清楚南梁国师和容景不是别人。她想了一下,对夜天逸道:“我你从最末尾的那一桌检查,我从最前面的这一桌检查。这些都检查一遍,才能找出哪里有症结所在!” “好!你小心一些。”夜天逸点点头,向最末尾的一桌走去。 “嗯,你也小心一些!”云浅月也嘱咐了一句。 夜天逸脚步一顿,面色微暖,须臾,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又将第二排检查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只能走到下面第三排桌案前,依次拿起鸳鸯壶看去。直到将第三排的所有鸳鸯壶都看过,也没发现异常,她走向第四排。紧接着第五排,第六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和夜天逸都仔细地看着。 半个时辰后,二人都来到最后一桌前,夜天逸拿起九转鸳鸯壶看了一眼,摇摇头,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也看了一眼,并未看出任何异常。她蹙眉,重新将大殿中所有的九转鸳鸯壶放目一一掠过,也没看出有何不同,和遗漏的地方,她蹙眉道:“你说会不会那把九转鸳鸯壶根本就不在这里?还有另外一把?” 夜天逸想了一下道:“应该不会有另一把。据我所知,就是百把。父皇如今和满朝文武大臣都在御花园,这里从今日早上准备好了起,便被封锁了,直到开宴之时才会打开。到时候众目睽睽,谁会多出一把来不被发现?” “这也说不准!”云浅月抿唇,再次看向第二排,她觉得应该是哪里疏忽了,对夜天逸道:“还有时间,我再检查一遍!” “好!”夜天逸点头。 云浅月重新走向第二排。老皇帝既然要对南梁国师出手,还要牵连上容景,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一排的鸳鸯壶有问题。她逐一走过,这回不止是看鸳鸯壶,反而将桌案和地面都一一看过。当走到中间的位置时,忽然发现中间的桌案处的地面和别处不同,有细微的裂痕,裂痕虽然很浅,但在这种金殿,皇权至高无上的地方是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印痕的,她眯了眯眼睛,忽然蹲下身去搬动地面的金砖。 “月儿快住手!”夜天逸面色忽然一白,伸手去拉云浅月。 云浅月在距离地面一寸之处手一僵,回头看向夜天逸,只见他脸色白如纸,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里……”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手颤抖地将她的手攥在手里,忽然用力一拽,将她抱在怀里,身子有些发颤。 “怎么了?”云浅月要推开夜天逸。 “你还记得刚刚在父皇的寝宫吗?那里的玉女池也有这样的细细印痕。”夜天逸道。 云浅月眸光一寒,是了!刚刚在玉女池里墙壁上,棚顶上,地面上都有这种细细的印痕。这是机关暗器布置。刚刚夜天逸说她只要毁了那些壁画,她和他都活着出不去。那么这一处印痕也就是暗器所在了。她推开夜天逸,“你放开我,我仔细一些。” “不行!”夜天逸摇摇头,“你知道当年始祖皇帝时有一位天下奇人吗?就是建造灵台寺地下佛堂暗道的那位奇人。也是他建造的玉女池。玉女池布满无数暗器机关,那些暗器有一个名字,叫做有去无回。既然这里和那里一样,我绝对不允许你动。” “夜天逸,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动!”云浅月推开夜天逸,坚决地道。 夜天逸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要不破解了定然不罢休,我来!” “这是我的事情,你闪开!”云浅月想着灵台寺地下福堂的暗道难不住她,她就不信这个能难得住她。她推开夜天逸,再次走向那处印痕处。 夜天逸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声音微沉,“我来!” “这种事情别争!你要不放心,我们一起就是了!”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看得出,他是真的紧张她。这个人情,她只能承。 夜天逸点点头,松开扣住云浅月的手腕。 云浅月抿唇,目测了一下方位,这暗器隐埋得太好,从表面任何也看不出来,她只能再次搬动地面的金砖,石砖很松动,被她很快就轻轻拿下来,就在金砖刚离开地面,忽然无数类似绣花针的从地面下蓬勃而出。 云浅月一惊,拉着夜天逸猛地躲闪,但这些针太细太多,足足有千余根,都向着他们的方向飞来,让她连拿出红颜锦的机会都没有,简直避无可避。她面色一变,眼看针就要落在她身上,夜天逸忽然反过身将她护在怀里。 “夜天逸!”云浅月惊呼一声,就要推开夜天逸。 夜天逸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动。 云浅月忽然觉得这一刻世界静得没有半丝声音。她心底的某一个地方被触动,想起了多年前,那时候她和夜天逸躺在云王府西墙的墙头上,她给夜天逸讲美人鱼和王子的故事。夜天逸听后沉默了许久,说道:“若我是美人鱼,定然会杀了王子。”她笑问,“为什么?”他说,“不值,即便他为王子死,王子也不知道。”那时候她笑了笑说,“我和你一样,我也会杀了王子。”他看着她,她说,“美人鱼成全了王子的爱情,谁来成全她的爱情?” 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段对话。她如今喜欢的是容景,爱的人也是容景,她不能成全夜天逸的爱情。夜天倾为何还要以身护她?这些针的针尖都泛着黑色,都是有毒的!她能看得出有毒,夜天逸自然也能看得出。 “七皇子,你可以放开她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温润清淡。 云浅月一惊,容景? 夜天逸身子一僵,不过一瞬,他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月牙白的锦帕被斩断了一截衣袖,衣袖落在地上,上面嵌满了密密麻麻的针。显然刚刚正是容景用这半截衣袖救了他们,他挑了挑眉,“景世子?” 容景不看夜天逸,目光定在云浅月脸色,淡淡地道:“关键时刻还用别人救!丢人现眼。”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容景。 “吓坏了?过来!”容景对云浅月招手。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推开夜天逸走了过去,夜天逸手一松,眸光一暗,却并未阻止。她来到容景面前,还没开口,容景就将她的手攥住,感受到她冰凉的手心皱了皱眉,嗤笑道:“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过是小小的暗器就将你吓破了胆子?瞧你那点儿出息!”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她不是被吓的,而是被夜天逸的举动给震住了而已。她想对容景扯出一抹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扯不出来。 “没有本事便别冲英雄好汉!”容景另一只手用力地揉了揉云浅月的头,如玉的手动作丝毫不轻,似乎要在这一揉中揉掉什么。 云浅月感觉到了头皮疼,才回过神,伸手拍掉了他的手,恼道:“你干什么?我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弄乱了我给你绾,又不是没给你绾过。”容景就势放下手,云浅月的头发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他漫不经心地道。 “那怎么能一样?如今……”云浅月想说什么,捂着脑袋的手忽然放下,“你怎么来了这里?你不是去负责接待南梁国师吗?难道南梁国师这么早就进宫了?不用你陪同了?” “早?”容景笑了一声,“如今快午时了!” 云浅月抬头去看天色,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云浅月一惊,脱口道:“真的已经午时了?” 容景不答话,云浅月看向夜天逸,见夜天逸脸上已经恢复正常颜色,有些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想着她和夜天逸在这里检查那些九转鸳鸯壶是耽搁了许久。想来的确是午时了。她想起那些九转鸳鸯壶,忽然眯起眼睛,九转鸳鸯壶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今日事情像是专门针对她一般。那些针和那块金砖,若是夜天逸不叫住他,若是容景没来到。那么死的就是她和夜天逸。不死也是……她看着地上的那片衣袖和细细密密的针,忽然问,“那是什么毒?我怎么看不出来?” “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这种毒没有名字。它只有一个特点,沾血即死。”容景淡淡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 “所以,你该谢谢七皇子对你舍身相救!”容景又淡淡道。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一个谢字却说不出来。人的生命,不止是一个谢字就能谢得了的。 “若说谢应该谢景世子,景世子来得及时,救了天逸一命。”夜天逸忽然一笑,对云浅月道:“我和月儿之间又何须说谢?即便为她去死,我也甘愿!” “多少人想为她去死呢!七皇子有此想法也不奇怪。今日换做夜轻染也会做和你一样的事情!只能说她实在是个麻烦和累赘,还得用别人救。”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寒。 “我们要出去吗?”云浅月看着二人,将心中的所有想法都压下,问道。如今外面老皇帝就要进来了,一个容景,一个她,一个夜天逸,他们在这里虽然不会治罪,但也定是免不得一番口舌。 “不用!我给你绾发吧!”容景忽然拉着云浅月走到一个桌案前坐下,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把木梳,将她被他揉得一团乱的头发打散,重新梳理。 云浅月想着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出去还得进来,这里的情形就让老皇帝看看也没什么不可。背后整这种害人,他就有被拆穿的没脸。她便安静地坐在那里,任容景绾发,且理所当然。他弄乱的头发,自然他绾。 夜天逸看着二人,薄唇抿起。他忽然觉得若是时间停留在他护住她的那一刻也许更好。 “皇上驾到!”大殿门口又传来一声高喊。 老皇帝当先走了进来,他刚一迈进殿门就看到了殿内三人,一怔,讶异地道:“天逸?景世子?月丫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题外话------ 景美人的优点有粉多,不止会吃醋啦!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0钻)、13030701999(20钻)、吕奶奶(10钻)、plplpl08(10钻)、音玥(10钻)、499415104(50花)、15075021001(5钻1花)、13709162265(5钻)、guiqin580231(520打赏)、阳阳123(388打赏)、305926958(168打赏)、sakuragl(1钻10花)、轮回的孽障(1钻)、飞羊儿gf3(4花)、jessie802(6花)、凝厶涵樾(1钻)、陈小猫(100打赏)、h5013(1钻)、彼岸冥血00(1钻)、红颜831206(3花)、吉草吉jijicao(2花)、萱颜(1花)、cydhw(1花)、么么o(n_n)o~ g 第八十八章 南梁国师 章节名:第八十八章南梁国师 云浅月看着老皇帝,心中冷笑全文阅读杀手房东俏房客。i^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亏他问得如此讶异和佯装不知?她想着他以前真是低估了这个老皇帝了,他的雷霆手段和阴险手段一样让她叹为观止。今日之事他就不相信和他没关。他应该是想杀了她才对。九转鸳鸯壶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真正想做的是杀她。 若是她关于容景的事儿会失去理智和判断,不管真假都要试验一把的话,那么夜天逸关于她的事情应该也不会理智到哪里去,不是她觉得自己对于夜天逸有多重要,而是夜天逸不会做杀她之事。 皇室隐卫自古只听皇上一人,老皇帝应该是故意让夜天逸得知鸳鸯壶的事情,牵扯上容景,周转之下,引她前来,那些和毒针暗器其实是专门设给她的。夜天逸应该在看到那金砖的裂痕缝隙时就想明白了关联,老皇帝是想借他的手杀了她,所以他才会那么后怕,但又阻止不了她,只能陪她一起,后来用身体护住了他。 她相信,那一刻夜天逸是真心护他,容景若是不来,他会中毒身亡!老皇帝大约这么长时间也看明白了夜天逸对她的执着,所以就来了这么一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让人分不清,才会上档。或者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杀了她更好,杀不了她,也不惜毁了这个儿子。 云浅月转眼间便想到了这些,一股凉气由胸腹滋生,慢慢扩散,转眼间已经遍体生凉。姜是老的辣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夜天逸还是太过稚嫩,或者她不知何时成了他的软肋。这一回,大约让老皇帝给他上了一课,她转头去看夜天逸,只见他微抿着唇,面对老皇帝的讶异询问,不发一言,看不出表情。 容景也并未说话,细致地给云浅月绾发。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三人怎么都无人说话?”老皇帝目光定在容景身上。 “我在姑姑的荣华宫里睡醒了一觉后忽然饿了,想出宫找点儿吃的,不想遇到了七皇子。七皇子说他也饿了,如今宴席都摆在了这里,不如偷偷来这里吃些,而且这里清静,所以我们就来了。”云浅月觉得粉饰太平这个词不错,今日这件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说,那就不说。她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账虽然早晚都得算,但也不急于一时用最傻的方法去算。 “嗯?”老皇帝皱眉,“你们既然饿了为何不去御膳房?偏偏跑来了这里?” “御膳房人多眼杂啊!您知道我喜欢容景嘛,他若是知道我和七皇子在一起会吃醋的,再说若是被传出去也不好听。这里没人,也清净,就来这里了。”云浅月懒洋洋地道。 “那景世子为何也在?”老皇帝挑眉。 “这还用说吗?他自然也饿了,跑来了这里吃东西呗!正巧遇到了我们。都说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放在我这个倒霉的身上就无比应验。”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大殿门口,只见老皇帝身后站着夜天倾、夜天煜、夜轻染等人。其中有一个带着玄铁面具的男子,一身青色软袍,虽然看不见样貌,但只见他在一众人中气度超然,风骨清流。她不由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定在他露在玄铁面具外的一双眼睛上。虽然她没见过这个人,但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就是南梁国师无疑。 南梁国师此时也正向她看来,眸光同样清淡超然。 云浅月看着南梁国师,只觉在他这一双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世间万事万物,天地之大,浩瀚辽阔,她似乎能透过他的双眼清晰地看到自己如此渺小,仿若尘埃。忽然就觉得心境澄明。她定了定神,她因为是灵魂转世重生,所以一直以来对能够拆穿她的大师和神棍无甚好感,可是难得的对他没有,不知道是因为那快玉牌的关系还是因为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厌恶不起来的人。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老眼扫了一圈,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这些桌案都摆得好好的,不像是动过的样子啊!” “还没吃就发现了一处暗器!险些要了我们三的小命。如今吓得魂不守舍了,还吃什么?早就吓饱了。”云浅月伸手一指那块被拿开的金砖和容景被斩落的半截衣袖上细密的针,哼了一声,“皇上姑父,您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凡是我去哪里,哪里就有暗杀。以前的就不说了,就说就近的,百名隐卫死士险些要了我和容景半条命,还有这回的毒针,险些就要去见了阎王爷。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这么背后招人惦记的,您说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嗯?暗器?”老皇帝面色一沉。 “是啊!还是天下最毒的暗器呢!这个暗器据说是百年前的一位奇人所传,没想到如今遗传了下来,叫做有去无回。还有这种毒,据说是叫做无名之毒。见血封喉,沾血即死。”云浅月叹了口气,“幸好我们先来了这里,否则的话当皇上姑父和各国的使者以及皇后姑姑和后宫嫔妃还有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家眷都来的时候,这暗器突然被踩到,可以想象,这一千多根毒针会产生什么后果?伤的估计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死的人怕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皇上姑父的寿宴怕是变成了葬礼也说不定。” 众人闻言面色齐齐一白。 老皇帝面色亦是一变,怒喝道:“岂有此理!何人如此大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们哪里知道?要是早知道也不至于险些丢了命。皇上姑父赶紧命人彻查吧!也许凶手就在这座大殿里也说不定。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插手进来的地方。” 老皇帝脸色铁青,看向夜天倾,满脸怒意,“太子,朕的寿宴今日是命你准备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夜天倾脸色一白,连忙上前,“回父皇,儿臣的确都仔细检查过,没有半丝遗漏,按照父皇吩咐这座大殿外一直派重兵把手。但若是月妹妹和七弟以及景世子三人都能悄无声息进来不被外面的士兵所查,想必设暗器的人一定是个高手。想搅乱盛宴。” 老皇帝冷哼一声,对夜天倾怒喝道:“无论如何,让这等暗器堂而皇之地设在了大殿内就是你的失职,来人将太子……” 云浅月忽然明白了,老皇帝这是一石二鸟,想要杀夜天倾。至少想借此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她立即打断老皇帝,“皇上姑父,既然是个高手,能设这等暗器,悄无声息的,便证明的确很厉害。这件事情也不怪太子殿下防范不言,只怪那背后的凶手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手眼通天。所以,您就别怪他了,今日是您寿辰,大喜的日子,何必惹了怒气?等寿宴过后,再狠狠地查是哪个小人背后玩阴的,一定将他绳之以法,格杀勿论网游之天下无双。i^” “是啊,父皇,太子皇兄防范如此之严,凶手居然还能入了大殿。说明凶手太厉害。总也不会是太子皇兄监守自盗,毕竟这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太子皇兄是不会做的!”夜天煜也连忙道。 “皇上,老臣觉得也是!寿宴要紧!”秦丞相也连忙为夜天倾说话。 “是啊皇上,寿宴要紧。这等凶手稍后再查。”孝亲王看着殿内的三人,目光落在容景为云浅月绾发的手上,老眼精光微闪,也连忙道。 “不错,皇伯伯,既然打破了背后刺杀的阴谋,这里就安全了。先入席吧!各国使者还等着呢!”夜轻染目光落在金砖上和容景的半截衣袖上,又看了夜天倾、云浅月和容景三人一眼,也开口道。 紧接着德亲王、云王爷等一众朝中大臣先后开口劝说。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不会这么简单,背后定然有什么大事情发生过,但都聪明地选择装作不知。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 “好吧!既然众人求情,朕就不处置你!”老皇帝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夜天倾摆摆手,“此时交由你寿宴之后全权彻查。定要查出凶手,朕倒要看看哪个凶手如此厉害,敢在朕的金殿布置这等暗器。居然还和百年前的奇人有渊源,难道是那位奇人的后人?”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找出凶手!”夜天倾连忙恭敬应声。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云浅月会救他帮他,而且上一次将他送回太子府,这一次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免除了他罪责让老皇帝不怪罪。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为过去那十年自己鱼目混珠而愧疚。 “国师,睿太子,众卿,都请入座吧!”老皇帝回头看向众人。 “皇上请!”众人齐齐一礼。 老皇帝当先向上首的主位走去,路过云浅月和容景身边忽然停住脚步,讶异地道:“景世子居然在给月丫头绾发?朕只知道景世子是奇才,文韬武略,如今不晓得还如此心细如发,可以行这等女儿之事。” 容景此时已经给云浅月绾好发髻,将最后一支朱钗给她别在头上,撤回手,对老皇帝淡淡一笑,“皇上过奖了!这个女人又蠢又笨,弄乱了头发不会梳,我只能代劳了。” “嗯!月丫头好福气!”老皇帝笑了笑,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抬步上了玉阶。 “你才又蠢又笨?”云浅月摸摸绾得好好的流云髻,瞪了容景一眼。她这一眼与其说瞪,不如说嗔,眼波流转间,无限娇媚,虽然她不自觉,但这种不自觉的娇媚才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不是又蠢又笨?那为何还要人救?”容景挑眉。 云浅月哼了一声,眼睛眯了眯,她哪里想到那暗器居然如此快?看来这世界上果真没有做不到的事儿,只有想不到的事情。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了!她推开容景,弯身捡起地上的衣袖,啧啧了两声,将衣袖轻轻卷起,她从怀里拿出一方娟帕包裹上,放入了袖子里。 “月丫头,你拿着景世子那半截袖子做什么?”老皇帝已经坐在了上首,看着云浅月的动作问道。 “皇上姑父,这个可是个好东西。这上面不是有千余根抹了毒的针吗?而且这种毒还是无名之毒,这种毒如今太过稀少,几乎绝迹,如今正巧我遇到了,我怎么可能不留着?以后若是有人想害我,我就将这些人都扎到他的身上。”云浅月放下衣袖,一本正经地道。 “你该交给太子,让太子彻查此事!”老皇帝看着她衣袖道。 “等我宴席之后给他两根!”云浅月看了夜天倾一眼,“喂,你记得宴席后找我要!” “好!”夜天倾点头。 云浅月看着众人都已经由专门的太监宫女领着入座,第二排留了三个座位。而夜轻染坐在了第三排,她扫了一圈,没见到叶倩和云暮寒,也没有见到秦玉凝。她抬步向云王府的家眷席走去。这样的场合,云王府没有当家主母,府中云王爷的两位贵妾三姨娘和五姨娘也有幸带着女儿参加。 “浅月小姐,您的座位在这边!”文莱连忙迎上云浅月,对她伸手一指左侧席面的第三个座位。 云浅月一怔,挑眉看这文莱。 文莱立即解释,“这一排是皇上亲自安排的,景世子,您,七皇子,太子殿下,叶公主,睿太子,南梁国师,还有三位王爷。” “皇上姑父,我不够资格吧!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云浅月看向老皇帝,“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坐下面吧!” “月丫头,你是云王府嫡女,身份尊贵!怎么不够资格了?别忘了你上面还有贞婧皇后等天圣历代皇后以及你的姑姑太姑姑们!别再多说了,坐下!”老皇帝威严地声音响起。 “好吧!”云浅月忽然一笑,伸手一拉容景,对他笑得温柔,“我本来没想着跟你坐在一处的,看来皇上姑父虽然不到及笄不给你我指婚,但还是对我们照顾有加,让我们坐在一处的。” “嗯!所以你要记得皇上待你之好,由我看着你不准胡闹,搅了皇上好好的寿宴。”容景浅浅一笑,笑容如突破雨雾的雪莲,清艳透彻。 “知道啦!”云浅月应了一声,拉着容景坐在了文莱指到的位置。 文莱一怔,看向老皇帝,老皇帝面色有一瞬间的昏暗,但也并未多说,对还站着的夜天逸道:“天逸,坐吧!” “是,父皇!”夜天逸坐在了夜天倾下首。 云浅月将文莱和老皇帝的神色看入眼底,冷冷一笑。她自然心中清楚老皇帝是不可能将他和容景安排在一处的。而刚刚那处暗器发出的位置才是容景的位置,他旁边的位置是南梁国师。这样算起来,老皇帝打的是一箭三雕的注意,若能引她来杀了她最好,若杀不了,会借机拿下夜天倾,废了太子之位,若是她不来,无人动这处暗器的话,到时候他就命人启动机关,那么容景和南梁国师一起遭难。千余根针,碎不及防出现,总有一根针能扎住,一针就足够见血封喉,沾血即死。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她没想到就这样简简单单被她和夜天逸、容景三人给破坏了,心中此时定然是怒极的。 “叶公主怎么还没到?”老皇帝看向空着的一个座位问。 “回皇上,叶公主早先派人来传了话,说会晚一些来到。”文莱连忙道。 “哦!”老皇帝点点头,移开视线看向下面,扫了一圈定在云王府的席位上,皱眉,“云世子怎么也还没来?难道伤还没好?”话落,他看向云浅月。 “哥哥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这样的寿宴哥哥怎么可能不来给皇上姑父祝贺?”云浅月笑了笑,看向丞相府席位,将话题转开,“秦小姐也没来呢!” “是啊,秦丫头哪里去了?”老皇帝问。 秦丞相连忙站起身回话,“回皇上,玉凝大约是会和太妃皇后娘娘一起来!” 老皇帝点点头,似乎这才想起他身边空无一人,这样的寿宴场合后宫有品级的妃嫔自然是要参加的。秦太妃和皇后、明妃等自然要来。 “秦太妃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明妃驾到!”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云浅月看了一眼门口,伸手捏一块糕点放入嘴里,觉得很好吃,又捏了一块放到容景唇边。容景看了她一眼,并未拒绝,张口吞下。 众人虽然都注意着门口,但有好多人还是注意着第二排这边,今日身份尊贵的人几乎都云集在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排头处,不少人不讶异云浅月的举动,因为浅月小姐向来无视礼法,都讶异容景居然不等皇上开席就由着云浅月喂东西,而且还吃了,这么有失礼数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景世子会做的? 一时间大殿气氛沉静。 老皇帝也发现了二人的动作,但并未开口。众人见皇上都不开口,都齐齐收回视线。 秦太妃、皇后、明妃三人当先走了进来。虽然太妃辈分高,但论起身份还是不足以和皇后平起平坐。所以她还是慢了皇后身后一步,明妃则是慢了秦太妃一步。三人均是正装。身后是有品级的嫔妾和皇上的十多位公主,其中六公主和七公主也在其列。一行人走进来颇有些浩浩汤汤之势。 云浅月看着老皇帝的后宫,想着云离说皇上十年没选秀后宫空虚的话,不由心里翻白眼,这少说也有三四十名美人,还后宫空虚?他也不怕精尽人亡。见六公主从进来目光就黏在了容景身上,她当没看到,看向七公主。七公主柔柔弱弱,今日的状态似乎极好,丝毫看不出不像是久病缠身之人。她想起从失忆以来再未去七公主的住处,大约有三个月了。 “臣妾等恭祝皇上福寿安康!天圣千秋万世!”皇后来到,带着众人跪拜。 “免礼!太妃请!皇后、明妃请起!”老皇帝对皇后等人摆摆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直起身,面带端庄微笑地走上玉阶,秦太妃、明妃等人跟着她身后。 云浅月看着皇后,想起了老皇帝寝宫的玉女池,同时也想起了夜天逸的一番话。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也正看她,她对他一笑,手不由自主地去握他的手。不管夜天逸说什么,她想着她心中会有一个准绳,一座风向标校园全能高手。容景爱她是真的,她也爱容景是真的。当然不排除在没爱之前或者爱的过程中会有些附加条件,但都可以忽略不计。人心最是难掌控,既简单又复杂,她学过心理学,比什么都懂得。所以,她心中会有一把尺度。这一条路已经注定艰难,她的心若是再不坚定的话,又何谈相爱和将来? 容景似乎感受到了云浅月心绪变化,他并没躲开,而是任云浅月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在玉桌下相握,容景的手温润,云浅月的手清凉,很快就融合成了一种温度,淡淡的润,淡淡的凉。指缝间有丝丝情意透过指尖流转在肌肤相连处,缠缠绕绕。 云浅月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前世那么多年的劳累,今生除了出生那几年的安定外,一直都在伪装筹备。难免会困扰,会疲惫,会劳累,也会不知所措,会柔弱。就比如今日,若没有容景出现,她不知道后果会如何,夜天逸若真是死了,她会如何。虽然他太过执着,但她不想他死,从来就不想。这么多年,将他当成小七,清醒地看着自己帮助他,让他一步步成长起来。这是对小七的一种执念,她何曾能控制住?所以,即便夜天逸让她困扰,让她忧心,她也明白理解这种执念。 秦太妃和皇后、明妃等人依次入座。 “太妃,皇后,秦丫头怎么没来?”老皇帝见没有秦玉凝,出声询问。 秦太妃闻言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极力忍住,扫了夜天倾一眼道:“玉凝今早突然身体不舒服,说怕扫了皇上寿宴的兴致,便也不来了!让本宫待她给皇上说个情。” “身体不舒服可请太医了?”老皇帝担忧地问。 “请了!太医说没事儿,就是有些体弱,休息两日就好!”秦太妃道。 “既然无甚大事不来怎么成?她如今可是朕的准儿媳,所有人都会来,怎可独独将她一人落下?放心吧,不会扫了朕兴致。”老皇帝话落,看向夜天倾,“太子,你去太妃宫里将秦丫头带来。” “是!”夜天倾站起身。 “皇上厚爱玉凝了!”太妃并没十分阻挠。 夜天倾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夜天倾出了大殿,想着秦太妃这一招大约是想试探老皇帝,看看老皇帝对秦玉凝重视不重视。重视的话自然会着夜天倾去请。不重视的话,那么说明老皇帝很恼怒她被夜天倾破了身之事。因为吵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如今不可能瞒得住老皇帝的耳目。 “既然叶公主说晚一些来,我们便先开宴吧!”老皇帝看向众人。 众人自然无异议。 文莱一摆手,身着轻纱的舞姬鱼贯而入,丝竹管乐声声,霎时歌舞升平一片。 “南梁睿太子和国师,西延和各国使者能前来祝贺,朕万分高兴。”老皇帝一摆手,文莱立即给他斟满了一杯酒,他站起身,对下面举杯,“朕敬诸位使者不远千里而来!” “皇上客气了!祝皇上福寿安康!”以南凌睿为首的各国使者齐齐举杯。 老皇帝一饮而尽,极为痛快,他放下酒杯,见那些使者都举杯而饮,唯有南梁国师面前的杯子未动,他笑问,“国师为何不饮?” “不善饮酒,皇上谅解!”南梁国师对老皇帝拱了拱手。虽然不饮酒,但他举止合宜,礼节到位,声音清淡超然,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真不善饮酒。 云浅月转头去看南梁国师,觉得他声音说不出的舒服。看向他的手,明明是超然之态,她却感觉他非但不与这里格格不入,反而还很融洽。她想着若是灵隐大师那种得到高僧,定然是与这等繁华之地的俗世格格不入的。 “哦?国师原来不善饮酒?”老皇帝挑眉。 “是!”南梁国师点头。 “少饮酒强身,难道国师身体不好?”老皇帝探究地看着南梁国师。 “皇上,国师的确一直身体不好!有旧疾,饮酒会引发旧疾,皇上见谅。”南凌睿接过话,看着老皇帝笑道。 “原来如此!”老皇帝表示理解,笑道:“那国师就以茶代酒吧!朕一定要和你干一个。这些年朕一直仰慕国师,奈何一直未曾得见,朕十年前的寿宴国师也未曾来天圣,朕一度引以为憾事。今日得见国师,当真是幸事一桩。” 说话间,老皇帝又端起酒杯。 南梁国师亲自斟了一杯茶,端起,“皇上请!” “请!” 二人一同举杯。一酒一茶共同饮尽。 “当年国师和云王妃并称天下二奇,国师和云王妃都出身神秘是一奇,都才华灌溉武功高绝是二奇,都容貌倾国是三奇。”老皇帝放下酒杯,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状似忧伤地一叹,“云王妃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当真是红颜薄命,天妒其华,令人唏嘘扼腕。” 云浅月眉梢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她发现南梁国师在老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似乎动了一下,不过太快,她想探究,那里面已经恢复如常,她扭头看向容景,容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她想着果然她眼睛没看花。 “云王府去了,朕也一直感伤。”老皇帝似乎又看了云王爷一眼,见云王府露出痛苦之色,他笑道:“这些年苦了云王兄了!从云王妃一去之后,云王兄整个人都变了,也不精神了,如今算起来,一晃就十几年了!” 南梁国师并不说话。云王爷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也未说话。 “朕一直好奇国师容貌,据说国师从出道之日起一直带着这副玄铁面具。朕想和朕有这等想法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不知道是否可借今日朕这个寿辰,国师满足朕的好奇心,一见如何?”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 “这副面具是师傅给我打造上去的,我曾经发誓不再摘落。皇上见谅!”南梁国师道。 “哦?”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尊师是?” “在下师傅已经作古!”南梁国师淡淡道。 “国师重誓言,朕也不能勉强一见。不过国师不饮酒,又不摘面具,已经推脱了朕两件事情,朕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国师可否一说。若是国师再推脱的话,朕今日铩羽而归,难得一见国师,三桩心愿一桩未达成,朕实在引憾无颜了!”老皇帝再度开口。 “皇上请说!”南梁国师依然目光淡淡,态势超然。 “朕想知道云王妃和国师是什么关系?”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 皇后脸色微变,秦太妃和明妃等人也知道当年皇上普天之下遍寻云王妃下落,做了不少荒唐事,脸色都有些不好。这些年若说皇上真心对过谁,他们觉得也就是云王妃,后宫女子不过都是他的摆设而已,不过想想云王妃已经死了,心里又都舒服一些。 南梁国师忽然沉默下来。 “难道这一桩事儿国师也是难说?”老皇帝挑眉。 云浅月也看着南梁国师,她也想知道他和她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想着他不说也没什么,她手里有那块玉牌,等寿宴散去后他拿着它去问就是了。不过老皇帝怎么这么关系她娘?尤其还是这等场合?这般公然问南梁国师? “她是在下师妹!”南梁国师忽然开口。 “哦?这么说云王妃和国师出身一地了?”老皇帝挑眉。似乎眼里有一簇光。 南梁国师摇摇头,“师妹出身恕在下不知,我出山时还没有师妹,不过是后来师傅收的小师妹。所以虽然是在下师妹,但也只见过一两面而已。” “原来如此!”老皇帝眼中的光渐渐褪去,看向云浅月,笑道:“月丫头,你娘是国师的师妹,按理说你该喊一声师伯。你不是一直想要拜师学艺吗?不如将国师留下来教你武功岂不更好?国师武功可是出神入化,十五年前一战退了凤凰关朕的十五万大军。她既然是你娘的师兄,看着你娘的面子上不会不应你的!” 南梁国师自然不会简单的!o(n_n)o~ 要相信我们月儿的心是粉坚定滴!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最后一天,月票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grace21c(20钻100花)、不讨喜的丸子(100花5钻)、pj109821298(10钻50花)、cat1688(10钻10花)、zelenka1987(10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悠悠我心贤(388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00打赏)、2343546324(1钻)夜心罗(2钻)、不讨喜的丸子、星空随想10ab(2钻)、sakuragl(1钻3花)、胖胖胖企鹅(3花)、798555862(1花)、15259112430(1花)、冰幽若茹(2花)、lgk820707(1花),么么o(n_n)o~ 第八十九章 招为驸马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在打什么主意?杀不了南梁国师就想要留下他吗?或者是想借南梁国师知道更多关于她娘的事情?刚刚南梁国师那片刻的沉默说明他和她娘定然不止是师妹那么简单,她想既然她看出来了,精明的老皇帝自然也看出来了杀手房东俏房客。 “月丫头?怎么不出声?”老皇帝见云浅月并未立即接话,挑眉看着她。 云浅月看了南梁国师一眼,见他也正看着她,目光如早先一般包容超然,这样能包容世间万事万物的目光,让人觉得他明明不属于凡尘俗世,却偏偏坐在这里与这歌舞升平的凡尘俗世如此融洽。她忽然一笑,“好啊!师伯若是愿意就行。” “国师,你意见如何?这个小丫头从小好武成痴,就喜欢舞刀弄枪。看在云王妃的面子上,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老皇帝看向南梁国师。 “好!寿宴过后我多留下几日!”南梁国师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哈哈,看来国师对待云王妃这个小师妹是极好的。月丫头也沾了光。”老皇帝哈哈大笑了一声,对云浅月道:“月丫头,你有福气了!” “我福气似乎向来不错!”云浅月不置可否。 “太子殿下、丞相府秦小姐到!”大殿外传来一声高喊。 老皇帝不再说话,看向大殿门口。云浅月也转头看向大殿门口,下面舞动的舞姬依然舞着,丝竹管弦声声不歇,透过舞姬娇媚舞动的身影,只见夜天倾和秦玉凝走了进来。夜天倾搀扶着秦玉凝,秦玉凝穿了一件高高的立领衣服,脖颈上围系了一条轻纱,配合她如烟的轻纱软罗裙,相得益彰。那一张初成女人的容颜眉目间绽开,就像是昨日还是一个花骨朵,今日变成了一朵含苞绽放的娇花,脸上脂粉合宜,恰当地遮住了她过于白的面色。端得是倾国倾城,美人绝色。霎时就吸引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 云浅月凑近容景,悄悄道:“后悔了没有?” “后悔什么?”容景淡淡扫了秦玉凝一眼,偏头看云浅月。 “后悔如今别人揽美入怀你看着呗!”云浅月压低声音,斜睨着容景,“这小美人一直就喜欢你,喜欢了多年,你若是但分表现回应或者动作一下,我想她如今就是你的了,怎么也是轮不到夜天倾的。” 容景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并未说话。 云浅月见他不语,忽然心中不舒服,语气有些冲意,“是不是后悔了?” “我只后悔昨日没给你试验一下七十二春!”容景放下茶盏,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想起昨日脸腾地一红,羞愤地看了容景一眼,想起他昨日将她衣服都解了居然在她下定决心时扔下她就跑了,有些不甘地道:“谁让你跑了?” “我想着既然要试验七十二春,自然要尽兴,一夜怎么能够?”容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清泉般的眸光蒙上了一层云雾,薄薄的语气微微上挑,温润的声音居然说这一句话时有着说不出的缠绵入骨。 云浅月顿时想羞愤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恼怒地瞪了容景一眼,就要撤出手,却被容景反握住,她红着脸垂下头低叱道:“你早晚有一日精尽人亡。” “你我一样。”容景似乎轻笑了一声。 云浅月无语,想着他到底懂不懂男女生理不同啊?不过他医术卓绝,自然是应该懂的,她愤了一下,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容公子,我没精!” 容景忽然默了一下,片刻道:“有卵就够了!” 云浅月眼前一黑,彻底失语。原来一个人再改变,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这么长时间来,这个黑心的已经很少有将她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了。如今这般,大约还是在气着,关于她在醉香楼和夜轻染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绎活春关于她昨晚给夜轻染画七十二春,关于她刚刚被夜天逸护在怀里相救,这些他肯定都在介意和生气,所以也让她不好受。如今怕是都在他那心里攒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出来,想到此,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很冷?”容景挑眉。 云浅月哼了一声,他这副看着无事的样子让她提心吊胆的,能不冷吗? 容景攥着云浅月的手紧了紧,慢悠悠地低声道:“果然是被早先的暗器吓坏了!” 云浅月翻了白眼,不再理他,看向下面。 只见夜天倾和秦玉凝已经分别入座。夜天倾就坐在第二排,秦玉凝则坐在了丞相府的席位上,座位在秦丞相身边。见她看去,秦玉凝也向她看来了一眼,见她和容景坐在一起,离得很近,虽然面上无任何亲密形态,但她就感觉两个人比这大殿中的所有人看起来都亲密和谐,独独占了这大殿中的一道风景,她垂下眼睫,眼底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感情。 “看来这么一番变故,让一个小美人升华了!”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一笑。 容景并未看秦玉凝,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不置可否。 二人说话间,各国使者送上贺礼和贺言。 南梁国由南凌睿这个太子亲自致贺,送了一颗珍珠珊瑚。大约有三尺高,珊瑚上嵌满了各种大小珍珠。自然是价值连城。老皇帝乐得合不拢嘴,西延国送了一株五百年的灵芝和十名西延美人。人人貌美天仙,或娇或媚或艳或嫩,当真是环肥燕瘦,而且一个个还都是二八年华,肌肤如雪,眼波流转,仿佛全身各处都能溢出水来。刹那便盖过了老皇帝身旁和身后一种的后宫粉黛,老皇帝老眼痴了一下,又恢复了清明,笑着收下了。 云浅月清晰地看到明妃和一众后宫妃嫔一下子变了脸色。只有秦太妃和皇后面色不变。秦太妃笑呵呵地说,“都说西延生美人,当年就有护国圣女国色天香,如今这些异域美人果然一个个沉鱼落雁,端得是好紫色,后宫里好久没热闹了,也是该热闹热闹了网游之天下无双。” 皇后点头,笑着接过秦太妃的话,“太妃说得是,后宫好久没热闹过了!众姐妹年华不在,如今伺候皇上有心无力。这些个正好添补了,等过一个月选秀再添些进来,这后宫就又充盈了,我身体不好,明妃妹妹可就不得闲了!”明妃身子有些僵,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是皇上好福气,到时候妹妹尽力帮助姐姐!” 皇后笑着点头,眼角余光看了老皇帝一眼,只见老皇帝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依然看着下面的美人,虽然眼中清明,但眼底已经升起朦胧之色,她冷笑一声,皇上早已经不复当年,心中念着一人,有美而坐怀不乱。如今老了,便有了沉溺于美色的兆头了。皇上喜欢珍珠,那是因为以前有一个人喜欢珍珠,南梁便投其所好,如今西延送来这十名国色天香的美人,正当皇上选美前夕,这也是送对了口。皇上如今才龙颜大悦。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样的歌舞升平和诸国朝贺他还能享受几日? 南梁国和西延国分别送完了贺礼之后,便是几个小国接连送上贺礼。自然不及南梁和西延的礼贵礼众。南疆公主的叶倩依然没到场,便略过了南疆的礼,接下来便是各地藩王送上贺礼,天圣复原辽阔,南梁、西延等小国为附属国,但当初始祖皇帝为了控制防范附属国反抗,便设立了藩王,每个小国和天圣的临界处,都由藩王坐镇,监视各国,又有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才能让天圣太平了百年。但百年已过,也有诸多弊端。各附属小国坐大,藩王也坐大,看起来强大的天圣,实则这一片国土已经被各分成了无数块,山高皇帝远,有隐隐形成各自为王之势,粉饰着表面的太平王朝。 藩王的贺礼也无甚新意,自然同样盖不过南梁和西延的贺礼。 接下来便是朝中大臣以三王为首纷纷恭贺,德亲王府准备的是一尊玉佛,据说是找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开过光的,孝亲王府准备是一颗一面玉枕,据说是千年前的古玉,助于安神,云王府准备的是一株常青树,这树是用碧玉而坐,远远看来,仿似真的一般。老皇帝看起来对这三件礼物都满意,龙颜大悦。 接下来是容景以荣王府世子和继承人的身份代表荣王府送了十个粮囤,满座震惊。 老皇帝大约也没想到容景居然如此出手阔绰,如今天圣国库不缺金银珠宝,缺少的就是粮食,这一下可是解决了粮食的燃眉之急和后顾之忧。不止南梁和西延以及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齐齐震惊,天圣朝中的满朝文武也是人人惊骇。虽然老皇帝未有丝毫显露打击荣王府之心,但是这些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一直牵制着荣王府想将其根除的,容景所依靠的无非就是荣王府的财富和他自身的才华才能与皇上抗衡,让荣王府这些年屹立不如今将手中的筹码就这样公然的送出,所有人包括老皇帝都明白容景何意。 容景送完礼,转身回座,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端起酒杯。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有些暗,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二人无声无言一饮而尽。 云浅月当然明白容景为何送出了十个粮囤,也明白为何会和夜轻染共饮。这是容景说过的,她借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这个人情他来还。果然说到就做到。德亲王府忠于皇室,夜轻染得了十个粮库也是上缴皇室,这样当做贺礼送出,掩盖了私下里那一层交易,双方都觉得自然是甚好的。她偏头看容景,容景放下茶盏,对她微微一笑。她有些怅惘的心忽然就暖了。那是关于在德亲王府听的那些话,那是关于知道夜轻染对她之心,她还不了,也无法还。容景来还正好。 夜天逸看了容景和夜轻染一眼,又看向云浅月眉眼间暖暖的颜色,他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遮住眸中的那层晦暗。 接下来是夜天倾送出贺礼,他身为天圣太子,他的寿礼也是众目所望。所有人从容景送了十个粮囤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夜天倾。只见他命人抬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整齐排了一排的十八罗汉图象的玉如意。一柄玉如意虽然普通,但是十八柄罗汉图的玉如意还是少见。显然是下了一番苦心。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刚要夸奖,夜天倾忽然单膝跪地,“儿臣有一请求!” 众人齐齐一惊,这哪里有送礼的要请求的?都暗暗摇头,这太子怕是想早些娶秦小姐过门,可是这个日子口,岂不是徒惹皇上不快? 果然老皇帝再夜天倾跪下之后笑着的老脸一沉,“有何请求?” “儿臣请求父皇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夜天倾垂首跪地垂头恭敬地道。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丝毫不次于容景刚刚送出的那十个粮囤来得惊异。 云浅月看着夜天倾,嘴角微微勾起,对容景低声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夜天倾何时学得聪明了?” 容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云浅月扫了容景一眼,怀疑地道:“不会是你给他出的招吧?” “秦丞相可不是凭着那一张脸坐了二十多年的丞相的。”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凉凉地道:“我可没有某人那么念旧情,帮了一次还帮第二次。” 云浅月只觉嗓子有些痒,又咳不出来,她瞪了容景一眼。真是得罪他了! “天倾,你在说什么?”老皇帝亦是一怔,暗沉的脸板起,看着夜天倾。 “儿臣请求父皇废了儿臣。”夜天倾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的声音高了一些。 “理由!”老皇帝盯着夜天倾,他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沉声问。 “儿臣无才,甘愿让位给七弟!七弟大才,又得父皇喜欢,儿臣愚笨,不得父皇喜欢。儿臣屡次出错,做不好太子之位,七弟定然能做好太子之位。”夜天倾低声道。 众人的目光因为这句话嗖地一下全部都看向夜天逸,只见夜天逸端坐在桌案前,仿佛没听见夜天倾的话,面色不动,神色不变。这些日子朝中的朝臣和各国的使者和各地的藩王也是敏感地感觉老皇帝的风向标转了。这位从北疆回来的七皇子炙手可热。虽然至今没有特定地给他安排职务,但是很多大事都经他之手,皇上极其信服。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七皇子本人行事无论是从才从学从品从貌从势力上来说,都比太子殿下强出数倍。人人都以为皇上要废太子,七皇子继承太子之位早晚之事,但谁也没想到今日夜天倾居然自己提出来。 “哦?”老皇帝挑眉,也看了夜天逸一眼,对夜天倾听不出情绪地询问,“你当真以为你不及你七弟?” “……是!”夜天倾顿了一下,点头。 “你可是朕培养了二十年的太子。”老皇帝看着夜天倾,面色突然凌厉,“你如今居然说做不好太子之位?” 夜天倾跪在地上不语。 老皇帝忽然一挥手,一阵劲风打向夜天倾。夜天倾身子一下子被打出了老远,但并未吐血。跪在地上一时间不起来。 “太子殿下!”秦玉凝惊呼一声,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夜天倾身边伸手扶住她。在她一张貌美的脸上紧张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想着这一出戏真是有意思了! “你觉得天逸比你好,是不是也觉得天煜比你好?朕喜欢天逸,也是喜欢天煜的。朕每个皇子都喜欢,你是不是让每个人都来做?你当这太子之位是儿戏吗?谁来做就能做的?”老皇帝看向夜天倾,沉怒地道。 夜天煜面色一变,怎么也想不到这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一惊。 老皇帝不看夜天煜,盯着夜天倾,一双老眼冒火。 夜天倾并不言语。 “滚下去!”老皇帝凌厉地看了夜天倾片刻,吐出一句话。 夜天倾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秦玉凝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扶起来送回座位。 云浅月淡淡笑了一下,看着秦玉凝温柔地掏出娟帕给夜天倾摸了摸嘴角,又走回自己座位,想着秦玉凝出现的真是恰到好处。没给老皇帝借坡下驴的机会,老皇帝也许心火一上,想要废除夜天倾,但看到秦玉凝,就会想起秦丞相,他自然要顾念秦丞相。所以,今日这一出黄了,他短时间未了维持平衡,也看清楚了丞相府的态度已经偏向夜天倾,短时间内估计是不打夜天倾的注意实行废太子之事了。 “不孝子孙!继续!”老皇帝似乎强压下怒意,一摆手。 下面临到夜天煜送贺礼,夜天煜送了一座金塔。塔一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清晰可见内部构造。众人齐齐唏嘘,四皇子这个礼估计大费心思了!这样的一个塔可不是一日两日之功,没有三年五载可是完成不了的。老皇帝也惊了一下,表扬道:“天煜,费心了!你这个塔准备了多久?” “回父皇,儿臣从五年前偶然遇到了一个巧夺天工的大师,便求他打造了这个,儿臣感念父皇一直对儿臣厚爱,儿臣无以为报。所以就想着送父皇一座金塔,佑天圣江山固若金汤。”夜天煜离座,恭敬地道。 “嗯,不错!不错啊!”老皇帝刚刚被夜天倾激起的怒意消退了些,连连笑着点头。他喜欢听这句天圣江山固若金汤。 夜天煜回座,他这份心意自然是压过了夜天倾,心中有些得意。 下面是夜天逸起身,他一挥手,有人台上一副长宽大约有三四丈的画。有人将画展开。众人齐齐睁大眼睛,有些人还惊异地站起身。 老皇帝也是一愣,随即大喜,有些激动地看着画道:“天逸,这是什么?” “回父皇,这是我天圣国的地形图样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夜天逸伸手对着展开的图样一指,“这是天圣,这是京城,这是云城,这是凤凰关,这是南梁,这是西延,这是南疆……” 偌大的地形图在他手下一一指来,天圣偌大的江山便如在他手中,每一寸国土都清晰在目。 老皇帝离座起身,几步来到地形图前,看着面前的地形图,激动地大赞,“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夜天倾和夜天煜以及一众皇上的脸色变了变。 朝中文武大臣互相对看一眼,看向夜天逸的面色各异。 云浅月看着地形图,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这个地形图简单,不足以和现代那详细的地形图做对比,还是太过粗糙,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已经很罕见了。这个世界一般行军打仗都是用罗盘,计时都是用沙漏。这样一份东西拿出来无疑是最耀眼的。夜天逸如今不需要再隐藏锋芒,就可以将夜天倾比下去。 她眸光扫过大殿众人,只见秦丞相脸色万分难看,但还极力隐忍,几乎都到扭曲的地步了。不过除了她都在看向那副地图,没人注意到他。他想着他一直培养秦玉凝,自小就是国母的标准,如今虽然做了准太子妃,但是准太子和未来的帝王却不一定是那个人,秦玉凝已经是不洁之身,除了夜天倾再嫁不了别人。他辛苦十几年培养的心血一朝毁了,刚刚帮助夜天倾翻过来一盘,却转眼就被夜天逸一副礼物轻而易举打破。怎么能不怒不恨不恼不气血攻心? “你到底帮了他多少?”容景眼睛忽然眯了眯,声音只有云浅月一人听得见。 云浅月嘴角的笑意顿收,偏头看向容景,忽然一笑,“你该夸我聪明才对!” 容景眸光睁开,清淡无色,不再说话。 云浅月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地图不是他帮助夜天逸的,而是记得有一年她偶尔提了一句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地图就好了,夜天逸问地图是什么,她给他大致解释了一遍,不想如今却是拿了出来。抬眼就见夜天倾正看向她,眸光幽幽,她她扯了扯嘴角,刚要收回视线,就感觉攥着她的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极紧,有些疼,她偏头瞪了容景一眼,“干什么?疼着呢!” “有我的心疼?”容景挑眉。 云浅月立即停住了要撤出的动作,偏头看着容景,歪着头无辜地道:“你的心不就是我的心吗?” 容景手下的力道突然一松,薄唇微微弯起一抹月牙形的弧度,“清楚就好!”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红阁关于容景的那十六个字的箴言该多加两笔。什么“尊比天子,雅盖王侯,心思莫测,飘忽不定。”,应该后面再加上,“拈酸吃醋,阴晴不定。” 夜天倾看到二人桌下的小动作,收回视线,遮住眼帘。 老皇帝连说几个好字之后,当真是龙颜大悦,显然今晚所有的礼物中只有容景的那十个粮囤和夜天逸的这副地形图让他最满意。他立即挥手吩咐人挂起来,就挂在这座金殿的正上方。每日早朝就能看到他的江山万里宏图,举目江山在望,想想就心血万丈。一时间笑声洪亮,连拍了夜天逸好几下肩膀,才回到座位。 夜天倾倒是不见得色,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走回了座位,一撩衣摆,缓缓落座。 接下来是剩余的小皇子们祝寿,人人拿出的东西虽然不再新颖和别致,但老皇帝正在高兴头上,大手一挥,一路赏了下来。大殿上气氛因为这一幅地形图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老皇帝高兴,当皇子们都送完贺礼之后,皇后刚要带领后宫妃嫔送上贺礼,他挥手笑着拦住,“皇后的礼稍后再看。数日前的武状元大会还差最后一场,这歌舞看多了也便腻了,朕给众卿换换新意。由染小子和容枫继续武状元大会的最后一场比武,也算是助助兴。” 众人都连连笑着附和,说,“皇上此举甚好!” 云浅月看向夜轻染,这才发现夜轻染面前已经空了两个酒坛。她一怔,似乎他从刚刚容景送出十个粮囤的贺礼端起酒杯和容景共饮一杯之后就一直未停。此时面容有些微熏,但眼中的神色太过清澈,甚至清澈得有些看不清他眼底沉浸的颜色。她不由微微蹙眉。 “轻染,宴席刚刚开始,你怎么就喝了这么多的酒?”老皇帝竖眉。 “皇伯伯,这么点儿酒哪里能醉着我?”夜轻染端着酒杯站起身,对老皇帝高高一举,“祝皇伯伯万寿无疆!”,话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荣王府的家眷席位处伸手一指,“容枫,还磨蹭什么?赶紧出来!” 云浅月顺着夜轻染手指看去,只见容枫坐在荣王府最后一排,他身边并无别人,面前也摆着两个空酒坛,显然也是在自斟自饮,只见他听见夜轻染的话,缓缓站起身,同样端起酒杯对老皇帝一礼,但并未说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足尖轻点,飘身站在了大殿中央。 “好!”老皇帝大赞了一声,“容枫武功又高了!” “好!”夜轻染也大叫了一声,同样足尖轻点,飘身落在了大殿中央,站在容枫对面。 二人对看一眼,没有任何花架子和欠揍,转眼间便齐齐出手,打了起来。没有任何兵器辅助,纯粹的拳脚招式,但即便如此,一时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云浅月看着二人,偏头问容景,“你说谁会赢?” “你希望谁会赢?”容景挑眉。 云浅月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君子之武,何在乎输赢?” 容景淡淡一笑,看着场中,不再说话。那一张如诗似画的容颜在大殿的金光闪耀中有些清淡的浅然。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夜轻染和容枫谁赢都好。但是当年她将容枫带走,并没想过让他再回来染这天圣京城的十丈红尘。可是偏偏他回来了。无论是容景的筹谋,还是真如他所说回来只为帮她,总之,这一场比武之后,无论输赢,老皇帝都会给他安排职位。他回来了,踏入这大染缸,就没有天雪山那一方净土清雪可以配他那一身白衣了。不过也好!男人总要入十丈红尘,才能方显本色。容枫身为文伯侯府的后人,想必也不甘心文伯侯府自此埋葬在尘埃里。他要为文伯侯府那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复仇,他也有他肩上的责任。 “叶公主、云世子到!”大殿外忽然再度传来一声高喊。 云浅月心思一动,叶倩和云暮寒一起出现,而且在这样的场合,来得这么晚…… 老皇帝和在座众人也是齐齐一怔,不过老皇帝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神色,看向门口。 只见不多时叶倩和云暮寒联袂走了进来,叶倩依然是一身红裙,光鲜华艳,她本来就长得极美,如今粉面朱唇,眉目春意莹然,更显得姿色奇绝。云暮寒一身软料锦缎华袍,身姿俊挺,走在叶倩身边,丝毫不被她的艳色盖住,反而更显相得益彰。二人谱一进来,便是一副奇景。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大殿中除了正比武较量的夜轻染和容枫外,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离叶倩和云暮寒。天下传得沸沸扬扬的从来都是叶公主和南梁睿太子以及孝亲王府小王爷的三角恋,却从来未传出叶公主和云暮寒有何瓜葛,今日这副场景自然是震懵了不少人。 云浅月转头去看南凌睿,见南凌睿神色淡淡,并未有任何异常。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还转过头来对她眨眨眼睛,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哥哥也是一个极为有“才”的人。 “叶倩,云暮寒,拜见吾皇万岁!恭祝吾皇福寿康泰!”叶倩和云暮寒来到近前,齐齐对老皇帝一拜,无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径自和谐。 “叶公主终于来了!朕还等你跳一曲南疆舞呢!”老皇帝首先恢复神色,笑道。 “叶倩答应皇上的自然会做到!不过今日我除了带贺礼前来,还要请求皇上一件事情。所谓礼尚往来,皇上可不能不准了我。”叶倩直起身,对老皇帝一笑。 “哦?叶公主不妨说说是何事?”老皇帝扫了云暮寒一眼,笑问。 “我要招纳云王府世子云暮寒为我的驸马!”叶倩也是一笑,声音掷地有声。 ------题外话------ 叶倩美人出来了!想不想看我们的月儿一展才华?o(n_n)o~ 月初的月票粉让人忧伤!美人们假日快乐!o(n_n)o~ 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钻24花)、战神熊猫(88花3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japindy(5钻)、fancyz(5钻)、紫沫静(1钻100打赏2花)、裙裙1(318打赏)、落雨烟云(3钻21花)、灬芸儿(1钻2花)、薛开源(2钻5花)、海之泡沫(3钻3花)、meimei梅(1钻)、幸福的daisy(2花)、可可豆豆丁(1钻2花)、婷婷1990(1花),么么o(n_n)o~ 第九十章 出乎意料 叶倩话音一落,满座皆惊全文阅读嫌妻不良。 从七年前染小王爷离京到五年前在南疆和叶公主传出传言至今,天下一直都在传着叶公主追随染小王爷,睿太子黯然神伤游戏花丛的传言,可谓是数年不歇。不想今日居然见到叶公主携手云王府世子而来,且出人意料请求招纳云暮寒为驸马,而云暮寒一直和清婉公主纠缠数年,如今清婉公主前不久招祸身死,转眼间就风云变化,这实在不得不令人惊异。 “哦?”老皇帝也略显惊异,但到底是执掌天圣江山二十年的帝王,老眼扫了一眼夜轻染和南凌睿,只见夜轻染和容枫打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看这边,而南凌睿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倩和云暮寒,也无任何异样,他忽然笑了笑,和气地问,“叶公主要招纳云王府世子为驸马?” “是!”叶倩点头。 “朕想知道为何?”老皇帝话语虽然是问叶倩,目光却是落在云暮寒身上。 “喜欢!”叶倩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喜欢?”老皇帝又笑了一声,“朕记得叶公主可是追着小魔王之后来到京城的,也一直住在德亲王府,前一段时间还要扬言嫁给小魔王,让朕给你指婚,怎么才不到几日就要招纳云世子为驸马了?” “夜轻染喜欢的人是云浅月,我追了他数年也是白搭。”叶倩冷哼一声,“本公主才不是那下贱之人,非要和他好不可。如今我发现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我,我发现接触之下我也喜欢他,所以,就请皇上指婚。” “哦?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的是叶公主?”老皇帝一愣。 “回皇上,是!”云暮寒垂下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清婉公主喜欢了云世子多年都得不到云世子的爱慕呢!原来云世子心里有人,而是南疆的叶公主。 “朕可记得这是叶公主第一次来天圣吧?云世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了叶公主的?”老皇帝挑眉,看着云暮寒,老眼幽深。 “皇上可还记得五年前,南疆王寿辰,您命我出使南疆?那个时候我见了公主一面,至此难忘。”云暮寒不看众人,声音一如既往。 “噢!朕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老皇帝点点头。 “皇上,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父王也有奏折传来,同意此事,南疆愿意和天圣结亲,连理一家。请皇上赐婚!”叶倩说话间伸手入怀,掏出一封累死密函之类的东西递给老皇帝,“这是我父王的折子,请您过目。” 老皇帝看了文莱一眼,文莱立即上前接过奏折递给老皇帝。老皇帝缓缓打开,看了片刻,将奏折放下,对叶倩道:“此事可不是小事,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成亲后要继承云王之位。若他被你招纳为驸马,云王府可就少了云王了。” “云王府不是有云浅月吗?云浅月如今执掌云王府偌大家业,云暮寒不如就给了我吧!”叶倩看了一眼一直未说话的云浅月。 “月丫头毕竟是女儿身,早晚要嫁人生子,不能继承云王之位。”老皇帝也看向云浅月,见她正在给仔细地剥掉鱼刺,剥完了却不是自己用,而是放在了容景面前的碟子里。他老眼精光一闪,缓缓道。 “嫁人她也可以掌家啊!况且她还能嫁远了不成?”叶倩目光略过云浅月,放在容景身上,停了片刻,清声道:“据说千年前有一位女皇,而且我父王就我一个女儿,将来必须要我继承南疆,也会是女王。而西延有护国神女,地位尊崇。若是皇上破例有一位女王爷也不是不可以吧?” 众人目光都定在云浅月身上,心思各异。 “到也是个理!”老皇帝笑着点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这是云王府之事,你意下如何?” 云王爷已经被惊了个够呛,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倩要招纳云暮寒为驸马,他连忙起身,惶恐地道:“虽然是云王府之事,但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老臣一切听从皇上的旨意。” “也就是说云王兄不反对叶公主所说,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联姻?”老皇帝挑眉,顿了顿,又道:“也同意叶公主所说将来让月丫头继承王位?” “这……”云王爷一时间没了主意,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想说浅月不才,哪堪当王爷之位?但又觉得她不是如此,她这个女儿比他遇事还镇定冷静,他这了半响,连忙惶恐地道:“这可是大事,老臣也无主意。皇上做主便是,老臣听皇上的!”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在座众人,“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无人说话。 “冷王兄,你以为如何?”老皇帝目光定在孝亲王身上。 “这……”孝亲王如今也知道云浅月非同一般了,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得景世子、七皇子、染小王爷等爱护?况且从那副紫竹林图画他更明白云浅月不能惹,如今又承了云浅月一颗大还丹的人情,他也拿不准皇上的意思,只能保守地道:“老臣以为这事情要慎重。” “德王兄以为如何?”老皇帝看向德亲王。 “回皇上,最近十年来一直无联姻。如今叶公主既然喜欢云世子,愿意招纳为驸马,而南疆王也有奏折同意联姻,这样能促进邦交。老臣以为也无不可。”德亲王表态。 云浅月抬眼看了德亲王一眼,德亲王府对叶倩和夜轻染之事一直持保留态度。毕竟南疆王就叶倩一个女儿,而德亲王府就夜轻染一个小王爷。叶倩若和夜轻染结为连理,总有取舍,南疆虽是小国,但也不能舍去,所以只能夜轻染去为驸马,那么德亲王府可就无人继承了。如今叶倩不要夜轻染了,转而要云暮寒,正和他意。焉能不成全? “嗯!”老皇帝点头,又问德亲王,“那云世子若是招纳为南疆驸马的话,荣王府何人来继承?你也觉得叶公主的话有理,认为月丫头可以担任女王?” “这……”德亲王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保留地道:“这可是个大事,要慎重考虑。虽然说千年前是有一位女王。依照南疆的形势所迫,叶公主也可以继承南疆王,但天圣可不比南疆。就怕浅月小姐不能胜任女王!” “嗯最新章节念春闺!”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夜天逸,“天逸,你以为如何?” 夜天逸站起身,恭敬地道:“儿臣以为甚好!正如德王叔所说,天圣和诸国久未有联姻,既然叶公主有此意,云世子也有此意,南疆王也有此意,云王也无意见。这就是喜事一桩。”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云王府无人继承王位之说,儿臣以为云王叔如今身体很好,十年八载也无问题。到时候再议此事也不迟。” “嗯!”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都是见惯朝中风云变幻的,如今太子不得皇上的喜,七皇子一副地质图得了皇上大为称赞,而今又略过太子询问七皇子,连忙都起身,纷纷附和,“臣等觉得七皇子之言有理!” 夜天倾和夜天煜并未出声。 “天倾,天煜!”老皇帝挨个看过来,最后老眼定在夜天倾和夜天逸身上。 夜天倾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儿臣觉得七弟说得有理!” 夜天煜也站起身,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向云浅月,忽然一笑,“儿臣也觉得七弟说得有理。不过嘛……”他话音一转,看向云王,“云王叔如今看起来就有心无力了。不知道七弟看出来了没有?衣我看,十年八年可够呛。关于云王府继承人之事早晚要说,不能先顾眼前,而到时候后面一团乱麻。这云王之位还是有个定论之后,父王再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之事为好。” “哦?那依你看该如何?月丫头可能接任云王执掌云王府?”老皇帝看着夜天煜挑眉。 “月妹妹如今在云王府掌家不过数日,便将云王府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更甚至儿臣还知道本来云王府名下亏损的店铺如今在月妹妹的手里全部盈利。最高一个店铺的利润每个月就有五千两金子入账。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夜天煜道。 夜天煜话落,众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纷纷都有些变化。一个月盈利五千两金子,王爷的俸禄每年才有五千两可拿,而是不是金子,还是银子。这一个月就盈利五千两金子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嗯?果真有此事?”老皇帝竖起眉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抬眼看了夜天煜一眼,想不到他还有两下子,对老皇帝一笑,懒洋洋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太累,没顾忌那些账目。没想到四皇子比我还清楚。” “儿臣是偶然得知。”夜天煜连忙收敛款款而谈,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儿臣以为既然是有关于云王府之事,月妹妹又是云王府嫡女,况且如今又掌家。父皇可以听听月妹妹是何想法?” “月丫头的想法不急,朕先问问景世子的想法!”老皇帝目光转向容景,“关于此事,景世子有何高见?” 容景淡淡一笑,“叶公主和云世子两情相悦,又能促进天圣如南疆百年交好,这是一桩好事。而继承云王之事,景以为云王府枝叶繁盛,可以择一人承袭王爵。” “这倒是一个办法!”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这回该问你了,你是何想法?” “皇上姑父,您累不累?”云浅月忽然放下筷子,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何出此言?” “您问了这个问那个,足足问了两柱香。我都快吃饱了,您才问到我这里。”云浅月懒洋洋地将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您看我像做王爷的料吗?” 老皇帝不语,众人都看着她,要形象没形象,要端正不端正,都无声叹气。齐齐想着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实在半点女王的潜质没有。叶公主可是南疆王自小培养的。今日之事虽然打着两情相悦的幌子,但谁都心里明白,叶公主想招纳云暮寒为驸马必有所图。叶公主可不是个简单的只知道爱情的如今清婉公主和六公主一般的皇室公主。她自小学的便是家国论。 “本来朕不觉得,你这样一说朕到觉得是有些累了!”老皇帝不但不恼,不在乎云浅月的无礼,笑问,“那朕就最后问你一人吧!你说如何,朕今日听你的!” 老皇帝话落,众人齐齐睁大眼睛。 “呀,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个待遇!”云浅月腾地站了起身,对老皇帝问道:“真的?皇上姑父说这件事情由我决定?” “嗯!就由你决定!”老皇帝笑着点头。 “好!那我就帮皇上姑父决定了,到时候您可别怪我做得不合人您的心意。这么多各国的使者和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云浅月很是清脆地答了一声,看着老皇帝眨眼睛。 “哈哈,朕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你放心吧!”老皇帝大笑。 “那好!”云浅月看向叶倩,“叶倩,我问你,你招了我哥哥为驸马之后,你继承王位之后,除了我哥哥之外,还会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嗯,我说的是比如像皇上姑父的后宫一样。有驸马,等你继承王位后,我哥哥就是你的王夫,你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比如王妃之类的。” “不会!”叶倩摇头。 “你说你如今喜欢我哥哥?”云浅月走近叶倩,看向她的眼睛。 “当然!”叶倩毫不犹豫。 “你能喜欢他多久?”云浅月挑眉。 “你能喜欢景世子多久,我就能喜欢你哥哥多久!”叶倩忽然对云浅月眨眨眼睛。 “我对容景的不是喜欢!而是爱!”云浅月歪头看着叶倩,笑道:“我能爱他这一世,也能爱他下一世,甚至可以保证能爱他生生世世。你能对我哥哥如此吗?” 叶倩一怔。 “嗯?”云浅月挑眉,“不好回答?还是你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哥哥?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驸马和合适的王夫而已?”云浅月步步紧逼,不放过叶倩眼中神色,“在你心中,南疆大过我哥哥?若是有朝一日,南疆有难,我哥哥和南疆选一个的话,你会弃了我哥哥保南疆?还是弃了南疆保我哥哥?” 叶倩本来含笑的脸渐渐僵住。 众人都看着二人,忽然觉得浅月小姐这一番话似乎不应该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这等隐晦之事从来不会搬上台面。人们都喜欢在每一件事情上蒙上一面完美的面纱。鲜少有人这么**裸地将事情翻个底朝天。让阴暗全部从底层亮开在太阳光下。而云浅月就做了,且做得理所当然。 “嗯?叶公主,你的答案?”云浅月话落,笑看着叶倩。 叶倩刚要张口,云浅月忽然又提醒道:“我可就这一个哥哥!叶公主,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顿了顿,她看着叶倩,虽然笑着,眸光却没有丝毫笑意,“若我哥哥被你招纳为驸马,那么他就是你的责任。你不止有南疆,还有我哥哥。若是你对不起他,让他成为了南疆国土和你权利阴谋下的点缀的话,那么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叶倩张着的嘴忽然闭上。 “想知道我会如何不饶了你吗?”云浅月声音忽然很轻,笑着问。 “如何?”叶倩终于吐出两个字。她第一次才意识到她以往小看了云浅月,不,或许说她并没有小看云浅月,云浅月就是这样,这才是她。 “南疆会寸寸成灰!信不信?”云浅月忽然贴近叶倩耳朵,用只有她和叶倩和云暮寒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叶倩面色一变,云暮寒身子一震。 云浅月忽然撤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倩。 叶倩死死地盯着云浅月,忽然大声道:“云浅月,我不会答应你什么!我招定云暮寒为驸马了!你威胁我也不管用。云暮寒既然是我的驸马,我自然会好好对他,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叶公主,你太激动了!”云浅月笑着丢下一句话,转过身,对老皇帝耸耸肩道:“皇上姑父,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娘亲去得早,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管什么家国大事,我只关心我哥哥好不好。您也见了,叶倩似乎并没有多喜欢我哥哥,所以……” “云浅月,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他!”叶倩忽然拦住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眨眨眼睛,“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若不是叶公主太含蓄,就是我的眼睛太不好?拉拉小手就是喜欢了?” “那如何才是喜欢?难道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宽衣解带不成?”叶倩似乎怒了。死死地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笑看着她,叶倩越怒,越是点缀着她的笑意越深,“你要是宽衣解带,让众人欣赏欣赏南疆叶公主的风姿,我到也不反对。可是当众宽衣解带就是你对我哥哥的求婚?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叶倩怒极,袖中的一条红绸飞出,猛地对云浅月出手。云浅月袖中的红颜锦也不甘落后,几乎同一时间飞出。二人顷刻间打了起来,一红一紫,两道窈窕的身影配上一红一白两条锦绸,瞬间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都齐齐看向老皇帝,只见老皇帝微微一怔,并未阻止全文阅读御朱门。于是也无人说话。 本来场中夜轻染和容枫二人较量得难舍难分,如今又多了云浅月和叶倩,霎时整个大殿热闹非凡,有武功的人们看得精神抖擞,没武功的人们看个眼花缭乱。 叶倩武功极好,招式如繁花层出不穷,而云浅月的招式简单,却每每有效。二人不出片刻便过了数招。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云浅月和叶倩二人打到大殿门口,云浅月眸光一闪,忽然变幻了一个招式用红颜锦将叶倩的身子团团围住,叶倩连忙也变幻了个招式跳出红颜锦围困的圈外,就在这片刻功夫,云浅月转眼间便将大殿门口几名守卫腰间的剑拔了出来,一共三把,顷刻间向不同的方向飞去。一个方向是夜轻染,一个方向是南凌睿,一个方向是云暮寒。 三把宝剑的速度都是极快,带着破空之声。 云浅月忽然住了手,对叶倩大喊道:“叶倩,这三个人你若是都能救了!我就服你!” 叶倩一惊,须臾面色一变,她看向那三把宝剑直直地对那三个人胸口飞去,夜轻染和容枫正打得热闹,没想到云浅月对他放冷箭,他一怔,忽然住了手,直直看着那把宝剑飞来,却并未躲闪,南凌睿正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眸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把宝剑飞向他胸口,也并未躲闪和有任何动作。云暮寒更是站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动不动,目光不知道是在看向云浅月还是在看向叶倩。 “你若是不救,他们可就都死了!”云浅月笑着提醒。 叶倩整个人如傻了一般,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灰色,不过一瞬间而已,她眸光恢复清明,飞身而起,手中的红绸同时飞出,转眼间,红绸打断了距离云暮寒近在咫尺的宝剑。她飘身落在云暮寒身边,再去看夜轻染和南凌睿,那两把宝剑已经距离二人胸口一寸之处,她紧抿着唇,面色有一瞬间的冷意和冷漠,并未再有任何动作。 即便那两把宝剑已经贴近胸口,最后一刻,就会穿透心脏,但夜轻染和南凌睿依然一动不动。一个有些愣愣地站在,一个依然举杯往口中喝酒。似乎都没看到顷刻间就能使他们致命的宝剑。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齐齐睁大眼睛看着二人,有些人已经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的最后一刻,夜轻染身边的容枫忽然出手,打开了夜轻染面前的宝剑。他身子被那剑的弹力震得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坐在南凌睿旁边的南梁国师忽然出手,两指捏住了南凌睿要刺破锦袍的宝剑,宝剑纹丝不动。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将大殿中所有人的表情也定格。 云浅月忽然一笑,将红颜锦收回袖中,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了两下,掌声清脆,她声音亦是清脆,“叶倩,原来你对我哥哥果然是情深。好,我就答应将我哥哥做你的驸马了!” 叶倩转头,脸色晦暗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步向她走来,眉眼间似乎笑成了一弯月牙,“你舍了夜轻染和睿太子,救我哥哥,这说明你对我哥哥比对他们两个都深重。将我哥哥交给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叶倩冷哼一声。 云浅月看向上座的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俗话说有钱难买两情相悦。您就给他们指婚吧!至于云王府的承袭王爵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我,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我的愿望就是嫁人,可不爱这些家国之事。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人。” “哦?何人?”老皇帝挑眉。 “云王府旁支有一个人叫做云离。他是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今年十九。喜好诗书,十岁能文,天圣一百一十四年入乡试,当时十岁,一百一十七年入州试,当时十三岁。曾写有一篇《论江山赋》,这篇赋当时还流传到了您耳中,您兴起了想见你的念头,不过被孝亲王给搅黄了。不知道皇上姑父还记不记得他?”云浅月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嗯,一经你说起,朕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也就是爷爷那一辈的嫡出,也不算是太远。云离有此才华,过继给我父王为子,继承云王府,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哪个朝代都是有过先例的。也不算不合礼数。”云浅月又道。 “云离今日来了吗?”老皇帝看向云王府家眷席,并没有看到男子。 “今日没来。不过孝亲王几日前见过云离。孝亲王是老臣,想必看人很准,对云离应该印象很好。而我父王也知云离有才,且有效国之心,甚为喜爱。”云浅月看了孝亲王和云王爷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可以将他此时招来,也可以等寿宴之后再商定此事。” “冷王兄,你见过云离?此人如何?”老皇帝看向孝亲王。 孝亲王看了云浅月一眼,想起那日云离和凌莲去他府中答谢赠画之事,他心神一凛,连忙躬身道:“回皇上,老臣觉得那云离不错。不次于云世子之才和品貌。” “云王兄,你以为如何?”老皇帝看向云王爷。 云王爷显然还从刚刚心惊中回不过神来,闻言只能点头,附和道:“浅月说得是,云离那孩子不错,老臣很是喜爱。” “好!既然云王兄和冷王兄都如此说,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等寿宴之后朕见见云离,若是可行,云王再实施过继认子之事。”老皇帝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云离有凌云之志,那么她就给他架一座通天的阶梯。就看他造化了! “叶公主,朕答应你招纳云暮寒为驸马,即今日起,他不再是云世子,只是云王府嫡子云暮寒。取消他的世子之位。”老皇帝看向叶倩,“你可有意见?” “没有!”叶倩摇头。 “云暮寒,你可有意见?”老皇帝又问,“你可愿意为南疆驸马?” “臣单凭皇上做主!”云暮寒垂首。 “好!文莱,即刻拟旨。云暮寒赐婚与南疆叶公主之驸马。待寿宴之后,朕与南疆王、云王爷一同择定婚期。”老皇帝吩咐。 “是,皇上!”文莱立即着拟旨官拟旨。 大殿这一刻静寂无声。 老皇帝看着叶倩笑道:“叶公主,你可是好福气,朕的公主心心念念了云暮寒数年,如今他却是当了你的驸马。到了南疆之后,你可不准欺负了他。” “我哪里敢欺负他?皇上,您没看到她有个嚣张跋扈的恶妹妹吗?”叶倩似乎笑了笑。 老皇帝闻言哈哈大笑,“月丫头是恶了些。不过她就这么一个哥哥,被你拐走了,心里自然不好受。为难你一些是人之常情。” 叶倩瞪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她笑着挑了挑眉,柔柔地喊了一声,“嫂子!” 叶倩一个激灵,云浅月不再理会她,看向大殿正中的夜轻染和容枫,歉意地摆摆手,“你们继续,刚刚是意外。”话落,她向座位上走去。 她故意惹怒叶倩,就是要试试她的决心有多大,婚姻不是儿戏,她自己搭上婚姻没关系,但他拖上了云暮寒,即便云暮寒愿意,但她也要管管,毕竟他是她的哥哥,况且叶倩和南凌睿,她的亲哥还有那么一段纠葛。而且还有对夜轻染追逐了数年的感情。她不想让她因此毁了她两个哥哥外加一个好朋友。 在那么短的时间,在那种出乎人意料的情况下。叶倩根本思考不多,只能遵循她本心而做。她若救云暮寒,不管是不是喜欢,就说明她真的决心已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是她救的人不是云暮寒,或者是南凌睿,或者是夜轻染的话,那么她就怎么也不会让云暮寒做他的驸马。不管她有什么阴谋,她都会给她捅破。 况且还有一点,她就是要南凌睿看清楚,这个女人舍了他,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是舍了,若是南梁国师不救他,他就死了。她能为了南疆的万咒之王舍弃他去追寻夜轻染,又会为了南疆的国运安危要招纳云暮寒为驸马,说明在叶倩心中南疆比他重要。他心中不管再对她有什么想法,总要清醒一些,别受到这个女人的左右。她的亲哥哥,她不想他因叶倩而困情,不可自拔。若是困的话,也该是一个值得的人。 “朕看不用继续了!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分高下。就到此为止吧!”老皇帝看向夜轻染和容枫,摆摆手,威严的面容一现,沉声道:“容枫、夜轻染听旨!” ------题外话------ 我终于将云暮寒给嫁出去了!o(n_n)o~ 我觉得比起叶倩,我们的月儿粉威武滴!乃们说呢?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落雨烟云(5钻12花)、meimei梅(5钻)、499415104(20花)、cw981110(1钻5花)、wangying9999(2钻200打赏2花)、lucindap(4花)、mmt12(2花)、544139600(1钻)、cydhw(1花)、腹黑小毛毛(2花),么么o(n_n)o~ 第九十一章 凤求凰曲 云浅月坐回座位上,叶倩和云暮寒也各自归座,夜轻染和容枫跪下听旨最新章节逍遥下堂妇。 大殿有片刻静寂,齐齐都看向老皇帝。武状元大会最后一场拖了数日,今日才算落幕。人人都想看看皇上对夜轻染和容枫如何安排官职。关于夜轻染的官职众人都清楚明白,一定离不了军机大营,德亲王府一直是皇上的倚重,所以夜轻染的官职只高不低。众人都想知道关于容枫如何授职。 容枫是文伯侯府的后人,虽然文伯侯府早已经自立门户,但是骨血里也逃不过是荣王府旁支的事实。皇上一直有心铲除荣王府,如今对于容枫是启用还是只随便授予一个官职都是难说。 “夜轻染,即日起封御前将军!掌管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老皇帝威严开口,话落,将一块令牌扔给夜轻染,“接旨吧!” 老皇帝话落,大殿响起一片抽气声。 云浅月眸光眯了眯,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也就是说老皇帝将整个皇城和西山军机大营的所有军权全部交给了夜轻染。这一直都是老皇帝亲手掌管的亲卫军。亘古以来皇城的军令都统治在皇帝手中,皇帝至少要握三分之一的军权,但此举无疑是将他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交给了夜轻染。 夜轻染也是一惊,伸手接过令牌,看着老皇帝,“皇伯伯……” “接旨!”老皇帝沉声吐出两个字。 “是!臣接旨!”夜轻染紧紧抿了一下唇,握住令牌,恭敬地垂首。 “起吧!”老皇帝摆摆手,不再看夜轻染,看向容枫。 夜轻染起身站了起来,拿着令牌走向座位。大殿众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他不看任何人,一撩衣摆坐下之后,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抬眸的空隙与云浅月看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仿似没笑,缓缓放下酒杯,将令牌慢慢揣进了怀里。 云浅月眸光扫向夜天逸、夜天倾、夜天煜三人,夜天逸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想法,夜天倾脸色明显不好,仿佛压抑着什么,夜天煜脸上神色变化太多,一时间也看不甚清。她收回视线,想着老皇帝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一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夜轻染身上。驻扎皇城内的兵马有十万,西山军机大营的兵马有三十万。四十万兵马如今全在夜轻染手中。若是夜天逸、夜天倾、夜轻染谁要想当皇帝,那么首先就要收揽夜轻染。这算是在老皇帝和太子夜天倾、七皇子夜天逸、四皇子夜天煜以及三王府和朝中文武大臣中间搭建了一座高架桥。德亲王府和夜轻染的地位顷刻间凌驾于一人一下,万人之上。 “即日起恢复文伯侯府封号,容枫才貌双全,既文伯侯府大难十年后还能见到文伯侯府仅存的后人,朕心甚慰。封容枫为文伯侯府世子,世袭爵位,兵部行走之职。”老皇帝看着容枫,缓缓开口,“朕已经命人修葺了文伯侯府,即可搬入。接旨吧!” 众人再次抽了一口气。 始祖皇帝起,分封四王,但避免四王府坐大,便限制了对四王子孙的封王。一直未曾出现关于候和郡王等爵位。直到二十年前荣王府的旁支出了一个天纵奇才之人,皇上破例封为文伯侯。这才有了百年以来的第一个侯爵,而且世代世袭。但文伯侯十年前随荣王出剿藩王之乱不幸身死。不久后,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文伯侯府可谓昙花一现,人人都以为被掩入了历史尘埃,不想今日却因为容枫恢复了文伯侯府世袭侯爵。况且外加兵部行走,这个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可是个要职。所有军机大事全部都会由他手里过目,直接上达天听,归皇帝一人调遣。 也就是说,等于容枫一夜之间由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文伯侯府后人和荣王府旁支一跃成为了天子新贵。 云浅月眼睛再次眯了眯,她想过老皇帝会因容枫恢复文伯侯府世袭侯爵,但也未曾想到他会封赐容枫这个兵部行走。老皇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兵部行走的令牌,你拿好!”老皇帝老眼扫了大殿众人一眼,将一块令牌扔给了容枫。 “臣接旨!”容枫伸手接住令牌,三个字不高不低。 “平身吧!”老皇帝摆摆手。 容枫起身向座位走去。 “来,众卿继续!朕今日喜得两位爱卿,甚是欣喜。举杯同贺!”老皇帝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众人,老脸挂着笑意。 “恭喜皇上!”众人齐齐举杯。人人几乎都在寻思皇上的意思,夜轻染的职位虽然意料之外的高,将皇城内外四十万兵马的兵权都拿在了手中,但也是意料之中,人人都知道孝亲王府是皇上的人,也无可厚非。但是容枫的牵连就甚多了,兵部行走的职位从来都是皇室隐卫来做,这回交给容枫,焉能不令人惊异? “皇后,你不是安排了各府小姐准备了才艺?可以开始了!”老皇帝放下酒杯,看向皇后。 “是!”皇后站起身,对老皇帝一礼,笑得端庄,“众姐妹都给皇上准备了礼,皇上先看看,然后臣妾再让各府小姐开始才艺。” “好!”老皇帝笑着点头。 皇后对孙嬷嬷一摆手,孙嬷嬷连忙拿出一副不次于夜天逸那副地质图的锦绸,宫女将图展开,只见居然是一副百寿图。百寿图每一个寿字的绣线都不一样,绣法也不一样,下面标了落款,是皇后的一众后宫妃子的名字,用的绣线和绣法也皆不相同。 云浅月看着皇后拿出的居然是百寿图,她一怔,去看秦玉凝,只见秦玉凝小脸刷地白了。她忽然有些好笑。秦玉凝说要给皇上绣一幅百寿图,连夜天煜都知道的事情,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但如今皇后和后宫妃嫔却拿出了一副百寿图,她那个百寿图还如何拿得出手?怎么也不能和皇后以及后宫妃嫔一样吧?她看向秦太妃,一直没说话的秦太妃老脸也变了变。她想着一会儿不知道秦玉凝会拿出什么寿礼,她忽然有些期待。 “姐妹们联手绣了百寿图!不知皇上可喜欢?”皇后看向老皇帝。 “辛苦皇后和爱妃们了!朕甚是喜欢!”老皇帝也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浅月想着他大约也是知道秦玉凝的贺礼是百寿图的。她低声对容景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你说这件事情是姑姑的主张还是明妃的主张?” “不管是谁的主张,总之寿宴上是无法再出现两幅百寿图了!”容景淡淡一笑。 云浅月想着后宫的女人果然也不可小视,秦玉凝这回又栽了。她日日在后宫陪秦太妃绣百寿图,却是不知道皇后和后宫的妃嫔合起来也绣了一副百寿图。这件事情有意思了。 “皇上满意就好!也不枉费臣妾一番辛苦!”皇后重新落座,将桌案上类似一个名册的东西递给文莱,对他吩咐道,“文公公,按照这名册上的顺序开始让各府小姐献艺吧!” “是,皇后娘娘!”文莱立即接过名册打开,高声喊道:“丞相府秦小姐!”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只见秦玉凝脸色极白,在听到文莱念到她的名字时身子几乎抖了起来。她想着可怜见的,她大约是这些日子一心找那副紫竹林图了,否则凭借她的精明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文莱喊声落,众人目光都看向秦玉凝。秦玉凝却是身子发抖,坐着不动。 “秦小姐?”文莱再次喊了一声。 秦玉凝转头求救地看着秦丞相,秦丞相脸色有些阴沉,对秦玉凝动了动嘴角说了一句什么,秦玉凝脸色更白了一分,云浅月懂唇语,听见秦丞相说“愚蠢,自己想办法!”,她又求救地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秦玉凝如今是他的准太子妃,他自然不能不帮。否则对秦丞相无法交代,他只能对老皇帝道:“父皇,玉凝身体不好,今日就……” “刚刚来时看起来不太严重啊超级诅咒系统!而且秦太妃也说无甚大碍的。她可是准太子妃,又是天圣第一美人,更是天圣第一才女,今日若是不打个头阵的话,后面各府的小姐如何进行?”夜天煜忽然拦住夜天倾的话,看着秦玉凝笑道:“我前两日可是听说秦小姐也绣了一幅百寿图,难道如今是看到母后和父皇的妃嫔们拿出了百寿图而不敢拿出来了?” 夜天倾顿时住了口,有些恼怒地看着夜天逸。 “哦?竟有这事儿?”皇后讶异地看向秦玉凝,见她身子剧烈地颤着,和气一笑,对她道:“是这样?秦小姐拿出来没关系,也让我们都看看。这可巧了!” “秦丫头也给朕绣了一幅百寿图?”老皇帝也扫了夜天倾和夜天煜一眼,也讶异笑问。 秦丞相连忙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怎么会?玉凝知道皇后和娘娘们绣百寿图,又怎么敢拿百寿图在皇后和娘娘们面前献丑?” “是啊!皇上,皇后,玉凝一直都是知礼的孩子!断断不敢拿她那拙略的绣功出来献丑的?”秦太妃也连忙出声,话落,对秦玉凝板着脸喝道:“玉凝,怎么回事儿?你不都准备好寿礼和才艺了吗?怎么还坐在那里不动?” 秦玉凝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有些灰败地说不出来。 云浅月心底叹息一声,秦玉凝可算是可怜吧?他的父亲,她的太姑姑,她的准夫君,如今她就像是架在锅灶上的一把干柴,就差一个燃点就要燃着了。她相信,她如今的心境谁也体会不了。不过她也没准备帮她。 就在这时,秦玉凝身子不颤了,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直直地看向云浅月。云浅月一怔,只听她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我准备的寿礼不是百寿图,实则是和月姐姐合作一起准备了一个礼物。” “哦?”老皇帝忽然笑了,“秦丫头,你说你和月丫头一起准备了礼物?” “是!”秦玉凝点头。 “我和月姐姐一起准备了一副琴箫合作的图。”秦玉凝看向老皇帝,面上苍白的颜色褪去,声音温婉,“我作画,由月姐姐用琴箫奏出画中的意境。” “竟是如此?甚好!”老皇帝忽然大笑,看向云浅月道:“月丫头,朕竟然不知你还懂这琴箫之音。你这个小丫头原来竟然喜欢藏着掖着!”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秦玉凝和老皇帝说完一句话依然直直地看着她,那一双美眸在大殿众人看起来极美,而且温婉得无懈可击,可是她偏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眸底深处的恨意。她忽然笑了,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会的东西多了!要不是今日您寿宴,我可就准备藏一辈子呢!” “哦?和着朕今日还很荣幸了?”老皇帝笑看着云浅月,老眼看不出什么。 “当然!”云浅月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懒洋洋地放下,“我怕抢了秦小姐的风头嘛!若我什么都会的话,这天圣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岂不是让我做了?” “小丫头,口气不小!”老皇帝笑骂了一句,“那你就拿出来,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好!”云浅月笑着点头,懒洋洋地对秦玉凝歪着头问,“秦小姐要做什么样的画?” “我记得那日月姐姐说我能做什么样的画,你就谱什么样的曲。如今正值皇上寿宴,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娘娘们有一幅百寿图了,我们就不用锦上添花了,我就画一幅江山图,月姐姐就谱一曲如何?我们一起恭祝天圣江山永固。”秦玉凝笑着道。 “好!”云浅月答应的痛快。 “嗯!不错!朕倒是有些期待了!”老皇帝笑着点头,吩咐文莱,“伺候笔墨!” “是!”文莱立即带着人搬上玉桌和笔墨。 “月丫头,你可带了琴箫?”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疑惑地笑问,“这有琴有萧,朕倒是好奇你如何一个人吹奏出琴箫合奏之音。” “谁说我一个人了?”云浅月翻了白眼,对老皇帝道:“还有容景!” 老皇帝一怔,“景世子和你琴箫合奏?” “是啊!”云浅月笑着点头,偏头问容景,“是吧?” “是!”容景含笑点头。 老皇帝老眼精光一闪,也笑道:“虽然景世子大才,文韬武略,但朕也的确未曾听闻景世子的琴箫雅音。也好,今日朕和各国使者以及爱卿们都有幸一闻了。”话落,她看着云浅月又笑道:“月丫头,你不能因为景世子帮你,你可就偷懒啊!” “当然不会!”云浅月笑容艳艳,眸光扫见秦玉凝轻轻咬着唇瓣,她笑意更深。 秦玉凝并未再说话,而是起身向大殿的玉案前走去。她脚步有些虚弱,但是走得极稳。 “是用宫中的琴箫还是用你的?”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我的!”容景笑了笑,对外面温声道:“弦歌,将琴箫取来!” “是,世子!”大殿外弦歌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云浅月不再看大殿中众人落在她和容景身上的视线,对容景指了指空着的酒杯,容景伸手拿过九转鸳鸯壶给她斟满,她一手举杯放在唇瓣,一手却在容景手心轻轻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她杯中酒一饮而尽,偏着头对容景温柔地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怎么样?” “甚好!”容景浅浅一笑,如诗似画的容颜温柔似水。 秦玉凝走到玉案前站定,抬眼向这边看来,正好看云浅月和容景两两凝视,温柔而笑,她心忽然颤了颤,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狠绝,忽然道:“我听说七皇子也喜欢箫音,日日在云王府西墙吹箫,想必月姐姐听得最多。” 众人闻言目光都看着夜天逸。 夜天倾面色不变,仿佛没听见秦玉凝的话。 “七皇子的萧的确是极好的!”云浅月不置可否地一笑。 秦玉凝继续道:“我还以为月姐姐会寻七皇子帮你呢!毕竟你对七皇子的箫音最熟悉。而从来未曾听闻景世子和你琴箫合奏,我怕月姐姐跟景世子合奏不到一起。” “这个我觉得秦小姐不用担心,你做好你的画就行了!到时候别被我们的箫音影响画不下去就好。”云浅月浅浅一笑,眸光微转,扫了夜天倾一眼道:“你是否用太子殿下帮你?太子殿下也是个雅人的。我和容景一起,秦小姐和太子殿下,正好阴阳和谐。” 提起夜天倾,秦玉凝恢复了几分的面色又是一白,她看了夜天倾一眼,见夜天倾也正看着她,她顿时想起了醉香楼之事。又听云浅月将最后阴阳和谐四个字咬得微重,她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秦小姐羞涩了!”云浅月莞尔一笑。 “天倾,你就过去吧!看看能不能帮得上秦丫头的忙!”老皇帝看向夜天倾,似乎早先的夜天倾请废太子他大怒一事根本就不存在,对他笑道:“月丫头最是诡计多端,可不能让她打主意欺负了秦丫头。” “是!”夜天倾站起身,躬身应是,离开桌前,走向秦玉凝。 这时,弦歌将琴箫取来,云浅月对弦歌招手,“拿到这里来,我们就不下去了!” 弦歌立即将琴箫送到容景和云浅月相挨着的桌前。 云浅月将琴拿过来抱在怀里,对容景一笑,“我不喜欢用萧,你用!” “好!”容景浅笑着点头,伸手拿过萧。 众人都看向二人手中的琴箫,显然这一琴一萧是一对,出自一人之手制作而出。 云浅月伸手调试了一下琴弦,对秦玉凝道:“秦小姐,开始了哦!” “好!”秦玉凝面前的墨已经被宫女磨好,她伸手拿起笔。 就在她拿笔的同时,云浅月将手指放在琴弦上,一曲旖旎绵邈的《凤求凰》弹出。 众人一怔。 云浅月不理会众人,目光看向容景,眉眼微弯,明眸澄澈,眸光如春雨细润,指尖留恋处琴弦在她手中似乎串成了一串串的珠串,清浅流畅。须臾,她唇瓣缓缓开起,轻轻浅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全文阅读校园如此多娇。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云浅月的声音极美极纯,有一种空灵之境。她声音随着琴音或高或低或婉转,指尖和舌尖似乎连于一处,如水田相接的碧湖,碧绿清透,却又因为水滴落下,勾勒出一圈圈涟漪。 大殿众人都不曾听闻这首曲子,一时间被她指尖和声音中的缠缠绕绕的旖旎之境不觉吸引进去。这一刻似乎都忘了云王府浅月小姐那些污秽的大字不识琴棋书画不通文墨不懂嚣张跋扈纨绔不化的传言。人人都觉得这声音美,人美,在她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光圈,吸引着众人移不开视线。 夜天逸手中的被子不自觉捏碎,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以为《春江花月夜》便是最美的曲子,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今日居然能弹出这般缠缠绵绵的曲子。 秦玉凝在云浅月琴曲响起的那一刻,笔尖一颤,却怎么也下不去笔了。她咬牙,提笔,将她心中早已经想好的一幕画卷要画出,可是依然不受控制地受琴音干扰。她笔下的墨在纸上染出一片墨迹,手下发颤,心下去不由自主地跟着云浅月的琴音走。 夜天倾站在秦玉凝身边,在云浅月琴音响起的那一刻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她脸上。 夜天煜、夜轻染、南凌睿、容枫,叶倩、云暮寒,包括南梁国师、老皇帝、皇后、明妃等人,也都被云浅月的琴音牵绕了心神,一时间入了境。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云浅月一曲清唱和琴曲谢幕,众人依然回不过神来。她对容景轻声问,“听清了吗?” 容景浅浅一笑,点头,声音极是温柔,“听清了!” “好,这回我们合奏!”云浅月再次轻启唇瓣,琴音如流水,涓涓潺潺,绵绵柔柔从指尖溢出,她的声音依然是空灵柔美。 在云浅月琴音开始的那一刻,箫音忽然插了进来,很快地便与琴音合于一处。尽管从来未曾琴箫合奏,可是却有这样的默契。琴音的婉转配合箫音的清扬,箫音的清萧配上琴音的浅婉,似乎在一琴一萧间描绘出了一副风景,谁也不能插入,那只能是一副绝美的画。 秦玉凝在云浅月琴音停顿的空挡忽然惊醒,她咬着唇看着墨笔染开的画卷,须臾,运足功力,屏息凝神。用内力强行在自己的周身铸成了一座围墙,隔绝琴音和箫音。但她被夜天倾折腾的太狠,有功力也使不上多少。更甚至容景和云浅月两人相携而坐双眸两两柔情相望的画面在她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直觉喉头泛起丝丝咸意,只能用力压下。 一曲作罢,大殿众人都已经如痴如醉。 云浅月如葱的手指离开琴弦,容景放下萧看着云浅月浅笑。 秦玉凝忽然支持不住,身子软软倒在地上,“砰”地一声,身体与地面接触,惹了不小动静。她手中的笔墨因为她摔倒的姿势却正巧打在了脸上,墨汁刹那渲染开来。 众人因为这一声响齐齐惊醒,猛地看向秦玉凝,这一看齐齐一怔。 秦丞相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跑过来,“玉凝!” 夜天倾也惊醒,低头看向身下,只见秦玉凝躺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流出,昏迷不醒,墨汁将她脸上都染上了墨的颜色,黑漆漆一片,更是映得她没被染墨的地方苍白如鬼。他本来要伸出的手就那么生生顿住。 “秦丫头怎么了?”老皇帝也连忙关心地问。 秦丞相来到进来连忙抱住秦玉凝,秦太妃大喊,“快请太医!” “对,快请太医!”老皇帝也连忙吩咐。 数名太医院的太医都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急急走向秦玉凝。一名太医院最资深的太医连忙给秦玉凝把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玉凝的身上疑惑不已。 “怎么样?”夜天倾此时也惊醒,见那名太医半响不语,也连忙问。 那名太医给秦玉凝把脉半响,才放下手,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秦小姐是身体太过疲乏,体质太过虚弱,如今又急火攻心才导致了昏迷。” “秦丫头怎么身体如此不堪?”老皇帝皱眉。 秦丞相自然是明白,他看了夜天倾一眼,没说话。 很多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如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将醉春楼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秦小姐未曾大婚前却有了夫妻之实,这身体太过疲惫自然和醉春楼有关。 夜天倾微抿着唇站着,须臾,他从秦丞相怀里抱过秦玉凝,对老皇帝请旨,“父皇,儿臣先送玉凝回府!” “嗯!去吧!着两名太医跟着去开了方子。”老皇帝似乎并无怒意,对夜天倾摆摆手,“你就不用来了,好好照顾她!” “是!”夜天倾领了旨,立即带着秦玉凝向殿外走去。 秦丞相看了一眼笔墨染开丝毫不成样子的那副图对秦玉凝心里怒其不争,连忙对老皇帝请罪,“皇上恕罪,玉凝她……” “这也不怪她!只能怪这月丫头太狡猾了,居然和景世子弹了这么一首曲子扰乱了秦丫头的心智。”老皇帝呵呵一笑,对秦丞相摆摆手,看向云浅月,老眼深邃了不止一点半点,“月丫头,你和景世子弹奏的这是什么曲子?朕怎么听的到像是蛊惑人心神的淫词艳曲!” 靠!凤求凰被说成是淫词艳曲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云浅月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这是《凤求凰》。凤就是凤凰的凤,凰就就是凤凰的凰。您说这样象征意义的两个代名词能是淫词艳曲吗?” “哦?这首曲子原来叫做《凤求凰》?”老皇帝点点头,似乎是品味着。 “是啊!”云浅月想着秦玉凝不是不甘心吗?那她就让她彻底甘心!在精神上将她摧残到底。让她只要想起容景,便能想起醉香楼和夜天倾的缠绵,想起今日她和容景这一曲《凤求凰》。想得到容景,她此生都无望。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用这等闺中春曲来侮辱凤凰,侮辱天家!”老皇帝沉默片刻,忽然拍案而起,“来人!将云浅月……” “皇上!”皇后面色一变,忽然也站起身凌厉地打断老皇帝。 “皇后有何话说?”老皇帝满面怒意。 云浅月心神一凛,她就知道今日的寿宴不会顺利,即便她破了老皇帝设的那些毒针暗器,他还是会借口治罪要杀她。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曲在那个世界的传世之作到了老皇帝这里就成了淫词艳曲侮辱天家了?她心里冷笑。 “皇上,月儿怎么会侮辱了天家?”皇后压下心底的震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还怎么侮辱了天家?你让各国使者和众位爱卿听听!这是什么曲子?缠缠绵绵,尽诉闺中女儿情事儿。让秦丫头都失去了心智,更将大殿内包括朕在内的众人蛊惑。朕今日若是不惩治了她……”老皇帝显然怒极。 “皇上姑父,秦小姐说她做什么画,我奏什么曲的。这可不怪我,若是要怪的话,您最该怪罪的是刚刚被抬出去的那个。”秦玉凝放下琴,对老皇帝一笑,没有丝毫惧意,“再说盘古开天地之初,便已经有了人与人之间的爱情。秦小姐和太子殿下站在一起,我和容景坐在一起,我心中有爱,自然就奏了这样的曲子。我想心中有爱的人,都看到了爱情的神圣,只有心中没爱,思想龌龊之人,才会看到的是淫秽。皇上姑父,您英明睿智,可别让侄女觉得您就只有如此低俗的品味,将一曲好好的曲子品成了淫词艳曲吧!这样的话,我想这样的老而昏聩的君主也没几个人会真心爱戴。” ------题外话------ 月儿为容景奏的《凤求凰》,美人们,都听到了没呀?o(n_n)o~ 姜不是重点,我会粉粉地收拾老皇帝滴!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520花)、kikilovejie(20钻)、哈米乐人(10钻30花)、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淡沫如湮(45花)、wangying9999(4钻400打赏11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紫沫静(1钻5花100打赏)、shadow9711(1钻)、taoli992002(188打赏)、风韵三十(1钻)、sheng希1982(1花)、飞羊儿gf3(3花)、cydhw(1花),么么o(n_n)o~ 第九十二章 一桶姜山 云浅月一番话落,大殿内顷刻间鸦雀无声,当着皇上的面骂他老而昏聩,她当之无愧是第一人。众人大气也不敢喘,有人的目光落在老皇帝身上,有人的目光落在云浅月身上。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老皇帝若早先还佯装三分怒意,如今便是十分。他忽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向云浅月直直刺去。 众人一见皇上亲自拔剑,人人大骇。皇上登基这么多年来,还不曾见她对谁拔剑。 “皇上!”皇后也吓坏了,连忙出手去拉老皇帝。 “滚开!”老皇帝胳膊一甩,一股大力打开了皇后。 皇后承受不住老皇帝的大力被甩开,身子向地上倒去,幸好后面有孙嬷嬷及时扶住她。 “皇上!”云王爷也吓坏了,身子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 云暮寒坐着的身子腾地站起,也喊了一声,“皇上!” 老皇帝充耳不闻,转眼间便来到了云浅月近前。 夜轻染的身子倾了倾,看了容景一眼,忽然又坐了回去,夜天逸仿佛没看到老皇帝的剑指着云浅月,稳坐不动,夜天煜眨了眨眼睛,也并没有动。南凌睿依然举杯品酒,看好戏的兴趣浓郁,南梁国师铁面具下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同样无动静。其它各国使者和藩王都不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人人想着这浅月小姐今日恐怕不死也伤。 宝剑来到近前,直直刺向云浅月胸口。 容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并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不过那一眼极淡。 云浅月面色不变,伸手两指夹住了老皇帝的宝剑,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声音有些轻,有些顽皮,“皇上姑父,您这把是尚方宝剑吗?” 老皇帝满面怒意,老眼凌厉,“云浅月,今日朕不杀你,你当真无法无天以为朕治不了你了!” “皇上姑父,您果真是老了!”云浅月佯装一叹,“我可不想毁了您这把剑,您还是收回去的好!否则您的一世英名毁在了我手里,可不是明智之举。”顿了顿,她又提醒道:“您可别忘了今日是您寿宴大喜,各国的使者和各地的藩王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看着呢!” 老皇帝怒极,不为所动,怒喝道:“将你的手拿开!” “我还没那么傻,拿开的话你岂不是就杀了我了?我难道等着让您杀?”云浅月撇嘴,懒洋洋地道:“皇上姑父,您一把年纪了,连一句忠言逆耳都听不出?我看您真到了该做太上皇的时候了!” “有此等逆女,是天圣之祸!朕今日非要处置了你不可!”老皇帝闻言更是大怒,他这几年最忌讳的就是两点,一个是有人说他昏君,一个就是有人说他老,如今云浅月不止将这两点都说了,还要让他提前退位做太上皇,他焉能不怒,手下用力,宝剑却是在云浅月胸前一寸,被她的手轻轻拿住,一寸也推不进,他怒火攻心,“来人!将云王府给朕包围,里面所有人一律杀无赦,一个也不准放过!” 众人闻言齐齐一惊,大殿内静不可闻,无人应声。 “夜轻染!你去!”老皇帝对夜轻染指派。 夜轻染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跪在地上,“皇伯伯息怒,刚刚的那个曲子的确极美,称不上是淫词艳曲。臣虽然如今讨厌云浅月,但也觉得您对她大怒要处置不公平。” “夜轻染,你敢抗旨?”老皇帝声音沉沉。 夜轻染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夜天逸!你去!”老皇帝转向夜天逸。 夜天逸也缓缓跪在地上,清声道:“父皇息怒,儿臣也觉得染小王爷言之有理!” “好呀!你也敢抗旨不成?”老皇帝怒极。 夜天逸同样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夜天煜!你去!”老皇帝转向夜天煜,见他脸色一白,他狠戾地道:“你若是不去!朕现在就杀了你这个不孝子孙!” 夜天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 “来人!将四皇子拖出去杀了!”老皇帝握着宝剑的手颤抖。 这回外面有士兵立即进来,伸手架住夜天煜,夜天煜已经脸色煞白,他心中清楚地知道他的父皇虽然已经气急,但还没失去理智。夜轻染是德亲王府之人,夜天逸是他认定的继承人,这两个人他不会强硬逼迫,他是拿准了来逼迫他。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意,虽然生在天家,他对父皇一直以来也是敬重的,可是这种敬重忽然在他心口上硬生生割开了一刀。让他升起一种反抗心理,忽然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两个士兵拖走。 老皇帝显然没料到连夜天煜今日也不听话了,这更让他坚定了杀云浅月之心。 云浅月忽然手腕一抖,手中的红颜锦顷刻间飞出,打开了架住夜天煜的两名士兵,她不看夜天煜睁开眼睛微怔地看着她,她收回红颜锦,忽然催动功力,对准手下握住的宝剑。 宝剑从剑尖处忽然一寸寸化成灰。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老皇帝手中的那柄宝剑,好多人都惊骇得一动不动。 “云浅月,你敢!”老皇帝没想到云浅月居然敢毁宝剑。其实他心中始终觉得是他不杀云浅月而已,若是他大怒要杀云浅月,就不信凭他一国天子杀不了她?也没想到她真敢强硬地反抗。可是凡是他想不到的事情,今日在云浅月身上逐一都出现了。他身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如何,忽然剧烈地哆嗦起来。 云浅月却是淡淡沉静地看着老皇帝,敢挑战皇帝的皇权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找死的行为,可是在他看来,她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老头而已。只知道对她喊打喊杀的一个老头而已。她清晰地知道以往或许这老皇帝还没有杀她之心,但今日从玉女池中的暗器到这金殿中的那些毒针,将连环计用得天衣无缝,他是真想杀了她,如今她不反抗就是傻子。 宝剑一寸寸化为灰烬,真气蔓延至剑柄处,好好的一把宝剑转眼间就剩下一截剑柄。 这一刻,大殿内除了少数几人知道云浅月的功力外,所有人都惊骇莫名。甚至不成想传言得废物无知没有一样才华的云浅月却是个懂琴音的高手,且还是个拥有庞大真气和惊人武学之计的高手。 老皇帝承受不住真气来到剑柄处的冲击,忽然一松手,剑柄咣当一声落在了地面金砖上,发出巨大一声轻响。 “皇上姑父,您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呀?是一曲琴音您没听够,还想亲自试试我的武功吗?如今您可是试了,可觉得我够不够格要那把碎雪吗?据说碎雪是三大名剑之一,是武状元大会的的头筹。可是如今夜轻染和容枫打了个平手。您不如将那把碎雪给了我得了!”云浅月忽然笑眯眯地看着老皇帝铁青的脸,“您看,我的武功也不差是不是?我就少了一把好剑而已!”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人都知道老皇帝今日是动了真格的,却没想到云浅月毁了剑之后来了这么一个乾坤扭转,将其当成开玩笑,居然还讨要碎雪。 大殿内在这一刻静得连针落地都听得见。 “哈哈哈哈……”老皇帝忽然大笑了起来,额头的青筋随着他大笑忽然隐去,他的笑声极大,震得众人心尖都颤了颤。足足笑了有十个数的功夫,他忽然大笑声顿收,对文莱喊,“文莱,将那把碎雪拿来赐给月丫头!” “是!”文莱显然也惊得够呛,闻言连忙应声。 “让众位爱卿受惊了!朕不过和月丫头开了个玩笑而已!”老皇帝转身,大踏步走回首位,一撩衣摆,稳稳地坐下,对面色苍白的由孙嬷嬷扶着才能站稳的皇后笑道:“皇后,让你也受惊了!” 皇后没想到事情就这样急转直下,她一颗心当真是跳到了九霄云外又跳了回来,勉强定了定神,推开孙嬷嬷,挤出一丝笑,温婉端庄地埋怨道:“皇上真是下坏臣妾了!您和月儿玩什么不好?您要试这个丫头武功也不在乎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动了刀剑真是吓人。” “这样朕的寿辰才有些趣味!”老皇帝又是哈哈一笑,对跪在地上的云王爷道:“云王兄,起来吧!朕何时真要杀过月丫头?不过是吓吓她而已,不过这个丫头也知道朕是吓唬她,仗着朕对她疼宠,无法无天。你看,一点儿都不怕朕。” “老臣惶恐!”云王爷想起来,却只觉得腿软起不来。 “云王兄对你这个女儿当真是喜爱的紧!你放心吧!就是看在云王妃的面子上朕也不会对她如何的!”老皇帝对云王爷笑着摆摆手。 “多谢皇上对小女爱护!”云王爷半响才颤着站起身子。 “轻染,天逸,你们也起来吧!”老皇帝看着二人依然跪在地上,他又是哈哈一笑,“朕记得月丫头以前可是鼻眼朝天的主,和谁也不见有交情。今日原来人缘竟这般好。让的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不惜抗旨也要护着。”话落,他摆摆手,“天煜,你也归座吧!” “是父皇!”夜天煜向座位上走去,他的脚步较往日有些发虚。 “谢父皇!” “谢皇伯伯!” 夜天逸和夜轻染也齐齐起身,走回座位上坐下。 文莱此时将那把碎雪拿来,递给云浅月。众人目光都看向那把宝剑,只见剑销极为精致,上面刻有云纹,整个剑销比一般宝剑长度略短,宽度偏窄。 云浅月伸手接过,纤细的手握住剑销,轻轻将宝剑拔出,随着宝剑拿出,点点清雪般的光芒碎然现出,似乎剑身如碎了一片片雪花。不华丽,却是有着冰雪般的纯净,薄如绢纸。她满意一笑,忽然转头对容景笑道,“和你那把冰魄好像一对!” 容景浅浅一笑,温声道:“它们本来就是一对!” “原来皇上姑父同意你我的婚事儿了吗?”云浅月拿着宝剑晃了晃,对老皇帝喜滋滋地道:“多谢皇上姑父成全,您今日是不是想喜上加喜给我和容景赐婚呀?”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得了碎雪就不要闹了。你将朕的寿宴都给搅合了!” “将你那把冰魄拿出来!”云浅月觉得这样的机会即便不成功怎么也要争取一下,她今日就拿定主意要呕死老皇帝,不想让她好过了。 云浅月话落,容景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宝剑。 众人惊异地看着容景,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宝剑转眼间就攥在了手中的。不过都知道景世子武功出神入化,这也不奇怪。 云浅月伸手将容景的宝剑拔出,一丝冰光破销而出,剑身薄如纸,剔透如冰雪。她将两把宝剑合于一处,笑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我哪里是胡闹了?您看看,冰魄和碎雪本来就是一对。我和容景这算是天作之合吧?” “天逸手里也有一把这样的宝剑!”老皇帝看着那两把宝剑,沉声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难道天下三大名剑的另一把宝剑在夜天逸手中?她竟是从来都不知道。她抬头去看夜天逸。 “不错!那把清魂在儿臣身上!”夜天逸点头,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同样多了一把宝剑,他轻轻弹指,宝剑破销而出,同冰魄和碎雪一样,刹那如碎了冰雪的玉,剔透清寒。 三把宝剑若不是看剑销和剑身雕刻的字迹和印花,简直一模一样。 云浅月唇瓣忽然抿起,难道这种纠葛当真是天意?她有些无奈地暗暗一叹。 “冰魄、碎雪、清魂是传世的三大宝剑。”老皇帝笑看着三人,忽然别有深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月丫头,你总不能说你和景世子和朕的七皇子都是天作之合吧?难道要朕给你们三人赐婚不成?” 云浅月忽然收了碎雪,将容景的冰魄也收回剑销,对老皇帝漫不经心地一笑,“我开玩笑呢!一把宝剑而已,是造剑的人多造了一把,这是人为,哪里来的什么天作之合?皇上姑父您英明睿智,怎么被我给引差了道了?” “你这个丫头!搅了朕的寿宴,还得了朕的碎雪。也没见着你给朕的寿礼!”老皇帝叱了一声,“你是不是没给朕准备寿礼?” “谁说没准备?我早就准备了!而且这个寿礼保证皇上姑父喜欢!”云浅月想起她那一桶姜,怎么也不能白准备不是? “哦?朕倒要看看什么寿礼抵得上朕给了你一把碎雪!”老皇帝笑问。 “十把碎雪也不及我给您准备的礼物!”云浅月神秘一笑,对外面喊了一声,“凌莲、伊雪,将我准备的寿礼呈上来!” 她的声音不高,话落,殿外无人应声。 云浅月看向老皇帝,“皇上姑父,寿礼在我和两个婢女那里!如今她们大约距离殿外很远,不让靠近,估计听不见。” “嗯,传旨!让她们二人进来!”老皇帝看向文莱。 文莱立即会意,对外面高喊,“传旨,凌莲、伊雪上殿!” 文莱话落,大殿门口紧接着响起宣旨声,然后接二连三响起,直通皇宫门口。 众人被刚刚的剑拔弩张之势吓得惶恐惊骇的心此时都回落了几分,也都好奇云浅月准备了什么贺礼居然十把碎雪都比不上。 不多时凌莲和伊雪抬着一桶姜进了大殿,二人目不斜视,直直走到大殿中央。 众人都睁大眼睛。 “月丫头!这就是你给朕准备的贺礼?这是什么东西?”老皇帝疑惑地看着那桶姜。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想着老皇帝是帝王,不知道姜是何物也不新奇,她忽然升起了玩笑之意,看向德亲王,“德亲王,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知道的话就告诉皇上姑父。” “这……”德亲王也看着那桶姜,摇摇头,“老臣也不知!” “那孝亲王呢?”云浅月又看向孝亲王。 “这……老臣也不知!”孝亲王也摇头。 “那父王呢?”云浅月看向云王爷。 “这……老臣也不知!”云王爷向老皇帝摇摇头。 “月丫头,你别卖关子了。这是何物?”老皇帝打量着那桶姜。他是真没见过,不过那是个木桶他知道,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吃的东西,他想着吃的什么东西能有碎雪珍贵?看着摸样像是娃娃,难道人参果?可也不这样吧! “看来皇上姑父和父王和德亲王、孝亲王果然都老了!连这个也认不出。”云浅月觉得人越是老了,越不服老,不爱听别人说老。那她就要说,要老皇帝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老了。 “月丫头!”老皇帝板下脸。 “我想文公公一定知道!”云浅月看向文莱。最好让老皇帝知道他连一个太监都不如。 “文莱,你说!”老皇帝也看向文莱,对云浅月积压的火发作不出,又消退不去。 “这……”文莱看着那桶姜,又看看老皇帝和三王疑惑的神色,他又看向云浅月,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他立即垂头道:“回皇上,这是一桶姜!” “嗯?一桶姜?”老皇帝皱眉,“姜是什么?” “姜就是……就是御膳房用来熬汤、做菜常用的辅料。”文莱只能解释。 老皇帝闻言眉头竖起,沉着脸看着云浅月,“月丫头,这就是你给朕准备的寿礼?存心戏弄朕是不是?” “皇上姑父,我怎么是戏弄您了?您好好看,这是什么?”云浅月无奈一叹,“难道您看不出来吗?您执掌天下这么多年,英明睿智,不至于这么笨吧?”她将最后一个笨字咬得极重。任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都心中打鼓,想着不就是一桶姜吗?还能变成人参不成? 老皇帝闻言仔细地看了两眼,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他老眼一转,看向今日寿宴极少说话的容景,沉声道:“景世子,你是天圣第一奇才,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云浅月眨眨眼睛,也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似乎沉淀了一丝笑意,看着那桶姜温润开口:“这是一桶姜山!” “唔,果然你是我的知心人!我爱你不是没有道理的!”云浅月也不在乎大殿中多少人,伸手抱了容景一下,不过只轻轻一下,又放开他,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这回您明白了吧?我可是送了您一桶姜山呢!” “一统江山?”老皇帝挑眉。“是啊!一桶姜山!天圣万里河山,从始祖皇帝一统山下之日起,到如今百年已过,这天下还是姓天圣。还是天圣的天下,也就是您的天下。您说这一桶姜山比十把碎雪值不值钱?”云浅月笑嘻嘻地问。 众人看着那一桶姜摆成了山形,这才恍然大悟。 夜轻染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自然而然地抱了一下容景又松开,眸光在看到凌莲和伊雪抬着一桶姜上殿时的那丝笑意化于无形。夜天煜有些汗颜,想着就这一桶姜算起来也花不了几两银子吧?这个小丫头可真会送礼。南凌睿高兴处想要摇扇子,摇了两下手中空空才想起扇子早被容景毁了,升起怒意,拿定主意,一定要小丫头再给他重做一把。南梁国师眸光难得地溢出暖色。叶倩便便嘴角,云暮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哈哈哈……”老皇帝楞了片刻,忽然又大笑了起来。 皇后嗔了云浅月一眼,不觉莞尔,刚刚这个小丫头险些将她吓破了胆,转眼间又来了这么一手,她想着这个世界上恐怕真没有她做不来不敢做的事情。 “好!好!好啊!”老皇帝笑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道:“一统江山,是一份好礼!” 云浅月想着就知道你会说好! “来!众爱卿举杯,为了这小丫头这一份好礼!”老皇帝大笑着端起酒杯。 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小丫头,你说你送给朕这么一个礼物,朕该放在哪里?”老皇帝看向云浅月。 “反正礼我是送了!如今这一桶姜山可就是皇上姑父的了,你愿意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呗!”云浅月摇摇头,将碎雪别在腰间,端起酒杯品了一口,觉得陪着老皇帝唱戏演戏玩阴谋耍诡计也不错。这样的日子才精彩。 “好!文莱,将这一桶姜山收藏进国库!好好留着!”老皇帝对文莱下旨。 “是,皇上!”文莱连忙应声,想着怎么才能好好留着?这是一桶姜,要不吃的话早晚得坏掉烂掉。 不少人和文莱想的一样,但见老皇帝高兴,都无人敢说一句半句。总不能站出去说这一桶姜山即便是放在国库宝库里也是会坏掉的吧?那岂不是找死? “慢着!”一直坐在明妃身边的六公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她本来以为还有希望,可是刚刚听到了容景和云浅月琴箫合奏的凤求凰居然是那么默契,仿佛谁都在他们二人中间永远也插不进去,她看着那月牙白锦袍如诗似画的年轻男子,一个扬唇,一个浅笑,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温润的话语全部都是对云浅月一人。她心中又嫉又妒又恨,大声道:“父皇!您该治云浅月的罪!她怎么能拿一桶姜来糊弄您!” “六公主,那可不是姜,是一统江山。你说我拿一统江山来糊弄皇上姑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谁敢糊弄?”云浅月挑眉看着六公主,从今日她从进了大殿之后眼睛就没离开容景,她就知道这个女人被她打破了头扔到了树上吓得昏死过去到如今还没长记性。 “六儿,坐下!”老皇帝沉沉地看了六公主一眼。 “不,父皇,她给您的可是能吃的姜,那姜能搁得住吗?您放在哪里都会烂掉的。”六公主发了狠。 云浅月叹了口气,世界上愚蠢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她刚刚没看到她给了老皇帝一个台阶让老皇帝下来了吗?他怎么还可能杀不了她而再第二次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呢?六公主不止是蠢,而且还是蠢死了,她懒洋洋地看着六公主,“六公主,你居然敢说皇上姑父一统江山会烂掉?你好大的胆子!” 老皇帝果然老脸黑了。 “六儿,不准胡闹!”明妃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掐住六公主的胳膊,对老皇帝连忙请罪,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皇上,六儿什么也不懂,是胡说八道。今日可是您的寿辰,您就别和她一般计较了吧!” 云浅月看着明妃,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从进宫到现在长宠不衰了。这个女人就是个水做的,将男人喜欢水一般的女人发挥得凌淋尽致。 “母妃,你拦我做什么?我说得明明就是对的!”六公主挥手甩开明妃。 明妃一怒,扬手照着六公主脸上煽下,“啪”地一声脆响,六公主的脸霎时肿了半边,她怒斥六公主,“赶紧向你父皇请罪!” “母妃,您……您居然打我?您可是从小都没打过我……”六公主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明妃,“我说得根本就没错,那姜哪里能搁得住……” “你还说!”明妃再次扬手,照着六公主的另一半脸又打下,再次传来“啪”地一声脆响,她大怒道:“孽女,向你父皇请罪!” 六公主也不捂脸了,忽然伸手推了明妃一下,声音尖利,“我根本就没有错!是云浅月错了!她本来就弹奏唱了淫词艳曲,如今居然还拿出会烂掉的姜说什么一统江山?她简直就是……” “住口!”老皇帝勃然大怒,凌厉地喝断六公主的话。 六公主显然惧怕于老皇帝的天威,立即噤了声。 “六公主愚蠢无知,从今日起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准许,不准放她出来。”老皇帝一挥手,“来人,将六公主拖下去!” “父皇?”六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皇帝。她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凭什么不治云浅月的罪却要将她闭门思过? 殿外有士兵立即走了进来,将六公主架住,六公主大喊大叫。老皇帝怒道:“堵上她的嘴!”士兵立即伸手将六公主捂住,拖了下去。 “岂有此理!”老皇帝已经气得直哆嗦。虽然云浅月给了他一统江山,别管那是不是值不了几两银子的姜,但重在取了个好的寓意。可是偏偏出了这么一个愚蠢无知的女儿。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教导女儿不严!求皇上治罪!”明妃立即跪在了地上请罪。 “瞧瞧你生养的这三个女儿!”老皇帝一股怒气发在了明妃身上,抬脚就踹了一脚。 明妃跪在的身子被狠狠地踹了一下,即便很疼,她却不敢喊出声。 云浅月见明妃挨老皇帝那一下踹居然纹丝不动,她眼睛忽然眯了眯。想着夜天倾挨老皇帝踹一脚还动了动呢!如今显然这明妃居然也是个有武功的女人。果然这天圣京城卧虎藏龙,人人都戴了面具。明妃在老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知道她有武功吗? “滚起来吧!”老皇帝虽然怒意未息,但也不再迁怒明妃。 “多谢皇上!”明妃由一个老嬷嬷扶着站起身,脸色极白。 “让众卿看笑话了!真是家事不宁啊!”老皇帝坐下身,仿佛刚刚的一切动怒都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看向下面的众人笑了笑,对文莱道:“该哪位小姐表演才艺了?继续吧!” 文莱连忙躬身,拿起那个名册的本子看了一眼,喊道:“文大将军府小姐文如燕!” 众人都看向文大将军府的席位,只见文如燕从席位中站起身。 云浅月见她居然还带着面纱,想着叶倩上次的作弄真狠,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让她的脸好。她目光去看叶倩,只见叶倩正拿出一面镜子照自己,她翻了个白眼,叶倩忽然镜面一转,只见镜子中忽然映出一道寒光,她面色一变,第一时间判断出那道寒光是来自于大殿的房梁,从那个角度看是一枚极细而无声的暗器,而暗器对准的正是南梁国师的位置。 ------题外话------ 今日的是不是粉惊心动魄?o(n_n)o~ 弱弱地喊一声,美人们,月票!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20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121(5花)、fanfan0729(2花)、胖胖胖企鹅(3花)、cydhw(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第九十三章 百年婚约 该章节为收费章节,请登陆后再进行阅读. .. 第九十四章 公子之谋 出了金殿,云浅月才发现外面早已经入夜。她不理会大殿内乱作一团的情形,带着容景向宫门口走去。 弦歌和凌莲、伊雪等在大殿外,见云浅月带着受伤的容景出来,齐齐面色一变,连忙跟在她身后。南凌睿带着南梁国师也跟在云浅月身后。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有重兵把守,大约是寻常的三倍还多,且有大约五百人的皇室隐卫,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将整个皇宫把守得犹如铜墙铁壁。 看守宫门的是御林军赵统领。 “开宫门!”云浅月来到近前,对着赵统领沉声开口。 “浅月小姐,皇上有旨,不到子时寿宴结束宫门不开。”赵统领看到云浅月抱着受伤的容景,语气虽然不谦卑,但也极为恭敬。 “景世子受伤了!必须要回荣王府医治。你知道他有洁癖,不喜欢在皇宫的宫殿医治。”云浅月冷静地看着赵统领,“若是出了人命,你九族都不够砍的,你确定要拦我?” 赵统领面色一变。 “开门!”云浅月声音有些清冷。 赵统领似乎挣扎了一下,面上现出视死如归的神情,摇摇头,“浅月小姐,圣旨不可违!浅月小姐若是有皇上旨意,在下才能打开宫门。否则一律不得放行!” “在金殿内出了乱子,皇上遇刺、景世子遇刺、南梁国师遇刺!如今这三人均昏迷不醒。如何能请得了旨意?”云浅月冷冷地看着赵统领,“知道金殿内早先发生的事情吧?我连皇上姑父的宝剑都敢毁了。是不是你非要拦阻让我用他新赐给我的碎雪杀了你?” 赵统领面色一白,这皇宫最是藏不住消息,早先前一刻金殿内发生的事情后一刻就有人传出来。如今整个皇宫都知道浅月小姐和皇上对抗了起来,毁了皇上的宝剑,皇上不但不怒,还赐给了她天下三大名剑之一的碎雪。他语气有些松动,“浅月小姐,可是皇上有旨!” 云浅月一手揽住容景,一手抽出腰间的宝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宝剑轻轻地架在了赵统领的脖子上,她声音冷到极致,“开宫门!” 赵统领只感觉脖颈上一股刺骨的凉意,他看着云浅月冰冷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只要他再说一个不字,她真会杀了他。他身子剧烈地颤了颤。 “我说开宫门!”云浅月又重复了一遍。 “小丫头,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南凌睿在云浅月身后,冷冷地看着赵统领。 “你要知道受伤的人一个是景世子,一个是南梁国师。若是因你阻拦而一个也救治不好的话,你可清楚后果?我如今杀了你,你也是白死!”云浅月看着赵统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血溅宫门。 赵统领似乎终于被说动,也迫于云浅月的威胁,他忽然闭上眼睛,一摆手,“放行!” 守门的士兵得到赵统领的命令,立即打开宫门。 “住手!”忽然立在宫门口两侧的隐卫有一个黑衣人出声,拦在云浅月面前,声音冷木,“皇上有旨,不到子时寿宴结束,任何人也不准放行。包括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睿太子和南梁国师。” 云浅月眸光微转,冷冷一瞥,只见挡在她面前的人黑衣黑面,只露一双眼睛,她带领的风阁为了帮助夜天逸和皇室隐卫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知道这个人是皇室隐卫的首领。他手中此时高举着皇室隐卫的令牌。同赵统领那样的人可以几句就能攻心让他打开宫门,但同皇室隐卫这样统治者的杀人工具来说,根本就是废话,所以她也不再开口,将手中的碎雪扔给弦歌,冷冷道:“杀了他!” 弦歌接过碎雪,一道寒光一闪,刺向那名皇室隐卫首领。 皇室隐卫首领没想到云浅月当真动手,抽出腰间的剑迎上弦歌,与此同时,他对守在宫门口的五百隐卫命令,“全部拦住!一个人也不准放走!” 五百隐卫齐齐出手,哗啦啦一阵风向,在打开的宫门口铸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城墙。 云浅月冷笑一声,吐出一个字,“风!” 凌莲、伊雪心领神会,凌莲手腕一抖,一枚蓝色的烟雾弹在宫门口炸开。蓝色的烟雾刚刚炸开,宫墙外便有百名黑衣人飞跃城墙而入,顷刻间和皇室隐卫打了起来。 凌莲、伊雪在前方给云浅月开路。 赵统领忽然惊醒,想着皇上今日连皇室隐卫都出动了,是真不想让任何人离开,如今皇室隐卫都动了手,若是他和守门的士兵毫发无损,半点也没出手到时候即便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离开,他也难逃一死,想到此,他大喝一声,“放箭!” 守城门的士兵闻言立即拉弓搭箭。 云浅月想着她不想多死人,看来这回不成了!她衣袖轻轻一抖,那块容景的半截衣袖被她从袖中拿了出来,包着的娟帕打开,里面有千余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她凌冽的眸光一闪,就将要那些毒针扔出。不想她刚一动作,手腕救被人轻轻拦住,她收回视线低下头,只见容景握住了她手腕,她微微挑眉。 “他们只是尽职而已!今日不宜血染宫门。”容景对云浅月轻轻摇头,脸色苍白地看向赵统领,虚弱地道:“赵统领,如今皇上遇刺,无人下旨,你去请示染小王爷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赵统领一直看着云浅月的动作,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手中的半截衣袖上吸着密密麻麻的金针,清楚地知道若是这些针放出来,那么今日就一定死伤无数,血染宫门了。他看着容景,面色苍白,极为虚弱,后背上钉着一枚暗器,月牙白的锦袍已经被染了一大片血迹,这等情形不可能是伪装,况且他一直对容景敬重,想着万一因此耽搁了,景世子性命不保的话,岂不是……他忽然一咬牙,对宫门口拉弓搭箭的士兵摆手,“都住手!” 士兵拉起的弓箭都立即止住。“浅月小姐请吧!”赵统领让开一旁。 云浅月看了赵统领一眼,凌莲和伊雪在前面开路,她带着容景向宫门口走去。 “赵统领!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那名皇室隐卫首领见赵统领居然二次放行,和弦歌交手的空挡目光冷冷地看着喝了一声。 赵统领不说话,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里面有一人来到宫门口,拿着令牌大喊,“奉七皇子之命,开宫门放行!” 皇室隐卫首领见到那人手中的令牌立即住了手,对身后一摆手,所有的隐卫立即住手。 云浅月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是夜天逸的贴身隐卫手执令牌,她收回视线,见挡在宫门口的所有皇室隐卫都给齐齐让出一条路,她并不说话,带着容景出了宫门。风阁的百人抵抗皇室的五百隐卫虽然略显困难,但要在皇室隐卫中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夜天逸既然放行,那是最好,两不损失。 南凌睿抱着南梁国师在云浅月身后也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后,云浅月回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并未说话,带着容景施展轻功向荣王府而去。弦歌、凌莲、伊雪立即跟在她身后。但他们三人武功轻功都不及云浅月,即便用尽全力,还是被她落下好远。 南凌睿看着云浅月背影离开,也带着南梁国师施展轻功向南梁使者行宫而去。 三公子一摆手,风阁百人随着他出了宫门如潮水一般离开。 虽然宫门口一番短暂的交战,士兵无一人伤亡,皇室隐卫却是伤亡了几人。皇室隐卫首领一摆手,有几人利落地打扫了场地,片刻之后,宫门安静下来,像是不曾在这里险些发生一场血染宫门的血战。 接下来皇宫门口到荣王府一段路畅通无阻,云浅月带着容景十分顺利地回到了荣王府。她从正门进入,却没有停住身形,一路飞掠过重重院落和紫竹林,来到了紫竹院。 青裳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正焦急地等在紫竹院门口,见到云浅月带着容景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眼圈发红,“浅月小姐,我家世子……” “没事!”云浅月看了青裳一眼,快步向主屋走去。 青裳不再说话,连忙快一步来到主屋门口,伸手挑开帘子,云浅月进了屋。青裳立即随后跟进来掌上灯,屋中刹那明亮起来。 云浅月直接来到床前,将容景侧着身子放下,伸手去扯他月牙白锦袍。容景出手按住了云浅月的手,对青裳道:“你出去!” 青裳虽然焦急,但也知道世子从来不让她近身侍候,即便受伤也不,她应了一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要不要奴婢喊药老来给世子……” “不用,我来就可以!”云浅月摇头。 青裳转身走了出去,房门在她身后关上。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松开手,她将他月牙白的锦袍扯掉,又将他贴身的白色的锦绸扯掉,只见里面居然还有一层金丝软甲,软甲上有一个细细的勾环,勾环上栓了一个极薄的蚕丝包,而那暗器正打在蚕丝包上。蚕丝包内外全部被鲜血染红,连带暗器也被染红了。而金丝软甲只破了一层皮,显然这血不是容景身上的,而是蚕丝包里面装的。她挑了挑眉,伸手将那个薄薄的蚕丝包和暗器一起扯下来,拿到容景眼前,扬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儿!”容景伸手扯掉了身上的金丝软甲,坐起身,从床头拿过一件干净的月牙白锦袍慢悠悠披在身上。 云浅月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蚕丝包和暗器,暗器的顶端有黑色泛出,显然是抹了毒,她扔掉手中的蚕丝包和暗器,缓缓坐下身。想着当时暗器发生时她要出手,容景却是在第一时间在她和他周身用真气形成了一个真气网,将所有暗器都打了回去,后来当老皇帝中了暗器之后,容景却突然泄了真气也中了暗器,她当时没细想就要给他拔出暗器,却被他拦住了,她就想到了今日的事情非比寻常。容景经过灵台寺给她恢复记忆和普善大师以及臭老道对抗之时受了重伤,但这些日子也恢复七七八八了,没道理在全身真气设防下躲不过一枚暗器。即便躲不过暗器,也不是设在后背心的致命处。说明什么?说明是他故意中了暗器。她看向容景,“我看到是一回事儿,你与我说又是一回事儿。你不说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你在说绕口令吗?”容景忽然笑了一声。 云浅月看着他的笑脸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抓住了容景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看到你中暗器时一颗心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了?你若是有什么准备谋划也应该早就告诉我一声,你就这样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容景本来要系衣扣的手顿住,他看着云浅月挑眉,“这两日你一直在忙着不是看人家演活春宫,就是忙着给人家画七十二春,后来又忙着和夜天逸去了玉女池和金殿。你给我机会告诉你了吗?” 云浅月恶狠狠的表情一僵。 “云浅月,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容景眉梢挑高。 云浅月本来怒气被打消了一半,她忽然不敢再看容景黑幽幽的眸子,松了手,干咳了一声,低声道:“虽然看活春宫和画……七十二春时我没想到你,但是我去玉女池和去金殿都是为了你。郑重强调一遍,我没和夜天逸一起去玉女池,是我先去的,他后来找去的。” 容景保持挑眉的神态,斜眼看着云浅月,“即便是他后来找去的,你却也和他一起去了金殿。又有什么区别?总之你是相信了他,否则又如何会和他一起去?” “我相信了他那也是因为你!”云浅月想起今日的事情就有些恼,她没好气地道:“我听夜天煜说老皇帝命人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是要用来杀南梁国师,但那把九转鸳鸯壶却放在你的桌子上。我想着提前找到那把九转鸳鸯壶破解了其中的秘密,所以先去了御书房,又从暗道去了老皇帝的圣阳殿,发现了玉女池,我要毁了玉女池,夜天逸这时出现了。之后我和他一起去了金殿,发现了那个毒针暗器,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你敢说你没对他对你说了什么话而左右了心神?看不出这是一个连环的圈套和计谋。”容景松开手,衣领处的两个纽扣也不系了,他懒洋洋地歪在床上,依然挑眉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大怒,“你以为我愿意被他左右了心神?每当遇到你的事情我根本就控制不住,理智不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你如何如何,你让我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发现那是个计谋和圈套?况且连夜天逸也身在局中,我即便再冷血无情,也拒绝不了……” “是,你拒绝不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的夜天逸的好心。”容景接过云浅月的话,“夜天逸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怕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不想你死,所以与你一起。又说了我如何如何,你便被困扰了心神?” 云浅月忽然住了嘴。 “我以为你心底藏着的那个人只不过是让你不敢碰触封闭心门而已,如今才知道那个人对你影响如此之深。连一个与他长得相像的替身都能让你割舍不去的心软。”容景懒洋洋的声音忽然有些冷,“云浅月,我竟不知道该说你是深情还是长情。”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眸光现出冷意地看着容景,“容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抛除我心底的那个人外,夜天逸的确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将他和小七分开。他是他,小七是小七。即便我最初因为他长得像小七,但也不能抹杀她和我这么多年牵扯的事实。就算是一只阿猫阿狗在我身边多年我也会顾虑,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顿了顿,她一字一句地道:“但无论是小七还是夜天逸,这些我当时都没考虑,我眼中心中都只考虑了一个你而已。你如今这是再做什么?有了百年的东海公主的婚约便要对我吹毛求疵,苛刻要求我的过去了吗?” 容景忽然住了口。 “你看不顺眼我是吧?我走成不成!”云浅月恼怒地抬步离开。她有病才会巴巴地将他从皇宫带出来,有病才命令风阁在宫门口和皇室隐卫交手险些血染宫门,她有病才为了打消他关于和夜轻染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活春宫和给夜轻染画七十二春的怒意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老皇帝的寿宴给他弹《凤求凰》,她有病才拒绝了夜天逸的琴箫合奏《春江花月夜》将琴让给他弹,一首曲子而已,她能累到了哪里去?还不是顾忌他的感受?她不知脸皮厚地每次在老皇帝威胁到她和他关系时都要表明一番爱意让人嘲笑她半丝也不矜持,她有病才如此年纪小奉着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天天来他跟前找欺负。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出手拽住云浅月的手。 “我要去哪里你管不着!”云浅月越想越气,火气上来了不由自主地对着容景用上了内力,顷刻间便将他没使用内力握住她的手弹开。她忽然一刻也不想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云浅月,你站住!”容景一惊,躺在床上的身子腾地下了地,追出了房门。但等他到门外只见云浅月的身影早已经出了紫竹院。 珠帘因为二人碰撞的动作哗哗响动,极为清脆,在静静的紫竹院尤其清晰。 “世子!”青裳站在门外看着云浅月和容景先后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拦住云浅月,就见她脸色不好地出了紫竹院。见她家世子追出来,她有些心惊地看着容景。 “什么臭脾气!”容景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在紫竹林,忽然恼怒地踹了门框一脚。 弦歌慢了云浅月片刻回到紫竹院,正好看到容景的动作,他顿时停住了脚步,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容景。 青裳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她刚刚没有眼花吧?世子竟然踹门框?在她的记忆里,从她进荣王府跟在世子身边起,这么多年来,从来世子都是淡定从容的,哪里见过他有这般懊恼不符合他身份和脾性的举动? 二人对看一眼,都有些呆怔惊骇地看着容景。 容景似乎踹了一脚之后犹不解恨,又照着门框踹了一脚,门框忽悠地颤动了一下。他又恼怒地愤了一句,“我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我这个有理的还成了没理了!” 青裳和弦歌齐齐沉默。 容景盯着紫竹林,半响,面上懊恼气恨的情绪退去,转身回了房间。 “世子,您不去追浅月小姐了吗?浅月小姐她似乎很生气……”青裳一直守在门外,隐约听到了屋中的对话,此时连忙跟进屋。 “怎么去追?我如今是个受伤的人!”容景鲜有的语气不好,重新走回床前坐下。 “要不奴婢追去看看?”青裳试探地问。 “她定然没回云王府,你去哪里找她?算了……”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对青裳吩咐道:“放出消息去,就说我中了暗器的毒,如今昏迷不醒。紫竹院也要做出我受伤昏迷不醒的样子,让药老现在就出府去云雾山采药。” “是!”青裳应声,见容景摆摆手,她走了下去。 “弦歌,去给钱焰传信,钱门按照我早先的吩咐立即转移,不准留下一丝痕迹。”容景又对弦歌吩咐,“最好让钱门一夜之间人去镂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是!”弦歌立即退了下去。 容景看向地上扔着的暗器和蚕丝包,眸光有血清冷嘲弄,过了片刻,清冷嘲弄的颜色退去,他伸手揉揉额头,有些疲惫地靠着床头躺下。他从来没见过她也可以这样发脾气,是因为那份百年婚约吗?他忽然嘴角微勾,绽开一抹清华潋滟的笑。 门口珠帘晃动,发出清泠清脆的响声,似乎那曲《凤求凰》缠绕在他心头。 云浅月一起之下出了紫竹林之后,本来想要出荣王府,但眸光扫见东侧一座很大的主院亮着灯,她身形一转,向东侧的那座主院而去。 古人讲究东西东为大,南北北为大。如今荣王府北面住着容景,那么东面的住院应该住着的是容老王爷。她想起关于百年婚约的事情,就像是心头扎了一根刺,不拔不快。 来到容老王爷的院子,云浅月刚飘身落在院中,黑暗处有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围住了她。她看了那二人一眼,淡淡开口,“我找容爷爷!” “是小丫头?进来!”容老王爷的声音从一间屋中响起。 两名黑衣人立即退了下去。 云浅月抬步走向那间主屋,推开门,就见容老王爷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什么,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几根小木棍和小石头。见她来到并没有看她,依然继续摆弄着,她心中有气,语气也不太好,开门见山地道:“容爷爷,我要看百年前荣王府和东海国公主的那一纸婚约。” 容老王爷手下动作一停,抬眼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温和,“小丫头,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 “嗯!”云浅月点头。 “先做来和我一起摆阵,你要将我这个阵法破了,我就拿出来给你看!”容老王爷道。 “没工夫破你的什么阵法,你不给我看我回府去找我爷爷拿!”云浅月转头就走。她记得老皇帝说云王府也有一份的。当年的云王也是证人。 “小丫头,你就一点儿耐性都没有?”容老王爷挑眉,“可别让容景那个兔崽子小看了你!你和皇室自小就有婚约,他对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多大的忍劲忍到现在?你不过才听到他有婚约而已,就忍不住?这么点儿出息?” 云浅月脚步一顿,有些被容老王爷点破的懊恼,但又发作不得。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走回来,“好,我破了这个阵法你就给我看!” “你要是能破了这个阵法,别说给你看,我将那一纸约定给你都成!”容老王爷道。 “这可是你说的?”云浅月看着容老王爷。 “嗯,我说的!”容老王爷点头。 “谁稀罕要拿破纸!我不过是看看而已!破解了我也不要。”云浅月撇撇嘴。 容老王爷似乎笑了一下,“你这个丫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开始看老王爷摆弄的阵法。刚刚她不过扫了一眼,就看到几根小木棍和小石头,如今才看到桌案上画了图,这是一幅阴阳乾坤九转的八卦图。枉她自认为对阵法研究颇深,乍一看到这个图也懵了一下。看了片刻,她不满地瞪着容老王爷,“你这个四面八方都是死角,无一处生门,明明就是个死阵,你要我如何破解?” “若是不难的话,我也不用找你了!”容老王爷瞥了云浅月一眼,肯定地道:“从来都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阵法必定是有一处生门。自古至今,就没有死路。死路只不过是人眼和人心看得到路而已。” 云浅月闻言觉得有理,定下心神,将那种乌七八糟的东西摒除,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始拿起小木棍和小石头细细地研究起来。 容老王爷见云浅月摆弄小木棍和小石头,专心研究,也坐下身,对她缓缓开口:“百年前荣王和贞婧皇后的事情你是知道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其实生死咒是贞婧皇后得知始祖皇帝要迎娶她时自己找南疆王下的。”容老王爷道。 云浅月眸光闪过一丝讶异,“自己下的?” “嗯!贞婧皇后不想活了!”容老王爷声音平静,陈述道。 云浅月默然,荣王和贞婧皇后感情定然极深。在她看来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长相厮守,不如死去。免得活着却生不如死。 “荣王明明知道贞婧皇后心思,却还是去了东海国寻回了辟邪珠,因为他想要贞婧皇后活下去。哪怕看不到,但只要她活着,他便觉得已经足够了。”容老王爷又道。 “为何不一起死?”云浅月挑眉。 “小丫头,死了哪里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去阴间做夫妻?会不会一起投胎转世再续姻缘?也许死了一切成灰,便什么都没有了!有时候活着比死要难很多。”容老王爷一叹。 “那为何不反了?”云浅月又挑眉。 “始祖皇帝征战天下时,那时候的天下已经大乱了几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夺得了天下,当时天下初定,黎民百姓刚刚从水深火热中爬出来,是再也经受不了战争了。”容老王爷目光露出苍凉之色,“为了儿女私情而枉顾天下大义,黎民百姓再度生灵涂炭,遍布荒山尸骨,荣王做不到。” 云浅月不再说话,百年前与今日不同,百年前的天下已经是经过数年的征战遍地苍夷,而今日是天圣外表繁华实则里面暗生无数蛀虫。她或许能体会当初荣王和贞婧皇后的无奈,归根究底,那不过是两个善良的人而已。 “辟邪珠据说是东海国的镇国之宝。荣王想取来不容易,幸而东海国公主钟情荣王,随着他一起来了天圣。本来荣王已经答应迎娶她,但她见过贞婧皇后之后便改了主意。或许是知道这一辈子再也得不到荣王的心,所以便要求了这一桩关于子孙婚约的约定。”容老王爷又道:“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否则她便不救贞婧皇后。” 云浅月点点头,说话间并没有停顿关于这个阵法的破解。 容老王爷不再说话,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云浅月。 东方见白,一夜晃过,窗外的光透过珠帘射进房间,云浅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将手中的小木棍和小石头快速地摆动了几下,站起身,对容老王爷道:“我破解了你这个阵法!” 容老王爷呵呵一笑,将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云浅月,“这是那个约定,给你!” 云浅月拿起纸看了一眼,又扔给容老王爷,抬步头也不回地出了容老王爷的院子。却并没有离开荣王府,而是重新回到了紫竹院。青裳见她回来一喜,刚要开口,她摆摆手,推开门,透过珠帘一眼就看到了窝在床上的容景,而此时他本来闭着的眼睛也睁开向她看来。 ------题外话------ 画圈圈,攥着票票不给的美人都是键盘,我使劲敲啊使劲敲……o(n_n)o~ 景美人和月儿=—=^o^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30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猫猫2013(10钻)、499415104(50花)、海之泡沫(5钻)、13676296646(5钻)、doryzh(2钻)、李悠嫣(2钻)、落雨烟云(1钻5花)、悠悠我心贤(10花)、婷婷1990(200打赏)、婷婷1990(1钻)、赵沫沫(1花)、风韵三十(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飞羊儿gf3(3花)、芸芸悦(2花)、kai031108(1花)、cydhw(1花)、红颜831206(1花),么么o(n_n)o~ 第一章 旖旎春色 章节名:第一章 旖旎春色 云浅月并没进屋,而是倚在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容景。i^ 容景虽然闭着眼睛,却是一夜未睡,见到云浅月先是一喜,随即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云浅月想着隔着珠帘看着容景,仿佛隔了一重重山,而那山云雾缭绕,但幸好她还能看得清容景的面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面容上的每一个表情。那么这样是否值得她跨跃千山万水走到他身边?一路刀枪箭雨荆棘密布也不怕?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回来!”容景忽然出声,声音有些暗哑。 云浅月不说话,眸光拢上了一层云雾,但云雾中却破碎出一丝光华,那丝光华凝聚成一面镜子,镜子中直直映着容景的容颜,如诗如画,雅致风华。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暗哑依旧。 “凭什么过去?我要回府!”云浅月忽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句,转身就走。但脚步还没迈出,珠帘清脆地响了一声,胳膊已经被人拽住,面前罩下一片阴影,她抬眼去看,腰身被一只手臂紧紧揽住,刚要开口,唇上一软,被清雅如莲的气息覆盖上。她睁大眼睛瞪着容景。 容景如玉的手覆下,将她双眼盖住,本来覆在她唇上的唇瓣改为轻轻啃咬,将她柔嫩的唇瓣含在口中。 云浅月眼前一暗,不曾试过这般亲吻,心忽然轻轻颤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轻轻颤栗。 容景加深这个吻,唇齿间缱绻旖旎,不急迫,不狂热,却是该死的缠绵纠缠,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化成水,揉进他身体。 清风吹来,珠帘飘荡,发出清泠悦耳的响声,紫竹林清新的气息融合着药园飘来独有的药香,淡淡的浓烈,浅浅的深入骨髓。既矛盾又和谐。 云浅月在这样的气氛中,心中脑中一切一切都飘远,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和抱着她的这个人,她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被一股大浪漩涡漩在漩涡的中心处,百转千回,将她一寸寸割裂,吞嗤殆尽,却又甘之如饴。 许久,直到云浅月几欲窒息,只能靠着容景度过来的气息呼吸时,容景才放过她,她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滑去。 容景抱住她,又将她揽回怀里,低低轻笑,“瞧你这点儿出息!” 云浅月大口大口地喘息,闻言顿时恼怒地瞪着容景,愤声道:“登徒子!” 可惜她虽然愤懑,却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染上了情动的沙哑娇媚,那一嗔一怒,不但毫无半丝威慑,却更加令抱着她的人心神荡漾。 容景忽然低下头,唇瓣又落下。 云浅月立即偏头躲闪,却还是被他吻了个正着,她瞪着他,对上他雾蒙蒙的眸光里倒映着她粉面娇颜,红如烟霞的小脸,尤其是她自己的那一双眸子水波盈盈,在他的眸光里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真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了。 这回一吻极深,深到无可自拔。 许久,容景忽然推开云浅月,将她拦腰抱起,向屋中走去。珠帘因为他急切的脚步晃动发出碰撞的声响。 云浅月有些晕乎乎找不到今夕是何夕之感,只觉得身体腾空,如处在一团云雾中,飘飘渺渺。直到她后背躺在了床上,她才拉回一丝神智,闭着的眼睛睁开,容景的身子已经俯了下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唇再次被吻住,裙带被扯开,绫罗衣衫从她双肩滑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如雪肌肤。 “云浅月,今日有的是时间,我们就来练习一下七十二春……”容景声音极低极哑。唇齿从云浅月的唇瓣移开,划过她的锁骨肌肤,留下一个个红粉的痕迹。 云浅月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被情动情潮挑动的心跳慢了半拍。须臾,她连忙用手支住容景的身子,语气有些惊,有些骇,有些低,有些哑,有些媚,还有些慌乱和可怜以及委屈,“不……” “不?”容景挑眉。 “嗯,不要!”云浅月摇头,七十二春可不是能玩的。 “我以为你其实很想。”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已经看不到他以往的清泉润色,如今里面被雾色和隐隐的红色填充,那红色自然是欲火。 “我不想,真不想……”云浅月摇头,有些急切地解释,“我只想看别人演,自己不想……啊……”她一句话未说完,胸前被容景咬了一口,有些麻,有些痒,还有些疼,撩拨着她的心颤了几颤,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喊出声。 “我觉得其实我们演更好。”容景抬眼看着云浅月,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青黛似的墨眉微挑,“你说呢?” “我们目前还不够格……”云浅月不敢看容景的眼睛,声音细弱蚊蝇。 “嗯?怎么就不够格了?你说说,我听听。”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用那缕青丝撩拨着她红如烟霞的小脸。 云浅月觉得脸上痒痒,伸手去拂掉,手却被容景的手握住,与她五指相缠,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拂,另一只手同样被容景的手握住,将她手臂抬过头顶,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松了那一缕青丝,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小脸,指尖流连处,温柔如水。 “我们……我们还未成年。”云浅月憋了半响,吐出一句话。 “嗯,这倒是个问题。”容景似乎认真思考云浅月的话,就在云浅月刚要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话音一转,唇瓣俯下,含住了她的唇瓣,唇齿掠过,将她口中的所有气息都融合成了他的气息之后,他暗哑地道:“你葵水来了,可以了!” “葵水来也不可以,我……我还没长开呢!”云浅月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放在菜板子上的鱼肉,就等着人琢磨用来做什么菜了,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琢磨好了之后就下锅了。 “没长开?”容景忽然眨眨眼睛,雾色迷蒙的眸子打量了身下的云浅月一眼,目光从她脸上、唇上、耳朵上扫过,又看向她锁骨、胸脯,一路向下,将云浅月看得整个身子似乎都要烧着了之后,他才慢悠悠地道:“我见该长开的地方都长开了啊,可以用了……” 云浅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这般打量完之后说长开了能用了。i^她撇过头,不再看容景,红着脸愤道:“摧残祖国的花朵是犯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犯罪应该不至于,反正没人敢将你如何,你连皇上的宝剑都敢毁。”容景摇摇头,唇瓣再次俯下,去吻云浅月的脖颈。手沿着她胸前滑下,在她腰间盘旋了一圈,落在她小腹处流连,大有向下的趋势。 “容景……”云浅月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她虽然有些时候大胆狂放,但也分什么事儿,这种男女之事,她其实骨子里还是极其胆小保守的。以往容景和她也不是未曾亲密过,也有过狂热比这更甚的,但都不曾这般**裸地挑逗她,如今他这就是对她精神摧残和身体挑逗,她哪里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身子受不住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 “嗯……”容景应了一声,却是自顾自地埋头亲吻和抚摸。似乎上了瘾一般,品尝着她的美好,呼吸喷洒在云浅月的颈项和身上,明明宽大的床上却令她呼吸不畅。 云浅月觉得她要烧着了,这回比往回更甚。她觉得她今天一定能熟,不管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肯定能熟一种,或者七十二春若是都用上的话,她熟的就不是一种了,每一种鱼都能用上,估计还有她最喜欢的芙蓉烧鱼。 容景的手终于盘桓到云浅月的大腿内侧…… 云浅月忽然屏住了呼吸,这一瞬间,她呼吸都停了…… 容景却没有更近一步,也停止了亲吻,似乎在低着头想着什么,神色极为认真。 云浅月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月牙白的锦袍依然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衣冠楚楚,只是脸色有些浅浅的粉红,他衣领露着的肌肤也是浅浅的粉红色,唇瓣因为和她的亲吻也是比往日红,她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种美好,抛除他的少年老成,心计筹谋,抛除他的温文尔雅,雍容如画,抛除他的嘴毒心毒,黑心黑肺,他就是一个少年,正值好年华,风华正茂,芝兰玉树。世界上所有好的词汇都可以堆积在他的身上,无论是什么美好的不容碰触的东西,搁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够承受得起,“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尊比天子,雅盖王侯。”,这是容景,云端高阳,如诗似画。她忽然心底升起一丝触动,如此良辰美景,如今公子如玉,她退宿什么?她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占有之心,伸手去扯容景的腰带,手比大脑更快了一步动作。 容景本来在认真地想着什么,感觉到云浅月的动作忽然一惊,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对他浅浅一笑,声音极近温柔魅惑,吐气如兰,“我决定了!听你的,我们试试七十二春。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来演比较好。可以感同身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话落,她手指轻轻一扯,容景腰间的的玉带被她扯落。 容景身子一颤,云浅月的手已经从他锦袍探了进去,触到他温滑的肌肤,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如此温滑,如此细致,如一匹锦缎,如他的人一样,筋骨温润,她想起他多年的寒毒折磨,又想起那日在清泉山灵台寺时她帮助他驱除寒毒,一层一层的冰从他身体溢出,从内到外,是不是那样的轮回洗礼融成了他如今的冰肌雪骨?她忽然急切地想要看看。 容景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抬眼看他,魅惑如斯,声音低而婉转,“如今我方觉得你是如此美味,嗯,可以尝一尝……” 容景手一僵。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半仰起,凑近容景,手臂缠上他脖颈,轻轻去咬他的耳朵,敏感地感觉到容景的身子一颤,她低低一笑,“唔,你说是清蒸鱼好?还是红烧鱼好?还是水煮鱼好?还是酸菜鱼好?嗯,芙蓉烧鱼虽好,可惜我不会做……” 容景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声音哑到极致,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云浅月,别告诉我你想吃饭了!” “很想!”云浅月点头,唇瓣离开容景的耳朵,吻上他的唇。 容景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云浅月从他唇角浅浅吻起,须臾,舌尖探入他口中,与他转转缠绵,容景呼吸有些浑浊,身子却是彻底地僵了。 云浅月感觉到容景身子前所未有的紧绷,她忽然有了极其浓郁的情致,原来不止是她被他迷惑得五迷三道,原来她若是反手也有翻盘的机会。这不一试便知!她挣脱容景的手,将他身子抱住,去扯他里面贴身的锦衣。 容景呼吸似乎停了,床账内只有或浓或浅的雪莲香缠绕。 云浅月将容景的锦衣剥掉,看着他锦衣从他肩头滑下,虽然如今是黎明前夕,外面的光线有些暗,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肌肤,眸光的**之色被惊艳之色覆盖,她忍不住喃喃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吹弹可破吗?为什么男人也能有这么好的肌肤……” 容景似乎忽然惊醒,一把推开云浅月,手腕一动,滑落的锦衣顷刻间回到了他的身体。将他裸露的肌肤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云浅月依然处在朦胧的滟华中不可自拔,继续喃喃地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是‘锦衣雪华玉颜色了。’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暖玉做的呢?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云浅月!”容景似乎磨牙,“我是男人!” “是啊,你是男人,我知道!”云浅月珍重地点头,视线移到容景身下。 容景忽然觉得他的头上和身上被罩了个大火炉,而那火炉的来源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本来已经被他要蒸熟,如今反过来却是咸鱼翻身,要将他蒸熟。他面色闪过一丝懊恼,忽然扯过自己的锦被劈头就盖在了云浅月的头上,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云浅月,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眼前一黑,却不能打断云浅月脑中的旖旎春色,她诚恳地道:“在看你身下。” “我身下长花了吗?”容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发热。 “嗯,长了!”云浅月点头。 “长你个鬼!”容景忽然一把扯过自己的锦袍翻身下床。 云浅月不妨被容景推倒,身子和床板相碰,她闷哼一声,眼前所有的旖旎画面全部被打到了爪哇国,她伸手扯开头上的被子去看容景,见他居然又背着身子站着床前穿衣服,她顿时大怒,一把拽住他,“你给我上床!” 容景站在床前背着身子纹丝不动,声音有些抑郁,“不上!” “为什么不上?”云浅月想着就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凭什么在情到关键处还差一把火就能燃烧一座火焰山的时候他偏偏喊停,而且还是这副样子? “我怕饿狼!”容景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差。 云浅月一时有些懵,“你说谁是饿狼?” “你!”容景果断指出,话语间都不带停顿的。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也不顾敞开的绫罗裙带就跳下了床,站在容景面前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你说我是饿狼?” “嗯!”容景瞥了云浅月的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帘。 “我哪里像是饿狼了?”云浅月想着今日非要问个明白不行。这样每到关键处他就刹车,他不伤身她伤身,是既伤身又伤心。简直是浪费感情。 “哪里都像!”容景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不禁怀疑,她刚刚是想要了些,而且极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要他,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她哪里都像饿狼吧?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矜持的。她瞪着容景,容景却垂着头不看她,径自穿衣佩戴,她蹙了蹙眉,转身向不远处的镜子走去。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云浅月想也不想地道:“照镜子!” 容景立即放开了她,继续系衣扣。 云浅月两步就来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人如花,粉面烟霞,明眸酷齿,玉面朱唇。身子玲珑有致,肌肤虽然不若容景的白如玉吹弹可破般夸张,但也是紧致细腻白皙如雪。正如他所说,虽然年纪有些小,但是该长开的地方却是都长开了。她照亮了半天,只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是个绝色的大美人,一点儿也没看到自己饿狼的潜质。她不禁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还在慢悠悠系衣扣,她秀眉凝了凝,怀疑道:“容景,你是不是不行啊?” 容景手一顿,忽然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目光定在他下身,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不是不能……” “云浅月!”容景忽然磨牙,声音有些冷飕飕的冷冽。 “能行?”云浅月又怀疑地看着他。她不是要怀疑,实在是觉得这般时候他太过君子了不是他黑心的作风。有一次君子的行为落荒而逃还说得过去,第二次就说不过去了。 “能行!”容景话语似乎从牙缝中挤出,偏偏站在那里,还是温温润润。 “原来能行啊!”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她就觉得他应该是能行的,否则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又亲又吻又搂又抱,若是不行怎么可能说得过去?想到此,她话音一转,疑惑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又穿衣服?” 容景忽然垂下头,须臾,又抬起头看着云浅月,眸光清幽,“你想要我?” “嗯!想要你!”云浅月直认不讳。 容景闻言似乎笑了一下,云浅月霎时觉得雪莲花开,不过他的笑太浅太淡,不过弹指一瞬便消失于无形,须臾,他板下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由瞪着他,“我怎么就休想了我?” “思想龌龊,无一是处。”容景吐出八个字,一撩衣摆,缓缓坐在了床上。 “你不思想龌龊?你刚刚都对我做了什么?又亲又摸又搂又抱,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思想龌龊了?”云浅月眼前一黑,腾腾两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景。 “有吗?不是你自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的吗?”容景挑眉,漫不经心地瞥了云浅月一眼,只见她衣衫不整,胸前露着的大片雪肤,有两团清雪在肚兜下隐隐欲跳,他移开眼睛,嫌弃地道:“你真没什么好看头,还是快穿起来吧!你再引诱我也没用,我对你没胃口。而你也休想染指我。” 云浅月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瞪着容景,觉得早先所有的美好的词汇全部下了十八层地狱,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全部引了出来,世间上所有的乌七八糟的词汇都应该砸到这个人身上,他怎么能这么可恶?她忽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你要去哪里?”容景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云浅月手腕。 “我要去哪里你也管不着!”云浅月着实火了,只觉得胸腹处有一把火腾腾在燃烧。她怕她再走慢一步忍不住一巴掌将这个男人拍死烧死。他还能再可恶些吗? “你先穿好衣服再走!”容景看着云浅月。 “我就不穿,偏不穿。你不是说我没看头吗?我不用你看可不可以?我就偏要这样走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说我好看。”云浅月来了脾气。从昨天晚上回来到今天早上,她是犯贱才滚来遭他埋汰,吃一亏没长记性,还上赶着来找人家欺负。 容景脸色霎时一僵,转瞬布上了一层青霜,“你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我就胡言乱语了怎么着?”云浅月扭头瞪着容景,“你不是看我不好吗?我身材不好,脾气不好,思想龌龊,无一是处。你还拽着我做什么?” 容景沉着脸看着她。 “姑奶奶今日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找你的东海国公主去,本姑娘也找一个看我好的男人去。谁爱稀罕在你这一棵破树上吊死。”云浅月甩开容景的手。 容景攥着不动。 云浅月不由用上了内力,愤愤地道:“松开!” 容景也用上了内力,不见他手攥得多重,却是让她手腕如被榜上了一根千斤绳一般,纹丝不动。他眸光定定地看着云浅月,里面似乎积攒着什么。 云浅月挣脱不开,脸色不好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容景看着云浅月,忽然手腕用力,她的身子被他拽到了他怀里。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松开手,去拉她的衣服。 云浅月摆脱了钳制立即就要撤出他的身子离开。 “别动!”容景声音不高却是有些淡淡的重。 “你要做什么?”云浅月抿唇看着容景,本来欲火变成了怒火。一大团聚在她心口处。 容景不说话,如玉的手扯着云浅月的衣服给她穿戴。裙带系上,环扣扣上,他的手轻缓优雅,做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 云浅月脸色依然不好,却也并未反抗。看着容景如玉的手指一颗颗地给她系纽扣,她忽然道:“容景,你是不是不敢?” 容景手一顿,须臾,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的动作。 云浅月打量着容景的身体,慢慢地道:“让我猜猜你的心里,你这是不是处男心里,怕……”她话刚说了一半,容景忽然将她抱上了床,手捂住她的嘴,她顿时失了声。 “睡觉。”容景扯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将云浅月禁锢在他的怀里。 云浅月眨眨眼睛,打开容景的手,没好气地道:“睡什么睡?我生气着呢!”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云浅月瞪着容景,什么人这是!他有本事挑起她的怒火,将她的怒火野火燎原到无限大,又有本事让那燎原的野火掐死在灰堆里,一根火苗都窜不出。简直是可恶透顶。 “一夜未睡你不困吗?”容景挑眉看着云浅月恼怒的脸。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恨恨地道:“怎么不困?困死了!容爷爷让我破阵,我睁着眼睛都酸了,待了一夜才从他的院子出来。” “嗯?爷爷让你破阵?什么阵?”容景挑眉。 “死阵!”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容景眸光微闪,“你破解了?” “废话!本姑娘天赋才华,一个小破阵而已,能破解不了?也就你看不上我,说我一无是处。”云浅月想起刚刚依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在容景的身上撞了一下,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才解气了些。 “是,你天赋才华。”容景似乎又笑了一下,眸光流转,一抹光华染上他清泉般的眸子,他偏头看着云浅月,声音有些笑意,“你是不是跑去找我爷爷要百年前的那纸婚约了?” “没有!”云浅月冷哼一声,“我是走错了地方,误闯了容爷爷的院子。” “是吗?”容景扬眉。 “怎么就不是?”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火气又上来,伸手推开他就要起身,“滚开,我要回府!”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容景抱紧云浅月的身子,伸手拍拍她,柔声道:“乖,睡吧,等了你一夜你才回来。我困着呢!” “你等我做什么?”云浅月挑眉。 “怕你一气之下跑到东海国去找那个什么公主决战,我岂不是要担心你将那个公主如何了?”容景有些困倦地道。 云浅月本来以为这个温柔的声音能听到些什么好听的话,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个。她忽然支起身子,看着容景,“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人家是东海国的公主呀,据说东海国极为富硕,富得流油,而东海国尽出美人,尤其是皇室,人人如天人仙女。你想找一个比你美的美人揽在怀里,花前月下,鸳鸯共枕席,岂不乐乎?” “嗯!”容景应了一声。 “容景,你想死是不是?”云浅月声音忽然阴嗖嗖的,如穿堂风流过,一片寒冷。 “还没活够,不想死。”容景摇头。 云浅月愤愤地瞪着他,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染着浓浓的愉悦和笑意,她眯起眼睛,怒道:“想娶那东海国的公主?你做梦吧!她只要敢来,我就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容景似乎笑了一声,那一声极低,却是极润耳。 云浅月听到容景的笑声简直如魔音,在她耳中打了几个回旋,她忽然用力去挣脱,觉得和他再躺在一张床上被他抱着简直就是遭罪。睡什么觉?早就气饱了。 “云浅月,你闻到了好大的醋味没有?”容景忽然问。 云浅月动作一僵。 “这紫竹院飘荡的都是醋味,尤其是这个房间。”容景笑道。 云浅月看着容景,忽然见他笑意盈然的脸上尽是揶揄的笑意。她觉得眼前一黑,又一白,忽然闭了闭眼。这一刻有些说不清到不明的东西这一瞬间忽然清醒了。以前看容景都是云雾笼罩,他即便一再走近她,她都觉得走不近。这一刻,忽然觉得他的眉目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她能数清他有几根眉毛。 “真的醋了?”容景见云浅月半响不语,笑问。 云浅月不出声,只感觉她心底一直以来缠绕的根深蒂固的东西忽然散了一些。 “真生气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脸色一变再变,眸光也是一变再变,忽然有些拿不准她心中所想,他心下一慌,连忙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脸,声音微哑,“云浅月,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就要馋着你,让你得不到我。万一你得到我了,有哪一日不珍惜我了的话,万一那个东海国公主来的话,你一醋之下将我给人家了,万一你又觉得夜天逸好了,对他投怀送抱的话,我找谁哭去?所以,你休想现在就染指我。” 景美人和月儿是不是都粉有才?o(n_n)o哈! 新一卷开始了!我准备奋勇前进,美人们,积攒到月票就砸来哦!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冰城残留的冰凉(20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zelenka1987(10钻)、ily1103(5钻10花)、jjankvt(2钻5花100打赏)、辣椒姐54(3钻)、悠悠我心贤(188打赏)、徐熹霖(1钻8花)、15097145335(9花)、落雨烟云(1钻1花)、begonia(1钻)、zj315415(1钻)、笑傲霜秋(1钻、13528771697(1钻)、婷婷1990(3花)、伊人红妆929(3花)、哈米乐人(2花)、づ慧べ(1花)、cydhw(1花)、杨柳qingyang(1花)、么么o(n_n)o~ 第二章 分外精彩 章节名:第二章 分外精彩 云浅月有些无语地看着容景,这就是理由?不让她染指了他?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果然是什么人有什么思维,不得不说,容景这个思维实在是强大。 “云浅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容景看着云浅月小脸好一番变化,不由蹙眉。 “听到了!容公子!你不想让我染指你嘛。好,不染指就不染指。留着你金贵的身子发毛吧!”云浅月躺下身,拉长音说出一句话后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送上门人家还嫌弃这嫌弃那的,跟个贞洁列夫似的,而弄得她真好像是色女。这个男人! “听到了就好!”容景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云浅月闭着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你不生气了?” “不了!跟你生气不如睡觉来得实在。”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昨日老皇帝寿宴折腾了一天,又跟那个死阵斗智斗勇了一夜,如今回来又纠缠了这么半天,虽然没达到结果,但也是很费心神,这回是真的困了。“嗯,那就睡吧!”容景将云浅月娇软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 云浅月说睡就睡,很快就被浓浓的睡意包裹。 容景闭着眼睛却无睡意。天知道他险些就把持不住,看着她在他身下因他而情动绽放她的娇柔,他就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掰开了,揉碎了,咀嚼了,吞咽了,但是他不能。他觉得还不够,不是**来的不够,而是她的心还不够,差那么一些东西没全部的属于他。所以,他甘愿馋着她,让她急,让她恼,让她垂涎欲滴,让她总有一日对他产生非他不可,非他不要的念头,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入她的心她的眼的时候,她眼中只有一个他,再无别人,她心中也只有一个他,除了他外,谁也占据不了一丝一毫。他甘愿等那一日。 屋中静静,两人气息缠绕在一起,温暖如春。 在即将睡着的时候,云浅月大脑突然蹦出一件事情,将她的睡意瞬间驱散了个干净,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容景,“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什么怎么回事儿?”容景也睁开眼睛。 “就是昨日寿宴的事情。”云浅月问,“那三叶飘香是你布置的?” 容景摇摇头,“不是我!” “嗯?”云浅月挑眉。她以为他准备万全应该是他布置的。 “是皇上!”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面色淡淡地给她解惑,“皇上设下了一个圈套,要利用夜天逸对你的情和你对我的在意引你入套杀你。也就是玉女池和毒针,他算准你要找九转鸳鸯壶会去他的圣阳殿,你会看到那玉女池的壁画,你若是毁了那些壁画,就一定会触动机关,到时候四壁暗器齐发,你根本就躲不过。” 云浅月点头,想着她当时是要一怒之下毁了那壁画的。 “夜天逸应该猜出了皇上的圈套,于是去了圣阳殿阻止了你,带你去了金殿。但他以为皇上要对付的人是南梁国师和我,想要帮助你,在你面前买个好。却没想到皇上要杀的人其实是你,在金殿布置了有去无回的毒针。”容景继续道:“所以,他发现之后,情急之下,才护了你。从这一点上看,他对你的确是有心的。” 云浅月想起当时的惊险,夜天逸的的确确是护了她。她点点头,“你是早就知道了老皇帝的圈套?否则怎么会那么及时出现的金殿接住了那些毒针。” “我也是得到你给南凌睿传的信才知道的,和南梁国师探究一番,便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我们进了宫先去了金殿。因为皇上若是在宴席上做手脚,那么只有一个地方他能下手,就是金殿。我和国师到了金殿后,便发现了布置的机关和暗器,于是我们二人联手将那些机关暗器重新布置了一番,我们才出了金殿,国师去了御花园,而我赶去了圣阳殿,到那里之后便正听得夜天逸对你说那一番话。”容景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不好。 云浅月想着原来是这样,她当时让凌莲给南凌睿传了话之后又在皇后那里耽搁半响,皇后被明妃等人喊走之后她又去了上书房,之后才去了圣阳殿。这一番耽搁下,的确够容景和南梁国师去金殿布置了。她笑了笑,“我没听他的话。” “是,你是没听他的,不过你那时候就是心有点儿乱。”容景没好气地道。 云浅月伸手揉揉鼻子,觉得这个问题不探讨才好,她立即转移话题,“你和南梁国师是怎么布置的?” “就是你后来看到的样子,你没发现有去无回的毒针虽然在国师座位脚下,但其实是对准皇上的座位吗?你想想当时你站的位置。”容景道。 云浅月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她和夜天逸后退的方向的确是老皇帝的座位,点点头,“嗯,是的!” “关于三叶飘香也如此布置。”容景又道。 “当时叶倩拿了一面镜子我才知道大殿内布置了三叶飘香,这么说叶倩也知道了?”云浅月挑眉。 “叶公主自然是不简单的。”容景不置可否。 云浅月想着叶倩果然是南疆王室出来的人,即便她自认为向来心思敏锐,可是在这些从小就身处在权利中心漩涡懂得背后算计和防范的人来说还是太过简单了。她沉默片刻,又问道:“你如今中的暗器是假,那么南梁国师的暗器也是假的了?” “嗯!”容景点头。 “那老皇帝中的暗器呢?”云浅月扬眉。 “真的!”容景道。 “老皇帝的暗器有毒没?”云浅月又问。 “有!但不致命。”容景摇头。 “你怎么就不弄上致命的毒呢?毒死他得了!”云浅月想起老皇帝就恨得要死。她本来以为已经摆脱了祖训,摆脱了皇室的束缚,夜天逸虽然对她执着,让她心里有些负担,但从心里上她还是觉得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至少她能控制。可是如今到好,弄出来她娘的青玉箫,居然成了自小和皇室定有婚约,不是太子,而是夜天逸。这就和单方面夜天逸的执着不同了,古人对婚约还是极为看重的。至少在天下人面前,这就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一个筹码。除非两方解除婚约,否则她若是毁了约,就是背信弃义。 “他还不能死!”容景叹息了一声。 “怎么就不能死?我看他早该死了!”云浅月口气有些冲。 “他若是死了的话,夜天倾这个太子之位也做到头了,夜天倾不是夜天逸的对手,夜天逸就会登基。%&*";夜天逸可不是如今的皇上,他对你太执着。皇上活着对你我牵制,但又何尝不是对夜天逸的牵制?”容景语气温润,如玉的手揉了揉云浅月的头,“所以,他还不能死。” 云浅月沉默,的确,目前来看还是老皇帝活着好一些。那就让他多活些时候吧! “我若是早知道身体的寒毒顽疾有朝一日能被你救好,才不会允许你和夜天逸走得如此近,近到如今他对你念念不忘,着实令人恨恼。”容景哼了一声。 云浅月扯开嘴角,“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救好你。没想到因为我启动凤凰劫一个阴差阳错却救好了你。这算不算是天意?” “算!”容景也笑了笑。 云浅月想起当时在清泉山灵台寺地下佛堂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一股子韧劲就非要给容景驱除寒毒,后来算是九死一生让她将灵隐大师都不能治好的寒毒顽疾给他治好了。这真的算是天意吧!她将头埋进容景的怀里,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忽然低声问:“容景,你确定你现在不要我?” 容景身子一僵,笑意也微顿,抿着唇片刻道:“不要!” “一个大男人哪里来这么多弯弯绕?这种事情女人吃亏好不好?你又不会吃亏。”云浅月不满地嘀咕。昨日那一夜皇宫应该乱作一团。老皇帝受伤应该是多少人守在他床前,他们如今在府中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觉得如今真可以做点儿事情。 “我吃亏!”容景吐出三个字。 云浅月翻白眼,“你哪里吃亏了?你是男人!这种事情男人是不吃亏的!” “吃亏!”容景摇头。 “不吃亏!”云浅月强调。真没听说过做这种男女情事男人还吃亏的。她又不是那种魔女,将他精血给吸没了。 “吃亏!”容景又道。 “容景,我郑重强调,你真不吃亏!”云浅月觉得她就差立生死状了。 “云浅月,我真吃亏!”容景也强调了一遍,话落又补充道:“反正不给你染指我。” 云浅月彻底无语,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道:“好吧,我不染指你。容公子,你就留着吧!最好留成老处男。都说酒藏得越久才越浓香,到时候让我尝尝这男人是不是留得越久才越耐用。” 容景默了一下,肯定地道:“应该是的!”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决定和他谈论这个还不如睡觉。她就不明白了,这个黑心的混蛋什么时候开始脑瓜子不开窍了?非要馋死她吗?当然,她是不承认自己真的流连他肌肤的触觉的。这样一想,她手不由自主地去扯他的锦袍。 “睡觉!”容景按住云浅月的手。 “不睡!”云浅月换另一只手去扯。 容景将云浅月另一只手也握住,声音有些暗哑,“乖,睡觉!” “容景,你爱不爱我?”云浅月挑眉。她记得在那个世界的大街小巷时常上演这样的桥段,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问,你爱不爱我?男人点头,爱,于是一切都好说了。她决定将这个照本宣科搬来这里。 容景身子僵了一下,对上云浅月的眼睛,点头,“爱你!” “那就好了!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那么我们……”云浅月挣开容景的手,继续去扯他的衣服。 容景手松了一下被云浅月挣脱,不过很快就将她的手抓住,摇摇头,“不行!” “容景,你真是油盐不进。”云浅月想着她真的是很纯洁的,如今就想摸摸他的肌肤。 容景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声音哑而温柔,“乖,睡觉!” “我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你睡觉成不?”云浅月觉得她真是遇到碉堡了,这碉堡攻克似乎还很不容易,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没发现容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了?柳下惠的名号该给他了。 “如今不是就在抱着?”容景挑眉。 “不是你抱着我,是我抱着你!我要摸着你睡。”云浅月霸道地道。 容景蹙眉,忽然沉默。 “别告诉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云浅月恼了,恨恨地看着他,“姐姐不是没销路!”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比你大,你这辈子是做不了我姐姐的。你我没血缘关系,妹妹也做不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脸色不好,似乎挣扎了片刻,他终于妥协,“好吧,你抱着我睡!” “那松开我的手!”云浅月觉得她应该就要发威,老虎不发威他当她是病猫了。 容景乖乖松开手。 云浅月扯开他的腰带,在容景的目光下将手探进他衣襟,触到他温滑的肌肤,顿时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原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真是有道理。若是容景很简单地让她得逞了,她也不会只摸到他一点儿皮肤就觉得很**满足了。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嘟囔道:“容景,你是男人吗?” 容景脸一沉,“你说呢!” “好吧!你是男人!”云浅月舒服地在他胸前摸了摸,又掐了掐,触感让她满意至极,感觉容景身子有些僵硬,她笑了一声,“睡吧!” “嗯!”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觉得应该可以做一个美梦,虽然这美梦里桃花没开,只打了个桃花骨朵,但有胜于无。她就慢慢等着这桃花开了就是了。 容景也闭上眼睛,直到云浅月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身子依然有些僵硬,那一只柔软的手臂,较小的小手放在他心口上,就如放了一块烙铁。让他睡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弦歌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来,“世子!” “嗯!”容景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钱门已经转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弦歌禀告。 “嗯!”容景又应了一声。 “昨夜皇上中了暗器之后七皇子施展医术救回了皇上,皇上一直昏迷,昏迷期间,除了您和浅月小姐,睿太子和南梁国师外,所有人都未曾放出皇宫。七皇子命人封锁了金殿和皇宫各处。皇上刚刚才醒,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查抄太子府。”弦歌又道。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在弦歌来到时就已经醒来,如今听到老皇帝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命人查抄太子府,她闭着眼睛瞬间睁开。 “如今染小王爷已经带着五千御林军去了太子府!”弦歌又道。 “嗯!”容景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抿唇,想起昨日老皇帝就要因为毒针之事治罪于夜天倾,因为金殿寿宴的布置是夜天倾所做,出了事情责任自然在她,却是因为她一句话开拓了夜天倾的罪责,如今又出现这等事情,导致容景、南梁国师、老皇帝同时受伤,而昨日大殿上孙嬷嬷和使者以及朝中的大臣家眷有不少人也中了暗器,即便伤亡不大,但也是有所死伤。这等事情即便与夜天倾无关,但也难逃责难,况且老皇帝又有心废太子,正好借此机会大下杀手了。 “皇上有旨,命四皇子全权彻查此事。太子殿下暂时押入天牢。”弦歌又道。 “嗯!”容景点头。 弦歌禀告完之后等了片刻,不见容景有何吩咐,便退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这回不让夜天逸全权彻查,而选择了夜天煜,为何?是为了让夜天逸不背负上手足相残的名声吗?还是想给夜天煜一个机会?她眉头皱起,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放在皇室,放在老皇帝身上,就是一句屁话。 “舍不得夜天倾?”容景见云浅月脸色有些沉,眉头皱起,他挑眉。 “什么舍不得?我是怕我给他和秦玉凝的那个七十二春白浪费了。”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想着这回不知道夜天倾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 “嗯,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容景煞有介事地附和。 云浅月忽然坐起身,推开容景就要翻身下床。 容景一怔,伸手扣住她手腕,“你要做什么?” “我去南梁使者行宫一趟!”云浅月想着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尽快弄明白。 容景松开手,看着云浅月,“你要找南梁国师?” “嗯!”云浅月点头。 “是不是关于云王妃的事情?”容景挑眉。 “嗯!”云浅月穿上鞋子,走到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整理了散乱的头发。 “也许你如今去晚了,南梁国师已经离开了。”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顿,猛地回头看向容景,“你说他离开了?” “嗯!”容景点头。 “寿宴刚刚结束,如今城门从昨日起就封锁了吧?南梁国师如何在这个时候离开?”云浅月皱眉。 “你可以去看看!我不过是猜测。”容景道。 “我去看看!”云浅月摸向怀里,皇后给她的那块玉牌还在,她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又道:“你今日起就在府中养伤了?” “嗯!”容景点头。 “那就好好养着吧!我从南梁使者行宫回来就回府了!你放心,没有十天半个月我是不会来看你的。”云浅月扔下一句话,挑开帘子出了房门。 “等等!”容景出声喊住她。 云浅月停住脚步挑眉看着他。 “不行,你从南梁使者行宫出来就来陪我。”容景道。 “没心情!”云浅月哼了一声。 “怎么没有心情?”容景皱眉。 “看见你我就没心情,怎么也没心情。其实我也不是多想要你,想着你瘦成了竹竿子似的,抱着也不舒服。”云浅月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容景一眼,慢悠悠地道:“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魁梧一些的男人,你嘛,太不够格了,就是皮肤好些而已,而我刚刚已经摸够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对你没多大兴趣了……” “云浅月!”容景脸一寒,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云浅月欣赏着他变脸,觉得今日的气终于出了大半,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足尖轻点,飘出了紫竹院,转眼间就飞跃了紫竹林,离开了荣王府。 容景看着叮咚晃动的珠帘,脸上神色分外精彩。 弦歌、青裳在院外自己听到了云浅月的话,想着世子和浅月小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云浅月出了荣王府,径直向南梁使者行宫而去,此时已经天明,今日的清晨有些雾色,她的轻功太快,似乎与雾色融合,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南梁使者行宫。 南梁使者行宫外驻扎着千名身着南梁服饰的士兵,四周布置大约有几百暗卫。将整个南梁使者行宫围得里三重外三重,固若金汤。 云浅月躲过隐卫,飘身落在了一处主殿门前。她刚落地,便有两名隐卫无声无息拦在了她面前,她微微挑眉,只听里面传出南凌睿的声音,“让她进来!” 两名隐卫顷刻间又无声无息退去。 云浅月四下看了一眼,抬步进了主殿。只见主殿极为宽敞,南凌睿似乎刚刚起床,正在穿衣,她目光扫了一圈,再无别人,问道:“哥哥,南梁国师呢!” “走了!”南凌睿看了云浅月一眼。 “真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皱眉。 “昨日从皇宫出来之后就走了!”南凌睿道。 “回南梁了?我看到玉辇在的!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开?”云浅月问, “没回南梁!”南凌睿摇摇头,不屑地撇撇嘴,“小丫头,你什么时候脑子这么不灵光了?你是不是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容景,被他的爱情给左右的五迷三道,你那智慧如今等于零了?南梁的国师来天圣贺寿而已,随时可来,随时可走,还受谁限制不成?” 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浊气,“我的意思是他为何走得这么急?” “急吗?我到不觉得。国师每年仅在南梁待两个月,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从南梁离开。如今正好是这个日子,他自然走了。只不过如今从天圣顺道离开而已。”南凌睿慢慢道。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云浅月想着她没想到南梁国师居然这么突然的就离开。若是早知道的话,昨日将容景送回府知道他中暗器是假的话,她一定来这里拦住他。 “不知道!国师的下落从来不被谁所知。”南凌睿摇头,穿戴妥当走到窗前净面。 “那你知道他跟娘亲有什么关系吗?”云浅月追随着南凌睿的目光问道。 “娘亲是他师妹!”南凌睿道。 “我知道这个,他自己不是在大殿说的吗?我说的是不能说的关系!”云浅月又问。 南凌睿正鞠了一捧水净面,闻言手一顿,挑眉看着云浅月,“什么不能说的关系?” “我是觉得……”云浅月抿唇,细细思量了片刻道:“我觉得他和娘亲不止是师兄师妹的关系,应该还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热衷于探究娘亲的桃花运和风流史?嗯?”南凌睿忽然笑了一声,风流无匹地道:“这还用说吗?国师自然是喜欢咱们娘亲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说了这么半天她什么信息也没得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凌睿道:“将你知道的关于南梁国师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只知道他每年都会去南梁住两个月,在宫里和父皇对弈或者聊天。和朝中的文武百官不走动,寻常不陪父皇的时候就在府中看书或者赏花。看起来超然物外,但实则是为人寡淡不健谈。对我也不冷不热。”南凌睿用娟帕一边擦脸一边道。 “就这些?”云浅月挑眉。 “对,就这些!你以为还有什么?我去了南梁十年,除了第一年将我带去南梁后就离开了,第二年之后每年去南梁待两个月,也就是与你说的这样。一直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南凌睿扔了娟帕,也坐在桌前,对外面喊了一声,“早膳!” 外面有人立即应了一声。 “那你还对他还如此尊敬和敬重?”云浅月眉头拧成一根绳。 “十五年前国师一人之力在凤凰关阻挡了天圣十五万雄兵,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后来因此落下了旧疾。他是南梁的功臣,南梁自上而下对他均是尊重推崇,连父皇都对他无比敬重。小丫头,你哥哥我身为太子,自然是对他要尊敬的,况且国师就是这样的人,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难让人不尊重。”南凌睿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品了一口。 云浅月沉默下来。 “小丫头,你怎么对南梁国师如此上心?”南凌睿看着云浅月愁眉不展,见她不语,他笑道:“难道你是听说国师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所以想看看他?” “你觉得有了容景我还稀罕一个老男人?”云浅月叱了一声。 “那可不见准!你没见到国师的风骨吗?那可是一个无关年龄的男人。他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哪怕五十岁,六十岁,七老八十之后,他还是南梁国师。那是一个万人之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人。”南凌睿懒洋洋地道。 “那倒是!”云浅月不置可否,话音一转,“不过容景也是这样的人!” 南凌睿冷哼一声,“小丫头,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姓云,还不姓容。” “早晚会姓的!”云浅月道。 “不见准,如今距离你及笄和容景及冠之日还有半年。东海国的公主万一这之前来了,容景就得履行婚约。到时候你就得猫一边哭去。”南凌睿提起这个,似乎颇有些幸灾乐祸。 “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云浅月一脚踹向南凌睿。 南凌睿瞬间就躲开了,吐出两个字,“不是,我没你这样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妹妹!整日里将容景挂在嘴边,到时候人家都不稀罕你了,看你如何自处?” “她若是敢来,我就让她不知道怎么死的!”云浅月哼了一声,见南凌睿对她撇嘴,她眼皮翻了翻,“喜欢自然要说出来,难道我喜欢他还藏着掖着?你喜欢叶倩吧?喜欢了这么多年也没对她说一句喜欢吧?你要是将你对那些太子府的美人和什么这个楼那个楼的美人说的情话都给她说一遍的话,她至于如今毫不犹豫地舍了你选了云暮寒为驸马?” 南凌睿忽然默了一下。 云浅月看着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如今也没用了吧?” “谁说我悔?小丫头,你懂得什么?我早就知道叶倩不是你,她做不来舍弃南疆的事情。而我也不是容景。”南凌睿忽然斥了一句,伸手入怀,将一个信封扔给云浅月,“喏,国师大约知道你会找他,这是他留下让我给你的!” 云浅月一怔,伸手接过信封,只见信封密封着,她挑了挑眉,看着南凌睿,南凌睿没好气地道:“国师不准我看!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扯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块娟帕,她将那块娟帕展开,将看到娟帕上的字迹顿时手一抖,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两个人的爱情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o(n_n)o~ 都急什么呀,早晚景美人是月儿的!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50钻)、落雨烟云(9钻20花)、juypjj(10钻)、meimei梅(10钻8花)、bigwendy(8钻)、落雨烟云(5钻15花)、海之泡沫(5钻)、海之泡沫(2钻)、18861795025(100打赏)、若依(2钻)、哈米乐人(1钻1花)、亦堇堇堇堇(100打赏)、xinyong121(10花)、夜晚妆(5花)、婷婷1990(2花)、sy070511(2花)、多duo1202(2花)、异乡流星(2花)、落雨烟云(100打赏)、墨梠瞳(2花)、250097176(1花)、cydhw(1花)、xingzhaoyu(1花),么么o(n_n)o~ 第三章 我是父亲 章节名:第三章 我是父亲 娟帕掉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云浅月只觉大脑翁的一声。i^ “小丫头,你做什么?”南凌睿被云浅月的举动一惊,立即伸手去拿那块娟帕,当看到娟帕上的字迹也是一惊,手一抖,娟帕同样掉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二人目光对上,两双眸子齐齐现出惊异和不敢置信。片刻,南凌睿坐着的身子忽然站起来,抬步就向外面冲去。 云浅月出手拉住他,“你去哪里?” “找他!”南凌睿道。 “上哪里去找?你不是说不知道他在哪里吗?”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脚步顿住,忽然有些恼意和怒意地道:“是啊!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这些年每年都去南梁待两个月,见到我却当没事儿人一样,他……他居然瞒着我这么些年,到如今却还不让我知道,不让我拆信封,这十年来……这个男人……混蛋!王八……” 云浅月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没好气地道:“那也是你笨,不准骂他!” “你到是向着他!”南凌睿打开云浅月的手,将那个蛋字吞了回去,面上是又恼又怒,“我怎么知道他是……他……他居然是……” “行了!你想想他可能去哪里?这么些年难道就没有丝毫踪迹?”云浅月看着南凌睿,手指尖都微微颤栗,她同样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 “他这些年可能去哪里我怎么知道?他从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就出现在了皇宫,或者是他的府邸,走的时候即便你在他眼前,也追不上他的踪迹。”南凌睿恨恨地道:“我曾经因为好奇,所以试了好几次追踪他却没有一次成功。最开始在他说要离开的时候我偷偷追踪,却是刚出了南梁京城就找不到了人,后来第二年我守在他的府邸外,守了一天一夜府邸还没动静,我进去一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第三年是他就在我面前,我眼看着他离开,飞身就去追,还没出半里地,他就给我甩了个无踪无迹。第四年我发了狠,用一根捆纤绳捆住了我和他,捆了一天一夜,我实在耐不住困意就打了个盹,等发觉身边轻了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就剩下一根捆纤绳不断没坏好好地捆着我自己,第五年我找了两个武功极高的隐卫和我一起,一左一右地用捆纤绳捆住了他,可是还没半个时辰,他就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将我们迷昏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后来我也死了心,那是人吗?简直就不是人!” “他就甘愿让你捆?”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哼了一声,“嗯,他说无论如何他都能离开,只要他不愿意让人找到他,就谁也找不到。不,他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得到他。但不是我。我不信,就和他打赌,他说得的确对,我一次也没成功。” “那还找什么?人在你面前绑着你都留不住!还找个屁!”云浅月忍不住冒粗口。 南凌睿有些泄气,盯着娟帕上的字迹,半响,他一把拿起那娟帕向地上扔去,看着被扔到地上的娟帕似乎犹不解恨,抬脚去踩。 “别踩!”云浅月一把推开南凌睿,弯身捡起被他扔掉的娟帕,看着娟帕上写着“我是父亲!”四个字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在那个世界她是孤儿,在这个世界出生睁开眼睛那一刻起,见到了那个病态孱弱的男子,就是所谓的父亲,又见到了那个柔美的女子,所谓母亲,谁也不能体会那一刻的心情,到如今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她的幸福在那一刻大于重生后的震惊。后来再没见到父亲,直到半年后,半年后的那一次见面却磨没了她关于父亲两个字所代表的亲情,不过她想着有娘亲也好,她也很幸福,后来两岁半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就那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她告诉自己还有哥哥,可是又两年后,哥哥换了一个陌生的人回来,她想着还有爷爷,幸好这么多年来爷爷虽然骂她,却是疼她,一直在她身边。对于那个小妾一大堆,懦弱无能的父亲,她不是不心寒的,后来由心寒到冷漠,再到一次次不禁怀疑他是自己的父亲吗?那样的娘亲怎么有这样的父亲?却是从来没有想到是这般…… 她攥着娟帕的手轻轻地颤栗起来,虽然这个娟帕上就写了四个字,我是父亲。她却是第一时间甚至是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这样风骨卓绝的四个字,这样松竹并茂的四个字,这样凝润天成的四个字,这样超然高远的四个字。才符合她心中关于父亲的形象,才足够匹配她的娘亲,在她的记忆里,那样灼灼其华的女子…… “小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居然一点儿也不恼他吗?”南凌睿瞪着云浅月。 “恼?为什么要恼?”云浅月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的酸涩泛出清泪,盘旋在她眼圈,将她一双水眸染得极为晶莹,她挑眉看着南凌睿,“难道你希望云王府的那个王爷是我们的父亲?” 南凌睿沉默。 “难道你希望娘亲嫁的是那样的男人?儒弱无能,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缩头缩脑。老皇帝打个喷嚏就能将他吓破胆,一有风吹草动,他先倒地不起。这样的人如何配我们的娘亲?府中姨娘小妾一大堆,府中庶姐庶妹一大堆。哪里是父亲,分明就是种马。”云浅月想起她最先对云王爷的厌恶就是从他宠妾灭妻开始的。 “可是他居然将你我扔下这么多年!”南凌睿还是有些恼怒。 “他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云浅月看着南凌睿,“你也说十五年前他一人抵挡了天圣十五万雄兵,后来落下了旧疾。虽然我们如今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但也不能武断的就认定他不爱我们。难道你希望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如今过得不好吗?你这些年过得不好?” 南凌睿再次沉默下来。 “哥哥,我们要理智!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世间的事情有何其多的迫不得已。况且结合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出身就是背负着云王府这个大牢笼,受世袭王爵的身份束缚。你因为与南梁太子的互换,跳脱出了这个牢笼,而我还一直困在笼中。结合你我自身想想,你有多少迫不得已?我有多少迫不得已?所以,我不怪他,甚至觉得有这样的父亲真好。”云浅月手中的那块娟帕攥紧。 南凌睿面色缓和了一分。i^ “哥哥,我们有父亲了!”云浅月忽然上前一步抱住南凌睿,笑中含泪。 南凌睿恼怒的面色终于升起动容,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也跟着笑道:“是啊,我们有父亲了!云王爷那个老男人我实在不喜,看到他就倒胃口。” “我也是!”云浅月笑着点头。 “小丫头,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我们的父亲呢?”南凌睿笑着问。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笨呗!要是我早就能发现了!” “来,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南凌睿推开云浅月。 “我呀!从那日你接南梁国师进京,我就觉得他太过神秘,于是在醉香楼动了内力想看看玉辇里的人,当时其实也没想什么,就觉得想看看,可是我的内力还没靠近玉辇,就被他给打了回来,他偏偏没伤我。”云浅月回想那日的情形,见南凌睿认真地听着,她继续道:“大约是女人的第六感觉,我总觉得这个南梁国师和我有一种无形的亲近,于是从醉香楼出来我就想去南梁使者行宫,却是被凌莲和伊雪给拦住了。” “什么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南凌睿问。 “这是只有女人才有的,是一种无形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云浅月笑着摇头。 南凌睿翻了个白眼。 云浅月继续道:“昨日早上姑姑派人去云王府传话,要我早先进宫。我去了宫里之后,姑姑交给了我一块玉牌。我才知道他与娘亲定然不一般。” “什么玉牌?”南凌睿挑眉。 云浅月伸手入怀,将皇后给她的那块玉牌拿出来递给南凌睿,说道:“姑姑当时说是娘亲离世前留给她的,说一旦我遭了什么大难,或者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拿着这块玉牌去找玉牌上的人。你说要不是关系极好,极为亲近的人,娘亲会留下这个?” 南凌睿摆弄了一下玉牌,点点头。 “后来让我疑惑的是在宴席上,老皇帝提了三个要求,第一个是让他摘掉面具,第二个是饮酒,第三个是问娘亲和他的关系。”云浅月又道。 “这有什么?这三个问题很正常。天下谁人不想见见国师的容貌?饮酒更没什么?若不是身体不好,国师自然是饮酒的,老皇帝当年遍布天下打探娘亲的出身一直未果。知道娘亲和他有牵连问问也没什么奇怪。”南凌睿叱了一声。 “看起来是没什么奇怪!可是越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情,才会越不正常。我们寻常人都会走这样的一个误区。所以,往往才会忽视关键所在。”云浅月抖了抖手中的娟帕,笑着道:“为什么不能摘掉面具?即便是奉了师命,但也必定有理由不是?我们不能忽视面具本身的作用,它的作用就是遮住那张脸。为什么要遮住那张脸?当然有很多种原因,最重要的一种就是这张脸不能被别人看到,而为什么不能被别人看到?怕容貌不可见人?国师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是不能见人吧!那么是什么?怕被别人认出来?为什么怕被别人认出来?说明他那张脸有不能被人认出的理由。什么理由呢?可能有很多种,但最重要的一种是这张脸若是被认出,定然会惹起某种他隐藏的麻烦。说明这张脸除了国师的身份之外,还有着不能被世人知道的身份。” 南凌睿蹙眉,认真地听着云浅月的话。 “再说饮酒,他身体有旧疾,所以才不能饮酒。这个是最正常不过的理由,但换一种说法,其实就是喝酒误事,酒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露出什么本性或者不小心暴漏什么。”云浅月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当老皇帝问起娘亲和他的关系时,他沉默了片刻,后来说是师妹。在别人看来可能这个沉默也很正常,因为这句话是老皇帝问的,他为了隐藏娘亲的身份才沉默了一下,但其实是他定然还有一种不能说的关系。尤其是他听老皇帝提起娘亲时的目光是极暖的。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若是真爱那个人,你每次提到她时无论外表隐藏的多好,那眸光都是暖的。他听别人提到娘亲时的目光和容景看我的目光一模一样。” 南凌睿闻言又忍不住叱了一声,“小丫头,你就没注意七皇子看你的目光?夜轻染看你的目光?容枫看你的目光?还有夜天倾看你的目光?哪个不是暖的?你眼里就只有容景。” “那不一样!”云浅月摇头,郑重且认真地道:“那种暖和别的暖都不一样,那是不掺杂别的感情在其中的一种暖,是暖到极致。一个人的眼睛最是骗不了人。” 南凌睿挑眉。 云浅月继续道:“夜天逸看我的目光是温柔的,但温柔里有着幽怨和不甘以及势在必得,夜轻染看我的目光虽然也是暖的,但这种暖里包含着无奈和不知来路去路不能抛开一切的顾虑,容枫看我的目光是暖的,但这种暖是甘愿守着自己的心将我当成亲人般的守护,夜天倾看的目光如今虽然也是暖的,但那暖的最深处是恨不追忆曾经的悔恨。” “你到是将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楚!”南凌睿哼了一声,算是认同。 “而国师提到娘亲时的目光看起来没什么,但他的深处其实隐藏着不自觉的暖意。这种是得到过,无悔,无怨,没有不甘,没有困扰,没有悔恨,没有顾虑……等等都没有。这种细微的表情最能窥探一个人心,那就是全部的爱。你想想夜天逸、想想夜轻染、想想容枫、想想夜天倾,他们几乎包括了我的过去,再对比一下容景,你会发现什么?有一种爱,是爱到深处爱转淡,心中眼里只那一个人。别人再也入不眼。”云浅月说到这,嘴角不由地露出笑意,“哥哥,你说这些,够不够我觉得他和娘亲不一般?” “嗯!”南凌睿点头。 “你说有没有娘亲如今还活着的可能?”云浅月忽然又问。 南凌睿一惊,“怎么可能?你我不是亲眼看着娘亲咽气的吗?”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也许有一天突然都会扭转成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我以前也觉得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娘亲闭眼,咽气,胳膊垂落,再无声息。可是如今我就隐隐觉得有一种可能,我们的娘亲其实还活着。”云浅月忽然一笑,轻舒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会有一种假死药?或着紫草毒根本就有得治,我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没发烧吧?我摸摸你,看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有父亲就烧糊涂了!”南凌睿将手放在云浅月的额头上。 云浅月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云雾山娘亲的墓穴里没有人。”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奇怪?娘亲那么神秘,死了不可能埋在云雾山那个破地方。自然是被她的人移走了。”南凌睿道。 “红阁的七大长老的确是将娘亲的墓穴移走了,可是摩天崖根本就没有娘亲的墓穴。如今娘亲的墓穴不知道在哪里。”云浅月道。 “红阁?”南凌睿眸光一动,“小丫头,你说红阁是娘亲的?” “嗯!”云浅月点头。 “墨红一动风云震的红阁?娘亲将红阁给了你?”南凌睿又问。 “嗯!你没听错,娘亲是将红阁给了我。”云浅月点头。 “娘亲真偏心!什么也没给我!”南凌睿顿时恨恨地道:“从你出生后娘亲就不爱我了,对你好得不行,我就跟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太淘气了,不得娘亲喜欢,哪里有我乖巧?” “臭丫头!”南凌睿愤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别和我说话了,我不待见你了!娘亲偏心,将凤凰真经给了你,又将红阁给了你,如今这个爹居然瞒了我十年不说,居然还不让我看信封,也先告诉你。一个个的简直就是可恶。” 云浅月抿着嘴笑,“谁要你是男孩来着呢!父亲和娘亲一定喜欢女孩,所以我才吃香。”话落,他见南凌睿的脸黑了,她立即道:“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这十年来在南梁有舅舅罩着,太子之位做得风生水起,你看看我有什么?追在夜天倾屁股后面跑了十多年,天天伪装着累死人,即便我启动凤凰劫失忆了之后还板正不过来继续伪装的毛病,仿佛伪装都根植进我的灵魂了,让我自己一度都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不懂礼数,没有教养,无一是处的小混蛋。如今我还身不由己,你比我强得多了去了?我受些偏爱有什么不对?即便这些年父亲没认你,但每年你都能见到他吧?我呢?” “也是!”南凌睿顿时笑了,“这样说来我比你过得好多了!” 云浅月哼了一声,将娟帕揣进怀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南梁?” “明日!”南凌睿道。 “明日?这么急?”云浅月皱眉。 “总是在这里待着做什么?我离开南梁到如今算起来也将近两个月了。总不能不回国。”南凌睿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和我一起去南梁不?你若是去,我就带上你。” “我能走得了?”云浅月挑眉。 “怎么就走不了?只要你舍得容景就行。”南凌睿道。 云浅月摇摇头,“你能顺利回去就不错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让你离开。国师如今悄无声息离开了,南梁这些年发展太快,又不再纳贡了,老皇帝一心想要将南梁吞并,扣住你这个太子让南梁投鼠忌器最好不过。” “你不是有风阁还有娘亲的红阁吗?送我回南梁有什么难的?”南凌睿不以为然。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走。 南凌睿一把拽住她,“小丫头,你这就要走了?” “明日给你送行!”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你真不跟我去南梁?”南凌睿皱眉,“你知道如今老皇帝大限也快到了,天圣大乱指日可待。到时候……” “哥哥,云王府是我们的家!不管娘亲有没有真死,是否还活着,不管父亲在哪里,不管我们是不是云王府的人,但我们生在云王府,长在云王府,云王府就是我们的家,即便你如今是南梁太子,但也抹杀不了你在云王府出生的事实。云王府还有爷爷,虽然我们讨厌云王爷,但他也是我们叫了十几年父亲的人,他就是儒弱一些,但如今对我还是好的,还有宫里的姑姑,云暮寒必定会和叶倩一同去南疆,如今的云王府只剩下我一人了。我若是不撑起云王府,再无人能撑起。云王府是我的责任,即便天圣大乱指日可待,但我会尽我所能护住云王府,护住云王府所有的人。”云浅月认真地看着南凌睿,“这不是舍不舍得容景的事儿。容景我倒不担心,他何时能吃过亏?” 南凌睿点点头,“那你小心一些!随时和我通信!” “自然!如今云暮寒成了南疆的驸马,你以后估计都难摆脱这个南梁太子的身份了。将来以后没准就是南梁王,可是我的支撑,我不会让你多清闲逍遥的,三不五时的估计会麻烦死你。”云浅月一笑。 “臭丫头!”南凌睿照着云浅月脑袋拍了一下。 云浅月没躲,反手拍了南凌睿脑袋一下,兄妹二人算是做了个约定,她抬步出了房门,足尖轻点,离开了南梁使者行宫,脚步较之来时轻松许多。 不管南梁国师如今去了哪里?身在何地,她能知道那个人是她的父亲,这就已经足够。 南凌睿看着云浅月身影离开,站在窗前笑了笑,想着他的小妹妹长大了!他来天圣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他想将她带走,他只时刻记住娘亲的嘱咐要好好爱护妹妹,想用南梁和他的太子身份护住她,这也是他和爷爷谈妥的,爷爷也同意,不想她却是不走。她说云王府是她的责任,这一番话让他有些心愧。他她想着云浅月幸好是他的妹妹……否则,他岂不是也会成为夜天逸或者夜轻染或者容枫或者云暮寒或者夜天倾?容景何其幸运! 云浅月出了南梁使者行宫,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升起,却被拢了一层云层,并不炎热。她身形不停,向云王府施展轻功而去。 她想问问爷爷关于她娘和父亲的事情,她直觉那个糟老头子一定知道什么?若那老头子当真糊涂的话,也不至于活了这么多年,那老头子的精明程度从小她就领教了。 一路无话,回到云王府,云浅月直奔云老王爷的院子而去。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她脚步不停,向主屋冲去。 主屋内,玉镯正在给云老王爷布置早膳。云浅月刚冲进屋,云老王爷便骂道:“臭丫头,风风火火干什么?屁股后面有狼撵着吗?” 云浅月无语,“你见到我从来除了骂我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看到就生气,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云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看着她脖颈,忽然话音一转,“臭丫头,你做了什么好事儿这副德行?将荣王府的那个小子给吃了?” 云浅月正走到桌前,闻言脚步一个趔趄险些趴到桌子上,一双美眸瞪着云老王爷。 “你去照照镜子!”云老王爷对她摆摆手。 云浅月抬步向镜子前走去,来到镜子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这个衣领虽然偏高,但她若是动一下还是能隐隐看到脖颈处露出的红痕,她脸腾地一红,心里对容景愤了一句。转过身见玉镯正忍着笑看着她,云老王爷一脸臭样,她没好气地道:“吃什么吃?若真吃了就好了!那就是一块石头,我怎么嚼都嚼不烂。” “没吃成?”云老王爷白眉毛挑了挑。 “没吃成!”云浅月红着脸道。 “废物!”云老王爷胡子一翘,又骂了一句。 “你不废物你吃去啊!”云浅月顶回了一句。她都那样了,容景那块石头偏偏不开窍,非要馋着她不让他染指,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就算是霸王硬上弓那也得打得过他?他武功若是恢复了,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他只抓住她一个手腕用了内力她也用内力就挣不脱,更何况别的。 “我要是能吃的话用你?混账!”云老王爷瞪眼。 云浅月咳了一声,红着脸愤道:“送上门的就不值钱了!” “不应该啊!他不是心心念念了你十多年吗?怎么到嘴的肥肉不吃了?”云老王爷皱眉,试探地问,“是不是不行?” 云浅月正往桌前走,闻言又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站稳脚,看着面含担忧的云老王爷半响无语,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不愧是我的爷爷!这回我不怀疑了,绝对是亲的!” “臭丫头!我本来就是你爷爷,怀疑个屁!”云老王爷再次吹胡子瞪眼。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荣王府不管你饭?就算你没吃了他,他也该给你点儿饭吃吧?混小子!竟敢饿着我孙女。”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骂了一句。 云浅月看了云老王爷一眼,以前一直听这老头景世子景世子的,如今从他口中居然喊出了混小子。她看着他唔哝道:“难得呀,我还以为容景是您亲孙子呢!和着您还知道我是你孙女!”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臭丫头,我巴不得他是我孙子呢!可是这辈子没福气。不过孙女婿也不错。可惜你不争气,没出息,都这么久了也没将人吃进嘴里。等哪日那个东海国公主来了,你就等着吃醋吧!” “别跟我提什么东海国公主,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好过?”云浅月觉得这事儿快成了她心口的一个疙瘩了。她瞪了云老王爷一眼,“她这辈子都别想嫁给容景,她敢来,我就敢杀,我若是不嫁人,他也得打一辈子光棍,我嫁不了别人也嫁不了,我若是死了,就将容景杀了。” “那万一景世子见到那东海国的公主好了不要你了怎么办?”云老王爷挑眉,“就你这个臭丫头,一无是处,我看着都头疼,不知道他怎么就喜欢了你。” “你到底是不是我爷爷?”云浅月哼了一声,想了一下道:“他要我的时候,我就这么办,他不要我的时候我也不要他呗!那还不简单。” “怪不得你没吃成!和着你这个混丫头没多少心肝肺。那小子算是看透你了,人家一颗心全扑在你身上,你给人家藏了一部分。人家让你吃才怪?活该饿着你。”云老王爷斥了一句。 云浅月筷子一顿,原来是这样吗?这就是容景的理由? 云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对玉镯摆摆手,玉镯走了下去,且关上了房门,他看着云浅月道:“臭丫头,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就一定有事儿?”云浅月收回刚刚被触动的心思,挑眉。 “你这个混账东西从来没事儿不来找我,恨不得有多远躲我这个糟老头子多远。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没事儿才怪。”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原来您也知道自己是糟老头子啊!”云浅月忽然一乐,片刻,收了笑意认真地道:“爷爷,我父王到底是谁?” 美人们都真相了,国师是父亲,不得不说乃们粉厉害!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030701999(20钻)、lanina1981(101花)、吕奶奶(10钻)、哈米乐人(1钻1花)、13265867193(188打赏)、一木一米(100打赏1花)、zj315415(1钻)、黑猫儿z(1钻2花)、arielh256(3花)、qwqwjpjp(1钻)、15259112430(1钻)、诺诺season(5花)、女主角巫婆(2花)、18200515059(1花)、anntopmax(1花)、6195yaoyao(1花)、婷婷1990(2花)、15259112430(1花),么么o(n_n)o~ 第四章 机不可失 章节名:第四章 机不可失 云浅月觉得她应该和云老王爷开门见山说这件事情,于是便真开门见山问了出来。i^ 云老王爷筷子一顿,随即脸色一板,愤了云浅月一声,“臭丫头,你说你父王是谁?别没吃到那个小子回来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了?是不是明日祖宗是谁也能被你忘了?混账东西!” 云浅月仔细地看了云老王爷一眼,正色道:“爷爷,我说是认真的!没跟您开玩笑!” “你当我给你开玩笑?”云老王爷伸手“啪”地照着桌子上拍了一下,桌子上发出一声“砰”的一声响声,他勃然大怒,“说你混账你还真混账了不成?你就是云浅月,你的爹就是我的儿子。” “你发什么脾气?我不过是问问。”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慢悠悠地道:“你如今这副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在用你的怒火来掩饰真相。” “什么真相?狗屁的真相!你再信口胡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云老王爷满面怒容,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扁扁嘴角,有些无趣地摆摆手:“算了,我不问了,你也收起你的破脾气吧?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怕一气之下一口气上不来?” 云老王爷瞪着云浅月,一双老眼冒着飕飕火花。 云浅月低头吃饭,若是早先还不太肯定,全屏猜测觉得这个糟老头子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但如今他这副样子她却是百分之百肯定了。南梁国师的确是她的父亲,云王爷不是她的父亲。 云老王爷盯着云浅月看了半响,老眼中的怒意退去,忽然问,“臭丫头,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我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云浅月一边吃着饭一边道。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你少糊弄我,我虽然人老,但心还没老,还没老眼昏花到糊涂,被你三言两语就能骗过。” 云浅月当没听见,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云老王爷拍拍桌子,桌子因为他大力晃动了两下。 云浅月仿若不闻,依然吃饭。 “别吃了!再不说给我滚出去!”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滚就滚!”云浅月放下筷子,抬脚就走。若说前世她所学是尊老爱幼,但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彻底被打破了。有的老头就是一点儿也不可爱,不值得人家尊老。她还尊什么?这个糟老头子是她所见过的最不讨喜的老头子,荣王府那个老头比她家这个老头好多了。 “站住!不准走!”云老王爷见云浅月当真要走,又喝住她,但她就当没听见一眼,几步就走到门口,他有些恼怒地道:“回来,我告诉你!” 云浅月脚步一顿,背着的身子在云老王爷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笑意,须臾,她调整好表情,转身走了过来。 云老王爷瞪着云浅月,“臭丫头,本事越来越大了!” “爷爷教导的好!我本事不长都不行。”云浅月慢悠悠坐下身子,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我只能告诉你,你就是姓云,正正经经云王府的女儿,我的孙女。所以别再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不是云王府的人的事儿。”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斟酌了片刻,哼道。 云浅月筷子一顿,“此话怎讲?” “还怎讲?就说是你的根,你的祖宗,就姓云。所以你也姓云,你的骨血里流着的是云王府的血液。这辈子都更改不了,不可能姓别的姓。”云老王爷怒道。 “那我哥哥呢?”云浅月又问。 “你哥哥自然也是,你们是一母所生。”云老王爷道。 云浅月点点头,她是云王府的女儿没错,是面前这个糟老头子的孙女没错。糟老头子说得如此肯定,那么就说明他的父亲也是姓云了?但不是云王爷而已。她笑了笑,“还有吗?” “还有什么?没了!”云老王爷摇头。 “你将我叫回来就和我说这么两句?”云浅月挑眉。 “那你还想听什么?”云老王爷又吹起胡子。 “我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云浅月盯着云老王爷的眼睛,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不是如今的云王爷,是云王府的什么人?在云王府什么身份?” “没身份!”云老王爷脸色不好。 “要不让我来说,你来点头或者摇头如何?”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见他似乎极其不愿意提起,她眸光微闪,问道。 云老王爷不说话。 “我父亲是如今我父王的双胞兄弟?”云浅月开始问。 “不是!”云老王爷摇头。 “那我父亲是云王府的旁支?”云浅月又问。 “不是!”云老王爷摇头。 “那我父亲是我父王的兄弟?”云浅月又问。 “不是!”云老王爷又摇头。 “那我父亲是云王府真正的子嗣,而如今的云王爷不是云王府的子嗣?而是冒牌的。”云浅月再问。 “都不是!你别问了,只知道你是云王府的女儿,我老头子的孙女就行了!”云老王爷哼了一声,话落,他似乎不想云浅月再说,对她摆摆手,“赶紧给我滚出去,每次来了就惹我一肚子气。看见你就心烦。” “爷爷,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问你吗?如今你将我赶出去,难道不想知道了?”云浅月挑眉。 “不想了,赶紧快滚!”云老王爷摆手,仿佛赶苍蝇一般地赶云浅月。 云浅月撇撇嘴,看这等情形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今日也不算白来一趟。至少她知道南梁国师是她父亲的话,那么他是出身在云王府,有着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云王府成了南梁的国师。%&*"; “赶紧走!”云老王爷见云浅月不动,又摆手催促。 “这就走!不用你赶!”云浅月放下筷子,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再没听见从里面传出声音。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揉揉额头。当年到底是怎样的一笔乱账,国师给她留了四个字,她爷爷嘴巴紧着不说到底如何?看来当年的事情应该是一桩极其隐晦的事情。被人秘密给尘封起来了,她要想知道还不太容易。 “浅月,你怎么在这里?”前方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抬头,见云王爷正疾步走来,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一脸憔悴不堪,她收起所有情绪,淡淡喊了一声,“父王!” “你没去景世子那里?”云王爷来到近前,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有些狼狈地抹了抹额头的汗问道。 “去了,刚刚回来,就来爷爷这里了。想着多日没来,就过来看看爷爷。”云浅月道。 “景世子的伤势如何了?”云王爷问。 “中了毒,幸好清理的及时。如今无碍了,但大约要在府中养伤几日。”云浅月道。 “那就好!”云王爷似乎叹了口气,“没想到昨日寿宴上居然发生了这等事情。皇上幸好也被七皇子救回来了,安然无恙,不过也要卧床养伤了,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浅月,你知道太子府被抄的事情吗?”云王爷见云浅月不语,又问。 “知道,刚刚听说。”云浅月点头。 “皇上醒来后大怒,不等查明原由就定了太子的罪,抄了太子府,太子这回怕是完了,太子如今被关押在天牢,太子被废估计是肯定的了。若是不出意外,七皇子就会被封为太子。皇上若是时日无多的话,太子就要提前大婚。否则太子守孝三年,不得成亲,对子嗣不宜。皇上是不会允许的。你……你和七皇子如今有婚约,怕是……”云王爷说到这里看了云浅月脸色一眼,住了口,话音一转,叹道:“父王知道你和景世子两情相悦,但景世子与东海国公主的婚约,如今百年已过,虽然东海国那边到如今也没音讯,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万一东海国来人的话,那你岂不是……” “这个父王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云浅月拦住云王爷的话,想着怎么突然之间每个人都来提醒她容景是有婚约的?生怕她在大殿上没听到老皇帝的话吗? “你自有主张就好,父王是怕是你受了伤害。俗话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云王爷看着云浅月不欲多说,叹息一声。 云浅月一怔,并未说话。 “七皇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你和景世子还是想想办法吧!最好将两方的婚约都解除了。”云老王话落,不再多说,向云老王爷院子走去。 “父王!”云浅月看着云王爷走了两步,忽然出声喊住他。 云王爷停住脚步,有些欣喜,这么些年第一次她这个女儿喊住他,喜色不由流露出来。 “父王还记得娘亲吗?”云浅月抿了抿唇,出声询问。 云老王爷一愣,面上露出伤色,“怎么不记得?你怎么突然问起了你娘?” “昨日不是听皇上说到娘亲吗?我就突然有些想我娘了。”云浅月笑了笑,看着云王爷,“父王还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吗?” “怎么就不记得?你娘亲的样子我到死都不会忘了。”云王爷道。 “父王要去找爷爷有什么事情吗?”云浅月又问。 “太子被押入了天牢,他毕竟是教养在你姑姑的名下,我怕你姑姑因此受到牵连,去找你爷爷问问意见。”云王爷叹道:“算起来他也是你姑姑的半个子不是?而且尤其这件事情还是四皇子全权彻查。他也是教养在你姑姑名下,这样一来,等于自相残杀。” “父王去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云浅月眸光微闪,“父王不如别去问了,刚刚我将爷爷惹恼了,爷爷如今在气头上,等过过风头,爷爷消了气,父王再过来吧!” “你将你爷爷气着了?”云王爷一怔。 “嗯,她见到我就没有高兴的时候,非要骂我一顿,糟老头子!”云浅月愤了一声。 “你爷爷那是疼你。”云王爷显然对云老王爷发憷,听到云浅月这么说便转过了身,“也好,我还是等你爷爷消消气再去吧!” 云浅月笑了笑,“父王能给我画一幅我娘亲的画像吗?我知道父王也是擅长诗画的。” 云王爷一怔,“你要你娘的画像?” “嗯!”云浅月点头,“我想看看娘亲,时间都这么久了,我都不大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了。父王既然到死都忘不了娘,就给我画一副画吧!” “这……”云王爷看着云浅月,点点头,“也好,你跟我来书房吧!” “好!”云浅月点头。 云王爷转了道向他的书房走去,云浅月跟在他身后。 走了片刻,云浅月忽然问,“父王,你给我说说我娘亲的事情吧!我娘亲是怎么嫁给你的。” 云王爷脚步一顿,似乎想了一下摇摇头,“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早就已经给忘了。” “忘了?”云浅月挑眉,“你迎娶我娘亲,怎么能给忘了?这可是人生的一大喜事儿吧?您忘了什么也不该忘了这个。” “那一年我为了救皇上撞坏了脑袋,醒来之后就忘了些事情。只模模糊糊记不甚清了。”云王爷摇摇头,“说来惭愧。” 云浅月沉默下来,原来他曾经也撞坏了脑子!遂不再说话。 云王爷的书房距离的不是太远,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书房门口。绿枝听到脚步声从书房走出来,见到云王爷和云浅月一同来到似乎愣了一下,连忙给二人见礼。 云王爷摆摆手,对绿枝道:“我和月儿说些话,你守在门外!” “是,王爷!”绿枝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绿枝一眼,跟随云王爷进了书房。书房内依然如她上次云王爷给她三千隐卫时候一样。不染纤尘,打理得井井有条,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这间书房是个能让人安心待着放松的地方,想来这都得益于绿枝的功劳。 进了书房后,云王爷走到桌旁,铺好宣纸,云浅月走过来,自动给他磨墨。 “你娘亲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父王一直觉得娶了你娘亲是此生做得最好的事情。可惜好景不长,你娘亲却离我而去了。”云王爷看着云浅月磨墨,有些伤感地道:“这些年是父王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许多苦。”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父王不用说了。”云浅月笑了笑。 云王爷点头,叹了口气。 云浅月磨好墨,将砚台退给云王爷。云王爷拿起笔向宣纸上画去,可是当笔触到宣纸上他一顿,却没了动作。云浅月看着他,只见他眉头紧紧拧起,她偏头问,“父王,怎么了?” 云王爷摇摇头,继续去提笔,可是墨汁在宣纸上渲染开,他似乎有些无从下手之势。停顿了半响,看着宣纸和手中的笔,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半响,他抬头看着云浅月,面色极其愧疚,“浅月,父王……” “你画不出来?”云浅月挑眉。 “嗯!”云王爷点点头。 “为何?你不是到死都忘不了我娘亲吗?”云浅月眉梢挑高。 “是啊,我是到死也忘不了你娘亲,可是每当我用力去想的时候,你娘亲都很模糊。如今我想画的时候你娘亲更模糊了。我居然甚至看不清她的样子,所以画不出来。”云王爷不知道是用力想的还是如何,面上现出痛苦之色。 云浅月看着云王爷,半响,她淡淡一笑,“父王不用想了,画不出来就画不出来了。您也说了,您早先伤了脑子,如今费力想事情自然困难,更何况我娘亲死了这么多年了,您画不出来也是正常。” 云王爷放下笔,愧疚地看着云浅月,“父王真是如你爷爷所说,一件事情也做不好。” “也不是!父王其实已经很好了。云王府若是没有您,就没有王爷。这么些年您辛苦支撑着云王府,劳心劳力,很不容易了。”云浅月看着云王爷愧疚的神色,宽慰地道。 云王爷眼眶发酸,伸手去摸云浅月的头,“浅月终于长大了。是父王做得不好。辜负了你娘亲的嘱咐。这些年也是父王糊涂。从你娘亲去了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 云浅月顺势握住云王爷的手腕,她无意识的动作却正好把在他脉搏上,口中笑着道:“父王那是太爱娘了,不管这府中有多少女人,娘亲的地位在你心中永远是最重的。” “是啊,你娘亲的地位谁也取代不了。”云王爷点头。 云浅月松开手,看着云王爷疲惫的神色,却还强自支撑,她关心地道:“父王要注意身体,看起来您一夜没睡吧!回院子休息一下吧!即便出了天大的事情天也塌不了。您放心,这云王府还有我呢!” “嗯!为父是有些累了!”云王爷点点头,仔细地看了云浅月一眼道:“你这一夜照顾景世子也没休息吧?也回去休息吧!” “嗯!”云浅月看了一眼宣纸上晕开的墨汁,点点头。 出了云王爷的书房,云浅月来到绿枝面前停住脚步,看着她笑道:“这些日子你和玉镯管理府中的事情辛苦了,没有什么不顺利吧?” “回浅月小姐,没有!”绿枝摇头。 “好!有你和玉镯在,我就放心了!”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抬步向浅月阁走去。 走出云王府书房很远之后,云浅月忽然将身子靠在廊柱上。想着她以前和云王爷不亲近,也从来不理会他的身体,如今刚刚把脉,才发现他居然和她一样中了凤凰劫。他这种凤凰劫和她身体里面的凤凰劫却是不同。她的是被她娘亲彻底地封锁了记忆,一切从头开始。而他的到像是被更改了记忆或者模糊了记忆。所以他才会出现明明对某些事情有印象,让他说却说不出来的情况,明明他觉得记得她娘亲,而且很爱她娘亲,她娘亲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可是让他画他却画不出。 不知道老皇帝这些年日日看着云王爷上朝,是否发现他不过是被改了某些记忆的云王爷?也许他不是云王。应该是没发现吧!否则老皇帝怎么可能不对他下手? 她忽然佩服起那个给他改记忆的人,那个人应该是一个高手,是她娘亲吗?或者还是南梁国师,她的父亲?总之这等事情真是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她去把脉,她都不会相信。将一个人的记忆改成如此,他做的事情每一样都符合常理,连对她这个女儿的冷漠,到愧疚,到如今的关怀,担忧,一个人该有的正常感情全部都有。似乎他就是他,从来就是这样。 她忽然有些想笑。 “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凌莲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听到声音回头,这才见到凌莲和伊雪从她身后匆匆走来。她看着二人,想起昨日二人是跟着她进宫的,后来她带着容景回了荣王府之后就忘了她们,收了笑意,问道:“你们两个去了哪里?” “奴婢昨日跟去了荣王府,等了许久不见小姐出来,奴婢二人就回了府。今早又去荣王府,景世子的贴身婢女说小姐回府了,我们便回来了。”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揉揉额头,对二人道:“走吧!我们回浅月阁。”凌莲和伊雪点点头,跟在云浅月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凌莲见云浅月一直不说话,开口问道:“小姐,景世子的伤势如何?” “死不了!”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根本就没受伤!能如何? “奴婢二人昨日跟去了之后进不去紫竹林,只能等在前厅,看着荣王府不少人听说景世子受伤都跑去了紫竹林,如今外面传着景世子依然昏迷不醒,据说暗器伤了他的筋骨,又引发了寒毒顽疾,性命堪忧。”凌莲又道。 “呵,真会造势。”云浅月笑了笑,见到凌莲和伊雪担忧疑惑的眼神摆摆手,“他没事儿,没那么严重,就擦破了一层皮而已。”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点点头。 “对了!明日南凌睿回京,你们给华笙传信,吩咐红阁派人一路护送,务必将他安全送回南梁,万万不能出错,最好一根汗毛都不少。”云浅月想起南凌睿明日回京,对二人吩咐道。 “小姐,您因为睿太子动用红阁?您这可是第一次动用红阁啊!”凌莲一惊。 伊雪也是惊异地看着云浅月。 “你们没听错!的确是用红阁护送南凌睿回南梁。”云浅月见四下无人,认真地看着二人,压低声音道:“南凌睿是我的哥哥,是娘亲的儿子,她不能有事。” 凌莲和伊雪立即睁大眼睛。 “你们也不用问为什么了,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红阁上下都必须谨记。”云浅月郑重强调,“一定不能让他有任何损失。” “是,小主放心吧!”凌莲和伊雪立即郑重地点头。 “红阁对付老皇帝的隐卫应该没问题吧?”云浅月看着二人。 “红阁一直隐秘,这些年更是不再有动作,皇室隐卫对我们红阁无从查探。但我们红阁这些年却一直在关注皇室隐卫的动静,对他们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所以小主放心吧!只要红阁出手,定能保证睿太子安然无恙。”凌莲道。 “嗯!那就好!也许夜天逸也会出手,红阁要有个万全的准备。”云浅月又道。 凌莲和伊雪齐齐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抬步向浅月阁走去,转过了两道回廊,就见浅月阁门口站着一个人,身着云王府大总管服饰,正是云离。她心思微转,继续向前走去。 “浅月小姐!”云离见云浅月来到,连忙见礼。 云浅月笑着摆摆手,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云离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进屋说吧!”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抬步向里面走去。 云离立即跟在她身后。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并没有跟进去。 进了房间,云浅月对云离指了指桌旁的椅子,便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云离并没有去坐,而是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云浅月,云浅月挑眉看着他,他踌躇了半响道:“浅月小姐,我听说了寿宴之事,您让我……” “哦!你要说的是关于我哥哥做南疆驸马,而云王府就会没了世子,我提议让父王认你之事。是这个吧?”云浅月笑看着云离。 “是!”云离点头。 “你若不来找我,我也要和你说这件事情的。”云浅月笑了笑。 云离面色微微一变。 “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云浅月看着云离神色变化,见他不语,她扬眉,“你不愿意?” 云离摇摇头,又点点头,须臾,他声音有些低,“我怕我做不来。” “没有谁出生就会吃饭、穿衣、铺床、叠被的。也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看书识字,做事情的。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做皇帝,会做王爷,也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做世子。”云浅月看着云离,清楚地将他的不安和胆怯看在眼里,她想着云离虽然有才华,但因为云王府旁支的关系,一直待在穷乡僻壤的云城。一身才华写了《江山赋》,却因为孝亲王一句话老皇帝废除了他的一切努力。想必对他打击很大。如今给了他一个机会一步登天,他却是不敢了。 云离有些怔怔地看着云浅月。 “我们本姓一个云字,一个祖宗流下来的血脉,骨头断了还连着筋。你长我两岁,便是哥哥。我毕竟是女子,云王府百年兴盛,不能因为走了一个云暮寒便无人承接云王府的世袭王位。所以,你若是有宏图之志,我愿意给你架一座桥梁。”云浅月看着云离,笑容淡淡,“当然,你若是不愿也会有别人。总之云王府还是云王府。” 云离沉默。 “你不用害怕或者觉得做不来。你若是不想一生庸庸碌碌就这样过的话,那么这就是你的机会。你抓住了,也许扶摇直上,也许粉身碎骨。毕竟你的身份的荣耀和你的责任以及荣耀背后的黑暗是成正比的。但无论是扶摇直上,还是粉身碎骨,毫无疑问,你百年之后都能在云王府的祠堂占有一席之地。也许还会在天圣史志记录上一笔。云王府世子云离的字样。”云浅月看着云离,继续道:“你若不抓住,那么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有时候机会就只给人一次。” 云离忽然抬头,直直地看着云浅月,“我愿意!” 云浅月忽然笑了,好男儿志向高远,有野心才有成就,本就不是错。她笑着点头,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云离脸一红,垂下头。 “刚刚我从爷爷的院子里出来忘记和他说这件事情了,但那糟老头子耳朵和眼线灵敏得很,估计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所以,一会儿我派人带你去爷爷那里。让爷爷亲自教导你。”云浅月看着云离,想着不知道当他做了云王府世子,未来的云王,还会不会和如今这般一样脸红?毕竟权利能磨没很多东西。 “嗯!”云离点头。 云浅月想想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了,于是对外面喊,“凌莲,你带着云离公子去我爷爷那里一趟,告诉他,就说让他有什么本事别藏着掖着,都悉数传授。这可是将来云王府的希望。他老头子要是想对不起列祖列宗,只管留着。” “是,小姐!”凌莲立即应声。 “去吧!爷爷喜欢骂人,听习惯了就好了!”云浅月对云离笑着摆摆手。 云离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凌莲见云离出来,立即跟上他出了浅月阁。 谜团在一步步揭开中……o(n_n)o~ 最近又不够觉睡了……╮(╯▽╰)╭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va860823(200花1钻)、不讨喜的丸子(100花)、渺渺花蚂蚁(6钻)、落雨烟云(5钻10花100打赏)、wly780911(5钻)、落雨烟云(4钻5花100打赏)、南宫未语(10花)、routinist(11花)、13676296646(5花)、mini708(1钻1花)、哈米乐人(1钻1花)、轩辕以陌(1钻3花)、酷夕阳(9花)、零0点(5花)、cydhw(1花)、徐熹霖(2花)、青鸟(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第五章 浓浓不舍 章节名:第五章 浓浓不舍 云浅月看着云离身影离开,她不知道将云离推出来做云王府的世子是好是坏,但无论如何云王府必须有世子,而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云离。i^ 她伸手揉揉额头,闭上眼睛,虽然感觉有些累,但大脑还是有些兴奋不想睡觉,她知道这是因为得知南梁国师是她的父亲而产生的激动心里在作怪。想起怀里那块写了“我是父亲”四个子的娟帕,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如今有了父亲,若是娘亲也活着该多好! “小姐,丞相府的秦小姐来了,想要见您!”伊雪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将放在额头的手放下,看向门外,只见浅月阁门口站了一名看守云王府门口的侍卫,应该是来传话的。她坐着身子不动,出声询问,“她说来意了吗?” 伊雪立即回话,“奴婢问了,就说秦小姐想要见你!让您务必见她一面,否则她不离开。” 云浅月眸光微闪,秦玉凝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寻思片刻,站起身,对外面吩咐道:“将秦小姐请去前厅,我这就过去!” “是!”伊雪走到门口,对那名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句,那人立即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走到镜前看了一眼自己,她动动脖子,勃颈处的红痕便若隐若现,她伸手拿起一方面纱向勃颈处系去,系到一半又顿住手,将面纱解下,扔在软榻上,抬步出了房门。 伊雪见云浅月出来,立即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向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秦玉凝已经等候在那里。透过珠帘,云浅月一眼便看到里面的女子端正地坐着,虽然脂粉遮掩得极好,但也掩饰不住她脸色苍白,眉眼间布满了浓郁的暗色和晦色。看起来说不出的柔弱,好像是大病之人。 云浅月不动声色地挑开珠帘走了进来,对秦玉凝绽开一抹笑,“秦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云王府?我乍听到门口守卫来禀报还以为听错了。” “月姐姐!”秦玉凝本来坐着的身子立即站起,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地喊了一声。 “秦小姐请坐!不用客气。”云浅月来到近前,坐下身,对秦玉凝摆摆手,对伊雪吩咐,“伊雪,上茶!” “是,小姐!”伊雪连忙过来给秦玉凝添茶。 “谢谢月姐姐!”秦玉凝垂眉敛目道谢。 云浅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玉凝,笑着道:“秦小姐身体好些了吗?昨日你在寿宴上昏过去吓坏我了,还以为是我和容景的琴箫合奏的曲目出了问题。后来经太医诊脉说你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我才宽了心。” “已经好多了!劳月姐姐挂念。”秦玉凝想起昨日,紧抿了一下唇角,低声道。 “你没事儿就好!当时急坏了太子殿下和秦丞相,对了,还有皇上姑父也急坏了。而且还因此对我大发了一顿脾气,说我弹奏的那个《凤求凰》是淫词艳曲,将你引入了魔音,都对我拔出宝剑了,非要将我杀了。我是险险躲过了一劫。”云浅月唏嘘地道。 秦玉凝一怔,连忙道:“是我身体不舒服,才导致了昏迷,连累月姐姐了!” “你我之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秦小姐在寿宴之时要和我合作,这是看得起我!想想这京中多少人觉得我一无是处,秦小姐却对我如此相信,我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你。”云浅月笑得愉悦,“其实我一直以来想找个机会给容景弹奏《凤求凰》,却是因为脸皮薄,弹不出手,你在寿宴上提议我们一起,你作画,我弹琴,我正好将那首曲子弹出来,让他知道我的心意,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本来还想等容景的伤势好了,就登门对你道谢,不想你今日就来了!” 秦玉凝身子一僵,张了张口,有些呐呐地道:“其实也不算帮忙。我就觉得月姐姐一定不像表面和传言的那么纨绔一无是处,否则如何能得了景世子和七皇子、以及染小王爷的厚爱。便没征得月姐姐同意私自做了主张,月姐姐不怪我就好。” “不怪,不怪,你帮了我的忙,我怪你做什么?谢你还来不及呢!”云浅月笑着摆手。 “那就好!玉凝一直心有愧疚,所以前来找月姐姐登门道歉。”秦玉凝垂下头。 “原来这个事情呀,你对我道歉,我却要谢你,这真是赶到一块儿去了。”云浅月笑了起来,对伊雪道:“伊雪,你去荣王府一趟,去找容景,就说一个多月以前姑姑在鸳鸯池送给的两套首饰拿来一套,我要当做谢礼写过秦小姐。” “是,小姐!”伊雪走了出去。 “月姐姐不必了!”秦玉凝立即站起身。 “是该谢的!”云浅月脸上染上红霞,露出羞涩之意地看了秦玉凝一眼,伸手指指自己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这是我的喜礼。昨日他对我……” 秦玉凝身子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月姐姐你……” 云浅月向门外看了一眼,见无人,她伸手扯开衣领,露出胸前的肌肤,锁骨处和胸前细密的吻痕呈现在秦玉凝眼前,她无限娇羞地点头,“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秦玉凝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她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类似红梅的印记,她跟夜天倾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最明白那种印记是什么。只不过她身上如今过了两日还是青青紫紫,可是云浅月的肌肤上是淡淡的粉红色,可以想象夜天倾有多么粗鲁地对待她,而那个人有多么温柔地对待云浅月。她脸色即便脂粉掩盖,此时也是苍白无血色。 云浅月伸手拢上衣领,羞涩地甜蜜地道:“别看他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对待我是半点儿也不怜惜。如今不止是被你看到的这一处,我浑身都是这种印记。”话落,她不看秦玉凝,径自道:“若不是撞到了你和太子殿下,我是肯定害羞不敢将这个事情说出的。如今你说你是不是该收我的这份谢礼?若没有你的成全,我弹不出那首曲子,也不会有如今这般了……” “你……”秦玉凝看着云浅月,身子不停地哆嗦,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半响才不敢置信地道:“景……景世子不是中了暗器受伤了吗?怎么会……” “他是中了暗器没错!可是将暗器的毒解了之后我哪里会知道他狼性大发?”云浅月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形,红着脸愤道:“男人对这种事情就是天生来的,我即便连反抗都做不到。i^他说他伤的是后背,不是……不是那里……还说我葵水来了,也长开了,即便没及笄……嗯,也是可以的……我挣脱不开他,所以就依了他……” 秦玉凝身子更是剧烈地颤了起来。 “昨日他也和我说应该感谢秦小姐,我说是该感谢的,虽然那日我无意撞破了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也给太子殿下和你送了礼。但毕竟是一码事都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我们本来决定等他的伤势好了我们一起感谢你。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所以正好我也不用跑丞相府一趟了。”云浅月系好脖颈处的衣扣,但还是遮不住她因为动作而隐隐露出的红梅印记,她笑看着秦玉凝道:“上次姑姑因为冤枉是我火烧了望春楼,对我赔礼,找皇上姑父请旨要了两套首饰,每一套首饰都是价值连城呢!我怕自己弄丢了,就交给容景保管了,如今就当做谢礼给你一套。” 秦玉凝忽然没了声。 “其实别说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就是十套也不足以答谢你对我们这一桩好事儿的成全。这一套礼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云浅月笑得美滋滋的,“等我们大婚的时候,还要请你和太子殿下喝喜酒的。” “你们……”秦玉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摔倒,她勉强支住身子,听到她说大婚两个字,她的神智才被拉回来一些,看着云浅月,“我听说景世子也是有婚约的,是百年前荣王和东海公主定下的婚约,而且你和七皇子也是有婚约的,你们……你们如今怎么可以……” “秦小姐,你不是不不知道情不自禁四个字吧?当时实在是情不自禁。”云浅月叹了口气,面色染上愁容,“我当时是不同意,但容景说一切有他。”话落,她又甜蜜地一笑,羞涩地道:“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两桩婚约,所以也就……给了他……” 秦玉凝又失了声。 “秦小姐,你似乎不怎么为我高兴呢?”云浅月忽然疑惑地看着秦玉凝,“你和太子殿下发生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可是真心为你高兴的。” “不……我……很高兴。”秦玉凝立即摇头,挤出一丝笑,连她都觉得自己的笑一定很僵,“我也是为月姐姐高兴的,毕竟景世子非同常人。能得到他的垂青,是月姐姐前世修来的福气。” “真的?”云浅月眼睛一亮。 “真的,我真是为月姐姐高兴的!”秦玉凝笑着点头。 “那就好!你不知道,其实我本来想要在他受伤期间住在他府中照料的,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我虽然也心里欢喜,但总归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心里很没注意,大清早的就吓得跑回来了,如今你这样一说,我觉得心里就敞亮了!”云浅月笑道。 “景世子如此好,月姐姐根本就不必害怕的!”秦玉凝勉强笑笑。若说早先来的时候还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如今这样看起来就是随时就要昏过去。 “秦小姐,你气色怎么如此差?要不要我给你请太医看看?”云浅月忽然蹙眉。 秦玉凝看着云浅月,只见她脸色红如烟霞,凝润剔透,眉眼间俱是春色,她移开视线看向大厅中的那一面镜子,那面镜子正对着她的方向,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眉眼晦暗,整个人就如秋冬里的枯叶,以前的红润半丝也不见,短短两日便两眼凸显无神,瘦了一大圈,这样的自己连她都不想再看,更遑论别人?她腾地站起身,摇摇头,“不用太医,我只不过是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休息而已。” “可我见你看起来不是太好!”云浅月担忧看着秦玉凝,口中道:“太子殿下大约是对秦小姐太爱护了,才会不加控制伤了你。幸好以前他不喜欢我,如今对比之下,我才觉得容景虽然嘴毒心毒,但很温柔,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月姐姐,我回府了!”秦玉凝忽然一刻也不想再待。 “伊雪还没从荣王府回来呢!秦小姐先坐一会儿吧!”云浅月也站起身。 “其实也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这本来就觉得抱歉,来向月姐姐道歉,这谢礼怎么能要?”秦玉凝摇摇头,抬步向门口走去。 “自然是该要的!”云浅月跟在秦玉凝之后也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府,等伊雪从荣王府拿来谢礼我派人给你送丞相府去。秦小姐就不要推辞了!你再推辞我该不高兴了。” 秦玉凝咬着唇瓣不出声。 云浅月也不在意,笑着跟着她向大门口走去。亲热地道:“秦小姐,以后要常来府中坐坐。我其实也很烦闷的,没有一个知心人说话。喜欢**独行。以前觉得咱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也和你不亲近。如今经过了在醉香楼你和太子殿下被我撞破之事,我又借了你的帮助给容景弹了一曲《凤求凰》促成了我们的好事儿之后,我就觉得以前是我不知礼了些,你就多多包含吧!以后我们多该亲近一些。” 秦玉凝袖中的手攥紧,依然不出声。 “秦小姐,我记得你是喜欢容景的,是不是因为我们如今……你才不高兴了?否则今日一直是我多话,你都不怎么说话。”云浅月偏过头问秦玉凝。 秦玉凝脚步一顿,面色一变,云浅月话说到这份上,她不能再不出声,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为月姐姐高兴。我早就知道我和景世子不可能。如今又和太子殿下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还会肖想别人?” “那就好!吓我一跳!”云浅月佯装拍怕胸口。 “我们的确是该亲近些的,我以前就很喜欢月姐姐的真性情。但月姐姐对我一直不太喜。既然月姐姐这样说,我以后便和你多亲近一些,你不要烦我就好!”秦玉凝暗暗吸了一口气,又勉强笑着道。 “好!”云浅月眉眼含笑,答应的欢快,似乎周身每一处都在洋溢着快乐。 秦玉凝不再说话,向丞相府的马车走去,脚步有些急,车夫立即挑开帘子,她上了车,帘幕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车夫一挥马鞭,就要离开云王府门口。 “秦小姐!”云浅月忽然又喊住秦玉凝。 “月姐姐还有何事?”秦玉凝只能挑开帘幕。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常过来府中找我玩!”云浅月对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秦玉凝点头,也笑了一下,落下了帘幕。 丞相府的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的马车离开,面上的笑意收回,伸手扯了扯衣领,忽然笑了笑。今日的事情算是给秦玉凝关于昨日算计她的一个教训。她相信她以后每日都会记住今日的,就像是她会记住醉香楼夜天倾加注在她身上的噩梦一般,也像是老皇帝寿宴她和容景琴箫合奏《凤求凰》一般,她扯开衣领让她看到她身上确确实实的吻痕,让她想起容景,就会牢记起这些画面。她想着不知道秦玉凝算不算是她的情敌,但打击每一个肖想容景的女人她都会毫不留情。 “小姐!”伊雪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转头,只见她两手空空,她挑眉,“没拿来?” 伊雪见大门口已经没有丞相府的马车,摇摇头,低声道:“景世子说要小姐您亲自去荣王府拿。否则他不给。” 云浅月皱眉,沉下脸,“什么破人!” 伊雪看着云浅月沉下的脸,有些好笑地道:“奴婢觉得景世子是想见您,所以奴婢去了他才不给。就想要您亲自去。” “不去!不给拉到!”云浅月转身向府内走去。 伊雪跟在云浅月身后,也进了府。 二人走了一段路,伊雪轻声问,“小姐,丞相府秦小姐来找您何事?” 云浅月回头看了伊雪一眼,笑着道:“太子府被查抄了,夜天倾这个太子锒铛入狱。她是准太子妃,自然就坐不住来我这里了。” “她让您救太子殿下?”伊雪疑惑地问。 “没有!她闭口没提夜天倾的事儿!”云浅月忽然好笑地道:“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过是学女戒女训长大的女人,她比叶倩还是差得远了!来的时候大约是想从我这探探口风,看看如何救夜天倾的,见到我之后被我转移了心思,如今连初衷都忘了就匆匆离开了。” “秦小姐是喜欢景世子的!”伊雪偷眼看了一眼云浅月的表情,小心地道。 “嗯,是啊!似乎还喜欢了不少年!”云浅月不置可否,容色有些淡淡,看了天空一眼,目光飘远,有些冷漠,“可是那又如何呢?谁叫她是秦玉凝,而不是云浅月来着呢!” 伊雪不再说话。 回到浅月阁,云浅月才觉得有了困意,一头扎进了床里,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抛出脑中的一切想法,很快就睡了过去。 浅月阁无人来打扰,云浅月这一觉睡得很熟。再次醒来已经是天色将黑,她睁开眼睛,就见床前站了一抹颈长的身影,身影掩在昏暗的帘幕下,有些熟悉,她愣了片刻,才认出是云暮寒,讶异地看着他,“哥哥?” 云暮寒闻言转身,对她淡淡一笑,“醒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不明白云暮寒怎么出现在这里。她向外看了一眼,没见到凌莲和伊雪,对云暮寒出声询问,“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云暮寒站在窗前不动。 “怎么不喊醒我?我竟然睡得如此沉,都没听到你进屋。凌莲和伊雪居然也没喊我?她们哪里去了?”云浅月坐起身,抱着被子看着云暮寒。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是我不让她们喊的!她们如今在厨房,大约是准备晚膳去了。”云暮寒道。 “哦!”云浅月点点头,才睡醒的脑袋有些沉,转不过劲来。 云暮寒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云浅月。屋中没有掌灯,他又背着窗子,所以云浅月虽然感觉到他的目光却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叶倩呢?”云浅月半响不见云暮寒说话,自己开口询问。 “她在南疆使者的行宫准备回程之事。”云暮寒道。 “回程?”云浅月想着叶倩是应该急着离开的。毕竟过了这么些时日,南疆王的身体应该也拖得差不多了。她问道:“什么时候回?” “明日!”云暮寒道。 云浅月点点头,明日南凌睿也回南梁,倒是顺路了。她看着云暮寒又问:“那你呢?” “我同他一起去南疆。”云暮寒道。 云浅月再次点点头,“皇上知道你们明日要一起离开吗?虽然已经对你们圣旨赐婚,也有南疆王的书函,但毕竟还未曾商定婚期和过礼。” “叶公主说一切从简。”云暮寒声色淡淡,“况且这些事情回南疆办也一样。” “也是!”云浅月笑了笑,“叶倩毕竟是南疆公主,大婚的话定然不会亏了礼数的!” 云暮寒沉默下来。 云浅月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小姐,您醒了吗?”凌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凌莲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伊雪,二人手里端着饭菜。从她们来了之后,听雪和听雨就很少出现在她屋子里了。二人来到桌前,放下饭菜,掌上灯,又退了出去。 “哥哥,我记得我们还没一桌吃过饭呢!一起吃吧!”云浅月下了床,来到桌前。 “每年的年宴还是一桌的。我从来到云王府至今十年一共和你过了八个年宴。第一年来的时候是我没参加年宴,五年前是你没参加年宴。”云暮寒道。 云浅月一愣,嘻嘻一笑,“是啊!还有年宴呢!被我给忘记了!不过一大家子人,我是说我们两个还没一起吃过饭呢!以前南……他在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一起吃饭。不是在西枫苑就是在这浅月阁。” 云暮寒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是南凌睿,点点头,坐下身道:“今年的年宴不在云王府过了!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了。”顿了顿,又道:“我这个哥哥没做好,让你一直以来和我不亲近。” “哥哥说得哪里话?以前是我不好,若是早知道你是表哥,也不会冷了你这么些年。”云浅月笑了笑,给南凌睿夹了一根笋,“我知道哥哥最喜欢吃笋。” 云暮寒一怔,讶异地看着云浅月。 “奇怪吧?我还知道哥哥每日的生活习惯呢。”云浅月对他神秘一笑,“可能你不知道,你才来的那半年,我天天趴在西枫苑你的房顶上观察你。所以你的喜好我都知道。” 云暮寒愣了片刻,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观察了我半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来了云王府,成了我的哥哥,但我后来知道你对云王府没有恶意。我对你虽然不亲近,但也没想着要赶你走。只是想弄明白些事情。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你是南梁太子,还是我的表哥。”云浅月也笑了起来,眨眨眼睛道:“不过那会儿我都长大了,否则保不准如小时候一样像粘着他一般黏着你呢!”云暮寒忽然笑了笑,垂下头道:“我倒希望你黏着我的。” “你那是没经历过被我黏着才这么说。你问问他,或者问问夜天倾。你就知道了,他们有时候恨不得将我扔出去。”云浅月笑道。 云暮寒笑着不再说话。 “吃饭吧!”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睡了一日,却不觉得有食欲。云暮寒要离开,让她心底生出了浓浓不舍。他在云王府待了十年,除了开始两年的排斥外,后来她也渐渐习惯了。从三年前知道他是表哥后,便多了一丝亲情的关系。但也未曾走近。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她失忆后他逼迫她识字的那半个月。那时候她恨死他了,如今想想有些怀念和好笑。 “嗯!”云暮寒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言语,云浅月没什么胃口,却不时地给云暮寒夹菜。云暮寒似乎也没什么胃口,但却将云浅月给他夹的菜都吃了。知道再也吃不下,他才对云浅月摇摇头。 云浅月放下筷子,看着云暮寒,笑道:“哥哥如今去了南疆,南疆才不远千里而已。其实我也去过,但如今你要离开,我怎么就这么不舍呢!” 云暮寒面色有些动容,想扯出一丝笑意,似乎却怎么也扯不出,半响道:“是啊,只不过是不远千里而已。” 云浅月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放松,忽然提议道:“哥哥,要不然你还教我识字吧!” 云暮寒一怔,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就像两个多月前那时候你迫使我学字一样!” “好!”云暮寒点头。 云浅月对外喊了一声,凌莲和伊雪进来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都收拾了下去。她铺上宣纸,自己动手给云暮寒磨墨。云暮寒看着她,过了片刻,云浅月将墨磨好,云暮寒提起笔,开始写府中的人名。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 接下来便是一教一学,似乎将两个月前的情形给重温了一遍。云浅月才发现原来那时候的云暮寒是那么可爱,可是当时她偏偏恨得要死。 两三个时辰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夜深了! 云暮寒放下笔,忽然伸手将云浅月一把抱进了怀里,云浅月一惊,刚要退出,只听云暮寒声音极低地喊了一声,“妹妹!” 云浅月动作一顿,不再推开他,眼圈有些泛红,“哥哥!” 云暮寒应了一声,声音极低,却不再开口。 云浅月想着血缘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只要她想到娘亲是抱着他的这个人的姑姑,他的父亲是她的舅舅,他自小因为他的亲哥哥被舍弃,他失去的何止是太子之位?而是南梁的一切,她就想对他好。相比起他而言,他觉得南凌睿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她愿意在自己的身上再背负一个包袱,这个包袱是关于云暮寒的。她要对这个哥哥好,将他当成亲哥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暮寒终于放开她,并未再看她,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立即伸手拉住他,云暮寒回头看她,她将一块令牌放进了他手里,对他道:“这是风阁在南疆的令牌。你拿着这块令牌直接去南疆的醉香楼将令牌亮出给掌柜的就行,他自然会带着你见南疆的堂主。只要见到这块令牌,风阁在南疆的所有人都会听从你差遣。还有风阁隐埋的暗桩和势力,以及商铺和财路。” 云暮寒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只见令牌上画了一面南疆特有的龙符标记。他复又看向云浅月。 “我那日在夜里在西枫苑和你说的话并不是儿戏,在老皇帝寿宴上我和叶倩说的话也不是儿戏。你是我的哥哥,以后都是。”云浅月道。 云暮寒点点头,将令牌攥在手里,云浅月松开手,他转身出了房门。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身影出了浅月阁,淹没在夜色里,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揉揉额头,回身坐在软榻上,须臾,她忽然抬起头看着窗外道:“容景,你打算一直就在外面吹冷风吗?” 觉得云暮寒真心粉好!美人们是不是也这样觉得?o(n_n)o~ 碎碎念,好舍不得啊!舍不得啊……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第六章 高山流水 章节名:第六章 高山流水 云浅月话落,窗外没有动静,风丝静静,浅月阁静寂无声。%&*"; “你若是不进来我熄灯睡觉了啊!”云浅月又对窗外说了一句。早先她被对云暮寒生出的不舍情绪困扰,并没有发现他来到,但当云暮寒抱住她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才知道他来了。或者这个人武功实在太高绝,即便她不被对云暮寒生出不舍的情绪困扰,他若是不露出气息,她也很难发现他在外面。 窗外依然没有动静。 云浅月撇撇嘴,挥手去熄灯。 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容景并没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云浅月挥手的动作止住,看着容景,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蒙上了一层清霜,虽然没进屋,但是从他身上隐隐有凉气散出来,显然在外面已经待了许久。见他不说话,她皱了皱眉问:“什么时候来的?” 容景仿若未闻,依然看着她, 云浅月眉头皱紧,想着这个人估计又吃干醋了,她本来不想理会,但见他站在那里,如今已经深夜,夜深霜重,他清瘦的身形掩映在门口的帘幕外,说不出的令人心疼心动。她暗叹了口气,想着容景这个人就是天生下来专门治她的,她站起身,抬步向他走去,走到他面前站定,对他问,“没听见吗?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景依然不语。 云浅月挑眉,学着他今早的样子道:“容公子,你闻到了没有?这满屋飘荡着一股酸味呢?从这屋内一直飘荡到了浅月阁外了。” 容景忽然哼了一声,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我喝了一坛醋!” 云浅月一怔。 容景绕过她,抬步进了屋。 云浅月看着容景进屋,眨了眨眼睛,他说他喝了一坛醋?居然承认吃醋了?见他居然径自走到床前,三两下就脱了外袍,躺在了她的床上,盖上了她的被子,她忽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问道:“你干嘛?” “睡觉!”容景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抬步向床前走来,走到床前站定,挑眉看着容景,“你来我这就是为了睡觉?” “嗯!”容景应了一声。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就是来睡觉?”云浅月有些不敢置信。 “从云暮寒来的时候我就来了!”容景哼了一声。 “三个时辰?”云浅月一惊。 “云浅月,你也知道三个时辰?”容景睁开眼睛,对云浅月沉沉地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那你怎么不进来?”云浅月皱眉,怪不得他身子这么冷呢!大半夜吹冷风,还三个时辰,不冷才怪。 “我就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幸好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我饶不了他。”容景往身上拉了拉被子,温润的声音有些沉。 云浅月看着容景,不由问道:“容景,你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吧?” “你不是知道吗?八岁的时候在鸳鸯池我可是吻了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容景语气有些不好。 云浅月无语,这件事情一直让她觉得容景不是人,怎么可能会忘记,估计记一辈子两辈子都不会忘,她被一个八岁的小鬼给非礼了。他看了容景半响,见他不再说话,她伸手推了推他,“你吃饭没有?” “没有!”容景用鼻子哼了一声。 “自己找罪受!”云浅月瞪了他一眼,刚要对外面喊让凌莲和伊雪再弄一份饭菜来,手腕忽然被容景抓住,她低头看着他。 “我要吃你做的牛排!”容景道。 “容公子,如今是深夜了!”云浅月忍不住提醒。 “反正你睡了一天也不困!”容景睁开眼睛瞥了云浅月一眼。 “那可是这是深夜啊!”云浅月强调,外面夜色浓浓。大半夜弄吃的,她可没试过。 “不管,反正我就要吃!”容景又闭上眼睛。 “不做!”云浅月摇头。她怎么感觉容景这样说话像个孩子? “从你走后我一日没吃饭,你若是忍心的话,就饿着我吧!”容景语气有些低。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为什么不吃饭?” “被你气的!”容景哼了一声。 云浅月想起她走时似乎是说了一番气话。她抬头望了一下棚顶,有些恼地道:“那也是你先气我的。你若不气我,我至于气你吗?” 容景不再说话。 “你要吃牛排也得松手啊!你不松手牛排就能飞进你嘴里?”云浅月往出撤手。 容景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指尖流连处有一丝清凉的凉意。 云浅月只能转身向外走去,推开门,只见凌莲和伊雪听到动静已经站在门口,她看了二人一眼,有些郁闷地道:“赵妈妈她们都睡了吧?” “都睡下了!”凌莲点头,向屋内看了一眼,知道容景来了。心中佩服,景世子武功真高,她们在房里居然没听到一点儿动静。若不是听到屋里说话,她们还不知道景世子来了浅月阁呢! “厨房有牛肉吗?”云浅月揉着额头问。 “有!”凌莲点头。 “那就好!你们去睡吧!我去厨房做牛排。”云浅月抬步向厨房走去。想着幸好有现成的牛肉,否则她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竟然从来不知道容景这个男人这么会折腾人。 “奴婢二人也不困,给您打下手吧!”凌莲看了伊雪一眼,伊雪立即点头。 “也好!”云浅月点头。 三人来到小厨房,凌莲掌灯,伊雪找牛肉,云浅月打理调料,一番折腾,将牛肉腌制好。云浅月问二人,“关于夜天倾的事情如何了?” “太子府被抄后,太子殿下入狱,不少朝中大臣跪在圣阳殿外求情,但皇上谁也不见。i^如今只有七皇子在皇上的圣阳殿内。皇上下令四皇子彻查此事,七皇子暂时监国。”凌莲道。 “夜天煜彻查的如何了?”云浅月又问。想着夜天逸监国了,这算是走出了皇权的第一步。离做太子之位不远了。 “四皇子刚刚出手,还看不出什么大动作。”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夜天煜若是聪明的话,一定该明白若是这个时候将夜天倾彻底整垮对他没好处。这些年他虽然和夜天倾在私下里较劲,但那时候没有夜天逸。如今夜天逸监国事大,他若是将夜天倾整垮,他自身绝对不是夜天逸的对手。所以,夜天煜如何动作还未可知。这件事情的王牌就抓在他手里了。是要夜天倾死,还是要夜天倾活,就看夜天煜会怎么做了。她忽然觉得也许这又是老皇帝的一步棋。将他的江山和天圣皇朝当成棋盘,将他的儿子们当成棋子,他则是那执棋之人,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他自己知道了。 凌莲、伊雪见云浅月不再询问,也不再说话。 牛排腌制好,云浅月开始生火,将牛排下锅,不多时,香味便从厨房飘散了出来。云浅月将牛排成盘,端着向房间走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熄了厨房的灯,回了房。 回到房间,云浅月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抬步走到床前,见容景已经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传出,轻轻浅浅,他眉眼处有两片浓郁的暗影,清晰地诉说着这两日这个人没睡好。她抿了抿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排,不知道是不是该喊醒他。 “喂我!”正在云浅月犹豫的时候,容景忽然出声。 “你没睡着?”云浅月问。 “睡着了,又饿醒了。”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有些睡意浓浓地道。 “那你起来,去桌前吃。”云浅月见他躺着不动,伸手推了推他。 “不,你拿过来!”容景摇头。 云浅月瞪眼,忽然觉得这个人是个男人吗?明明就是个孩子。什么时候这么难伺候了?她瞪了片刻,见容景连眼睛都没睁,她不由泄气,只能走到桌前将牛排用匕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然后拿着叉子又走回床前,对容景道:“你怎么也该坐起来吧!躺着吃饭对胃口不好。” 容景对她伸出手,“你拽我起来。”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伸手将他拽起来,见他懒洋洋地坐着,眼睛依然闭着,似乎是极困的样子,她无奈地拿过枕头靠在他背后,让他靠在床头,做好这些之后,又叉了一块牛排放到他唇边,“张嘴!” 容景配合地张开嘴,牛排被他含到了口中,三两下便下了肚。 云浅月抬眼看他,见他依然闭着眼睛,她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睁开眼睛?” “困!”容景吐出一个字。 云浅月不再说话,叉了牛肉再次放在他唇边,又被他三两下就吞咽了下去。明明是极快的吞咽动作,可是在他做起来偏偏极为优雅。即便闭着眼睛不睁开,可是却让人觉得极为沉静,似乎清泉水洗涤了青翠山峦的味道,说不出的令人心动。 这个男人!云浅月心里嘀咕了一句,尽量不看,只管叉了牛排放到他唇边。 两盏茶后,两块牛排被他吃光,云浅月见他还张着嘴等着,她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张着嘴只管吃吗?” “嗯!”容景应了一声。 “没有了!睡觉吧!”云浅月语气有些凶巴巴的,撤出了他背后的枕头。 容景闭上嘴,身子躺下,自始至终眼睛都不曾睁开。 云浅月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为什么容景能得到天下人的推崇?上到皇族亲贵,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将他当成神一样的崇拜着,可是在她看来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喜欢拈酸吃醋闹脾气耍别扭的小孩。她站起身走到桌前将盘子放好,伸手拉上帘幕,熄了灯走回床前,拖了鞋将他往里面推了推,自己躺在了他身边。 她刚躺下,容景便伸手将她抱紧了怀里,她抬眼去看容景,见他低低浅浅的呼吸声极为均匀。她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色刚亮,外面便传来凌莲压低的声音,“小姐!”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今日是睿太子和南疆公主以及您哥哥离京。您去送行吗?”凌莲问。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微亮,她收回视线看向身边,见容景依然在睡着,气色比昨日深夜来的时候好多了,她将手放在他额头上,不烫,看来并未染了风寒,她犹豫了一下,对外面道:“去!给我备马吧!” “是备车!”容景忽然出声。 “嗯?”云浅月看着他,见他已经睁开眼睛,才醒来的眸光清澈纯净,如一块剔透的玉石。她扬眉,想着黑心的家伙有这么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 “我也去!”容景道。 “你也去?你不是需要养伤吗?”云浅月蹙眉,“别让人看出你中了暗器是假!” “我坐在你的车里,没人看见。”容景道。 “好吧!那就备车吧!”云浅月对外面吩咐。 凌莲应了一声,立即下去了。 云浅月下了床,将衣服穿戴妥当将容景还躺在那里不动,她皱眉,“你不是要去吗?还不快起来。” “你给我穿衣服!”容景看着她。 云浅月眼皮狠狠地翻了翻,提醒道:“容景,你没受伤,你长着手呢!” “就要你给我穿!”容景道。 云浅月忽然再次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怀疑地看着他,“你没发烧啊!还是容景吗?我怎么不认识你了?” 容景看着她不动,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两下。 云浅月忽然一把攥住他衣领,恶狠狠地道:“你快将我的容景还回来,命令你,立刻,马上,赶紧还回来!” 容景眸光幽幽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云浅月忽然松了手,丢下一句话,“爱去不去!爱起床不起床!你不起来我自己去!”话落,她转身向清水盆走去。从昨日晚上,到今日早上,她好像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 容景依然没说话,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净面,看着她坐在梳妆镜前梳妆,看着她将发钗插在发间,看着她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他始终一动不动。 云浅月走到门口,本来想狠狠心自己离开,但无奈怎么也忽视不了床上粘来的那道视线。她站在门外,有些无语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半响,须臾,转过身,向床前走来。 “起来!我给你穿衣服!”云浅月站在床前,对他伸出手。 容景嘴角忽然愉悦地勾起,幽幽的眸光退去,化为温柔的笑意,他对云浅月伸出手,低笑道:“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云浅月哼了一声,微微用力,将他拽了起来,拿过他月牙白的锦袍往他身上披,容景配合云浅月的动作,伸开双臂,她瞪着他含笑的脸没好气地拉长音道:“容公子,您今年几岁了?” “云小姐,我又不是没给你穿过衣服!”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失语,想起她失忆那段时间他专门让青裳弄了最复杂的衣服,欺负她不会穿衣,她狠狠挖了容景一眼,骂道:“黑心!” “不止黑心,还黑肝黑肺呢!”容景道。 “你知道就好!”云浅月被逗笑。 “你整日里在我面前这么说我,我想记不住都难。”容景伸出手臂抱住云浅月,语气有一丝叹息,一丝满足,“还是你在我身边我睡得香。以后我决定了,每日晚上都和你在一起睡。” “你不怕我化身成狼了?”云浅月挑眉。想起她送上门他两次不要就来气。 “你若真化身成狼,我就勉为其难从了你吧!”容景犹豫了一下,有些无奈地道。 云浅月一气,但想着大早上生气不划算,一天都会不舒服,她立即绽开笑脸,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容公子,您不用勉为其难,您放心,就算你扒光了这回我也当看不见。” “那是最好!”容景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点点头。 云浅月觉得她有吐血的架势,当即住口不再理会他。 容景笑看着她,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她给穿衣。 云浅月三两下给他穿戴妥当,拉着他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落下一件事情,拉着他又走回房间,来到清水盆处,捧了水在他脸上胡乱地撩了两下,又拿娟帕给他擦了擦,拉着他继续向外走去。 “你要带我直接进车,否则被人看见的话,皇帝的圣旨明日就该查抄荣王府了。”容景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脚步一顿,对身后伸手一招,一方面巾被她抓在了手中,她往容景脸上一盖,带着他足尖轻点,如一抹轻烟,飘出了浅月阁。 来到云王府门口,她的那辆马车已经备好停在那里。她带着容景身影一闪,飘身进了车厢。帘幕掀开到落下不过眨眼之间。 云王府大门口的人几乎都没看清楚人,只看到了车帘飘了一下。 凌莲和伊雪虽然也没看甚清,却是比门口的守卫强,她和伊雪对看一眼,二人坐在车前,代替了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马车上,云浅月放开容景,伸了个懒腰,埋怨道:“被你抱得浑身僵硬酸麻。” “我怎么不觉得?”容景扯掉头上的面纱,对云浅月挑眉。 “你睡得跟猪一样,自然不觉得了!”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挤我,将我都挤到墙角了!我推了好几次也不醒。那个人可不是叫容景。”容景看着云浅月,懒洋洋地靠着车壁道。 云浅月脸一红,她睡觉是不老实,暗暗愤了一句,不再答话。 容景对云浅月招手,“过来!” “过去干嘛?”云浅月没好气地看着容景。 容景伸手指指自己的怀里,云浅月哼了一声,“大热天烙烧饼,你也不嫌热!” “如今还是早上!没太阳呢!”容景看着云浅月。 “不过去!凭什么你不过来!”云浅月挑眉。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叹了口气,妥协道:“那我过来吧!”话落,他从对面坐到了云浅月身边,伸手将她身子抱进怀里,又闭上眼睛。 “你还没睡够?”云浅月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容景这么爱犯困能睡呢! “前一段时间接待使者进京,每日不够睡。”容景给云浅月解释。 “那你睡吧!”云浅月点点头,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莲香,听着车轱辘压着地面有规律的节奏,心中升起一种踏实的感觉。 容景果真又睡了过去。 “小姐,我们是去十里外的送君亭等候,还是去南梁使者行宫?”凌莲在外面小声问。 “去送君亭等候吧!”云浅月道。 凌莲应了一声,不再说话,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城。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送君亭旁。云浅月抬头看容景,见他依然睡着,她动了动身子,见他抱得紧,她轻声道:“你继续睡,我出去透透气。” 容景松开手,云浅月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挑开帘子下了车。 今日的天气极好,清风日朗。送君亭外除了她的马车空无一人。对面是望君亭,两个亭子中间是一条极宽的官道。她顺着官道看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她想着今日她要送走两个哥哥,心中升起莫名的情绪,除了不舍,还有酸涩。 也许她真是变了!再也不是在那个世界以信念为主,其他一切都可以舍弃的李芸了。在这个世界十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她的灵魂,以及那颗她冷情坚韧的心。 云浅月站了片刻,听到后方有马蹄声传来,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奔驰而来,马上端坐的人锦袍玉带,身姿飞扬,正是夜轻染,她收起不舍的情绪,看着夜轻染走近。 夜轻染来到近前,对云浅月笑道:“小丫头,怎么这么早?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前来送君,没想你比我早。” “起床后就来了!”云浅月笑了笑,看着夜轻染,见他虽然衣着光鲜,但难以掩饰眉眼间的疲惫困乏,她挑眉,“又两日没睡?” “嗯!”夜轻染点点头,扔了马缰翻身下马,“皇伯伯中了暗器,在金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又领了军职,如何能得闲?”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皇上姑父的伤情如何了?” “稳住了!但年岁毕竟大了,需要修养。怕是没有一个月半个月是很难下床了。”夜轻染道。 云浅月点点头。 “小丫头,你是来送谁?南凌睿,还是叶倩,还是云暮寒?”夜轻染问。 “都送!”云浅月道。 “我可不是来送叶倩那个女人,恨不得她早些滚蛋!”夜轻染哼了一声,忽然看向云浅月的马车,抬步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小丫头,我借你的马车先睡一觉。等人来了喊我,我再给他们送行。” 云浅月想着容景在她马车里,若是夜轻染进去自然就会发现容景没受伤了,她眸光闪了闪,想着他是夜轻染,那里面是容景,便笑着点头,“好,你去睡吧!” 夜轻染来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子,随即只听到他讶异地睁大眼睛喊了一声,“弱美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容景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夜轻染一眼。 “你果然没受伤!”夜轻染看着容景,忽然恨恨地吐出一句话。 “想要我受伤不太容易!”容景淡淡道。 夜轻染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容景,“金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监视着我?是不是我做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似乎不欲再说,声音极淡,“落下帘幕,太阳晃到我脸了!” “哪里有太阳,你……”夜轻染话说了一半,一轮红日从东方天空升起,不过须臾之间便脱离了地平线,光芒万丈,他收回视线脸色怪异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嘴角扯开,有些好笑地看着车中一内一外的二人。 “我说落下帘幕!”容景又强调了一遍,他话落,见夜轻染不动,轻轻挥手,不见有多大力,夜轻染被迫松了挑着帘幕的手,身子退了几步,帘幕落下前,他又闭上了眼睛。 “功力恢复得这么快?”夜轻染讶异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想着容景的功力恢复得的确快。不知道有什么妙诀。 “小丫头,你说你怎么喜欢这么一个黑心的?浑身一大堆毛病,依我看谁都比他好,你说你怎么就偏偏喜欢他?”夜轻染重新走过来,看着云浅月。金色的阳光打在她紫色阮烟罗上,她容颜秀丽,说不出的灵动绝美。 “我也想知道!”云浅月笑了笑,对夜轻染挑眉,“不睡了?” “不睡了!你要是早说这个弱美人在车上,我都不过去!”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笑而不语。 “怎么还不来?”夜轻染看着城门的方向皱眉,一撩衣摆,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收回视线,对云浅月道:“小丫头,你那日弹奏的那曲《凤求凰》真好听,如今闲得无事,你再弹一曲吧!” “没有琴!”云浅月想着《凤求凰》可不是瞎弹的。不能谁都给弹。 “我有!”夜轻染伸手指了指他的马。 云浅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鞍前挂了一把琴,她刚刚居然没注意。她有些无语地看着夜轻染,刚要开口,只听车中传出容景凉凉的声音,“夜轻染,你那把琴是不是想碎了?” “弱美人,你也真小气!就算小丫头喜欢你,你也不能霸着她吧?”夜轻染看向马车,眉梢一挑,“况且你还有个有婚约的东海国公主,背信弃义的事情荣王府估计做不出来吧?也许你黑心,不管不顾,到时候人家找来你可以背信弃义,但可就砸了荣王府的百年招牌了。你想活活让容爷爷撞墙不成?所以说,小丫头还不一定是你的。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是不是管得太宽是我的事情,无论如何,似乎与你染小王爷无关。”容景声音极淡。 “我就不信琴在小丫头手里你也敢毁。”夜轻染冷哼一声,看向云浅月,“小丫头,凭着我们的交情,你给我弹一曲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云浅月点头。 “那就快给我弹吧!”夜轻染得意地挑起眉梢。 “弹一曲也可以,但不弹《凤求凰》。”云浅月笑看着夜轻染,“你要同意就弹。”言外之意,不同意就算了。 夜轻染撇撇嘴,“好吧!只要是你弹的,我都爱听。” 云浅月伸手轻轻一招,夜轻染马匹前的琴到了她手里。这一把琴虽然没有容景的那把琴好,但也算是一把上好的古琴,她伸手调试了一下琴弦,想了一下,便弹了一曲《高山流水》。高山流水觅知音。夜轻染和她兴趣相投,送他这一曲子也不框外。 琴声飘远,将送君亭笼罩在高山流水中。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夜轻染一边听着琴音,一边眉毛扬起,嘴角也勾起极其愉悦的弧度,挑衅地看着马车。 凌莲和伊雪看着染小王爷的表情,想着就染小王爷这副挑衅的样子,别说是景世子,任谁看了都想揍一拳。她们二人对看一眼,奇怪景世子居然真如染小王爷所说,因为琴在小姐的手里,所以他才没有毁琴。 一曲落,夜轻染大声赞道:“小丫头的琴技果然好!”话落,他又得意地大笑道:“弱美人,我怎么说?你不敢毁吧?” 容景仿佛没听见夜轻染的话,车中并未传出动静。 夜轻染看向云浅月,对她欢喜地招手,“小丫头,将琴扔过来,我也记下了曲子,给你回了一曲!”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脸色怪异。 “怎么了?”夜轻染被云浅月看得莫名,伸手摸了摸自己。 “我恐怕将琴给不了你了!”云浅月放在琴弦上的手慢慢松开,只见一张完整的好琴顷刻间化为碎末,她看着夜轻染苦笑道:“在我弹之前她就已经毁了,不过是我用内力凝固住了,才能让你听了一曲。” 哈,景美人,月儿,夜轻染,一个个都粉强大……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第七章 春意盈然 凌莲和伊雪睁大眼睛看着化为粉末的琴,顿时赞叹地看着云浅月,觉得小姐好厉害。 夜轻染不敢置信地看着化为粉末的琴,瞪大眼睛看了半响,忽然勃然大怒,对着马车就挥出一掌,“弱美人,你还真敢毁本小王的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夜轻染掌风凌厉无比,刚挥出,云浅月袖中的红颜锦也飘出袖口,拦住他的掌风,提醒道:“夜轻染,那是我的马车,你毁了我坐什么?” 夜轻染掌风顿住,面容恼怒,死死地看着马车,似乎咬牙切齿,“他实在可恶!” “是,他本来就很可恶,你不是早就清楚吗?”云浅月好笑地看了夜轻染一眼,轻声道:“总归你听了曲子,就算了吧!” “小丫头,你可真向着他!”夜轻染不满地看向云浅月。 “她不向着我难道向着你吗?”容景轻嗤了一声,警告道:“夜轻染,你可别忘了,她是我的女人!今日让你听了一曲,它日我若是再听到她给你弹的话,毁的就不是琴了!” “她是你的女人?亏你说得出口!等她成了你的女人再说吧!”夜轻染也叱了一声,动了动手腕,对云浅月不满地嘀咕,“小丫头,世间大好男人何止万千,你就甘心被这个黑心的给栓住?” 云浅月撤回红颜锦,对夜轻染一笑,“拴住也没什么不好!” 夜轻染冷哼一声,“你中毒了!” “嗯,一味叫做容景的毒!”云浅月笑着点头,看向城门方向,收了笑意道:“我们等的人来了!” 夜轻染也看向城门方向,只见隐隐有车队向这边行来。距离的还有些远,但可以隐隐看到前面挂着南梁的旗帜。他收回视线,对云浅月道:“小丫头,南凌睿对你不错!” “嗯!”云浅月眸光微闪。 “我曾经以为他和叶倩怎么也会有结果的,但没想到叶倩选了你的哥哥云暮寒。”夜轻染又道。 “我也没想到!”云浅月点头。 “清婉公主是你杀的吧?”夜轻染问。 “嗯!”云浅月直认不讳。 “我猜就是!”夜轻染看着云浅月清淡的脸,“你怕她成为云暮寒的负担,但未曾想到便宜了叶倩那个女人!云暮寒去了南疆,可会成为南疆一大助力的。叶倩可真会算计。” 云浅月不置可否。 “那个女人的心可真深,也有忍劲。一追我就数年,无非为了那一条蛇。”夜轻染忽然嗤笑了一声,“南疆在她的手里,将来也是未知,即便有个云暮寒。” 云浅月想起那条被夜轻染宝贝的胭脂赤练蛇,她为了救三公子给毁了去,但破出了万咒之王。如今万咒之王是否还在容景手里?他和叶倩是谈妥了条件还是如何?莫离被她吩咐去了南疆,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吧? 夜轻染见自说自话了半天,云浅月不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 队伍走近,这才看清前方走着的是南梁的队伍,南梁王的玉辇依然如来时一般被护在中间。只不过是南凌睿来时骑马,回城乘坐的玉辇,后面是南疆的使者队伍,叶倩和云暮寒两匹马并排走在前面,后面是皇上的指婚贺礼和云王府备的礼。装了足足有十几个马车。 来到送君亭,队伍停下,玉辇的帘幕被从里面挑开,南凌睿露出一张笑脸,笑着对云浅月和夜轻染招呼,“小丫头,染小王爷,你们来得这么早送我,真是令本太子感动啊。” “你可真是不遗余力携美同行,小心没回到南梁便精尽人亡。”夜轻染看着南凌睿,目光扫过他怀里搂着的女人,哼了一声。 云浅月也看到了玉辇内的女人,正是醉香楼的素素。她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素素是红阁之人,这般随南凌睿离开是最好的保护,这样最好。她看了素素一眼,素素窝在南凌睿怀里对她娇媚一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头上的朱钗,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云浅月微不可见地见了一下头,接过夜轻染的话对南凌睿撇嘴笑道:“感动就该流下两滴泪,我怎么没看到你的泪?” “本太子是心里感动!”南凌睿笑看着云浅月,搂着素素的手往他怀里紧了紧。 云浅月自然明白他这举动什么意思,自然是在暗示她红阁的事情。若是她没发话,素素属于红阁的人,自然不可能跟他去南梁。有红阁一路护送,他的平安肯定没有问题。她翻了个白眼,也出声警告,“睿太子这一路可要爱惜身体,南梁太子府的三千美人还等着你垂青呢!别因为一个素素姑娘就累坏了,得不偿失。”这是在暗示他别打素素主意。 “嗯,本太子会悠着点儿的。”南凌睿眉梢一扬,另一只没揽着素素腰的手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坛扔给夜轻染,又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坛自己捧在手里,对夜轻染道:“喝了它,本太子从来到天圣可还没跟你痛饮一番。” 夜轻染掂了掂酒坛,对南凌睿挑眉,“这一坛酒是不是少些?” “少?”南凌睿眉梢扬高。 “自然是少的!”夜轻染道:“怎么也要三大坛!” “别的没有,本太子这玉辇上除了美人外只有酒!”南凌睿将手中的酒坛又扔给夜轻染,伸手再向身后去拿。 云浅月蹙了蹙眉,对夜轻染道:“你若喝醉了我可不负责给你扛回去!” “小丫头,不用你负责!”夜轻染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想着他上回因为容景的一坛兰花酿醉了半个月之事,这一路凶险,她可不想红阁因为他醉酒弄得人仰马翻。她刚要开口,只见素素对她眨了眨眼睛,她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太子臀下,您若是喝得醉醺醺的,素素可不跟您挤在这一个车里,我可不想和酒鬼一个车。”素素抓住南凌睿手腕,阻止他拿酒,娇声开口。 南凌睿动作一顿,眸光扫件云浅月不赞同的脸色,忽然扬唇一笑,撤回了拿酒的动作,对夜轻染无奈地道:“本太子虽然想和你痛饮一番,但是如今有美人在怀,怎可辜负美人一番厚意?今日就算了!” 夜轻染冷哼一声,打开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一气,用衣袖一抹嘴角的酒渍,不屑地道:“早晚你得死在女人手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南凌睿桃花目微微一转,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挑了挑眉,“景世子也在车中?” “你的鼻子到是灵敏!”夜轻染将手中没开活塞的一个酒坛扔下马车,“弱美人,这一坛酒分给你了!” 酒坛顺着帘幕飞进马车,车中显然有人接住,没发出声响。 “不是我鼻子灵敏,而是今日他怎可不来?”南凌睿看着马车,桃花目流转间顾盼神飞,声音有一分轻佻,“景世子,本太子可还是惦记着小丫头的,若是你哪日惹了她,我就将她接去南梁。” “估计你没机会!”容景的声音透着三分清淡,三分散漫,还有不可置疑。 “那是最好!”南凌睿懒洋洋地一笑,看向云浅月,对她勾了勾唇,“南梁风景秀丽,人杰地灵,风貌不错。哪一日你厌倦了这天圣,就去南梁,本太子的太子府可以给你做清水鲈鱼。保证味道鲜美。” “好!”云浅月点头,袖中的手紧紧蜷了蜷。哥哥这是在告诉她,若是有朝一日天圣不能再待的话,就让她去南梁。相比较十年前哥哥不声不响地被换走,今日她能在这送君亭送行,知道他将要去哪里,她已经满足。 “本太子上路了!”南凌睿伸手落下帘幕,懒洋洋地吩咐道:“启程。” 停驻的队伍得到命令立即走了起来。 南凌睿的声音再度传出,“素素,唱一支曲子。” “是!”素素应声,似乎寻思了一下,娇柔婉转的歌声响起,一路飘远。 云浅月目光追随着南凌睿的玉辇离开,眸光一眨不眨。这天下不知道还有多久就会变天,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她最亲近的人都能陪在她身边,每日里呼朋引伴,过着快乐清闲的日子。可惜她心里知道,也许这是奢侈。天下若是有朝一日大乱,最后安平的能有几人? “小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要难受了!”夜轻染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道。 “嗯!”云浅月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南梁队伍走过,南疆的队伍来到。叶倩和云暮寒在云浅月和夜轻染面前勒住马缰驻足。 “你这个女人倒是打算的精细,来了天圣一趟可谓没白来,弄了个驸马回去!”夜轻染看着叶倩,脸上布满冷嘲,“你追在本小王身后这么些年,都抛弃了南凌睿,到如今就是这样追的?该是说你水性杨花好呢!还是该说你阴谋诡计多呢!” “夜轻染,本公主对你可不薄,说话就这么刻薄?”叶倩脸上不含怒色,淡淡道:“本来本公主想招纳了你为驸马,奈何你不知福气,本公主自然就选一个知福气的了。” 夜轻染冷哼一声,不再看叶倩,将手中的半坛酒扔给云暮寒,“喝了!慕寒兄,希望改日你我再对弈一局。” 云暮寒伸手接过酒坛,看了夜轻染一眼,将剩下的半坛酒一饮而尽,须臾,他扔了酒坛,对夜轻染点点头,“多谢染小王爷!它日若有机会,自然要对弈一局的。” “你堂堂男子汉,可别被这个女人给欺负了去!”夜轻染又道。 云暮寒忽然笑了笑,看向云浅月,喊了一声,“妹妹!” “哥哥!”云浅月扯出一丝笑意,极其温暖,“哥哥保重!” “嗯!”云暮寒应了一声,眸光情绪隐藏得很好,但难免会溢出一些涩然。 “叶倩,那日金臀上的话你要记住了!无论何时,它都有效用。”云浅月看向叶倩,郑重地道,“若是你真欺负了我的哥哥,我定然不饶了你!” “我在,他在。”叶倩也认真地看着云浅月,对她挑眉,“这回你放心了吧!”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想着叶倩最起码比清婉公主强,她杀了清婉公主即便让叶倩有机可乘,但也不后悔。 “景世子!”叶倩转向马车,美眸流转,定在紧闭的帘幕上,喊了一声。 “叶公主!”容景声音依然有些散漫地应了一声。 “后会有期!”叶倩道。 “后会有期!”容景也道。 “启程!”叶倩一摆手,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走了起来。 云暮寒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也跟着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与叶倩并排走去。 停驻的南疆队伍缓缓离开。 云浅月看着叶倩和云暮寒并排的身影走远,想着若是叶倩和云暮寒这桩婚事儿真能有朝一日开花结果也不错。但愿叶倩的心不是那么高,但愿云暮寒对她不是那么深…… 夜轻染收回视线,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头,“回去吧!” 云浅月点点头,“你先走吧!我再待会儿!” “也好!”夜轻染扫了马车一眼,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不再停留,向城门而去。 云浅月继续看着南方,目光静静地看着南梁和南疆的使者队伍走远,直到走没了影,她才收回视线,回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幕,上了车。 车中,容景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着,手边一个空酒坛,浓郁的酒香飘散在车中,将他如雪似莲的气息沾染,融合了淡淡酒香,到是别有一番味道。 “夜轻染给你酒,你还真喝!”云浅月瞥了那空酒坛一眼,蹙眉。 容景“嗯”了一声,气息极轻。 云浅月不再看他,也有些疲惫地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对外面吩咐,“凌莲、伊雪,回府!” “是,小姐!”二人立即上了马车,坐在车前,马车调转马头,向城门而去。 马车刚走上不久,容景伸手一揽,将云浅月揽进怀里,声音有些抑郁,“以后再不准给别人弹琴。” 云浅月伸手抱住容景的腰,头轻轻在他胸前蹭了蹭,很是乖巧地点头,“好!” 容景嘴角勾了勾,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如今走了南凌睿、叶倩、云暮寒,死了清婉公主和云香荷,这天圣京城的天变了,又没变。但无论变还是不变,这些年总会让她觉得压抑,似乎从娘亲去了之后,似乎从十年前寿宴之后,似乎从荣王和荣王妃去了之后,似乎从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之后,似乎从五年前蓝妃和蓝氏一族连根拔起之后,似乎从夜天逸回来之后,似乎从寿宴那日的玉女池和金臀暗器风波之后……如今被容景抱在怀里,她只觉得这么多的无可奈何让人难以承受之重,幸好她还有他,他的怀里,可以令她放松安稳。 回城的路静静,只听得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响,极浅极轻。直到来到城门,这一条官道都是极静,并无行人来往。十里地,足够云浅月收拾好心情。 城门口一名守卫拦在车前,对车内恭敬地道:“里面坐的可是浅月小姐?” “不错,正是我家小姐!”凌莲看了一眼那名守卫,应声。 “七皇子如今在城墙上,让属下前来请浅月小姐上城墙一趟!”那名守卫道。 凌莲闻言看向马车。 云浅月身子动了动,容景手臂收紧,她闭着眼睛睁开抬眼看他,轻声道:“我去一趟吧!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必定有想法,我见见他,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容景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容景!”云浅月轻轻喊了一声。 容景眼皮动了动,缓缓放开了她,低声道:“快些!早上没吃饭,我饿着呢!” “好!”云浅月退出他的怀抱,伸手挑开车帘,轻身下了车。 “七皇子在城墙上!”那名守卫伸手对城墙上一指。 云浅月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夜天逸背着手立在城墙上,距离有些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视线是看向她。她对那名守卫点点头,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飞身向城墙而去。她刚刚起步,便听到城门口的士兵一阵赞叹声。她面色淡淡,在贴近城墙半墙腰处,抖出红颜锦勾住城墙的墙角,借力飘身落在了城墙上。 “月儿的武功又有进步了!”夜天逸见云浅月飞身而上,眸光微闪。 云浅月不置可否,从解除了凤凰劫之后,她每日的功力都有轻微的进步,十天半个月便可以小小上升一个层次。她看了夜天逸一眼,问道:“怎么在这里?” “这里送行比十里送君亭看得远一些。”夜天逸对她眨眨眼睛,一如以前。 云浅月浅浅一笑,“是站得高吧!” “嗯!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夜天逸点头。 云浅月目光看向前方,由天圣城门向南三十里都是一马平川的空阔之地。她在送君亭已经目送南凌睿和叶倩、云暮寒的队伍走了没影,到此时上了城墙,却依然隐隐约约看到远行的队伍。她刚收拾好的心情又生出不舍。 “月儿,你对南凌睿很好!”夜天逸也看向前方。 云浅月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地道:“是啊,难得投脾性。虽然是个花花太子,但是为人不讨人嫌,的确有些不舍。” “你对云暮寒也很好!”夜天逸又道。 “我的哥哥,我自然要对他好的。”云浅月淡淡一笑。 “是吗?”夜天逸声音忽然很轻。 “自然!”云浅月神色不变。 “你以前也对我很好的。”夜天逸又道。 云浅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下来。 “月儿,我想听听关于你和那个人的事情。”夜天逸也是沉默,片刻后道。 云浅月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夜天逸,“哪个人?” “你心里的那个人,和我很像的那个人,你每次透过我看着的那个人。别告诉我是容景。”夜天逸也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释然。她和夜天逸自小一起长大,夜天逸本来就聪明绝顶,从她第一次见面她就拉着他跑出了荣华宫,之后长达五年的玩在一起,又长达五年的互通书信。若说这个人最了解自己,恐怕也不为过。她沉默不语。 “月儿,你不想说?”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挑眉。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应该是最有权知道的那个人!”夜天倾看着云浅月垂下的眼睫,声音微重。 云浅月抿了抿唇,忽然一笑,笑容极淡,淡如风过无痕,须臾,她抬头,盯着夜天逸的眼睛,“虽然你长得像那个人,但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将你和他识别错。即便在我喝酒喝得最醉的时候,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夜天逸不语。 云浅月移开视线,目光看向远方,南梁和南疆使者离开的车队在这时看来仅剩下一个小黑点,她淡淡道:“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就如一块顽石,碰不得,触不得,我从来就知道。而你就是你,你是天圣的七皇子,我也一直知道,并且很清楚。所以,对于他,我不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月儿,我在你心中可有分量?”夜天逸看向云浅月侧脸,忽然声音很轻。 “自然!”云浅月点头。 “有多重?”夜天逸问。 云浅月摇摇头,“说不出来!” “那容景呢?”夜天逸又问。 “重如生命之重,全天下之轻。”云浅月很是确定地道。 夜天逸忽然惨然一笑,“月儿,从我从北疆回来以后,每次见你都要被你伤一次。你伤我是不是很畅快很过瘾?生怕我不知道容景在你心里的地位?” “你既然问我,我不想骗你,便说了!难道你要我说假话?”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惨然的笑,轻声道:“那把青玉箫你给我吧!我的心如今已经被容景占满,再也容纳不下别人。若你愿意,我永远将你当做朋友。” “朋友?已经不可能了!我的心落在你身上,即便我想收回,也已经收不回。”夜天逸摇摇头,“青玉箫我也不会还给你。” 云浅月沉默。 “你说你的心如今已经被容景站满,那你心里的那个人呢?”夜天逸挑眉。 “为了容景,我愿意试着去将他忘记。直到有朝一日,不再记起。”云浅月道。 夜天逸面色微变,紧紧盯着云浅月,“月儿,若是拿云王府和容景相比,有朝一日云王府数千人的性命和容景一人的性命相比的话,你会选谁?” “容景!”云浅月毫不犹豫。 “是吗?”夜天逸忽然一笑,“我知道南凌睿要带你去南梁。南梁王身体一直很好,正值盛年。南凌睿这个太子大约会做几年,这几年定然能护你平安,你之所以不和他走不是因为容景,而是因为云王府吧?” “谁说天圣要乱了,我就该要走?”云浅月伸手扶住城墙,将身子的全部重量压在墙头上,学着容景早先的口气,有三分清淡,三分散漫地道:“云王府是我家,我自然要护住。但若是有朝一日不能护的时候,便也是顺应时事而消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云爷爷呢?”夜天逸挑眉。 “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那个糟老头子不招我喜欢,早先入土让我早些安心。”云浅月哼了一声。 “那云王爷呢?”夜天逸又问。 “他对我并不好,这些年没什么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云浅月瞥了夜天逸一眼,“天逸,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最好别告诉我你想用云王府来威胁我,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性,这一套不管用。” “容景比全天下人都重,若是威胁的话,我应该用他。”夜天逸脸色有些晦暗。 “若你能黑得过容景,我没意见!”云浅月耸耸肩,站起身,“你叫我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若只说这些,会让我觉得我没吃早膳和你站在这里吹风不太值。” “月儿,你从来在我面前就是这样!”夜天逸转过头看向城门口的马车道:“容景如今在你的车中吧?所以你刚刚来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云浅月不置可否。 “他根本就没中暗器对不对?”夜天倾继续道:“父皇算计我,想要杀你,顺便杀他和南梁国师,可惜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没算计到别人反而伤了自己卧病在床。南梁国师走了,他想拦住南凌睿又有心无力。所以太子皇兄只能做了替罪羔羊。” 云浅月继续沉默。 “容景在你心中果然很重。我倒想知道等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之后,他会如何。”夜天逸又道:“不知道他会不会真做出背信弃义之事,让他和荣王府的百年声名毁于一旦。”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依然未言语。 “我很期待东海公主来!”夜天倾忽然一笑,“月儿,她来了,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杀了她的。而且我定会不遗余力促成好事。” “那就看你本事了!我也很期待她来。”云浅月淡淡一笑。 夜天逸不再说话。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觉得再没停留的必要,足尖轻点,飘身下了城墙。脚刚落地,便挑开帘幕钻进了车内,对凌莲和伊雪吩咐,“回府!” 二人应了一声,一挥马鞭,马车进了城。 车中容景依然闭着眼睛,云浅月靠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身子靠近他的怀里,容景伸手揽住云浅月的腰,并未说话。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上了车,看向马车进城,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他却依然看着,目光有些淡,有些冷,有些凌厉,有些漠然。许久,他掏出青玉箫用手轻轻抚摸了两下,一步一步走下了城墙。 城墙上的所有士兵都对这个七皇子恭敬无比。 云浅月靠在容景怀里闭上眼睛,想着夜天逸与她说那一番话的意思。如今夜天倾锒铛入狱,对天圣京城的政权来说就是一个转折点,对于夜天逸也是一个转折点,他不将青玉箫还给她,不放手是肯定的了,而他说到东海公主时的神色仿佛是拿定了东海公主会来天圣履行诺言一般,难道这些年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他和东海有联系?或者是一直在关注东海国的事情? “在想什么?”容景忽然出声。 “在想东海国的公主。”云浅月道。 “哦?”容景轻笑,“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惦记着她!” “我不该惦记着?”云浅月仰脸,挑眉看着容景。 容景笑意渐深,忽然身后拿起身边的空酒坛扔了出去,对外面吩咐,“凌莲,去给你家小姐打一坛醋回来!” 凌莲抱住酒坛,有些无语。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用手狠狠地敲了容景胸前一下,恨恨地道:“还没出生就有你的桃花运,果然是天生就会惹桃花的主。” “你出生后就惹了桃花运,和我半斤八两。”容景深深的笑意忽然有些浅,“就拿今日来说,你身边有几枝桃花?又是弹琴又是上城墙会面。云浅月,你当我是死人不成?” “凌莲,去打一坛醋来,景世子比我更想喝。”云浅月对外面道。 凌莲看着空空的酒坛更是无语,却并没有动作。 容景忽然扳过云浅月,俯下头,将唇覆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辗转缠绵。 云浅月捶了容景两下,捶不开他,只能承受他的吻,任他微带酒气的雪莲气息将她包裹。车厢顿时一派春意盈然。 直到云浅月气喘吁吁,再无力气。容景才放开她,唇瓣贴着她的唇瓣,轻轻喘息。过了片刻,他忽然道:“东海国的公主据说从东海国启程了!如今正赶往天圣京城。” 云浅月身子霎时一僵,本来醉眼迷蒙的眸子霎时睁大。 容景看着云浅月,忽然低低一笑,贴着她唇瓣不离开,声音温润浅浅,“你果然醋了!” ------题外话------ 我肿么觉得东海国公主要来,景美人粉欢喜呢!O(n_n)O哈! 画圈圈,美人们,月票……(一万字省略号)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50花)、飞翔的候鸟(10钻)、吕奶奶(10钻)、落雨烟云(6钻5花)、流染愁(3钻)、辣椒姐54(3钻)、轩辕以陌(2钻)、流染愁(1钻5花100打赏)、紫沫静(1钻3花100打赏)、doryzh(2钻)、18951999066(10花)、亦堇堇堇堇(10花)、庶女丸子(189打赏)、survive2010(1钻)、我爱我家640208(1钻)、落雨烟云(100打赏)、染晗兮(4花)、哈米乐人(1钻1花)、srzhangyu(5花)、婷婷1990(2花)、cydhw(3花)、18748638275(2花)、夜心罗(3花)、婷婷1990(2花)么么O(n_n)O~ 第八章 只欺负你 云浅月闻言冷哼一声,瞪了容景一眼,沉默不语。 “嗯?”容景低头看着云浅月,细细打量她的眉眼,眉眼唇边都含着深深的笑意。 “我就醋了又怎样?”云浅月恼怒地瞪着容景。伸手狠狠照着他胸前捶了一下。东海国的公主就算要来履行婚约,他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容景不躲不闪,着着实实挨了一下,传出一声闷哼,但还是低笑道:“所以,应该让凌莲给你去打醋。我不拦着你,让你喝个够。” “容景!”云浅月磨牙,看着容景的笑脸,心中气恼,推开他就要下车。心中暗骂自己没用,人还没来这就酸死了,人要是真来了,她还不酸掉牙。 容景将云浅月要离开,连忙用手臂紧紧抱着她,收了笑意柔声道:“我的眼里只有你,来一百个东海国的公主也没用。” 云浅月哼了一声,“鬼才信!” “鬼信不信不重要,你信就成了!”容景温润含笑,低头轻吻了一下云浅月的唇瓣,“乖,你不喝醋,我喝醋成不成?” “凌莲,去给景世子打醋,要满满一坛。”云浅月闻言立即对外吩咐。 “小姐,奴婢找不到哪里卖醋。回咱们府里您和景世子再一起喝吧!”凌莲终于受不住,将空酒坛扔开,对里面说了一句。 伊雪看着那个空酒坛偷笑。想着小姐和景世子是她见过最有趣的人。 容景看着云浅月,无奈一叹,声音隐了一丝笑意,“你看,不是我不喝,是你的婢女找不到卖醋的地方。”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云王府多的是,等一会儿回去让你喝个够!” “今日天色这么好,我们回府窝着是不是太浪费?”容景默了一下,忽然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今日的天色的确很好,回府窝着是有些浪费,她挑眉看着容景。 “我们去文伯侯府吃饭吧!”容景想了一下道:“容枫昨日从荣王府搬去了文伯侯府,等皇上身体大好之后会在府中摆宴,我们如今去文伯侯府先吃他一顿。” 云浅月想起老皇帝寿宴上封赐容枫为文伯侯府世子,容枫也算是真正进入这朝局了。她点点头,“也好!我们去参观一下文伯侯府,看看老皇帝派人修葺的怎么样。” “走!”容景伸手揽住云浅月的腰,说走就走,带着她如一缕清风,飘出了马车。 凌莲和伊雪回头看了一眼,连容景和云浅月的影子都没看到,她们伸手挑开车帘,车中已经空无一人。对看一眼,只能赶了马车继续向云王府走去。 文伯侯府和孝亲王府一条街,容景和云浅月不出片刻便来到了文伯侯府。容景因为对外称养伤,自然不能走正门,二人翻墙而入。 文伯侯府本来破败了十年,如今被重新翻新,令人耳目一新,若是不知道十年前文伯侯府灭门血案的话,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座崭新的府邸。 “老皇帝倒是有心,如今文伯侯府的一草一木修葺的还和以前一样。”云浅月低声道。 “嗯,容枫即便是荣王府的旁支,但他也是夜天逸的师弟。所以,皇上对他重用也不为过。”容景看着府中的景色,面色淡淡。 云浅月想起她娘离开的那一年雪山老人来了京城,本来要收她,但她不想拜师,所以雪山老人和她拜了忘年交,传了她医术。后来因她的原因见到了夜天逸,甚喜夜天逸天资聪颖,遂收他为徒,在京城住了半年,后来文伯侯府被灭门,她救了容枫,思量再三,将他送去了天雪山,雪山老人本来打算不再收徒,但因为她的关系,破例收了他为关门弟子。就这样,夜天逸和容枫成了师兄弟。她没想到十年后容枫再回京入朝,而因为这个原因被老皇帝授予要职,且重整文伯侯府。 “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容景忽然道。 “嗯?”云浅月挑眉,一时间不明白容景什么意思。 “文伯侯府的世子有美相伴,我们来了打扰了人家好事儿。”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后院的主院,飘身落在房梁上,目光看着院中道。 云浅月顺着容景的目光看去,只见院中一株桃树下站在二人,一男一女,男子微僵着身子站着,女子趴在男子怀里似乎在哭,哭声极细,但也能听出是在哭,男子正是这座院子的主人容枫,女子的脸埋在容枫怀里,看不清样貌,但从背影不难认出正是大病了数年的七公主。她收回视线,对容景压低声音道:“既然是打扰了好事儿,我们还是走吧!” “看看也无妨!”容景声音极轻。 “你不是饿了?”云浅月挑眉。 “昨夜吃了两大块牛排,哪里会饿?”容景不但不走,揽着云浅月顺势坐在了房梁上。 云浅月想着感情这个男人昨夜的迷糊困意是假的,根本就清醒得很,偏偏刻意折磨她。她瞪了容景一眼,不再说话,重新看向院中。以前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七公主的住处一趟,后来从失忆再未曾去。两日前在寿宴上看到七公主,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但眼神与正常人无异,她就觉得她大约是好了。当年文伯侯府被灭门,七公主同样见证了那一起惨案,神智失常这么多年,如今容枫回来,她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了!别哭了!”容枫推开七公主,声音不像对待文如燕一般冷淡。 “容枫,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这些年……我好怕……”七公主离开容枫身体稍许,一张娇美的小脸泪痕斑斑。 “是死了,又活了。”容枫似乎想伸手去抹七公主脸上的泪痕,又顿住,从怀里掏出一块娟帕递给她,声音低浅,“别哭了,眼睛都红了!” 七公主吸着鼻子,伸手接过帕子去擦眼睛,那模样说不出的柔弱。 容枫看着七公主,并未说话。 七公主用帕子擦过眼睛递给容枫,容枫伸手接过,对她道:“我送你回宫,明妃娘娘若是见不到你,又该找你了。” “母妃知道我来这里。”七公主小声道。 容枫似乎一怔,“明妃娘娘知道你来?” “嗯!”七公主点点头,“母妃昨日命人给我把了脉,知道我的病好了,特别开心。知道我想来这里,便准许我来了。” “是吗?明妃娘娘对你真宽容。”容枫声音忽然淡了一分。 “容枫,我……”七公主看着容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饿了,早上没吃早膳。” “我送你回宫吧!宫里定然准备了你的膳食。”容枫抬步向外走去。 七公主咬着唇瓣看着容枫,目光有些黯色,小声道:“我想在你这里用膳。” 容枫脚步一顿。 七公主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语气有三分轻软,三分可怜,“记得以前我时常来这里找你玩。每次都在你这里用过膳才回宫的……” “以前是以前,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你是公主,不能随便在皇上的臣子家中用膳。”容枫伸手掰开七公主攥着她衣袖的手,声音有些淡,语气不容拒绝,“我送你回宫!来这里久了明妃娘娘该担心了。” 七公主垂下头不语。 容枫向前走去,不管七公主跟上还是不跟上,头也不回,直到他走出院子,七公主终于迈着步子追了出去。二人很快就出了主院。自始至终并没发现房顶暗角上的两个人。 “哎,又是一出妾有情,郎无意。”云浅月看着二人走远的身影一叹。 “回府了!”容景伸手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文伯侯府。 云浅月想着当年文伯侯府之事是否与明妃有关,容枫是否知道什么?否则为何七公主刚提到明妃,容枫便转变了态度?她偏头看向容景,“文伯侯府的灭门惨案你查出来了吗?” “没有!”容景看着前方,脸色淡淡。 “我没得罪你吧?”云浅月蹙眉。想着是不是荣王府的人都是变脸和翻书一样快。 “你该准备喜礼了!”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嗯?谁的?你和东海国公主的?”云浅月扬眉。 “回府!我们一起喝醋!你果然是最需要喝的那一个人。”容景不答话,带着云浅月身形加快。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不再说话。想着准备谁的喜礼?容枫和七公主吗?不见得吧!如今老皇帝卧病在床,太子锒铛入狱。天圣的空气都是昏暗和压抑的。能用得着喜礼?办得了喜事儿? 回到云王府,容景带着云浅月直接回到浅月阁。 珠帘掀起,二人飘身进了屋。房间中坐了一人,素衣打扮,正是皇后。云浅月一怔,讶异地喊了一声,“姑姑?” “你们回来了!”皇后看着二人,目光在容景身上转了一圈,见他无伤,有一丝了然。 “姑姑!”容景也喊了一声,拉着云浅月走了过去。 “姑姑,您怎么在这里?”云浅月怎么也想不到皇后这时候出宫,看素衣打扮,显然是偷偷出宫。她猜测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否则派人来知会一声就成,不至于亲自出宫。 “我来是有一件事情告诉你。”皇后本来在喝茶,此时放下茶盏,对云浅月道:“我怀孕了!” 云浅月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姑姑?您说您……我娘不是给您看过,说您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吗?怎么回事儿?” “我也想知道!所以才来找你。”皇后看了容景一眼,继续道:“而且我知道景世子应该和你在一起。你们医术好,给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浅月闻言伸手去把皇后的脉,她的脉象有滑动的迹象,她眸子睁大,的确像是怀孕的脉,她把了半响,也没找出丝毫异常,罢了手,看向容景,“你来给姑姑把脉!” 容景点点头,伸手按在皇后的脉搏上。 云浅月和皇后一起看着容景的脸色,他面色清清淡淡,看不出丝毫异色。片刻,他撤回手,对二人道:“姑姑的确是怀孕了!” 云浅月面色一变,“怎么回事儿?” “这就要问姑姑了!姑姑在最近一年内吃了什么?或者是最近半年内吃了什么。”容景看向皇后,见皇后疑惑,他声音微沉,“若我诊断的不错的话,姑姑应该吃了生子果。” 云浅月脸色一沉。 “生子果?那是什么东西?”皇后看着容景。 “生子果产在东海国。据说是东海仙岛的一棵树,每二十年那颗树才开花结果。所产的果实就是生子果。生子果难求,一棵树二十年开花结果也不过是两颗而已,两颗果是双生果。一颗是阴果,一颗是阳果。阴果是毒果,服用则会不能生育,而阳果才是真正的生子果。姑姑早先不能生育,便是因为服用了一颗阴果,染了毒性,封闭了子宫。如今能怀孕,也是因为又食了一颗阳果,解开了毒性。”容景缓缓解释。 皇后伸手去抚上小腹,看着容景,声音微颤,“这么说是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嗯!姑姑的确是怀孕了。”容景点头,肯定地道。 “我两个月未曾来葵水,身体总是疲惫,以为生了病,便私下找了一名太医院的太医诊断,太医说是怀孕我还不信,便过来找你们。原来真的是怀孕了。”皇后有些惊喜,伸手一把抓住云浅月的手,“月儿,我怀孕了,我一直就想要个孩子,当年你娘给我诊断说我一生都不可能再怀孕了,我还不信,如今没成想居然是真的……真的我有孩子了……” 云浅月被皇后抓住手,却是半丝喜色也无,看着皇后几乎喜极而泣,她轻声道:“姑姑,是皇上给您吃了生子果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吃的。”皇后摇摇头,眉眼间掩不住喜色。 “如今都谁知道这件事情?”云浅月又问。 皇后摇摇头,“除了那个太医,谁也不知。” 云浅月点头,看了容景一眼,抿了抿唇,对上皇后喜色的脸犹豫了一下,郑重地道:“姑姑,这个孩子不能要!” 皇后喜色顿收,“月儿?” “刚刚容景也说了,生子果分为阴果和阳果。阴果有毒,但也有一样好处,就是养颜。您知道您为何皮肤如此之好,面容如此年轻吗?就是因为阴果的养颜之效。但它会致使您不孕。你中了阴果这么些年,毒性已经沁入心脾,如今虽然解了毒性,您怀了孕,但是正因为阴阳结合,需要你身体的全部精血才能养育孩子,怀孕期间,您身体的血液流失很快,也会加速您的衰老。您生他之时,便是血尽而亡,老死之日。”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 皇后面色一变,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问容景。”云浅月看着皇后,实在不忍心将这个事情告诉她。她知道姑姑有多么的喜欢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她焉能不喜?可是这个孩子是真不能要。 皇后看向容景。 容景点点头,“她说得不错!” 皇后得到容景的肯定,身子剧烈地颤了起来,脸色发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容景摇摇头,“除非打掉孩子,才能保住您。” 皇后身子后退一步,伸手捂住小腹,身子撞到椅子上险些栽倒。容景轻轻一挥衣袖,拖住了她的身子,她面色有些灰败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姑姑,您不喜皇上不是吗?对于不喜欢的男人,您也不屑生他的孩子。打掉吧!”云浅月狠下心,她必须要姑姑无事。孩子是老皇帝的种,不如不要。 皇后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眉眼间隐了一抹忧虑。 屋中静静,一时间三人都不再说话。 许久,皇后抬头看着云浅月,“月儿,姑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我想要这个孩子!” “姑姑!”云浅月心里一紧,“你不能要……” 皇后摆摆手,截住云浅月的话,苦涩地道:“这些年我生活在宫里,形如朽木,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从你娘亲给我把脉那日开始,我知道自己再不能有身孕,我就想着这一生都没了希望,就这样老死在宫中了。当年你娘亲没说我是中了生子果的阴果,我以为是中了终身再不能怀孕的毒,所以从来就没盼头。但你可知道,这些年我看着宫里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有孩子,环绕在身侧,我是多么羡慕?” 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每一个母亲大约都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吧! “虽然有太子臀下和四皇子寄养在我名下。但总归不是自己的。我也提不起多少感情投在他们身上。”皇后慢慢地抚着小腹,“虽然这个孩子来得突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服用了那颗阳果解了毒性,但如今既然我有了孩子,虽然是那个男人的,但他在我肚子里长着,我怎么能忍心打掉他?” “可是他会要了您的命!”云浅月提醒皇后。 “和孤老终生相比,我宁愿留下一个孩子。一个我的孩子。”皇后叹了一声。 “姑姑,这也许是皇上的一个阴谋!你想想,为何您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为何突然解了生子果?您就不怀疑吗?”云浅月看着皇后。这个时候她姑姑怀孕,她不得不怀疑又是老皇帝的阴谋。 “即便是阴谋我也认了!我想要的是一个孩子。”皇后道。 “可是您生下孩子却会让你自己死,他到时候没了母亲,如何长大?”云浅月声音不觉地扬起。 皇后沉默。 “姑姑,听我的,别要了好不好?从娘亲去了之后,我和您最亲,没拿您当姑姑,而是拿您当母亲。您还有我,您不是自己。也许有一日我就能将您接出皇宫那个大牢笼,过上您想过的日子。”云浅月上前一步,半跪在皇后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皇后的手冰凉,让她手也跟着一颤,凉意顺着手心席卷上心头。 “月儿,我也拿你当女儿。”皇后握住云浅月的手,眼泪从眼眶溢出,滴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她低声道:“女人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姑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云浅月唇瓣紧抿,看着皇后。 “姑姑死了,你就替我将他养大,将来去我坟前烧一炷香,我便满足了!”皇后又道。 云浅月忽然撇开脸,不忍心看皇后。她娘亲离去的早,这些年她是真的将姑姑当成娘亲,但是毕竟姑姑还是姑姑,侄女还是侄女,永远变不成母女,她再爱姑姑,也没有权利在她如此决然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情下给她打掉她的孩子,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皇后不再说话,清凉的手指去拂云浅月的眉眼,指尖传来丝丝颤栗。 云浅月终于忍不住,一滴清泪顺着皇后手指缝滑落。 “别哭,姑姑其实很高兴!能有个孩子,是我从来就不敢想的事儿。”皇后轻声道。 云浅月不说话。她还不是女人,顶多算是女孩,还不能体会这种母爱。 “小姐!”凌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什么事儿?”云浅月压住难受,对外面询问。 “宫中的文公公来了,说皇上醒来要见皇后,知道皇后不在宫中,派他来云王府宣皇后回宫。”凌莲轻声道。 云浅月抿唇,看向皇后。 皇后站起身,松开握着云浅月的手,慈爱地道:“姑姑回宫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别伤心,应该替姑姑高兴。” 云浅月不说话,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皇后看向容景,“景世子,月儿一时接受不了,你代我劝劝她。你在她身边,对她好,我即便有一日死了,也能放心将月儿交给你。你们两个替我将这个孩子看顾大,也算是全了我这些年的一桩心愿。”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声音温润,“姑姑放心!” 皇后点点头,不再多说,抬步出了房门,凌莲将她送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皇后身影消失在浅月阁门口,忽然伸手捂住脸,眼泪簌簌而落。 容景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温柔,“想哭就哭出来吧!” 云浅月撤掉捂着脸的手,抱住容景的身子,将头埋在他怀里,哭音有些愤恨,“为何我一个亲人都留不住?从我身边一走再走,先是娘亲,后来是哥哥,如今又是姑姑,然后再是谁?是不是最后就剩下我自己了才甘心?” “别胡说!你还有我,我是不会走的!”容景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后背。 “容景,我好难受……”云浅月声音哽咽,极低极其压抑。 “姑姑说得对,你该替她高兴。她喜欢孩子,与其在宫中孤老而死,留下一个血脉也好。皇上如今中了暗器的毒即便好了,也是损了阳气,恐怕时日无多了。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几个月,都没有定数。皇上死了,姑姑后半生终老于宫中,难道你希望她再做太皇太后?整日里对着清冷的宫臀活着?”容景轻叹一声,“这样也好,虽然令人哀恸,但也绚丽。” “可是这是老皇帝的阴谋呢!”云浅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即便是阴谋又如何?对于姑姑来说,她只想要个孩子。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她保住这个孩子。”容景道:“我们只需要记住,他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姑姑的孩子。” 云浅月抱紧容景,哽咽地问,“我做不到怎么办?我不想姑姑要这个孩子。” “你做不到没关系,有我。”容景搂紧云浅月纤细的身子,别人看到的是没心没肺,纨绔不化,嚣张跋扈,冷血冷情的云浅月,而他看到的则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有千百种面孔的小女人而已。她的坚强和坚韧背后,有一颗柔软的心。有多软,只有他知道,她的眼泪此时都要将他的心给融化了。让他有一种冲动,恨不得帮她出手去打掉皇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只为了不让她哭。 “容景……”云浅月吸着鼻子轻唤。 “嗯!”容景应声。 “容景……”云浅月又喊了一声。 “嗯!”容景又应了一声,手臂收紧。 “容景……”云浅月又喊了一声,带着软软哝哝的鼻音。 “我在!”容景手臂一再收紧。 云浅月不再说话。曾经她也觉得自己很坚强,可以扛起压在她肩上的所有重任。直到那一日小七出使任务,那架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她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她才知道她没有那么坚强,后来昏迷了三日醒来,她再也没了笑容。直到重生,看到了娘亲,父亲,哥哥,以及姑姑,爷爷……后来娘亲离开,哥哥被调换,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经受了维也纳上空的那一场爆炸之后,还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住的?可是如今知道姑姑怀孕,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个孩子,她才方觉自己没那么坚强,一次次看着亲人离开而无能为力。 容景抱着云浅月,她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倚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他不同再说什么,只需要抱着她就好。 许久,云浅月轻声问,“真的没有办法吗?有没有办法既能要孩子,又能保住姑姑的性命?” “没有!”容景摇头,“生子果阴阳两果不能同时被一人服用。” 云浅月沉默下来,虽然她也知道没有办法,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眼睛都哭红了!”容景掏出娟帕,轻轻擦拭了一下云浅月的眼泪,看着娟帕上染着的湿润,叹道:“你以后还是别哭了,至少别在我面前哭,我受不住。” “就在你面前哭,偏在你面前哭。受不住也得受。”云浅月一把抢过娟帕,用力地擦着眼睛。 “好吧!那你哭吧,最好哭一辈子,我家也省了洗脸水了。”容景道。 云浅月将娟帕扔还给容景,没心情开玩笑,有些难受地推开他走到软榻上坐下,今日早上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她送走了两个哥哥,又听到姑姑怀孕想用自己换一个孩子的事情,她觉得从来没像今日这么累过。让她忽然对这个世界生起一股厌恶之感。 “云浅月,看着我,你还有我。”容景走到软榻前,在云浅月面前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一字一句地道:“无论是你的父亲,还是娘亲,还是哥哥,还是爷爷,还是姑姑,他们都不是陪你走一生的人,只有我,也会始终有我。我才是能陪你走一生的人。”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着容景。 “以后的无数日子,也许直到我们一起到老,到死,直到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你的身边都会有我。”容景握住云浅月冰凉的手,他手心温暖的感觉传递到云浅月的指尖,轻声且郑重地道:“不管你有婚约,不管我有婚约,你有婚约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有婚约的那个人不是你,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我心意相通,这世间谁能将我们拆散?” 云浅月唇瓣抿起。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容景拿起云浅月的手,唇瓣在她指尖上烙下一吻。 云浅月心中的难受忽然散去了些。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姑姑觉得失去生命换个她的孩子她觉得幸福就好,她强求不来。她还有容景,她相信,无论谁离开她,容景会始终都在,这就够了。她对容景一笑,将身子前倾,头抵在容景的额头上,轻声道:“我知道,我相信,还有你这个黑心的,你心那么黑,不欺负够我才不会罢手。” “嗯,你知道就好!我这一辈子只欺负你。”容景抵着云浅月额头,笑着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屋中静静。淡淡的哀伤,浓浓的深情。 “浅月……”伴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急迫的声音。 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云王爷磕磕绊绊地跑进了浅月阁,一边跑一边道:“浅月不好了,皇上下了圣旨要废太子,立……立……” “立谁为太子?”云浅月拉着容景站起身,看向门外,接过话问。 ------题外话------ 这一章写得好泪,将键盘给淹了…… 为皇后叹息一声,为景美人感动了一把……^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nh533(10钻)、doryzh(2钻)、japindy(200打赏)、xinyong121(1钻)、庶女丸子(1钻)、mama579(3花)、zf199212(2花)、xiaozhi1208(2花)、杨柳qingyang(1花)、红颜831206(1花)、520121900(1花)、cydhw(1花)、hcl996688(1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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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既然是夜天逸和文公公一道去宣的旨,也就说明此事夜天逸是同意的,如今老皇帝卧病在床,夜天倾的太子府被炒,被打入了天牢,树倒猢狲散,他已经是夜天逸刀板上的鱼肉,再无反抗能力,而夜天煜不是夜天逸的对手,如今夜天逸监国,整个天圣的朝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若是不同意,老皇帝的圣旨根本就从圣阳殿拿不出来。她唇瓣紧紧抿起,夜天逸……他这是又走哪步棋? “我一直不明白,你姑姑这么些年都未曾有喜,为何突然就有了喜?还是这等日子口,是不是太医诊断错了?”云王爷看着云浅月,忧心忡忡地问。 “没有!刚刚姑姑来了我这里。她……的确是怀孕了!”云浅月声音有些沉。 “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云老王爷有些无措,“你姑姑的孩子还没出生,我们云王府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如今就这样立了太子,更是火上浇油了。” 云浅月沉默下来。 “云王叔,你现在就去纠集一些拥护云王府的朝臣,跪在圣阳殿外谏言,说此举不妥,极力拥护立四皇子为太子,长幼有序。我会派人去宫中给皇后娘娘传话,皇后也会与群臣一起跪在圣阳殿外,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容景沉思片刻,对云王爷温声吩咐。 云老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不语,他立即点头,起身站了起来,“好,我这就去谏言。”话落,他磕磕绊绊地跑出了房门,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有用吗?” “没用!”容景吐出两个字。 “既然是没用还折腾什么?”云浅月将身子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容景身上,有些疲乏地揉揉额头。 “云王府需要表个态度,没用也得折腾折腾。况且四皇子就没有不甘吗?给他一个机会,这水才会更浑。”容景拿掉云浅月揉额头的手,如玉的手指代替她的手指轻轻在她额头揉按。 云浅月不置可否。这些年夜天逸不在朝中,朝中的根基太浅。如今他才回朝不足两月,废了夜天倾立夜天逸,朝中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反抗,但私下里怕也是暗潮汹涌,会受到夜天倾和夜天煜隐埋势力的双重夹击,虽然夜天逸有手腕不怕,但对天圣繁华背后千疮百孔的朝局不利,所以,老皇帝大约就来了个折中的办法,让皇后怀孕。一下就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将枪口对准云王府。云王府从今日开始,算是真正地走在了风口浪尖上。从皇后脉象上看已经怀孕两个月,也就是说夜天逸还没回朝时老皇帝就已经有了这一手准备。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想着果然是老皇帝,她即便从来不小看他,但还是小看了他。 “一件事情要用两个方面看!有利有弊。我们从自身的角度来看,姑姑怀孕,皇上立她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我们看到的是云王府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的弊端,看到的是姑姑的性命受到威胁。而反过来的话,我们从皇上和七皇子的角度上看,这就是一个长线,我们在长线这头,他在长线那头,就相当于拔河,就看谁拔得过谁了。既然姑姑非要这个孩子不可,那么我们就让他活,而且好好活着。有了这个太子身份,才能活得更好,不是吗?”容景声音轻浅,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扬,本来是如诗似画的容颜偏偏染上了一丝浅浅的邪魅。让他整张容颜有一种惑人心魄的魔力。 “嗯,你说得对!”云浅月精神了一些,老皇帝想利用姑姑要个过度,将他想要立的继承人推上顶峰。她偏偏不让他过去。即便能过去,也要横着尸体过去。 “用膳吧!养精蓄锐才有力气!”容景低头在云浅月唇瓣吻了一下,这一吻轻浅,不带丝毫**,却是带着浓浓的爱意和珍视。 “嗯!”云浅月点头。 容景对外面吩咐了一句,凌莲应了一声,连忙跑了下去,不多时和伊雪一起端着饭菜走进来,摆在桌上,又悄悄退了下去。容景拉着云浅月起身坐在了桌前,一顿饭吃得较之往常沉默。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浑身提不起力气。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面喊了一声,“弦歌!” “世子!”弦歌飘身而落。 “将这几日朝中所有官员动向的记录拿来。”容景对弦歌吩咐。 弦歌应了一声离去,不出片刻带着一个黑色的本子回来,从窗外扔到容景面前,容景伸手接住,捧着本子坐在桌前翻看。 屋中静静,只听到他轻轻翻阅纸张的声音。 过了片刻,容景对云浅月招手,温声道:“给我磨墨!” “你自己不是长着手?”云浅月懒洋洋坐在椅子上不动。 “红袖添香在侧,提笔才有情趣。”容景嘴角微勾,眸光凝在云浅月脸上,笑道:“况且我怕我不让你做些什么,你会在椅子上发毛。” “红袖添香在侧?容公子,你好知美人恩!”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对上他含笑的脸还是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前磨墨。 容景目光温柔地随着云浅月的手在磨石和砚台上转圈,半响挑眉,“你也算美人?” “没你美!”云浅月瞥了他手里的本子一眼,问道:“想做什么?” “手痒,忍不住想整点儿动静,送皇上一份大礼。”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磨墨,片刻后将墨磨好,将砚台推给他,自己顺势坐在了他身边看着他。只见容景将一张宣纸折成了数片,提起笔,在每一片纸上写了长度不等的字迹。她看着那些纸片和字迹,嘴角扯了扯,斜睨了容景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背后挖人墙角的兴趣爱好?” “以前寒毒发作,泡在温泉池里憋闷,便用这些趣事儿来打发时间。”容景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挑眉道:“我记得你也有这个兴趣的!” “那是以前!如今没了。”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容景不再说话,将全部的宣纸写完后,招来弦歌,将那些纸片让他带了下去。看着弦歌离开,他偏头对云浅月询问,“怎么样?这算不算是一份大礼!” “嗯!京城人仰马翻,老皇帝归西也不远了!”云浅月点头。朝中官员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被挖出利用,人人诚惶诚恐,哪里还会有空盯着皇后和云王府。朝中官员是天圣支撑国运的梁柱,梁柱若是倒了,朝中还不乱作一团?老皇帝还在病床上躺得住? “就让它乱上一阵,才好让姑姑安胎。”容景将笔放下,微微叹息一声,也和云浅月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云浅月沉默片刻忽然问,“老皇帝怎么就肯定姑姑会生男孩?迫不及待立为太子?” “在皇上的眼里姑姑怀男怀女不重要,不过是个跳板而已,重要的是怀上。”容景话落,淡淡一笑,“况且姑姑怀的就是男孩,太医院的太医不是摆设,皇室向来最重子嗣,对喜脉把握极透。” “两个月而已,就知道生男生女,太医院的那帮子老头子到不白浪费皇室专属的医术。”云浅月哼了一声,想着古代的医术虽然不若现代发达,但是关于古中医那些绝传的秘术和手艺到不是现代医术可比拟的。 容景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想着十月怀胎,如今姑姑已经怀胎两个月了,那么也就是说姑姑的生命还剩八个月,八个月……她能做些什么? “小姐,宫里的文公公前来宣旨,说皇上要见您,来宣小姐进宫。”凌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如今文公公的马车等在咱们府门口。”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看向窗外,只见一名守门的侍卫站在浅月阁门口,她对外面询问,“可说了见我何事?” “没有说!但让小姐带上云离。”凌莲道。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容景,冷笑了一声,“老皇帝倒是挺急。” “云王府不能没有世子。”容景睁开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不置可否,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正响午,她起身站了起来,见容景又闭上眼睛,她抬步出了房门,对凌莲询问,“去喊云离了吗?” “没有!先过来禀告小姐了!”凌莲摇摇头。 “云离在我爷爷的院子里吧?去喊他和我一起进宫!”云浅月对凌莲吩咐。 凌莲应了一声,快步出了浅月阁。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伊雪跟在她身后。 来到云王府大门口,只见一辆明黄色的马车等候在那里,车前站着文莱。文莱见她到来连忙见礼,云浅月对他摆摆手,挑开帘子上了车。 过了不多时,凌莲带着云离脚步匆匆来到,文莱亲自挑开帘幕,将云离请上车。云离点了点头,缓缓上了马车,坐在了云浅月对面。 帘幕落下,马车走了起来。凌莲和伊雪赶着云浅月的那辆马车跟在明黄的马车身后。 云浅月将文莱挑开帘幕云离上车到坐在她对面一系列举动和神色都看在眼里,想着糟老头子爷爷就是有两下子,不过两日便将一个外面看着冷傲骨子里其实透着些卑微的云离改造了一个模样。能否挑起云王府暂且不论,就端看这一番不卑不吭,行止淡定就足见一斑。 云离见云浅月打量他,脸微微一红,语气有些拘泥,“浅月小姐!” “以后喊妹妹就行!”云浅月对他一笑。 云离的脸更红了几分,并未依言喊出。 “这两日挨爷爷骂没有?”云浅月看着他,想着容景和他年岁相差不多吧?那个人怕是从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 “骂了!”云离点头。 “挨骂是好事儿,糟老头子的骂不是什么人都会挨得着的!若是他肯骂你,就证明眼里有你,若是他连骂都懒得骂,那你根本就再也出现不了他面前。”云浅月笑道。 云离点点头。 “皇上也不过就是一个老头而已,没什么可怕的!若是论起来的话,他还没有爷爷可怕。在我面前什么样,在爷爷面前什么样,你进了皇宫之后就在皇上面前什么样。”云浅月又道。 “嗯!”云离点头。 “皇上刚刚废了太子,立皇后的孩子为太子,如今又在此时宣我带你进宫,想必你心中应该明白几分。云王府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就如我早先和你说的一样,是机会,但也是悬崖,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云浅月又道。 “嗯!”云离认真且郑重地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她有些疲惫的小脸掩在帘幕的暗影下有些晦暗。 云离看着云浅月,开始不敢盯着她的脸看,过了片刻见云浅月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便仔细地打量她。想起这些年关于她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不识礼数追在太子殿下后面痴情于太子的传言,连偏远的云城都尽人皆知。他那时候听到传言的时候,觉得一个女子将天下的言论搅得风生水起,不过付之一笑,却从来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来到了云王府,且如今被她推上了这么高的一个台阶。云王府世子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地位。这一生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入朝。两日前听到要立他为云王府世子的时候觉得是做梦,如今方才定下了心神。他还记得云王府旁支从云城迁来云王府那一日,他在两百多名人群中看到她从景世子的马车里下来,那一刻,他就知道关于她的传言有多大的误差。如今看着她瘦弱的肩膀,他忽然觉得自己肩上似乎堆压了一座大山,无关名,无关利,无关他的野心和报复,那是关于承接云王府的使命,和她覆在他肩上的重任。他忽然想将所有的重任都搬到自己的肩上,只为了让她脸上的疲惫退去,轻松一些。 “云离,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了花吗?”云浅月眯起眼睛看了云离一眼,就见到他一脸坚定地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 云离一惊,本来红色退去的俊脸腾地红了,连忙垂下头,语气有些慌乱,“没……没有长花……” 云浅月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懒洋洋地道:“即便长花也没什么!你脸红什么?” 云离的脸更红了,有一种盯着人看被抓住的尴尬。即便他们姓一个姓氏,但旁支的血脉不是那么分明了,他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看是有些无理。 “云离,我只希望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四十年后,五十年后,甚至到老,你还是如今的云离。无论时局如何变化,无论到时候是否物是人非,但你的本质永远不会变。”云浅月收了笑意,正色地道。 云离一怔,抬眼看着云浅月。 “从今以后,云王府由我们共同来守候!即便有朝一日我嫁人,当然,那个人是容景。也许我就只是从云王府挪到荣王府那么远而已,也许说不定也会挪到不是荣王府,而是很远的地方。但我永远也是云王府的女儿,也是你的助力。”云浅月看着云离,一字一句认真地道:“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有时候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云王府虽然是我们的责任,但我们过得快乐最重要,人人短短几十年,不要虚度。世间万事万物都会如天上的月亮一般,月满则亏,若是有朝一日云王府消亡,也不用强求,那就是到了它该消亡的日子。我们就应该顺应时事。你明白吧?” 云离抿着唇点点头,心中惊异云浅月的敏锐,她明明睡着了,明明睁开眼睛只看了他一眼,却是能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忽然觉得在她的面前他何其渺小。 “云离,做好你自己就好!”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云离沉默不语,品味着云浅月的话。心中有什么东西被他抓紧,又有什么东西被他放飞。他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脑中想起昨日云老王爷提起云浅月时说的话,他说,“那个臭丫头……”停顿了半响,又说,“就是一个臭丫头……”,那时候云老王爷神色莫测,一张老脸极为生动,他疑惑不能体会,这一刻忽然就能体会了。他想着,面前这个女子,她是一个女子,又不是一个女子。终于明白为何天下人人敬仰,推崇备至,云端高阳的景世子独独钟情于她了。也只有她才能配那个男子,一个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连嫉妒都觉得是奢侈的男子。他忽然又想起七皇子,看向云浅月的目光升起一抹隐忧…… 云浅月似睡非睡,感受到云离的情绪变化,觉得很有意思,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也冲淡了知道皇后怀孕不惜生命要保住孩子的难受,以及去见老皇帝的厌恶情绪。 马车停在皇宫门口,文莱恭敬地对里面提醒,“浅月小姐,云离公子,皇宫到了!”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伸手挑开车帘,和往常一样,轻身下了马车。云离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挑开帘幕,也下了马车,虽然不及容景的轻缓优雅,但行止间已经有了一丝沉稳。 “皇上吩咐浅月小姐和云离公子来了之后由奴才直接带着您二人去圣阳殿就可。”文莱又恭敬地道。 “嗯!”云浅月点头,对凌莲和伊雪道:“你们等在这里就好!” “是,小姐!”二人点头。 文莱当先引路,进了宫门,云浅月和云离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宫门。一路并未遇到人,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圣阳殿。 圣阳殿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人。云浅月扫了一眼,只见皇后跪在最前方,云王爷跪在皇后身后,后面是朝中文武大臣,足足有半百之多。她想着怪不得老皇帝对云王府忌惮,意图除去,文武百官不过百人,云王府的根基和牵连就占了一半,不让老皇帝记恨才怪。 听到脚步声走近,跪在殿外的大臣都抬头看来,当看到云浅月身后的云离,神色各异。 云离面色平静,并未在众人的眼光中现出任何慌乱和惶恐不安。 云浅月心下满意云离,来到皇后近前,轻声喊了一声,“姑姑!” 皇后抬起头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微暖,须臾,又垂下头,即便头顶上的太阳炎热,但她身板依然挺得笔直,不见丝毫颓靡和苍白。在浅月阁听闻需要用她的命才能保住这个孩子时的失态全然不见,此时任何人都觉得她一国之母的风范当之无愧。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了一下,收回视线,看向圣阳殿,殿内安静,她看向文莱,文莱立即走了进去,不多时,殿内传出老皇帝苍老的声音,“月丫头进来!” 云浅月没听见提云离的名字,她看了云离一眼,低声道:“你先在这里等候!” 云离点点头,云浅月抬步走了进去。圣阳殿依然如寿宴那日她找九转鸳鸯壶时来过一般,金碧辉煌,入眼处明黄的晃人眼,唯一不同的则是殿内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以及屋中的桌子上放了一大摞奏折,桌子旁边坐了一个人,正在批阅奏折,正是夜天逸。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即便在这金碧辉煌的圣阳殿,手下做着帝王才干的事情,他却没有半分拘谨和紧张,坐姿并不十分端正,眉眼浅淡,身上没有穿着象征帝王的龙袍,但却有着帝王的威仪和气息。她垂下眉眼,从来就知道夜天逸有着天生的帝王气势,果不其然。 夜天逸并没有看云浅月,继续批阅着手指的奏折,落笔处也没丝毫停顿,仿佛不知道这屋中已经进来一个人。 “月丫头过来!”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再次出声。 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老皇帝侧躺在明黄的大床上,面容枯槁,老脸上脸颊塌陷,全无血色,若不是一双老眼依旧有神,他就如病入膏肓之人,她依然抬步走了过去,站在窗前三步之距,并未见礼,而是如往常一般,淡淡喊了一声,“皇上姑父!” “走近些!”老皇帝对云浅月招手。 云浅月依然向前走了一步。 “再走近些!”老皇帝又道。 云浅月又走近了一步。距离床前还有一步距离。 “月丫头,你可怪我?”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距离床前还剩一步距离,并未要求再近,而是开口询问。也未曾用朕的称呼,而是用了我。 “怪什么?”云浅月神色不动,出声反问。 “怪朕要杀了你,怪朕将你和七皇子的婚约拴在一起,怪朕让你姑姑怀了朕的子嗣。”老皇帝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皇上姑父这话说得未免奇怪。怪与不怪都发生了,多说何意?”云浅月挑眉。 老皇帝忽然笑了一声,自说自话地道:“你心里不是怪,而是恼恨吧?” 云浅月不置可否。一个怪字太轻了!对值得怪的人才会怪,对厌恶透顶的人恨都觉得是对他的抬举。她只恨不得他立刻就死了,眼不见为净。若说以前,无论是想杀她,还是将她的婚约拿出来和夜天逸绑在一处,都未曾触动她的底线,但姑姑之事,是当真触动了她的底线。 “月丫头,你别忘了,你姑姑是朕的皇后。”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神色,即便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喜怒,似乎他就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我知道!”云浅月淡淡道:“她是你的皇后,但她也是云王府的女儿,我的姑姑!” “小丫头,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朕立即就死了?”老皇帝又问。 云浅月忽然一笑,笑容轻而蛊惑,须臾,她对上老皇帝的视线摇摇头,“皇上姑父怎么这样说呢?我自然是希望您和这天圣江山一般长寿永固的。” “你很像你的娘亲,有时候让朕都觉得下不去手。”老皇帝似乎没听出云浅月的反话,叹息了一声道:“朕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未曾杀了云王妃。” 云浅月一怔,她以为是他这一生的遗憾是没娶到她娘呢! “若是我杀了她,至少她不会成为我心里的魔障。”老皇帝又道:“一入魔障二十年,不可自拔。” 云浅月眸光微动,并未言语。 老皇帝不再说话,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过了片刻,对外面喊,“文莱,宣云离进来!” 文莱在外面应了一声,不多时,云离挑开珠帘而入,他自然不如云浅月一般大胆,规规矩矩对老皇帝跪拜,跪拜之后跪在地上,自始至终未曾抬头。 “这就是云离?”老皇帝对云浅月询问。 “是!”云浅月点头。 “抬起头来!”老皇帝地云离开口。 云离缓缓抬起头,虽然第一次见天圣的九五之尊,但未有丝毫惶恐,与老皇帝对视。目光虽不见崇敬,但也不见别的情绪。 “好!云王府世子就他了!”老皇帝看了云离片刻,老眼看不出丝毫情绪,对云离摆摆手,云离退了出去,他对坐在不远处桌案前批阅奏折的夜天逸道:“天逸,你拟一道圣旨,依朕圣意,云离过继云王名下,封赐云王府世子,大婚之后承袭世袭王爵。” “是,父皇!”夜天逸应声。 “你现在就拟旨,拟好旨意后亲自去云王府宣旨。”老皇帝又道。 “是!”夜天逸颔首。 老皇帝从夜天逸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今日叫你来除了关于云离之事外还有一件事。”话落,他见云浅月挑眉,继续道:“你说将朕的七公主赐婚给文伯侯府世子容枫如何?” ------题外话------ 容枫美人啊,我想自己留着……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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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停住脚步,慢慢悠悠地转身看着老皇帝,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您到底是让我走还是让我留在这里?不都是说皇帝金口玉言吗?您怎么出尔反尔?一国天子,口中连个踏实的言论也无。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做这个皇帝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拉下马的!” 老皇帝闻言更是大怒,双眼冒火地看着云浅月,“你非要气死朕是不是?”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若是能气死他最好,可惜他似乎还不能死。她扫了一眼自始至终端坐在桌子前的夜天逸,他连个眼神都没往这里瞟,她想着老皇帝活着还能勒住夜天逸这匹黑马,他若是死了,这匹黑马就脱了缰了。他脱了缰无论对天圣的江山是否有利,但总归对她不利。所以,她压下情绪,不再说话。 老皇帝见云浅月不再说话,怒火退了一些,对她道:“回来!” 云浅月重新走了回去。 老皇帝伸手拍拍床板,“你坐在这里!” 云浅月看了一眼床边,摇摇头,“皇上姑父,这可是您的龙床,我坐不太好吧?” “朕命令你坐你就坐!哪里那么多废话?”老皇帝瞪眼。 云浅月站着不动,她不觉得现在这么一个受了伤形容枯槁的老头能威胁得了她。她敢将他对她拔出的剑毁了,就已经不惧天威。 “你若是坐过来,朕就让你姑姑回荣华宫。否则就让她一直跪在殿外。”老皇帝道。 “呵,皇上姑父什么时候也学着威胁人了?这可不是您一国天子的作风。”云浅月嗤笑一声。只要提到皇后,她就怒不打一处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得用多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一掌拍死面前这个老头。 “朕的天子作风在你这个小丫头面前从来不管用。”老皇帝对云浅月的嗤笑也不怒了,沉声道:“你这个小丫头何时怕过朕?以前是阴奉阳违,在朕面前装,如今不装了。可是犯起浑来不管不顾了。” 云浅月不说话。 “坐这!朕吃不了你。”老皇帝又拍拍床板。 云浅月想想也是,不就坐过去吗?她在这里跟他废什么话?她向床前走了一步,坐在了床边。她想着这些年虽然她伪装没被老皇帝识破是一方面,但老皇帝对她的确是宽容的。大约与她娘有关吧。 “文莱,请皇后回宫,立太子之事已经下了圣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骨肉,是真正的东宫太子。此事板上钉钉,以后不准再提。”老皇帝对外面吩咐。 “是!”文莱在外面应了一声。 “月丫头,朕记得你和朕的七公主很好,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她。”老皇帝收回视线,又看着云浅月道:“你也很欣赏文伯侯府的容枫,朕将七公主许配给他,你该乐见其成才是。如今为何和朕这般说话?难道你不愿意促成此事。” “哪里?若是容枫和七公主都愿意,我自然乐见其成。就像是我的哥哥和叶倩一样。但若是两人中有一人不愿意,那就是痴男怨女。皇上姑父,强求人姻缘可是要遭天谴的。”云浅月认真地看了老皇帝一眼。她没想到今日她和容景才去了文伯侯府见了容枫和七公主那么一出戏,转眼间老皇帝就向她询问容枫和七公主之事。 夜天逸听到云浅月最后一句话,忽然转头看向她。 云浅月仿佛没看到夜天逸的目光,这话里话外自然意有所指。她和容景的姻缘就栓在两根平行线上,她希望这两根平行线有朝一日相交。关键自然在于夜天逸。 老皇帝看了夜天逸一眼,哼了一声,“月丫头,姻缘乃天定,你怎么知道容枫和朕的七公主就没有姻缘?姻缘一事,不是互相喜欢就是姻缘,也要讲究天意。天意让成姻缘,谁也挡不住。” “那清婉公主和我哥哥呢?可是十年追逐?不也是无用?”云浅月挑眉。 夜天逸收回视线,继续若无其事地批阅奏折。 “那只能说他们没有姻缘,朕为何这些年没有给他们指婚?这不也说明了问题?”老皇帝道:“朕看着朕的七公主就是和容枫有缘。七公主因为亲眼目睹了文伯侯府的惨案,所以才入了魔障这么些年,如今容枫刚刚回来,她就好了。容枫就是她的解铃人。” “皇上姑父就这样认定了?”云浅月忽然一笑,掰了一下手指,漫不经心地道:“可是当年的文伯侯府血案我也亲眼目睹了,是不是说明我也和容枫有缘?” 老皇帝一惊,“你也目睹了当年的……文伯侯府血案?” “是啊!”云浅月点点头,对上老皇帝惊异的眼神秘一笑,“不仅目睹了,而且我还从头看到尾。连一丁点儿都没错过。” 老皇帝老眼的惊异之色化去,忽然又深又黑,沉声问,“月丫头,这么多年你为何不说?文伯侯府的冤案十年未查出原由。你既然亲眼目睹了,为何不协助大理寺彻查?” “当然是为了保住小命呗!”云浅月继续笑道:“若我说了,文伯侯府死了几百人之后就是一个我。如今哪里还能和您在这里聊天?早就一培黄土,转世投胎了。” 老皇帝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当年的文伯侯府被灭门,那一场血案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若非容枫回朝,十年已过,文伯侯府怕是早就被人遗忘于尘埃,如今因为容枫,文伯侯府那一场血案重新被人记起,是否有朝一日会水落石出? “文莱,去宣容枫面见朕!”老皇帝沉默片刻,对外面喊道。 “是,皇上!”文莱立即应声,连忙跑了下去。 “月丫头,我们下一盘棋吧!”老皇帝忽然道。 “皇上姑父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您动一下都困难,如何下棋?”云浅月挑眉。 “会下棋的人心中都有棋,不用棋盘也能下。”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别告诉朕你不会下棋?朕当初怎么就相信你这个小丫头什么也不会纨绔不化了?你是她的女儿,焉能有不会的道理?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没想到朕二十年前愚钝了一回,二十年后又愚钝了一回。” “我娘亲早就去了,即便我会下棋,也与她无关。”云浅月道。 老皇帝哼了一声,“会下棋就好!是你先还是朕先?” “皇上姑父先吧!”云浅月身子懒洋洋地靠在床板上,没骨头一般。 老皇帝瞥了她一眼,先出一子。云浅月不假思索就出了一子。老皇帝老眼闪过一抹光,又出了一子,云浅月也出了一子。二人隔着床板,中间的空气似乎无形地摆放了一局棋盘。圣阳殿内静寂,除了夜天逸偶尔提笔和翻动奏折的声音,便是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下棋声。 一局棋下到一半,外面传来文莱的声音,“秉皇上,文伯侯府容枫世子来了!” 老皇帝住了口,对外面喊,“宣他进来!” 文莱应了一声,不多时,容枫挑开帘幕而入。当见到龙床上懒洋洋倚着墙坐着的云浅月似乎愣了一下,须臾,他收起神色,面色平静地请安,行止间较之云离的刻板生硬显得随意淡然。 “免礼吧!”老皇帝对容枫摆摆手。 容枫站起身,目光落在面前脚下三尺远的距离。 “容枫,你可知道朕今日叫你来何事?”老皇帝看着容枫,扫了一眼云浅月问道。 “臣不知!”容枫摇头。 “朕听说今日朕的七公主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是!”容枫点头。 “七公主为何会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又问。 “七公主走错了!误闯了臣的府邸。”容枫回话,语气不高不低。 云浅月眨眨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好一个走错了!若她今早没和容景亲眼在文伯侯府所见容枫和七公主在院中的谈话情形,此时看着容枫毫不思索的回话也会相信了他的话。从来不知道容枫说谎也是个不打草稿的孩子。 “哦?你说朕的七公主走错了?”老皇帝一愣,显然没料到容枫这么回答,他挑眉,“那七公主本来要去哪里?却进了你的府邸?” “应该本来要去孝亲王府吧!”容枫淡淡道:“孝亲王府比邻文伯侯府。七公主自小和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交好。大梦初醒,应该是去看望冷小王爷,不小心走错了门路。” 云浅月眸光微闪,这话虽然有歧义,但也是事实。孝亲王府的冷邵卓虽然自小就被孝亲王宠惯,对谁都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但偏偏对七公主很好,七公主性子绵软,对对她好的人冷不下脸,所以,这话也正确。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朕还以为七公主是去看你!朕记得七公主自小就喜欢你,总爱往文伯侯府跑。” “皇上可能误会了!七公主不是去看臣,小的时候往文伯侯府跑也是因为冷小王爷。毕竟孝亲王府和文伯侯府一墙之隔。七公主面子软,不好直接见冷小王爷,文伯侯府便成了桥梁。”容枫面不改色地道。 “这样啊!”老皇帝点头,老脸看不出想什么。 云浅月低下头,想着容枫该是有多聪明?不过三两句话就摆脱了和七公主的干系。虽然她和老皇帝心里都清楚七公主是为了他,自小总去文伯侯府也是为了他,但那时候冷邵卓缠七公主缠得紧,总盯着七公主,只要她一出宫,他一准知道,所以也总是追去文伯侯府。就这样,如今倒是被容枫三言两语就扭曲了事实。而且博得老皇帝哑口无言。她心里为他喝了一声彩,想着当年文博候才华冠盖,容枫是他的后人,当真是聪明绝顶,不辱没文博候的才名。他定然是知道老皇帝有意指婚,才有此一说。 “冷小王爷如今可是醒来了?”老皇帝又问。 “似乎昨日醒来了!不过还要在床上躺数日。”容枫回话,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如今七公主病好了,若是七公主去孝亲王府陪着冷小王爷,冷小王爷欣喜之下,伤应该好得快。不久就可以下床了!” 老皇帝盯着容枫,容枫眼中除了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沉默片刻道:“容枫,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容枫抿唇,眸光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也正看着她,他点点头,“有!” “哦?”老皇帝挑眉,“谁?” “云浅月!”容枫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并未说话。 “嗯?月丫头?”老皇帝似乎一怔,看了云浅月一眼,老眼幽深,移开视线看着容枫,“你说你喜欢的女子是月丫头?” “是!”容枫点头。 “你可知道她有婚约?”老皇帝声音忽然重了几分。 “知道!臣不止知道她有婚约,还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但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和她无关。”容枫直认不讳,声音从进来都不曾有起伏。 云浅月垂下眼睫,想着我喜欢她与她无关的话该是用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说出来?若是当初在文状元大会老皇帝答应她的请旨赐婚给他们指婚的话,如今她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容景,而嫁给容枫了?世间有太多的如果,所以才没有结果。 “容枫,你可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单不论月丫头不喜欢你,就是她有婚约这一说,她除了嫁入皇室,也不能嫁给别人。”老皇帝声音发沉。 “臣知道!所以臣愿意终身不娶。”容枫一字一句地道。 云浅月一惊,坐在床上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容枫,话可不能乱说!你若不娶,文伯侯府就绝后了!”老皇帝老脸阴沉,“你如今是文伯侯府世子,承载着文伯侯府传宗接代的重任。将来世袭文伯侯府,千载流传。你焉能不娶?不娶就是不忠不孝。”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容枫淡淡道:“文伯侯府被灭门之后,在这天圣京城消失了数年,天圣也没有因为没有一个文伯侯府而受到影响,有没有文伯侯府,天圣的江山还是天圣的江山,朝局还是朝局,皇上还是皇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如今我回来,报效家国,不过是锦上添花。皇上多虑了!” “一派胡言!”老皇帝伸手猛地一拍床板,勃然大怒。 “皇上姑父,我不是告诉了您吗?总是动肝火对您身体不好!”云浅月定了定神,出声提醒,话落,她忽然笑道:“我竟然还不知道皇上姑父不止做皇上,还喜欢做月老。关心了这个的婚事儿又关心那个,您不累?” 老皇帝闻言压下怒意,对外面喊,“文莱,去将七公主给朕……” “父皇,如今该是您用药的时间了!”一直没开口的夜天逸忽然出声。 老皇帝顿时住了口,看向夜天逸。什么时候他说话会被人打断?什么时候他的命令被人当做耳旁风?什么时候他的圣旨没了效用?什么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不恭不敬说他不爱听的话?也许是怒意聚集胸口,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文莱,给父皇倒一杯热茶来!”夜天逸放下奏折,对外面吩咐。 “是!”文莱应了一声,连忙端了一杯茶进来。 云浅月让开床前,看着老皇帝咳得难受,撇开脸,曾经威仪雷厉风行翻云覆雨的帝王,如今也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而已。即便是躺在病床上,还想着算计别人,还想着他的江山天下。她忽然为他感到一阵悲哀。 文莱伺候着老皇帝喝了一杯热茶之后,他终于止住了咳声。 “去端药来!”夜天逸见老皇帝止住了咳声,对文莱再吩咐。 “是!”文莱连忙走了下去。 “你们下去吧!”老皇帝躺下身,似乎平息了一下情绪,有些疲惫地对云浅月和容枫摆摆手,“月丫头明日再来陪朕下棋,那一局棋才下了一半。” “明日我似乎没空!”云浅月道。 “没空也得来!难道你让朕喊你的姑姑过来陪朕下棋不成?”老皇帝语气不容置疑。 云浅月想着他算是抓住她的软肋了!她的姑姑如今就是她的软肋。她不说话,拉着容枫抬步向殿外走去。 “天逸,关于云离的圣旨拟好了没有?”老皇帝看着容枫和云浅月的身影走到门口,他对夜天倾,见他应声,他沉声道:“你同月丫头一起去云王府宣旨。择日让云王对云离举行过继之礼。” “是!”夜天逸放下奏折,拿着一卷圣旨站起身,看了老皇帝一眼,出了圣阳殿。 不出片刻,圣阳殿就剩下老皇帝一人。他望着金碧辉煌的棚顶,想着自己也年轻过,如今是真的老了,有心无力,力不从心。 出了圣阳殿,云浅月抿着唇拽着容枫向宫门走去,容枫不说话,任云浅月拉着。云离一直等在圣阳殿门口,见云浅月脸色不好地拉着容枫就走,他愣了一下,抬步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迎来一个嬷嬷,见到云浅月连忙见礼,恭敬地道:“浅月小姐,老奴是明妃娘娘宫里伺候的,明妃娘娘知道浅月小姐进宫了,特意派老奴来请浅月小姐去明妃娘娘宫里一趟。” “今日没空!”云浅月绕过那个嬷嬷,扔下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去。 那嬷嬷一怔,似乎没想到云浅月这么不给面子,连忙紧跟两步,拦住云浅月,“浅月小姐,明妃娘娘说找您叙话,请您务必去一趟!” “我说了没空!你耳朵聋吗?”云浅月冷下脸,目光凌厉地看了那嬷嬷一眼。 那嬷嬷身子一颤,连忙住了口。 云浅月拽着容枫继续向前走去,脚步不停,不出片刻便出了宫门。 宫门口,凌莲和伊雪等候在马车旁,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回头对云离道:“你坐我的马车先回府!” “好!”云离看了容枫一眼,点头。 云浅月拽着容枫向文伯侯府的马车走去,来到车前,她挑开帘子上了车,也将容枫拉了上去。帘幕落下,遮住二人的身影。她开口吩咐,“赶车!” 车夫并没有动,而是试探地问向车内,“世子?” “回府!”容枫吩咐。 车夫连忙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云浅月甩开容枫的手,看着他的脸,容枫脸色平静,对上云浅月的目光不躲不避。云浅月看了他片刻,忽然泄了气,认真地道:“容枫,你怎么可能终身不娶?即便不是七公主,但也是别的女人,不能终身不娶。” 容枫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是一直拿你当亲人的,你这样让我良心何安?”云浅月声音微重。 “你不用不安。我说的是实话。”容枫抬起头,对云浅月微微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真要孤老终身不成?”云浅月瞪眼,板着脸看着容枫。 容枫温暖一笑,笑容虽浅淡但真挚,“我确实没有娶亲的打算,孤老终身也无不可。” “荤话!”云浅月叱了一声,有些恼怒地道:“你如今是文伯侯府的世子,想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即便不娶七公主,但这天下之大,多少好女子可以娶来?还孤老终身?我当年救你就要你孤老终身的?” 容枫不说话,只眸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 “你告诉我,你说你刚刚说的是荤话,不可能会终身不娶。”云浅月盯着容枫的眼睛。 “好,我不可能终身不娶。”容枫无奈一叹,苦笑道:“月儿,你真霸道。” 云浅月叹气,缓和了语气,郑重地道:“容枫,不是我霸道,而是你怎么可能说你终身不娶?我就一个人,我的心给了容景,我希望所有我的亲人都幸福。我的亲人包括你。” “我若不那样说,皇上会一直揪着我的婚事儿不放。”容枫语气温暖,“我不可能娶七公主,目前也不想娶别的女人。即便要娶,至少也要等你和景世子大婚之后。”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将身子靠在车壁上,点点头,“只要你娶就成,我和容景大婚之后也成,不是七公主我也支持你,反正你不能孤老终身。” 容枫轻笑,看着云浅月,眸光温暖,“我竟然不知道因为这个还能吓到你。” “废话!”云浅月瞥了容枫一眼。想着刚刚听到他正儿八经地和老皇帝说话,当真吓了个够呛。如今魂还没回过来。有了一个夜天逸已经是债,她不想再搭进容枫。 容景不再说话。 “当年文伯侯府的血案是不是和明妃有关?”云浅月忽然问。 容枫本来含笑的面色笑意瞬间褪去,看着云浅月,抿着唇点点头,见她眯起眼睛,他轻声道:“即便没关,我也不会娶七公主。” 云浅月眉梢微挑。 容枫又道:“不娶皇室女子!” 云浅月忽然一笑,伸手照着容枫肩膀拍了一下,赞扬道:“有志气!” 容枫笑了笑,云浅月撤回手,身子一歪,懒洋洋地躺在车板上,闭上眼睛,对他道:“先送我回府,然后你再回府!” “好!”容枫点头,对外面吩咐,“去云王府!” 车夫应了一声,打马转了道。 马车穿街而过,向云王府走去,云浅月的头随着马车的奔走而晃动,不多时染上困意。容枫见云浅月困意浓浓,便也不再说话,拿起一本书捧在手中。 马车在云王府门口停下,容枫伸手拍醒云浅月,“月儿,你回府了!” “好!”云浅月懒洋洋地坐起身,伸手挑开帘子,轻身下了车,对容枫摆摆手,“不请你进去喝茶了!你回府吧!” 容枫点点头,落下帘幕,对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伸手挡住头上的炎炎烈日,抬步向府内走去。刚走了两步,听到有车碾来到,她回头,就见凌莲和伊雪赶着马车来到,后面跟着一辆明黄的马车,车中坐着文莱。她想起老皇帝说让夜天逸亲自来宣旨,她停住脚步。 两辆马车在云王府大门口停下,夜天逸和云离先后下了车。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对文莱吩咐了一句,文莱立即扬声高喊,“圣旨到!云王府所有人接旨!” 一连喊了三声,云王府内陆续跑出人。不出片刻,黑压压跪了一地,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偌大的云王府千人之多。 云浅月并没有跪,而是站在一旁,面色清淡地看着黑压压的众人。 “云离接旨!”夜天逸将圣旨打开,清喊了一声。 云离一撩衣摆,跪在了所有人的前方,声音恭谨,“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云离过继云王名下,封赐云王府世子,另,将朕之六公主许配云离,择日大婚,大婚之后承袭世袭王爵。钦此!”夜天逸清朗宣读圣旨。 云离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圣旨,须臾,他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面色一变,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夜天逸的手腕,怒道:“怎么会有赐婚?还是六公主?皇上姑父当时并没有说要将六公主赐婚给云离。”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扣着他的手腕,拿着圣旨的动作不变,声音清淡,“这是父皇早先吩咐的!说见了云离之后若是他担当起云王府世子的身份,便荣上加荣,喜上加喜,将六公主许配给他。而且还特意强调,与册封世子的圣旨一道。”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确定不是你私自加上去的?” “自然不是,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图篡改圣旨。”夜天逸拂开云浅月的手,将圣旨递给跪在地上的云离,语气浅淡,“恭喜云世子,接旨吧!你从今日起不止是云王府世子,还是皇室的驸马,也就是我的妹婿。这算是一步登天的荣耀,若是不识抬举,不但会给你自己招致祸端,也会给云王府招致祸端,甚至更会给宫里才被册封了太子的皇后娘娘招致祸端。” ------题外话------ 咳咳,美人们,我知道其实你们都不想女配染指男配……^o^ 在想六公主要不要炮灰了呢……⊙﹏⊙ 你们应该对我说,坚决炮灰到底吧^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hhj155(5花)、一木一米(3花)、晓手冰冰凉(1钻1花)、yuanruo19(10花)、落雨烟云(5钻5花100打赏),么么o(n_n)o~ 第十一章 兰花印记 云浅月闻言大怒,劈手夺过圣旨,催动功力就要毁去。 “月儿,你可要想好了再毁。母后肚子里还有未出生的太子。毁了圣旨是什么罪你最该清楚!而且云离又不是你,你怎知这一桩喜上加喜的好事儿他不愿意?”夜天逸拦住云浅月的手,声音不高,却足够云浅月和跪在地上的云离听到。 云浅月仿若不闻,拿姑姑来威胁她就怕了吗?姑姑虽然是她的软肋,但老皇帝既然让姑姑怀孕,这一步棋没用到发挥最大作用时他怎么会让她出事?她眸光凌厉地扫了夜天逸一眼,真气从丹田处流窜到手腕,冲向夜天逸拦住她的手。 “云离,你如今可是云王府世子。你就看着她为了你毁圣旨?”夜天逸看向云离。 云离此时惊醒,成为云王府的世子他有所准备,可是娶六公主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而且六公主痴情景世子大闹乞巧节和寿宴之日被皇上责罚闭门思过之事他自然知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与封赐世子一同来的是赐婚,而且这个人还是六公主,他见云浅月和夜天逸二人动了手,他脸色有些发白地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声音发出。 “毁了圣旨父皇虽然奈何不了月儿,也许也奈何不了云王府,但是云王府的旁支可就另当别论了。云王府的旁支数百人,而且有些人都和你的年纪相差无几,因你一人荣耀,云王府旁支便水涨船高,男子入朝入仕,前途无量,女子也会择一门好姻缘。”夜天逸看着云离,面色淡淡,似是提醒,似是警告,“你可以想想,拒旨不接的后果。” “夜天逸!我从来还不知道你威胁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云浅月彻底怒了,冷冷地看着夜天逸,“婚姻是儿戏吗?说指婚就指婚?云离如今既然是云王府的世子,就是我的哥哥。她的婚事儿不能光凭一道圣旨,自然要问过我爷爷,父王,还有我的同意。” “月儿,云离封为世子,不止承接了云王爵位,但也关乎天圣皇朝的超纲大计。也就是说,他不止是云王府世子,还是将来的云王,将来要入朝。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成为云王府世子?”夜天逸挑眉,面对云浅月的怒意神色不变,温声提醒,“你若是毁了圣旨,毁的可就不是圣旨,而是云离的一生。这本来是喜事,何苦弄得苦大仇深?皇室公主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一个过继的云王府世子?” “六公主太尊贵了,云王府可不敢高攀。”云浅月冷笑一声。 “六公主愿意屈尊降贵。”夜天逸道。 云浅月抿唇,冷眼看着夜天逸,“皇室的公主都嫁不出去吗?云王府的女儿百年以来入宫无数也就罢了。还要将皇室的女儿塞进云王府来?难道想要云王府搬进皇宫,全部姓云的都改名换姓变成了姓夜的?或者是姓夜的想要改姓了?不姓夜,要姓云了?” “月儿!”夜天逸声音忽然一沉,“不要口不择言,大逆不道。” “我大逆不道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若是我这些年不大逆不道地与你暗通书信,夜天逸,今日会是你来我面前往云王府宣读圣旨,不顾我的意愿塞人?”云浅月已经怒极。 “月儿!”夜天逸轻喝一声,眸光涌上怒意,沉沉地看着云浅月,“如今是父皇的旨意,你就非要往我身上按吗?” 云浅月忽然嘲讽地一笑,“有几人在皇上没死就坐在圣阳殿批阅奏折执掌天下?夜天逸,你的本事我比谁都清楚,你若是不同意,这一道圣旨能拿来?”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与他对视,两人中间气压极低,云王府大门口跪着的众人都感觉到森森冷意,须臾,夜天逸忽然一笑,笑意凉寒,“月儿,我以前以为这个天下没有人能如你一般待我好,谁也不能让你对我翻脸无情,拔刀相向。可是我竟错了,一个容景让你对我冷血无情,对他说,‘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我以为也就是一个容景而已。可是竟然不是,还有夜轻染、容枫、风烬、南凌睿、云暮寒……如今却又有了个云离。如今在你的心里,我与你十年的感情,连一个云离也不如是不是?他就值得你对我翻脸动手?不惜重语伤我?” 云浅月抿唇不语。 “父皇还躺在圣阳殿一日,我便是七皇子,便是他的儿子。我手里的东西只有北疆是我和你一同打下来的,回到这天圣京城,我的权利都是他给的!如今北疆远在千里,我的势力也远在千里,你以为我能手眼通天?真正的成为圣阳殿的主人呼风唤雨了不成?”夜天逸挑眉。 云浅月寒着脸不说话。 “圣旨给你,你愿意毁就毁吧!”夜天逸忽然撤了手,将圣旨扔给云浅月。 云浅月手腕一颤,圣旨“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砸到了地面的青石砖上,发出一声轻响。夜天逸仿若未闻,转身上了马车。帘幕落下,他再未看云浅月一眼,对文莱沉声吩咐,“回宫!” “是!”文莱看了云浅月一眼,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云浅月沉默地看着夜天逸乘坐的马车离开,直到马车走离她的视线,她才缓缓回头,低头看向地上的圣旨。老皇帝执掌江山一生,自然不是个垂垂老矣什么也不能动作的老头,即便他再形容枯槁,再卧病在床,再衣食不能自理,但他也是老皇帝,他遍布天下的因为以及手腕和动作一直掐着所有人的命脉,包括夜天逸。 她忽然闭上眼睛,眼前霎时一片黑暗,她却是灵台清明,下一刻,她出手,毫不犹豫地去毁地上的圣旨。 “不要!”云离一惊,身子向前,挡住了地上的圣旨。 云浅月看着云离,见他将圣旨护住,她声音轻浅,“云离,你躲开,我可以毁了它!” 若说在老皇帝寿宴那日,他对她拔剑相向,她敢当着各国使者和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毁了他的宝剑,她就已经抱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更何况今日这小小的一道圣旨?她毁了又如何?大不了云王府和皇室抗争到底了!他还真能将云王府所有人押人天牢? “我接旨!”云离紧紧攥住圣旨,才开口的声音沙哑。 “你接旨?”云浅月眯起眼睛。 “对,我接旨!”云离肯定地点头,“被封为云王府世子,被圣旨赐婚公主,这本来就是天大的荣耀和福分。为何不接?” “云离,你可要想清楚。她是六公主!”云浅月看着云离。她第一次见到云离的脸可以这么白,不同于几次在她面前露出的熏红色,而是白如一张纸。她不觉得这样的他接这道圣旨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她是六公主!我愿意接旨。”云离郑重地点头。 “我早就已经说过,人生短短几十年,自然快乐最重要。不必为了谁非要去牺牲,即便是云王府。我给你一个天梯,是想要你一展抱负,而不是这般委屈无可奈何地活着。人生就如一场戏,你唱够了我唱。未必我们就要听别人唱,而自己不唱。”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云离,语气清然,“云王府受牵连的虽然多,但也多不过皇室。又有何足惧?” 云离忽然垂下头,声音极低,“但这时候是多事之秋,云王府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归要为了皇宫的皇后娘娘着想。” 云浅月抿唇,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紧。她的姑姑…… “这圣旨我接!”云离拿着圣旨站起身,轻轻拂了拂因跪在地上而使衣摆上折起的褶皱,对云浅月文质彬彬一礼,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妹妹!” 云浅月紧攥的手一松,看向云离,突然发现从她带他入宫到如今回来不过两个时辰,他就有了一番变化,是坚韧和沉稳,她紧抿了抿唇瓣,扯出一抹笑,真诚地喊了一声,“哥哥!” 云离点点头,不再说话,拿着圣旨向府内走去。 跪在门口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云离离开,神色各异。须臾,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云离离开,直到他身影走远,她才收回视线,对众人摆摆手,有些无力地道:“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齐齐起身,都陆续散去。 云浅月将身子靠在大门口的门墙上,仰着头看向天空。她想护住所有的人,却鞭长莫及,被前后制肘。她有红阁,红阁却是去护南凌睿了,从天圣京城到南梁这一路,老皇帝不可能不会对南凌睿有所动作,她想红阁护住南凌睿滴水不漏,就不能再调用红阁启用,只能等南凌睿平安回到南梁之后,红阁才能空出手。而风阁,三公子刚刚接手风阁,尚在熟悉期间,因为风阁这五年来一直与夜天逸通信,和皇室隐卫纠缠,他们已经对风阁熟悉无比,三公子接手风阁只能重新洗牌,将风阁所有的行事风阁和做派迅速转换,这也需要时间。风阁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就会被皇室隐卫吞嗤。 另外,即便有容景,但容景大病十年,与病魔做抗争,手下的势力怕是比她强不了许多。而老皇帝不止有皇室隐卫,还有夜天逸,还有德亲王府,孝亲王府,还有夜轻染的四十万大军,以及潜在黑暗中刺杀她和容景对他们不利的那些潜在的势力,她不敢轻易动作。行差一步,便是多少人的性命葬身火海。她不怕,但是不得不顾及栓在她这根线上的那些人命。只要不要云王府,她一人完全可以轻松离开,容景也完全可以被她拉着离开,可是离开后呢?天下之大,就这般放弃所有龟藏?她不是躲躲藏藏的人,容景更不是,所以,只能倾扎。 云离虽然来云王府时日尚短,但他很聪明,对天圣暗潮汹涌的朝局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自是知道现在云王府如今已经在风口浪尖上,所以,他即便不愿意娶六公主,但也不得不接下圣旨。 “小姐!”凌莲和伊雪一直站在门口,对看一眼,齐齐走到云浅月身边,凌莲伸出手臂挡住云浅月头上的烈日,对她轻喊了一声。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凌莲,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其实六公主娶进府也没什么!她总归是来云王府,进了这个府门,她就不是公主,只能是云王府的人。要守云王府的规矩。她难道还能奈何的了您不成?”凌莲低声道。 “是啊,小姐不必忧心。六公主看起来胸无城府,否则也不会如今还被关在皇宫闭门思过了。”伊雪也道。 云浅月闻言笑了笑,摇摇头道:“即便不是六公主,而是别的公主,我也不希望云王府娶进皇室的女人。一个也不想她嫁进来。” 凌莲和伊雪齐齐住了口。 “云王府的女儿百年来嫁入皇室,如今皇室又要塞进女人来云王府。”云浅月嗤笑一声,“我甚至不想皇室女儿的名字写在云王府的族谱上。” “小姐,要不杀了六公主?”凌莲低声询问。 “只要杀了六公主,她不是就嫁不进来了?”伊雪也附和地点头,压低声音道:“皇宫里有我们红阁的人,要动手可以无声无息。只要小姐吩咐一句,奴婢立即去给宫里的人传信。” “圣旨刚下,六公主便死了!这不是上策,况且姑姑还在宫里!”云浅月摇摇头,对二人摆摆手,“先让皇帝老儿赢一局吧!来日方长。” “那六公主呢?”凌莲问。 “反正还没商定大婚之期,也先让她活两日吧!”云浅月站直身,抬步向府内走去,眉眼间有些冷意。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她周身却是冷到了极致。她想着风烬有几日没来信了吧?是不是也该来信了? 回到浅月阁,推开房门,房间里已经没了容景的身影,她对听雪、听雨询问,“容景呢?” “回小姐,奴婢二人也不知道景世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听雪摇摇头,“若不是您问起,我们还不知道景世子离开呢!我们一直未曾听到景世子离开的动静。” 云浅月点点头,容景在她房间的时候,这院中的人没事儿从来不会在她房间范围内外转悠。听雪、听雨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也正常。他如今武功恢复了,想要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她抬步进了屋,走到软榻上躺下。 凌莲、伊雪知道云浅月心情不好,替她关上房门,悄悄退了下去。 云浅月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人和事儿在脑中过滤一遍,想着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一直告诉自己不急,可还是急了。云离便让她慌了神,若是东海国的公主来了,她又会如何?她伸手揉着额头,强迫自己冷静。时局越乱,老皇帝的阴谋越多,她才越要镇定。 “小姐,四皇子来了,要见您!”凌莲在外面轻声询问,“您见吗?” 云浅月睁开眼睛,这个时候夜天煜来做什么?她点点头,“见!请他进来!” “奴婢是将四皇子请去前厅,还是请来浅月阁?”凌莲问。 “请来浅月阁吧!”云浅月坐在软榻上不动。 凌莲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带着夜天煜来到了浅月阁。 云浅月听到脚步声看向窗外,只见夜天煜依然如往日一般行止,但细看的话似乎又有不同,少了那种身为皇子的张扬,多了一丝沉稳,眉眼隐着隐隐疲惫,她想着夜天倾如此锒铛入狱,顷刻间太子府便被查抄,太子换了一个人,夜天煜和他斗了数年,应该是没想到。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凌莲侧过身,声音不卑不亢,“四皇子请!” 夜天煜点点头,抬步走进房间,透过珠帘,一眼就看到半躺在贵妃榻上的云浅月,他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语气寻常地喊了一声,“月妹妹!” “坐!”云浅月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椅子。 “我与你说两句话就走!不用坐了!”夜天煜道。 云浅月挑眉。 “你是希望太子皇兄死,还是希望太子皇兄活?”夜天煜问。 云浅月忽然一笑,“他的死活什么时候与我挂了牵扯了?我希望他死他就能死?我希望他活他就能活吗?” “自然!”夜天煜点头。 “这话怎么说?”云浅月看着夜天煜,懒洋洋地道:“我可不知道我能左右他的命运。” “你能!”夜天煜道。 “夜天煜,你没发烧吧?”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夜天煜,“皇上不是让你彻查寿宴的案子吗?按理说他的死活该是你说了算的。” 夜天煜忽然苦笑了一声,摇头,“他的死活我如今说了不算,即便我彻查这个案子。” 云浅月不答话,看着他。事情也大约明白几分。 “但你与我不同。若将天圣京城当成一盘棋的话,我们都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包括父皇和七弟,当然也包括你和景世子。但你和景世子就是这棋盘上的变数。”夜天煜看着云浅月,“太子皇兄只有你能救。” “什么意思?你想我救夜天倾?”云浅月扬眉,见夜天煜不语,她笑道:“你这些年不是一直与他作对吗?曾经最激烈的时候我记得都到了水火不容了。如今皇上给了你机会,让你亲自操刀,将他砍了,你是不敢了?胆怯了?还是下不去手?不忍心?顾念兄弟之情?或者其它?” “我曾经希望太子皇兄垮台,希望他死没错。你知道,皇室无亲情可言。但那是在没有七弟的前提下。如今你认为我杀了太子皇兄的话,我还能登临高峰?哼,杀了太子皇兄,借我的手除去他,也不过是给七弟做了嫁衣而已。接下来的那一个就是我。”夜天煜冷笑道。 “所以?”云浅月扬眉。 “所以,太子皇兄不能死。”夜天煜道。 “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活着出了刑部大牢的话,也只能是夜天倾而已。”云浅月道。 “那他也不能死。”夜天煜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语,他继续道:“你和景世子两情相悦。但中间隔着七弟和东海国的公主,七弟对你肯定不放手,而东海国的公主据说如今已经从东海启程了,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到京城。到时候你们面临的便是这两桩横在你们中间的婚约。” “然后?”云浅月不动声色地挑眉。 “和我合作!”夜天煜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天煜,“你拿什么与我合作?” “我虽然心机不及七弟,势力不如他雄厚,也不如他得父皇的心,不如他手腕谋略高。又有父皇给的皇室隐卫,但我有陈老将军府在我背后,我还有这些年埋在京中的势力。况且夜天倾这些年岂能是白白坐了太子之位二十年的?若他出了大牢,我们联手,七弟讨不到好处去。”夜天煜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云浅月又问。 “我们可以互帮。七弟虽然对你好,但也是有条件的,他不过是想要娶你而已。而你不爱他,不想嫁给他。他的执着便成了你和景世子之间的阻碍,若有我制衡他,自然能够分他的心帮你,这是其一;母后怀有身孕,关于生子果之事我也知道。母后那么喜爱孩子,定然是要这个孩子的,如今他虽然被父皇封赐为太子,但为了七弟,这个太子不过是个踏板,早晚有一日要废除,但孩子若没了,或者胎死腹中,或者不小心流掉的话,那么倒省了父皇废立了。而你是否想要帮助母后保住孩子?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这是其二;至于其三,其四还用我再说吗?理由有无数,但我觉得有这两点就够了。”夜天煜始终看着云浅月的神色。 云浅月并不说话,似乎在思量,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难道你是舍不得对七弟下手?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情意。”夜天煜挑眉。 云浅月想起过往十年那些日子,在她的帮助下,夜天逸一步步艰辛走到如今的位置,她清楚如今的他虽然监国坐在圣阳殿,批阅奏折,执掌天下,身上其实并不轻松。就如今日在大门口时候他所说的话一样,未必不是真话。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对他留情,才会一直处于被动?你舍不得对七弟出手!父皇就是看到了你这一点,所以才不客气地利用,让你退无可退。”夜天煜板着脸道。 云浅月依然沉默。 “月妹妹,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其实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别看你追随在夜天倾身后这么多年。我是亲眼看着你这十年如何走过的。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却是有一样好处,就会背后窥探人。谁什么心理,我至少心里有个大概。这京中的所有人我不敢说我是那个看得最明白最透彻之人。但是我也是那个什么事情都能掌握的人。”夜天煜看着云浅月,“你以前的眼神清澈,即便是对着太子皇兄露出痴迷的时候,眼底也是清澈的。可是如今我忽然觉得你是个最念情的人,难道是景世子改变了你?” 云浅月淡淡一笑,“谁改变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和你合作!” 夜天煜面色一沉,声音也沉了几分,“月妹妹,我如此分析利弊,你还执念于对七弟的那一丝旧情?当真舍不得下手?你要知道,有他横在你和景世子中间,你们便不可能修得结果。” “能不能也是我的事情,是我和夜天逸的事情,也是我和容景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将夜天倾从天牢救出来。但我不会和你合作。”云浅月摆明态度,认真地看着夜天煜,“我不会帮助你和夜天逸争夺天下。” “并没有让你帮我争夺天下,不过是各取所需。”夜天煜道。 云浅月摇摇头,忽然叹息一声,“夜天煜,你不懂!” “月妹妹,我怎么就不懂?我很懂,知道你对七弟下不去手。你可知道,你这样手软,就是对他留情。会让他对你更不放手,以为你心里有他!”夜天煜声音忽然拔高,“他是你和景世子之间的障碍。” “即便他是障碍,但我不能对一个对我有情的人利用他的感情做为我的武器对他下手。”云浅月认真地看着夜天煜,“更何况这个武器还加上了江山的筹码。即便我们翻脸,拔刀相向,斗死斗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永远不会牵扯进你和夜天倾,绝对不会利用他的感情背后和你合作对他动手,这是原则。” 夜天煜忽然失了声。 “凌莲,送客!”云浅月不再看夜天煜,对外面喊了一声。 夜天煜有些恼怒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一甩袖,转身出了房门。房门被他撞得铛地响了一声。珠帘噼里啪啦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浅月闭上眼睛。 “小姐!”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莫离带着一身风尘飘身而落。 云浅月立即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见是莫离,连忙出声,“进来!” 莫离挑开珠帘走进来,一身疲惫,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谱一进入,便单膝跪在门口,请罪道:“小姐恕罪,莫离未曾完成任务。” “南疆的玉玺没拿来?防范很严?”云浅月看着莫离,显然他受伤了。 莫离摇摇头,“南疆的玉玺被人早属下一步盗走了!属下为了追踪玉玺受了伤,却不是那人的对手。玉玺并未得到。” 云浅月一怔,问道:“什么人?” “应该是十大世家中的人,否则不可能熟悉我的武功路数。”莫离道。 “交了手,你却不知道是哪个世家中的人?”云浅月扬眉。莫离出身在十大世家的莫家,他是莫家中的翘楚,武功自然出类拔萃。熟悉他的武功路数,且他不是那人对手的人,显然在十大世家中武功高绝之辈了。因为十大世家的武功向来隐秘,不会被外界所知。 “属下不知,那人蒙面。”莫离摇摇头,话音一转,“不过属下知道那人是个女子!” “女子?”云浅月眯起眼睛。 “是个女子。”莫离肯定地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看你伤势很重,先养伤,养好伤再说。”云浅月沉思一下,对莫离摆摆手。 莫离应声,站起身,退出了门外。 云浅月想着风烬才回到十大世家,短短时间,也就够他收服风家。另外的九大世家看来也必定与各国有了牵扯。看来也介入了这一场争夺。天圣正值新旧政权更替,对各附属国来说也是机会,她抿了抿唇,对外面喊,“凌莲、伊雪,你们进来!” “小姐!”二人应声而入。 “你们出身在十大世家,可否和我说说关于十大世家的事情?”云浅月看着二人。 二人对看一眼,齐齐摇头。 “不能说?”云浅月挑眉。 “回小主,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们自小就被主子带到了红阁,虽然出身十大世家,但是对十大世家也是知之甚少。”凌莲道。 伊雪点点头。 云浅月蹙眉,语气微沉,“刚刚莫离回来说十大世家中的人前去南疆先他一步盗走了玉玺。是一个女子。莫离也是出身十大世家的莫家,他是我的隐卫,他的武功你们该清楚,可是他负伤回来。你们可知十大世家中有哪个女子的武功高于莫离?”二人摇摇头,“这些年我们未曾与十大世家的人接触,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华笙姐姐说十大世家的蓝家如今的家主是一名女子,武功极高。” “蓝家……”云浅月眼睛微眯,寻思片刻,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凌莲和伊雪抬步走了下去。 云浅月双手交叉在一起,想着十大世家的蓝家,记得曾经她偶然看到了蓝妃后背的兰花印记,那个印记她至今还清楚得很,十大世家蓝家的家族印记。蓝家,蓝妃,夜天逸…… ------题外话------ 美人们,表要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老皇帝不是纸糊的…… 另外乃们看的是局部的每一章,而我要统筹全文,所以,我已经努力加快进度了,表急……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vayangyang(99钻)、梦落之繁花(200花)、不讨喜的丸子(100花)、wangying9999(11钻11花)、meimei梅(2钻8花)、吉草吉jijicao(2钻)、liuxia198678(1钻)、18748638275(5花)、庶女丸子(1花)、qianzi513(1花),么么o(n_n)o~ 第十二章 长得太好 若那个女子是十大世家蓝家家主的话,那么她为何偷盗南疆玉玺?是否说明夜天逸和十大世家的蓝家已经有了联系?他要用玉玺牵制叶倩和南疆,蓝家主是为他偷盗玉玺,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说得过去。 夜天逸…… 云浅月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忘了蓝妃背后的兰花印记,怎么忘了十大世家还有个蓝家。 “月妹妹,你刚刚说的话可是作准?”夜天煜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头,一时间有些转不过神来,“什么话?” 夜天煜脸色微沉,“虽然你不与我合作,但是你说可以帮我救夜天倾出来。” “哦!这个啊,是可以。”云浅月点头。夜天倾的确还不能死,夜天倾出来才能和夜天煜一起牵制夜天逸,夜天煜一个人太薄弱了,不是夜天逸的对手。虽然她不会和他们合作,但也不妨碍他们自己动作。 “那就好!”夜天煜点头,抬步走了进来,“我们如今就商量一下如何救他出来。” “救他出来其实很简单,就在皇上一句话。”云浅月懒洋洋地道。 “可是父皇如今都不让人在他面前提他。如何能简单?若是简单的话,我也不必来找你了。”夜天煜坐下身,脸色不好地道:“况且如今七弟监国,任何事情都过他的手。即便父皇同意,但七弟那一关也不好过。” “有两个办法!”云浅月寻思了一下,缓缓道。 “什么办法?”夜天煜立即问。 “第一,你联合群臣联名上书,保夜天倾出来。并且指出寿宴之事与他无干系,不过是有人故意陷害。”云浅月道。 “群臣联名上书谈何容易?”夜天煜皱眉,“朝中各派系林立,怎么可能共同做一件事情?” “第二个办法,你进宫去求皇后姑姑。你和夜天倾毕竟是教养在她名下,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母子身份,皇后姑姑如今肚里怀着的是太子,未来可能是祸害,但如今就是一道护身符。她若是用太子威胁,力保夜天倾,也可以成功一半。”云浅月又道。 “这个可行吗?母后会同意?”夜天逸眉头皱紧,怀疑地问。 “皇后姑姑不傻,不至于肚子里有了太子就看不清形势,为何不同意?”云浅月挑眉。 “好!我这就去!”夜天煜点头,站起身,抬步就走。 “若是两个办法同时进行,皇上迫于后宫和群臣压力,夜天倾肯定能出来。若是只用其中一个办法,也就只能成功一半机会。”云浅月又道。 夜天煜脚步一顿,“可是第一个办法如何能行?” “自然可行!你去一趟荣王府,探望一下容景的病。他今早忍不住手痒做了点儿小动作,就是关于满朝文武的。若是满朝文武的把柄都被你抓在手里的话,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听你的?”云浅月慢慢地道:“无论是皇上的人,还是孝亲王的人,还是德亲王的人,还是凤丞相的人,还是云王府的人,还是夜天逸的人,不想丑态百出,就会投鼠忌器。皇上不想朝纲动乱,就会放了夜天倾。” “好!”夜天煜点头,转身就走。 云浅月坐着不动,想着夜天倾出来的话,就从太子变成普通皇子了。不过他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心里准备,应该不至于太过颓废。 夜天煜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云浅月道:“月妹妹,念你这次帮我。我也不能白让你帮,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云浅月挑眉。 “东海王向父皇递了拜帖,拜帖里说东海国的洛瑶公主已经上路,请荣王府世子前去东海迎接。”夜天煜话落,见云浅月一怔,补充道:“拜帖刚刚到,如今应该送往荣王府了。若我猜测的不错的话,拜帖如今正在景世子手里。” 云浅月眼睛细细地眯了一下。 夜天煜忽然一笑,抬步出了房门。 云浅月想着容景本来在浅月阁,不久前回荣王府是不是因为接到了东海国王的拜帖?她站起身,抬步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脚步,伸手揉揉额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又走回软榻上坐下。 她刚坐下不久,有脚步声进了浅月阁,她腾地站起身看向窗外,当看到进来的人是云王爷又缓缓坐下身。 “小姐,王爷来了!”凌莲在外面出声提醒。 “嗯!”云浅月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云王爷推门走了进来,没发现云浅月神色不对,急急地道:“浅月,我刚从宫里回来。皇上拿定主意要废太子立你姑姑的孩子为太子了。我们跪在圣阳殿外无用,皇上根本就不见,你还有办法让皇上收回圣旨没有?” “没有!”云浅月摇头。 “哎……”云王爷叹息一声,走过来坐在椅子上,神态有些颓靡,“如今荣王府的荣耀当真比天高了,父王真怕物极必反啊!” 云浅月不出声。 “我刚刚回府才听说皇上封赐了云离为云王府世子,并且将六公主赐婚给了他。六公主心仪……心仪景世子,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这实在不是一桩好姻缘啊……”云王爷又叹道。 云浅月仿若未闻,依然不说话。 “浅月,你怎么不出声?你是何看法?”云王爷看着云浅月,这才发现她神色不对。 “没什么看法!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云浅月忽然踢了脚上的绣花鞋,身子向后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软榻上,有些无所谓地道:“父王知道秋后的蚂蚱吧?” 云王爷一愣,“怎么讲?” “秋后的蚂蚱,就是说蹦跶不了多少时候了!”云浅月闭上眼睛,想着东海国的公主还有名有姓,洛瑶吗?洛瑶……“浅月,你是不是有心事?”云王爷看着云浅月,总觉得今日这个女儿看起来状态不佳,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阴沉昏暗。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因为云离被赐婚六公主?还是因为你姑姑?”云王爷猜测。 “父王,我见你神色疲惫,又在圣阳殿外的烈日下晒了一个响午,回房去休息吧!”云浅月赶人。前两日她或许想探究他这个爹为何中了凤凰劫被改了记忆,如今却是半分兴致也提不起来了。从来知道容景对她影响很大,却不想居然有这么大。她忽然有些明白容景面对她的那些小性子了,她如今刚听到拜帖,就忍不住要冲去荣王府。 “也是,父王是有些受不住了!”云王爷见云浅月不愿意多说,也不再问,起身站起来,走了出去。 云浅月听到云王爷的脚步声走远,浑身无力地躺在软榻上。 一只百灵鸟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云浅月的身上,她睁开眼睛,见它腿上绑着两个纸条,她连忙取下来打开第一个,只见上面是风烬的笔迹,用汉语拼音写着“风家已定!”,看到这四个字,她心里顿时一松。又打开另外一个,只见上面写着,“风家与蓝家有婚约,我的未婚人是蓝家家主蓝漪。” 云浅月看到这一行字本来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因她举动太大,站在她身上的百灵鸟吓得激灵一下子飞了起来。 “小姐!”凌莲和伊雪听到屋中的动静,立即冲了进来。 云浅月想着这个世界当真是奇妙无比。风家居然与蓝家有婚约,而履行婚约的人是现在的风家少主风烬,而蓝家履行婚约的人是蓝家的家主蓝漪。而风烬是她的人,去南疆偷盗玉玺和莫离交手的人若是蓝漪的话,那么她与夜天逸有牵连,应该算是夜天逸的人。她看着手中的纸条,一时间形容不出是何心情。 “小姐,出了什么事儿吗?”凌莲看着云浅月,见她脸色变幻,不是太好,担忧地问。 “没事儿!”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问道:“华笙呢?” “华笙姐姐得知睿太子是小姐的亲哥哥,不放心,怕中途出了差错伤了睿太子,亲自护送睿太子回南梁了。”凌莲道。 云浅月点头,“如今京城除了你们二人外,红阁还有谁在?”云浅月又问。 “沧澜、凤颜、风露都跟着华笙姐姐去暗中护送睿太子了!除了我们二人,京城只剩下花落一人留守,以防小姐有事,便于与我们联络,如今他在烟柳楼。”凌莲道。 云浅月点头,看着二人问道:“红阁可有收集关于天下各国的资料?包括东海国和十大隐世世家。” 二人一怔,凌莲道:“红阁是收录了许多秘辛,从主子建立红阁之日起,便铺设了遍布天下的暗桩,红阁的摩天崖的藏书阁有一个专门收录秘辛的秘辛阁,天下凡是有名姓的人都记录在册,有人专门看管。应该也是有关于东海国和十大世家的记录。不过属下二人未曾进过藏经阁,不太清楚是否有。” “你们自小就进了红阁,没进过藏书阁?”云浅月扬眉。 伊雪点点头,接过话道:“曾经主子有命,秘辛阁只有阁主和七大长老可以看,小主刚刚接收了红阁,还不曾去摩天崖举行接管仪式,我们七人要等小主举行接管仪式后,由小主满意,才能亲自任命七大长老,才能有权利进入秘辛阁。”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头,低头沉思。 凌莲和伊雪看着云浅月,不再说话。 片刻后,云浅月忽然抬头,对二人道:“我要去一趟摩天崖!” 二人一惊,凌莲立即问,“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今日子时之后!”云浅月道。 “小姐,您现在能脱得开身吗?”凌莲看着云浅月,陈述道:“如今皇后娘娘怀孕,云离公子过继为王爷成为云王府世子,如今已经在着手准备过继之礼,过几日准备妥当就要进行过继之礼,到时候您不能不在。摩天崖距离京城有千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两日。但摩天崖谓之天险,山脉绵延几百里,管上山就需要半日。您上了山之后要去藏书阁,就算中途不耽搁,阅览那些记录材料怎么也要一日,最少要半日,然后下山要半日。回城也最快要两日。这样算下来就要最少七日。” “那就将云离的过继之礼拖到七日之后。”云浅月道。 “这样虽然可以,但是皇上若是明日再叫您进宫怎么办?”凌莲又道。 “就说我病了!”云浅月想起老皇帝还要叫她明日去下棋,声音一冷,“反正今日他给云离赐封世子的圣旨上摆了我一道,将六公主顺带给云离赐婚了,他该知道我不满,正怒着,就算他派人来传我,我甩脸子不愿意见他也没什么稀奇。” “这倒是可行。可是七皇子何等聪明,怕是骗不过。”凌莲道。 “能骗几日是几日,骗不过也没关系。容景不是得到了东海国的拜帖要去接东海国的公主吗?”云浅月淡淡道:“他知道我对容景在乎,大约以为我会和容景一起去迎接东海国的公主,就让他这样以为好了。” 凌莲一惊,“景世子要去接东海国的公主,小姐,您不去?” “不去!”云浅月摇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如今对十大世家和东海知道得太少,这样对我不利,我必须要去一趟摩天崖的秘辛阁,尽快了解十大世家和东海国。” “景世子对外传言不是卧床养伤吗?如何能去接东海国的公主?”伊雪道。 “他会去的,重伤启程才显诚意不是?”云浅月忽然一笑,对凌莲道:“你给三公子递个消息,让他夜里来我这里一趟。我离开后,他易容成我。你们二人留在这里,由花落给我带路,我们二人去摩天崖。” “小姐?”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惊,摇摇头,“摩天崖远在千里,我们要跟小姐一起。虽然武功没有小姐好,但花落一人怎么行?我们二人也好保护小姐。” “你们二人必须留在这里,才能掩人耳目。若我离开,你们二人也离开,这浅月阁便无人了。况且你们二人武功好,留在这里协助三公子见机行事。有什么事情随时与我用信使传信。我和花落轻装简行,会更快一些。你们放心,我如今的武功别人要伤我不容易。”云浅月道。 凌莲和伊雪点点头,虽然觉得云浅月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免担心。 “你们去给花落传个消息,让他子时三刻之后在南门城门外等我。”云浅月又道。 二人点点头,见云浅月不再吩咐,转身走了下去。 房中静了下来,云浅月低头冥思片刻,从软榻上站起身,走到桌前,提起羽毛笔在纸条上写下“已收到,多加注意。”几个字之后,招来等在一旁的百灵鸟,将纸条绑在了它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百灵鸟抖着翅膀,灵巧地飞出了浅月阁,飞向高空,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了视线。 云浅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窗子开着,有丝丝清风吹来,窗前的帘幕飘荡,将她的容颜掩映得忽明忽暗。 浅月阁再无人前来,院中静静,甚至今日整个云王府都是静寂无比。 云浅月一直站在窗前,从午时站到太阳落山,天幕划下黑纱,直到月色高悬,星云铺满天际,她依然一动不动。 “小姐,如今子时了,您一直没用膳呢!”凌莲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 “这么快就子时了啊!”云浅月转回身,许久未动,身子不由有些僵硬,对凌莲道:“三公子还没来?” “来了!”云浅月话落,院中飘落一个身影,只见他身形一闪,珠帘发出细微的晃动,转眼间人已经进了屋。 云浅月看着进来的人一怔,只见他一身紫色阮烟罗的衣裙,和她身上所穿正是一个套系,朱钗云鬓,面容与她别无二异,甚至环佩和手腕所带的首饰也是一模一样。她盯着三公子看了片刻,忽然一笑,“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从荣王府来的美人!”三公子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 “从荣王府?”云浅月扬眉。 三公子不答话,走到镜子前看向镜子中,左右转了一下身,看了自己片刻后,才有些不甘地道:“果然是景世子,天纵奇才,不枉虚名。连这等易容术也易得如此精妙。” “你说这是容景给你易的容?易成了我的模样?”云浅月眨了一下眼睛。 “嗯,否则你以为我能有这分本事儿将你易得如此相像?”三公子转回身,有些疲惫地坐在桌前,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气猛灌,片刻,他放下空茶杯道:“折腾了一个晚上,连一口水也没喝上。” “容景怎么会知道?”云浅月想着她没告诉容景她要离开的事情。 三公子瞥了云浅月一眼,“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正来这里的半途中被他给劫了去,就将我给弄成了这个样子。看来你以后不能做坏事儿,更不能红杏出墙。否则都能被他知道,你这辈子就被他关在一个大牢笼里了。” 云浅月看向凌莲和伊雪,二人齐齐摇头,“小姐,我们行事隐秘,不可能是从我们这里被景世子所查的。” “嗯!”云浅月点头,看着三公子道:“你身边一定有容景的人。” “他不监视着我如何放心?我又是大晚上来。”三公子撇撇嘴,“别说是我,就是这浅月阁飞进一只男蚊子,他也不会放过。”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撇开脸,对凌莲吩咐,“端饭吧!饭后我就启程。” 凌莲点点头,立即走了下去,不多时将饭菜端来,云浅月和三公子对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举一动都和她十分相像的三公子,让她恍惚地觉得是在照镜子,她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想着若是连她看着这个人都觉得太过像自己的话,那么别人再看的话,就是自己无疑了。 “怎么样?是不是太像?让你吃不下去饭?”三公子看着云浅月,居然开口的声音也变成了她的声音,即便仔细听也不容易辨别。 “嗯,是很像。但不至于吃不下去饭。”云浅月摇摇头。 “以前我还有些不甘心,觉得凭什么你喜欢容景,如今算是懂了,一个男人连你胸前的一颗细小的小痣也清楚地知道,那你爱上他也不算奇怪。”三公子扫了一眼云浅月胸前,语气有些怪异地道。 云浅月筷子一抖,险些脱手飞出,她脸腾地红了,瞪着三公子,有些磨牙地道:“他居然给你说这个?”“哼,管说还好了!非要也在我身上点了一颗和你那个一模一样的痣。”三公子指了指胸口,有些郁闷地道:“就点在了这个地方,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扒开衣服给你看看。” “这个……不用这样考究吧!”云浅月困难地吐出一句话,想着容景这个混蛋!这是在变相的宣告主权。 三公子又指了指面前的饭菜道:“从你的表情,到你的动作,到你喜欢吃什么饭菜,你如何走路,你面对什么人会说什么话,他用了一晚上时间教导我,我都怀疑我如今就是一个你了。” 云浅月抿嘴而笑,笑意达到眼底,再拉伸到眼角,她的笑虽浅,但看到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从内到外愉悦。 三公子翻了个白眼,“被一个男人从内到外看得这么透,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被一个男人从内到外爱着,不管我是好,还是坏,他都爱我,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云浅月放下筷子,对凌莲招手,“包袱给我。” 凌莲连忙将收拾好的简单行囊递给云浅月,嘱咐道:“小姐一路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了,放心吧!”云浅月如今彻底不担心了,三公子别说装病,即便是走出房门,只要是不遇到过分熟悉的人,也无人会将她当成假冒的,她抬步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脚步嘱咐道:“尽量别在夜轻染和夜天逸面前出现。” “为何容景告诉我偏要去他们面前多出现呢?”三公子扬眉。 云浅月皱了皱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三公子,丢下两个字,“随你。”话落,她足尖轻点,飘身出了浅月阁。 三公子似乎在房中嘟囔了一句什么,云浅月没听清,身形奇快,转眼间便出了云王府,身形在云王府墙外顿了一下,向着荣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向南城门而去。 此时已经午夜,整个天圣京城除了守城门和巡夜打更的人,都已经熄灯安睡。两柱香之后,她来到南城门,悄无声息地飞跃城墙而过,向南施展轻功而去。 走出十里外,便见望君亭前等着一人两马,那人正是花落。花落一身紧身劲装,端坐在马上,容貌如春日桃花,俊美异常,令人一见惊艳。 云浅月来到花落近前,停住身形,打量了一眼花落,笑问:“等了很久?” “属下参加小主!”花落,翻身下马,对云浅月一礼,恭敬地摇头,“也不是很久。” “嗯,我们走吧!”云浅月点头,将包袱挂着马前,翻身上马。 花落也不多话,重新翻身上马。 二人几乎同时双腿一夹马缰,两匹马四蹄扬起,离开了望君亭。 望君亭不远处的半山腰处,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孑然而立,看着那两匹马并排走远,薄唇微抿,神色在暗夜下颇显浓郁。 “世子,您不是来送浅月小姐的吗?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了?”弦歌一身黑衣,立在容景身后,看着那两匹马并排远去,他看着容景疑惑不解。 “他知道我要去接东海国的公主,不愿意见我。”容景声音极轻。 “你本来就卧病在床,可以不必去接东海国的公主。”弦歌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必须去!我重伤去迎接,才显诚意。”容景淡淡道:“东海国不容小视,虽然与天圣隔了一片海,但国富兵强,泱泱大国,远不是如今千疮百孔的天圣可比的。况且百年前是先祖荣王前往东海借了辟邪珠,如今即便百年已过,这份人情依然是荣王府还。” “可是若那洛瑶公主见了您之后非要您履行婚约怎么办?”弦歌皱眉皱紧。 容景不答弦歌的话,看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声音一转,有些抑郁地道:“那个男人长得太好了!” 弦歌一怔。 “他叫什么?”容景问。 “世子说的是跟随浅月小姐离开的那名男子?”弦歌有些跟不上容景的思路。 “嗯!”容景点头。 “属下不知!从来未曾听闻有这一号人物出现。”弦歌摇摇头。 “青影!”容景对身后轻轻喊了一声。 “世子!”一个身影飘身落在容景身后,如一团雾。 “那个男子是谁?”容景询问。 “此人姓花名落,是红阁新继任的七大长老之一。出身于十大世家的花家。与红阁另外两大长老沧澜、凤颜齐名。”青影道:“不过红阁向来隐秘,属下这些年也只能得知这么多的讯息。” “嗯!”容景点头。 青影退了下去。 “世子,浅月小姐和红阁是什么关系?”弦歌有些惊异地询问。 “红阁……”容景喃喃出声,片刻后笑道:“她是红阁如今的小主。如今若是猜测的不错的话,她是前往红阁的摩天崖。摩天崖的秘辛阁收录了关于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辛。她是去查看了。” 弦歌点点头,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道:“世子,我觉得您和浅月小姐相处很是奇怪。” “嗯?”容景挑眉。 “浅月小姐从来不过问您的事情,属下指的是您有什么势力,浅月小姐似乎从来不管,而您也从不介入浅月小姐的势力。这……总觉得不太对劲……”弦歌斟酌着用词,似乎想要形容这种怪异,但又形容不出。 “也没什么奇怪的!”容景淡淡一笑,“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要的是她的人,而她给我的是她的人,这就够了。多了繁杂的累赘,反而不纯碎了!” 弦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真想追过去啊!”容景伸手扶额,声音有些轻,又有些重地一叹,弦歌一怔,他又道:“花落长得太好了!” 弦歌终于明白了,嘴角抽了抽。 “据说十大世家的花氏、苍氏、凤氏专出美男子,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容景语气有些沉郁,有些恼意地道:“偏偏还都在她手下,让我忍不住想给赶走……” 弦歌不说话,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从京城到摩天崖,再由摩天崖回京,最少也要七日,也就是说她会与花落七天七夜待在一起……”容景如诗似画的眉眼笼罩上轻雾。 弦歌实在受不了了,他家世子什么时候伤春悲秋过?什么时候为谁去了旧愁添了新愁过?什么时候为谁费尽心机过?他咳了一声,提醒道:“世子,您要去接东海国的洛瑶公主,据说洛瑶公主长得极美,该是浅月小姐对您不放心才对。” 容景扶着额头的手一顿,忽然一笑,“也对!”话落,转身向回走去,“回城!” 弦歌松了一口气,想着幸好他没有女人,不至于变成世子这样,一遇到浅月小姐的事情,他怕是都不记得自己姓容了。 ------题外话------ 美人们,又造反了呀!o(n_n)o~ 月儿要真对夜天逸下死手的话,背后玩阴的,乃们真觉得这样的她好么?╮(╯▽╰)╭ 乖,都别急!谁急来我怀里,我拥抱她一下……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庶女丸子(10钻)、流染愁(1钻5花)、零0点(5花)、草莓与大象(2花)、可可豆子豆花(1花)、蚕蛹子(1花),么么o(n_n)o~ 第十三章 一桩买卖 云浅月和花落一路无话,快马加鞭,静寂的官道上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节奏一致。天明时分二人来到三百里外的云城。 云城虽然不大,但贵在是距离天圣最近的一座城池,官道四通八达,南来北往商客一般都在云城落脚,所以云城虽小,但有着不输于天圣京城的繁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云城各大酒楼酒肆店面商铺林立。清晨的云城就一派热闹融融。 “小主,我们去醉香楼用过早膳休息一下再启程,您也去去一身寒气。”花落看向身旁的云浅月,他如今无比敬服小主的骑术,天圣国风偏开放,女子虽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户人家女子也都习一些简易的防身武艺,但因女子较弱,骑术也不会太好。她是他见过骑术最好的女子,半夜快马加鞭走了三百里,他几乎都受不住。 “也好!”云浅月点点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不争在一时半刻。 花落不再说话,二人打马向醉香楼走去。 距离醉香楼还有一段距离时,云浅月便见醉香楼门前停着好几辆车和数匹马匹。她目光在那些车马上转了一圈,才想起南疆和南梁的队伍如今算算日子也不过是走了两日而已。他们的队伍自然不如她和花落一般快马加鞭,自然行程得慢,如今来到云城也差不多。她抿了抿唇,勒住马缰,对花落道:“不要和南梁和南疆使者的队伍碰面了!” 花落也知道如今云浅月是秘密出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如今未乔装打扮,这里离京城还不是太远,若被京城得到她私自出京的消息,对云王府和她都不利。他点点头,低声道:“小主,我们去烟柳楼吧!” “好!”云浅月点头。醉香楼是风阁的产业,烟柳楼是红阁的产业。只不过醉香楼是纯碎的酒楼酒肆,而烟柳楼则是青楼,虽然高雅,但也是鱼龙混杂,所以花落最先选择的是醉香楼。如今醉香楼不能休息,只能选烟柳楼了。 “小主跟属下来!”花落调转马头,向一条背静的小街道走去。 云浅月点点头,跟着花落身后,想着早先因为容景要去接东海国公主的事情弄得她心神烦乱,不知不觉就站到了午夜子时,后来三公子来了之后,她为了赶和花落约定的时间,便急急出了门,如今未曾乔装易容,还是隐秘些好。 花落七转八弯,绕过了好几条背静街道,来到了一处高门大院门前,轻轻叩响门环,里面有一个老者打开门,见到花落一喜,连忙见礼,“花公子!” “嗯!我带小主去烟柳楼休息片刻。洗洗风尘。”花落将马缰递给老者。 “小老儿参见小主!”老者见到花落身后的云浅月,看来早已经得到消息,连忙跪拜。 “老人家免礼!”云浅月轻轻抬手,托住了老者要下拜的身子。 老者站起身,细细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有些喜意地道:“在红阁传开的画像不能画出小主三分传神。不过小主与当年的主子长得真是相像。乍一见小老儿险些将小主当成了主子。若不是花公子早先传信说小主要去摩天崖,小老儿几乎不敢相信。” 云浅月淡淡一笑,面容有些暖意,“我不及娘亲风华。” “可惜主子正当年华,便……”老者黯然神伤。 “邱老,小主赶了半夜路,夜深露重,需要休息。”花落打住老者的话,对云浅月道:“小主,您给属下来。这里是烟柳楼的后院。” “好!”云浅月点头,甩开马缰,见老者连忙抹了抹眼睛接过马缰,她暗暗叹息一声,她娘对红阁影响何其大?能让红阁上下从老到小这么多年忠心惦念。这份本事她想也就只有她娘能做得到吧! 进了院落,花落带着云浅月走到一处主院,他伸手指了指里面的主屋,对她道:“这间主屋是当年主子每次来云城的落脚之处,小主您先进去,属下吩咐人给您打水沐浴,去去寒气。” “好!”云浅月点头,抬步进了主屋。 屋中干净整洁,不染纤尘,窗明几净,显然每日都有人打扫,屋内摆设不见奢华,却贵在典雅,虽然与云王府的浅月阁大相径庭,但是细看之下还是可以看到她娘的影子。比如灯盏的摆设,都是按照她娘喜欢的方位,比如珠帘的珠串,也都是按照她娘喜欢的颜色,八仙桌,梨花木椅,虽然看起来有些旧色,但更有一种数月沉淀的痕迹。她将房间打量了一圈,想着去摩天崖的目的虽然是为了十大隐世世家和东海国,但是也算是探寻了她娘的过往。 花落带着两个人抬了一个冒着腾腾惹起的水桶进屋,轻轻放在正中央之后又退了下去。 云浅月拉上帘幕,关上房门,脱了衣物,将自己埋入热水中。暖暖的热流顺着毛细血孔浸润皮肤,一身寒气霎时褪去了一半,她想着花落看起来年轻,却极其沉稳,以前她和风烬一起出去,都是她打点一切,居然还要照顾他,而花落却是不同,都将行程安排妥当,她舒服地闭上眼睛,任温热的水驱除一身寒气,昨夜一夜未睡,又奔波了半夜,她有些倦意,遂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院外传来一声低喝,“何人?” 云浅月闭着眼睛瞬间睁开,抬眼看向窗外,帘幕紧闭,她看不到窗外的情形,收回视线,此时水温已经凉了,说明她泡在水中怎么也有了小半个时辰,她出了水桶,拭干身上的水渍,披上衣服,快速地穿戴妥当走到窗前,透过帘幕缝隙向外看去,当见到院中站着的叶倩一怔。 的确是叶倩无疑,看起来是翻墙而入。此时她正站在院中,花落的宝剑正架在她的脖颈上。叶倩手中空无一物,并没有拿出她那条红色的锦绸。 “我找云浅月!”叶倩开门见山。 花落清俊的眉头微拧,眸光清冷,不答叶倩的话冷冷地道:“哪里来的疯女人?现在最好滚出去,否则我不客气!” “我知道云浅月来了这里!”叶倩不为所动,看向拉着帘幕的主屋,轻喊,“云浅月,我要见你有事!你必须见我。” 云浅月仿若未闻,除了容景外,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必须两个字。都是她愿不愿意。 “我数三个数,你最好离开。否则刀剑无眼。”花落面容冷寒,想着小主从出了城虽然未掩藏行迹,但夜幕黑暗,他和小主武功高强,方圆几里都不可能有人靠近或者探视,自然看不到容貌,不被人所查。进了城之后也不过短短片刻,就露了一面,他自认没发现有行迹可疑的暗探或者隐卫。叶公主如何会找来这里?没听到云浅月说话,知道她不会见叶倩,便并未撤离她脖颈上的宝剑。 “你以为是你武功比我好才用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叶倩挑眉看向花落,“我不过是未曾出手而已,从进来也没打算动手,所以才被你制肘。” 花落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总之你立即离开这里!” 叶倩不再理会花落,对着主屋道:“云浅月,我来找你是关于景世子的事情,难道你不好奇被你从丞相府夺得的那副紫竹林图吗?” 云浅月心思一动,眼睛微眯了一下,并不答话。 “一……”花落没见云浅月被挑动,已经开始喊第一个数。 “也许你参透了那副紫竹林图画里面的布置,但你不知道它有什么秘密。”叶倩又道。 “二……”花落开始喊第二个数。 “为何那副图画会在秦玉凝手中?还有关于荣王府的秘密。你难道真不想知道?你即便不想知道这个,怕被我所惑,不相信我,但你就不想知道东海国公主如今根本就没从东海才出来,而是早就来到了天圣?”叶倩挑眉,一句话说得极快。 “三……”花落喊第三个数,手腕轻轻一转,宝剑锋利的剑刃处已经贴向叶倩的皮肤。 “花落住手!”云浅月轻喊。 花落手中的动作瞬间顿住,宝剑顿收,但没离开叶倩的脖颈,宝剑清冷的锋芒一如他的人,如春日桃花上蒙上了一层清霜,清俊清寒。 “云浅月,你果然在!”叶倩不出所料地出声,伸手轻轻一挥,打开花落架在他脖子上的宝剑,瞥了花落一眼对云浅月道:“你倒是艳福不浅,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美男子相伴。趋之若笃。让我怀疑你天生就是个犯桃花的主。不知道景世子为何就喜欢了你!甘愿去喝那老醋。” 云浅月伸手拉开帘子,看着叶倩,眸光冷淡,“你如何知道我来了这里?” “云浅月,有时候说你聪明你当真聪明,说你愚蠢你还是真愚蠢,我是南疆的公主,南疆王的女儿,南疆的继承人,这小小的云城来了什么人,去了什么人,我若是不清楚,还如何做南疆的公主?将来的南疆女王?你别忘了,南疆靠的是虫咒之术。只要你接近我布置的结界,便能感应到你的气息,你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我对你又如何不熟悉?知道你来了这里也没什么奇怪。”叶倩嘲笑地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恍然,原来南疆的虫咒之术还有这个作用,她竟然不知了。她面色淡淡,并无异色,“你找我可不单是为了告诉我关于紫竹林图和东海国的公主吧?” “自然!我要和你谈一桩买卖!”叶倩道。 云浅月忽然一笑,“三年前你和夜天逸谈了一桩买卖,如今又找上我。我竟然不知道未来的南疆女王喜欢的不是如何治理南疆,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而是做生意了?” “云浅月,你也别嘲笑我!你既然知道南疆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便知道生存的不易。你没有权利嘲笑我为南疆为我的家国所做的事情。”叶倩眉眼一冷,透过窗子看着云浅月模糊的声音道:“况且你与我又有何异?你如今所做的不也是为了力保云王府吗?只不过你比我幸运,你有个景世子而已。” 云浅月闻言笑意顿收,面色清正,不错,谁都没有资格和权利嘲笑为自己家国付出的人。即便叶倩深谙算计和筹谋,不惜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她正色道:“你进来吧!” 叶倩抬步走近主屋。 花落看着叶倩进屋,收起宝剑,也抬步跟了进去。他必须全力保护小主安危。无论是谁都要防范,这个叶公主更是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叶倩进了房间,看了一眼正中的水桶和水桶里的花瓣,笑了一声,“即便出门在外,你倒也是个会享受的。不过不知道景世子若是知道你在别的男人面前沐浴,会是何等表情?” “叶倩,我没闲工夫与你斗嘴!”云浅月转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淡淡扫了一眼叶倩。 “先说我的条件!若是我将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你便答应帮我拿回南疆的玉玺。”叶倩走到桌前,坐在云浅月对面,一副公事公谈的做派。 “南疆的玉玺?”云浅月挑眉。 “不错!”叶倩点头,正色道:“我知道你也派人去了南疆,你的隐卫莫离武功虽好,虽然隐秘,但我的宝贝也能察觉他的气息,他去了南疆,但他到时已经有人先一步盗走了南疆的玉玺,那个人的气息陌生,不被我的宝贝所查,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拿走了南疆的玉玺,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因为你的隐卫和那个人交了手。” “一副紫竹林图,还有东海国公主的行踪,这两样我可以自己查,加起来似乎也不足以抵我帮你找回玉玺的价值。”云浅月也公事公谈,慢慢地道。 “若是加上我帮你毁了东海国洛瑶公主的容呢?”叶倩道。 云浅月眉梢挑高。 “据说东海国的洛瑶公主美若天仙,若是毁了容的话,她便没了脸再嫁给景世子。这样岂不是成全了你。”叶倩道。 “毁了容也不是毁了婚约。”云浅月淡淡道。 “毁了婚约我没那么大的能力,若是有的话,也不至于跑来这里与你谈条件让你帮我拿回玉玺了。”叶倩道。 “本是一个无辜女子而已,她与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了百年前的一场约定,她来找荣王府赴约而已。那个人却恰恰是容景,所以才成了我的阻碍。所以毁容就不必了。毁了婚约既然你做不到,就再换一个你能做得到的,而我又做不到或无法做的对我获益的事情来。”云浅月想着她还没那么狠,背后对一个无辜女子下那等狠手。 “云浅月,你的心果然善良。这种善良说白了就是愚昧!”叶倩冷叱了一声,“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你不会不懂吧?如今景世子对你是很好,但你难保他见了比你更好的女人不是心猿意马?心神摇动?你难保那个洛瑶公主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子?万一她看上了景世子,千方百计对你下手除去你呢?你要知道,你和景世子的事情可是天下皆知。她不可能不知道你是她的阻碍。” “不管将来如何,但至少现在她对我没有危害,我便不能下黑手。况且我相信容景。”云浅月面色不变,清淡的声音因为提起相信扬起一抹温柔,似乎那一抹温柔触动了她心底深处拿一根柔软的心弦,她一字一句地道:“容景不是别的寻常男子,他是容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想嫁给他,说明他魅力大!洛瑶看上他也没什么不正常。若是她对我伤害,我必不会手软,若她公平竞争,我难道会输了她?” “公平竞争?”叶倩扬眉看着云浅月,似乎不认识她,“云浅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奉着有利的条件不用,偏偏要讲什么仁义?我帮你动手,即便查也不是你所做。你怕什么?她毁了容,便是失去了一方倚仗。到时候还不是差了你不知凡几。但是如今可不一样,你要知道,东海国国富兵强。东海国的公主可是东海王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你这个云王府的嫡女身份高了不止数倍。若是东海国施压,景世子和你在天圣本来就被老皇帝和七皇子制肘,到时候就是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局面。即便你们有翻云覆雨手,能斗得过两个皇帝和两个皇室?” “那又如何?”云浅月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声音虽轻,但很是郑重,“叶倩,治国先做人,做人先立本。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做人的根本就是秉持善念。若是人连善念都没有,天下人皆为恶,为了一己私欲,汲汲营营,处处谋算别人,不惜下黑手,毁人一生。那这个天下我看也快离消亡不远了。女人的容貌何其重要?你知,我知,全天下哪怕是一个三岁孩童都知。毁了的话,便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做。况且我还没见到东海国的公主,她是圆是扁我还不知。为什么我就不相信自己比她好?即便她对容景起了争夺之心,对我出手,即便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局面,我和容景没有那翻云覆雨手,也可以将这天下搅他个地动山摇。” 叶倩忽然失了声,她看着云浅月,见对面的女子眉眼坚定,神色清淡冷然,一双眸子泛着丝丝透彻清冷的星光,紫色的阮烟罗,被她偏偏传出一丝素雅的味道来。她即便一身大红衣裙,突然觉得在她面前也失去了几分颜色。她一直自负天下女子无人能比她的心计筹谋,无人能有她的胸襟用瘦弱的肩膀在七年前夜轻染踏上南疆的路程时就撑起了南疆的重任。她认为的信念就是不惜一切,保住家国和自己要的,可是如今云浅月一席话突然就打翻了她的信念。 在她看来她保持善念就是处处被制肘,让人先发制她,她再迎击,太过被动。这被她视为愚蠢。但如今忽然觉得她认为的这种愚蠢渐渐从她心里消失,想着现在天下这暗潮汹涌的大染缸里人人为了目的而倾扎,还有多少人保持善念? 没有了吧? 不,有,只有一个云浅月! “既然这个条件你不同意,你说再加什么条件?”叶倩收起被触动的心思,挑眉问。 “就加一桩秘事的真相吧!”云浅月寻思了片刻道:“关于那日午门外万咒之王中了紫草之毒,你受伤的真相。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不行!”叶倩断然拒绝。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云浅月对叶倩摆摆手,“咱们这一桩买卖不做也罢!你要知道,我其实无心与你做买卖的。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多的是耐心。我可以慢慢的将一桩桩秘密揭开,无论是紫竹林图,还是东海国公主,还是这个紫草之毒,以及如今留下的无数悬案。” 叶倩猛地起身站了起来,盯着云浅月道:“涉及我南疆的秘辛,我不会对你透露。” “当时在五门外的监斩台上,有你,夜轻染,夜天倾,秦玉凝四个人,以及地上的那些死尸。以及一个万咒之王。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但是我觉得玉玺是你南疆的镇国之物,你要知道玉玺流落在外的时间越长,对你南疆的超纲越不利。而且南疆王如今重病,你还要急于赶回。你想想,和一个南疆的微小秘辛相比,哪个值钱?” 叶倩身子一顿,眯起眼睛,“你知道我父王病重?”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该知道的人应该一个也不少地都知道了。”云浅月淡淡道。她也不急,等着叶倩。 “好!我答应你将这三件事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给我拿回玉玺。”叶倩咬了咬牙,终于答应。 “好!”云浅月也痛快点头。十大世家的蓝家对付起来虽然麻烦,但也不是铜墙铁壁。 “秦丞相是百年前南疆大乱之时分裂出去的嫡系支流,也就是说他的祖宗是南疆,他是南疆的人,秦丞相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秦玉凝。如今你明白了吧?那日的紫草就是秦玉凝动得手。”叶倩道。 “原来是这样!这倒是一桩秘辛,老皇帝知道秦丞相是南疆后人?”云浅月恍然。她想着秦丞相和秦玉凝应该与南疆有联系,但也未曾想到是这个。 “自然!当年南疆为何大乱?无非就是天圣的皇室采用了手段挑动了内乱。让乱臣贼子祸乱南疆。而后来曾祖父平定了南疆内乱,南疆也因此元气大伤。如今百年来,依靠南梁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那个乱臣贼子却是被天圣的夜皇室改名换姓,成为了天圣的朝中重臣,如今更是两代位列丞相。”叶倩道。 云浅月点点头,关于百年前南疆那一场祸乱记载的极少,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她挑眉,“这也就是你闭口不谈的原因。你装作没有识出秦丞相和秦玉凝?这么说那刺杀我和容景的百名南疆死士是秦丞相派的了?” “不错!”叶倩点头,“百年前的南疆嫡系也只分流出了他那一支,再无人能会南疆的秘术离魂。那日那百名隐卫死士用的是离魂术,只能是他。我不能说因为秦玉凝在监斩台动了手脚,毁了万咒之王。因为我知道秦丞相和秦玉凝若是知道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在天圣京城便岌岌可危。当然,秦丞相暗中也对我下过两次手,但都没成功罢了。” “对容景和我设三叶飘香的女子是秦玉凝了?”云浅月挑眉,“秦玉凝即便杀我,也不会杀容景。这个不成立。”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这个总不能让我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叶倩道。 “那日秦玉凝是因为夜轻染护我,把了我的脉不能用我的血为引,才命夜天倾喊来秦玉凝。若是秦玉凝不来呢?你那日是不是能找出背后的凶手?揪出秦丞相是幕后黑手?”云浅月想起那日情形,问道。 “应该也是不能!你知道我的万咒之王已经到了年限了!况且当时监斩台上多了一人。那个人的身上就带着紫草。”叶倩顿了顿,看了云浅月一眼,又道:“而且那一日夜轻染的身上也带有紫草。你知道,那一日夜轻染和我的关系必定会随时跟在我身边的。” 云浅月眯起眼睛,“那一日夜轻染的身上也带有紫草?” 叶倩看着云浅月的神色,冷笑了一声,“云浅月,你不要这么天真,夜轻染可不是普通的小王爷,他是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七年前他为何离开京城?还不就是奉了老皇帝之命为了我的万咒之王?德亲王府是夜氏的忠臣良子。他为了皇室遮掩,有何不正常?” 云浅月想起那一日他和容景遭遇百名隐卫刺杀,京兆尹和京城府衙青天白日之下一个人都没有。后来夜轻染是第一个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她沉默不语。她早就知道,只不过关于夜轻染,她总不愿意去多想。 “不过他对你倒是真心好!知道你要胭脂赤练蛇,知道我会趁他被点住穴道去拿,宁可枉费我追了他身后数年,还是将它毫不犹豫地给了你。”叶倩哼了一声,“我就想着若是你喜欢的人不是容景,而是夜轻染的话,非要嫁给夜轻染,老皇帝会如何?还会向如今这般将四十万京城护卫的兵权都给了他吗?让他和夜天逸兄弟相争?” “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云浅月淡淡地转移话题,“说紫竹林图。” “那副紫竹林图想必你看破了其中的秘密吧?但是你不敢打开,让那秘密破图而出是不是?”叶倩看着云浅月一笑,有些邪气地道:“云浅月,我觉得你当真是爱惨了景世子。与他有关的东西都不敢去打开一探究竟。你怕那里的秘密是你不能承受的对不对?” “你只管说就可!”云浅月沉下脸,不得不说,叶倩说中了她的要害。那一日从秦玉凝那里拿到了那副紫竹林图,她虽然找到了破图之法,能解开紫竹林图的秘密,但最后还是没敢打开那个秘密。 “你知道秦玉凝如何拿了那幅紫竹林图吗?”叶倩无视云浅月沉下的脸,沉声道:“不是当年荣王给贞婧皇后画了一副紫竹林图。而是这一幅紫竹林图曾经是前……” “算了,这个我不听了,你不必说了!”云浅月忽然打断叶倩的话。 “哈哈,云浅月,原来你也有怕的事情?”叶倩看着云浅月微抿的唇,忽然大笑。 “我有怕的事情多了!你现在告诉我东海国公主来了天圣在何处?”云浅月脸色微冷。 “就在这云城。”叶倩道。 “嗯?”云浅月细细地眯起眼睛。 “怎么?你不信?”叶倩看着云浅月,“我靠你拿回玉玺,如何会给你假的消息?买卖就是买卖,我虽然背后算计,但也不至于不讲信用,口无真言。” “你如何得知她在云城?”云浅月挑眉,她不是不相信叶倩的话。 “我说了我有一个宝贝,只要是见过一次面的人,都能被我的宝贝记住气息,只要那个人在我的结界出现,我就能知道。南疆虽然兵弱国弱,但这么些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它独特的生存之道。”叶倩清声道:“云浅月,你别小看了我南疆的秘术。”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怪不得叶倩对她说要毁了东海国公主的容貌,原来东海国的公主如今就在云城,她方便下手,她对叶倩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叶倩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看了云浅月一眼,不再多话,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忽然顿住,似是凝神静听了片刻,忽然回头,对云浅月笑道:“云浅月,念在那个紫竹林图你不想知道的份上,我再送给你个消息。” 云浅月挑眉。 叶倩道:“夜天逸刚刚来了云城!” ------题外话------ 有多少美人们能理解我们的月儿?o(n_n)o~ 云城即将会很热闹……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520花)、不讨喜的丸子(10钻40花)、蔡dyna(1000打赏)、minly1355(8钻)、零0点(1钻13花)、guiqin580231(10花)、qquser5710279(1钻)、japindy(5钻)、轩辕以陌(6花)、xiaozhi1208(1钻)、m濛濛m(1钻)、mengyan1234(1钻)、xuzhihao5918(1钻)、飞羊儿gf3(2花)、xinyong121(2花)、小点dian(1花)、狐尐狸(1花),么么o(n_n)o~ 第十四章 春风一度 叶倩扔下一句话,出了房门,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这一处院落。 云浅月看着叶倩身影消失,想着夜天逸来了云城?为何?难道他和东海国的公主有何联系?她记得夜天逸说过不会让她杀了东海国的公主,她来云城接应东海国的公主?那么容景是否知道这个消息? “小主,是否让属下去打探一下东海国公主的落脚之处?”花落问。 “不用了,我们即刻启程赶往摩天崖。”云浅月沉思片刻,摇摇头。见东海国的公主不在一时,若是被夜天逸发现她也在云城,那么她脱身去摩天崖就困难了。 花落点点头,对外面一招手,邱老端着饭菜进屋,摆在了桌子上,又退了下去。 云浅月坐在桌前,和花落一起简单地用过饭菜,饭后,她对花落道:“给我拿一套合体的男装来!” 花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出了房门,不出片刻拿来一件墨色锦袍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将身上的淡紫色阮烟罗换下,将墨色锦袍套在身上,将朱钗云鬓打散,站在镜子前简单地粉饰了一番,不出片刻,镜子中便由一个柔弱女儿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因她本身就带有几分男儿英气,所以扮成男子不显女气,对于不是太熟的人来说,很难发现面前的翩翩少年就是一个小女子。 “小主这等易容术当真奇妙!”花落赞叹地看着云浅月,他随着墨色锦袍拿来的易容之物她根本就没用,还是那副样貌,但如今被她站在镜子前简单地一弄,转眼间便换了一个人。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 “这不是易容,这是化妆。只要不和太熟悉的人打照面就不会被发觉。主要是这个做起来简单,不用耽搁太多时间,易容术太麻烦,还伤害皮肤。”云浅月话落,抬步向门口走去,对花落道:“走吧!” “嗯!”花落点点头。 二人出了院子,邱老牵来马匹。云浅月和花落翻身上马,花落如来时一般,带着云浅月穿街过巷,走的全部都是背景的暗道,七拐八弯了一通之后,来到了云城的南城门。 “小主,七皇子在南城门!”花落走在前面,刚要拐过街道便看到了南城门上的夜天逸,他连忙勒住马缰,连人带马后退了几步,对身后的云浅月低声道。 云浅月也看向南城门,只见夜天逸一人一骑站在南城门的门口,就那么静静而立,似乎在等人,又不像。他依然身穿一身雪青色的锦袍,看不出丝毫风尘,但他身下的宝马通体湿透,太阳下泛着细密晶莹的水光,昭示着它定是奔波许久。她想着她刚刚到这里,夜天逸便随后而到,说明他比她从京城晚离开不久,也是行了一夜路。她不认为三公子那样的易容之术在半夜被夜天逸所查,跟踪她而来,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是为了某种事情。而这个事情大约也就是东海国的公主了。 “小主,怎么办?南城门是我们出城的必经之路!”花落问。 “我们去北城,我知道一条山道,我们从那条山道绕过去。”云浅月道。 “好!”花落点头。 云浅月又看了夜天逸一眼,调转马头,沿着原路往回返去,花落跟在她身后。一炷香之后,二人来到北城门,北城门并无熟识之人,一如来时,花落上前递了早已经安排好的通关文牒,守门的士兵看过文牒,对二人放行。 “等等!”就在这时,从背静的街道跑来一个人,那个人跑得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城门口,拦在云浅月和花落的面前,似乎快速地看了二人一眼,对着云浅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负心汉,一夜春风之后你就扔下我不管了?” 云浅月一怔,看着面前的人,只见是一个和她年岁相仿的少年,但相比起她贵气的墨色锦袍,他则是一身破衣烂衫,有些脏污,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像是从泥土里滚出来的一般,而且头发凌乱,还沾着几根草渣,面容也同样脏污,但不难看出他眉目清秀,此时正对她横眉怒目,她挑了挑眉,并没说话。 “昨夜你还说只要我跟了你,富贵荣华保管我享受不尽,今日居然就扔下我要走?没门。我跟你昨夜春风一度的时候……我……我可是第一次……”少年气愤地指着云浅月,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她何时要了人家第一次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看着少年依然不语。 城门口的守城士兵齐齐睁大眼睛,须臾,众人看看马上端坐的贵气少年,再看看一脸愤怒的破衣少年,人人面色不由露出恍然之色。这个时代贵人家的公子喜好玩娈童和小倌也不新鲜,这个少年虽然脏污,但看起来也是个小美男子,定是被那贵气公子给看上了,一夜春风,春风一度,风流之后,便失了味道扔下他走了。此时这个破衣少年显然是气愤不甘心地追来了。 “一派胡言乱语,我家公子如何会看上你这等姿色?”花落秀眉竖起,想着这里是城门口,不能再耽搁,万一七皇子从南城门过来就麻烦了,而且这个人太过可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拦住小主,必有所谋。 “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是又找到了新欢,带着他离开,才要扔下我不管?”破衣少年伸手指向花落,对着云浅月怒斥,“你这个喜新厌旧的混蛋!我哪里不好了?他不过是穿得好一些,洗得干净一些,你要将我洗干净了的话,我比他长得美多了。” 云浅月眉梢微挑,依然不语,看着破衣少年。 “滚开!”花落抽出腰间的宝剑,直直刺向破衣少年。 “反正我也被你玷污了,我……我以后也不能做人了,死了也好!”破衣少年忽然闭上眼睛,颓死一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真像是抱了必死决心。虽然脸庞脏污,眉眼神情却是清秀分明,视死如归。 花落的剑来到少年的脖颈之处,剑尖再向前推进一寸,破衣少年就会当场毙命。 守城的士兵都睁大眼睛,有不少人怜悯地看着破衣少年,但无人出来阻止。一见马上端坐的少年就是非富即贵,他们小小的守城士兵惹不起。 “住手!”云浅月看着花落剑尖划破破衣少年脖颈处的皮肤,破衣少年依然一动不动,她出声阻止。 花落看了云浅月一眼,住了手,立即撤回了宝剑。 “你为什么不让他杀我?要不就带我走!要不就杀了我!”破衣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愤怒地看着云浅月,“否则你还要我以后怎么活?” “走上前一步!”云浅月声音微轻,对破衣少年开口。她的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有少年变声期的微微暗哑,任谁也不会怀疑这个声音的少年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破衣少年一愣,看了云浅月一眼,依然走上前一步,但这一步迈得极小。 “再上前一步!”云浅月又道。 破衣少年又依言走上前一步,这一步依然极小。 “你不是要跟我走吗?怎么?怕了?”云浅月看着破衣少年走了两步也不如寻常人一步的距离,她挑了挑眉。 “谁说怕了?”破衣少年忽然不服气地大踏步向前走了一大步,一下子就来到了云浅月的马头前。 云浅月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白皙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眉眼,须臾,对花落道:“拿一方帕子来!” 花落依言将一方帕子递给云浅月。 “你要干什么?”破衣少年忽然后退了一步。 “我看看你是否比我身边的这个人长得美!”云浅月接过花落递来的帕子,对破衣少年道:“走过来一些!不美我可不让你跟着。” 破衣少年站在原地不动,眼珠子骨碌碌转动,迎着阳光看起来极为灵动。 云浅月也不急,眸光静静地看着他。“小主,七皇子向北城门来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花落向长街尽头看了一眼,见一匹马向北城门走来,她贴在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 “你不让我看就算了!你这样不听话的娈童,我不要也罢!”云浅月双腿一夹马腹,淡淡地扔出一句话,收起了娟帕,就要出城。 “等等,我给你看!”破衣少年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云浅月跨坐在马上的一只腿。似乎生怕她离开。 云浅月眸光扫了一眼夜天逸距离的还有些远,她勒住马缰,拿着帕子慢悠悠地擦向破衣少年的脸,从眉眼向下,轻轻擦拭,动作极其温柔。 破衣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早先愤怒嚣张之色褪去,似乎连呼吸都停了。 云浅月用娟帕擦掉破衣少年眉目处的脏污,露出细细的极为清秀的眉目,她忽然住了手,对破衣少年勾唇一笑,语气有丝邪魅的温柔,声音虽低,但润如清泉,“的确是长得不错,好,我准许你跟我走了!” 云浅月这一笑虽然浅,但似乎初冬的梅花,破霜雪而出,刹那有一种惊人心魄的美。连她身边的花落都惊艳了,但花落很快就定下心神,移开眼睛。 破衣少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怔怔地看着云浅月,一时间忘了说话,忘了动作。 “上来!”云浅月将手中的娟帕扔掉,对破衣少年伸出手。 破衣少年愣愣地将手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轻轻一拽,将他拽在了马后,再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冲入城门。 城门的守城士兵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端坐在马上那贵气非凡的少年对破衣少年的一笑。人人的心脏似乎都漏掉了半拍。这是何等的倾城一笑?让一众人都漏了心。众人追随着贵气少年带着破衣少年出城的身影,想着怪不得破衣少年和贵气少年一夜春风后不顾男儿身非要让贵气少年负责,感情有一种人,无论男女,都会让人对他一见难忘。 城门守城士兵无一人阻拦,花落看着即将来到北城门的夜天逸,紧随云浅月马后出城。 “拦住他们!”夜天逸轻喝了一声。 城门守兵齐齐惊醒,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正是早先进城亮了玉牌的七皇子,齐齐一怔。 “我说拦住他们!”夜天逸亮出七皇子的玉牌,又对城门守兵喊了一声。 城门守兵得令,连忙向云浅月和花落的两匹马拦去。他们自然拦不住云浅月和花落,眼见两匹马四蹄扬起,冲出了城门,速度极快,仿佛没听到夜天逸的轻喝和城门守兵拦截。 “隐卫!”夜天逸打马不停,尾随追出城门,又轻喝了一声。 他话落,数十黑衣皇室隐卫齐齐飞出,去拦云浅月和花落。 “小主,要交手吗?”花落一惊。 “不交手,你跟紧我!我们甩了他。交手耽搁时间,夜天逸就会追来了。”云浅月声音微沉,即便这等紧关节要的时候,也没暴漏她的女声,她有这样一项本事,前世出使任务,伪装什么人就能很快地将自己投入角色中。即便是情况紧急,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暴漏。 花落点点头,打马跟紧云浅月。 云城的城门不像别的城的城门只一道城门,云城有两道城门。过了一道城门之后,来到另一道城门前,云浅月本来想甩出袖中的红颜锦,但想着她有红颜锦夜天逸知道,就能暴漏身份,于是将手中的马缰甩了出去,打开了得到前门传来的讯息要快速关城门拦截的士兵,骏马冲过士兵,出了城门。 花落赞叹小主身手之快,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城门。 这时夜天逸的皇室隐卫也施展轻功追来,与云浅月和花落两匹马相差不过几步距离。 “小主,你先走,我拦住他们!”花落想着怕是甩不开,毕竟这是皇室隐卫。到时候小主被七皇子拦住就麻烦了。 “不用,有救星来了!”云浅月看着前方摇摇头,声音透出一丝笑意。 花落从身后收回视线,也看到了前方迎面而来的马车,马车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有一种低调的奢华,这样的马车全天下只有一辆,而他的主人就是荣王府的景世子。他心下一喜,想着景世子来得正好。否则为了小主,他怕是要动用所有埋藏在云城的红阁暗桩与七皇子周璇了。 两匹马与通体黑色的马车错身而过,云浅月伸手扣住身后破衣少年的手腕,将他向马车甩去,声音清澈,“景世子,帮一把忙,这个人交给你帮我看管,不过记得还我。” 通体黑色的马车帘幕被迫打开,破衣少年身子被轻飘飘准确地甩进了车中。 弦歌刚要出手,当看到云浅月衣袖露出的红颜锦,他立即住了手,惊讶地看着云浅月。想着这居然是浅月小姐?若不是看到她刻意给他看的红颜锦,他根本就认不出来她。 云浅月露出红颜锦不过一瞬,见弦歌不再对她出手,她错过车身,打马离开。 花落跟在云浅月身后,看了一眼通体黑色的马车,因了破衣少年被甩进马车,马车帘幕掀起又落下,容景靠着车壁捧书而读的身影一闪而逝。他清楚地看到少年被甩入马车,被跌了个七荤八素,但容景并未抬头看他一眼。他想着不愧是景世子,大约听出了小主的声音,没有丝毫惊异,安之若素。 这时皇室隐卫齐齐来到,错过车身而过。马车内忽然传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顷刻间在马车的左右两侧铸成了一面气墙,数十皇室隐卫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气劲,身子撞上气墙,齐齐后退了数步。 就在这须臾之间,云浅月和花落的两匹马已经奔出了数十丈远。 夜天逸此时也来到了近前,看着那两匹马走远的身影,并未再去追,而是勒住马缰,看着通体黑色的马车,声音高扬,“景世子?” “七皇子!好巧!”容景并未挑开帘幕,声音清淡。 “景世子不是要去东海接东海国的公主?为何来了这里?这里可不是去东海之路!”夜天逸挑眉,微扬的声音微沉。 “我得到消息,说东海国的公主未曾跟随东海国的仪仗队,而是单独行走,已经来了天圣。如今就在这云城。免得劳苦奔波一趟虚行,便来了这里相迎。”容景道。 “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云城?景世子这消息准确?东海在东,云城在南。一南一东,东海国的公主如何能来了这里?景世子莫不是得错了消息?”夜天逸看着马车帘幕紧闭,若是刚刚他没看错的话,那个破衣少年进了容景的马车。他与人保持三尺之距的规矩何时破了? “难道七皇子觉得我得到的消息不准?”容景淡淡一笑,声音却无笑意,“景虽然没有七皇子的翻云覆雨手,但是这消息未必会差了去。否则容景这两个字的声名该砸了。”夜天逸闻言忽然一笑,“景世子才有翻云覆雨手,连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云城都知道。” “七皇子不是应该在皇上的圣阳殿批阅奏折,监理国事?为何来了这云城?”容景转了话题,似乎对夜天逸扬眉。 “云城出了些乱子,我前来查探!”夜天逸道。 “既然如此景就不打扰七皇子了!”容景对弦歌吩咐,“进城!” 弦歌一挥马鞭,停驻的马车向前走去。 “景世子要走,你车中的人需得留下!”夜天逸拦在车前,弦歌被迫又停住马车。 “哦?”容景挑眉。 “这个人在云城私闯了许多大家大户的府邸作乱,我就为他而来。”夜天逸道。 “七皇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车中的人是跟我从荣王府而来,是我的贴身书童。他如何有分身之术在云城作乱?”容景看也不看对面的破衣少年,睁着眼睛说瞎话。 “景世子真会说笑,本皇子看着那人从城内出来,被人救了扔上了你的马车。如今怎么就成了你从荣王府带出来的贴身书童了?”夜天逸面色一寒。 “七皇子眼花了吧!容景口中从来不说虚言。”容景声音淡淡,他话落,听得对面的破衣少年唏嘘了一声,似乎睁大眼睛看着他。 “景世子,包藏祸乱之人对朝局不利,你如今有官职在身,应该明白这等害处。”夜天逸盯着容景的马车。 “自然是明白!”容景淡淡道:“不过我更明白若是再耽搁下去,找不到东海国的公主的话,七皇子也有一份责任。” 夜天逸抿唇,住了口。 “既然是祸乱之人,七皇子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万万不要他对朝局不利。景先行一步了。”容景再次对弦歌吩咐,“弦歌,进城!据说南梁的睿太子和南疆的叶公主以及驸马如今都驻留在云城,我们进去叙叙旧。” “是,世子!”弦歌看了夜天逸一眼,赶车绕过他,向前走去。 夜天逸这回并没有拦截,而是看着容景的马车离开。 通体黑色的马车很快就进了城,向南疆和南梁使者如今驻留的醉香楼行去。 守城的士兵恭敬地让容景的马车通行,都齐齐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不止传说中天资聪颖的七皇子来了云城,而且天纵才华云端高阳的景世子也来了云城。还有早先那两个非富即贵不知名姓的少年。须臾,都齐齐看向夜天逸,他们如今也不明白七皇子为何要截住那两个少年。那两个少年是早上进的城门,在城内待了不足一个时辰就出了城。哪里是这两日在云城作乱的人? “都退下吧!”夜天逸对皇室隐卫摆摆手。 皇室隐卫想着景世子的武功当真高深,怕是比七皇子的武功还要高深,他们数十人在景世子的手里都过不了一招。齐齐看了夜天逸一眼,见他并没有因为没拦住人而怪罪,都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夜天逸看向两人两马离开的方向,静静看了片刻后,忽然调转马头,重新进了城。 通体黑色的马车中,容景始终捧书而读,从破衣少年被甩进来马车到进城行走了一段路,他都未曾瞥给他一个眼神。仿佛车中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破衣少年一直盯着容景看,看了半响,他忽然问道:“你就是景世子?” 容景不抬头,面色淡淡,声音淡淡,“是,我就是容景!” “荣王府的景世子?”破衣少年看着容景低着的眉眼又问。 “不错!”容景依然头也不抬。 “刚才那个人是谁?”破衣少年又问。 “天圣朝的七皇子夜天逸。”容景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他。”破衣少年摇头。 容景此时抬眼看向对面的破衣少年,眉梢微挑。 破衣少年脸一红,忽然垂下头,声音忽然有些低,“就是……刚刚将我扔进你的马车的那个人……” 容景眸光微闪,并不答话。 破译少年等了半响,没听到容景说话,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容景淡淡看了他微红的脸颊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破衣少年惊讶,“他说找你帮忙,将我扔给了你,不认识你就帮了?” “嗯,他认识我就够了,自会找来。”容景低下头继续看书。 “他什么时候会找来?”破衣少年语气有些急。 “我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来?”容景如玉的手指将书翻了一页。 “那我去找他!”破衣少年忽然站起身,挑开帘子就要下车。 “你最好别动,七皇子刚刚说将云城各大门户祸乱的人就是你吧?你若出去,被他所抓,我可不再救你。”容景头也不抬,出声提醒。 破衣少年身形一顿,清秀的眉头皱起,又道:“我不怕!”话落,就要下车。 “你确定你现在离开能找得到他?”容景又飘出一句话。 破衣少年要下车的动作再次一顿,眉头更是拧紧,似乎有些踌躇。 容景不看她,继续看书,也不说话。 破衣少年踌躇片刻,重新坐回马车里,看着容景蹙眉,不相信地道:“你真不认识他?怎么可能?” 容景不答话。 “真是一个怪人!”破衣少年见容景当他是空气,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容景依然不答话,又翻了一页书,神色从容,眉眼淡然。 “真是没趣!”破衣少年又看了容景半响,吐出一句话,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半响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须臾,他睁开眼睛,笑着对容景问,“据说天圣有五大美男子,云端高阳,雪衣锦华的景世子,春秋之月,华茂春松的七皇子,还有魔王心性,潇洒飞扬的染小王爷,还有风流俊美,桃花之貌的南梁睿太子,还有淡漠秋水,气质卓然的云王府云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南疆驸马。如今我见了你和七皇子。另外三人虽然没见,但刚刚将我甩进马车里那人都不像是这三人的形容,他春雪之容,冰心玉魄,贵气非凡,风姿独具。为何天下没有他的名号?” 容景本来要翻页,手一顿。 “据说文伯侯府的世子从天雪山才回文伯侯府,也是长得极美。天下早先无他的名号,所以他才不被人所识。是不是他叫容枫?是文伯侯府的世子?”破衣少年又问。 容景不答话,如玉的手轻轻翻了一页书。 “不对,据说文伯侯府与荣王府同出一脉,他若是容枫的话,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破衣少年看着容景挑眉,见他仿若未闻,他道:“那么其一他不是容枫,其二就是你骗人。”顿了顿,他又道:“想不到荣王府的景世子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脸红的主。我明明就被扔到你的车里,你却说我是你的书童。而那七皇子居然不再拦你了,真是好笑。” “好笑?”容景忽然抬头,看着破衣少年,挑眉,“要不要我如今将你送到七皇子那里去?让你尝尝牢狱之灾?” 破衣少年立即噤了声。 容景看了他一眼,见他老实,不再理会,继续看书。 过了片刻,破衣少年见容景虽然威胁他,但似乎没什么威慑力,又道:“若他不是容枫的话,难道是新被赐封的云王府世子云离?或者是天圣的四皇子夜天煜?四皇子据传言有些阴侧,应该不是他,那么就是……” “你太吵了!”容景出声打断他的话,对弦歌吩咐,“将他带走!” 破衣少年话语一断,立即对容景问,“你将我带去哪里?” 容景瞥也不瞥他,弦歌在车外应声,掀开车帘,一把揪住破衣少年的衣领,将他拎出了车。破衣少年大叫了一声,弦歌掏出娟帕堵住了他的嘴。带着他足尖轻点,离开了马车。 虽然有这一番变故,车前没了赶车的人,但拉车的骏马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向前走去。 云城日色高升,渐渐开始了一天热闹喧嚣。 容景看了一眼清净下来的车厢,忽然扔了书本,闭上了眼睛,脸色虽淡,却有一丝晦暗。不知是车厢因为帘幕遮挡太过昏暗,还是他本身就容色晦暗。许久,他忽然一笑,如雪莲花突破雪雾绽开,声音听不出情绪地低喃,“云浅月,你好,很好……处处桃花盛开!” ------题外话------ 猜出破衣少年的身份没?o(n_n)o哈! 画圈圈,同意景美人的话,月儿的确粉犯桃花……o(n_n)o~ 弱弱地喊一声,美人们,月票……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0钻)、吕奶奶(100花)、499415104(50花)、qquser5710279(2钻10花)、亦堇堇堇堇(10花)、lydia616(1花)、庶女丸子(9花)、飞天血狐狸(1钻)、庶女丸子(7花)、lyhhw李韩(1花),么么o(n_n)o~ 第十五章 浴中美人 云浅月打马奔走,没听到身后追来的声音,知道是容景拦住了夜天逸和皇室隐卫,她微微放慢马速,想着容景出现得及时,否则真要动用红阁在云城的暗桩估计才能摆脱他。不过那样也将红阁暴露于夜天逸面前,不太值。 花落也放慢马速,看向云浅月,问道:“小主,刚刚那个破衣少年是什么人?您可认出了他的身份?他是不是七皇子的人故意拦您的?依属下看不像,到像是躲七皇子的人。” “刚刚那个破衣少年吗?”云浅月忽然一笑,有些兴趣地道:“他自然不是夜天逸的人,不过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物。”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还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花落疑惑,见云浅月似乎不打算说,于是也不再问。 云浅月打马走了大约五里,转了道向一条山路走去,山路极窄,只能容下一人一马行走。且七拐八弯,花落跟在她身后,发现小主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不由问道:“小主,您以前出云城过?” “嗯!不止一次!”云浅月点头。 “您去了哪里?”花落问。 “去了很多地方!南疆、南梁、北疆、西延……这些地方都去过。”云浅月道。 花落惊异,“可是从来没有听说您离开过京城的传言?难道也像这般找人易容代替?” “那时候啊!没人关心我。皇上和皇后嫌我太会惹事儿,恨不得我消停几日,太子夜天倾恨不得我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家里云王爷对我眼不见为净,凤侧妃那时候掌家,恨不得我死了她的女儿好代替我的位子。糟老头子爷爷见到我就骂我,我就躲着她三五个月不见也很正常,根本就不用易容,天圣京城的所有人恨不得不听云王府浅月小姐的传言才好,听多了也腻烦,就没新鲜感了。所以,我每一年几乎有半年的时候是出门在外。”云浅月想起十来年一晃而过,不由有些感慨。就这么过来了,时间真快。 “您有半年出门在外?别人就不想起来找您?”花落惊异。 “我每次出去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两个月,回来之后就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足够所有人一两个月都不想看见我,那样我又能出去了。”云浅月笑道。 “这也就是您为何会传出了个纨绔名声的原因?”花落想起这些年听到的关于云浅月的传言,没有十匡也有八匡。想着原来都是因为这样才传出去的。 “嗯!”云浅月笑着点头。 “可是如今不比以前了!您受的关注太多了。”花落道。 “还不是因为容景和夜轻染?牵连的人和事儿多了,难免不叫别人多想。况且那就是两个火辣辣的太阳,只要跟他们的名字联系起来。就再不得清闲。”云浅月想起她的麻烦似乎就从失忆之后夜天倾要押她进刑部大牢,而夜轻染和容景出面保下了她才开始的。不过其中有一个人成了她的甜蜜的麻烦,且甘之如饴。 花落点点头,见云浅月提起容景,他不由问道:“小主,您就将那个破衣少年那么扔进景世子的马车里了,您就不担心景世子……”话说了一半顿住,他恍惚有一种猜测,但不敢说出来。 云浅月挑了挑眉,“担心有什么用?”话落,她忽然一笑,语气有些坚信的轻松,“他是容景,他能应付得来。我相信他。” 花落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此时正值署日,天气极热,但好在山路树木茂盛,郁郁葱葱,两人有树荫遮凉,前进的行程也不是太慢。 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半山顶,这里树木茂盛,除了山间林木的鸟鸣外,还有浓郁的野花香以及前方传来隐隐的瀑布流水声。 云浅月伸手拍拍马身,对花落道:“前方有瀑布流水,这两匹马昨夜行了半夜,今日天气又热,很是辛苦,给它们两个冲个凉。去去汗味。如今既然容景、夜天逸都在云城,京中有三公子在我的浅月阁坐镇,我们便也不急着赶路,不差这一会儿。” “好!”花落点头,对小主的崇敬有上升了一分,对待马儿好的人才能有最好的骑术。 两匹马似乎听懂了云浅月的话,分别凑上头在她身上蹭了蹭。 云浅月好笑地摸了摸两匹马的马头,向前走去。前方走了一段路,果然见到了瀑布流水,流水汇聚成一弯小溪,身下两匹马儿已经按捺不住跑了过去。她看着花落,“你也去洗洗,去去暑热?” 花落脸一红,摇摇头,“不热,小主沐浴的时候,属下也洗过了。” 云浅月点点头,因为天热,花落又是自己人,她没别的意思,但见花落脸红还是有些好笑,她找到了一块大的石头打算坐过去,刚走到石头旁,听到前方树叶晃动,向她的方向有一道劲风而来,她眸光清厉之色一闪,手腕轻轻一抖,手中已经捏了三根金针。 花落武功虽然没有云浅月武功高,但也不低,红阁的七大长老拿出来一个都是当世的高手,尤其花落还是掌管红阁的暗探,更是对暗杀等极为敏感。他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宝剑。 来人的气息近了,透着几分熟悉,云浅月撤回手中的金针,忽然恼怒地道:“南凌睿,你再不撤回手,我手中的针就将你脖子穿透十个八个窟窿。” 来人的劲风忽然一撤,那强劲的力道消失于无形。 花落听云浅月道破偷袭之人的身份,也立即撤了紧攥住腰间的宝剑。看向前方,只见飘身落下一个身影,正是南梁国的太子南凌睿,也是小主的哥哥,华笙等人此行倾尽红阁重心全力保护的人。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我要偷袭你?”南凌睿没偷袭成,还距离那么远就被发现点破,有些没面子。停住身形,脸色不好地看着云浅月,他有一个认知,就是他妹妹比他武功高,而且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让他很不舒服。 “浑身都是花心大萝卜的味道,一闻就闻出来。”云浅月白了南凌睿一眼。 南凌睿皱眉,抬起胳膊去闻自己,闻了半响除了上山沾染山间草木花香的味道再没别的味道,他抬眼,挑眉看着云浅月,“你属狗的?” 云浅月哼了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呗!你以为我愿意爬这个破山啊!”南凌睿一屁股坐在云浅月刚刚要坐下的大石头上,用袖子扇着脸上的汗道。 “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让人沿途保护你吗?你有什么事情让红阁传信就成。”云浅月看着南凌睿,也和他挤着坐在了大石头上。 “你是不是要去摩天崖?”南凌睿问。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盯着南凌睿,“谁告诉你的?” “还用谁告诉我?你就真当你哥哥那么废物,连摩天崖都不知道?”南凌睿哼了一声。 “你即便知道,也应该不知道我来云城才对。”云浅月道。 南凌睿眨眨眼睛,不答云浅月的话,看向花落,将花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挑眉,“你就是花落?十大世家花家的人?” “是!”花落点头。对南凌睿不见恭敬,但也不失尊重。 “怪不得呢!”南凌睿将花落通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又落回他的脸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地点点头道:“据说三大世家沧家,凤家,花家出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的确长得太好了!” 花落一怔,有些不明白地看向云浅月,他感觉这睿太子话里有话。 云浅月心思一动,盯着南凌睿,“我来云城的消息是容景告诉你的?” 她要去摩天崖,必经之路就是云城,她既然要躲过夜天逸,自然不能从云城的南城门过,只能绕到北山绕过云城,夜天逸没与她打照面,应该猜不猜是她,即便猜出,也不会告诉南凌睿,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刚刚遇到了容景,定是容景告诉了南凌睿。 “除了他还有谁?”南凌睿直认不讳,依然盯着花落看。 花落被南凌睿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发作,只撇过脸去。 云浅月见南凌睿还盯着花落看,也明白了几分,她就知道那个家伙小气,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南凌睿一眼,“他告诉你你就来?” “你以为我想见你?管你们的事情?我是想去看看娘亲一手建立的红阁的摩天崖。”南凌睿哼了一声。 “不行!”云浅月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小丫头,她虽然将红阁给你了你,但我是你的亲哥哥,你不能不让我去看看。”南凌睿闻言横眉竖目。 “我已经派了红阁一路保护你,红阁多少人为你这一路护航,已经做了充分的部署。如今你跟着我走就是打乱了红阁的计划。况且你如今身份通向南凌睿这一路就是一个小太阳,是聚光点,麻烦死了。”云浅月断然道:“我已经够麻烦的了,你少给我惹麻烦。” “你放心,我给你惹不了麻烦。某人已经找了他手下的一个易容高手扮作了我的模样,红阁的人可以还照着原来的部署跟随着南梁的仪仗队走,他已经在云城通往摩天崖做了部署,让他的人一路护送我们去。等下了摩天崖,我就和南梁的使者队伍汇合,换回那个易容的人,回南梁。什么也不用你做,你只管带着我走就行。”南凌睿道。 云浅月话被堵了回来,想着他口中的某人不是容景又是谁?这样一来,她全程都在他的掌控中了,她瞪了南凌睿一眼,“你不是对他有意见吗?你忘了他点住你的穴道三日?忘了他毁了你的扇子了?” “他给了我一样东西,嗯,我觉得吧,足以抵消前仇了。”南凌睿摸摸脑袋道。 “什么东西?”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手伸进怀里,一块似木非木的牌子在云浅月面前一晃,又被他揣回怀里,得意地对云浅月挑眉,“就是这个。” 云浅月清楚地看到了那块牌子,想着容景可是花了大价钱了,那是荣王府在南梁所有商铺的调令,只要有那块牌子在手,南凌睿想取多少银两就娶多少银两,当真是一座金山。她见南凌睿笑得开心,嘟囔道:“这点儿破事儿就给了你这么一座金山。他真是败家!” “小丫头,还没过门就向着他!你可真出息!我是你亲哥哥。”南凌睿瞪眼。 “知道了,亲哥哥!我是想说这么一块破牌子就将您收买了,你还是南梁的太子呢!可也真有出息。”云浅月站起身,见两匹马儿已经冲了凉跑了回来,一身凉爽,精神抖擞,她对花落道:“我们启程!” “嗯!”花落点点头,也明白了几分,有些怜悯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想着景世子当真是手眼通天。不显山不露水,却是将小主看得死死的,无论是谁,连她最亲近的人,也不准染指。他想着幸好他没那等心思,也有不起那等心思。反而觉得自己跟随在小主身边太过单独,一路要提心吊胆保护小主,如今景世子既然派了人暗中布置保护,那是最好不过。他的神经也不至于太紧绷。 “哼,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这可不是一座金山,而是好几座。收买就收买了,反正被收买了还能得点儿好处,不被收买的话你这个小丫头也对他死心塌地,我也捞不着好处。这样挺好。”南凌睿也站起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云浅月无语。想着她的哥哥他能不能再会算计将她卖个好价钱?能不能再脸皮厚点儿?她牵过马缰,对他询问,“你的马呢?” “我和你骑一个。”南凌睿道。 “你连个马都没有?”云浅月皱眉。大热天的,她可不想跟他挤一匹马。 “我偷偷溜出云城,骑马目标太大。”南凌睿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我先载你一程,到下一个城池买一匹马。” 南凌睿点头同意。 一行三人下了山,半个时辰后绕过了云城的南城门上了官道。上了官道之后两匹骏马便不再束缚,四蹄扬起,奔驰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木在二人身上落下斑驳的暗影,骏马奔跑带起清凉的风。虽然云浅月和南凌睿挤在一匹马上,到也不是太热。 如今署日,官道上没什么人顶着太阳来往,所以行路极为顺畅。半日后就来到了云城的下一个城池丰城。丰城是个小城,三人卖了一匹马,简单地用了午膳后继续赶路。 又行走半日,来到了丰城下一个城池兰城。兰城遍布城池三十里地之内都是野生兰花,从初春开始,一直开到深秋,兰城皆被兰花的香气包裹,因为兰有君子之称,于是又有文人墨士将兰城称之为君子城。 三人交了早已经备好的通关文牒入了城。如今已经行出了距离天圣京城六百里地里,距离云城三百里地,虽然不是天高皇帝远,但也可以不必刻意掩藏行踪了。于是三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醉香楼。 当初云浅月将醉香楼开得遍布天下,每一个城池都有。这到也方便了她这些年每当离京时候沿途的行宿问题。 虽然已经傍晚,华灯初上,但街道上人流密集,似乎有夜市。醉香楼门前更是车水马龙,门前的两个大灯笼将醉香楼门前的街道照得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醉香楼内宾朋满座,座无虚席,里面的人不像是天圣京城内的鱼龙混杂,大多都是男子。远远看来人人在席间而坐,谈吐得体,举止斯文。不论是真文雅,还是假文雅,但由此足可见兰城是一个风雅之城,有一种儒雅的风气,与其它城池不同。 醉香楼里面的伙计见又来了客人,连忙迎了出来,看了一眼三人,一见就知非富即贵,连忙热情且带着歉意地上前招呼道:“三位贵客是用膳还是打尖?” “打尖!”云浅月向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掌柜的,这个伙计自然不认识她,她甩了马缰抬步向里面走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用膳可以,打尖只剩下一间房了。除非你们三人在一间房挤一挤,否则住不下。”那小伙计道。 “生意倒是挺好!”南凌睿对云浅月眨眨眼睛,似乎知道醉香楼是云浅月的。 “你们掌柜的呢?”云浅月看着拦在她面前的活计问。 “今日里来了一位贵客,掌柜的在里面招待贵客!”伙计连忙道。 “哦?什么样的贵客?”云浅月想着天圣上下的贵客如今不是在京城就都在云城呢!还有什么人能称得上贵客? “这……这个小的不方便透漏。”伙计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浅月。 “你将这个给你们掌柜的!我在这里等着。”云浅月从耳朵上摘下一枚耳环给给小伙计,对他吩咐。 小伙计疑惑地接过耳环,看了云浅月一眼,又打量了一眼花落和南凌睿。醉香楼每日迎来送往无数宾客,但这样看起来贵气非凡的三位贵客还是少见。他不敢怠慢,转身进了酒楼,疾步向楼上走去。 “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小城也能遇到贵客!你猜是谁?”南凌睿感兴趣地看着醉香楼内,对云浅月询问。 “进去就知道了!”云浅月想着能得醉香楼的掌柜亲自接待,且不方便透漏名姓,应该不是一般的贵客。 南凌睿不再说话。 不多时,从醉香楼内疾步走出一个面带喜色的女子,大约四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裙摆随着她疾步走动的摆动有些妖娆多姿,成为醉香楼一道亮丽的风景。 “丽娘!您的风骚可不减当年啊!”云浅月当先开口,看着迎出来的女子一笑。 丽娘来到门口一怔,听到云浅月的声音才激动地上前一把将她的手腕扣住,压低声音道:“果然是主子!我就说这天下间除了您谁还有这个耳环,真是几年也不换新样。不过你怎么做这副打扮?你要不开口,我都认不出你。” 云浅月莞尔一笑,对丽娘眨了眨眼睛,“这副摸样是不是惹你芳心乱颤?” “不知羞!一个大姑娘做这副打扮勾引人,你看看你将外面小姑娘的魂儿都勾走了。”丽娘笑骂了一句。 云浅月转头,果然见醉香楼门前路过的几名女子驻足看着她这边,她嘴角扯了扯,对那几名女子勾起一抹撩人的笑意,回头对丽娘道:“听说没房间了?” “有,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哪里敢给外人用?”丽娘见云浅月对那几名女子勾引,那几名女子一个个小脸通红发春,却又移不开视线,手下掐了她一把,低叱道:“不要胡闹!你想要我这里被你的桃花淹了不成?” 云浅月好笑地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对丽娘道:“进去说!” 丽娘点点头,拉着云浅月就走,走了一步忽然又转过头看着话落和南凌睿挑眉,“这两位公子是何人?” “我两个哥哥!”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说得理所当然,反手拉着丽娘往里面走。 “少糊弄我,你不就一个哥哥?怎么出来了两个?还是这么俊美的男人,从实招来。”丽娘曾经沦落风尘,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走投无路下要悬梁自尽,被云浅月所救,后来将这兰城的醉香楼给了她经营,她算是最早跟随云浅月的人。自然阅人无数。一见南凌睿和花落容貌气质就知不一般。 “说是哥哥就是哥哥,丽娘,你岁数大了,更年期真到了吧?怎么就这么八卦?”云浅月瞥了丽娘一眼。她想起几年前她也说过这话,丽娘不明白更年期和八卦的意思,她特意给她解释了一番,如今她自然能听得懂。 “老娘还正值好年华,哪里来的岁数大!”丽娘又拧了云浅月一把,不满地爆粗口。 云浅月笑着不再说话,想着她手下的人只要不涉及到正事的时候,都对她不怕,一个是风烬,一个是丽娘,这两个人跟她最早,情意深厚,自然不比别人。 丽娘见进了酒楼,宾客都向这边看来,她也住了口,改为神色恭敬地领着云浅月上楼。 来到三楼,径直向天字一号房而去。 云浅月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天字二号房房门紧闭,她没说话,跟着丽娘来到了天字一号房。进了房间,丽娘道:“幸好这个天字一号房布置的时候设了两个隔间。主子和两位公子分两个隔间住下完全宽敞。” “嗯!”云浅月点点头,天字一号房是个套间,这是她当时建造的时候自己亲手设计的,所有城池的醉香楼皆是一个风貌。她自己住小间,南凌睿和花落住大间,够了! “主子饿了吧?我这就下去吩咐人弄吃的!你的喜好我知道,不知道两位公子有什么喜欢的菜?”丽娘看着云浅月询问。 “将醉香楼最拿手的菜上来就行!”南凌睿身子一软,懒洋洋地坐到了软榻上,有些疲惫地道。他毕竟是一国太子,出行自然娇惯舒适。如今纵马跑了一日,他虽然没有叫苦连连,但也不及云浅月和花落精神。 丽娘应了一声,连忙走了下去。 云浅月走到清水盆前净面,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走到靠窗的位置的玉桌前落座,伸手轻轻一转,“啪”的一声轻响,合在玉桌上的镜子被她立起,里面映出天字二号房的情形。 “咦?还有这等好玩意儿!”南凌睿坐起身子,靠了过来。 花落也颇为感兴趣地走了过来,三双眼睛都看向镜子内。 云浅月对二人挑了挑眉。醉香楼从开业至今赚了个盘满体钵不是她最得意的,她最得意的就是这个机关布置,当真可是费劲了心机。那日在京城的醉香楼开启了这面镜子和夜轻染观赏了半天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活春宫,容景也是看到了,但南凌睿和花落自然不见到过。此时见二人惊异又新鲜,她自然感到创建者的成就感。 “原来是个大美人!”南凌睿看着镜子内,啧啧了一声。 花落看了一眼,立即瞥开了脸,走到一旁坐下,似乎不打算再看。 云浅月看着镜子中天字二号房只一个女子,那女子极为年轻。坐在木桶中正在沐浴,露出圆润的肩膀,热气腾腾下,肌肤如雪,很是华润,木桶里放着一层兰花的花瓣,遮住了她的身体,但从她露出的肩膀和锁骨处,也可以感觉到身体定然曲线秀美。从这个角度看,她的身子是侧着在桶中的,只能看到她半个侧脸,但那侧脸多增一分则肥,多减一分则瘦,不肥不瘦正好,端可见是个美人。她移开视线,看了一眼花落,又挖了一眼南凌睿,“我怎么有你这样色心的哥哥?偷看人家沐浴,你不怕长针眼?” “花瓣太多,什么也看不到。”南凌睿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醉香楼建立的时候,被她从一楼到三楼都划分了等级,上一层楼,搞一个等级,酒菜也贵一倍。除了天字一号房外,醉香楼最尊贵的房间就是天字二号房。这个女子住进来,应该就是那小伙计口中说的贵客了。她没见过这个女人,一时间猜测不出她的身份。 “小丫头,你说我如今要是突然冲进天字二号房,这个美人会如何?”南凌睿问道。 “杀了你!”云浅月扫了一眼木桶边的宝剑,吐出三个字。 “我的武功虽然不及你,但还对付不了一个弱女子?”南凌睿不满意云浅月瞧不起他。 “她是弱女子?她的房间不止那一把宝剑,布置了阵法,你可以去试试,到时候我不救你。”云浅月目光落在天字二号房床上的包裹上,对南凌睿提醒道。 “还是个厉害的美人!”南凌睿此时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想着何止是一个厉害的美人,还是一个十分厉害的美人,端看她沐浴还在练功,那蒸蒸的热气以及桶边缘来回在她周身流动转圈圈不停变换的花瓣就能看出来她武功应该很高。怕是不再她话下。 丽娘端了饭菜进来,便见到南凌睿和云浅月看着镜子,她放下饭菜走过来,低声问,“主子在看什么?” “天字二号房的人是什么来历?”云浅月抬眼看了一眼丽娘。 丽娘向门口看了一眼,立即走过去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想来应该来历不凡,端看她言行举止就是出身大家,显然早就知道醉香楼的规矩,半个月前早就命人来这里预留了天字二号房。让我亲自招待,不要别人伺候,闲杂人等也不准靠近她门外。” 云浅月点点头,又问,“她是今日来的?” 丽娘点点头,“早主子前一步来的,也是刚来不久。不过与主子不同的是您从北边来,她是从南边来的。来了之后就要水沐浴。” 南边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南疆,一个是南梁。云浅月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似乎也在思索探究女子身份,又问,“她留了几日房宿?说什么时候离开吗?” “只有今日这一日,明日一早离开。”丽娘道。 云浅月再次点头,对丽娘摆摆手,丽娘走了下去,房门关上,云浅月见女子一时半会儿没有起身的打算,她已经有些饿,起身站了起来,对南凌睿和花落招呼,“吃饭吧!” 花落立即站起身,向桌前走去。 南凌睿依然盯着镜子坐着不动。 云浅月对南凌睿翻了个白眼,抬步向桌前走去,她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南凌睿道:“小丫头,你快过来看,她后背是什么东西?” 云浅月脚步一顿,重新走回来看向镜子中,只见那女子本来侧着的身子忽然转了一下,后背正对准他们的视线,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一个兰花型的印记,她瞬间恍然,忽然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她是十大世家蓝家的新一任家主蓝漪。” ------题外话------ 景美人布了一张大网,将我们月儿给罩在网中了……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0花188打赏)、瀟湘風神(99花)、妮妮宝贝儿888(3花)、坠入爱香(3钻1花)、吉草吉jijicao(1钻)、lanina1981(1花)、辣椒姐54(5花)、温馨家园(1钻)、zhu33376(1花)、15899302999(1钻)、心惢*兰措(1花)、许悠然(1花)、nightxuan(2花),么么o(n_n)o~ 第十六章 好不风流 背后兰花型的印记是十大世家蓝家的家族印记。而端看这个女人练功和在天字二号房所布置的阵法就知道非同一般。虽然那兰花型的印记没刻着她的名字,但云浅月很肯定她就是蓝漪,蓝家目前的当家家主。 “蓝漪?十大世家蓝家的新一任家主?”南凌睿睁大眼睛。 “嗯!”云浅月点头。 花落闻言也立即走过来看向镜子中,目光落在那女子背部,点点头,“小主说得不错,她的确是十大世家蓝家的人。” “传闻十大世家蓝家的家族印记是一枚兰花。果然如是,不过这个美人也太年轻了,如此年纪轻轻就当上蓝家的家主,手腕和手段肯定不一般。”南凌睿啧啧两声,眼中忽然碎出一抹光,对云浅月道:“这个美人甚好。你说若是我去她房间,她看我风流俊美,会不会将她拐进我的太子府去?” 云浅月“啪”地一声合上镜子,对南凌睿哼道:“不会!” “为什么?你哥哥拿不出手?”南凌睿见云浅月合上镜子,看不到美人沐浴,不满。 “她和风烬自小定有婚约,如今是他的未婚妻。你说我能让你撬墙角?”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关于风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蓝家和风家有婚约?” “嗯!”云浅月点头,抬步走向不远处的桌子坐下。 “这可严重了,你哥哥我看上了这个美人怎么办?”南凌睿有些愁苦地走向桌前,坐在云浅月身边问道。 “凉拌!”云浅月拿起筷子,不理会于他。想着蓝漪如今在这里,是不是才从南疆回来?那么她要北上去哪里?会不会是去云城与夜天逸汇合,将得到的南疆玉玺交给他?南疆玉玺何等重要,她和莫离交过手,知道身份暴露,大约是不放心别人护送,应该是亲自将玉玺送到夜天逸手中,那么也就是说玉玺在她身上了? “凉办是什么办?”南凌睿看着云浅月。 “凉拌就是看上也不行!”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她是不怎么相信一见钟情的,这个哥哥爱玩,也就是玩玩而已。但无论是基于风烬未婚妻的身份,还是她和夜天逸的关联,他都不能胡闹瞎玩。遂提醒道:“你知道夜天逸的母妃蓝妃的出身吗?蓝妃当年被我看到背上也有兰花印记,也就是说蓝妃是十大隐士世家蓝家的人,众所周知十大隐士世家已经隐世。但为何蓝妃是出身蓝家?而且五年前蓝家被满门抄斩,连根拔起。这中间定有什么秘辛。” “竟然还有这一出!”南凌睿微微惊讶。 花落走了过来,坐在云浅月对面,点头附和道:“小主说得不错。蓝妃是出身于蓝家。具体蓝家有何秘辛属下也不清楚。不过摩天崖应该有记载。百年前到至今的事情应该都瞒不住主子和七大长老。主子去了之后,七大长老一年前归隐之前,这一段时间都有关于天下各国和十大世家的记载。小主到了摩天崖之后一查便知。” 云浅月点点头。 “也就是说她和夜天逸有联系了?”南凌睿挑眉。 “嗯!我命我的隐卫莫离去南疆偷盗叶倩的玉玺,但莫离去晚了一步,被一个蒙面女子将玉玺先他一步盗走。他追去,与那女子交了手,负伤回去。莫离说那女子用的是十大世家的武功,极为熟悉他的武功路数。你应该知道十大世家百年前每十年都有一次论武大会。存在已经有二三百年历史,天圣的始祖皇帝建朝之时十大世家为了避免皇帝对其觉得构成威胁而出手,所以全部归隐,彻底退出十丈红尘。虽然百年已过,十大隐世世家不在世人面前露面,但私下里还是延续论武大会的。那女子隐藏了自己的身手,还能将莫离打败,自然是出身在十大世界。你应该知道我的隐卫莫离的武功如何。不是一般女子能打败的”云浅月淡淡道:“而且据凌莲说十大隐士世家出了一个女子,蓝家的家主蓝漪武功高强。应该是她无疑。” “她是给夜天逸偷盗南疆的玉玺?”南凌睿眯起眼睛。 “不做第二猜测,否则她偷盗玉玺有何用?”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皱眉,不再说话。似在想什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继续用膳,花落看了南凌睿一眼,并未言语。 过了片刻,南凌睿面色凝重地道:“不能让她将玉玺给夜天逸。若是玉玺落在夜天逸手里的话,虽然不至于南疆被他攥在了手中,但也攥了南疆的半壁江山。叶倩虽然被制肘,但实则也是对南梁不利。因为南梁比邻南疆。” “嗯!我已经答应叶倩在一个月之内给她夺回玉玺,如今看来不用一个月了。”云浅月道。心里寻思如今她见到了蓝漪,定然不能放过,不过如何夺得玉玺,还是要布置一番。玉玺自古就被“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南疆丢失玉玺的消息若是被公布天下,则造成南疆臣民的恐慌,叶倩要不从夜天逸手中拿回玉玺,定然受到要挟制肘。 “你怎么会答应那个女人帮她夺回玉玺?”南凌睿皱起眉头。 “她和我做了一桩买卖,用这个做交换条件,我从她那里得了几个秘密。”云浅月道。 “原来是这样!就知道那个女人阴险,你居然也答应她,一看这个蓝漪美人就不是好对付的。”南凌睿瞪了云浅月一眼,哼了一声。 “我总会与蓝漪打交道!不因为玉玺以后也会有别的事情。如今就用叶倩南疆的玉玺探探路,也没什么不好。”云浅月不以为意。至少她确定了秦丞相和秦玉凝的确与南疆有联系。以前她怀疑是夜天倾在监斩台那日对万咒之王投放了紫草,秦玉凝虽然有些怀疑,但也寻不到蛛丝马迹,后来还是她因为夜天倾之后去了丞相府,见识到了秦玉凝的武功和她手下的那四鬼影,四鬼影飘身而落和离开时的武功很像是南疆的套路,所以她才有所怀疑秦玉凝和南疆有联系,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如今从叶倩口中证实,也算是大事一桩。 “嗯,那如今蓝漪就在这里,你准备怎么拿回玉玺?”南凌睿点点头,正经的神色一退,邪魅一笑,对云浅月眨眨眼睛道:“要不要我使用美男子计?” 云浅月笑了一声,打击他道:“花落比你长得好!” 花落脸一红,一个男人被人说长得好其实也不是很开心的事情。 南凌睿看了花落一眼,哼了一声,在云浅月以为他要反驳的时候,只听他道:“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使用美男子计?” 云浅月“噗”了一声,嘴角抽了抽。 花落面皮抽了抽,并没说话。 “你们两个那是什么表情?本太子觉得这个可行。我们引了她的视线,你可以趁机夺取玉玺。”南凌睿瞪了二人一眼。 “玉玺是重物,虽然不大,但也极沉,她应该不会带在怀里,只能放在包裹中。”云浅月寻思了一下,赞同南凌睿的意见,“你们说吸引她注意,我趁机夺取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一定要一击必成。若是失败的话就不容易拿了,她毕竟是十大隐士世家的人,几百年的根基不能小视。” “那你快想个办法。明日她不是就离开吗?今日晚上一定要成功。”南凌睿道。 云浅月点点头,开始寻思,这个世界的传国玉玺就相当于那个世界先秦时候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造的那个玉玺,是和氏璧玉而打造,被称为传国玉玺,预示天下至尊高位。而这唯一的一枚传国玉玺周传了两千多年,都是在大国手中把持。也就是说如今的传国玉玺在天圣老皇帝手中。他每次传圣旨用于盖印的那一枚就是玉玺。而其他小国和附属国是不准用玉做国玺的,虽然也称之为玉玺,但材质却不是玉。在这个世界玉被赋予了至尊无上的地位,如今玉玺在天圣,预示着天圣泱泱大国,高于其他附属国。 而各国的玉玺材质也是不同。用来区分各国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南梁次于天圣,位居这片大陆第二,玉玺则是金子所做,但以防仿造,则用特殊手法雕琢,令人模仿不来。西延位居第三,用的则是银子所造。北崎位居第四国,位于北疆以北,用铜所造。而南疆位居第五,玉玺则是用铁所造。其他还有各小国,只能用木。阶级地位由玉玺来做区分,甚是严谨。 当然也有一个特例,这个规矩只说是在这一片大陆。在另一片大陆,也就是东海。仅一海之隔,那个大陆只有一个国家,国富兵强,风土极好,出得都是天纵英华的帝王,一派和乐。那片大陆只有一个玉玺,也是用玉所做。 “小主,要不子夜时分属下去试试?我和她交手,您拿玉玺,属下觉得睿太子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宜露面为好。毕竟蓝漪与七皇子有联系,而睿太子回城的车队如今还在云城,万一被七皇子发现睿太子出现在这里,很是不妥。”花落见云浅月沉思半响,轻声开口,“况且她既然是蓝家的家主,十大世家虽然百年来不涉足红尘之事,但是关于各国的动态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是记录在册的。睿太子不易容,很容易被她认出。” “那我就易容!这等事情怎么能没有我参与?”南凌睿不满地看着花落。 花落看了南凌睿一眼,等着云浅月说话,自己则不再开口。 云浅月没理会两人的话,而是想着南疆的玉玺既然是用铁做的,那么铁怕什么?吸铁石。吸铁石可以将一切铁质的东西吸来,那么她是否可以悄无声息地用吸铁石将南疆的玉玺从蓝漪手里吸来呢!这样一想,觉得可行,眼睛亮了几分。 “小丫头,你在打什么主意?”南凌睿见云浅月半天不说话,问道。 “我有一个办法了!我们可以不声不响地将蓝漪手里的玉玺拿来,而是兵不血刃。”云浅月笑着道。 “什么办法?小丫头,不会是你想下迷药将她迷昏吧?据说十大世家每一个世家对迷药之术都有研究。恐怕这个行不通。”南凌睿道。 “不是迷药!”云浅月摇摇头,看着南凌睿和花落问,“你们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吸铁石吗?” “吸铁石?”南凌睿摇摇头。 花落亦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摇摇头。 “吸铁石,顾名思义,就是用于吸铁,一切铁质的东西都能吸来。就这么说吧,比如一把铁刀躺在门口,我手中有一大块吸铁石,就可以将那个铁刀从门口吸来。”云浅月给二人解释,伸手指了指门口。 “这么神奇?”南凌睿睁大眼睛,“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东西?” “有!”云浅月肯定地点头,“不过我得立即去大山里一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这种东西,我们要自己踩来,打磨成铁石,才能派上用途。” “这么麻烦!”南凌睿皱眉,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已经彻底黑了。 “这种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且也不被她所查。”云浅月道:“即便被她所查的时候,我们应该也将南疆的玉玺弄到手了。” “若是真有小主说的这种东西最好。”花落点点头,“蓝家主不可能一人只身上路,暗处定然有蓝家的隐卫一路保护,小主虽然有景世子的人在暗中相助,但属下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交手为好。毕竟十大世家不论在背地里如何的争斗,此消彼长,但在明面上还是同气连枝的。以防其他世家插手,到时候为了南疆的玉玺弄得和十大世家僵硬,就不好办了。” “嗯,你说得不错!”云浅月笑着点头。 “那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去山里。”南凌睿也想见识见识云浅月口中的吸铁石,于是很精神地点头同意。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都不再说话。 不出片刻,三人用过饭菜,云浅月叫来丽娘,对她知会了一声,三人出了醉香楼。 依据这些年云浅月每年都会出外闯一番的经验,对兰城的山势地形都极为熟悉。距离兰城外二十里地有一面高山,三人打马出城,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山下。 云浅月翻身下马,从怀中拿出一颗小的夜明珠,山下顿时一亮,她开始检查这处大山的土质和山石的矿质,寻找磁石最密集的矿区。 南凌睿和花落跟在云浅月身后,二人都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山里的土和石头能有什么用?真能弄出吸铁石来吸走蓝漪手里的玉玺?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浅月在半山腰的一处停住,对跟在她身后的二人一笑,“有了!” “这里就行?”南凌睿挑眉。 “你们退开一些。大约退十丈吧!”云浅月目测了一下距离,对二人吩咐。 南凌睿和花落对看一眼,不废话,齐齐退离了十丈。 云浅月见二人离开,催动功力,凝聚真气汇聚在双手手心,两团红光从她手心溢出,不出片刻便成了两团火球,她将火球合二为一,照着面前的那一处打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石崩塌,巨大的石块从崩塌出滚下。 “主子小心!”花落看着那些大块的石头对着云浅月滚去,惊得就要去救。 “她能耐着呢!不用管她。”南凌睿一把拽住花落。 花落只能顿住,只见云浅月飞身而起,轻飘飘躲过那些向她滚来的石块,他心底一松。 一阵响动之后,云浅月落下身形,走到最大的一块石头面前,伸手凝聚内力去劈。巨大的石头在她一双手掌下被劈成四四方方一块,大约有十斤左右,她住了手,将石块抱起,对二人灿然一笑,“大功告成!我们回去让蓝漪领教领教。” “这个不还是石头吗?就能用?”南凌睿怀疑地看着云浅月手里的石头,又扫了一眼被她用真气轰塌的山,塌了一个大窟窿,他想着小丫头武功真是让他嫉妒。 “能用!”云浅月点头。 “小主,属下来拿吧!”花落走上前去接云浅月手中的石头。 云浅月点点头,将石头递给花落,走到自己马前,翻身上马,对二人招呼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兰城而去。 南凌睿和花落跟在她身后,也快马向兰城而去。 三人一路无话,来到兰城城门,此时已经戌时三刻,还差一刻城门落锁,三人拿捏的时间正好,入了城,回到醉香楼。翻身下马,三人回到了天字一号房。 丽娘见三人回来,连忙跟了进来,看着花落手里的石头,不解地低声问道:“主子,你们这是……” “天字二号房的人呢?”云浅月问丽娘。 “似乎已经歇下了!”丽娘道。 云浅月点点头,走到桌前,打开那面镜子,果然见蓝漪已经上了床,被子搭在半身处,并未脱衣,而是和衣而睡,她抿唇寻思了一下,对丽娘吩咐,“着人将后院的马鹏点燃,做出失火的假象。最重要是多找几个人喊,喊得越响,弄得动静越大越好。” “好!我这就是吩咐!”丽娘点点头,也不问云浅月想做什么,她知道她既然如此吩咐,必定是有一定道理。 “哥哥,我想了一下,还真得用你使用美男子计了。一会儿你少喝半坛酒,装作醉酒之人误闯了天字二号房,如今夜深,蓝漪一时间也分辨不清你。你的武功学得庞杂,应付她虽然弱一些,但她也奈何不了你。况且你本来在云城,而在夜天逸的监视范围内跳脱出了云城来到了兰城。她一时间想不到你。”云浅月看向南凌睿,“花落出身十大世家的花家,若是和蓝漪交手,就会被她猜出一些端倪,也许会找到红阁。而你隐藏一些武功,应该不易被她识破。” 南凌睿眨眨眼睛,伸手一拍胸脯,“乐意之至。”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花落道:“花落去马鹏,将所有醉香楼宿客的坐骑都赶走,到时候醉香楼内所有客人都会大喊着追马,蓝漪的坐骑必然会在其中。她心慌之下定然会去查看,而这时哥哥用酒鬼的本性见色起意,缠住蓝漪,而我趁机行事,用吸铁石吸走玉玺。” “好!就这样办!”南凌睿点头同意。 花落也觉得这样甚好,点头同意。 “成功之后我们三人立即快马加鞭连夜启程离开云城去摩天崖。”云浅月道。 “好!”二人齐齐点头,各自准备。 南凌睿本来这一路都滴酒不沾,如今拿起酒坛喝了半坛,喝完之后对云浅月道:“可是我醉不了啊,怎么办?这点儿小酒对我小意思。” “装,会吗?”云浅月真相骂他酒鬼。 “剩下这半坛也都喝了吧!”南凌睿又将剩下的半坛酒对准嘴灌下。 云浅月也不拦他,对他警告道:“只要你没耽误事情就好!要小心她房中的阵法。” “小丫头小看我!国师没交给我别的,但这阵法我到和他学了个差不多。对付男人我估计差一些,但是对付女人嘛……”南凌睿勾唇一笑,邪魅地道:“手到擒来。” “她是风烬的未婚人,你别太过分。”云浅月又警告了一句。 “未婚人而已,又不是娶进家门了。”南凌睿不以为然,说着话的功夫很快就进入状态走出了房门。 花落看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他点点头。他也出了房门,飞身向马鹏而去。 云浅月拿上那块石头,从天字一号房的窗子飞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天字二号房的窗子外,用手勾住窗棂,将身子贴在窗子下,幸好今夜是阴天,没有月亮,星辰都掩在了夜色下,而床前的帘幕拉着,看不到屋内的情形,相反屋内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她的身形也不能被发觉。 她等了片刻,便听到醉香楼的马厩处有火光现出,有人大喊,“马厩着火了!” “快救火啊!”又有人大喊。 “快来人救火!”紧接着好几个人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屏息凝神,仔细地注意倾听屋内的动静,果然在第二声喊声落的时候屋内的人从床上起身下了地,不是向门口,而是向窗子处走来,她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高喊,“快拦住马!马都惊跑了!” “快来人!”又有人高喊。 紧接着外面又喊声一片,有人喊救火,有人喊快拦住马,喊声中夹杂着马蹄声,乱成一团。 这时房间内的帘幕被拉开,一只纤细的手快速地将窗子打开。 与此同时,天子二号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踹开,踹的劲道很大,只听门口传来咣当一声,在外面的喊声和马蹄声中极为响亮。 “谁?”蓝漪低喝了一声,声音微细软,正是纯正的女子音色。 “我见美人如云霞,云霞见我羞娇花。美人,夜深露重,共饮一杯,如何?”南凌睿推开门后并没立即走进房间,而是身子倚在门框上,一双桃花目勾魂摄魄地看着站在窗前的蓝漪,俊颜微醺,如花容貌,虽然屋中昏暗,但他一个隐约的身影看起来好不风流。 “滚出去!”蓝漪眯着眼睛看着南凌睿,闻到浓浓的酒气,声音一沉。 “美人好不解风情!”南凌睿幽怨地看了一眼蓝漪,不理会她的低喝,问道:“听说过解花公子吗?” “我让你滚出去!”蓝漪站在床前不动。 “解花公子专解天下女子愁苦。既然来了,怎么会走呢?”南凌睿忽然勾唇一笑,“你这等美人,本公子是断断不能放过的。” “原来是个采花贼!”蓝漪冷厉地怒了一声,忽然对南凌睿出手。 云浅月闻言嘴角抽了抽,想着采花贼这个称呼好。 “美人对我一语中的。本公子果然找到了能欣赏我的人了!”南凌睿忽然轻笑,笑声说不出的撩人,躲开蓝漪一击,抬步迈进屋,他的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是都堪堪避过了屋中布置的阵法,两步就走到了蓝漪面前,对她伸出手,似乎要抱住她。 蓝漪显然没料到南凌睿居然轻易地就闯入了她布置的阵法,顿时一惊,看着南凌睿贴过来的身子和伸过来的手面色一变,貌美的脸色微寒,本来用了三分对他出手的功力此时再不保留,用了十分。 转眼间二人就打了起来。 南凌睿即便是打着,手下不停,但口中不忘记调戏美人。一串串的调戏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盛开了一朵朵娇花。 云浅月有些汗颜,又有些崇拜,她从小就知道这个哥哥有这等对女人风流的本事,今日一见,更是令她打开了眼界。想着怕是一个女人挺尸了,也能被他这巧舌如莲,句句解语给说醒。蓝漪即便武功好,但十大世家家风甚严,清贵门第,她即便是蓝家的当家家主,但也是未婚女子,自然承受不住。哪里遇到过这等风流阵仗,一时间是又羞又怒,本来好好的武功,能胜过南凌睿,偏偏发挥不好,和他堪堪应付个平手。 蓝漪被南凌睿刻意引着从窗前打到门口。 云浅月见时机以来,身子轻轻跃起,不弄出半丝动静坐在了窗沿上,手中的吸铁石对准房中。只见放在床头的包裹动了动,她眸光微闪,静静等待,果然见不过须臾之间,那包裹向着她无声无息飞来。大约蓝漪为了出行简便,所以包裹中除了包了一块玉玺外就是她一套衣物,而且那包裹是轻绸布料的,极薄极软,耐不住里面铁的玉玺和吸铁石的吸力,连带着包裹一块向吸铁石飞来,倒是方便了云浅月动手。 南凌睿一直注意着那包裹,当见到那包裹无声无息地向云浅月飞去,他感受不到半丝她的真气和气息,不由睁大眼睛。如今想不相信那块石头有这个作用都不行。但他虽然惊掉了下巴,毕竟记得正事儿,很快就收起了惊讶,继续一边打一边调戏蓝漪。 包裹来到窗前,距离一小段距离,云浅月伸手接住,立即撤离,无声无息施展轻功回到了天字一号房。 这一切此时被南凌睿影响,又羞又怒的蓝漪并未发觉。 回到天字一号房,云浅月将手中的包裹打开,果然见除了一套蓝色的衣裙外,只有一方玉玺,正是南疆的玉玺。她笑了笑,将玉玺拿出,将包裹系上,又重新出了窗子,飘身落在了醉香楼门口。 花落已经等在那里,见云浅月出来一喜,低声问,“小主,玉玺可是到手了?” “到手了!”云浅月点头。 “睿太子还没出来!要不要属下去接应一下?”花落压低声音问。 “不用!他滑着呢!”云浅月摇摇头,想想南凌睿调戏蓝漪就好笑。 花落不再说话,二人在醉香楼门口等着。 醉香楼内依然热闹,喊声一片。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南凌睿忽然从天字一号房的窗子飞出,蓝漪也追出。他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酒坛照着蓝漪砸了过去,蓝漪躲避不及,只能伸手去打开,酒坛被南凌睿倾注了内力打碎,多半坛酒水洒出,喷了蓝漪一脸。 “美人,我来请你喝酒你不喝,原来你喜好的是这般喝法。下次在下记得了!就这么请你喝。”南凌睿哈哈大笑,笑声风流邪魅,张扬的笑声未落,他已经跨坐在了花落和云浅月中间的马上,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前奔去。 云浅月和花落看了蓝漪一眼,也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跟在了南凌睿身后。一行三人三骑向城门口疾驰而去。一时间静寂的街道上响起踏踏的马蹄声。 蓝漪打开酒坛的碎屑和抹掉脸上的酒水飘身落在醉香楼门口之时,便看到了三个坐骑向南城门疾驰而去,她刚想去追,猛地想起房间的玉玺,连忙飞身回到房中,来到床前,果然见没了包裹,她面色一变,重新飞出了窗子直奔马厩,马厩里此时一匹马也无。她重新追出醉香楼门口,只见街道尽头哪里还有那三人三骑的影子?她知道中了圈套,恼怒地一脚踢向醉香楼的门垛。 ------题外话------ 哈,南凌睿绝对是个宝!^o^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精彩接踵而来了!吼吼!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50花888打赏)、sy070511(1钻10花)、徐熹霖(2钻1花)、吉草吉jijicao(2钻)、13604905777(7花)、哈米乐人(1钻1花)、庶女丸子(8花)、左氏小安(5花)、小说一二三1105(1花)、明沫染(1花)、睿磊(1花),么么o(n_n)o~ 第十七章 九重天阙 午夜子时,南城门虽然已经关闭,但南凌睿亮出早就准备好的通关令,三人出了城门。出了城门后纵马疾驰出老远,还能听到南凌睿张扬兴奋的笑声,似乎极为欢快。 “有这么高兴?”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嗯,你哥哥我好久没这么畅快了,这个小美人真有意思。”南凌睿虽然止住了笑,但眉眼都是笑意。他说畅快自然不是作假。 “我再提醒你,她是风烬的未婚人,收起你的收美之心。”云浅月瞪了南凌睿一眼。 “知道!若是风烬那小子喜欢的话娶她就罢了,若是不喜欢想退了她的话,你哥哥我就下手。”南凌睿扬唇一笑。 云浅月哼了一声,难得见南凌睿这般好心情,也不忍拂了他意,便道:“你有分寸就行!风烬可是我的人,你是我哥哥也不能撬他墙角。” “臭丫头!胳膊肘子从来就往外拐。”南凌睿骂了一句。 云浅月瞥了一眼他手中依然攥着的通关令问,“这个谁给你的?” “这个可也是个宝贝,和那块金山的牌子一起给我的。你说还有别人?”南凌睿抖了抖手。挑眉看了云浅月一眼,“我以前一直知道容景有几分黑心的本事,如今才发现,他手眼真能通天了。” 云浅月不语。 只听南凌睿又道:“小丫头,这一小块牌子你说是不是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居然能用它悄无声息通关,不必在各个城池报备。这说明什么?说明各个城池都有容景的人,只要有他的这块牌子,用什么通关文牒?一路都畅通无阻。这不是手眼通天是什么?老皇帝估计都不知道他自认为重兵把守的各个关卡,在容景的眼里就是他家的房门,说过就过。啧啧!” 云浅月看了南凌睿一眼,听着他啧啧赞叹声,忽然闲闲地道:“不知道这个在南梁的各个关卡管不管用?” 南凌睿啧啧声戛然而止。 云浅月忽然一笑,伸手一把夺过南凌睿手里的通关令,塞进自己怀里,“这个可不能给你,好东西都让你得了,怎么成?” “臭丫头!还没嫁给他就姓容了,你可真出息。”南凌睿嗤了云浅月一声。知道到云浅月手中的东西抢不回来,便也不抢。 “十年前你就不姓云了,如今你姓南,我的好哥哥。我们半斤八两。”云浅月拉长音。 南凌睿被堵住了嘴,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小主,距离摩天崖还有四百里,这一夜您未曾休息,过了三十里之后有一个小村落,您是否休息一下?”花落看向前方一眼,对云浅月询问。 “不用,我不累,只要你们两个人坚持住,我们此回就一口气到摩天崖。”云浅月道。 “属下坚持得住!”花落立即表态。 “本太子坚持不住!”南凌睿喝了一坛酒,如今风一吹,有些醉醺醺地想睡觉。 “坚持不住就留在这里等着喂狼。”云浅月想着一个大男人这么娇气,果然做太子做得长了一身细皮嫩肉。 “你个臭丫头,我是你哥哥!”南凌睿对云浅月瞪眼。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是我哥哥。这么点儿苦都受不了,跟个女人似的,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哥哥。丢人!”云浅月吐出一句话,再不理会南凌睿,双腿一夹,身下坐骑又快了些。 花落也跟着云浅月快马向前驰去。 南凌睿转眼间就被落下老远,他瞪着二人背影,咬了咬牙,对身下骏马拍了一掌,骏马向前飞驰。 一行三人快马加鞭,暗夜下的官道上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兰城的下一个城池是祁城,祁城下一个城池是青山城,青山城下一个城池是凤凰关。三人走了半夜又大半日,这一日响午来到了凤凰关。 凤凰关之所以称之为凤凰关,因它两侧山脉绵延几百里,形状似凤凰盘踞,因此得名。 云浅月勒住马缰,看向前面的凤凰关,虽然距离凤凰关还有十里,但这十里地平坦,一眼便看到前方的关卡,目力极好的人一目了然。 凤凰关不像那个时代的山海关一样威武雄壮,而是有一丝凤凰的柔美。当然与山势地形建造有关。关上的牌匾字迹也不如山海关上那一方牌匾的笔力苍劲浑厚,但也不女气,笔法拿捏的力度正好,不浊不重,清骨卓然,端得是令人一见难忘的好字。凤凰两个字更是展翅欲飞。整体三个字远远看来,让人觉得整个凤凰关有一种腾云之感。 “小丫头,你看什么?”南凌睿早已经受不住,趴在马上跟个大虾米似地看着云浅月,见她看向前面的凤凰关驻足不前,出声询问。 “这就是他当年一人退了天圣十五万雄兵的地方。”云浅月不看南凌睿,语气有一丝骄傲。她可以想象当时十五万雄兵大约就站在她这个位置,长长的队伍从凤凰关下延伸了十里。而凤凰关的城墙上站着一名年轻男子。那人应该未着盔甲,而是带着一个玄铁面具,一身轻袍缓带,露在面具后的一双眸子应该是微带悲悯又说不出淡漠地看着下面的十五万雄兵。 “是啊,他可是个大英雄!”南凌睿依然趴在马背上,双手没力气地捋着马鬃道。“千古一人,那才是真风流!”云浅月道。心中升起崇敬尊崇感叹等等情绪。 “小丫头,你这是用他来贬你哥哥我呢!”南凌睿瞪了云浅月一眼,可惜他太累,那一眼没有半丝力气和威慑。 云浅月回头瞥了南凌睿一眼,哼道:“在这里贬你都是好听的,我还没揍你一顿呢!看你那点儿出息!没遗传他半分风采。” “有本事他别受伤啊!当年还不是受伤了?自此落下了旧疾,十五年也不好。”南凌睿撇撇嘴,看了一眼凤凰关,对云浅月催促,“快点走!到了摩天崖我要睡个三天三夜。” 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凤凰关,打马向西边的小道而去。花落跟在她身后,虽然不太理解二人的谈话,但也不问,他比南凌睿精神些。南凌睿依然大虾米装地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地跟在二人身后。 摩天崖距离凤凰关七十里,一个时辰后三人来到摩天崖下。 摩天崖高耸入云,约数千米。抬眼望去,几乎与天相接。山下草木林立,上山怪石嶙峋。没有上山的道路,只有些蔓藤沿着岩壁滑下。 “别告诉我要让我抓着蔓藤爬上去。”南凌睿一看眼前的情形,脸都绿了,对花落道。 花落看了一眼南凌睿,回道:“在百丈处有一处通道,但这百丈之内是要攀着蔓藤而上的。” 南凌睿绿着的脸稍好,但计算了一下百丈的距离,还是灰了脸,问道:“还有别的路没?难道摩天崖上就没住着不会武功的人?否则怎么下来?” “没有!摩天崖的人没有不会武功的!”花落肯定地摇摇头。 “早知道不来了!”南凌睿一下子蔫了下来。 “那你就回去,要不就等在这里。”云浅月甩开马缰,翻身下马。 “死丫头!”南凌睿骂了一句,他真怀疑这个臭丫头不是他亲妹妹,对他这一路就没几回好脸色。嫌弃他这嫌弃他那。他无力地甩开马缰,站在地上都感觉腿发软。他承认他这些年的确在南梁被娇惯了些,这一番马不停蹄千里的奔波真是受不住。 花落也翻身下马,拇指和食指在嘴边打了个哨子,极为响亮。 南凌睿眼睛一亮,看着花落道:“是不是有人来接我们上去?” 花落摇摇头,“我是喊人将我们的马匹带走看顾好,前面五里有个村庄,专门有人看顾马匹和联络信息。” 南凌睿垮下脸,想着他只有咬牙上山了。 哨子响过之后不过片刻,便有一个老者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年纪看起来已经古稀,一头花白的头发,但一双老眼竟是极为有神。他来到近前看了南凌睿和云浅月一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花落,恭敬地道:“花公子!” 虽然华笙、花落等身为红阁的七大长老,但因为太过年轻,一直都是在红阁长大,由当年跟随主子的七位大长老身边带领,红阁上上下下一直对七人称呼公子小姐,如今虽然七大长老离开一年,但因为七人太过年轻,又加之习惯,所以无人改口称呼长老,依然是公子。 花落点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介绍道:“这是小主!”话落,又对云浅月道:“小主,这是韩老,是主子当年建阁的时候一直跟随的老人,一直负责摩天崖与山下的联络。” 老者连忙对云浅月跪拜,“小老儿韩林拜见小主!” “韩老不必多礼!”云浅月伸手拖住七十老者,她自然不能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对她跪拜。也叹服她娘亲当年的魅力,红阁建个几十年了吧!当年韩老应该一个壮年,如今是一个古稀老人。 “小主原来是易了容,小老儿还当是个公子。到底是眼睛不好了。”韩林仔细打量了云浅月片刻,有些感慨地道。但一双老眼还是掩不住欢喜,顿了顿又道:“虽然容貌不似女儿,但这眉目可是像极了主子当年。” 云浅月笑了笑,“为了出行方便,便简单易了容。” “这位是?小老儿看他眉目怎么也有几分像主子?”韩老看向南凌睿,疑惑地问。 “他是哥哥!”云浅月笑着介绍。 “原来是公子!小老儿……”韩老一惊,连忙对着南凌睿跪拜。 “我不是红阁的人,韩老不必对我客气!”南凌睿有些无力地伸出手,倦倦的俊脸对着韩老一笑。 韩老直起身,看着南凌睿想说什么,花落对他道:“小主奔波了千里从京城而来。我这就带小主上摩天崖。韩老将马匹带走吧!” “好!就交给小老儿了。”韩老点点头,接过三人的马缰。 “小主,属下带您上去!”花落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点点头,跟在花落身后,她走了两步忽然伸手一把拽住南凌睿手腕,拉着他向前走。想着也不怪她这个哥哥废物,只能说明南梁王,她的舅舅对他太宠爱娇惯了! “还算你有良心!”南凌睿嘴角弯弯勾起,笑容暖暖。一肚子怨气在云浅月拽住他的时候霎时没了。 “我是怕你从半山腰掉下去粉身碎骨,没法对娘亲交代。”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哼了一声,见花落已经拽着蔓藤飞身而上,她也照着花落的动作伸手拽着蔓藤,拉着南凌睿飞身而上。 南凌睿扁扁嘴角,想着当初答应娘亲说要照顾妹妹,如今妹妹反过来照顾他,是有些丢人。不过那又如何?丢人就丢人吧,他是真没力气再上去了。 一个时辰后上了半山腰,来到花落所说的通道。一面巨大的石壁用蔓藤遮掩,花落启动机关,巨石缓缓打开,露出一面洞口,花落领着二人进了洞口。三人进入后,巨石缓缓合上。蔓藤晃动了两下,静止不动了。 洞口是在半山处凿出的一面山洞,山石被打磨得光滑,上面镶嵌了小颗的夜明珠。将山洞照的极亮。山洞的石壁上似乎是用指力刻画的武功招式。一招一式,看起来都是极为精妙的武功。 “啧啧,这里居然还有武功招式,是谁所刻画?这等指力望尘莫及啊!”南凌睿因为被云浅月拽着上来,所以不觉累,看到石壁上的武功招式来了些精神。 “是主子和当年的七大长老刻画。”花落道。 “画在这里让你们练习武功?”南凌睿问。 “这一条通道极长,大约走一个时辰吧!主子和七大长老为了让红阁的人出入这条通道不至于憋闷,所以就在这里用指力刻画了武功招数。”花落道。 南凌睿叹服地点点头,看得有味,赞道:“当真精妙!” “这里面都刻画的是十大世家的武功?”云浅月看了片刻,对花落询问。因为她看到了风家的武功和莫家的武功。当然是源于风烬和莫离跟在她身边较长的原因。对二人的武功路数很是了解。 “嗯,小主说得不错。正是十大世家的武功。”花落点头。 “哈,十大世家自认为武学精深,据说百年前叱咤风云,天下所有的武学都被十大世家囊盖。殊不知这里居然有十大世家的武功,还有其破解的招式。”南凌睿忽然一笑,眼里亮了几分道:“本太子若是将蓝家的武功学会了,是不是就不怕那蓝美人找我报仇了?” “那你最好学会!蓝漪是不会放过你的。”云浅月想起当时蓝漪狼狈气怒的样子就觉得她此时心里大约是骂死南凌睿了,估计到了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地步。他免得以后在蓝漪面前吃亏,还是学了蓝家的武功为好。 “嗯,一定要学会!”南凌睿有些兴奋。 云浅月见南凌睿似乎不累了,眼睛冒光,她翻了个白眼,一边看着墙壁上的武功招式一边跟着花落向前走去。想着她的娘亲和七大长老该是何等的聪明绝顶。一笔一笔刻画下十大世家的武功招数,天下武学都被十大世家囊括,博大精深,可以说精通了十大世家的武学,那么天下鲜有敌手了。她对花落问,“华笙你们七人对十大世家的武学都能融会贯通了?” “沧澜的武功最好,他能融会贯通九分,我也就是八分,凤颜和华笙约是七分。其余人六分。”花落道。 云浅月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人穷极一生怕是这等武学也不能融会贯通十分之三。十大世家每隔十年就会论武一次。学无止境,武学也同样无止境。” “小主说得是!”花落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过之处将墙壁上刻画的武学迅速地记载脑中,她余光扫件南凌睿也收起无力懒散的神色,认真地看着墙壁上的刻画武学,想着她这个哥哥也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她是记忆所带来不假,但应该也有遗传因子,不知道他们遗传了她的父亲还是母亲,或者都有。 一个时辰后出了山洞,和早先进洞时候的情形一样,也是一面巨石,外面是蔓藤遮掩。花落带着二人向上攀岩了大约几十米之后,又进入了一个山洞。这回走了不远,花落便在石壁上开启机关,有一面巨大的石头被拳头粗的绳索从四面拴住,花落带着云浅月和南凌睿踏了上去,绳索拖着三人的身形向上而去。 “这机关布置真是精妙!”南凌睿有赞了一声。 “据说当年主子和七大长老将红阁选在摩天崖之时,耗费了三年才布置了这等机关密道和开凿了那个山洞。”花落道。 云浅月想着这等工程真是巧夺天工了,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大约两盏茶后,巨石停住,花落又在墙壁按了一下,墙壁开启了一扇门,正好容纳巨石通过,又进入另一条通道。这回巨石是向下移。大约半个时辰后,巨石停住,花落带着二人走向明亮的通道,弯弯转转走了又有盏茶时间才来到洞口,他对云浅月道:“到了!” “终于到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南凌睿大舒了一口气。 云浅月点点头,花落扒拉开厚重的蔓藤,当先走了出去。云浅月跟在花落身后出了洞口,只见入眼处是个连绵群山搭建的数十宫殿,层层叠叠,云雾缭绕,如与天相连,像是九重天阙。 “居然有这样的好地方,娘亲给你,真是太偏心了!”南凌睿看着眼前,语气有些酸。 “将你南梁太子的位置给我做?将你南梁太子府给我?将你将来南梁王的位置也给我?”云浅月对南凌睿挑眉。 南凌睿顿时心理平衡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这毫无疑问是个世外桃源。比她那西山军机大营后山的布置不知道要精密多少,而且风景极好,此时虽然外面的气候以及是暑热,但这里的气候比外面看起来晚了一个季节。宫殿旁山峦的树木正值花开。有一丝丝凉爽宜人。 云浅月正打量间,前方百多人影从各个宫殿飞出,向这边奔来。 “属下提前通了消息,这是各个宫殿留守的人听到小主来,都出来相迎了!”花落道。 云浅月点点头,只见有老有小,果然如花落所说,人人都有武功,只见人影晃动,衣袂纷飞。老人都极为精神,年轻男女各个英气,孩童也有几人,大约七八岁,卖力跟在众人身后,人人脸色都是激动欣喜,她心下一暖。 众人来到近前,停住脚步,激动欣喜之色在看到南凌睿和云浅月时露出和山下韩老一样的疑惑。人人都知道小主是女子,可是这两人明明就是两个公子。 “这是小主。小主为了沿途方便,简单易了容。”花落解释。 “恭迎小主!”众人恍然,连忙跪地,齐齐恭敬地跪拜,声音极为响亮,洪亮的声音中掺杂着欢喜、激动等等情绪,有些老人声音发颤,之后人人抬头看着云浅月,每一张脸上情绪都很明显。 “都起吧!”云浅月被众人的情绪感染,温暖一笑。想着这是娘亲的地方,是不同于娘亲在云王府的另一个天地。 众人起身,看着云浅月,依然抑制不住激动,又疑惑地看着南凌睿,花落介绍了南凌睿之后,众人恍然,簇拥着着云浅月和南凌睿、花落三人向最大的一处宫殿走去。 此时已经天色将晚,入了宫殿之后,三人清洗了风尘,用罢膳食。南凌睿早已经受不住呼呼大睡了去,云浅月却无困意,但也不急着去秘辛阁,而是让花落带领着她将摩天崖的所有宫殿观看了一番,也熟悉了摩天崖每个宫殿的值守之人。 其中有一座宫殿有她娘亲和七大长老的画像。她娘和她记忆中一样,但又不一样,记忆中的女子是温柔婉约的,而画中的女子则是神采飞扬的,画中的七大长老和她娘亲年岁差不多,三男四女,男子俊美无涛,女子容貌秀美,七人的神情也和她娘一般,神采飞扬。 她看着这八张画像想着当年的他们该是何等的张扬无忌,何等的风姿洒脱!那是怎样张扬的青春和能力,又是谱写了怎样一段故事。她一时间除了感慨还是感慨。想着知道她父亲活着,不知道她的娘亲是否还活着?七大长老一年前离开了摩天崖,这时间杳无踪迹,是否和她父母在一起?那么又在哪里?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云浅月也将所有宫殿观看完一遍,回了宫殿后耐不住疲惫睡下。 众人都知道小主一路奔波千里而来辛苦,无人大声吵闹。摩天崖这一夜极为安静。 一夜好睡,第二日云浅月醒来已经天亮,她梳洗之后见南凌睿从外面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她对他挑了挑眉,南凌睿歇了一夜很是精神,对她道:“想不到当年娘亲那么风流!男女通杀啊!”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知道他大约也是去参观各个宫殿,看到她娘和七大长老的画像了。 “我不愧是娘亲的儿子!”南凌睿摸着下巴,很是自得。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有人端上早膳,她坐在桌前。 南凌睿也坐在桌前,又道:“小丫头,你的桃花也是不少,果然我们来自遗传。” 云浅月当没听到,花落笑着走了进来,对云浅月道:“小主,用过早膳后属下带您去秘辛阁。” “好!”云浅月点头。 南凌睿看着花落,感兴趣地问,“那七大长老有无嫁娶?” 花落点点头。 “哎,我还以为那七大长老甘愿追随娘亲,终身不嫁娶呢!原来娘亲的魅力还不够。”南凌睿叹惋了一声。 “你要积德!你太子府的女人最好趁着人青春年华遣散了吧!否则难道要那么多女人老死在你太子府?是要遭报应的。”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想着这个人什么思想,追随她娘人家就终身不嫁娶?什么道理?孤独终老她可不赞成。 “也是!听小妹的,回去我就都遣散了!”南凌睿一副听人劝吃饱饭的模样。 云浅月不再说话,南凌睿转了一早上大约也饿了,狼吞虎咽。三人用过膳后,由花落带着二人向秘辛阁走去。 秘辛阁在一处**的山峦上。三人施展轻功,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这处山峦。藏书阁的秘辛阁由四名老者和两只老虎看管。四名老者看起来百岁有余,听不到四人气息,武功显然以臻幻境。两只老虎十分高大,乖巧地站在四名老者身旁。 云浅月拿出红阁令牌,守门的四名老者打开了秘辛阁的门,两只老虎匍匐在地。三人走进了秘辛阁。 谱一入内,云浅月便被大殿中的藏书给惊了一下。若是荣王府容景的书房让她当时小小地叹服了一下,那么这里就让她惊异。一排排,一摞摞,足足有数百排。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头,可以说这座秘辛阁有多大,这里的藏书就有多少。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入眼处医、毒、武、技、艺等等,不胜枚举。 云浅月看着这些书或者手工札记,想着她要将这些都看完非得用上八年不可。转头看南凌睿,南凌睿也是一副呆头鹅的摸样,她笑了一下,对花落问,“有没有十大世家和东海单独存放的秘折。” “应该有!”花落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进来,同样被惊呆了一下,对外面喊道:“天老,劳烦您进来帮助小主找出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籍手札。” “是!”天老应声走了进来,虽然百岁,但不见丝毫老态。对云浅月一礼,引路向里走去,足足在偌大的秘辛阁内走了约两盏茶的时间,他才停止脚步,指着一个书架道:“这里就是关于十大世家的记载。” “东海国的记载呢?”云浅月问。 “回小主,秘辛阁从来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记载。”天老道。 “为何?”云浅月一怔。 天老摇摇头,“我等四人被主子收服,一直看守这里,从建阁之日起,这里就不曾收录关于东海国的任何秘辛。” “我娘没说原因?”云浅月有些讶异。虽然十大世家的事情她想了解,但她更想了解的是东海国。关于东海国的一切。 “没有!”天老摇头。 “就没有人疑惑?七大长老也不曾说出原因?”云浅月更是奇怪,有些不甘地问。 “这秘辛阁是主子和七大长老一同建立的。除了我们四人看守,到今日为止,只有你们三人进来过。从来无人进来。七大长老也无人说出原因。”天老摇头。 云浅月有些泄气,点点头,“好,那你下去吧!” 天老走了下去。 “属下只听七大长老说秘辛阁收录天下秘辛,以为定然有东海国。”花落也有些惊讶。 “这说明东海国若非是娘亲太熟悉不用收录关于东海国的秘辛,就是说明娘亲对东海国很是厌恶,半点儿消息也不想听见。”南凌睿慢悠悠地道:“小丫头,你说是哪种?” 云浅月眼睛忽然一亮,明眸有几簇灿灿星光闪过。 “小丫头,原来是千里奔波是为了容景!你怕那个东海国的小公主抢走你的心上人对不对?所以急急忙忙就来查探东海国的秘辛?好掌控主动?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居然没有。”南凌睿啧啧了一声,伸手拿起一本关于蓝家记载的手札翻了一页。 “你倒是和蓝家卯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南凌睿手里的蓝色手札,冷哼一声,伸手拿起了关于十大世家她还未曾接触的楚家的手札翻开。 ------题外话------ 东海国暂且先神秘一下……o(n_n)o~ 知道大家都想景美人了,这就让小两口会晤……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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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看着前面的二人,有些好笑,想着小主和睿太子这一对兄妹是最不像兄妹的兄妹,也是最像兄妹的兄妹。 从凤凰关到青山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青山城时已经是入夜。南凌睿想歇脚,但云浅月打马不停,直接穿过青山城的南城和北城,一路向下一个城池祁城而去。 花落自然没有意见,打马跟在云浅月身后。 南凌睿无奈,也只能打马跟上二人,三匹马披星戴月向祁城而去。 走了大约半夜,来到祁城,此时已经是子夜,南凌睿早已经累得趴在了马上。云浅月进了城内,却依然打马不停,向北门而去,显然是要穿过北门,继续赶路。 “云浅月!”南凌睿实在受不了了,恼怒地喊了一声,可是连恼怒都显得有气无力。 云浅月勒住马缰,回头看向南凌睿,见他又像大虾米样地趴在马背上,即便在子夜,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一脸菜色。她有些不忍,看了一眼静寂的街道,祁城内万家灯火皆灭,她想着即便她这样马不停蹄赶路,天明时分也是到不了云城。这里距离云城中间还隔了一个兰城和一个丰城呢!况且她虽然受得了,南凌睿受不了。花落虽然不说,也是一脸疲惫,遂打消了继续前行的念头,调转马头,对上南凌睿哀怨不满恼怒的脸色道:“我们今夜就在这歇脚了吧!” “臭丫头,你还算有点儿良心,记得不将你哥哥累死饿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早知道我才不跟你回来受罪。” “如今还不晚,你在这里等着南梁使者的队伍也行。”云浅月道。 “那我从昨日响午到如今又半夜跟在你马屁股后面吃的罪岂不是白受了?”南凌睿有些愤愤,“臭丫头,矜持你懂不懂?女人要矜持!看看你这猴急的样子,等见到容景那小子之后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没出息!” “我没出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云浅月不以为意,她就是想快些见到容景,不认为自己没出息。即便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两个人的爱情还非要分个高下不成? “以后别对人家说你是我妹妹!我丢不起那个人!”南凌睿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理会他,对花落道:“还去醉香楼吧!” 花落点头,打马向醉香楼而去。云浅月跟在花落之后,南凌睿依然大虾米样地趴在马背上,让马驮着向前走,三匹马身上同样大汗淋漓。但总归是宝马,有些倦色,但依旧精神。 来到醉香楼,三人翻身下马,伙计立即迎了出来,云浅月甩开马缰,进了醉香楼。 此时虽然是深夜,但醉香楼依旧灯火明亮,有数十客人,男男女女,大约有十几桌。云浅月扫了一眼屋中的客人,见不少人都像他们三人看来,对上她的视线,有人愣了愣,闪过惊艳,又人立即垂下头,她收回视线,来到掌柜的面前,伸手入怀掏出一枚耳环一边把玩着一边问,“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有,有……客观……几位?”掌柜的看清云浅月手里的耳环,连忙问。 “三位!”云浅月道。 “好,三位客观……随小老儿上楼吧。”掌柜的看了花落和南凌睿一眼,连忙带路。 云浅月跟在掌柜的身后,向楼上走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拖着步子,一步三晃地跟在云浅月身后上楼。花落在最后,扫了大厅中十几桌的人一眼,也上了楼。 刚到二楼,掌柜的立即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主子,楼下那些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是不是冲您来的?属下两日前得到兰城丽娘的消息,说你们三人得罪了人,刚刚不久前看到三匹马疾驰过去这些人神色不太对,而今你们三位就进来了。属下觉得是不是这些人特意在等你们?” “没事儿!带我去天字一号房吧!”云浅月道。 掌柜的还想再说什么,见云浅月神色镇定,便不再说,只能继续领路向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路过天字二号房,云浅月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房门紧闭,她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南凌睿也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忽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神色有些玩味,花落跟在二人身后,也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心中升起警惕。 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掌柜的打开房门,云浅月看了一眼房间,并无异样,对掌柜的简单吩咐几句,掌柜的立即跑了下去。她径直走到桌案前伸手扭转桌面上的镜子,天字二号房的情形从镜中映出。 南凌睿和花落也立即走了过来。 只见天字二号房住了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大约二十上下,面目俊秀。正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几碟小菜,极为精致,一双筷子,一壶茶,一个茶杯,并无酒。此时他正慢慢地品茶,杯中茶水喝了一半,即便房间就自己一个人,也是举止守礼,姿态清贵,无任何不雅行为。 “我还以为是蓝美人,原来是个臭男人!”南凌睿撇开眼睛,不再看,向软榻走去,两步之后来到软榻上,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这南凌睿真是中了毒了!不过他忘了叶倩也好。 “小主,这个男子应该是十大世家中的人。”花落仔细看了男子片刻,低声道。 “嗯!”云浅月点头,十大世家是几百年前的名门望族,对子女的行止规范要求极为严谨。端看这姿态应该就是十大世家中的人无疑。只是不知是哪个世家中的人。 “属下看了,十大世家中除了风家与蓝家来往密切外也就是苍家。”花落道:“不知道小主注意没有,在看到苍家秘笈手札下有一小行字,苍家这一代的少主和蓝家的少主关系匪浅。” “嗯,看到了!”云浅月忽然一笑,花落不愧是娘亲和七大长老亲选的人,很是敏锐和聪明。她看着那名年轻男子道:“原来这就是苍家的少主苍亭了,怪不得和苍澜有几分眉目相似,也同样如此俊逸。苍家、凤家、花家出美男子果然非虚。难道他是应蓝漪的邀约前来相助夺得被我们抢来的南疆玉玺的?” “不无可能!”花落道。 云浅月笑了笑,“知道他是谁就好办了!” 花落不再说话,这时候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走进来,前面两个伙计手里端着饭菜,后面几个伙计每两个人抬了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冒着腾腾热气,饭菜依次摆在桌上,掌柜的吩咐小伙计将两个木桶放在里面的大间,将一个木桶放在外面的小间。又带着人悄无声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云浅月离开镜子前,来到软榻上用脚踢了踢南凌睿,“快去沐浴!” “累!”南凌睿吐出一个字。 “没出息!难得你还指望着我请人来伺候你不成?快去洗!”云浅月又踢了南凌睿一脚。不过很轻。 南凌睿躺在软榻上不动。 “不沐浴,不准吃饭!”云浅月丢下一句话,从包裹里拿了赶紧的衣物走到屏风后。 南凌睿嘟囔了一声,终是站起身,走向里面的隔间。花落并没有去,而是给二人掩护。 云浅月洗得很快,不多时走出来,对花落点点头,花落走了进去。她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一边用膳,一边看着镜子中的年轻男子。她想着骨子里的清贵优雅的确不是什么人都学来的。 不多时南凌睿和花落先后走了出来。南凌睿即便沐浴之后也不是很精神,一副神色倦倦的样子。三人用过饭后,那男子依然在品茶。南凌睿已经一脚深一脚浅地倒去大床上睡了。云浅月浅浅打了个哈欠,对坐在桌前不动的花落道:“我们都去睡。” “小主,属下挺得住,您和睿太子休息吧!我看守,以防变故。” 云浅月笑着摇头,“不用,今夜不会有动作。” “属下看不像,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我们而来。”花落道。 “有一个战略叫做故弄玄虚,还有一个词语叫做草木皆兵,蓝漪或者是苍亭定然是熟读兵法。她大约是知道我们的行踪,算到我们即便离开兰城南下,也会假以时日就会返回。所以她的人定然一路有人向她通报了我们只在凤凰关一带落脚,再未南下,而回城之时依照凤凰关和几个城池的距离来算,打马奔波人的承受能力有限,劳累之后不能再前行,落脚之处应该就是这里。所以让人在这里等候。我们见到楼下那些人,就会以防他们对我们出手,草木皆兵,所以即便休息也休息不好。等明日再赶路,就会劳累。而她正好在下一个城池或者更下一个城池带着人拦截。那样的话,我们一路奔波,不得好眠。就会对我们不利,对她有利,很好得手。这就是故弄玄虚。”云浅月缓缓解释道:“所以,这些人不过是让我们心神不安而已。一定不会有动作。放心睡吧!” “好!”花落觉得小主说得有理,点点头,也躺到了床上睡去。 云浅月合上镜子,也躺回了床上。 这半夜果然如云浅月分析,三人睡得极其安稳,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天字二号房的灯亮了一夜,醉香楼一楼那十几桌的客人守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云浅月神清气爽,花落亦然。南凌睿虽然较之二人的状态差些,但也精神,比昨天的一脸菜色强了不知凡几。 三人用过早膳出了天字一号房,路过天字二号房时,南凌睿忽然伸手一推,里面的房门并没有锁,居然被他轻轻推开,他看着依然坐在桌前的年轻男子,仔细瞅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对云浅月勾肩搭背道:“他没有我美!”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见那年轻男子看着他们三人有些愕然,显然没料到居然被人从外面将门推开,她推开南凌睿,有些好笑地点头,“是,没有你美!” 南凌睿得意地一挑眉,脚步轻快了好几分。 三人旁若无人地下了楼。 苍亭看着三人下了三楼,坐着的身子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少主,要不要拦住这三人?”屋中忽然飘落一人,是个老者,对苍亭出声询问。 “拦估计也拦不住。派人给蓝家主传信。就说三人已经启程,向兰城而去。”苍亭目光看着窗外并没回头,只见那三人不出片刻就出了醉香楼,翻身上马向北而去,他声音温浅。 “是!”老者垂首。 “另外吩咐下去,我们启程回苍家。”苍亭道。 老者一愣,看着苍亭后背,讶异地问,“少主,您不是来相助蓝家主的?按照早先的布置,您是要追随这些人身后的,到时候和蓝家主前后夹击,为何如今要回家?” “既然成不了,我们去也无用。不如回家。”苍亭道。 “他们就三人而已,我们苍家和蓝家联手,怎么会拦不住他们三人?”老者皱眉。 “他们是三人没错,但从昨日他们三人进城,这祁城暗中保护的人就有数百人之多。还是一等一的隐卫,我们没有胜算。又何必白白浪费心思。”苍亭道。 老者一惊,看着苍亭背影道:“蓝家主说其中一个人是南梁的睿太子,那另外两个是什么?属下看也非泛泛之辈。” “那两个人……”苍亭忽然一笑,有些淡,“其中一个人和花家的少主长得有几分相像,应该是花家的人,而另一个人嘛,到真是不好说。” 老者疑惑,“少主看不出来那人是何来历?” 苍亭不再答话,似乎不欲再多说。 老者见苍亭不答,也不再问,依照苍亭的命令下去吩咐了。 房中静了下来,苍亭身影掩在窗前的帘幕下,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道:“能是谁?不过是个惹不起的人罢了……” 出了醉香楼,云浅月三人快马加鞭出了城,向兰城而去。 这一路都很是太平,响午十分进了兰城。云浅月快马加鞭,根本不打算停留,从南城门穿过,向北城门驰去。 花落自然不做异议,跟在云浅月身后,南凌睿却是不干了,看着醉香楼门口客满宾朋,正是午膳时间。饭菜的香味飘进他鼻中,他吵着闹饿。 云浅月随手扔给南凌睿一个馒头,连头也没回,那馒头正打中南凌睿的怀。 南凌睿伸手接住馒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就让我吃这个?” “不想吃给花落!”云浅月看也不看南凌睿,说话间丝毫不影响身下坐骑飞驰的速度,转眼间就从醉香楼门口跑过。她想着过了兰城之后下一个城池是丰城,过了丰城子时入夜前一定可以到云城了,就可以见到容景了,辛苦一些算什么。 南凌睿很想将手中的馒头扔出去,不是给花落,而是砸在云浅月脑袋上,但看着这说话的功夫醉香楼已经落下很远,他有些恼地将馒头放在嘴边,大口咬了一口。 云浅月见南凌睿不再叫嚷,她笑了笑,又拿出一个馒头扔给花落,又拿了一个给自己。 三人骑在马上,顶着风一个馒头下肚,算是解决了午饭。 出了兰城,一路并没受到任何阻拦,天黑之前来到了丰城。 云浅月马不停蹄,等到南凌睿开口前,又扔给了他一个馒头,这回正打在了他要叫嚷的嘴上,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南凌睿一把拿掉堵着嘴的馒头气得扔了出去。 云浅月不理会于他,径直打马出了丰城,向云城而去。花落依然无异议。 南凌睿瞪着云浅月背影半响,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丰城距离云城大约百里,中间有一面小山谷,属于丰城通往云城的必经之道。 入夜来到这一处小山谷,今日的月光有些浅,天空的繁星也有些稀薄。小山谷静静,只听得三人三骑的踏踏声由远及近。 就在走到山谷的正凹处,四面的上坡上忽然有箭雨射来,箭雨十分密集。 云浅月瞬间勒住马缰,一把拉了南凌睿的马贴近她,一把拉了身后花落的马也贴近她,她催动功力,在箭雨来之前将三人三马中间设了一个小的防护圈。护住了三人三马,箭雨打在防护圈上,被真气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霎时小山坡上传来一片惨叫。 “废物!”小山坡上忽然传来一声低喝,“设盾牌!继续放箭!” 一声低喝声之后,果然箭雨再次袭来,被云浅月的真气挡回去之后,箭雨打在了盾牌上,发出数声铛铛的响声,再无人发出一声惨叫。 “小主,这样不行!看来这些人的箭备有很多,您的真气如此消耗对您不利。你现在撤了真气,让属下来吧。”花落低声对云浅月道。 “无碍!我们先看一时,既然容景已经安排人保护我们,我们就等片刻,看看情形。”云浅月摇头。目光看向上坡顶上,刚刚那一声低喝来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蓝漪的人。 “将那个趴在马上的人给我们!我们便立即停止放箭。”上坡上忽然又传来一声低喝。依然是刚刚那个男子。 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见他又大虾米样的趴在马背上,她想着现在别人拿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估计都没力气将人打开。她不答上坡上那人的话,忽然手腕在一波箭雨袭来的空挡,端坐在马上的身子飞身而起,足足有十丈之高,将箭雨再次打了回去,这时候她身在半空中,箭雨按照她的指示,绕过盾牌从高处向躲在盾牌后放箭的人身上射去。 就在这时,上坡上忽然飞身起来一人,那人一身蓝色裙装,她同云浅月一样一跃数丈,催动真气,顷刻间将云浅月挡回的即将打在盾牌后面人身上的箭雨挡了回去。身形优美,曲线流畅,武功端得是漂亮。 云浅月赞叹了一声,果然不愧是蓝家的家主,看来几日前是被南凌睿影响了。 “蓝美人,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想我呀,居然在这里拦截要我。你早说嘛,何必暗中放箭,我也正想你呢!”南凌睿一见蓝漪,眼睛顿时一亮,趴在马背上的身子直直坐起,要多端正有多端正,疲惫一扫而空,面上的笑开了颜,要多风流俊美有多风流俊美。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南凌睿没救了!蓝漪成了他的兴奋剂了! 蓝漪仿佛没听见南凌睿的话,甩开箭雨,飘身而落,对云浅月道:“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云浅月没想到蓝漪识出了她的身份,想着蓝漪既然在这里设了埋伏,这里距离云城几十里地,说明她是先见过夜天逸了吧?是从夜天逸口中知晓了她的身份,还是径自推测出来的?她也飘身而落,坐回马上,淡淡一笑,“十大隐士世家蓝家的家主也是名不虚言!” “蓝美人!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南凌睿见他被蓝漪无视,想着不过几日时间,那个被他在天字二号房的惹得手足无措的女子倒是长了本事,知道说不过她遂不开口了。 蓝漪依然无视南凌睿,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好手腕,不声不响地盗走了玉玺。实在令我佩服。” “蓝家主过奖了!好说!”云浅月勾唇一笑。 “喂,蓝美人,你我可有我请你喝酒的情意在,你怎么无视我?”南凌睿对蓝漪瞪眼。 蓝漪依然当没听见,对云浅月道:“早先我去南疆,还当是谁派的人有如此武功,原来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我隐卫的伤拜蓝家主所赐,不过也怪他自己武功输一筹。”云浅月滴水不漏,话落,语气有几分狡黠之色,“不过幸好被我又拿回来了,多谢蓝家主慷慨赠物。” “我拦截在此,一是想看看从我手中夺走南疆玉玺的浅月小姐到底有多大本事。二嘛,想和浅月小姐赌一局。”蓝漪仿佛没听到云浅月最后那慷慨赠物四个子。径自道。 “哦?这是先兵后礼了!蓝家主请说。”云浅月挑眉一笑。 “我这里有一包**香。**香是我蓝家专门研究出对付有武功的人的一种散功散。只要我放出去,这香味即便你运功闭息也难以抵挡。”蓝漪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将手扬起,举着布包对云浅月道:“你我比武,一决胜负,你胜,我放你们三人离开。玉玺之事既往不咎。你败,留下他。”话落,她伸手一指南凌睿。 云浅月忽然一笑,看着蓝漪道:“你知道他是谁?” “我不管他是谁,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死人。”蓝漪瞥了南凌睿一眼,恼恨之色显而易见。语气有些恨恨。 “哎呀呀,蓝美人的嘴好毒。本公子如今活蹦乱跳的,你别瞎说。本公子还没与你成全风花雪月的好事儿,如何会成了死人?你小心守寡。”南凌睿立即不干了。 “等我封了你那一张嘴,再让你不能说话。”南凌睿挖了南凌睿一眼,对云浅月挑眉,“如何?” “不如何!”云浅月摇头,“我老远奔波而归,蓝家主这个赌局未免不合理!” “你不相信你能赢我?”蓝漪扬眉,“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的圣旨都不怕,金殿之上当着各国来使和满朝文武敢毁皇上宝剑的人吗?怎么来这一个小小的赌局都不敢应允?若说不合理这倒是,但那又如何?如今我占据有利局势,而你没有。要想从我这里安然过去,就得应赌。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公平。” “蓝家主说得不错!”云浅月听了这句话对蓝漪有了些好感,至少这个女子设赌局不合理也不合理的光明正大,她淡淡一笑,“不是不敢应允,也不是怕赢不过你,而是……”她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见蓝漪对她挑眉,她目光看向蓝漪身后,笑道:“我不想耽误时间,因为我想人了!” 蓝漪一怔,没想到云浅月是这个理由。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想我了!”蓝漪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润浅显的笑声,笑声未落,只见蓝漪手中的**香脱手向后飞去。 蓝漪一惊,猛地回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那人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正越过她含笑看向她身后,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她立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个人实在是好认,这副装束,这个长相,天下间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但只要他站在世人面前,不认出他的人怕是少。她挑眉,“荣王府的景世子?” 容景如玉的手掂了掂手里的布包,对蓝漪淡淡一笑,“这种东西害人,蓝家主还是少拿出来为好。”话落,他不再看蓝漪,对云浅月温声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难道你真要和她赌一局比武不成?” “当然不!”云浅月摇头,双腿一夹马腹,打马向上坡冲去。 南凌睿和花落立即跟在她身后。 上坡上埋伏的蓝家的人都看向蓝漪,等着蓝漪示下,蓝漪并没再阻拦。 云浅月上了上坡,来到容景面前,也不急着下马,而是端坐在马上看着他,容景也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虽然眸光在外人看来很是沉静,但两人眸底深处皆涌动着浓浓思念,片刻后,云浅月忽然翻身下马,快走两步,双手抱住容景的腰,将身子贴近他怀里,声音哝哝软软地道:“容景,我饿死了,累死了,你要补偿我。” 容景忽然一笑,双手环住云浅月的纤腰,声音低软带着浓浓笑意,“好,我补偿你!” ------题外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景美人亲自来接,说明也想月儿了!o(n_n)o哈! 还有留着月票的美人们,快月底了,画圈圈,一圈,两圈……画画画……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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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不再看他,忽然对蓝漪出手,蓝漪一惊,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她飘来,她连忙躲避,但那气流顷刻间就将她困住,她身子一僵,被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了。 “家主!”这一变故不过须臾之间,蓝家的人齐齐喊了一声,立即拔起剑去保护蓝漪。 南凌睿却是快一步来到蓝漪面前,伸手一捞,将蓝漪捞到了他马上,端坐在了他身前,他对蜂拥而来的蓝家人懒洋洋地警告道:“谁再靠近一步,我杀了她。” 他语气虽然懒洋洋,没有杀气,但贵在沉静,不似玩笑。 蓝家人立即停住了脚步,惊骇地看着被困在南凌睿马上的蓝漪,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在此设围,接过却是家主被俘。 云浅月趴在容景的怀里向南凌睿看了一眼,对容景皱眉,压低声音道:“她是蓝漪,蓝家的家主,蓝家与风家有婚约,她是风烬的未婚人。你怎么能跟着哥哥胡闹?” “没事儿,给风烬再找一个!”容景笑着摇头,说话间将云浅月懒腰抱起。 找一个?说得到轻巧!云浅月身子一轻,被容景抱在了怀里,她有些头疼地想着真麻烦。眸光扫见南凌睿哪里还有路上有气无力的大虾米样子,她瞪了他一眼。用传音入密警告道:“你最好注意分寸,她是风烬的未婚人。” “小丫头,这可是容景给我的!”南凌睿无辜地对云浅月眨眨眼睛,“有美人送上门,若是拒绝了的话,你哥哥我就是个傻子了!你愿意有个傻子哥哥?”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见蓝漪恼怒地坐在马前看着容景,她笑了笑。要说不按常理出牌,非这个抱着他的男人莫属。 容景抱着云浅月翻身上了云浅月骑来的马,将她轻柔地护在马前,双腿一夹马腹,向云城而去。 花落看了南凌睿一眼,打马跟在容景的马匹之后。 南凌睿伸手摸摸蓝漪的脸,语气温柔得腻死人,“美人,冷着一张脸做什么?放轻松一些,你要将我冻死不成?” 蓝漪不能说话,她坐在南凌睿身前,身子僵硬,更回不了头,脸颊被他指尖滑过的地方激起热意,她心中恼火,却是发作不出。 “真是不乖!该好好调教调教。”南凌睿伸手摸了摸蓝漪的头,像是对小孩子的爱怜,语气的温柔将夜里清凉的风都激起温柔之意。 蓝漪脸色已经冰寒。 “走了!我带你去喝一杯,你在这里设伏为了我实在辛苦。我怎可辜负美人心?”南凌睿低低一笑,见容景带着云浅月,花落三人已经走远,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三人追去。 蓝家的人对看一眼,连忙施展轻功跟在身后。 “你们最好都站在这别再跟着,否则我一不小心勒断了她的腰,或者是掐断了她的脖子,就是你们的错误了!”南凌睿勒住马缰,看了蓝家的人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过你们要是不跟的话,放心,她一定安然无恙的!” 蓝家人立即停住了脚步。 南凌睿满意一笑,带着蓝漪两人一骑向前驰去。 容景带着云浅月端坐在马上奔走了一段路之后,勒住马缰,抱着她翻身下马。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问道:“怎么不走了?” “坐车!”容景吐出两个字,抬步向马车走去。 云浅月这才看到停驻在左侧前方官道上的马车,她又闭上眼睛,倦倦地打了个哈欠。 来到车前,弦歌立即伸手挑开车帘,容景探头,抱着云浅月缓缓进了马车,弦歌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此处官道平稳,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被铺了厚厚的垫子,不显颠簸。 云浅月在容景怀里舒服地伸了个腰,疲倦地道:“真是累死我了!” “有收获?”容景挑眉看着她。 “嗯,收获很大。”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想起他居然是楚家的家主,对他扯开嘴笑。 容景伸手点了点云浅月的头,浅浅一笑,忽然笑意顿收,伸手去扒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云浅月一惊。 “给你脱衣服!”容景板着脸道。 “你给我脱衣服做什么?我穿得好好的!”云浅月蹙眉。想着不纯洁的事情,想着这么些天没见面,他不会刚见到她就来个*吧!所以才脱她的衣服? “你这叫穿得好?”容景挑眉,伸手拿过一面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云浅月看向镜子中,车内的夜明珠将车厢照得明亮,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虽然一路奔波,脸色有些疲倦,但也是干干净净,她不明白地看着容景,“我的样子怎么了?不是很好?” “我可不想抱着一个男人!”容景哼了一声,放下镜子,伸手继续去扯云浅月的衣服。 “噢!”云浅月恍然,不再询问,规规矩矩地躺着,任他将她的墨色锦袍扯掉。 容景扯掉了云浅月身上的墨色锦袍后并没有住手,而是继续去解她的里衣。 云浅月身子一颤,抓住容景的手,对他眨眨眼睛,“这回不像男人了,你还解什么?” 容景对云浅月挑了挑眉,拿开她的手,手指轻轻一勾,她两颗衣扣被解开,露出胸前,他手腕滑过她后背,轻轻一扯,她束缚着胸前的白布被扯掉,他两指夹起来,将白布扔掉,对她道:“你裹着这个不难受?” “咳咳……”云浅月轻咳了两声,脸微红,点头道:“是有些难受!” 容景看了她胸前露出的大片雪肌玉肤,目光定在那两点上轻轻一扫,眸光暗了一分,语气却是漫不经心,“你个胸又不大,裹什么?” 云浅月本来很羞涩,脸本来很红,可是听到这句话羞涩刹那跑到了九霄云外,她恼怒地瞪着容景,“谁说我胸小了?你长眼睛没有?” 容景眨眨眼睛,点头,“长了!” “那你看看,我哪里小了?哪里小了?”云浅月刻意地挺了挺胸,死死地瞪着容景,说一个女人的胸小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可恶! “嗯……我摸摸,可能看是看不出来的,需要摸摸。”容景伸手按在了云浅月胸前。 如玉的手带着丝凉意,云浅月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容景捏了捏,揉了揉,认真地看着云浅月道:“真的很小,不够我一把抓!” 云浅月闻言彻底恼了,伸手去打容景的手,怒道:“不够抓别抓,滚一边……唔……”她话音未落,容景已经俯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所有话语被吞回口中,云浅月瞪着容景,在他怀里挣扎。 “乖,别动,我想你了。”容景离开云浅月唇瓣稍许,贴着她唇瓣轻轻呢喃,声音含着浓浓思念,话落,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细细地描绘她的唇形,辗转允吸。 云浅月立即被这样的容景和这样的声音蛊惑,停止了挣扎,将身子软在他怀里。 唇齿相缠,气息相融。 他如玉的手在她身上抚摸挑逗,勾起她层层颤栗,虽然是子夜,虽然是衣衫单薄,虽然就车厢与外面就隔了一层帘幕,但车厢暖意融融,似乎要被烤化。 云浅月也觉得她要化在了容景的怀里。 许久,容景移开云浅月的唇瓣,将头埋在她颈间轻轻喘息,手下的动作也停了,抱着她一动不动。云浅月也轻轻喘息,身子软软得提不起来力,躺在容景的怀里,也一动不动。 又过了许久,容景忽然低低地道:“云浅月,以后别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了!”没有问好不好?而是如此陈述的句子,不带丝毫反问。 “我离开你视线范围内了吗?”云浅月挑眉,看不到容景的脸,脖颈处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是容景呼吸在她颈间所致,她想着这一路他不止派了南凌睿跟在她身边,而且还派了好几百隐卫。她一根头发丝掉了他都能知道。叫做离开他视线范围内? “那就别离开我身边了。”容景改口道。 “可能?”云浅月想着回去之后还不是一个荣王府一个云王府?不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吧?怎么可能两个人用裤腰带绑着拴住一起?日夜不分离? “可能!”容景点头。 云浅月笑着捶了他一下,“别做梦了,将脑袋拿开,怪难受的!” 容景抬起脸,脸色有些抑郁,语气有些沉郁,“云浅月,你到底想我没有?” “废话!”云浅月看着容景沉郁的脸,“我从摩天崖出来就快马加鞭赶路,就在祁城的时候睡了半夜,之后就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路上吃了一个馒头,没睡觉。你说我想你不想你?” 容景闻言抑郁褪去,忽然一笑,笑得温润温柔,“那是想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倦倦地道:“我困死了!想睡觉。” “睡吧!”容景将云浅月抱着换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拍了拍她的身子,将她里衣的扣子系上,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云浅月感觉温暖,安然,她的确累极了,闭上眼睛,当真睡去。 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过片刻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想着她当真是累坏了。这一路上有他的人跟随保护,每隔两个时辰就有消息传回,他自然知道她马不停蹄赶路,他每每想到她是为了他快马赶回,就心中溢满幸福和欢喜。 这个女人,早已经成为了她的毒,而且还是戒不掉的毒!也永远不想戒掉! 伸手打开她一头青丝,五指插入她发丝中,柔顺的发丝缠绕在他指尖处,他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寸寸柔软,软得似乎要化了。 “云浅月,你可知,我对你,相思入骨。”许久,容景低低喟叹。 云浅月本来睡得极熟,但似乎还是听到了这句话,身子往容景怀里贴了贴,脑袋又往他胸前蹭了蹭,低低哝哝地道:“知道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唇瓣绽开笑意,如一弯月牙,浅浅的,暖暖的,沁人心脾。 云浅月呼吸均匀,并未得见这样对她蛊惑的笑意。 车中静静,车外却不静,在深夜的官道上马声,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不停地说话声。那个男人自然是南凌睿。 南凌睿似乎也不累了,不困了,不饿了,追上容景之后,便甘愿跟在他马车后慢悠悠地走着,双手搂着蓝漪的纤腰,整个身子都偎在蓝漪的身上,将她圈在她怀里,头枕在蓝漪的肩膀上,呼吸喷洒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一张嘴灿如莲花,侬侬软语不断。 蓝漪的脸已经被烧得通红,雪白的脖颈也染上粉红,但一双眸子却是积聚着羞怒。她从小到大可以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十大世家的男子都是彬彬有礼。她哪里受过这等对待,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一时间羞辱不堪,却又无可奈何。但幸好南凌睿除了抱着她将头枕在她肩上再无动作,否则她恐怕会被自家的怒火烧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凌睿声音低了下去,又过了片刻,终于耐不住劳累和困意,身子一软,抱着蓝漪睡了过去。 蓝漪听到他不再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脖颈上,她又难受不已,恨不得将枕在她肩上的脑袋推开。 路上终于静了下来。 花落也是累极,但依然身姿笔直地端坐在马上。弦歌回头看了花落一眼,想着不愧是出身十大世家的人,如此劳累,却还如此英挺,这副筋骨令人佩服。他移开视线,又看向南凌睿,有些好笑,更多的也是佩服,他觉得真服了这睿太子了,他绝对是个宝贝。 马车走得不快,五十里地走了三个时辰,三更时分的时候来到了云城。 此时云城城门紧闭,但守城的士兵都识得容景的马车,立即开了城门,马车畅通无阻地进了城。花落和南凌睿的坐骑紧随其后。 城门内停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此时马车帘幕掀起,车中人露出半个身子,一张俊逸的容颜看着驶进来的通体黑色马车,眸光扫过共乘一骑的蓝漪和南凌睿,以及花落,面无表情。正是夜天逸。 蓝漪看到夜天逸一喜,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又有些恼。 夜天逸目光定在南凌睿搂着蓝漪的腰上,淡淡扫过,又看了一眼蓝漪僵硬的身子,移开视线,看向容景的马车,清声开口,“景世子深夜而归,这是为了哪般?” “七皇子深夜等在这里,又是为了哪般?”容景抱着云浅月躺在车中不动,声音微扬。 “这几日景世子可接到东海国的公主了?”夜天逸挑眉。 “七皇子对景的事情到是比景还关心。”容景淡淡道。 “东海国的公主虽然冲着景世子的婚约而来,但也是国之是贵客,如今我代父皇监国,自然要对此事关心。”夜天逸看向走到近前的马车,感觉到车中传出熟悉的气息和均匀的呼吸声,似乎透过帘幕,看到了那个女子熟睡的脸。 “东海国的公主必然会出现,早晚而已。此事既然是景接待,景自有分寸。七皇子无需太过关心。”容景感受到夜天逸盯着马车的视线,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在他指尖缠缠绕绕,看着她熟睡的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景世子最好有分寸,万一接不到东海国的公主,致使公主出了什么乱子,就是景世子难辞其咎了。”南凌睿声音忽然冷了一分。 容景不答话,似听非听,车厢内的容颜笑意淡淡。 夜天逸移开马车,看向南凌睿的马匹,凤眸眯起,“睿太子这是去了哪里?” 南凌睿依然抱着蓝漪的腰,趴在蓝漪身上,头枕着她的肩膀呼呼大睡。 夜天逸忽然对着南凌睿出手,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南凌睿流去。蓝漪一喜,不管夜天逸为何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为了云浅月也好还是别的,只要能救她出了魔障就行。 南凌睿本来睡着忽然惊醒,抱着蓝漪顷刻间离开了马上,滚进了容景的马车内,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七皇子,你这是做什么?要杀本太子不成?你可别忘了当初夜天倾是怎么伤了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的。难道你要本太子写个奏折给卧病在床的天圣吾皇说他的儿子要杀南梁太子不成?” “睿太子,若天逸没记错你该是在南梁使者的驿站才是。如何会风尘仆仆而来?”夜天逸手心的气流不撤回,直直地追随进了容景的马车。 容景看也不看滚进车的南凌睿和蓝漪,轻轻挥手,截住了南凌睿的真气,出声提醒,“七皇子,你可不能毁了景的马车。上一次百名隐卫刺杀我那个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已经毁去了一个,再毁去这个的话就没那么多的沉香木让我伐了。” 夜天逸撤回真气,不答容景的话,对南凌睿挑眉,“睿太子,你可知道你手中的女子是谁?她可不是你能染指的人!本皇子劝睿太子还是将她放了的好。” “哦?”南凌睿忽然一笑,“那谁能染指?” “睿太子南梁太子府三千女人供你玩弄,但你手里的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女子。”夜天逸不等南凌睿回话,继续道:“她是要奉旨进京!睿太子中途劫了她,就等于劫了圣旨。父皇若是知道了,定会大怒。睿太子可会不好交代?” “奉旨进京?”南凌睿笑着伸手摸了摸蓝漪的脸蛋,笑道:“是吗?” “睿太子不信?要不要本皇子给睿太子看看圣旨?”夜天逸扬眉。 “我到想知道了,她一个小小女子,奉的是皇上什么圣旨?”南凌睿挑眉,似乎对蓝漪的脸摸上了瘾,指腹在她滑嫩如凝脂的脸上来回流连,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蓝漪身子僵硬,即便容景连个眼神都没瞟来,她也觉得这种是被人观赏羞辱。 “密旨!”夜天逸吐出两个字,“睿太子想要打听父皇的机密?” “哈哈……”南凌睿忽然大笑了一声,“不敢!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听皇上的机密。七皇子别说笑了!” “本皇子并没有和睿太子说笑,睿太子最好将这个女子交出来。”夜天逸语气冷淡。 “本太子没有挟持她,不过觉得她可爱,请去我下榻的驿站喝一杯茶而已。七皇子虽然有皇上的密旨,但也没说立即进京吧?她还是有人身自由的,和本太子去喝一杯茶总不为过。”南凌睿说话间低头看着蓝漪的脸,看到她又羞又愤,他觉得有趣,仔细地欣赏着她。 “今日辰时本皇子回城,她与我一同进京。睿太子这杯茶不要喝过了时。”夜天逸知道南凌睿躲进容景的马车,他将他奈何不得。便也不强行带人走,只不过提醒他不能挟持蓝漪离开带去南梁。 “好说!一定不喝过了时辰。”南凌睿很爽快。 “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了,本皇子辰时去睿太子的南梁使者驿站接人。”夜天逸不再纠缠,伸手落下帘幕,对车夫吩咐,“回落榻之处。” “是!”车夫一挥马鞭,马车调转马头,当先离开了城门口。 弦歌停驻的马车也一挥马鞭,向前走去。 车中容景毫不客气地挥手赶南凌睿,“是你出去?还是我将你扔出去!” 南凌睿也不恼,带着蓝漪飘身飞出了车厢,帘幕掀起又落下,卷起一丝清凉的风,容景用手挡住云浅月的头,南凌睿带着蓝漪重新飘身落在了马上。 蓝漪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想着夜天逸此时虽然不能带她离开,但也算救她了。距离辰时还有两个多时辰,她只能忍忍。等她逃出魔掌,定要这个男人好看。 南凌睿将头重新枕在蓝漪肩上,挑眉看着她,“有人救你,是不是很高兴?” 蓝漪闭着眼睛不答话。 “我知道夜天逸所说的密旨定然是假的,但谁叫他如今监国呢!这个天圣上下目前是他说了算。唔,本太子如今人在天圣的地盘,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得不放了你。”南凌睿见蓝漪不说话,径自言语。 蓝漪依然不说话,只想忽视南凌睿的气息,却是被他的气息包裹,忽视不了。 “既然如此,为了美人不忘了我们的一番情意,我们就抓紧时间亲近一番吧!”南凌睿忽然叹道。 蓝漪仿若未闻,只想着尽快到辰时。 南凌睿忽然扳过蓝漪的身子,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头,低头,将他的脸向她的脸凑近。 蓝漪猛地睁大眼睛,眼中慌乱惊骇多种神色席卷眼帘。 南凌睿一寸寸靠近,欣赏着蓝漪眼睛的变化,看着她小脸霎时一白到底,他轻轻一笑,将唇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蓝漪这一瞬间眼中积聚了浓浓的风暴,呼吸都停了。 南凌睿看着她,加深这个吻。蓝漪显然半丝经验也无,很快紧闭的唇齿就被南凌睿撬开。他的唇齿在她唇齿间辗转缠绵。 三更的大街上无人走过,只有打更的老头看着骑在马上的一男一女,直叹世风日下。 花落眼皮也不抬,仿佛没看到骑在马上的那无论是欺负人的,还是被人欺负的人。 云浅月在马车中睡得纯熟,自然不知道车外正上演着男欺女的一幕,更是不知道她那认为花心的哥哥居然这么快就忍不住一尝芳泽。若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一掌对着他劈出去。在蓝漪和风烬没解除婚约前,她可是风烬的未婚人。虽然她对这种自小订婚的婚约束缚没好感,但事关风烬,她不能不向着他。 可惜她睡熟了,根本就不知道,所以那一幕依旧在上演。 云城的南城到北城是一条长长的大街。南梁使者下榻的驿站在这一条街道的中间。所以南凌睿有充足的时间在到驿站之前占够蓝漪的便宜。 蓝漪本来就被点住穴道,又没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自然受不住,又羞又恼又恨又怒,偏偏昏不过去,在她即将要昏厥的时候,南凌睿偏偏离开她的唇瓣让她吸两口空气,等到她刚缓过神,他的吻又落下。几次三番之后,蓝漪终于颓死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南凌睿愉悦地笑出声。 来到南梁驿站门口,南凌睿勒住马缰,抱着蓝漪翻身下马,见容景马车不停,他眨了眨眼睛,对他清声道:“告诉小丫头明日不必给我送行了!” “好!”容景应了一声,再无多余的话。 南凌睿抱着蓝漪向驿站内走去,见她依然闭着眼睛,贴到她耳边低声道:“还有两个时辰,你说是不是够我们做些什么的了?” 蓝漪即便点住穴道全身僵硬,身子还是一颤。 “唔,否则这样分别实在对不住我们这一番相遇,你说是不是?”南凌睿又道。 蓝漪不说话,脸色百无血色。 “本太子觉得还是不要你忘了我为好,万一等到辰时我放了你,你转头就忘了我,我岂不是会很伤心?为了避免以后不伤心,我觉得今日趁这两个时辰鸳鸯软帐,洞房花烛。你说如何?”南凌睿又低声问。 蓝漪身子轻轻颤了起来。 南凌睿看着蓝漪,她纤细的身子明明僵硬,但在他怀里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他更加愉悦地笑了起来,抱着她似乎极为欢喜,似乎又迫不及待。大步流星向下榻的房间走去,丝毫不顾及驿站中等候的南梁使者见他回来惊喜又愕然的眼神。 此时对面的驿站,叶倩站在窗前看着南凌睿抱着蓝漪愉悦的俊脸,昏暗的房间内看不清她的表情。 第二十一章 我喜欢他 弦歌赶着马车转过主街来到一处背静的街道,在一处院落门前停住。院落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厮恭敬地侧身而站,容景抱着云浅月下车,径直向主屋走去。 进了主屋,容景将云浅月放到床上,她翻了个身,似乎毫无知觉一般地睡去。 容景站在床前看着云浅月,想伸手做什么,似乎有些不忍,又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伸手拍在云浅月身上,轻声开口,“先起来用膳,然后再睡。” 云浅月一动不动,睡得极沉。 容景手下加了两分力道,但到云浅月身上又不由自主减轻,伸手将她身子拽起,声音温柔,“乖,先吃过饭再睡,你日夜奔波,不曾好好用膳,这样空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云浅月仿若不闻,虽然身子被拽起来,但懒洋洋地靠在容景身上睡得极熟。 容景伸手拍拍她的脸,云浅月眉头蹙了蹙,他立即又拿开手,她又睡去。他无奈地一叹,只能抱着她不再动作。 “世子,将给浅月小姐准备的饭菜端来吗?”弦歌声音响在门外。 “端一碗粥来吧!”容景道。 弦歌应了一声,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见云浅月靠着容景呼呼睡得香,他愣了一下,见容景伸出手,他将粥给他,见容景没别的吩咐,转身走出了房门。 容景将云浅月环在臂间,一手拿着碗,一手用勺子搅拌里面的粥,屋中静静,除了云浅月均匀的呼吸声就是勺子碰触碗边发出轻轻的响声。 半响,容景舀了一勺粥放在云浅月唇边,温声道:“张嘴!” 云浅月一动不动,靠着他臂弯呼呼沉睡。 “你再不张嘴我喂你了,也许这样你才能张嘴吃饭。”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脸,如诗似画的容颜在屋中昏黄的灯光下映得格外温柔。 云浅月忽然张开嘴。 容景似乎有些惋惜地看了她一眼,将勺子放进她嘴里,她无意识地吞咽。 房间帘幕未曾落下遮掩,房中的情形在外面看得清晰。叶倩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一个男子将一个女子揽在臂弯,女子眼睛不睁开,懒洋洋没骨头一样地靠在男子臂弯,男子温柔地舀了粥耐心地喂她,一勺又一勺。这样的情形让人不忍打断。 而这个男子是容景!传说中“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的容景。“雍容雅致,王侯无双。”的容景。“尊比天子,雅盖王侯。”的容景。 而这个女子是云浅月!最不像女人的女人!她想不止在她心里这么认为,天下百姓大多都是这样认为,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最不像女子。 弦歌安排了花落休息后,一直守在门外,当见叶倩来到,他见叶倩没有动作,只看着房中,他向房中看了一眼,也并没有说话和动作。 容景仿佛不知道叶倩来到,将一碗粥喂云浅月喝下后轻轻推送,空碗平平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他掏出娟帕轻柔地给她试了试嘴角,将她放在床上重新躺下。一系列动作温柔无比。 “云浅月真是好福气!能得景世子如此对待!”叶倩终于出声,语气有些怪异。 “叶公主深夜来访,就是为了说这个?”容景伸手扯过被子给云浅月盖上,不看窗外,温柔的颜色不改,语气却是淡淡。 “当然不是!”叶倩摇头。 “叶公主不妨说明来意。”容景坐在床榻上不动,目光不离云浅月的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他到现在都不能想象他在寒毒折磨的那十年是怎么忍受不靠近她的。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他怎么能忍受?如今才不过几天而已,就已经对她思念入骨。 “说明的来意有很多!一,万咒之王,二,南疆的玉玺,三,我父王的病。”叶倩站在床前,并没有进来。 “这似乎都是南疆的事情。”容景淡淡道。 “但是关于景世子,关于云浅月。我不得不来。”叶倩道。 容景忽然一笑,伸手拂了拂衣摆站起身,走到床前看着叶倩,一个窗内,一个窗外,他的笑意也是如此浅淡,与对着云浅月的温柔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那张温柔的脸掩盖在云端之上,如今他让人看到的只是云,而不是云端之上明镜的天空。他对叶倩道:“我以为叶公主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离开京城也未踏足云王府,只字不提万咒之王。还以为叶公主的南疆不需要万咒之王,也不要万咒之王了。” “自然会要,但是万咒之王我觉得目前还是留在景世子这里为我保存的比被我拿回南疆安全。”叶倩看着容景,将他脸上浅淡的颜色看得分明。脑中忽然想起曾经有一个人看她的目光也是温柔的,只不过那太过久远,让她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到如今似乎都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了。 “原来是这样!”容景淡淡一笑,似早有预料,又似才恍然,他的面上表情令人无从得知他心中所想。 “万咒之王我有朝一日会拿回,今日前来拿回南疆的玉玺和请求景世子赠送一味药。”叶倩看着容景脸上浅淡的表情,或者说只要不是对着云浅月,事不关云浅月,他的脸上永远是这副表情,她想着跟这样的人绕弯子她绕不过,于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哦?”容景挑眉。 “我曾经用两个条件换云浅月为我拿回玉玺,虽然定了一个月时间,但没定了一个月时间,但没想到云浅月真是能耐,用了几日就将玉玺拿回。所以,玉玺之事我不搭情分,只是来拿取而已。但我知道景世子有一味药能保我父王半年性命,只有你开出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叶倩盯着容景的眼睛,即便看了半响,但也没看出他眼中露出半分与淡然不同的情绪。 “叶公主如今觉得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开出的条件吗?”容景抛出一句话,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继续道:“南疆如今就是一盘硬撑的局。多少人的眼睛都看到了南疆这个突破口。南疆丢失万咒之王,南疆王又重病在床,南疆的玉玺又遗失,南疆上下如今人心惶惶。只有叶公主一人还如此镇定。但一人之力,如何回天?我不觉得叶公主还有什么条件是令我动心的!” 叶倩忽然抿紧唇。 容景淡淡地看着她。 “如今是一局硬撑的局,但谁又能料到以后?也许就是在这一局硬撑的局上南疆这么小小的一枚棋子能发挥任谁也想不到的作用。”叶倩目光坚韧地看着容景,“景世子应该不是看眼前之人才是。如今我的条件一无是处,但以后就说不准了。也许正是你需要的。” 容景忽然一笑,“叶公主说得也对!” 叶倩面上神色紧绷。 “好,那我就要叶公主许我一个条件吧!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要看以后南疆和叶公主的价值。希望叶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共4页当前是第1页1 第二十二章 未嫁先休 “咚”的一声重响,弦歌的头撞在了门口的石头上,比云浅月栽得重。 少年闻言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伸手指着她,“你……你说你也喜欢他?” 云浅月余光扫见容景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她无奈点点头,“是,我……也喜欢他。”话落,她又补充道:“嗯……很喜欢。”她自然该喜欢自己的!没错吧! “你……你怎么能喜欢他?”少年腾地站了起来,他本来半弯着的身子此时直起,也忘了是在马车上,而这个马车上面有车棚,他碰地一声脑袋撞在了车棚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声。他疼得“咝”了一声,俊美的小脸扭曲了一下。 云浅月看着少年捂着脑袋,感觉头隐隐发疼,疼到脑仁。 “你……不准喜欢他!”少年揉着额头,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想着她真不是故意摧残少年幼小的心灵的,实在是阴差阳错。她看着少年瞪得圆溜溜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睛点点头,“好吧!我不喜欢他。” 少年一喜,又板起脸,“说得这么痛快!你别骗我!” “不骗你。”云浅月颇有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想着就几日前短短一面,她当真惹了桃花了!不该呀!这人看上她哪儿了? “哼,我看你就是在骗我!你这副样子谁信你才有鬼!”少年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忽然想起一旁的容景,他看向容景,见容景冷眼旁观,他又看向云浅月,见她一副懊恼的情形,立即大叫了一声,“云浅月,你不是喜欢容景吗?为什么还惦记着他?” “原来你知道我是云浅月啊!”云浅月松了一口气。 “废话!”少年给了云浅月一个眼神,那眼神看她像是看白痴,对她不屑地道:“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和荣王府的景世子爱得轰天动地,这天下不知道的人怕是少。本公子还没头昏眼花,自然认识你。” “那就好!我就是云浅月,你……你可记住了!别弄错了!”云浅月又松了一口气。 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说了我眼睛还没花,怎么能弄错了你?你脑子是不是被撞到不好使了?”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回答,对容景道:“你是不是脑子也不好使?怎么找了一个这么笨的女人?我说一句话她就栽跟头?”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她是被他吓的!他不知道吗? 容景不说话,看着云浅月懊恼的样子,目光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嗯,她脑子是不太好使。” “哼,我看你和她脑子一样不好使。找的侍卫脑子也不好使。”少年瞥了栽在地上没起来的弦歌一眼,对容景哼了一声。 弦歌浑身冒冷汗,想着怪不得世子要处处看着浅月小姐。她真的很会惹桃花!而且还惹了这么一个彪悍的。敢劈世子马车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更有甚者,他这几日负责看管这个少年,少年闹着要见浅月小姐,他感觉他都被他折腾下来一层皮了。 “嗯,你说得不错,我们的脑子都不好使,就你的脑子好使。”容景也不反驳,附和地点点头,对云浅月伸出手,声音温润,“起来吧!” 云浅月将手递给容景,容景微微用力,她的身子被拽了起来。 “疼吗?”容景如玉的手抚上云浅月的额头。 云浅月“咝”了一声,这才感觉到疼,她哀怨地瞪了一眼容景,“你不知道扶住我?” “我以为你很喜欢挨摔。”容景神色无辜。 有人喜欢挨摔吗?云浅月想揍他一拳,但自己理亏在先,她有些气闷,不再说话。 容景轻柔地给云浅月按着额头,他的手指像是能治愈疼痛一般,丝丝清凉的感觉在磕碰的地方晕染开,云浅月的头不出片刻便不疼了,那个凸起的小包也消退下去。 “手艺不错!”云浅月赞了容景一句。 容景放下手,看向马车,对看着他们的少年道:“你该走了!” “走?”少年眉毛翘起。见容景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他摇摇头,“我为什么要走?不走!”话落,他索性坐在车中,横竖不走的架势。 “难道你还跟着我们回京不成?”容景看着他。 少年皱眉,摇摇头,“去京城?不去!” 容景似乎一叹,对云浅月道:“看来我们要骑马了!” 云浅月看着少年,那架势是打死也不下车了!她点点头,“好吧!继续骑马吧!”反正她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了千多里地,也不在乎这云城到京城的三百里地。 “弦歌,将马牵来!”容景回头对弦歌吩咐。 弦歌早已经揉着额头从地上站起来,头上被磕了一个大包,极为醒目,配上他一张英俊的脸有些影响美感。他点点头,对站在门口的小厮摆摆手,那小厮立即跑去牵马。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有些好笑,见门口没有花落的身影,想着花落定然是知道那少年找他,他躲了。否则他要是被少年见到了容貌,自此大约也是不得安生了。幸好花落聪明。 “不行!你们也不准走!”少年立即拍着车板道。 容景不理会少年,云浅月也不说话。 “你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不让你们走。”少年又道。 容景忽然一把将云浅月推到了少年面前,对他淡淡地道:“我告诉你,你找的那个人就是她。” 云浅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点点头,“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少年先是瞪大眼睛,随即叱了一声,“本公子才不信,少拿一个女人来糊弄我!” 云浅月抬起头,认真地道:“你要找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我穿了男装而已。” 少年一怔,仔仔细细地将云浅月打量了一遍,忽然又拿出画像看了仔细看了一眼,又将一人一画对比了一番,再次叱了一声,“少来糊弄我!你当本公子是傻子吗?” 云浅月无语,耐心地道:“那是因为我易了容!要不要我换一件衣服给你看看?” “有这么精妙的易容术?我怎么看不出来,分明就是两个人。”少年孤疑地看了一眼画卷,又将画卷收起,哼了一声,用挑剔的眼光看了云浅月一眼道:“你明明就是一个女人,从哪里看都是一个女人,柔柔弱弱,娇娇软软,哪里有那个人的本分英气?别侮辱那个人了!” 云浅月先还觉得隐瞒着好,如今说出来没想到人家根本不信,她有些无力。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他,就不让我找到他?”少年看着云浅月,见她苦下脸,他相信心中的猜测,又对容景道:“你是不是知道云浅月也喜欢那个人,怕她见到英气非凡的那个人就改为对那个人投怀送抱了?所以就看得牢牢的,也不让我见到那个人?” 容景不说话。 “本公子才不上你们的当!你们不告诉我,我早晚能找到他,早晚有一日知道他是谁!”少年忽然跳下了马车,见那个小厮正牵着两匹马来,他上前一步,抓住一匹马缰,翻身上马,对二人道:“如今我就跟着你们去京城,看着你们,肯定能见到他。” 云浅月无奈地看着少年,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不理会少年,拉着云浅月的手上了马车。帘幕落下,遮住二人的身影,他对一脸无奈的弦歌吩咐,“启程,回京!” “是,世子!”弦歌立即坐在了车前,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少年跟在马车旁,腰板挺得笔直,锦绣华裳,面容俊美绝伦,引得清晨大街上人来人往纷纷侧目。 车中,云浅月抱着容景的手臂,靠着他身边坐着,将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怀里,心下懊恼不已,压低声音问,“怎么办?” “你惹的风流债,自己处理!”容景用鼻孔哼了一声。 “可是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不敢得罪,我怎么处理?”云浅月瞪眼。 容景深深地看着云浅月,一双凤眸清幽。 云浅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皱眉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那日早上本来和花落要出城,哪里知道他忽然跑了出来说什么与我一夜春风,要我负责,我一时觉得有趣,夜天逸又追来北城门,我怕他落入夜天逸手里,就将他带出了城,交给了你,前后没一盏茶的时间,我哪里知道自己惹了桃花债?” “你还委屈了?”容景挑了挑眉。 “不是委屈,是无辜!我很无辜。”云浅月强调自己无辜。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很会为我挡桃花!”容景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脸,忽然一笑,“这样也不错!” “还不错?是麻烦吧!还是一个大麻烦!”云浅月有些郁闷。她没想着要这样帮容景挡桃花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样京城又热闹了!”容景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你麻烦比我麻烦强!”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不置可否。这少年就这样跟着他们回京,回京后估计的确会很热闹。尤其还是在少年要找她的情形下。她可以想象,少年这样的性子,估计会有个天翻地覆。的确如容景所说,她麻烦一些比他麻烦要强。看上她比看上容景要强。但想着少年纯净的眼,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不好?人家还是个少年!万一他对我……” 容景瞥了她一眼,云浅月立即噤了声。 “东海国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令人小看!你若小看了他,那就错了!”容景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没睡够接着睡!” 云浅月将身子软下来,躺下身子,将脑袋枕在容景腿上。想着摩天崖的秘辛阁没有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资料,结合当年老皇帝遍布天下查找也找不到她娘亲下落,那是不是能说明她娘是在东海国?对东海国太过熟悉,所以不用收录。而秘辛阁也没有收录关于云王府的资料。她嫁入云王府,对云王府也是太过熟悉,所以不用收录。这样是不是说明东海国和云王府因她娘有着某种联系,没收录秘辛这件事情上有着共同的特点。另外还有她的父亲,来无影,去无踪,是不是也在东海国? 那么车外那个骑在马车的少年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 “不睡?”容景见云浅月躺在他腿上看着车顶怔怔出神,挑眉。 “容景,你说我娘虽然出身在南梁,是不是生活在东海国。当年抱走娘亲的那个老道就是东海国的人?”云浅月仰着脸看着容景低声询问。 “也许!”容景吐出两个字。 “你说我娘有没有可能还活着?”云浅月又问。 容景眸光微闪,“也许!” “在摩天崖的时候哥哥想要看关于荣王府的秘辛,我没同意。自己也没看。”云浅月看着容景,又道。 容景扬眉,似乎了然,浅浅一笑,“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必去废眼睛。” “我想知道关于云王府的秘辛,可惜摩天崖没有记载。要不你说给我听?”云浅月道。 “云王府的秘辛我也不知。”容景摇头。 云浅月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容景话音一转,看着云浅月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也收录着天下秘辛。不同于红阁的摩天崖的一个地方,也许有关于云王府的秘辛。” “真的?”云浅月立即睁大眼睛,“什么地方?” “墨阁。”容景道。 “墨红一动风云震的墨阁?”云浅月挑眉。 “否则你以为是哪个?”容景笑看着她。 “墨阁是你的?”云浅月眉梢挑高。 容景神色莫测,“也算是!” 什么叫做也算是!云浅月扁扁嘴,墨阁,红阁,天下两大阁。传言神秘,但墨阁比红阁更为神秘,建立在百年前。据说曾经有一位公子,是较之当年的始祖皇帝和四王更为风华绝代的人物,不过不爱入朝,爱江湖。人如墨香,神龙见首不见尾。建立墨阁后,以其人的号命名为墨阁。 墨阁极为神秘,据说当初始祖皇帝好不容易威慑十大世家归隐。自此天下太平。但不想横空出世了一个墨阁。天下人人得知有墨阁这样的一个组织,但无人知道墨阁的具体位置,以及墨阁中的人。始祖皇帝想瓦解这个组织都无从下手。 墨阁做得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年始祖皇帝建朝不久后发出了一纸诏令,增加对商人的赋税,赋税极其高,其实是打压商人,抬高农人的地位。始祖皇帝不喜商人奸诈,认为农作才能中得粮食,借此提高天圣国力和兵力。但是不成想诏令发出后,一夜之间,天圣上下所有商铺关门,再不营业,天圣因为征战了几十年不堪疲惫好不容易可以修养声息初步繁荣的国土顷刻间经济瓦解。一时间百姓怨声载道。始祖皇帝大骇,迫于无奈之下收回了诏令。对商人的对策恢复如初。据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指使人就是墨阁的阁主墨公子。 那件事情之后,始祖皇帝虽怒,但也对墨阁无可奈何。幸好之后墨阁再未有动作,一直到始祖皇帝驾崩之后。墨阁就像是在天下销声匿迹了一般。 直到五十年前,天下又传出墨阁的墨令,世人才记起墨阁。与当时兴起的红阁并成为两大神秘组织。五年前,天下又新兴起一个风阁和云阁。风阁和云阁虽然时间短,但发展迅速。有人将风阁和云阁、墨阁、红阁联系在一起,称之为天下四大阁。 那首被天下流传的打油诗说,“天下有七宝,一宝荣华冠盖倾天下,二宝纨绔不化没人夸,三宝混世魔王人人怕,四宝癞蛤蟆也能伴红花,五宝毒瘴之地白花花,六宝墨红一动风云震,七宝钱篓子嫁个穷叫花。” “墨红一动风云震”说的就是天下四阁,墨阁排在第一,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阁。至于神秘到什么程度?就是流传百年,世人不知道墨公子的真是名姓,只知道天下人称墨阁的阁主为墨公子,流传至今,墨阁如今更是神秘,阁主更是不被世人所知,甚至墨阁的半点儿消息都不曾有。 “墨阁真的是你的?”云浅月想到此,挑眉。 容景也挑了挑眉,“不信?”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墨阁哪里?距离这里远不远?”云浅月想着若是容景,墨阁真是他的,她也不是不相信,这个人身上若是发生点儿什么的话,其实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不近。”容景道。 “比摩天崖呢?”云浅月又问。 “比摩天崖还远一些。”容景道。 “那你不是废话?我如今还能再折腾跑一趟?”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想了想又道:“我其实也不是多想知道云王府的事情。不过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而已。” “早晚都会知道的!”容景拍拍云浅月的身子。 云浅月想着的确早晚都会知道。早一日,晚一日而已。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去。想着容景的马车好,三百里地的话今日子夜之前应该就可以回到京城了。 容景靠着车壁也缓缓闭上眼睛。 这时,帘幕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哗啦一声,扯进一片凉风。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只见那少年端坐在马上,一手扯着帘幕,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和容景。她眨了眨眼睛,问道:“做什么?你也想坐马车了?” “我是想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少年哗啦一下子又落下帘幕。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看着帘幕晃动,想着难道他还以为她和容景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她抬头去看容景,见那人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也闭上眼睛,有些好笑。 马车来到北城门,弦歌压低声音道:“世子,七皇子等在北城门!”“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 这时,外面的帘幕再次呼啦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扯开,少年看着云浅月道:“喂,云浅月,你为什么喜欢容景不喜欢夜天逸?夜天逸长得也很俊美。” 云浅月这回学乖了,闭着眼睛不睁开,淡淡道:“没有为何,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这是人心决定的,不受谁控制!” 少年闻言有些懵懂地看着她最新章节。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她和夜天逸的情分在摩天崖她发现他和蓝家三年前就有密切联系时就尽了。自此就不是陌生人的陌生人吧!她不能要求夜天逸如何,但也不会再手软。 “你说得也对!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少年点点头,放下帘幕。 帘幕没被放妥当,露出一道缝隙。 云浅月睁开眼睛去看,正好顺着那道缝隙看到马车来到北城门,夜天逸的马车的停在北城门口,此时那辆马车帘幕掀开,夜天逸坐在车中。在夜天逸旁边端坐着一身蓝色衣裳的女子,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依照身形也能看出是蓝漪。一阵风吹起,蓝漪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雪白的脖颈,脖颈上有一片红色的痕迹。她看着那红痕一怔。 “景世子今日也回京?”夜天逸的声音从车里传来,目光看向紧闭的帘幕,顺着那一道帘幕的缝隙能依稀看到一片紫色的裙摆。那裙摆他闭上眼睛都能认出是什么人所穿。 “不错!倒是和七皇子同路了!”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 “景世子接到东海国的公主了?”夜天逸挑眉。 “东海国的公主不日就会进京。七皇子无须记挂此事。”容景声色淡淡。 “景世子行事有分寸就好!”夜天逸收回视线,看了端坐在容景马车旁边的少年一眼,放下帘幕,对车夫吩咐,“启程!” 车夫立即一挥马鞭,夜天逸的马车当先出了城。 云浅月想着蓝漪那处脖颈的红痕的来源,她记得昨日见到容景之后,容景将蓝漪点住了穴道给了南凌睿。后来她实在太疲惫睡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便不知道了。她皱眉半响,抬头问容景,“南凌睿是不是对蓝漪做了什么?” “应该是!”容景依然闭着眼睛。 “什么叫做应该是?到底是,还是不是?”云浅月伸手一推容景,有些急,“她可是风烬的未婚人。即便他是我的哥哥,也不行对蓝漪胡来。” “哥哥辛苦跟着你跑了一趟,我慰劳他一些也没什么。”容景话落,见云浅月对他瞪眼,他莞尔一笑,有些揶揄,“昨日你累成那个样子,我想给你你都不要。你想哥哥比你还累是不是?他能对蓝漪做什么?” 云浅月想起南凌睿的大虾米样子松了一口气,“也是!” 容景不再说话,云浅月闭上眼睛睡去。 两辆马车先后出了城,向北而去,一路静静,无任何阻拦。两辆马车中的人再无人对话,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一起行驶,又像是各自行驶。 这一路十分太平,中间打尖休息两次,并未落宿。云浅月被容景喊醒两回,在车中用了简单的饭菜之后又睡去。马车行了一日半夜后,终于回到了天圣京城。 此时已经过了子夜,夜天逸的马车却径直入了宫,而容景的马车转道向文伯侯府走去。 云浅月早已经睡醒,这两日在马车内可谓是大睡特睡,如今已经休息过来,整个人也无比精神,她伸手挑开帘幕向外看去,见马车既不是向荣王府走,也不是向云王府走,回头疑惑地问容景,“去文伯侯府?” “嗯!”容景点头,他也极为精神,陪着云浅月睡了这一路。 “去文伯侯府做什么?”云浅月奇怪。大半夜的去打扰容枫。 “有人好奇那个人是不是容枫,先送他过去!”容景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还没说话,听到车外传来少年兴奋的声音,“喂,容景,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容枫?文伯侯府的世子?据说当年满腹经纶,天赋才华的文博候的后人?” “你去看了就知!”容景淡淡瞥了少年一眼。 “好!”少年答应的痛快,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放下帘幕,上上下下打量容景,容景对她挑眉,她撇撇嘴,想着不知道容枫能不能应付得来这个人。不过将他放在文伯侯府也好。 马车来到文伯侯府,弦歌下去叩门。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看门的老者走出。见到容景的马车一怔,连忙恭敬地见礼。 “我要见容枫!”少年不等容景开口,翻身下马,扔下马缰,大步往府里走去。 老者一怔,看着少年,少年一身锦绣华裳,俊美绝伦,又是跟随容景而来,他不知道该不该拦,看向容景的马车。 “告诉你家世子,就说这个人是个贵客,让他好好招待!”容景对老者吩咐。 “是,景世子!”老者闻言连忙应声。 容景对弦歌吩咐了一声,弦歌坐回车前,调转马头,马车离开了文伯侯府向云王府走去。马车走出好远,还能听到少年的喊声,“容枫,你给我出来!” 云浅月听见那极为嚣张的喊声有些好笑,半响问容景,“东海国的公主仪仗队什么时候进京?” “半个月吧!”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忽然又问道:“这几日京城有发生什么吗?” “六公主大闹了云王府,抓伤了云离,算不算事情?”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起,“她不是闭门思过吗?怎么会跑去了云王府?还抓伤了云离?” “圣旨以下,她就算是待嫁。云世子册封之礼之后,她就要安排婚期嫁入云王府。如何还会再被皇上关着闭门思过?自然是放出来了。她跑去了云王府,要求云离去退婚。云离不应,她就大闹云王府,伤了云离。”容景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云浅月问。这些日子她一直快马加鞭奔走在路上,想着府中有三公子和凌莲。伊雪三人坐镇,便懒得理会,也未曾探听京城的消息。 “昨日晚上吧!”容景道。 “那浅月阁中的那个我做了什么?”云浅月又问。想到如今已经过了子时,昨日晚上也就是说几个小时之前? 容景忽然一笑,“这件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浅月阁那个你代替云离给六公主写了一封休书。那休书上言:六公主无德无貌,不知妇礼,不配为人妇,实在是天下女子之笑柄,今日特此休弃,永不为娶!” “未嫁先休?”云浅月睁大眼睛。 “嗯!”容景面色含笑。 “三公子做的?”云浅月想着三公子也太有才了!居然给六公主来了一封休书。皇室的女儿被人未嫁先休,这可是大事儿,他也真敢做。 “不,确切说是你做的!浅月阁可没什么三公子,而是所有人都看到是正儿八经的云王府掌家人浅月小姐在六公主伤了云离之下大怒亲笔写下的休书。”容景见云浅月睁大眼睛,眸子笑意深深。 “是我啊!”云浅月仰脸望向车顶,脸色有些怪,半响问,“那老皇帝那里如何了?” “这一封休书轰动了京城,想必再过几个时辰太阳升起之后就天下皆知了!”容景笑道:“皇上据说是暴怒如雷,至于云王府如何,你一会儿回去大约就知道了!” “这回可麻烦了!原来出外一圈回来等着我的还是一出大麻烦!”云浅月叹道。 容景沉默不语。 云浅月也沉默,片刻后,忽然伸手一拍车板,极其解恨地道:“休得好!” 容景低低笑了起来。 云浅月忽然转头看向他,怀疑地问,“不会你教给三公子这样做的吧?” 容景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题外话------ 美人们,是不是休得好?o(n_n)o哈!\(^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0钻)、zhejiang2834(30钻50花)、grace21c(20钻50花)、bigwendy(8钻88花)、飞翔的候鸟(10钻)、aldusdl220(1钻)、13709162265(1钻)、徐熹霖(188打赏)、xinyong121(5花)、min1021521(1钻5花)、思佐(2钻)、shelly1219(1钻)、李汐(1花)、18504721620(1花)、niaoren123(1花)、13281622723(1花)、绰姿筱舞(2花)、丽娟1229(1花)、13754314249(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三章 选公主婚 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见他不语,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借三公子十个胆子也不敢给她惹事儿,若没有容景的吩咐或者授意,他才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毕竟对公主未嫁先休,这可是亘古以来从未有之事。等于堂而皇之地打了皇室一个大巴掌,怪不得夜天逸刚一进城就急急忙忙进了宫。 “你什么时候对三公子授意的?”云浅月看着容景,想着昨日晚上也就是几个时辰之前,她那时候早睡醒了,可没听到他吩咐。而且现在可没有什么遥控器,让容景对三公子隔空遥控。 “离开京城之前吧!”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想着这的确是容景会做出来的事情。那一道赐婚的圣旨下来,她和云离虽然不喜,但还有一个人比她和云离更会不喜,那就是一心想要嫁入荣王府的六公主。他定然是料到依照六公主的脾性不敢去老皇帝的床前闹,或者在老皇帝那里闹不出什么来,一定会去云王府大闹,所以,就对三公子有了这一番交待。她看着容景,用无比佩服的眼光道:“容公子,您真本事,令小女子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到不必了,只要别再给我惹桃花就行了!”容景慢悠悠地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顿时失语。 容景伸手抱过云浅月的身子揽在自己的怀里,如玉的手一下一下的撩拨她垂落的发丝。须臾,他扳过她的脸,低头覆上自己的唇。 云浅月伸手勾住容景的脖颈,浅浅地迎合他的吻。 片刻后,容景放开云浅月,呼吸有些浊重,贴在她唇瓣用极低的声音道:“云浅月,以后再不要对夜天逸手软了!” 云浅月轻喘着,闻言心思一动,闭着眼睛睁开看着容景,迷蒙的眸光对上容景清幽雾霭的眸光,她想着这么长时间容景对她毕竟是宽容和包容的,她心下一暖,点点头,“好!” “乖!”容景唇瓣勾起,如一弯月牙,笑意深深。 云浅月心神一晃,清晰地感觉到心口砰砰跳动,她脸色熏红地伸手捶了他胸前一下,软着语气愤声道:“妖孽!” “嗯?”容景挑眉。 “祸水!”云浅月又愤了一句。 “嗯?”容景眉梢挑高。 “一株大桃花!”云浅月又愤了一句,心中想着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她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在老皇帝的寿宴上见他时的情形,那样一个玉做的娃娃,让她忍不住一看再看,她想着是不是那会儿她就被还是个小娃子的这个男人给迷惑了?以至于后来无论是谁,都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容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云浅月想着挨骂还笑得这么高兴。 “若是能蛊惑你,就算是妖孽和祸水也甘愿。”容景声音温柔,如画的眉眼忽然间多了一丝往日里难见的魅惑。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看着他的摸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车中静静,两个人不再说话,却是温暖温馨。 马车在云王府门口停下,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世子,浅月小姐,云王府到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抱着云浅月不松手。 云浅月动了动,容景依然不松开她,她挑眉看着他,问道:“你是回府,还是与我一起下去?” “回府!”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他也离京数日,回来是该立即回府的,毕竟荣王府多少人对他这个世子的位置虎视眈眈。虽然他手眼通天,但也难免有些人依然在他的手下搞些小动作。 “真想将你拐去荣王府,再不出来。”容景忽然一叹,恋恋不舍地放开云浅月。 云浅月抿嘴笑,不再说话,挑开帘子跳下了车。只见云王府大门口大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她对弦歌摆摆手,也不喊门,足尖轻点,飞跃了云王府的高门,转眼间消失了身影。 弦歌赞叹地看着云浅月的轻功,一挥马鞭,马车向荣王府而去。 云王府大门虽然紧闭,但里面各个院落却灯火通明。如今正是入睡的时间,云王府这等反常的情形正说明云王府发生了大事儿,恐怕如今各房各院的人都在惶恐不安。生怕老皇帝一个雷霆震怒,命人对云王府抄家灭门。 绕过各个院落,云浅月回到浅月阁。浅月阁同样亮着灯,院中无人,主屋帘幕紧闭,只有灯光的微亮光芒映出,看不清屋内的情形,她飘身而落,伸手去推房门。 “谁?”屋内传来一声低喝。正是她的声音,不,应该说是三公子扮演成她的声音。 “是我!”云浅月答话。 “小丫头?”屋内传来夜轻染的声音。 云浅月推门的手一顿,夜轻染居然在这里?她定了定神,再次去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夜轻染露出一张俊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云浅月对夜轻染一笑。 夜轻染脸色不快,“小丫头,你去了哪里?” “哦,有事儿出去了一趟。”云浅月越过夜轻染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三公子打扮的她正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见她回来,对她眨眨眼睛,并没有起身。屋内除了三公子之外还有凌莲和伊雪,二人立在三公子身边,见她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去了哪里?”夜轻染挡在门口,对云浅月蹙眉。 “出了一趟远门!”云浅月伸手推了推夜轻染,“先让我进屋!” 夜轻染错开身子,云浅月抬步进了屋,对三公子道:“你可以走了!” “我早就想走了,奈何有人不让我走!”三公子站起身,瞥了夜轻染一眼,抬步向外走去。即便如今云浅月站在他面前,他还依然是和云浅月一样的走路姿势和做派。娉娉婷婷走出了房门,足尖轻点,离开了浅月阁。 “小丫头,她是谁?”夜轻染见三公子离开,并没有拦阻。 “他是我的手下!”云浅月想着夜轻染看起来并没有识破三公子的身份,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告诉他。毕竟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一个因云香荷被人记起轰动了一时的人,又因为云香荷的死如今再次被人忘记的人。 “你居然有这样的手下!如此精妙的易容术!”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孤疑地道:“我怎么看她的易容术像是出自那个弱美人之手呢?” 云浅月想着不愧是夜轻染,连这也看得出来,她点点头,直认不讳,“嗯,是容景给他易容的!你没看差。” “怪不得如此相像,险些将我也糊弄了过去!”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并没说话。 “小丫头,她对六公主写了休书也是你授意的?”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发现她身上似乎有了些变化,但让他说的话,他还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了变化,总之不太一样了。 “嗯全文阅读!”云浅月点头。想着容景授意也算是她授意了!总之未嫁先休这一招让她很是解了一口气。想起当日圣旨赐婚被老皇帝摆了一道,如今这一举动让圣阳殿内的糟老头子皇帝跳脚就觉得心里畅快。 “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后果?怎么能如此胡闹?那可是六公主!哪里有臣子对公主未嫁先休的?你是真想皇伯伯大怒之下抄了云王府不成?”夜轻染对云浅月瞪眼,语气有些急,“你知道不知道当皇伯伯看到那封休书的时候气得当时就一掌拍碎了床板。我从小到大都没见到皇伯伯发那么大的脾气。皇伯伯不知道写休书的这个人是冒名顶替的你,若是知道的话,你可清楚后果?” 云浅月静静听着夜轻染的话,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并没说话。 “皇上封赐云王府世子云离,喜上加喜,给他和六公主赐婚,这样是对臣子的厚待。你写了休书,还是未嫁先休。此举无疑是打了皇伯伯和皇室的脸面。天下各国、各地藩王、满朝文武到时候都会得到消息。你想想,皇伯伯为了维护皇室的脸面,会如何做?云王府真正的到了能和皇室抗衡的地步了吗?”夜轻染越说似乎越急。 云浅月慢悠悠地喝着茶,依然不说话。 “小丫头,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夜轻染皱眉。 “听到了!”云浅月放下茶盏,回身看着夜轻染,浅浅一笑,“这些话若是别人来和我说,我就觉得都是屁话,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引起的后果。但如今是你来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 夜轻染抿唇看着他,脸色不赞同,“你即便不满皇伯伯的作为,有的是办法,又何必如此公然对抗?你如今这举动不是逼皇伯伯对云王府和你下手?” “你放心!皇上姑父是不会对我和云王府下手的!”云浅月不以为意一笑,淡淡道:“至少目前是!若是能动手,他早就动手了!不必让我一次次激怒他。” “难道你手里还抓着皇伯伯的把柄不成?”夜轻染见云浅月不以为意,他挑眉。 “没有!”云浅月摇头,“云王府不同于当年的蓝氏一族,能让皇上姑父一夜之间对其抄家灭族,想如何就如何。云王府百年至今,根系庞大,又有姑姑怀有太子,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新旧政权更替,夜天倾和夜天煜联手,夜天逸即便再有才华,也受到各方面的牵制,举步维艰。所以,皇上姑父不想让他的江山倾塌,就不能有大的动作,因为一个女儿就铲除云王府,所以,他即便再气再怒,目前也不敢动云王府。” 夜轻染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你说得对!小丫头,看来你是将皇伯伯悟透了!” 云浅月淡淡一笑,“不过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会有一些就是了!” “只要不是抄家灭族,都好说!否则皇伯伯要让我对云王府下手的话,我还真下不去手。”夜轻染伸手揉揉额头,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有些郁闷地道:“小丫头,你说我为何要生在德亲王府,姓夜?” 云浅月“扑哧”一笑,“你命好,会选呗!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多少人羡慕的身份!如今执掌京城四十万兵马大权,比夜天逸在京城的权利都大。” 夜轻染撇撇嘴,“四十万兵马是一剂毒药!” “毒药有时候也是良药!”云浅月道。 夜轻染算是默认。二人心中都清楚,这是皇上寄放在德亲王府的兵马,也就是间接地告诉德亲王府不参与夜天逸、夜天倾、夜天煜三人的皇位争夺。不让新旧政权更替染上士兵的鲜血,借以保存天圣国力。否则一旦这四十万兵马被争夺皇位洗礼的话,那么天圣的兵力必然因此衰弱。到时候南梁、西延虎视眈眈,内有藩王万一作乱,本来就外表繁华内在衰竭的国力会一退千丈。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但虽然老皇帝如此打算,夜天逸、夜天倾、夜天煜三人也必不会放过夜轻染手里这块大肥肉。若是能夺得夜轻染的支持,那么便是最大的助力。所以,他这四十万兵马是一剂毒药。但反之,他手里正因为有这一剂毒药,无人敢动他,也是一剂良药。 “你说皇伯伯不会对云王府抄家灭族,会如何出了这口气?”夜天逸沉默片刻又问。 “皇上姑父是一块老姜。等天亮大约就知道了。”云浅月不以为意。 “我会尽量帮着你的!但小丫头,你也不要太过胡来。毕竟我姓夜!”夜轻染忽然起身站了起来,有些烦闷地丢下一句话,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不说话,看着夜轻染三两步就出了她的房间,离开了浅月阁。她轻轻叹了口气。夜轻染姓夜,这本来是一个尊贵的姓氏,但因为她,让他很是无奈吧?但她和他心中都清楚,早晚有一日,皇室和云王府会到冰火不容的地步。那么她和他也许真会兵戈相见。 房间静了下来,连空气似乎都染着淡淡的叹息。 凌莲和伊雪见夜轻染离开,此时才来到云浅月身边,凌莲轻声询问,“小姐,您去摩天崖可是看到了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辛?” “看到了十大世家的秘辛,没有东海国的秘辛。”云浅月道。 凌莲和伊雪一愣,伊雪连忙问,“小姐,怎么会没有东海国的秘辛呢?奴婢听说摩天崖收录天下秘辛的啊!” “话是这么说,但摩天崖其实没有收录东海国和云王府的秘辛。”云浅月道。 二人对看一眼,面上都露出疑惑和讶异。 “没收录就没收录,看到了十大世家的秘辛,也不枉费我白跑一趟。”云浅月浅浅一笑,对二人询问,“三公子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凌莲连忙回道:“从小姐离开后,三公子一直按照小姐的吩咐在浅月阁装病。皇上派人来请了两次,要小姐去宫中陪他下棋,都被奴婢以小姐病着为由推了。后来皇上再未来请,府中的玉镯姑娘和绿枝姑娘准备世子过继大礼,来浅月阁请教小姐,三公子不愧是小姐选中的风阁阁主,极其有才华,只简单的指了几点,就将云离世子的过继之礼安排的井井有条。期间四皇子和被从牢里放出来的二皇子来了一趟,也都被奴婢给推了,这几日除了六公主昨日晚上来府里大闹了一场,上了云离公子,三公子对六公主写了休书之事外,都很安稳。”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夜天倾在一众皇子中是排行第二。如今没了太子之位,以二皇子相称了。她问道:“云离的伤什么样?严重不严重?” “挺严重的!”凌莲点头,“而且他拒绝上药,恐怕脸上以后会落下疤痕。” 云浅月皱眉,“他为何不上药?” 凌莲和伊雪摇摇头。 “走,我们去看看他!”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想着云离毕竟没经历过大风浪,怕是三公子的举动将他吓坏了。如今拿自己的伤势不当回事儿了。她想起那样一张干净俊秀的脸上以后若是落下了疤痕,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虽然男子不重样貌,但古人注重仪表,容貌受损,也影响仪表。云离无辜,自然不能承受这个。 凌莲和伊雪点点头,跟在云浅月身后出了房门。 出了浅月阁,正碰上大门口的守卫急急忙忙跑来,那守卫见到云浅月立即道:“浅月小姐,皇上……皇上派人来宣旨,让您即刻进宫……” “知道了!”云浅月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向云离的院子走去。 “小姐,如今才三更,皇上让您现在就进宫,会不会不太好?”凌莲担忧地问。 “没事儿!”云浅月摇摇头。 凌莲不再说话。 因云离被赐封为云王府世子,便住进了原来云暮寒所住的西枫苑。此时西枫苑同样亮着灯。一行三人来到西枫苑,西枫苑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仆人。 云浅月才想起西枫苑以前侍候的人都跟随云暮寒离开了,云离本来只是云王府旁支的一个公子而已,自然身边没有侍候的人。她倒是忘了给他安排人手了。她回头对凌莲道:“明日让三公子从风阁掉八个人来,跟随在云离身边。” “是!”凌莲应声。 三人走到门口,房门从里面打开,云离和衣走了出来,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脸上五个手指印,其中有三个手印显然是被长长的指甲刮出了印痕,有两道浅一些,有一道很深。在他俊秀的脸上极其醒目,甚至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云浅月看着云离的脸,心中升起怒意,还没等他开口,便怒道:“她抓你,你不会躲吗?不知道躲吗?就让她抓?” 云离一怔,似乎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脸,垂下头,似乎不敢看云浅月,声音微低,“我躲了,没躲过。六公主有些武功!” 云浅月这才想起云离没武功,六公主会些拳脚功夫,她没好气地道:“那你不会叫府中的侍卫拦住她?任她将你弄成了这副样子?” “当时她闯进来,这里没侍卫……”云离更是垂下头。 云浅月一股气憋在心口,看着云离,心忽然软下来,抿了抿唇道:“是我不对,我忘了给你这里派几个人了!我刚刚已经安排了,明日就会有人来,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没事儿,其实不疼。”云离抬起头,对云浅月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他眉头一皱。 “走,进房间,我给你上药。”云浅月拉着云离进屋。 “这药不必上了吧!就这样吧!我愿意一直这样留着。”云离低声道。 “胡闹!留着会落下疤痕?哪个人不愿意注重仪容?你是云王府的世子,虽然是皇上赐封,但也是我当初推荐选定的。你的脸面就代表了云王府的脸面。不上药怎么成?”云浅月瞪了云离一眼。 “比起六公主被写了休书来说,这一点儿伤不算什么,只要云王府没事儿就好。”云离摇摇头。 “你治了伤,云王府也照样没事儿!是她配不上你,休了就休了!怕什么?”云浅月拉着云离来到房间,对凌莲吩咐,“我没想到这么重,便拿来了普通的伤药。你去我房间在中间那个柜子里的第三层暗格里将那瓶凝脂露拿来。” “是!”凌莲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伊雪,你去打水来。”云浅月又对伊雪吩咐。 伊雪应了一声,也连忙走了下去。 “其实落下伤疤也没关系的,凝脂露还是留着吧!我听说皇上的宫里都没有这种凝脂露,给我太浪费了。用普通的药就可以。”云离又低声道。 “再贵也不及你的脸面重要。”云浅月瞪了云离一眼。是她将这个少年推到了这个位置,她自然要保护他。 云离不再说话。 伊雪打水进来,云浅月挽起袖子给他清洗伤口,云离似乎极力忍着,但还是发出细微的抽气声,云浅月的动作尽量放轻。不多时凌莲拿着凝脂露来到,云浅月也清洗完他的伤口,轻轻将凝脂露给他涂抹在脸上。 云离静静地坐着,他先是低着头,片刻后抬起头看着云浅月。见她抿着唇神色认真,他脸上的灰暗之色渐渐褪去,在云浅月罢手时,他忽然低低地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羡慕你什么?羡慕你被六公主抓了脸吗?”云浅月瞥了云离一眼。 云离摇摇头,不答话。 云浅月也不再问,将凝脂露塞给凌莲,对她吩咐,“明日你来给他上药,一日早上一次。一连七日就会好了,也不会结疤。” “是,小姐!”凌莲应声。 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伸手拍拍云离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好哥哥,你可不能这么脆弱。哥哥应该保护妹妹才是,你不能总要我保护你啊!” 云离脸一红。 “不过你这回被抓了脸也不亏,一点儿小伤换掉了那个女人不进云王府也值。好好养着吧!这个世子的位置还是你的,也不用娶那个女人了。我先进宫了!”云浅月语气轻松地丢下一句话,抬步向门外走去。 凌莲和伊雪看了云离一眼,跟在云浅月身后离开。 云离看着一行三人出了西枫苑,从来到到离开不过盏茶时间,却让他本来晦暗的心重回光明。他本来觉得浑身无力,如今又如枯竭的树木被注入了生机。他想着他何其有幸,能和她一个姓氏,能做她的哥哥,这样都让他觉得很幸福。 云浅月出了西枫苑之后,径直向云王府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云浅月很快就来到了云王府大门口。此时大门敞开,有一辆明黄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前站着文莱。 文莱见她来到恭敬地见礼,云浅月不多话,坐上了马车,凌莲和伊雪也上了车。马车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向皇宫而去。 马车刚走了几步,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下子冲到了车前,拉车的马吓得一惊,腾腾向后退了数步。车前的文莱也是一惊,握紧了马鞭。车内凌莲和伊雪立即握住腰间的宝剑。十分警醒地注意车外的动静。 云浅月感觉到车外拦住马车的人的气息,有些头疼地伸手揉揉额头。 “云浅月,你居然敢骗我!”锦衣少年气势汹汹地站在车前,理也不理坐在车前的文莱,一把挑开帘幕,一脸沉怒地看着云浅月。 凌莲和伊雪见是一个俊美少年,转头去看云浅月。 云浅月揉着额头的手一顿,无奈地看着少年,“我哪里骗你了?” “明明就不是容枫,你骗我是容枫!”少年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眼皮跳了跳,无辜地道:“我说他是容枫了吗?我告诉你是我,你不信。我没说那个人是容枫啊!” 少年一怔,似乎想了一下,点头,“你的确没说是容枫!” “是,我没说是容枫。”云浅月点头。 “是容景!容景故意误导我,将我送去了文伯侯府!可恶!”少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脸上的怒意更甚,“害我掀了容枫的被子,我……我要杀了容景!” “你掀了容枫的被子?”云浅月挑眉,忽然升起兴趣看着少年。 “废话!三更半夜的,他在睡觉,我喊了半天人也不出来,我可不就掀了他的被子?不过那家伙睡得真死,被我看光了都不知道。”少年一脸怒意,语气愤愤。 “容枫睡觉没穿衣服?”云浅月挑眉,兴趣更浓。 少年脸一红,怒道:“幸好他穿了一件里衣,否则我一掌就劈了他。” 云浅月有些失望,想着容枫怎么穿衣服睡觉呢!不过听到少年后半句话又庆幸容枫穿了一件里衣,否则如今去见阎王了,不过她就奇怪了,容枫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她蹙眉,“容枫武功很高,没道理你去了弄了那么大的动静他还在睡?怎么回事儿?” 少年一愣,怒道:“我怎么知道!” 云浅月也是疑惑。 “我要去杀了容景!你告诉我容景的府邸在哪里?”少年又气势汹汹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一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云王府,口中道:“喏,就在那个方向,那条街最大的府邸就是荣王府。很容易找到,荣王府内有一片紫竹林,容景就住在那里,你进去紫竹林就能找到他。不过我提醒你,紫竹林里布置有阵法,你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少年摆摆手,抬脚就走。 云浅月想着她更愿意让容景去应付他,最好以后他都别找上她。 “喂,你怎么这么好心告诉我荣王府的地方?不会容景根本就不在荣王府吧?”少年忽然停住脚步,怀疑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摇摇头,诚恳地道:“在,他刚将我送回来,如今一定回了荣王府!” “那就好!你要骗我,我定要你好看。”少年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脚步问,“喂,你要去哪里?” “进宫!”云浅月道。 少年点点头,大踏步向云浅月指的那条街走去。 云浅月看了文莱一眼,落下帘幕。文莱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皇宫门口,文莱带着云浅月径直来到圣阳殿。圣阳殿内很静,文莱停住脚步,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皇上吩咐了,您来了之后直接进去!”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谱一入内,一股浓烈的药香和脂粉香扑面而来,让她不适地皱了皱鼻子。抬眼看去,只见老皇帝半躺在床上,殿内跪了十几名女子。脂粉香就来自这些女子。人人绫罗绸缎,朱钗环佩,好不华丽。她停住脚步,淡淡喊了一声,“皇上姑父!” “月丫头来了!”老皇帝并不见传说中的雷霆大怒,本来捧着书看的头抬起,老眼看了云浅月一眼,放下手,伸手一指地上那些女子道:“这些都是朕的公主们,你觉得哪一个能配得上云离,选一个给他婚配!别告诉朕,朕的这些女儿哪一个也配不上云离。” ------题外话------ 我觉得吧,我们应该佩服一下老皇帝这个糟老头……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917273324(11钻100打赏1花)、juypjj(10钻)、喵m喵m1231(3钻)、蔡dyna(300打赏)、doryzh(2钻)、落雨烟云(2钻1花)、暮梓(2钻)、qwqwjpjp(1钻100打赏1花)、spchenxw(5花)、sy070511(2钻)、庶女丸子(7花)、yuanruo19(6花)、liusuping(1钻),么么o(n_n)o~ 第二十四章 请旨下嫁 云浅月一怔,没想到老皇帝来了这一招,果然姜老巨辣,人老巨奸。 她对六公主写了一封休书,老皇帝雷霆大怒之后见到她不恼不怒来了这一招,若是她选的话,那么云王府就必须进一个公主,云离必须娶一个公主。不是六公主,也是皇室的公主,没什么区别。若是不选的话,那么此事传出去,满朝文武和天下诸国以及天下百姓都会觉得云王府和她不识抬举,那么老皇帝对云王府出手,以谋逆之罪论处的话也是师出有名。 “怎么样月丫头?”老皇帝见云浅月不语,看着她又问了一遍,老眼深邃。 云浅月收起心思,淡淡一笑,“皇上姑父真是对云王府厚爱,对云离厚爱,是云王府的恩宠,也是云离的福气。侄女若是再不承皇上姑父的情分,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你知道就好!朕一直对你和云王府不薄。”老皇帝见云浅月答应,缓和了脸色。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六公主实在太过分了,否则侄女也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情。她大闹云王府,伤了云离,云离如今是云王府世子,是我的哥哥,我娘亲早逝,亲哥哥又去了南疆做了驸马,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了一个哥哥,自然不能让人家给欺负了。还没过门就如此嚣张,过门之后岂不是更会无法无天骑在哥哥头上,这样的女人即便是皇上姑父的女儿,即便是公主,我云王府也不要。”云浅月提起此事,佯装依然气怒不已。 “嗯!是朕没教育好六公主,没考虑到六公主的脾性,朕已经将她关进了祖嗣,好好修修她的性子,让她再不敢胡作非为。”老皇帝道。 云浅月点点头,皇室的祖嗣她自然知道,这算是对犯错的皇室子女最大的处罚了。祖嗣阴暗,里面有专门看管祖嗣的暗人,暗人会教导犯错的皇室子女。六公主再出来之后恐怕会扒下来一层皮。看来老皇帝的确是气急了,不能拿云王府如何,这一口气自然要出在让他和皇室丢了颜面的六公主身上。 “那好,朕这些女儿你选一个吧?”老皇帝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些公主,只见人人都低垂着头,低眉敛目。以前一个个趾高气扬自认为身份比臣子家的女儿尊贵的女子此时就像是摆在菜市场的大白菜,让她从中选出一个最好的白菜,无比廉价。她从那些女子低垂的脸上一个个看过,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不得不承认,皇室的基因还是不错的,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丑的拿不出手的。 “月丫头,选好了没有?”老皇帝见云浅月半响没动,询问。 云浅月摇摇头,佯装叹息地道:“皇上姑父的这些公主们都是极好的!其实我都想要娶进云王府去给哥哥!真是难分出哪个最好,哪个不好啊!” “你个小丫头也真是贪心,你要知道朕就这么多女儿,难道还都给了你云王府不成?”老皇帝哼了一声,笑着问道:“你选不出来,要不将云离叫来,让他自己选。毕竟是给他选世子妃。他看得上的为准。” “云离的伤很重,如今在床上养伤呢!我不想劳动哥哥,还是我来吧!”云浅月摆摆手,重新看向那些公主,又看了一圈,咦了一声。 “月丫头,怎么了?”老皇帝询问。 “怎么没见到七公主?”云浅月看向老皇帝。 “哦,七公主身子不舒服,没来。”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道:“月丫头,你别告诉朕你想要七公主嫁给云离!朕知道你和七公主倒是要好的,以前你还常常去看七公主。若是七公主嫁入云王府,你们姑嫂应该会相处得来。” “我就是奇怪七公主怎么没来?”云浅月笑笑,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这姻缘之事是要看缘分的!皇上姑父和我说了都不算,要看缘分。” “哦?”老皇帝挑眉,“你又有什么主意?” “皇上姑父这些公主真的都是极好的,我也难选,而云离又来不了,不如我就画一张他的画像,要公主们自己选。谁看上了我的哥哥,我觉得就是谁和我哥哥有姻缘。就请皇上指婚,嫁入了云王府之后,我一定待她像家人一般好。”云浅月重新看着那些公主,对老皇帝询问,“皇上姑父觉得如何?” “你还会作画?”老皇帝问,见云浅月点头,他似乎想起什么,恍然道:“对了,朕记得你是会画画的,你和天逸通信都是用的画画。” 云浅月不语,想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好!你就画吧!朕也看看!”老皇帝点头,对外面吩咐,“文莱,伺候笔墨!” “是,皇上!”文莱立即走了进来。 云浅月走到桌前,见文莱铺好宣纸,熟练地磨墨,做好一切后将笔恭敬地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伸手接过笔,也不用想,提笔就在宣纸上刷刷几笔。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见她拿笔的姿势,漫不经心的神色,老眼深邃地看了片刻,又向屏风内扫了一眼,开口道:“天逸,你还没洗好?” 云浅月心思一动,笔却未停,想着夜天逸原来在老皇帝的暗室里面沐浴?她想起那浴池四壁的壁画,只感觉有些气血上涌,感觉老皇帝对夜天逸说完一句话后又看着她,她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中的画,并没有因为刚刚分心将画染了墨或者走了笔。 “回父皇,已经好了!”夜天逸清淡地应了一声,从暗室走了出来。他本就俊逸,沐浴后轻袍缓带,更显俊逸俊美。他走出来看了老皇帝一眼,径直向云浅月走去。 云浅月并未抬眼去看,仿佛没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 “月儿的画功又进步了许多!”夜天逸站在桌前,对云浅月温柔一笑。 云浅月不答话,想着画笔和画法还是一样,但人却是不一样了。她想起这五年来,她怕老皇帝的皇室隐卫发现她和夜天逸通信,便用画代替,她画的画他能看懂,彼时心心相惜最新章节。而此时,如隔云端,两人虽然距离得近,中间横了一道山涧,而且还是个万丈深渊,再也跨不过去。 夜天逸也不在意云浅月不和他说话,依然笑着道:“这画的是云离吗?月儿应该将他没受伤的那副画卷也画出来。这样才有比较。” “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人的容貌毁过了就是毁过了,这是现在时,人只能往前走,再不能回到过去,时光也不会倒流。此时的云离才是公主们要嫁的云离,过去的容貌再好也是过去。”云浅月声音浅淡,话落,她一幅画也收尾,挑眉看向夜天逸,不带丝毫感情地问,“七皇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眉眼深深,并未言语。 老皇帝看着二人,皱了皱眉,也并未说话。 云浅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觉得夜天逸应该能听明白她意有所指的话。她和他也回不去了!自此划清界限,最好不过。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画卷,轻轻吹了吹墨,拿着那幅画卷向跪在地上的十几位公主走去。 夜天逸抿唇看着云浅月笔直的背影,忽然觉得她是真的变了,几日前她还不是这般。而今日再见,他发现往日的情分在她的身上似乎真的烟消云散了,在她心底没留下什么痕迹,但却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痕迹,那痕迹甚至无论下多么大的努力,他都填不平。 云浅月走到最前面跪着的一排公主面前,将手中的画展开,面向那些公主,声音平静,“这是云离,我的哥哥,被六公主伤了脸后的样貌。” 众公主本来都低垂着头,十分乖巧的模样,此时闻言都抬起头,当看到那幅画齐齐面色一变。只见画中人半边脸肿着,清晰的五个指引,鲜血淋漓。另外半边脸虽然清秀,但整体看起来也极为恐怖。 “这一张画像并没有夸大一分,当然也没有少画一分。就是云离此时的模样。”云浅月看着众公主齐齐变了脸色,她继续平静地道:“要知道一个人的容貌极为重要,虽然云离身为男子,但我们天圣是礼仪之邦,男子也要注重仪表。如今他被毁容,所以我才大怒之下给六公主写了休书。” 众公主人人脸色发白,看着画像不说话,更有甚者已经垂下头,不敢再看画像。 云浅月淡淡一笑,“不过我哥哥虽然被毁了容貌,但皇上姑父既然给了六公主相应的处罚,此事也算是到此为止了。归根结底,是六公主和我哥哥没有姻缘。哥哥很有才华,否则也不可能从云王府偌大的旁支中被选出成为云王府世子,而且他为人稳重,脾气甚好。若众位公主中有哪位公主能够不计较哥哥的容貌,愿意嫁给他,我敢保证,云王府定然会以礼相待,我也会尊她为嫂。” 云浅月这一番话说得诚挚,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有如此诚意。她想着她们虽然是老皇帝的女儿,但其实比一般臣子家的女儿可怜,她本来厌恶云王府娶个公主,但是若真的有人看到了这副画像不计较云离被毁容的样貌,她就愿意接纳一个老皇帝的女儿。 她话落,众公主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都齐齐垂下头,甚至有的人跪着的身子还向后退去。 云浅月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们,龙生九子还各个不同,更何况这么多的公主,总应该有一个不以外表来看人的女人吧?可惜她错了,她等了半响,只见这些公主们人人垂着头,无一人说话。她忽然一笑,转过身看向老皇帝道:“皇上姑父,看来怕是要辜负您一番好意了!您这些女儿都不愿意嫁给云离呢!说明她们和云离都没有缘分!这也不是侄女我不承您的情,实在是天意无可奈何啊!” 老皇帝眉头拧成川字,看向他的那些公主,声音微沉,“你们中何人想嫁给云王府的云世子,站出来,朕封赐她一等公主的封号。” 众公主一惊,齐齐抬头看向老皇帝。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一等公主只有对皇室有功的女儿才能有此荣封,而下嫁云王府赐婚云离就能得到个一等公主的封号,看来老皇帝实在是对云王府器重啊!她浅浅一笑,接过话,温婉和气地抖了抖手中的画像笑道:“皇上姑父真是器重哥哥,这可是一等公主的封号啊!公主们可要想好了,千万别错过。以后这等机会可就不一定有了。” 众公主闻言转头,看到她手中的画像,人人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又垂下头。 老皇帝面色染上怒意,没想到一等公主的封号都不能让他这些女儿动心,他声音严厉了几分,“没有吗?有哪个站出来!朕不止赐封她一等公主的封号,而且还备厚礼出嫁。” 众公主都垂首不语。她们并不傻,一等公主何其尊贵,若是得了这个封赐,以后在公主中会高人一等。不止后宫除了四妃之下的嫔妾都要对其见礼,就是朝中三品以下的大臣都要对其见礼,就是古往今来,只有始祖爷的一个女儿被封赐了一等公主,但也是因为为始祖爷挡了剑,死后追封的,可见何等尊贵。但和她们的一生幸福相比,又觉得空得一个公主封号不太值,谁想日日对着一个被毁了容的丑陋男人,被姐妹们嘲笑?公主间更是比较谁嫁的好,谁得了一个好驸马的。所以,她们虽然心动,但到底不敢答应。 “没有人吗?”老皇帝面色沉怒地看着众公主。他昨日大怒后想了许久,今日布置了这一局棋,以为云浅月会不同意,说哪个公主也配不上云离,那么他就可以令隐卫动手将她拿下,再拿下云王府,谁也无话可说。但云浅月答应了,却给他反手来了这么一招,让公主们自己选择,他以为总有一个会站出来,但不想他生了一群好女儿,一个站出来的人也无。生生掐断了他的良苦用心。他焉能不怒?众公主见老皇帝怒了,都不约而同向后退去,人人面色惊骇,如一群惊弓之鸟。 “来人,将这群东西都给朕拖出去砍了!”老皇帝已经怒极。一拍船板,大喝一声。 “父皇饶命……”众公主大骇,惶恐地哭着喊了起来。 外面有士兵听见老皇帝的喊声冲了进来,就要将这些公主拖下去。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好笑,她也真的笑了,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何必动怒?这也是人之常情。是哥哥和您的公主们无缘而已。以后再寻姻缘吧!强扭的瓜不甜。您今日真要将这些公主们都杀了的话,我心会不安的!毕竟这一个个都如花似玉……” “父皇息怒,妹妹们既然不愿,依儿臣之见也不必强求了。京城大臣多少闺中女儿,总有一个是配得上云离世子的,也不急于一时。”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也对老皇帝劝道。 老皇帝依然怒意不散,并没发话命令士兵放开那些公主。公主们的哭喊声响彻圣阳殿。 “皇上,七公主求见!”这时,文莱声音从外面响起。 老皇帝一愣,对依然哭喊的公主们一挥手,怒道:“都给朕闭嘴!谁再哭一声,拖出去立即砍了,谁求情也不成。” 他话落,公主们立即停止了哭喊,半丝声音也不闻了,圣阳殿内一时间极为安静。 “宣七公主进来!”老皇帝似乎压下了火气,对文莱吩咐。 文莱应了一声,在外面喊了一声,不多时,帘幕挑开,七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 七公主一身素雅衣裙,体形纤弱,但行止端庄,眉眼间不见任何晦涩和昏暗之色,更不见那日在文伯侯府容枫的院子里被云浅月见到时候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只见她平平静静走进来,对老皇帝行跪拜之礼,“七儿给父皇请安!祝父皇身体早日康健。” 老皇帝面色缓和了一些,对七公主摆摆手,“免礼吧!” 七公主起身站了起来,垂首站立,并没有左顾右盼,极为规矩。 “朕听你母妃的人来报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卧床休养,如今怎么来了?”老皇帝看着七公主,满意地询问。 “回父皇,女儿昨日不小心染了寒气,身体是有些不舒服,如今好多了。让父皇和母妃担心了。”七公主恭敬地回话。 老皇帝点点头,“你的身子弱,以后要多注意。” “是!”七公主垂首。 “你要见朕所为何事?”老皇帝言归正传。 七公主闻言忽然跪在地上,对老皇帝道:“回父皇,儿臣想向父皇请一道圣旨。” “哦?”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什么圣旨?” “儿臣想向父皇请旨将儿臣下嫁云王府的世子云离。”七公主一字一句地开口。她话音未落,圣阳殿内的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她,包括那些停止了哭喊的公主们。 云浅月也是一怔,她也没想到七公主居然来请旨下嫁给云离。她不是喜欢容枫吗?这又是为了哪般?她看着七公主,只见她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和眉目,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一时间心底疑惑不已。 老皇帝同样一怔,老眼有些讶异,看了云浅月一眼,从她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夜天逸,也没看出什么表情,他重新看向七公主,挑眉问,“你说你要请旨下嫁给云王府的世子云离?” “是!”七公主点头。 “为何?”老皇帝又问。 “女儿见过云离一面,觉得他很好。想要下嫁。”七公主平静地道。 “七儿,你可知道这等事情开不得玩笑!你母妃知道你的想法吗?”老皇帝又问。 “女儿没有开玩笑。母妃还不知道,但是只要父皇同意,母妃也一定会同意的。”七公主垂着头不抬起,声音不疾不徐。 “你母妃有三个女儿,一个是清婉,一个是六公主,再一个就是你。你那两个姐姐不太争气,一个受了辱惨死,一个胡作非为伤了云离被朕关进了祖嗣,如今你母妃身边只剩下一个你了。云离如今的容貌被毁,你可清楚?”老皇帝又问。 “女儿清楚!”七公主点头。 “月丫头,将你手里的画像拿给七公主看看!”老皇帝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点头,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七公主。 七公主终于抬起头看了云浅月一眼,那一眼很是平静,伸手接过画像,云浅月的画像画得极为逼真,尤其是将那一张脸画得极为清楚。她看了一眼,点点头,依旧道:“女儿愿意嫁给云离。” “月丫头,关于七公主自愿嫁给云离,你有什么想法?”老皇帝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七公主,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自愿嫁给云离,但她敢肯定,她不是因为喜欢云离。她蹲下身子,与七公主同样的高度,出声询问,“七公主,你真的愿意嫁给云离?” “浅月小姐没听错!”七公主点头。 “你不在意他如今被毁了的容貌?”云浅月挑眉。 “不在意!”七公主摇头。 “是因为不喜欢才不在意,还是因为喜欢所以不在意?”云浅月又问。 七公主抿了抿唇,看着云浅月的眼睛,轻声道:“喜欢是可以培养的!我不在意他的容貌愿意嫁给他,也愿意嫁给他后一心对他,去慢慢的喜欢他。无关容貌。” “好!”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对老皇帝笑道:“那就七公主吧!证明七公主和云离有缘。皇上姑父若是同意的话,就请下旨吧!我愿意带着圣旨回府。” 老皇帝并没立即下旨,而是看向夜天逸,“天逸,你认为此事如何?” “既然父皇有心成全一桩喜事儿,让皇室和云王府联姻,那么无论是哪个公主都是喜事儿。七妹妹自愿嫁给云离,正如月儿所说,就是有缘,父皇就成全了七妹妹吧!”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淡淡道。 “嗯!”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七公主,“七儿,圣旨一旦下了之后,就再不能反悔了!你可要想好了!” “回父皇,女儿想好了!”七公主点头,语气果断。 “好!天逸,你来拟旨吧!”老皇帝对夜天逸摆摆手,沉声道:“七公主温婉端庄,知书达理,是朕之一众公主典范,朕有此女,心甚喜之,今日起,封赐七公主为一等公主,下嫁云王府世子云离。择日完婚!钦此!” 夜天逸应了一声,走到玉桌前提笔拟旨。 “你们都下去吧!”老皇帝对那些公主们摆摆手。 那些公主们都看了七公主一眼,无人敢说话,齐齐退了出去。 “你也起来吧!”老皇帝对七公主摆摆手。 “谢父皇成全女儿!”七公主起身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画卷并没有还给云浅月,而是轻轻卷起,她体形虽然纤细,但腰背挺得笔直。 老皇帝看了一眼七公主手中的画卷,并没有说话。 “皇上,孝亲王带着冷小王爷求见!”文莱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云浅月心思一动,想起冷邵卓自小就喜欢七公主,因为七公主疯癫,他自此也颓废了下去,后来沉迷女色,不务正业,无恶不作。如今算算距离上次她用大还丹救了他一命,之后青泉每日给他行针,也有月余了,他是该好了。 老皇帝闻言一怔,看了一眼天色,见外面天色依稀有些亮光,他看了一眼七公主头也没抬,对外面吩咐,“宣!” 文莱在外面喊了一声,不多时孝亲王带着冷邵卓走了进来,对老皇帝跪拜见礼。 云浅月看向冷邵卓,见他遭了大难,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一个月不但没瘦成皮包骨,反而较之以前被女色掏空了身子的面黄肌瘦好了很多,除了有些苍白外,气色还算不错,显然孝亲王到处搜寻的良药好药补品起了不小的作用,为了他这个儿子可谓是下了血本。其实冷邵卓长得也还不错,但因为太过恶劣,所以让他整个人阴沉讨人厌。如今见他进来规规矩矩地对老皇帝见礼,到有几分富家公子的文质彬彬,至少不会让人如以前一般一见就反感。 “免礼!”老皇帝对二人摆手,笑道:“冷小王爷看起来大好了!” “回皇上,大好了!多亏了浅月小姐的那颗大还丹。”孝亲王满脸喜色。 “这也是冷小王爷命不该绝!月丫头自然功不可没。”老皇帝笑着点头。 “是啊,天佑犬子!才使得老臣不绝后啊!”孝亲王大叹了一声,喜色中颇为感慨。 云浅月想着在孝亲王的心里终究是不认三公子的。不过被这个的父亲不认也好。才有了如今三公子的才华和秉性,没继承孝亲王半分,过于溺爱就是如今的冷邵卓这般。她看着冷邵卓,发现他从进来并没有看向七公主,倒是在看她,她蹙了蹙眉,看回去,冷邵卓又立即垂下头,眼神和表情再也不见了以前恨恨的神色,她有些奇怪,想着他被南凌睿设计伤了脑子?如今人好了,脑子不好用了?还是因为用了她的大还丹,终于良心发现了,不再和她过不去了? “不错!”老皇帝点点头,附和孝亲王的话,看着二人问道:“冷王兄和冷小王爷见朕何事?” “是邵卓今日能下床之后就闹着要见浅月小姐当面拜谢,老臣无奈带着他去了云王府,不想晚了一步,听说浅月小姐进了宫,老臣就带着他来了!”孝亲王道。 “噢!原来是这样!”老皇帝点点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冷邵卓,又看了一眼云浅月笑道:“这两个孩子打了数年,让朕甚为头疼,如今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朕心甚喜。极好!” “老臣也心里欢喜,希望浅月小姐也能够原谅以前犬子所做的蠢事。”孝亲王又道。 “月丫头是个大度的人!”老皇帝似乎很有心情,与孝亲王一搭一唱,话起了家常。 云浅月不说话,她原以为孝亲王带着冷邵卓来是听说了七公主请旨下嫁给云离的风声前来阻止,原来竟然不是,为了谢她而来,不过有必要谢到老皇帝的面前吗?她心思电转,又看向老脸含笑的孝亲王,只见他虽然笑着,但那笑有些勉强,额头有细微的汗,显然有问题。她又看向冷邵卓,只见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来看她,只是一眼,又垂下头,那一眼实在太过复杂,她忽然有些莫名其妙,想着冷邵卓当真是脑子坏了。 “是啊,浅月小姐是个大度的人!”孝亲王笑着点点头,反过来附和老皇帝。 老皇帝显然也发现了孝亲王的不正常,老眼深邃地看了冷邵卓一眼,对夜天逸询问,“天逸,圣旨拟好了吗?” “回父皇,拟好了!”夜天逸放下笔,拿着圣旨看了一眼,回话。 “拿来给孝亲王看看!”老皇帝吩咐。 夜天逸应了一声,拿着圣旨走到孝亲王面前递给他。孝亲王立即双手接过,当看到圣旨的内容脸色变化了一番,片刻后,他连忙恭敬地道:“老臣恭喜皇上!恭喜七公主!” 老皇帝忽然哈哈大笑,笑罢道:“朕以前知道冷小王爷喜欢朕的七公主,还以为七公主会嫁入孝亲王府,没想到兜兜转转,七公主被朕赐婚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云离。” 孝亲王老脸一白,脸上的笑意更为勉强,连忙道:“是犬子没有这等福气!”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垂着头不语的冷邵卓,和蔼地笑道:“邵卓,朕记得你小时候喜欢朕的七公主,如今是否还依然喜欢?” 云浅月心里冷哼了一声,想着圣旨都拟好了,老皇帝如今问冷邵卓这话是什么居心?难道他想听冷邵卓说喜欢,将七公主改了圣旨下嫁给冷邵卓不成?她看向冷邵卓。 ------题外话------ 七公主……嗯,其实还不错……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hollylemon(10钻10花)、紫梦君(6钻)、min1021521(1钻10花)、melon123(1钻10花)、flying炮灰(2钻)、a8887814(100打赏1花)、15109608617(1钻)、15960809677(1钻)、liusuping(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五章 眉目传情 孝亲王闻言额头有一滴汗滴落,掉在了地面的金砖上,殿内静静,众人都看向冷邵卓。 冷邵卓抬起头看了七公主一眼,七公主并没有看他,面色平静,好像没听到老皇帝的话,他移开视线看向云浅月,正对上云浅月审视他的视线,他垂下头,恭敬地回道:“回皇上,那不过是小时候的荒唐事儿而已,臣祝七公主和云世子百年好合!”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来人一旦经过大难之后可以让一个人改变,果然是这样。 老皇帝闻言一怔,片刻后哈哈大笑道:“好!你不是喜欢七公主就好,否则朕如今圣旨已下,还真要为了你为难了!” 冷邵卓不再说话。 老皇帝老眼扫了一圈屋中的几人,目光从七公主平静的脸上到孝亲王额头布满细汗的脸上,又到夜天逸清淡的脸上,最后到云浅月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月丫头,你拿着圣旨回府吧!朕就不派人去宣读圣旨了!朕听说云王府关于云离的过继之礼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了,朕也命钦天监择了日子,三日后就是吉日,到时候行过继之礼,云离就是真正的云王府世子了,过继之礼之后再择日完婚。” “好!”云浅月点点头,拿过圣旨,不再说话,抬步离开。 “等等!”七公主忽然喊住云浅月。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七公主看向老皇帝,声音平静地道:“父皇,我想和浅月小姐一起去云王府宣旨,顺便探望一下云离的伤势。” 老皇帝一怔,深深地看了一眼七公主,摆摆手,“准!” “谢父皇!”七公主谢了恩,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当先出了圣阳殿,七公主紧随其后也出了圣阳殿,七公主的贴身宫女嬷嬷等在门口,见七公主出来就要跟上,七公主摆摆手,吩咐道:“你们留在宫里,我去云王府,谁也不必跟着!” “公主,您身子刚刚好,明妃娘娘嘱咐奴婢们要好好伺候您……”一个嬷嬷立即道。 “你们是我的人还是母妃的人?我如今身体很好,有腿有脚,不用伺候了!”七公主秀眉微蹙,声音虽然平静,但却是不容置疑。 “公主,可是您要出宫啊,娘娘不放心。”那嬷嬷身子一颤,又急声道。 “我和浅月小姐一起去云王府,我以后也要嫁入云王府去生活,云王府也不是太远,有什么不放心的?母妃若是问起,你们告诉她放心就是,我不会出事的。”七公主摆摆手,不再多说,继续向前走。 那嬷嬷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公主的脸色不好,只能噤了声。 “让明妃娘娘放心,七公主是去云王府宣旨,顺便看望云世子。我会派人将她安全送回宫的。”云浅月看了那嬷嬷一眼,淡淡开口。 那嬷嬷见云浅月都如此说了,她又拦不住七公主,连忙恭敬地道:“是!” 云浅月不再说话,和七公主一前一后向宫门口走去,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黎明的曙光,东方一片银白,黎明的光影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有些清晨的冷意和光影的清辉。 来到宫门口,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安全出来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前。 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当先上了马车,对七公主伸出手,七公主将手放在她手里,被她轻轻一拽,上了车,帘幕落下,凌莲和伊雪坐在车外,马车离开宫门,向云王府走去。 车内,二人对坐,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七公主忽然打开云离的画像看了一眼,对云浅月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自己请旨下嫁给云离?” 云浅月挑眉,点点头,“是有些好奇!” 七公主不再说话,娇小的手指轻轻拂过画像上的每一条曲线,似乎是在勾勒云离的五官,似乎又不是,只是在描绘画像上笔墨的手法。沉默片刻,她才又道:“我知道容枫喜欢的人是你!” 云浅月眼睛眯起,“这就是你要嫁给云离的理由?” 七公主摇摇头,车厢光线昏暗,但还是能清晰地照出她平静的脸色,“不是,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容枫永远不会娶我,即便他不是喜欢你,也不会娶我。嫁给谁都是嫁,我不如嫁入云王府。” 云浅月继续眯着眼睛看着她,“既然嫁给谁都是嫁,为何要选云王府?选云离?” 七公主忽然一笑,“皇室的公主从古至今有几人能够善终?我没期待能够善终,但嫁入云王府至少能够让我不善终之前活得安然一些。因为云王府有你,你不怕父皇。” 云浅月挑眉,忽然凉凉地一笑,“云王府和我还有这个作用?” 七公主看着云浅月,迎上她凉凉的笑意,忽然认真地道:“这些年谢谢你!” “谢什么?”云浅月扬眉。 “谢谢你明知道我是装疯卖傻,却没有拆穿我。”七公主低声道。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收起凉凉的笑,“能够装疯卖傻十年,也是你的本事。骗过了皇上,骗过了皇后,甚至骗过了你的母妃。”话落,她莞尔一笑道:“我任性胡闹吵得污浊名声十年,你装疯卖傻十年,到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我不及你!”七公主摇摇头,“你可以做许多事情,而我只会装疯卖傻。” 云浅月看着她不语。 “当不语。 “当我听说在武状元大会上你向父皇请旨赐婚嫁给容枫,我心中虽然伤心,但也是欢喜的。以为你真喜欢容枫。后来才知道竟然不是,而你喜欢的人是景世子。其实比起来能够嫁给容枫,我更愿意他幸福。”七公主又低声道。 云浅月想起武状元大会,其实时间过得不太久,两三个月而已,但如今想来,也有些令人感慨。那时候她失忆,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容景,容枫其实真的不错。 “算起来,这些年陪在我身边最多的人除了侍候我的人外其实就是你了。”七公主又道:“我知道你开始是为了什么去陪我,但后来你只是单纯的陪我,你有很多办法让我开口说出当年之事,却没有,我一直在心里很感激。”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不用感激,我知道你一旦开口命就没了。我还不至于要一个无辜人的命。” 七公主忽然一叹,“你到底是善良!” “善良?”云浅月笑着摇摇头,“若是你知道我曾一夜之间杀了数百追杀我的人,你就不会觉得我善良了!我的善良只针对无辜的人或者对我有用的人。” 七公主不再说话,低头看着画像。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看着七公主看画像的神情。当七公主请旨赐婚要下嫁给云离时她的确想了许多,其中当然包括许多原因和许多办法能将七公主的请旨赐婚扼杀,拒绝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共4页当前是第1页1 第二十六章 洞房赌局 似乎是听到了少年的喊声,马车帘幕被从里面挑开,容景探出头向府内看来。 云浅月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两下,想着这个大醋坛子保不准又会打翻了!她瞪了少年一眼,连忙对容景解释,“别听他胡说,哪里有眉目传情了?是他……” “容景,这是证据!不信你快过来看看!这里面是一封信,写着‘云浅月亲启!’,我骗你是小狗!”少年截住云浅月的话,一把从香囊里扯出心,对着容景猛地摇晃着信封,再次大喊,“是刚刚一个男人骑着马追上她的车给她的,我亲眼所见。” 容景目光从云浅月身上移开,看向少年手中的信,挑了挑眉。 她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门口不是太远,云浅月清楚地看到了容景挑眉的动作,身子细微的一颤,想要继续反驳的话顿时没了声。 “喂,你怎么不说了?”少年回头看向云浅月。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云浅月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你现在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还来得及,我现在就帮你毁了这封信,你要是不说的话,一会儿信到了容景的手中,一定有你好果子吃。”少年得意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就不告诉你!不就是一封信,你现在就跑去给他,看他理你还是理我。我提醒你,得罪我没什么,要是得罪容景,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那个人了。” 少年叱了一声,“本公子可不是吓大的!你不用提醒我,还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云浅月不理会少年,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除了刚刚短暂的一瞬的挑眉动作之外,脸上依然是温润如玉,不见其它多余的表情,慢悠悠地下了车,对弦歌低声嘱咐了一句什么,弦歌给了云浅月一个怜悯的眼神,赶着马车离开了,而他自己则向府内走来。 云王府门口的侍卫见容景进府,都恭敬地见礼,比对待云王爷还尊敬。 云浅月接收到弦歌怜悯的眼神,心颤了颤,想着也不是她的错吧?冷邵卓上赶着往她车上扔的东西,她如今连看也没看呢!怎么就私相授受,眉目传情了?所以,即便容景看到了少年手中的信,她也是不怕的!这样一想,她腰板挺直了些,等着容景走来。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都被情郎捉奸了,居然还不赶紧哭着上前求他原谅,还站在这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都替你脸红。”少年看着云浅月笔挺的腰板,叱了一声,嘲笑道。 云浅月顿时大怒,转头死死地看着少年,怒道:“你更不知羞,大半夜的跑去掀容枫的被窝,将容枫看光光了不负责就跑。你怎么就不自刎谢罪?或者哭着去撞墙?” 少年脸腾地一红,大怒道:“云浅月!” “怎样?我说的就是事实!”云浅月挑眉看着他。 少年死死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不甘示弱,半响,少年忽然扯开嘴角一笑,将手中的信抖了抖,得意地道:“我就掀了容枫的被子怎样?本公子乐意去掀,容枫乐意让我掀。而你呢?你背着容景和别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还用香囊来传信,被我抓了现行,我看你现在就拿出剑自刎得了!省得丢人现眼,让容景贻笑大方。”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拉长音道:“是,容枫乐意让你去掀他的被子。你很得意啊!” 少年本来稍好一些的脸又红了,狠狠瞪了云浅月一眼,见容景已经缓步走到面前,他立即扔开云浅月,对着容景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和香囊道:“喂,容景,你快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是谁?我就将云浅月这个女人和别人暗通款曲的信给你。否则我就帮你公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没选好,选来选去选了这么个朝三暮四口是心非到处惹桃花的女人!让全天下人都对你贻笑大方。” “恶毒!”云浅月对少年吐出两个字。 “哼,无毒不丈夫!”少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对云浅月挑眉,举着信对容景道:“快说!本公子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我就是个小人。小人有小人的办法。你若是不说,我就一定帮你做全了,没准到时候你的声名还会更上一层楼呢!” 云浅月看着少年,想着谁家的大人教育出这么个孩子!真是欠揍! “那就多谢了!你帮我公告天下吧!我也正好惩治一下这个到处给我惹桃花的女人!”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不看少年和他手中的心,丢下一句话,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 少年一愣。 云浅月顿时笑了,觉得容景真是可爱,天上地下无敌可爱! “喂,容景,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可是这个女人红杏出墙的证据!你不要?”少年立即追着容景走了一步,将手中的信在他眼前晃啊晃的,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容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信,“云浅月亲启”五个字竖排着写在信封中间,极其醒目。而且字迹说不上最好,但也不差,没有女子的娟秀,一见就是出自男子之手。一笔一划,可见写信的人极其认真,尤其是“云浅月”三个字似乎很是用心在写,力透纸背,有些筋骨。他移开视线,摇摇头,“你要是喜欢,送你了!”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容景不以为意的脸,半响愤愤道:“你果然是个疯子!” 容景仿若不闻。 少年见他真不想要信的摸样,有些泄气,又有些不甘,停住脚步看向云浅月,见她笑开了容颜,他顿时火冒三丈,“一对疯子!” 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对少年道:“你要喜欢那信就送你了!噢,顺便告诉你,给我信的那个人叫做冷邵卓,是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孝亲王最喜爱的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要见他的话出了我这里往西走,孝亲王府坐落在西城,是西街最大的府邸。别走错了!” 少年皱眉,“原来那个男人是冷邵卓!” 云浅月点点头,“是冷邵卓!” “就是吃了你一颗大还丹从鬼门关被拉回一条命的冷邵卓?以前无恶不作,视女人如玩物的冷邵卓?”少年挑眉。 “嗯,你没听错,就是他!”云浅月点头。 “早知道是他的话,我还抢你的破信做什么!”少年忽然一把将信扔换给云浅月,抬步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云浅月催促,“你快点儿,我们去西枫苑见云离!” 云浅月伸手接住信,想着早知道冷邵卓这么有名,她早就告诉他这个人是冷邵卓了。 “冷邵卓居然都给你写情信,你果然是一株烂桃花。”少年回头对云浅月嗤之以鼻,上下将云浅月打量了一眼,不屑道:“容景眼睛果然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看上了你这么个女人!”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风水轮流转,以前她一直骂容景烂桃花,如今换她了。 “不过你脑子也不好使,我也没看到容景哪里好了!你看看他,分明就是眼睛长在天上,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该买他的账似的。”少年话语一转,又对走在前面的容景嗤之以鼻。 “你说对了!全天下人都买他的账。”云浅月懒洋洋地抬步向前走去。 少年哼了一声,脖子一仰,骄傲地道:“本公子就不买他的账!在我的心里,谁也没有那个人好!容景比他差远了。” 云浅月瞥了少年骄傲的神色一眼,闭上嘴。想着这男装以后真的打死都不穿了。 容景忽然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挑了挑眉,又转回头去,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心肝颤了颤,想着她这都成了应激性的反应了!伸手揉揉额头,见少年不再说话,越过容景骄傲地大踏步向里面走去,而七公主没跟上,她连忙回头招呼,“走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七公主“哦”了一声,立即提着裙摆快走了两步跟上云浅月。来到她身边,看了前面走的容景一眼,压低声音道:“景世子没生气?”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说话。 “据说景世子的脾性很好,待人温和,从来就不乱对人发脾气最新章节。果然是真的!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生气,若是一般男子看了你手中的信,不管如何,首先就会发一通脾气。你能得景世子喜欢,当真是有福气。我终于明白这么些男子,七哥、染小王爷、四哥等都对你很好,你为何独独喜欢景世子了。”七公主贴近云浅月耳边,悄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有苦说不出。容景什么也不说才更危险。不过这个估计也只有她知道,她看了七公主一眼,不说话。 “这信你不看?”七公主指指云浅月手中的信。 “还看什么啊看!自求多福吧!”云浅月瞥了一眼手中的信封和香囊,想着从来不知道冷邵卓的笔墨也还是不错的,这样的字一看就是经过长时间练习的。不过不管冷邵卓写什么,她还是不看的好,她可不打算和冷邵卓再有什么纠缠。于是催动功力打算毁去。 “给我!”容景不回头,将手背在身后对云浅月伸出。 云浅月一怔,下意识地问,“给你什么?” “你手中的东西!”容景道。 云浅月脚步一顿,想着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让她将这件事情混过去。对着他伸出的手干干一笑,“一封破信而已,还是毁了吧!免得脏了你的手。” “云浅月,我请问这封破信脏了你的手了吗?”容景依然不回头,手对后面伸着。 云浅月垮下脸,用力挽救道:“这个是冷邵卓给的,你知道他和我不和,动辄打杀的。估计如今又再打什么鬼主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算了吧!毁了眼不见,心不烦。” “是吗?”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眸光幽幽。 云浅月垂下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冷邵卓抽什么疯!估计是大病初愈脑子怀了。” “嗯?脑子坏了?”容景细微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道:“我看不见得!” 云浅月皱眉,抬头看着容景,“反正我没上赶着招惹他!你要相信我。” “嗯!”容景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云浅月的话,似乎又没听到云浅月的话,看着她手里的信继续道:“据说不久前孝亲王府得到了皇上命人喊你进宫的消息之后,冷邵卓便大闹着要进宫。孝亲王劝说不成,被迫无奈,带着儿子进了宫。你可知道原因?” “我哪里知道!”云浅月眉头拧成一根绳。想起在宫里孝亲王勉强的笑和不对劲的神色,原来他是被冷邵卓逼着进宫的。 “因为昨日晚上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大怒之下对六公主写了一封休书。而半夜皇上就急招浅月小姐入宫。冷邵卓怕皇上大怒之下杀了你,要急急忙忙进宫去救你。孝亲王拦阻不住,又怕儿子刚捡回一条命就又惹怒了皇上丢了小命,所以只能和他一起入了宫。没想到虚惊一场,进宫后发现浅月小姐根本就无事儿,所以,只字不提此事,只说成是为了答谢浅月小姐才追到了宫里。”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睁大眼睛,嘟囔道:“冷邵卓何时这么好心了?果真是脑子坏了!”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又对她伸出手,“将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云浅月看着容景,又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那手白如玉,指尖清透,她收回视线,又看向自己的手和手里的信,吸了口气,将手中的信塞进容景的手里,语气有些无力,“给你!” 容景伸手接过信,正反面翻转了一下,又对云浅月道:“你手里的香囊也给我!” 云浅月将手中的香囊给塞进他手里。 容景拿着两件东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才想起他来云王府的目的。 “云爷爷派人给我传了信,要我过来一趟。如今去他的院子。”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哦”了一声,看着他步履轻缓优雅地向前走去,她想着要不要追上去。正想着,便听到前面传来少年的喊声,“云浅月,墨磨磨蹭蹭做什么?快点儿!” 云浅月收回视线,想着那里还有个祖宗,先打发了再说。遂不去跟容景,而是转了道向西枫苑走去。 七公主提着裙摆跟上云浅月,见容景走远,她悄声道:“你好像很怕景世子?” “你还不是我的嫂子吧?怎么这么八卦?”云浅月瞥了七公主一眼。 七公主脸一红,看了前面一眼,“没准做不成你的嫂子,前面那位对云离似乎……” 云浅月哼了一声,截住她的话,“你放心!他见了云离之后就走了!” 七公主看了少年一眼,不再说话。 二人来到少年面前,少年看了云浅月空空如也的手一眼,对她挑眉,“信呢?” “毁了!”云浅月自然不说被容景拿去了。 少年撇撇嘴,不再说话。 三人来到西枫苑,只见西枫苑内如昨日半夜云浅月来时一般,依然静静。但唯一不同的是西枫苑院内已经有了伺候的人。看来凌莲消息传得够快,三公子办事的效率也够快。有两个老人,一个花匠,一个婆婆,两个婢女,四个护卫。虽然都是普通衣着,外表看不出任何不同,但懂武功的人都知道,这八个人都是身怀武功。 “云离!你出来!”少年刚进远门,就对着里面大喊。 云浅月想起半夜的时候他也这样喊容枫,不由有些好笑。这个少年一肚子鬼点子,即便做着很讨厌的事情,说着让人恼怒的话,但从心里也让人反感不起来。 七公主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画卷,目光看向主屋门口。 “云离,快出来!”少年一边向里面走,一边又喊了一声。 主屋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云离一身轻软锦袍缓步走出,当看到当先对着他直直走来的少年一怔,又看向云浅月和她身边的七公主,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将疑惑压在心底,看着三人点头见礼,却没有说话。 “不是他!”少年见到云离一眼就否定了,一把将手里的圣旨扔给云浅月,转身走回来扣住云浅月的手腕,对她蛮横地道:“容景去了哪里?带我去找他。” “去了我爷爷的院子里!”云浅月想着这个麻烦要怎么样摆脱呢!还是交给容景处理吧!她对后面跟着进来的凌莲一摆手,吩咐道:“凌莲,你带他去我爷爷的院子里找容景!” “不行!你带我去!”少年立即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吗?如今就这样对我失礼?” “我不算!”少年不以为意。 “噢!你不算男人啊!”云浅月拉长音。 “少废话!快些走!”少年瞪了云浅月一眼。 “我觉得我没欠你东西吧?”云浅月偏头看着他,“你怎么老是和我过不去?” “你就欠了!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保准不再来烦你,否则,我就日日烦死你。”少年抓住云浅月不松手。 “那个人是我!”云浅月道。 少年叱了一声,拽上云浅月就走。 “等等!我先说两句话再走!”云浅月甩开少年,少年到也没坚持,抱着膀子看着云浅月。云浅月将手中的圣旨递给看着云离的七公主,对她道:“给,你自己对他宣读吧!” 七公主伸手接过圣旨,点了点头。 “哥哥,她是七公主!自愿请旨嫁给你,说不在乎你的容貌是否被毁。愿意试着喜欢你。我觉得吧!皇室那些公主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你要是觉得她还不错,就给她个机会。”云浅月看向云离,见他目光有一丝讶异,她笑着道:“她抓着你的画像抓了一路!你们可以进屋好好谈谈。” 七公主脸一红,攥着画像的手又紧了紧。 云离看了七公主一眼,垂下眼睫,须臾,又抬起,对云浅月点点头,“好!” 云浅月转身向外走去,想着人和人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就像十年前她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喜欢上容景一样,也没有想到七公主会嫁进云王府,而这个人是云离。曾经云王府的旁支。她想着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何爷爷将云王府的旁支从云县接来了京城且住进云王府,是否从很早的时候那个糟老头子就知道云暮寒早晚得走,南凌睿肯定不会再回来,而在云王府的旁支中选一个人来接替云王府世子的位子? 少年跟在云浅月身旁,大踏步向外走去。 出了西枫苑,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见云离和七公主依然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院中,不过彼此却是在对看着最新章节。她收回视线,想着关于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不一定爱与被爱,也可以试着去爱。大千世界,千千万万人之中,有那么一个人爱你,你也爱他,共同的心愿是成为彼此的唯一,该是何等的不易和多少万次的前世回眸缘分所换,诚如她和容景,忽然感觉很幸福,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喂,你高兴什么?”少年看着云浅月。 “我就是高兴!你管呢!”云浅月白了少年一眼。想着谁家的孩子给教育成了这样? “容景有什么好?”少年看着云浅月,有些不满。 “他就是很好!”云浅月提到容景,嘴角不禁扯开。 这回轮到少年翻了个白眼,漂亮的嘴里吐出两个字,“疯子!” 云浅月不跟他计较,当没听见。疯子就疯子吧?陷入爱情的爱与被爱的人有几个是冷静的?为了容景,她愿意当疯子。 少年不再说话,二人一路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正等在门口,见云浅月和少年来到,对二人见礼,笑道:“浅月小姐,景世子说就知道你们会来,他让我等在这里给您传一句话,说容枫世子也来了!如今正在后院。” “什么?他也来了?”少年一听顿时蹦了一个高,睁大眼睛看着玉镯。 玉镯抿着嘴笑着点头,“是,景世子前脚进来,容枫世子就来了!” “我不进去了!我去荣王府等容景!”少年忽然转身,丢下一句话就走,跟后面有人撵着一般,转眼间就走了个没影。 云浅月有些讶异地看着少年这么轻易地就走了,随即恍然,他是掀了容枫的被子不好意思见容枫了!她忽然有些好笑,也愉悦地笑出了声。 玉镯也抿着嘴笑,“真让世子猜准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问道:“容枫其实没来?” 玉镯笑着点头。 云浅月抬步向里面走去,想着容景果然有办法,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担心了。她出了西枫苑之后本来就心情愉悦,此时送走了让她头疼的主,脚步更轻松了,很快就来到了后院,只见后院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而坐,桌子上摆了一盘棋盘,显然正在下棋,那二人一老一少。正是她家的糟老头子爷爷和容景。 二人听到脚步声,谁也没抬头看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脚步轻松地来到容景身边,他正品着茶,看着棋盘,头也没抬。而糟老头子眉头紧皱,显然被容景给难住了,正在苦苦思索。她一屁股坐在了容景身边的方凳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容景喝茶的动作一顿,终于从棋盘上抬头看向她。 云浅月将身子靠进他半个怀抱里,双手抱着他,将头贴近他胸前,仰着脸看着他,对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容景对云浅月挑了挑眉。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低声咕哝,“容景,我想你了!” 容景眸光一闪,放下茶盏,也不在意对面坐着的老头,伸手将云浅月的纤腰往怀里一揽,声音低哑,“有多想?” “很想很想。”云浅月脑袋在他胸前蹭。有一种感情和欢喜来得莫名其妙,但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就像她从西枫苑出来,就忽然很想他。见到他之后这种想不但不减,反而更深了一些。 容景低笑,“知道错了?” “错?”云浅月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果然是记性不好!”容景哼了一声。 云浅月愣了一下,想起被他缴去的冷邵卓的那封信,他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她扁扁嘴,无辜地道:“我就是记性不好,反正不关我的事儿,你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这不公平。” “还有理了!”容景挑眉。 云浅月微嘟着嘴看着他,她没觉得自己这件事情没理,当然不能怯阵。 容景看着云浅月微微嘟着的粉嫩的唇瓣,眸光微凝,里面染上一抹微暗的颜色,须臾,他低下头,唇瓣凑近云浅月的。 云浅月一吓,整个人顿时僵了。她可没忘了对面坐着个老头,还是她的爷爷。她连忙向外退去,打算退出容景的怀里,容景去禁锢住她的腰,不让她撤离。 “爷爷还在呢!”云浅月红着脸悄声道。 “怕什么?”容景声音低哑。 “低调!我们要低调一些。”云浅月余光扫见糟老头子依然紧锁着眉头仿佛没发现她和容景这边的动作,她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要尊老爱幼知道不?否则这个老头会将我们以污染耳目的罪轰出去的!你不想没面子吧?” 容景果然顿住。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当着糟老头子的面表演少儿不宜的画面,以后会被他嘲笑死。但她一口气刚松完,只见容景挑眉看着她,讶异地问:“云浅月,你刚刚在想什么?” 想什么?云浅月眨眨眼睛,“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我刚刚不过是想帮你摘掉头发上的一片枫叶,你想得也是这个?”容景的手忽然松开云浅月的腰,中指和食指在她头顶轻轻一夹,夹起一片枫叶来递到她面前,对她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问。 云浅月看着那片枫叶,又看看容景哪里还有刚刚要吻她的架势,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她有些无语。 容景扔了手中的枫叶看向对面的云老王爷,温声道:“云爷爷,要不然我让你三子?否则你这样天黑了一局棋怕是也下不完。” “你怎么不说你先和臭丫头去洞房回来再和我下棋?”云老王爷抬头看了容景一眼,又瞪向云浅月依然贴着容景抱着他的腰的手,哼道:“有伤风化!” 云浅月脸一红,有些糗,恼怒道:“臭老头,你倒是快走啊!那个子放在中锋的位置,一吃就吃他个四方。这都看不出来,真笨!我怀疑你是我爷爷吗?” 云老王爷闻言看向棋盘,眼睛一亮,将手中的棋子立即放在云浅月所说的位置,骂了一句,“臭丫头,胳膊肘子总算往里面拐了一回。” 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你笨!”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对容景道:“该你了!” 容景慢悠悠地拿起一个子放在棋盘上,本来有些倾向云老王爷的局势霎时一转,云老王爷又皱起眉头,片刻后,他忽然对云浅月道:“臭丫头,这一局棋你来替我下。” “不要!”云浅月抱着容景不松手,对他摇头。 “难道你要看我一把老骨头输给一个小子?”云老王爷瞪眼。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犹豫了一下,一手依然抱着容景,一手去拿棋盘上的棋子。直到她落子,容景并没有说话。 于是,云老王爷这个本来下棋的人作壁上观,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一来一往落子。 半个时辰后,一盘棋走到了和棋。 云老王爷捋着胡子点头,第一次对云浅月肯定地道:“不愧是我老头子的孙女!”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容景忽然低头对一直黏在他怀里的女人询问,“你知道刚刚我和云爷爷这一局棋是一局赌局吗?” 云浅月一怔,她哪里知道?难道这糟老头子喊容景来为了个他打赌?那赌什么?她看着容景,不明所以。 容景忽然一叹,“我赌我今夜想洞房花烛!如今和棋了,你说怎么办?” ------题外话------ 碎碎念,粉感动,粉温馨,粉欢喜,有木有?一直下去……o(n_n)o~ 新一个月的第一天,美人们,积攒到月票的顶起来哦!我会粉努力加油滴!爱你们!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茹歌儿(2钻)、taxuehengmei(1钻)、hawk1013(1钻)、so忒可笑(5花)、徐熹霖(2花)、gujunhua(2花)、lanina1981(1花)、joyce0122(1花)、芳芳1972(1花)、13561756216(2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七章 偷梁换柱 云浅月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他和爷爷的赌局是洞房花烛? “若是你不代替云爷爷下这一局棋的话,我赢定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轻轻一叹。 云浅月顿时觉得天空无比灰暗,她看向云老王爷,云老王爷对她点点头,她腾地站了起来,恼怒地瞪着容景,“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我打死也不代替他下!” “臭丫头!”云老王爷顿时怒骂了一句,“你羞不羞!就这么想和他洞房?” 云浅月脸一红,有些羞愤地道:“自然想!” 云老王爷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胡子一翘一翘,骂道:“没出息!” 云浅月哼了一声,红着脸不说话,是有些没出息!但她哪里知道两个人打这个赌?还以为是这糟老头子闷了,找容景来下一局平常的棋呢! 容景伸出手臂一勾,将云浅月拽进怀里,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看着她羞愤的小脸,忽然埋在她肩膀上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愉悦。 “你笑什么?”云浅月红着脸问。 “云浅月,原来你这么想我啊!”容景笑意浓浓,连声音似乎都如歌唱的音符,有些涓涓暖意和沉沉的醉意。 云浅月本来羞愤,如今红如火烧,听到容景的笑声和话语顿觉有些没面子,忽然用力撞了他身子一下,退出他的怀抱,转身就往外走,愤愤地丢下一句话,“容景,你想要洞房花烛,门都没有!” 容景笑声顿停。 云浅月想着什么叫做老不知羞,说的就是她家的糟老头子爷爷,什么叫做少不知羞,说得就是容景,居然拿这个当赌局,简直可恶! “臭丫头!你就这么走了?”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走得极快,哼道:“你竟然还知道害羞为何物?稀罕了!”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就将你胡子全部都拔掉!别以为我不敢!”云浅月回头,对云老王爷瞪了一眼,撂下一句狠话,见容景站起身要追来,她发狠地道:“你最好三天之内都别在我面前再出现,否则一辈子都别想洞房。” 云老王爷立即住了口。 容景脚步顿停。 云浅月见两句话震住了二人,转身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她走得远了,才听到云老王爷嘟囔着骂了一句“臭丫头!”,容景喃喃地道:“三天啊,有的熬了!”,她忽然有些好笑,脚步轻松地向浅月阁走去。 走到半路,正看到云离和七公主出来,两个人并肩走着,碧树红花,水榭亭台的廊桥上,两人缓缓踱步,七公主和云离都低着头并未相互交谈,但是有一丝和谐和美感。她停住脚步看着二人,忽然有些欣慰,若是他们能够和和睦睦,她自然乐见其成。南凌睿和云暮寒这两个哥哥都走了,云离就是他的哥哥,他的肩上扛起了云王府的重任,她自然希望这个哥哥幸福。 “妹妹!”云离先看到云浅月,喊了一声。 七公主也抬起头,见云浅月站在前方,脸微微一红,并没说话。 云浅月见云离的脸退了红肿,不像昨夜她回来时见到的那般吓人。浅浅一笑,“哥哥要每日按时上药,用不了多久这脸就能恢复容貌的!” “好!”云离点点头。 七公主有些讶异地看向云离的脸,又看向云浅月,似乎有些不解地问,“这样深的伤还能恢复容貌吗?” “能!我有一瓶凝脂露给他用!”云浅月眨眨眼睛,对七公主笑道:“那些公主们都没有眼光,就你有眼光,我怎么能不好好对待你?你可是会成为我的嫂嫂的。我要让你看着哥哥日日赏心悦目不是?” 七公主红着脸垂下头。 云离脸色也有些红,对云浅月道:“我送七公主出府!”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二人抬步向府外走去,她驻足看了二人片刻,继续向浅月阁走去。回到浅月阁后不久,玉镯和绿枝拿着账本来到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到玉镯笑着问,“容景呢?还在爷爷的院子里吗?” 玉镯摇摇头,笑着道:“景世子刚刚回府了!” “他说了什么没有?”云浅月又问。 “景世子临走时说他回府闭门思过。”玉镯笑着回话。 云浅月扁扁嘴,想着他知道错了就好!男人就不能让他太如意了!总以为她好欺负似的。她忽然为自己的孩子气有些好笑,伸手揉揉额头,喃喃道:“越活越回去了!” “浅月小姐本来还没到及笄!还小呢!”绿枝笑着道。 云浅月莞尔一笑,看着二人,二人立即说明来意。一是为了这一段时间云王府名下产业的商铺和良田的收益以及府中的开支等等账本;二是关于云离的世子过继之礼一切筹备以及各个府邸的送礼名单以及筹备给云浅月过目。 云浅月接过账本大致翻看了一遍,又和二人提点了些意见。两个时辰后二人离开了浅月阁。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窝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却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接下来三日,天圣京城太太平平,大小事情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这三日容景也没出现在云王府,更没出现在云浅月面前最新章节。谨守云浅月那句对他杀伤力极大的话。 云浅月则是窝在浅月阁里好好过了三天没人打扰的日子。毕竟去摩天崖一趟骑马数日,后来虽然从云城回来京城是坐车睡觉,但马车也是累人。这三日正好用作休息了。 三日后,正是云离的过继之礼之日。 一大早上云王府就跟过年似的热闹,府中所有人从云老王爷到云王爷到云浅月还有今日的主角云离到丫鬟奴仆都换了新装。辰时起,各个府邸陆续有宾客前来观礼。 云离被赐封云王府世子,云浅月大怒之下对六公主写了未嫁先休的休书,京城曾经掀起滔天巨浪,很多人都以为这回云王府要完了,却没有想到不过一夜之间,风云变幻,云王府不但没完,皇上反而将七公主赐婚给了云离,云王府欣然接受七公主,皆大欢喜。朝中大臣们见风使舵都前来观礼拜贺,云王府一大早就热闹空前。 老皇帝派了夜天逸前来观礼,皇子中夜天倾、夜天煜亦是到场,夜轻染也是大早上就来了。容枫也随后来到。德亲王、孝亲王、秦丞相等老一辈的朝臣也纷纷来到。 皇后因为怀有太子,不易动了胎气,所以未曾来观礼,只命了人带了贺礼前来。 云王府外按照云浅月和玉镯、绿枝二人的商议,摆上了流水席。整个京城繁荣一片。 大厅里搭建了礼堂,丫鬟奴仆井然有序。云王府虽然繁忙,但不见丝毫杂乱。进府的宾客都有婢女或者仆从接待。可见云王府内院掌家有方。虽然经过这许多事情众人已经意识到云浅月非同一般,但如今亲眼所见她将府中治理得井井有条,和自家府邸相比,风气清新,好上数倍,令宾客无不暗中赞叹。 过继之礼定在巳时整,这一时被誉为这一日的吉时。吉时未到,云王府的大厅已经是宾朋满座。 云老王爷端坐在大厅的首位,两旁坐着云王爷和云浅月,三人均是一身盛装。云浅月休息了三日,神清气爽。和往常懒懒散散没骨头一般地窝在软榻上不同,今日的她则是身子坐得笔直。不时地看向门口,当礼仪官喊了一声,“吉时已到!”,她都没见到容景前来,不由蹙眉,想着三日不见,这个家伙今日又没来,干什么去了? “小姐,景世子将礼派人送来了!说晚些到。”凌莲贴近云浅月耳边悄声道。 云浅月不由询问,“来人说他在干什么吗?” 凌莲摇摇头,“没说!但显然今日景世子怕是有事儿。一时脱不开身。”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礼仪官喊声落,夜天逸代表老皇帝宣读了对云离赐封的圣旨。圣旨宣读之后,云离则是由礼仪官带领着行过继跪拜大礼,古人对过继之礼十分重视隆重。经过几日的修养,再加上云浅月的凝脂露,云离脸上的疤掉了,只余些粉色的印记,不影响美感。一身锦衣华服,端得是秀逸英俊。且他行止有礼,步履稳重,许多未曾见过云离的人都对这个云王府世子有了几分赞赏。 焚香加冠冕,礼毕!从此后,云离尊称云老王爷为爷爷,尊称云王爷为父王,称云浅月为妹妹,彻底由云王府旁支一名有些才华的子孙成为真正的云王府嫡系子孙。以后子女也是嫡系一脉。 礼毕之后,众人接连上前恭贺。 一番恭贺之后,云老王爷宣布开云王府祖嗣祠堂,带着云离跪拜云王府列祖列宗。云王府的祖嗣祠堂因为贞婧皇后的关系,从贞婧皇后起,都会供奉每一代嫡出女子的画像。云王府的嫡出之子,每一年都会有机会在年祀之时进入云王府祠堂祭拜云王府的先祖。但是云王府的嫡女一生只有三次机会,就是出生,及笄,嫁人。 所以,云浅月只去过一次祖嗣祠堂,也就是出生之时。 云浅月知道云王府的规矩,便坐在椅子上不动,却不想云老王爷也吩咐她一起跟着入祖嗣,却将云王爷留下照看宾客,府内大摆筵席。 云浅月一边跟在云老王爷和云离之后向祖嗣祠堂走去,一边想着第一次去祖嗣祠堂的情形。时隔十五年,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云王府祠堂位于云王府府内最后面一处**的院落。来到祖嗣祠堂门口,有人打开了祖嗣院落的大门,云老王爷带着云离和云浅月进去,祠堂的门又重新关闭上。 这一座院落一如云浅月记忆中一般,没有阴暗潮湿,一路走来干净无尘。她还记得十五年以前,她的娘亲带着刚出生的她进来,虽然记忆遥远,她依稀还能记得那时候娘亲脸上的庄重和肃穆。她想娘亲对云王府是尊敬的! 来到最里面的内跨院,看守祖嗣祠堂的暗人将门打开。 云老王爷当先走了进去,云离看起来有些紧张,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他定了定神,也跟着走了进去。云浅月最后迈进门槛。 入目处是一排画像和牌位。云王府的列祖列宗和云王府嫁入皇室的几位嫡出女儿。 看守祖嗣祠堂的一位老者拿出族谱高声宣念云王府记录在册的人名。 云离那边已经挨个叩头,云浅月到不必跟着叩头,而是站在那静静听着。静静的祠堂中响着一个个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以及生平事迹。 从天圣皇朝建朝伊始至今,云王府已经历经六代。 当宣读到云王府第五代世子时,那暗人顿了一顿,看了云老王爷一眼,云老王爷没说话,他念出了一个名字“云韶缘”。云浅月听到这个名字一怔,她记得云王爷不是这个名字,她看向云老王爷,云老王爷并没有看他,暗人继续往下念,她听到了云王爷的名字,果真和那个名字不是一个人。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并没说话。 半个时辰后,暗人念罢,云离也叩完头,他本来就是文弱书生,如今额头有细微的汗。 云老王爷摆摆手,暗人退了下去,他抬步向外走去。 “爷爷!”云浅月伸手拉住云老王爷的衣袖,看着他,“云韶缘是谁?” 云离似乎也是有些疑惑,同样看着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脸色不是太好,怒道:“一个不肖子孙!”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肖子孙应该有故事吧?我想听!” “听他做什么?就是一个不肖子孙!云王府也没有这个人。”云老王爷胸中似乎隐隐积聚着怒意,甩开云浅月,就要向外走。 云浅月拽住云老王爷的袖子不松手,云老王爷对她瞪眼,她有几分固执倔强地看着他。片刻后,云老王爷一叹,神色有些萧索,“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云离有些惊异,但并没有出声。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出所料,所以并没有什么意外。关于云韶缘族谱上只记载了一个名字。她想她不会放过今日这个机会。她敏感地察觉出这个人在云老王爷的心里占据着十分之重的位置,否则他不会允许他依然留在云氏族谱上。她看着云老王爷,“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他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不肖子孙。”云老王爷又怒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拽着他手臂攥紧,怎么也不松手。 “臭丫头,你松开我!我告诉你。”云老王爷用另一只没被云浅月拽住的手拍了她脑袋一下,用的力度不小。 云浅月立即松了手,第一次没对云老王爷拍她头而瞪眼。 云老王爷回身看着祖嗣上的画像,语气有些萧瑟道:“当年你祖母生下的是双生子。”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着这么说也就是南梁国师和云王爷了!她不说话,静待下文。 “那一年正是先皇大限,皇上登基,钦天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夜观天象,说紫微星和龙檀星相携下凡,这京城必有双生子出。双生子出,天降于斯,实乃预示天圣运术已尽。破解之法必须诛杀双生子,方可保太平盛世,天圣再繁荣百年亦非尔尔之谈。”云老王爷道。 云浅月皱眉,“然后?” “然后那一年你祖母难产,若不剖腹的话,母子性命均不保。无奈之下,对你祖母只能剖腹,腹中便是一对双生子。”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年,面带沉痛之色。 云浅月想着古代医术即便精妙,但还是不发达,若是现代的话母子三人肯定可以保住。 “你祖母临死之前遗言,这两个孩子是她用命换的,不准交出去。否则她死不瞑目。更有甚者,也会为云王府带来灭门之灾,毕竟云王府出了双生子,即便交出去,也难免不被皇家所忌。你祖母已经为此没了性命,我自然不会将这两个孩子交出去。他们都是我的骨肉啊!”云老王爷老眼发红,最后一句声音哽咽。 云浅月伸手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她可以想象到当年的事情是何等的惨烈。在她爷爷心里留下了何等鲜血的痕迹。 “后来我只能将其中一个秘密送走,送去了云县,也就是如今云王府旁支中的一位族长那里。那位族长也就是已逝的云离的爷爷。”云老王爷看了云离一眼道。 云离收起早先的惊异,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也终于明白了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她这个爷爷为何要将在云县的那一支旁支接来云王府,原来是因为感念当年的恩情,也念在那一支在云县渐渐没落,于是接来京城。 “云县距离京城偏远,又是云王府的旁支,虽然甚少来往,但总归是一脉血亲,不容易引人怀疑。”云老王爷继续道:“送走的那个孩子我虽然不舍,但总归是保住了性命。当时云王府诞生了世子之喜和你祖母大葬是一起办的,所以,也就瞒住了皇上的眼线。” “而留下的那个孩子是云王府世子!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云老王爷继续道:“当时他出生时虽然比送走的那个孩子晚了一刻,但贵在灵秀,看起来就精透的样子,云王府要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子孙,所以,我就留下了他。” 云浅月不说话,继续听着。 “这个孩子也的确不负我所望。三岁能文,七岁能武。明明因为后生,当时因为你祖母气血不足,他天生体弱,但偏偏是个不安分的主。那时候皇上对各府的世子管得不严,也就是逢年过年带进宫里一趟让皇上看看,考校一下学艺。所以,他时常溜出府去,不在府中。连我甚至都找不到他在哪里!”云老王爷想起过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每每这时我就后悔,当初怎么没将这个送去云县。” 云浅月想着原来她爱往外面跑就是遗传了他这个父亲啊!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你和你那父亲是一个德行,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云老王爷果然瞪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他吐吐舌头,他道:“在他十岁时,不想一出去就是三年没回来。我想尽办法给他在府中百般遮掩,也不敢派人出去找,生怕皇上发觉。就在三年之后我想着他大约死在了外头要将云县的那个接回府中时,他却滚了回来。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武艺,问他也不说。我想教训他,奈何居然不是他对手,府中的隐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云浅月嘴角的笑意加深,很有意思地听着。 “后来我也不问了,遂由了他。不过后来他却是安分了下来,性子也比以前安定了很多。不怎么往外跑了,就算跑,也有分寸,隔个几日或者十天半个月的就滚了回来。再之后皇上开始重视四大王府的世子,开始开了上书房的课业。每隔一个月就考校学业。不过那个孩子却是才不外露,每次都是四个世子中最差的一个,更不暴露武功,一副柔柔弱弱的可欺像,就跟你那时候一样,成了京城的笑柄,人人都说云王府要没落了,生了一个没种的世子。”云老王爷继续道:“我虽然明知道他是伪装的,但也不点破。想着这样也好,云王府已经树大招风,荣华太久。皇上已经隐隐露出了铲除云王府之心,还是藏拙比较好。不得不说,我的儿子是聪明的。” 云浅月听着云老王爷的语气,对他的父亲是骄傲的。 “这样过了几年,到了他及冠。及冠之后,就要议亲。皇上有意将大理寺卿蓝氏的嫡女指给他。虽然圣旨没下,但皇上已经找我谈过话。说蓝家愿意,我也见过那个女子,觉得那女子温婉,性子极好,又知书达理,样样都拿得出手。估计能收得住他的心,我没立即答应皇上,想回来问问他的意思,毕竟那个小子太难弄,我怕我万一答应了他不同意就麻烦了。我从宫里回来之后没找到他,过了两日还没见到他的人,就知道他又跑了出去。不想这一去就是三个月。”云老王爷有些恼恨地道:“皇上催得紧,我找不到人,后来一生气,便答应了下来。于是皇上下了圣旨赐了婚。” 云浅月唏嘘一声,“那后来呢?他回来知道咋样了?一来气跑了?”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三个月后他滚了回来,一身狼狈,好像是从难民窟爬出来一般。将自己关在房里睡了好几日。我喊也喊不醒,后来他醒来之后我气得将皇上赐婚的圣旨扔到了他的脸上,他看了半天,我观察他,见他虽然不见欢喜,但也没吵没闹,算是应承了下来,我便也放宽了心。” 云浅月眨眨眼睛,“后来呢?”她想着定然没成,若是成的话就不可能娶了她娘了。 “后来皇上和我商定了婚期,蓝府和咱们府过了聘礼,还是他亲自去下的聘礼,和蓝小姐递换了生辰八字。一切都正常,两府的礼都没差分毫。”云老王爷说到这里,话音一转,“迎亲当天也一切顺利!满堂宾客,皇上还前来观了礼,却不想第二日他带着新娘子给我敬茶时我才发现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蓝家的小姐,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子。” 云浅月眼睛忽然一亮,看着云老王爷,“那个女子是我娘亲对不对?” “嗯!”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那女子比蓝府的小姐长得美,端庄有礼,我还没问明原由,蓝府的人便找上了门,说明明将女儿送上了花轿,但早上起来发现蓝府的小姐依然躺在了闺阁的床上,问我是何原由,我哪里知道?于是只能问那女子,那女子却说她也不知道,她是从外地刚来京城,看到一家大户人家很是热闹,她便跑去观看,不知怎地就被人弄上了花轿,于是就给抬到云王府来了。我问她你为何不反抗,她说刚来京城,饿得没力气了!”云浅月“扑哧”一声笑出声,想着原来他父亲和娘亲是这样偷梁换柱成的婚。 “我又问她那你为何不说你不是蓝府的小姐,她却说那时候都饿昏了头了,哪里还管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只要有一口吃的就成了。”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时情形,也露出笑意,“我见那女子极有灵气,眉眼有华光,哪里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饿昏了头被迷迷糊糊弄上了花轿和别人成了婚而不自知?我又看向那混小子,果然见他也不反驳,还满面春风,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云浅月笑着继续听着,云离在一旁似乎听得也有滋有味。 “蓝府当然不依,质问你父亲怎么就没察觉那女子不是?而他却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蓝府的小姐,哪里知道那个人不是?那时候天圣的风气还比较严谨,闺中女子成婚之前没见过夫君也很正常,你父亲去蓝府下聘之时,蓝府为了避嫌,自然没让女儿见。如今将别人的女儿当自己的女儿嫁了,而自己的女儿留在了闺房,蓝府还大摆筵席嫁女,却是干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云老王爷继续道:“后来皇上得到了消息来到了云王府。” “也就是当年的老皇帝吧?他来了如何了?”云浅月想起老皇帝似乎和她娘亲有渊源。 “皇上来得云王府后见了你娘亲,显然你娘亲似乎和皇上认识,皇上大怒之下要将她押入天牢治罪,而她却在此时昏了过去。”云老王爷继续道:“云王府当时乱成一团,皇上命人立即请了太医,太医诊断的结果却是闺房之事太过劳累,她是累得太过疲乏,亏了气血,才导致昏迷。”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这也就是说生米煮成了熟饭,木已成舟了! “皇上的脸当时就白了,要拿你父亲治罪!将蓝府和云王府所有人都灭门。我自然不干!这件事情错不再云王府,我老头子可不怕了皇上。朝中重臣也是亲眼所见,而且当时花轿抬进门的时候皇上也是观了礼的。与云王府何干?是蓝府的人弄错了!”云老王爷胡子一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适时地奉上好话,“爷爷你真了不起!后来呢?” “臭丫头!”云老王爷骂了云浅月一句,继续道:“后来皇上气得还要将你娘押入天牢。你父亲却说你娘已经是他的人,不管她是谁,已经与他拜了堂,就是他的妻子。只能说他和蓝府的小姐没缘分,绝对不准许皇上将你娘押入天牢,否则他就自刎。而你娘听他这么说,就说他死了她也不独活。” “好深情!”云浅月虽然没经历当年之事,但也可以想象得到当年二人以死明志的情形。那该是何等的相爱,才让二人偷梁换柱弄了一桩错嫁,他父亲如愿以偿娶到了她娘亲。 “皇上大怒之下要杀他二人。我哪里肯?虽然那是个不孝子,但总归是我的儿子。而且皇上要云王府和蓝府结亲打的算盘我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只不过当时没办法,只能应允,如今娶的人不是蓝府的小姐,我也乐见其成。所以我也就据理力争。你娘进了云王府的门,便是云王府的人,皇上要杀了我的独子,那么不如将云王府连根铲除。”云老王爷继续道。 云浅月可以想象当时老皇帝气成什么样,问道:“后来呢?” “后来皇上甩袖而去!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了!你娘成了云王府的世子妃。而蓝府的小姐不能再和别人议亲,过了不久后皇上将她接进了宫。”云老王爷叹息了一声,“也就是后来的蓝妃!七皇子的母妃!” 云浅月不由唏嘘,想着原来那蓝府的小姐是夜天逸的母妃,险些嫁给了他父亲,果然生活比故事更富有戏剧性,她一时有些无语。 ------题外话------ 是不是粉喜欢月儿的父亲和娘亲?这样大婚啊……相当强大吧?o(n_n)o哈! 月初的月票真心粉让人忧伤……o(╯□╰)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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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不向以前一般再往外面跑了,果然是娶了媳妇管住了他,或者是他以前本来就是去找你娘。两个人感情甚好,和和睦睦,云王府内也是被你娘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当年你祖母打理得要好。你娘是个极其有才华的女子,府中的人都喜欢她,你姑姑也喜欢她,而在这京中的夫人小姐的圈子里也有人缘。总之是没有人说她不好的,人人背地里都说她嫁了你父亲嫁得冤屈。她也不反驳,与人含笑。你父亲还和以前一样,娶了个好媳妇名声也没好了去。”云老王爷道:“那几年是云王府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等等,有一点我不明白。”云浅月听云老王爷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情,遂问道:“那风侧妃、三姨娘、五姨娘还有那些妾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云香荷,她比我大。是我父王和我娘大婚后又娶了侧妃和小妾?”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那几年虽然过得平静,但也免不得有人看不得好。他们大婚不久后,皇上就跟我提议,凤老将军的女儿知书达理,你父亲怎么可能就娶一个女子?于是要她纳侧妃。我推了两次,皇上不快,便寻了方法在宫中寻你姑姑的麻烦,你姑姑也是个性子倔的主,默默忍着,她认为你娘和你父亲很好,羡慕他们的感情。自然不会从她那让皇上得意。甚至她也是有些知道皇上对你的心的。后来你娘却出面说她愿意给你父亲纳妾。” 云浅月眨眨眼睛,原来纳妾是她娘同意的?她挑眉问,“那父亲同意?” “你父亲不同意,当着我的面就和你娘发了脾气。那个臭小子,我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你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他就欢欢喜喜跑去皇上跟前说他要娶侧妃。”云老王爷又道。 “后来呢?”云浅月想着依照她了解她的娘亲不可能将她的父亲亲手让给别人的。她既然敢偷梁换柱用自己换了蓝府的小姐和她父亲成了婚,便不是个弱女子,哪里能因为皇上的压力就要给父亲娶小?定是有什么招数了。 “后来你父亲就娶了风将军府的侧妃,过了不久后,你娘亲怀孕,皇上又觉得云王府就一个侧妃太少,又要给他指了两名贵妾,他也不推脱,照收不误。于是两个贵妾被抬进了门。一年后,你娘亲生下了你哥哥。其她女人无所出,皇上又将两个寒门大臣的女儿指给了他。他不但不推脱,反而在皇上指了两个之后说自己不满意,于是又自己纳了两个娈妾。其中还有一个是当年花楼的花魁。”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云王府那几年到是进了不少女人。乌烟瘴气。但难得你娘在,那些女人不敢扎刺,到也安生。你哥哥两岁时,凤侧妃和一位贵妾接连怀孕,生下了云王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 云浅月点点头,不说话,继续听着。 “我以为女子都善妒,即便再大度的女人也不能忍受别的女人给自己的丈夫生孩子。但没想到你娘和你父亲还和以前一样,也不见二人异心,我以为这是表面功夫,便暗中观察了一番。两人还和以前一样,我便也宽了心。从云王府分出一支旁支之后,云王府这些年子嗣单薄。能够开枝散叶,我自然也乐见其成。”云老王爷又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起她所知道的就是她祖母和爷爷两人感情也是极好,祖母出事后爷爷本来打算不再娶,但祖母怕没人照顾她,便遗言将自己的妹妹给爷爷做了续弦,也就是后来的祖母生了如今的姑姑,但这个祖母身子弱,没几年就去了。她爷爷便不再娶。想来云王府其实也是出痴情种的。所以即便听到这里,她也不觉得风侧妃和侍妾的孩子是她父亲的。那样相爱,怎么可能去碰别的女人,且让她们怀了孩子? “后来一年后你娘怀了你。几个月后,皇上对南梁兴兵,攻打凤凰关。我发现你父亲又不在府中,但你娘瞒得严实,对外面只说染了恶疾,卧床休养。我逼问之下,你娘告诉我,他去了南梁。我问缘由,你娘说她其实是南梁的公主,虽然她未长在南梁,但生在南梁,不能眼看南梁灭国,而她怀有身孕,你父亲自然不准她回南梁相助,于是他自己去了南梁。不久后,消息传回来。他以南梁国师的身份在凤凰关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大怒之下退兵。”云老王也说到这里,骄傲滴道:“臭小子,不愧是我儿子!” 云浅月笑看了云老王爷一眼,没说话。想起她前几日去凤凰关时两次见到凤凰关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骄傲之感,那个人一人退了天圣十五万大军,如何不令人崇拜? “回来之后他弄得一身是伤,且伤了心脉。那时候正好赶上灵隐大师来京城,我便请他秘密来府里给你父亲诊脉,灵隐大师说你父亲最多只能活半年!然后你娘说她有办法能保住你父亲的命,她认识一位高人,可以救他,但是他必须离开京城要去很远的地方。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都回不来。”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年神色凝重,“当时他已经不小了,本来大婚之后就该入朝,但是因为他贪玩,便拖延了几年。如今几年过去皇上那边已经有意让他入朝。离开一两个月还可以,一年两年就不是小事儿了,三年五年怎么行?况且这种事情还不能对外说,毕竟他身为云王府的世子却是做了南梁的国师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准备了多年,因为一个南梁国师而对南梁兴兵功亏一篑不说,还大伤了元气,对南梁国师恨得牙根都痒痒,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知道了那个南梁国师其实就是他的话,不止他小命没了,云王府也跟着遭殃。所以,我为了保住他的命,无奈之下只能想出了假死一招。” 云浅月想着这假死一招定然没成,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云王爷了。 “却不成想你父亲和你娘早就知道那个双生子的存在,早在几年前已经将他给接回了京城,而且还住进了云王府。我本来以为你娘和你父亲大婚后再没出府,实则不是,他们时常跑出府去,而在他们出府的那一段时间府中的他们都是假的。一个则是在云县的那个孩子,而你娘则是找了人易容的。我竟然没发现,被他们给糊弄了好几年。”云老王爷说到这里有些恼怒,继续道:“而府中的侧妃和贵妾已经她们所生的孩子其实都是他的!” 云浅月恍然,原来云王爷喜欢云香荷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她不是,只能算是侄女。她笑了笑,就知道世间会有这样真爱的,彼此只属于一人。 “我这才见到了本来以为生活在云县的那个孩子,可能是因为在云县生活的关系,虽然他得族长喜爱,但云县毕竟是小地方,见不着大世面,他本来就天生性子软弱,骨子里养成了自卑的性子,一点儿也不随我。但就是这样的他,却和你父亲在别人面前所扮演的一模一样。我这才知道,他这些年什么为了顾忌皇上怕云王府坐大而伪装,其实是他早就知道有一个哥哥的存在,且知道了哥哥的性子,他才假扮成了他,早想着有一日将云王府的世子之位给他。只有他假扮成他多年,他回来之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换人,别人发现不了丝毫。” 云浅月再一次佩服他的父亲,能伪装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她果然是他的女儿!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由他代替你父亲,成为了云王府世子。你父亲本来早离开一日,早去治旧疾,但他想看着你出生,所以就拖了几个月,几个月后你娘生下你,他才离开了。臭小子,这一走就是多少年没回来!若不是我每年能听到南梁国师在南梁待上两个月的事情,还以为他死了。不肖子孙。”云老王爷又骂了一句。 云浅月想起她出生时睁开眼睛所见的男子,一身病态孱弱,虽然面色苍白,但容颜俊逸,姿态雅致。她那时候对他印象极好,想着这一世有了父母,却不想后来再未见到他,直到半年后才又见到了人,那时候总是再生不起半丝亲情,原来那人已经不是她的父亲。她想着那个时候他定然已经到了不能再拖延的地步,她的父亲定然是爱她的,否则也不会固执地等着她出生,将病情延误了好几个月才离开。 “那后来如何了?”云离轻声问。 云浅月也看向云老王爷,问道:“我娘后来为何去北疆,而且还中了紫草的毒?” “我也不知道,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云老王爷道。 “我娘是不是没死?”云浅月又问。因为她娘出殡时候她的父亲并没有出现,至少她没看见她。但以那样深情的两个人来说,不可能一个死了,一个还独活。如今她知道父亲活着,娘亲应该也没死。 “我哪里知道?也许吧!”云老王爷摆摆手,不欲再说,对二人道:“这一桩事情都和你们说了,你们心里知道就得了!”话落,他看向云离,“云离,你以后就是云王府的世子,我的孙子,腰板挺直了,别跟你现在的父王似的,窝窝囊囊的样。以前生活在云县怎么了?也不低人一等,别忘了我们的祖宗流的可是一样的血。出息点儿!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找这个臭丫头。” “是,爷爷!”云离恭敬地垂首。 “一个个都走了,这云王府幸好还有个臭丫头。也算是他们对得起我老头子,给我留下了一个能发脾气的人。”云老王爷哼哼了一声,迈着步子走出了祖嗣。 云浅月听到这样的话一脸黑线地看着云老王爷离开,和着她是那个留下来的倒霉蛋! 云离见云浅月没走,他也没立即离开,陪着她站在那里。 云浅月忽然回头,看着云离,轻声问,“是不是很羡慕?” “嗯!”云离点点头,的确很羡慕。 “是啊,没想到我的父亲和母亲是这样的!他们当年该是有怎样的故事和年华,那样张扬而又低调到极致的爱情。多少人终此一生,或者是生生世世,都不见得有。”云浅月轻轻一叹。 “你和景世子也很好。”云离见云浅月有些伤感,轻声道。 提起容景,云浅月想起有三日没见他了,怪想的!她低低呢喃道:“唔,我也想来一招偷梁换柱嫁入容王府,可惜,时不与我呀……”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极轻极浅。 云浅月一怔,猛地转身,云离也听到了笑声,跟着转身,他并没有看到人,云浅月却看向祖嗣的房梁上,没好气地道:“容景,你什么时候躲进来的?” 云浅月话落,房梁上飘落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云端高阳,雅致风华,多少美好的词堆砌到他身上都不为过,正是容景。 “比你们进来的时候来得要早一些。”容景看着云浅月浅笑。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笑就会想起他和她爷爷打赌洞房的事情,而刚刚她的话又被他笑,板下脸,佯装恼怒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云王府的祖嗣祠堂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的吗?” “知道!”容景面色含笑,温声道:“可我不是外人!” 云浅月想反驳,觉得这句话很对,他不是外人,张了张嘴又闭上。 容景见云浅月不语,走上前一步,伸手将她一缕散乱的发丝顺到耳后,低头笑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呀?”云浅月依然没好气。 “是没看过,三日不见,都想你了!”容景伸手将云浅月往怀里一揽,满足地一叹,偏头对一旁的云离温润一笑,自然地喊了一声,“哥哥!” 云浅月翻白眼,他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敢!景世子……有礼了。”云离面色一红,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拘谨地看了二人一眼,见到二人亲密的姿势,他连忙道:“我先出去帮父王招待客人。妹妹……招待景世子吧!”话落,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你的哥哥也太多了!”容景见云离出了祖嗣祠堂,贴在云浅月耳边低声道。 “这么多才勉强留在身边一个,那两个都不如这个。”云浅月也的确想容景了,也不推开她,顺势将身子软软地贴在他怀里。 “那既然这样,那两个哥哥就不要了吧!我也不用以后见面喊哥哥了。”容景笑道。 “不行!”云浅月立即反对。 容景低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低头看着云浅月,柔声问,“想我了没?” “不想!”云浅月摇头,想也不说。 “口是心非!”容景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云浅月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轻声询问,“你不是有事儿吗?怎么来了这里?” “是有些事情,我处理完了之后正赶上过继之礼毕,想着若是在外面等你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先一步来了这里。给你一个惊喜。”容景唇瓣落下,在云浅月柔嫩的脸上轻吻。 “是惊吓!”云浅月想着若是他不笑,她还真没发现他。这个人的武功越来越高了。连她都摸不到深浅。她有些嫉妒,自己的武功怕是以后一辈子也追不上这个人了。 “不管是惊吓还是惊喜,总之是见到你了。”容景唇瓣来到云浅月嘴角,轻轻亲吻,声音忽然低哑,“以后再不准对我使用禁令了,太折磨人!” “谁叫你居然拿那个事情打赌了?”云浅月推开他的脸,瞪了他一眼。 容景攥住云浅月的手,低头又吻下,唔哝道:“我是上了云爷爷的当……” “嗯?”云浅月挑眉。 “专心些!”容景不再多说,捧住云浅月的脸,将自己的唇稳稳地覆在了她的唇上。沿着唇线,细细地描绘,轻轻允吻,浓浓旖旎,浅浅缠绵。 云浅月几欲窒息,容景才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喘息有些浊重。 云浅月软在容景怀里,任他支撑着她整个人的重量,许久才平复喘息,她轻声道:“容景,你说我的父母他们现在是不是生活在某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定然是个世外桃源,极为安逸舒适。” “也许!”容景点头。 “真的很让人羡慕!”云浅月轻叹。 “羡慕他们做什么?”容景伸手揉揉云浅月的脑袋,手下有些力道,云浅月好好的头被她抚弄得有些乱,在云浅月刚要发作打开他时,他忽然住了手,肯定地道:“我们比他们更令人羡慕。” 云浅月斜睨着容景,扬起笑脸,“这么有自信?” “自然!”容景笑得温润,从容不迫。 “好吧!容公子,我姑且信你!”云浅月莞尔一笑,退出他的怀里,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出去!” 容景点头,伸手帮助云浅月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抬步出了祖嗣祠堂。 出了祖嗣祠堂门口,云浅月偏头问容景,“荣王府的祖嗣祠堂也和云王府的一样吗?”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叩拜一下荣王府的列祖列宗?让你看看一样不一样?”容景偏头,笑看着云浅月询问。 “不要!”云浅月脸一红,好像显得她多迫不及待似的。 “其实我很想现在就带着你去的!”容景一叹,见云浅月不语,他复又喃喃地道:“我都等不及了!好像等得也够久了!” 云浅月想着容景到了及冠之时才十八,而她才十五,他们这么小,本来不该有这种感觉才是,但她也感觉似乎够久了。她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很久了。” “要不今日我们就……”容景眸光璀璨地看着云浅月,试探地问。 云浅月脸一红,白了容景一眼,刚要说话,眸光扫见凌莲急匆匆跑来,她立即住了口,难得见凌莲如何慌,看着她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小姐,景世子……”凌莲看了容景一眼,犹豫了一下道:“今日早上拦截住小姐的那个少年和染小王爷打起来了,宴席被他们弄得一团乱……”“他和夜轻染打起来了?为什么?”云浅月一怔。 “奴婢也不太清楚,似乎是言语不和。”凌莲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云浅月看向容景,本来她不想再去前面摆宴的地方,想和容景回房或者找个地方惬意地休息。如今看来不得不去了。 容景点点头,二人携手向宴席走去。 来到前面的院子,果然见两个人影在对打,掌风呼啸,衣袂翻飞。二人身边几丈的地方已经无人靠近,不但无人靠近,而且还有好几桌的席位已经受了牵连,一片杯盘狼藉。宾客们自然无法进食,都躲得远远地看着二人。 “夜轻染!住手!”云浅月喊了一声。 “你怎么不让他先住手?”夜轻染恼怒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听云浅月的住手。 云浅月只能看向那少年,没想到他武功如此好,只能出声喊,“喂,你……”她话刚开口,想起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偏头问容景,“他叫什么名字?” “罗玉!”容景吐出两个字。 “喂,罗玉,住手!”云浅月点点头,对少年又喊。 “就不住手!我今日非要打他个落花流水!”少年哼了一声,不但不住手,反而掌风一变,更加凌厉。 云浅月想着他虽然武功好,但要打得过夜轻染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还落花流水呢?只能夜轻染将他打个流水落花。她对容景道:“我去分开他们!” “看看也无妨!”容景拉住云浅月,不让她动。 “客人还要用膳呢!”云浅月皱眉。目光扫了一圈,已经无一人进食。 “正好给云王府省粮食了!”容景道。 云浅月眼皮一翻,想着这是什么逻辑,有这么省的吗?他何时这么会过日子了?分明就是想看戏。她好气又好笑地道:“饿得越久吃得越多,省不了。” “也对!”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虽然如此说,但到底是没动,那就看一会儿吧!果然不出她所料,夜轻染本来还没用力,但当听到少年说打他个落花流水他顿时不干了,当真用了力要打少年个流水落花。过了不大一会儿,少年连连倒退,手忙脚乱。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想着谁要是将夜轻染小瞧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容枫!你死人吗?还不出来救我!”少年忽然对容枫大喊。 云浅月顺着少年目光看去,果然见容枫坐在不远处的席位上看着,虽然如今他已经成为文伯侯府世子,朝中新贵,兵部行走要职,受老皇帝器重,文武百官虽然不至于争相巴结,但也是见了他就会带着三分笑脸相迎。但他依然一如既往,仿佛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一身青白衣衫,如他才来京城那日在荣王府容景的书房里见到的他一样。不过那时候他目光是纠缠的苦楚,如今他的目光清明,容貌更显俊逸纯净。她在心底叹了一下,容枫到底是容枫,还是那个容枫,不会因为环境和身份变化而改变,她心下一暖。 “不准那样的眼光看他!”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一紧,不满地道。 云浅月收回视线瞪了容景一眼,低声道:“小气鬼!” 容景算是默认,并不反驳。 云浅月继续看向容枫,只见众人的眼光也都看向容枫,容枫却好像没听见,不起身,也不答话,并不理会这边。 “容枫,你若是不救我,我现在就将那天的事情说出来!”少年又大喊了一声。 容枫面色微微一变,并没有动。 “你快说出来!本小王也听听你和容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夜轻染来了兴致,虽然是这么说话,但手下动作却不停,依旧逼得少年手忙脚乱。 “凭什么告诉你!”少年瞪了夜轻染一眼。 “你若不说信不信我扒光了你的衣服将你吊到南城门去?”夜轻染学会了曾经某人威胁他的一招。作势要去扒少年的衣服。 “你羞不羞!”少年骂了夜轻染一句,见他居然真要来扒他一副,他顿时大叫,“容枫,我真说了啊……啊……那天晚上我半夜闯进……” 少年话说了一半,一道光芒一闪,一个物事儿顺着容枫的方向向夜轻染的方向砸来,那物事儿被倾注了内力,而且速度极快,夜轻染本来已经抓住了少年衣襟,不得不被迫松手,身子同时后退了两步,才躲开了那枚物事儿。 那物事儿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是一个酒壶。 少年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没有被吓到的惊恐,反而一脸得意地看着容景,“就知道你会出手!”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这谁家的孩子,真是比夜轻染还小魔王。 容枫脸色不好,看了少年大笑的脸一眼,冷声道:“只此一次!” 少年仰着脖子哼了一声,显然不买账,回头看向夜轻染,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对他道:“喂,你的手痒不痒?” “你管我痒不痒?”夜轻染皱眉,看向自己的手,只见他半个手都变成了黑色,连指尖都是漆黑的,顿时睁大眼睛,怒道:“你给我下了什么?” 云浅月闻言也看向夜轻染的手,一怔。 “这叫做黑猪手,是我发明的。哈哈,怎么样?好看吧?让你碰我,我就将你的手变成猪蹄!”少年看着夜轻染黑下来的脸得意地大笑。 “交出解药来!”夜轻染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少年。 “你这个手难道也想变成黑猪手?”少年不躲不闪,看着夜轻染,“你刚刚那只手碰了我的衣领,如今这只手再碰的话,两只手可就都变成猪蹄了。” 夜轻染立即住了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交出解药!” “没解药!”少年说得很干脆。 “那你就去死吧!”夜轻染手腕一动,架在少年脖子上的剑向她脖颈砍去。 少年依然不躲,目光却看向云浅月,云浅月见他看来,眸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想着他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想法一闪而逝,只听少年忽然幽幽地道:“云浅月,你就看着我被他杀了吗?你忘了我们两个那一夜春风一度了?” 云浅月身子猛地一哆嗦。 夜轻染惊得松手,“咣当”地一声,宝剑掉到了地上。 ------题外话------ 多么可爱的少年,谁家的孩子呢……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辣椒姐54(5钻)、我的啊暖(1钻5花200打赏)、a8887814(300打赏)、qquser5710279(10花)、夏恩善(1钻)、srzhangyu(5花)、13676296646(3花)、mendebaluo(2花)、brightpearl1(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珊瑚海1982(1花)、草莓与大象(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九章 化学反应 这句话的杀伤效果极大,霎时满堂宾客皆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和少年。 “哈哈,你喜欢云浅月!”少年似乎尤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造成了多大的效果,见夜轻染的宝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忽然指着他大笑起来。 夜轻染脸一黑,但并没反驳。 “啧啧!原来天圣皇朝的混世小魔王也喜欢云王府纨绔不化的浅月小姐!”少年啧啧了两声,看向云浅月,“我没说错,你果然是一株烂桃花。”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不过这个小魔王的武功还不错!”少年仿佛没听见云浅月的话,看向容景,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啧啧道:“看你也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挡不住她的桃花朵朵开?” 容景眸光微闪,并没说话。 “饿死了!我要吃饭!吃饭!”少年摆摆手,向最近的一个席位走去。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伸手抓了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 云浅月看向那个席位,只见正是夜天逸等皇子所做的席位,有夜天倾、夜天煜、还有几位年纪小一些的皇子。除了夜天逸外,包括夜天倾和夜天煜都探究地看着少年,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来历。 云浅月这才注意到夜天倾,除了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代表太子身份的服饰外,似乎一场牢狱之灾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比以前的深沉难测更多了一分淡然的随性。他的身边坐着夜天煜,夜天煜也与往常别无二样,看两人坐得极近,显然是私下里达成了同一个阵营。而夜天逸坐在二人对面,犹如隔山相望,也算是两个界限。不过另外有两个小皇子到是和夜天逸坐得极近。是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 “不交出解药就想吃饭?没门!”夜轻染有些恼恨,抬脚一踢,掉落在地上的宝剑向少年飞去。 云浅月忽然出手截住夜轻染的宝剑轻飘飘地拿在手中。 “你做什么?我要杀了这个混小子!难道你真的和他春风一度了不成?向着他?”夜轻染瞪着云浅月,也不怕被少年捅破心事儿,他本来就喜欢云浅月。这京城里的人但分有些眼睛的早就能看出来。只不过他好不容易在皇伯伯和父王以及爷爷跟前伪装的服用了忘情假装对云浅月忘了情的事情算是功亏一篑了,接下来指不定多大的麻烦等着他,管看他父王僵硬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对少年恼恨不已。 “你想将云王府搅个底朝天不成?宾客还要用膳呢!要打以后多的是时间!今日不准再打了。”云浅月也想到了这中间的关联。当时少年开口说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别说是夜轻染了。他的宝剑掉了,自然说明还是心里对她有情意的,那么以德亲王的精明如何又看不出来那忘情对他根本就没作用,这么长时间在人前对她的冷脸都是伪装的?况且今日在云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宫里面老皇帝的耳朵里,到时候迎接夜轻染的肯定是个麻烦。尤其是他手里有京城内外四十万兵马的兵权,他对她有情义的话,对于皇室来说不是好事儿。她不由有些头疼。 “那让他交出解药!”夜轻染看了一眼自己的黑漆漆的手恨声道。 “罗玉,你拿出解药来!”云浅月看向埋头猛吃的少年,想着他几天没吃饭了? “没有!”罗玉啃着鸡腿,唔哝出声。 “没有?”云浅月向少年走去,来到他身边,见他吃得旁若无人,她压低声音道:“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若是你有解药不给的话,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说有!” 少年吃鸡腿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云浅月。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每靠近一次,都会发现少年有一双极美的眼睛。如天上的月光,很是清亮。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地如何会坏了?不过是外表会些恶作剧而已吧? 少年忽然哼了一声,“没有就是没有!” 云浅月眯起眼睛,“那有什么办法让他手上的黑色尽快退去?” 少年忽然狡黠一笑,对云浅月道:“你亲我一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云浅月想着这什么要求,她看着少年俊美绝伦的脸,见他一副洋洋得意地看着她的摸样,他和她年岁相当,也就是个孩子而已。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并没说话。 “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有办法让他的猪蹄手变回原样。而且这个小魔王不是喜欢你吗?他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吧?让你亲我一下而已,这么点儿小小的牺牲你都做不到?要是做不到的话,我看你也不配他对你好了。”少年瞥了夜轻染黑着的脸一眼,对云浅月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想着还对他来激将法了!她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神色淡淡,见他看来,对他挑了挑眉,那挑眉的动作很细微,若不是她十分的熟悉且了解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移开视线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恼怒地道:“算了!我的手就这样吧!小丫头,你现在就将他轰出去!” “云浅月,你最好别轰我,否则你会后悔的!”少年看向云浅月,若有似无地扫了容景一眼,对她警告道。 “一,将你轰出去!二,你说出方法。选一个。”云浅月忽然一笑,对少年漫不经心地道:“我这个人耳根子软,就喜欢听软话,好言好语我下不去手,若是对我警告威胁什么的话,那就不管用了,我的手可硬着呢!下手一点儿都不会手软。” 少年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眸光忽然扫过不远处的桌子,忽然大声道:“冷邵卓,你给云浅月写……” 云浅月忽然出手点住了少年的哑穴,少年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听话,还是轰出去吧!”云浅月声音很轻,很是无奈,话落,她忽然出手,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就见她手那么轻轻一甩,少年的身子忽然向云王府大门口甩去,一个黑点由近极远,最后消失了身影,他消失的方向连半丝声音也没发出。 “轰得好!就该轰出去!”夜轻染喊了一声好。 满堂宾客都无人说话,显然对今日的事情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这个少年什么来历,与云浅月、容枫、容景、夜轻染等有什么纠葛,更甚至还搀和进了冷邵卓。 冷邵卓今日当然也来了宴席,一直坐在孝亲王身边,显然没料到他给云浅月的信那个少年居然能够一语道出,他脸色有些白,见云浅月止住了少年的话,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垂下头,气息有些黯然。 孝亲王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云浅月一眼,目光扫过容景、夜轻染、夜天逸,心下叹息一声。似乎这几日就又老了好几岁。 “玉镯、绿枝!将这里清扫一下,重新摆宴。”云浅月对一直守在宴席的玉镯和绿枝吩咐了一句。 “是,浅月小姐!”二人连忙应声,招呼人过来打扫。 云浅月看了凌莲、伊雪一眼,目光又扫了一眼少年被扔出去的方向,二人立即意会,悄无声息地向大门口而去。 “我看看你的手!”云浅月走向夜轻染,对他道。 夜轻染将那只手伸出来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研究了一下,回头问容景,“你有办法没有?” 容景淡淡瞟了夜轻染的手一眼,吐出两个字,“没有!” 云浅月皱眉,对夜轻染道:“这个应该是用某种化学反应所融合成的一种东西,被你沾染上了,经过你的汗液迅速的变质,就是如今这种情况了,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对你身体有伤害,过几天应该就会慢慢退去。” “这样?”夜轻染皱眉,“什么是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说了你也不懂!”云浅月又看了两眼,肯定地宽慰道:“没事儿,不过这个应该对你身体没伤害。” “我就碰了他衣领上的衣服而已,他这种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和汗液反应?”夜轻染一脸求知欲。她认为云浅月既然能说出,肯定懂。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需要测试才能知道。”云浅月不欲再说,转了话题问,“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夜轻染不会是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是云离的过继之礼,宾朋满座,若不是惹极了的话,他应该不会在云王府和人大打出手,搅和了宴席。 “他拿了一张画像问我是谁,我没告诉他,他就对我出手。还耍阴招损我。忍无可忍,我就出手了。”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说到画像的时候语气有些重,那一眼还意味幽深。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对他干干地笑了一下。夜轻染自然是知道画像中那个人是她的。因为这些年她每次外出大多都是那个男装的扮相,与夜轻染相遇了好几次,虽然那时候她避着夜轻染,没打照面,但是前一段时间她和夜轻染说起来的时候,夜轻染说她故意远离她,显然他是认出那个扮成男子的人是她的。自然也就认识罗玉手里的那张画像了。 “果然会惹桃花!”夜轻染低声对云浅月哼哼了一声。 云浅月脸一红,“我又不是故意的!” 夜轻染忽然潇洒一笑,凑近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越会惹桃花越好!让那个弱美人最好醋死才好!” 云浅月伸手推了他一把,“少幸灾乐祸!”话落,她不再理会夜轻染,向容景走去。也不顾院中的众人,伸手拉住他的手,对他柔声道:“累死了,我回浅月阁用膳,你也跟我一起吧!” 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不说话,任云浅月拉着向浅月阁走去。 夜天逸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月儿!”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夜天逸的方向,淡淡挑眉,“七皇子何事?”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沉默。 “可是酒席招待不周?”云浅月又问。对上他浓郁的眸光,仿佛当他是寻常客人。 “招待的很周!”夜天逸摇摇头,忽然淡淡一笑,声音温柔,“没事儿!就是想着你我好久没躺在墙头上说话了!果然是年纪大了,少了以前的趣味了。” “以前尽做混事儿了!既然年纪已经大了,七皇子还记得它做什么!不值一提。”云浅月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话,不愿再多说,也不再看夜天逸,拉着容景转身。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白,并未再说话。 满堂宾客无人说话,许多人都想着关于七皇子、浅月小姐的纠葛。如今见二人言语不和,都想着是生了间隙了。又看着容景和云浅月离开,男子雅致风华,女子清丽脱俗。留给众人一个携手而去的背影,便如一幅画卷一般。让人连嫉妒都觉得是多余。不免有人心下赞叹,又有人心下叹息。 “七弟,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心,有时候软得如水,有时候硬得如铁。你几次三番做了对不起月妹妹的事情,让她再对你好言好语岂不是妄想?我看你们以后的情意啊,也就如这杯中水,一去不复返了。”夜天煜端起茶盏,并不像嘴里喝,而是一抖手掉在了地上。 “四哥好像和理解女人!”夜天逸恢复神色,对夜天煜挑了挑眉。 “女人我了解得不多,但对于月妹妹嘛!了解得还真不少。毕竟你有五年没在京城,我可是看着月妹妹长大的。”夜天煜笑了一声,“以前她追在太……二皇兄之后十年。说翻脸无情就翻脸无情。我想谁的体会也没有他深了。七弟若是有空,可以向二皇兄讨教一下感受,我想你们应该很说得来。” 夜天倾身子细微的一僵,不过一瞬,看向夜天逸沉沉一笑,开口道:“我和七弟也有不同,她虽然追在我身后十年,那不过是伪装,她本来就不想嫁给我,也不是真对我好。但她对七弟可就不同了。她这些年对七弟可是真心真意。如今七弟让她冷了心,她就属于那个挥刀断情的性子。我不觉得以我的经验能和七弟讨教出什么来。七弟还是好自为之吧!” “若是因为爱她,让她冷了心,也罢!我到也愿意她一直对我冷着。”夜天逸无视夜天煜和夜天倾联起手来一唱一和的言语攻击,不否认自己对云浅月的感情。淡淡一笑,“总比她从来没对别人下过真心要强许多。” 这句话一出,到让夜天煜和夜天倾失了言语。 满堂宾客一时间也无人言语。 “真是无趣!”夜轻染忽然哼了一声,对坐在那里的容枫喊了一声,“容枫,我如今手痒得厉害,你刚刚拿酒壶砸我那一下的账得算算,走,咱们出府较量一番。” “好!”容枫答应得痛快,起身站了起来。 夜轻染不再说话,大踏步向府外走去,走了两步似乎嫌慢,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而去。容枫走了两步之后见夜轻染施展轻功,他也施展轻功跟随其后向府外而去。 二人离开之后,玉镯和绿枝已经吩咐人将夜轻染和少年因为打斗弄得杯盘狼藉的战场清扫完毕,重新摆上宴席。云王爷和云离连忙招待众人就座。被打断了的宴席再次进行起来,不出片刻,众人便忘了这一桩插曲,推杯换盏起来。一时间云王府内再次恢复热闹。 此时容景和云浅月已经回到了浅月阁,赵妈妈早就知道这个日子口自家小姐定然不会在前厅和宾客凑热闹的,早已经准备了饭菜,见二人回来,连忙摆上桌。 从宴席上离开到用了半顿饭云浅月都没听见容景说话,而且他今日也吃得极少,她给他夹的菜几乎没被他吃一半,她终于发现不对,抬头看向他,出声询问,“怎么了?” 容景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温声询问,“什么是化学反应?” 云浅月眨眨眼睛,对他一笑,“和着你这么许久不说话就是在思索这个?” “嗯!”容景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浅月看着他,他依旧眉眼如画,容颜如玉。在别人看来他这样的神情很正常,没什么,但她因为了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两眉峰处的气息隐隐凝聚成一线,这是他心情不好时候的象征。这种象征还与他对她冷脸吃醋发脾气不同,而是由内心而发的一种晦暗情绪。她知道容景虽然对外物都是漫不经心,可有可无,但从来对她的事情都是敏感的。她也有些明白他这种敏感来源于何处。她忽然一叹,“容景,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对于你,我说了不会隐瞒。” “就想知道什么是化学反应!”容景又看了云浅月一眼,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分子分成原子,离子,原子、离子重新排列组合构成新物质的过程,称为化学反应。在反应中常伴有发光发热变色生成沉淀物等,判断一个反应是否为化学反应的依据是反应是否生成新的物质。”云浅月道。 容景挑眉,似乎有些不懂。 云浅月叹了口气,将多年不再想的东西搬出脑海,继续解释道:“列如今天罗玉给夜轻染的手弄黑了,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其实那个东西只不过是改变了个颜色而已,是由一种东西和他的手心的汗液反应,变质生成了一种类似于黑色素的东西,才致使他的手便黑,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被染了色。但这种改变了颜色已经可以称之为化学反应。” 容景点点头,似乎懂了一些。 “还想知道什么?用不用我给你说说物理反应吗?”云浅月又问。 “好!”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点头。 “物理反应是指物质的状态或存在的形式发生了改变,而物质本身的性质没有变化。”云浅月给容景解释,见他看着她,她伸手拿起了一杯水,将手倒进了碗里,继续道:“就跟这一杯水似的,装在杯子里是谁,装在碗里还是水,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它的形态变化了而已,本质还是水。” 容景点点头。 “再举一个例子,我们的衣服放进水里,就湿了,但它还是衣服。当湿了的衣服变干了,也还是衣服。无论是湿了的衣服,还是干了的衣服,都是衣服而已。”云浅月继续道。 容景再次点点头。 “还想知道什么?”云浅月第一次觉得面前坐的这个人很像个小朋友。她完全有做老师的潜力,可以给他耐心的解释。他想知道多少,她就能解释多少。 “这些东西和你所学的那些民族语言,以及你所说的汉语拼音都是一起学的?”容景又问,声音极轻。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有一种已经确定的味道。 “嗯!”云浅月点头。久远的记忆被打开,那些关于那个世界的种种忽然从脑海中如打开了闸门一样蹦了出来,五光十色。原来从来不曾忘记。她本来轻松的心情有些微暗。想着少年为何会这种化学反应?他说是自己发明的,那么是巧合,还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个世界来的人?传给他的? 她亲眼看到那架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小七尸骨无存。而她抱着定时炸弹跳下了国安局的大楼,炸弹爆炸,她再醒来就来了这里,那么小七是否也如她一般,或者比她更早一步来了这里?时空之门被打开,是否同样的爆炸能有牵连? 是否说小七也活着,而且和她一样,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这些年她清楚地知道小七已死,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是他还活着,心底深处不愿意承认他死去,所以她一直忘记不了他,一直活在她心里。从没有想到他也许与她一样时空穿越,灵魂重生,好好的活着。也许就活在这个世界。 若是他活着,也在这个世界上,该在哪里? “你在想什么?”容景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温润的语气有一丝雨雾的沉郁。 云浅月身子一颤,虽然轻微,但还是传递到了容景的手心,他眼睛忽然眯了眯,看着她,“你在想着那个人,对不对?” 云浅月低着的头抬起,对上容景的脸,他眉心处的气息似乎又浓了些。她忽然恍然,容景是个何其聪明的人,他是不是在宴席上时她对夜轻染说出化学反应时就已经先她一步想到了?否则不会到回来这一路外加吃了半顿饭都未曾说一个字,直到她问起,他问了什么是化学反应。她虽然从来没对他说过小七的事情,只在不久前夜轻染问起她为何会对夜天逸那么好的时候说了夜天逸个像一个故人,后来又说了个前世今生。但容景何其敏感?他本来就天赋聪颖,有些东西一点就透,有些东西不用点他也能明白,况且这么多年,他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深,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思想,即便在外人面前她掩饰得极好,但是在容景面前她从来不掩饰,如今哪怕是她一个神色变化,都瞒不住他…… “云浅月,我在问你话呢?”容景攥着云浅月的手猛地一紧。 “是!”云浅月直认不讳。她的确想到了小七,本来就瞒不住容景,也没想要瞒。那些过去被她尘封的记忆,她想忘记的记忆,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记忆,如今依然在她心底深处埋藏,也许因为埋藏的时间太久,已经成了她心底的一部分,只要稍微有牵扯,便会浮出水面,如蔓藤一般疯狂滋长。 容景虽然知道结果,但云浅月那个“是”字还是让他心底一颤。 云浅月看着容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有些东西埋藏的时间太长,她却不知道如何说了,而如今乍然被罗玉所作所为的冲击之下,她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但是不得不想。她想这一刻的心情,应该是没人体会,恐怕是容景,也体会不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目光盯着她的脸,见她微低着头,周身云雾笼罩,明明距离得如此之近,明明她的手还在他的手里,可是却仿佛他和她中间隔了千万重山,他在山的这边,而他在山的那边。中间是无数山涧和万丈悬崖。他的心突然一冷。 “云浅月,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吗?”容景再次开口,声音轻若云烟。 云浅月唇瓣紧抿,沉默不语。 “你我这么长时间,我每一日都当一年来过,我想着一年三百六十天,我一年就能和你过三百六十年,而我们也许可以活它个百年,那么就是三万六千年。那些未来的不算,就算我们从定情到如今的日子,三个月零十天,那么也就是一百天,等于一百年。我们都过了一百年了呢!你还是忘不了他吗?”容景声音极低。 云浅月心里一紧,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语,忽然一下子就酸了她的眼眶。 “云浅月,你告诉我,我还需要用多少年才能让你忘了他?”容景又低低询问,盯着云浅月的脸,眸光一眨不眨。 云浅月唇瓣抿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缝合上,她想开口,却是纹丝不动,如被千万年的冰封给封住了一般。她也想问自己,还有多少年才能忘了他?能忘了吗? “他是不是还活着?”容景又问。 云浅月手指蜷了蜷,依然沉默。 “你说话!”容景的声音忽然加大。 云浅月忽然无力地闭上眼睛,摇摇头,唇瓣终于开启,声音哑得厉害,艰涩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还活着,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好好地活着,也许没有,只不过是我多心了,那……那个化学反应不过是个巧合……” 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又是一紧。 云浅月感觉手上传来疼痛的力道,从手心传递出,似乎径直传到了她的心里。 “云浅月,你的手疼吗?”容景忽然低声问,声音在这一刻说不出的温柔。 “嗯!”云浅月点头,闭着眼睛不睁开,不看容景的脸。 “那你可知道我的心要比你的手疼,疼上千万倍?”容景道。 云浅月又抿起唇瓣,不知道如何答话。她从来就知道每当触及到心底的那个人,她和容景就如隔了层山,也许那山不止一层,而是重重山涧。她的心里是无尽的冰封,而他的心里则是扎满尖锐的刺。那些刺扎在心坎上,又如何能不疼?他疼,她也疼。 容景忽然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 云浅月闭着眼睛猛地睁开,只见容景不再看她,而是转身站到了床前,脸面向窗外,看不到他的脸色,如玉的手背负在身后。月牙白的锦袍在这短短的时间如结成了一层寒冰,浑身透着清冷的气息,屋内的温度因为他的气息,霎时一凉。她看着他,神色忽然有些怔然。 他们多久没有因为小七而产生隔阂了?是否很久了? 就像他说的,每一天都当每一年来过。不是那种度日如年的困苦,而是想让两个人相爱的时间更长一些。关于小七已经在两个人的心底被不约而同地尘封,她心里的尘封不能碰触,容景便帮着她不再碰触。本以为曾经有了一次深刻的交谈,她愿意倾尽全力去忘,永不记起,可是有些东西在她还没有忘记的时候就突然来了,悴不及防。 比如,小七也许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角落里。 容景忽然转身,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云浅月眼中所有的情绪就那样全部被他吸收眼底,他忽然目光一沉,须臾惨淡一笑,不再看云浅月,抬步向门外走去。 云浅月想也不想,在他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扣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无比用力。 ------题外话------ 我要开始上演激情了,积攒到票票的美人们,你们懂的……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985555339(1钻)、亦堇堇堇堇(10花)、xinyong121(5花)徐熹霖(2花)、wenjing0106(2花)、15960147503(1花)、zhuqiya929(1花)、xjy210422(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章 生死相许 容景脚步一顿,不看云浅月,甩开她的手。 云浅月紧紧攥住,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的手在她的手里纹丝不动。 容景似乎就想挣脱云浅月,手心传来内力,如一簇光华,将云浅月的手向外弹去。 云浅月紧紧抿着唇,也动上了内力,指尖泛出隐隐青色,被那光华照耀,似乎如青石上的那一抹翠绿,只要再用一分力度就能劈开,将那翠绿做翡翠,或者粉身碎骨。 容景忽然撤了内力,一动不动,任云浅月抓着手,依然没看她。 云浅月全身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松懈,她坐着的身子僵硬地仰着头看着容景,容景给她一个侧面,即便是侧面的一个轮廓,也能让她闭着眼睛就能知道他如今的神情,一定是昏暗的,晦涩,难言的,惨淡的,这些神色反应出他的内心,定然是被无数的尖锐的刺扎得鲜血淋漓。她该说对不起吗?她又对不起谁呢?是小七?是她?还是他?容景有权利对她生气,有权利怪她不是吗?自始至终她都是那个放不开的人。即便在他们最深爱的时候,也是有一处心门封闭,暂时性的遗忘,以为从来没有发生,殊不知它就在那个角落,一旦有半丝关于往事的牵连,她就会记起那些曾经刻入骨髓的时光,提醒着还有那么一个人被她送走一去不回…… 这样的自己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照镜子,更何况容景如何愿意看到?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颓败地松开了手,声音极低,语气里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晦暗味道,“你走吧!” 容景忽然转过身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将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帘,但怎么也挥不去眼帘下那两片浓郁的暗影。她想着若是现在有一把剑刺穿她的心脏的话,也许比这样的自己能让她和他或许更好受一些。 容景看着她,她那样纤瘦,腰肢几乎不盈一握。双手娇小,她的手本来白皙,但如今隐隐青色,指甲上的豆蔻泛着青白色的光,这个世界的女子都喜欢将指甲染成鲜红色,夺目高贵。而她的指甲从来就是剔透的青白色,如云雾一般。也如她的人一般。即便他自认为这么多年早已经将她看透,但其实他觉得他不过是看了一座山峰的表面。她的思想,她的学识,她的品行,她的信念,还有她心底的执着,以及她的良善,或者喜恶,以及她埋藏的那些深的让他无法触及的东西。他们之间,从来隔着的不是如今的云王府小姐和荣王府世子的身份和地位,而是那些无法触及的山涧峰峦。 他自认为才华满腹,天赋异禀,世间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他掌控不了或者是不能掌控的,但只有她。掌控不了,不能掌控,无法触及,触及不到。即便抱着她,也觉得太遥远。他心中同样也升起灰败的情绪。 两人一站一坐,一个看着一个,一个闭着眼睛。屋中静静。 许久后,容景忽然将双手放在椅背的两端,圈住云浅月的肩膀,俯身吻上她的唇。 突如其来,碎不及防。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想睁开眼睛,却一颤之后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容景清雅如雪似莲的气息将她包裹。 容景吻的力道重,似乎要将云浅月淹没,唇齿间是熟悉的味道,尽管无数次这么亲密,这么熟悉,但就如上了瘾的毒药,一再品尝,依然百尝不厌,且甘愿沉沦,哪怕被毒死也在所不惜。 云浅月似乎感受到了抵死缠绵的味道。似乎天塌地陷,地动山摇,海枯石烂,高楼倾塌,身死骸骨灭,他也依然不放开她。她感受到了窒息,又感受到了意识在涣散,但更强烈的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息,一直牢牢地锁定着她,让她有一种感觉,无论是生是死,或者生在哪里,死在哪里,都有这么一个人将她禁锢。 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甚至这种感觉在她心里造成了深深的烙印和冲击。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吻! 不温柔,不狂猛,只有抵死缠绵,似乎两个人融为一体。不**,却蚀骨。 云浅月感觉意识飘远,一远再远,她体会到了死的感觉。 容景这时放开了她,看着她软趴趴地被他禁锢在椅子上,曾经神采飞扬的人儿就那么小小的弱弱地躺在那里,眉眼依旧清丽脱俗,但全身无处不是孱弱的感觉。似乎风中飘零的落叶,只要一阵风吹来,她就会被吹远,或者落在了地上,化为尘土。他的心倏地一疼。双手扣紧了她的肩,轻喊,“云浅月!” 声音哑得厉害,似乎口中含了砂砾。 云浅月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他猛地用力摇晃她的肩,语气加重,重如千钧,“云浅月!” 云浅月身子歪了两歪,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在眼帘处眯开一条缝,渐渐地睁开眼睛,眼中蒙了一层迷蒙蒙的雾,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如诗如画,他什么时候都是优雅的。可是这一刻的优雅却有一丝急迫和焦灼以及沉痛。 “云浅月,我是谁?”容景盯着云浅月的眼睛,想在她眼中看到自己,可是只有一片浓浓云雾。他声音忽然就那么轻了几分。 “容景!”云浅月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你确定?”容景依然盯着她的眼睛。 “确定!”云浅月点头。 “很确定吗?不是别人?”容景又问。 “不是!”云浅月摇头。 容景似乎看到了那云雾在她眼中一寸寸褪去,起初是一小片晴天,他在那一小片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渐渐的那一小片晴天扩大,云雾散去,最后变成了他整个容颜。他整张脸倒映在她的眼中。如此清晰。他扣在她肩上的手又猛地扣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上穷碧落下黄泉!”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他。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即便他活着,我也不会!你记好了,记住了!最好记牢了!否则哪怕天翻地覆,哪怕杀了他,哪怕让他彻底的变成一个死人活在你的记忆里,永不褪色。我也在所不惜。”容景又道。 云浅月身子一颤。 容景忽然放开她,站直身子,理了理月牙白锦袍的褶皱,不再看她一眼,抬步走出了房间,步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背影一如既往的云端高阳,芝兰玉树。 云浅月身子轻轻颤了起来,连指尖和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带着浓浓颤栗。许久,她喃喃出声,“上穷碧落下黄泉……” 后面一句是什么呢? 是生死相许吗? 容景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她,生死相许,无论如何他不放弃她。就在她自己要放弃了自己的时候,容景依然不放弃她…… 她忽然又闭上眼睛,本来无力,无奈,无望,颓败……似乎好了那么一些。 屋中静静,窗外有风吹来,开着的窗子吹进了一丝兰花的气息。珠帘飘荡,互相碰撞,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她松松散散的发髻被风吹开,青丝飞扬,遮住了她的脸颊,投上了一抹又一抹的光影。 她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这时有脚步声轻轻走进院中,脚步声极为熟悉,不多时便来到了门口,来人似乎透过珠帘向里面看了一眼,才轻悄悄走了进来,来到云浅月身边停住脚步,轻声试探地开口,“小姐?”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那个叫做罗玉的少年如今被奴婢和伊雪看管起来了,您……你是不是要问他什么?奴婢将他带来吗?”凌莲低声询问。她和伊雪虽然来到小主的身边不长,但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小主当时给她和伊雪的那个眼神就是要她们看住少年。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少年盘问或者处理。 “没有什么要问的,不用带来!”云浅月闭着眼睛不睁开,懒洋洋地摆摆手,“你和伊雪将他送去荣王府吧!交给容景就好!” “是!”凌莲应了一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也许曾经在知道那是化学反应的那一瞬间她是动过想要去探究的念头,可是终归在对上容景那双温润的眸子低浅的嗓音问她什么是化学反应时就打消了念头。既然不能碰触,便不去碰触吧! “小姐,您是不是累了?上床去休息吧!如今外面的天阴了,聚了云层,奴婢觉得不久后应该有雨。反正这样的日子也做不了什么,您睡一觉吧!”凌莲本来要离开,但见云浅月脸色不太好,而且她的唇瓣微微红肿,衣衫有些凌乱,整个人说不出的孱弱,像是被璀璨的嫩叶,她本就聪明,自然知道在她和伊雪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询问,而是体贴地说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也许因为坐得太久,她身子向地上栽去。 凌莲立即伸手扶住她,担忧地问,“小姐,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奴婢请太医?” “不用!就是有些累了。”云浅月摇摇头,想迈步,脚下僵硬,也没力气,她对凌莲轻声道:“你将我扶到床上。” 凌莲应了一声,扶着云浅月向床上走去。来到床前,将她扶着坐在床上,蹲下身子,给她褪去鞋子,又扶着她躺好,给她盖上被子。 云浅月闭上眼睛,疲惫地道:“你去吧!” “要不奴婢在这里陪您,让伊雪自己去荣王府?”凌莲见云浅月的模样不放心。站在床前不动。担忧地看着她。从来到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她还没见到她这个模样,看了让人心疼。 “不用!我没事儿。躺一会儿就好了!”云浅月摆摆手。 凌莲见云浅月坚持,也不忤逆她,点点头,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想起窗子没关,回来关上窗子,落下帘幕,这才走了出去。随着她走出,房门被从外面关上。隔绝了外面飘进来的风丝。 屋中静静,云浅月脑中却不平静。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心很平静,可是大脑却不平静。她想着人的大脑是和心可以分开的吗?脑中所想不是心中所想?或者是心中所想不是脑中所想?那些本来早已经遗忘的记忆一波一波传来。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打打闹闹,那些并肩作战,那些九死一生……像电影一般回放。 十五年的时间,那些曾经过往依然仿佛昨日,如此清晰。甚至清晰到她还能记得住小七的眉眼,他惯有的神情语气,以及清俊秀挺的身影。如何忘? 不知何时,大脑已经陷入一团混乱。她似乎迷迷糊糊睡去,又似乎没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有人焦急地对她轻喊,有人推她,她身子乏得厉害,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眼睛。只见凌莲和伊雪站着床前,皆是一脸慌乱焦急地看着她。 “小姐,您醒了?您在发热,奴婢给您找太医吧?”凌莲见云浅月醒来,焦急地道。 “是啊,奴婢去找太医,您的确是在发热。奴婢二人的医术涉猎不深,不敢乱开方子。”伊雪也连忙道。 云浅月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皮便酸得厉害,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凌莲似乎让伊雪照看云浅月,自己则匆匆跑了出去。 云浅月想着她多久没发热了?怎么就突然发热了呢?可是她只感觉太乏,想睡,却又睡不太着,只感觉脑袋发沉,却没感觉身上有多热,或者是有多冷。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又有人说话,有人过来给她把脉,她感觉一双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放在了她手腕处,这手的感觉有些熟悉。她感觉自己被那凉意激得似乎哆嗦了一下,不多时那手拿开,她又沉沉睡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将她扶起,伸手轻轻拍她,动作有些温柔,身上的气息纯净如雪,让她混沌的大脑有些微的清醒,她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人五官有些模糊,她轻声询问,“容枫?” “嗯!”容枫应了一声,语气轻缓,“你郁积于胸,又不小心染了凉气,发了急热!有些重,我开了方子,你喝了药会好受些。” “嗯!”云浅月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费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容枫的摸样,可是眼前如蒙了一层昏暗的膜,于是她放弃去看。 容景从凌莲的手里接过药碗,放在云浅月唇边,轻声道:“张嘴!” 云浅月配合地张开嘴。 容枫控制力道,将药水轻轻地灌入云浅月口中。云浅月喝得极慢,他也很有耐心,直到一碗药喝完,他将空碗递给凌莲,拿出娟帕给她擦拭嘴角。见她闭上嘴,又将水杯递到她唇瓣,语气柔缓,“来,再喝些水。” “不喝了。”云浅月摇头,说话都没力气。感觉自己像是一圈棉絮,软绵绵的。 “嘴里会苦。”容枫道。 “若是真觉得苦就好了!我明明知道这药一定很苦,可是却感觉不出苦呢!”云浅月再次摇摇头,似乎想扯开嘴角笑一下,却笑不出来。 容景一怔,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不再说话,似乎又无意识一般要睡去。 “既然这样那就不喝吧!”容枫将水杯递给凌莲。 凌莲伸手接过水杯,心疼地看着云浅月,想着景世子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今日在回浅月阁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容枫将云浅月重新放下,让她躺在床上,看了她片刻,站起身。 “容枫世子,您在这里多待片刻吧?我怕小姐严重。那些太医院的太医到底不让我相信。”凌莲见容枫要走,连忙出声,自家小姐和容枫的关系她身为红阁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也就不会没有去找太医,反而在见到了容枫之后将他带来了。 “我不是要走,我再给她开个方子,再煎一副药。她大概多年不曾发过热,这回发热来得太急。我怕一副药不顶用。”容枫道。 凌莲点点头。 容枫走到桌前,拿起笔,刚写了一个字,忽然又顿住,对凌莲道:“你去荣王府一趟吧!大概景世子还不知道她发热的事情。他若是来了,比我的医术好,能让她好得快些。” “这……”凌莲向床上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怎么了?”容枫询问。 “景世子肯定知道了!他若是想来的话,早在您来的时候就会来了。如今没来,定然是不管小姐了。奴婢怕我去了荣王府也是白去,还是您给开方子吧!”凌莲轻声道。她在云浅月身边这一段日子,敏感地发现这浅月阁暗中有一个高手,那高手气息极为隐秘,她也不知到他的隐身之处。但他觉得那个人肯定是景世子的人。若是这样的话,景世子肯定早就能得到小姐发热的消息了。如今还没来,大约是不会来了。再加上上次小姐要去摩天崖时,三公子被半途劫走易容,这浅月阁的事情应该是瞒不住景世子的。 容枫点点头,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凌莲的说话,开始提笔写药方。 凌莲站在一旁等着,不多时容枫写完药方,她拿了药方连忙走了下去。 容枫放下笔,回身看向床前,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着,脸色晦暗。从面色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心中定然积压了无数的东西。一直被压制,可是大约有了某种突破口,如今蓬勃而出,而后果就是让她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不住,发了热。他眸光染上一抹心疼,缓步走向床前。见云浅月放在被子外的手用力的蜷缩着,指甲已经潜入皮肉。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对她道:“睡吧!什么也别想。我陪着你,好好睡一觉。” 他的声音不高,很轻,如簌簌的雪,轻飘飘的落在梅花枝上,带着一丝清清的霜色,霜而不冷,驱走了灼热。令人有一种轻缓的舒适,淡淡的清凉,淡淡的温暖。 云浅月手指动了动,没说话,眉心紧拧的晦暗却散开了些。 容景坐在床边,将云浅月的另一只手也握住。将她蜷缩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微带些清凉的指腹轻轻拂着她手心被掐出的印痕。一下一下,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味道。 云浅月呼吸渐渐平稳,均匀,紧蹙的眉头散开,面色的昏暗也逐渐褪去。 “再刚强坚韧也不过是个女子而已,背负的何其之多才让你如此,景世子……如何忍心让你这般受苦而不闻不问?”容枫低低一叹,声音几乎不闻。但静静的房间他的叹息却不停回绕。 似乎过了许久,凌莲端着一碗药又出现在房间,看到容枫温柔地凝视着云浅月一怔,那种神色与他如今文伯侯府世子的身份,朝中新贵,兵部行走要职表现在人前的大不相同,她见到无数次容枫,但他似乎从来都是面色淡然,如清雪般冷静高远,而如今这种表情,那是看心爱女子的表情。可是他的表情又和景世子的不同,纯净不含半丝杂质和**。她脚步不由得一顿,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忍打扰的想法。 容枫发觉了凌莲的脚步,面色神情顿收,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轻缓,“端来吧!” “可是小姐睡熟了!要不要让她再睡一会儿,这药……再热热?”凌莲试探地问。 “再热过之后就没药效了!端来吧!”容枫道。 凌莲点点头,端着药碗走到床前。就见容枫松开云浅月的手,将她熟睡的身子抱在怀里,他的动作自然而然,没有半丝刻意和紧张以及旖念。让她不禁佩服,何等的感情才能做到容枫世子这般?包括景世子、染小王爷、七皇子怕是都不能吧? 容枫从凌莲手里接过药碗,放在云浅月唇瓣,对她轻声道:“月儿,先喝药,喝了药再睡。你会好得快一些。” 云浅月一动一动,似乎睡得极熟。 容枫用揽着她的那只手又拍拍她,柔声道:“喝药!” 云浅月被拍醒,闭着眼睛不睁开,很是乖巧地张开嘴。 容枫还依照早先的样子给将碗里的药一点点推送进她嘴里,动作轻柔。 一碗药喝到一半,云浅月忽然闭上嘴,皱眉道:“不喝了,好苦!” 容景松了一口气,笑道:“知道苦就是有知觉了!都喝了!喝完我给你喝水,再给你一颗蜜饯。” “我要吃酸梅!”云浅月闭着眼睛唔哝道。 “好,给你酸梅!”容枫有求必应。 云浅月张开嘴,皱着眉头继续喝剩下的半碗药。凌莲听到小姐要吃酸梅,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云浅月将剩下的半碗药都喝完,她吐了吐舌头,意识回笼,埋怨道:“容枫,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太苦了!” “我加了一味苦参。你说嘴里没味,不苦,我便让你苦一苦。”容枫道。 “你故意的!太苦了!”云浅月想着不止苦参吧?明明还有龙胆草,入药也是极苦的。 “苦参和龙胆草这两味药都有清热作用。效果好。”容枫笑道。 云浅月默认,她本来就浑身没力气,懒得说话,便闭上嘴不再言语。 凌莲这时候捧了个罐子回来,递到云浅月面前,喜道:“小姐,奴婢拿来酸梅了。你有想吃的东西证明好了一半了!这半日吓死奴婢了。” “已经过了半日了?”云浅月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向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天气阴沉沉的,她皱眉问,“府里的宴席散了吗?” “散了有一会儿了!”凌莲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想着很快应该就会有一场雨。 凌莲捏起一颗酸梅递给云浅月,云浅月张口吃了一颗。顿时嘴里的苦味去了一半,但也将牙给酸了一半,在凌莲又要递来第二颗时,她摇摇头。 凌莲抱着罐子离开,顺便拿走了容枫手里的空碗。 “让你陪了半日,辛苦吧?我没事儿了,你回府吧!”云浅月对容枫一笑。 “你刚喝了药,这两幅药效下得猛,我怕你身体受不住,如今虽然好些了,但难免不反复。我就在这里陪你吧!反正这样的天气也不用做什么。”容枫道。 云浅月点点头,也不坚持,对于容枫,她不必客气,在容枫面前,她从来就是轻松的。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发热的?凌莲找了你?” 容枫将云浅月放到床上躺下,语气柔缓地道:“夜轻染约我练武,到一半的时候德亲王府的老王爷派人喊了他回去。我想起今日是云王府大喜的日子,我没说一声就回府不太好,便又来了云王府。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碰上你的婢女,她见到我说了你发热生了病,似乎很严重,我便跟着来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 “你睡吧!我陪着你。”容枫给她盖了被子。 “睡得有些难受,不想睡了,浑浑噩噩的。你给我讲故事吧!要不读书也行。”云浅月觉得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跟她说说话的话,她觉得很好。不明白自己何时这样脆弱了,也许从前世那些年,到小七的死,最后她自己死,来到这个世界,娘亲的死,哥哥的离开,许许多多的事情,早已经将她压得喘不过来气。如今这根神经线一下子就崩塌了,生病才生得如此急,而且来势汹汹。 “好!那我给你读书吧!”容枫道。 云浅月点点头。 容枫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柜上翻了翻,找了一篇杂闻趣事的民间故事。开始给云浅月从第一页读。他的声音轻浅,纯净,如清雪,虽然没有声情并茂,但是听着很舒服。 云浅月闭着眼睛,安心地听着,心绪渐渐放松,听到有趣的地方还忍不住轻笑。 过了片刻,外面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砸在了窗子上,砸在了地面的青石砖上,砸在了房顶上,发出极其清脆的响声,凌乱错落。不多时,大雨细密起来,转眼间,倾盆大雨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变成哗哗声。像是有人站在天上往下泼。让人觉得天河开了闸口。发了水,这水从天上发到了人间。云浅月看向窗外,神色有些怔怔。 “还想听吗?”容枫问。 “歇歇吧!”云浅月摇摇头。 容枫点点头,放下书。就在这时,昏暗的房中忽然划过一大片光,紧接着轰隆隆一个大雷,像是打在了头顶上方,连房子似乎都颤了颤。 云浅月皱了皱眉,身子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月儿,你怕大雷?”容景敏感地察觉到云浅月细微的颤栗。 云浅月对他摇摇头,“小时候很怕,后来就不怕了。如今这样的大雷让我想起些过去的事情,只不过那事情可怕一些而已。” 容枫点点头,并没有继续问。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看着外面,外面似乎水天连接成一线,天上地下全部笼罩在瓢泼大雨中。这个世界在雨中是静止的。 许久,云浅月道:“天圣连续干旱了许久,如今这一场大雨派上用场了。可惜这雨太大了,不知道会不过得其返。多少农田房舍遭殃。那些贫苦的百姓住的茅草屋恐怕更遭。但愿这雨很快就停吧!” 云浅月话落,容枫不说话,他和她想的一样,眉眼间不由露出忧色。 “云浅月,你怜悯天下百姓,心地纯善,为何就不怜悯一下我?”一个低浅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一身月牙白的身影。 ------题外话------ 美人们各抒己见粉好,但要纵观全局,表要太感情,太刺激了哈…… 每一次的催化剂,我都粉兴奋,尤其这次……~ 碎碎念,拍我吧,拍我吧,唔,最好用票票拍我……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520花)、晶霏(14钻50花)、随风飘散123dv(4钻)、辣椒姐54(3钻)、fionzhu369(3钻)、13604905777(10花)、幸运宝贝0204(1钻)、许小姐(5花)、meimei梅(2钻)、18501561151(2钻2花)、子萱uu(1钻)、meggietang(1钻)、纳兰朝曦(3花)、13561756216(2花)、砚未收(3花)、13561756216(2花)、cydhw(1花)、xjy210422(1花)、jsmary(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一章 天长地久 云浅月和容枫一惊,目光齐齐看向门口。 只见容景正站在门口,月牙白锦袍已经湿透,浑身上下都是水渍,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水滴顺着他额头滴落,而他推开门后就那么懒懒散散地倚在门框上,似乎根本就不顾及外面的大雨和浑身湿透得没有一处干松地方的身子,一双温润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云浅月,情绪莫名。 云浅月面色一变,腾地从床上起身下了地,脚步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门口,一把将容景扯进屋,对着他怒道:“你疯了吗?” 容景被云浅月扯进屋,看着她满面怒容的脸点点头,“我是疯了!” “你……”云浅月气到胸口,看着他被淋得落汤鸡的样子,一时间要骂的话鲠在喉里。 “云浅月,我是疯了!”容景看着她,又强调了一遍。 云浅月想伸手一巴掌拍醒这个男人,他如今浑身湿透的样子可想而知在雨中淋了多久。刚伸出手碰到他的身子骤然又停住,改为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口中怒道:“你个疯子!” 容景看着她的动作,轻轻肯定地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疯子!”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淋着,淋死了算,让你疯到底!”云浅月狠狠地瞪着容景。她难以想象这么大的雨他就那么淋着,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都揪起来了。再好的身子骨也禁不住这么折腾,更何况他十年寒毒顽疾所造成的创伤虽然被她给治好了,但难免留下了孱弱的体质。如今这么淋雨,不感冒才怪。 “你不舍得!”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气怒的脸,粗鲁地扒他衣服的动作,眸光微暖。 “谁说我不舍得?”云浅月解不开衣扣,干脆一把将他衣服撤掉,月牙白的锦袍被她粗鲁地撕裂。她一把扔到了地上。 “舍得你就扔吧!我多淋淋雨,也许脑子就清醒了,不至于变疯。”容景一叹。 云浅月动作一顿,怒道:“你非要折磨我是不是?” 容景挑了挑眉,随着他挑眉的动作,额前都有水滴滴落,顺着他如玉的脸庞流下,水珠晶莹剔透。他忽然一笑,“云浅月,是我在折磨你吗?还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我?” 云浅月呼吸骤然顿停,心倏地一疼,似乎整颗心因为这句话都揪了起来。 “云浅月,你明明是爱我的啊!为何不放过你自己?”容景又是一叹,“我今日本来狠心离开,想让你十天半个月见不到我,看你急不急,看你想不想我。可是你偏偏就将自己折腾病了。我就狠下心想不来,可惜管不住自己的腿。从荣王府来云王府这一路我就想着,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狠,对我狠,对你自己也狠。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便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像你学学,对你狠一些,那么就要先对我自己狠。” 云浅月手攥紧,指尖几乎扣进肉里,看着容景的样子,即便这个时候,淋成了落汤鸡,他还是雅致的,温润的,云端高阳的,芝兰玉树的,任谁也不会将他当做别人,他只能是容景。她心里疼得紧,忽然忍不住爆粗口,“学个屁!你若是再敢有下次!我……” “你如何?”容景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云浅月说了一半的话语被截住,他若是再有下次,她如何? “不要我吗?还是彻底放弃我?不再爱我,嫌弃我?”容景看着云浅月,每说一句,声音便低哑沉暗一分。 “你做梦!我什么都给你了,初吻也给你了,你想不负责是不是?”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伸手继续扯他的衣服,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的试衣服全部脱下。 容景忽然笑了,幽幽的眸光一转,忽然伸出手臂抱住云浅月,紧紧地将她圈在他怀里,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的水染湿了她,语气低低暖暖柔柔地道:“是啊,云浅月,你的初吻给了我,什么都给了我,而且我还没被你如何呢!你怎么可能吃亏不要我?你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云浅月脸腾地一红,想挣脱容景,却被他困得纹丝不动,她又羞又怒地道:“你知道就好!” “知道!”容景声音极低。 “松开我!浑身都是水!你得病也要我和你一起得病不成?没好心!”云浅月伸手推他。想起屋中还有一个人,不敢看容枫,脸有些红。 “你本来就病了!再多病一些也没关系。”容景抱着云浅月不松手。 “先将你这身皮扒了再跟我说话,你得病别想我照顾你。”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不敢用力推开他。才想起自己是生着病呢,发着热呢!但是这个人一出现,她几乎就忘记了自己生病这回事儿了。她真是哪辈子欠了他的债没还。 “要将我扒了也得等别人出去再扒。”容景抬起头,目光看向屋内的人,抱着云浅月不松手,挑了挑眉,“容枫,你说是不是?” 容枫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约是从容景推开门到云浅月跑出去,两个人在门口争执了这半响他都处于呆怔状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容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云浅月,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二人,本来担忧的心忽然就散去,心里一片澄净,对上容景的视线他才惊醒,淡淡一笑,起身站了起来,点点头,“是,我这就出去!” “容景,你是不是人?外面下着大雨呢!”云浅月红着脸瞪着容景,对容枫道:“别听他的,你就留在这里。” “他可以用内力隔开雨,也可以拿一把伞离开。”容景话落,对外面喊道:“凌莲,给容枫世子拿一把伞,备车送他回府。” “是,景世子!”凌莲在隔壁,一直密切关注云浅月房间的动静,早就知道景世子来了。如今见他和小姐和好,自然欢喜不已,连忙应了一声,拿了一把伞来到门口。 “那也会染了凉气!”云浅月依旧瞪着容景。 “难道你想让他在这里看你我柔情蜜意?我倒是不介意。但你不会脸红不好意思吗?”容景低头问云浅月。 云浅月本来红着的脸更红了,羞愤地伸手捶他,但落在他身上的力道极轻,自然不起什么作用。磨着牙愤声道:“不会!” “但他会不好意思!”容景道。 云浅月顿时失了语。 容枫看着二人,目光从容景的脸上到云浅月的脸上,再看着二人身上滴滴答答流水,他忽然有些好笑,语气轻缓,“云王府到文伯侯府也不是太远,我用内力护体,再打着伞,雨水淋不到,也不会染了寒气。倒是景世子最好用热水泡泡驱除身上的寒气。月儿如今身上还发着热,她大约是照顾不了人的。你若是再发热就麻烦了!” 容景唇瓣勾了勾,没说话算是默认容枫的说话。 容枫抬步走出了房门,伸手接过凌莲手里的伞,对她笑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准备热水给景世子沐浴吧!将我早先开的那个方子再煎一副给景世子。” “是!多谢容枫世子照顾小姐了!”凌莲连忙点头。 容枫笑笑,不再说话,打着伞举步向浅月阁外走去。 凌莲向房间看了一眼,连忙下去吩咐人准备热水了。 云浅月看着容枫的身影没入雨中,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但他周身似乎形成了一个网,所过之处院中的积聚的雨水都避开,他鞋靴不沾染一丝水渍地向外走去,不出片刻便出了浅月阁。她收回视线,瞪着容景,“既然能用内力护体,你为什么不用?” “我若是用了,你会心疼我?”容景挑眉。 云浅月哼了一声,想着他是容景吧?这副样子都能让容枫目瞪口呆,更何况别人? “你的身子果然很热!将我的身子都捂热了。”容景道。 “最好热死了算!”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容景低笑,放开云浅月,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脱我的衣服做什么?脱你自己的!”云浅月打开她,打算走到衣架旁给他拿娟帕擦拭脸上和头发上的水。 “你的也被我沾染湿了!先脱了吧!我感觉我也发热了,你赶快好些好照顾我。”容景拉住云浅月的手,指尖灵巧地解开了她的外衣。 云浅月看来他一眼,怒道:“活该!” “是挺活该的!可是忍不住,怎么办呢?”容景声音微低,“我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去忍了,听到你生病发热的时候就忍,一直忍,忍了半日,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就想着来看看你,一眼吧!看了一眼就走,谁知道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不动了。不让你看看我的样子,我怎么甘心折腾自己这一桩。” “疯子!”云浅月觉得除了这两个字她说不出什么话了。心中疼,这是不同于她想起谁的那种时间沉积的空寂的疼,而是彻彻底底真真正正的心疼,揪心揪肺。就用刀一下下的切割她的心脏,那刀绝对称不上锋利,而是炖钝的痛。 “我这一桩折腾也还算值,不是无用功。至少看着你有些人气了,不再是那副让我恨不得打一顿的颓靡样子。”容景又道。 “那你怎么不打我一顿?”云浅月心里一紧,就着容景解开的衣扣甩掉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伸手抓过衣架上的一大块娟帕抹向他的脸。 “我能说舍不得吗?”容景唔哝道。 云浅月心里一暖,霎时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有些酸,有些甜,有些苦,有些痛,又有些感动,还有些揪紧。这一刻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何为爱情,无论如何折磨,都是甘之如饴。她本来心中的气恼霎时烟消云散,手下的力道不由放轻了,轻轻地给他擦拭脸上的水渍。 容景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着。 “小姐,热水来了!奴婢带着人抬进来吗?”凌莲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没敢贸然进来。 “抬进来吧!”云浅月吩咐。 凌莲带着人抬着一个大大的木桶走了进来,木桶中冒着腾腾热气。谱一进来,屋中的温度顿时升了一层,凌莲掀开屏风,让人径直将那个木桶抬进了屏风后。 将水放好,凌莲带着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且关上了房门。 云浅月扔了娟帕,拉着容景来到屏风处,挑开屏风,将他身子往里面一推,用命令的口气道:“赶紧进去泡着,将你这一身里里外外的寒气都泡干净再出来。” “你陪我一起。”容景站在不动,看着云浅月。 “不行!”云浅月摇头。 “那我就不洗。”容景拉着云浅月不松手,语气有些固执倔强。 “容景,你不是个孩子!”云浅月用没被他拉住的那只手又推了推他,“快去!我本来就浑身热,再去跟你泡更热了!” 容景似乎寻思了一下,看了云浅月的微带潮红的脸色一眼,终于放开手,点点头,走进了屏风后。走了两步声音传来,对她温声道:“那你快上床躺好!地上凉气重,你都没穿鞋子。” “知道了!”云浅月转身向床上走去。 屏风后传来细微的扯落衣袍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不紧不慢的动作,不多时听到细微的水响,显然那个人泡进了水里。 云浅月躺在床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着屏风后。忽然感觉她真的能和容景天长地久。真的会是那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许。以前二十几年,她和小七在一起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情意朦胧有之,掏心掏肺好得如一个人的时候有之。但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天长地久这个词。而容景不同,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事儿也好,大事儿也罢,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已经数不可数,次数多得她几乎都记不过来,但总会有一个人向前走一步。不是她,就是他。每次气得下狠心,却是下不去狠心,走了又回来。两个人虽然要强,但是却不是跟对方要强。什么里子面子,在他们的面前都等于空谈,抵不过内心的牵扯。 这样想着,心就暖了下来,很暖很暖。 “云浅月,你在想什么?”容景忽然问。 “想你!”云浅月想也不想地回答。 屏风后容景嘴角微勾,神色在水汽和雾气中有几分熏染的醉意和愉悦,声音不禁低柔,“想我什么?” “就是想你!还能想什么?”云浅月看着屏风后映出的朦胧身影瞪了一眼。想着容景说得不错,折腾了这么一番,她算是有人气了些吧!主要是这个男人让她不得不有人气。 “就算想我总该有特别想的地方!”容景听着云浅月的语气,笑道。 “特别想的地方没有!”云浅月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容景似乎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外面大雨依然在下,天幕昏暗,噼里啪啦的雨滴练成一线,似乎要洗涤净世间的万物尘埃,也洗涤净人心底的那些杂陈污垢。脑中忽然什么也不想,静静听着雨声,便觉得很是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再度传出声音,“云浅月,给我件衣服!” 云浅月这才回神,想起容景的衣服都湿透了自然没法穿了,她想起上回他住在这里似乎放在了她这里几件衣服,于是推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打开,果然见里面叠着好几件容景的衣服,她拿出一件轻软的锦袍,随手扔进屏风后。 “还以为你会给我送进来!”容景接住软袍,嘟囔了一句。 云浅月刚要接话,听到外面凌莲的声音响起,“小姐,给景世子的药煎好了!” 云浅月抬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伸手去接,“给我吧!” 凌莲将药碗递给云浅月,云浅月接过药碗关上门走回屋,放到桌子上,抬步又向床上走去,走到床上躺好,只见容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显然用内力已经蒸干了头发,轻袍软带,温润如玉,嫣然翩翩公子。她盯着他看了一眼,心忽然砰砰跳了两下,对她道:“喝药!” 容景点点头,走到桌前,端起药碗,很是乖觉地喝了。喝罢,向床上走来。几步来到床前,掀开云浅月身上的被子,缓缓上了床。因为刚沐过浴,身上温暖,又因为喝了药,身上带着隐隐药香。 云浅月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待他躺下,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心底微微颤动,忽然感觉真的很想念,这种想念愈发的不可收拾,即便他在身边,也是想念入骨。 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自己偎依进他怀里的身子,满足地轻叹一声,“云浅月,若不是你今日发热,我定然要好好欺负欺负你。谁叫你这般折磨我。” 云浅月本来脸色就熏红,低声道:“你现在也可以欺负。” 容景揽着她腰的手一紧,似乎身子因为她这一句话紧绷了一下,随即又放松,摇摇头,叹道:“算了,来日方长。以后你好了,我慢慢欺负你。欺负你个万儿八千年。” 云浅月用手捶了他一下,红着脸道:“我竟然还不知道你会说情话。” “我以前也不知道,遇到了你将好几辈子没说的情话大概都说了。”容景低笑了一声。 云浅月往他怀里挤了挤,让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他,轻声道:“容景,我们不打架了好不好?” 容景心思一动,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这么多年,小七始终活在我的记忆里。也许我并不是不能忘了他,而是不想忘,从心底就不想忘。我们可以说是从出生就生活在一起,从未离开过,那么多年的日子,不是一朝一夕。我们不是恋人,不是情侣,未曾海誓山盟定情,也未曾说过什么长相思守的话。我们的感情介于亲人、朋友、恋人、情人、伙伴、搭档之间。我甚至以为他一定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人。但其实不是。”云浅月声音低低,但无比清楚,“那一场事情之后,我还是为了国家赋予我的责任和重任以及信念将他推了出去。只因为他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后来他果然没回来,我亲眼看着他消失。之后,我才知道一个人原来也可以过日子,并不是非要两个人,也并不是没了小七不可。” 容景依然沉默地看着她。 “当初我下了那一个决定,多少人震惊,但我依然那样决定了,我或许曾经想过他不回来我会陪他一起死。也许后来我抱着定时炸弹跳下摩天大楼时候那一刻的轻松才是真正的解脱。那一刻我发现我对他不是愧疚,而是说不出是什么感情,那种感情太复杂,即便如今想起来还觉得过于复杂所以猜解不透。也许我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是那样的结局。我们的身份我们时刻都清楚,我的生命不属于自己,时刻准备着在最需要的时候献给国家。若将他换成我的位置,我想他大约也会那么做的。所以,我们两个人从来未曾想过在一起,即便日日在一起,但关系也仅止于此。那种暗生的朦胧的情愫,也只能生于萌芽,长于萌芽,止于萌芽,无论多久,都会在萌芽里,不会开花结果。”云浅月又道。 容景唇瓣微微抿起。 “但不可否认,我虽然想忘记,但内心深处却永远不想忘记,所以一直记得,只想记得。我忘记,才是对不起自己与他。”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唇瓣抿起,并没有打断她,她低声继续道:“也许终此一生,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但我心里清楚,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即便小七真的和我一样活着,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会见面,但那又如何呢?我们只能是见面而已,也许还是亲人,还是朋友,还是……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是我们这种关系。比喜欢更深,比深爱更深,比刻骨铭心还要刻骨铭心。” 容景手指忽然缩了一下,气息微微变了一瞬。 “这一生到如今,都是你陪我走过的。我们暗中你躲我藏较劲了十年,我还是没逃出你的手心,也没逃出我自己的心,便注定就是一生了,再来个十年,二十年,大约结果也是如此。”云浅月声音低低,却很平静,“我如今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五年,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可以没原则,可以没信念,可以不再为了大义信念牺牲自己,可以用我的喜好随意地去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更是可以变得柔软,也可以顷刻间杀人如麻变得自私。最重要的是,即便我心底良善,但那也是有条件的。不再会无条件为了什么大义信念而去付出。我曾经肯定地告诉你,不会让你成为我的迫不得已,永远不会。那不是为了宽慰你,而是我心里就这么想的。真的不会。” 容景依然不说话,微变的气息稍微平稳。 “你是容景啊,容景,八岁就敢吻五岁的我。受了寒毒十年不敢靠近我却我每每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若即若离的身影。我能感受到我这十年都在你的注视之下生活,你布了一张漫天大网,网住的我的心,让我不禁为你牵动,搅得我心神不宁。你却还站在大网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挣扎。我无奈之下启动了凤凰劫,只为了倾尽十五年的记忆给你我一个机会。你可知道你是从心里有想要彻底抓住的人?抓一辈子,甚至感觉不够,还想要下辈子,下下辈子。若是有生生世世,还想要生生世世都抓着你。”云浅月抬头迎上容景的目光,“我以为我的灵魂也许永远都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可是偏偏有一个你。你说,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容景眸光凝视着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目光褪去了晦暗同样凝视着他。 四目相对,里面除了浓浓清泉般的暖意外就是绵绵不尽的情意。 许久,容景唇瓣勾起,扯出一抹月牙形的弧度,须臾,笑容绽开,光风霁月,他低低柔柔地对着云浅月一笑,“原来情话果真好听。” 云浅月脸一红,她以前哪里会说这么露骨这么剖析自觉内心的话,如今真是被他逼得急了。恼道:“你只是觉得情话好听而已吗?” “不止!”容景摇摇头,眸中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那还听到了什么?”云浅月仰着脸问。 容景低头,在云浅月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最起码我真正地感受到了你的心,你对我的心,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在你的心里很重要。” 云浅月看着他,轻声问,“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容景温柔地看着她,眸光有着惑人的醉色,“很幸福!” 云浅月笑容蔓开,一点点儿扩大,最后蔓延至眼角眉心,让她本来有些潮红的脸也因为他温柔的目光而染上了相同的醉色。她轻声道:“我也觉得很幸福!” 容景抱着云浅月的身子紧了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两个人不再说话,云浅月想着也许只有经历过早先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后来又经历昏昏沉沉觉得世界一片昏暗的感觉,再经历容景淋得落汤鸡的模样在大雨滂沱中出现在她门口时的疼入心肺的感觉,时才能体会到这样相偎依的幸福,真的很幸福。 “睡吧!”容景拍拍云浅月的身子。 云浅月轻轻“嗯”了一声。 容景也闭上眼睛。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屋中却是不觉得冷,甚至轻纱如烟的帘账内暖意融融。大雨不停,一直下到深夜,依然在下。果然如容枫所说,云浅月也许会反复,半夜的时候她又发起热来,容景拿起容枫的方子看了一眼,略微地更改了几笔,凌莲和伊雪立即下去煎药。 云浅月喝药的时候对容景道:“不那么苦了!” 容景对她温柔一笑,“我将苦参和龙胆草换成别的了。” 云浅月抿着唇笑,忽然觉得容枫和容景真的都很可爱。当时她说不觉得苦,容枫便加了两位最苦的药。而如今容景大约是舍不得她苦,所以将最苦的两味药给换了。她伸手摸摸容景的额头,嘟囔道:“你的体温正常,何时体魄如此好了?淋了那么大的雨居然没发热?” “发热了就没法照顾你了!”容景笑着捋了捋云浅月有些薄汗的发丝。 云浅月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便打算退出容景的身子,容景钳固着不让她动。她蹙眉,轻声道:“我浑身都是汗,你抱着我不难受?” “不难受!”容景摇头。 “那好吧!”云浅月不再动,继续闭上眼睛。 容景息止了灯,云浅月喝过药后又来了困意,沉沉地睡了去。容景看着她躺在他怀里,香汗淋漓,无比孱弱,整个人感觉轻得不能再轻,他轻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和身体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即便有些草药的气息,但更是令人着迷,又如何会难受? 他只想抱着她,谁也不能体会那种天崩地裂之后失而复得的心情,那种明明心底晦暗到极致,无奈、无力、揪心扯肺,颓败的感觉,可是转眼间一切的纠缠、昏暗、晦涩、颓败、在意、嫉妒等等情绪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他爱的那个人对他推心置腹,剖心解析,让他觉得幸福,一切的付出都值得。月色晴好,心境澄明,拔开云雾见晴天也不外如是。他想着他果真是入了魔障之境了,偏偏心甘情愿在魔道里轮回,哪怕不得超生。 第二日,大雨依然在下。浅月阁已经积聚了不少水,但古代的高门大院都有排水沟,那水从排水沟自然积流去了府中的那一处碧湖,碧湖的水在短短半日一夜便涨高了三尺。 天圣京城内外皆笼罩在大雨中。街道的水流入护城河,护城河的水同样涨了三尺高。 ------题外话------ 美人们,体会到幸福了没?就说让你们相信我嘛!o(n_n)o~ 我觉得深入了本文的亲,一定能够深刻地体会景美人和月儿的心境。无关风花雪月,只关爱情!这样的爱情……o(n_n)o~ ^o^呼唤月票……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刘520joe(20钻50花)、喵m喵m1231(10钻10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蔡dyna(300打赏)、青青青(2钻3花)、辣椒姐54(10花)、思佐(2钻)、情景喜剧(1钻)、171844409(1钻1花)、757874686(1钻)、钟爱明(1钻1花)、墨一世、砚未收(3花)、沅蓉(2花)、huyutingnsk(1钻)、幻溟(1钻)、13561756216(2花)、守护小天使(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卿慕君(1花)、ann啦啦(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二章 一锤定音 直到第二日夜晚,大雨依然未停。磅礴大雨真如天河被划开一般,似乎无穷无尽。 云浅月反反复复发热好几次,中途醒了睡,睡了醒,除了吃药还是吃药,身体绵绵软软,没有一丝力气,倒是真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容景一直在房中陪着云浅月,即便他有绝高的医术,但也不能顷刻间让云浅月药到病除。只能看着她时醒时睡,昏昏沉沉,孱孱弱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她过于难受。 第三日,雨小了一些,但依然在下。虽然不再是倾盆大雨,但雨珠串练成一线,还是极为细密,淅淅沥沥。这样的雨更让人觉得不会很快就终止。 第三日傍晚,云浅月终于不再发热了,只不过浑身绵软没有力气,懒洋洋地窝在容景的怀里让他给她念书。容景的声音本就好听,温润中带着低低的磁性。飘荡在房中,清清润润,低低浅浅,缭绕在云浅月的心弦,融合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让她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以至于她只一直听容景的声音,书中讲的是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第四日,雨依然在下。即便浅月阁这几日门窗紧闭,屋中的空气还是沾染了潮湿的味道。似乎连屋中的器具、桌案、以及地面的玉石砖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云浅月经过几日休息,身体终于轻松不少,她看着窗外,窗外白茫茫一片,浅月阁笼罩在雨中,所有的物事儿被洗刷得一干二净。她眉心间不由露出忧色。虽然她喜欢与容景这般窝在一处偷得浮生几日闲,但也不禁为外面的百姓担忧。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的雨怕还是要持续几日!” “嗯!”容景应了一声,眉心间隐隐也露出忧色。 “想必外面已经多处发水了!雨水虽好,是农田的灌溉之物,但物极必反。这样的大雨再下下去的话,就成了水灾了。天圣如今本就风雨飘摇,如今这一场大雨一来,更是雪山加霜了。”云浅月又道。 “已经成了水灾了!”容景目光也看向窗外,“昨日晚上皇上已经收到了各地的奏折。很多州县的堤坝决堤,水淹了农舍良田不计其数。这雨即便此时停了,天圣的百姓也倾塌了一半。” “想想这样的大雨就一定会很严重。”云浅月道,“不过这里多处州县的堤坝都是不合格的,若是合格的话,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天圣安逸的太久了,官员行腐之风盛行。更何况连年干旱,盼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防整堤坝?但谁会想到突如其来这一场大雨下个没完,皇上英明睿智,如今怕是要急火攻心了。”容景慢悠悠地道。 “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他是不懂,只懂得阴险筹谋算计臣子,只懂得如何中央集权,让他的臣子都一个个寒了心,分崩离析,最后变成孤家寡人了算。”云浅月叱了一声。 容景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如今都哪几个地方没受灾?或者受灾比较小?”云浅月问。虽然容景身在庐中,尽管这几日她一直陪她在一起,连半步都没踏出浅月阁,但她知道容景每日都会有外面的讯息递进来。他身在庐中,也能坐观天下。她觉得如今天下的情形他比老皇帝要清楚。 “除了北疆,天圣国土覆盖的地方几乎所有州县都受到了水灾,只不过有些地方轻,有些地方重而已。这一场大雨面积太广,各处避无可避。”容景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温声道。但提到北疆时看云浅月那一眼意味浓郁。 云浅月接受到容景的眼光,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当初夜天逸只身去北疆,后来慢慢一步步地将北疆拢在手中,是她一步步跟着帮助他将北疆建设起来的。尤其是关于北疆荒山的开垦,堤坝良田,开山引水等等,她将前世所学的东西能用得都用在了北疆。对堤坝更是严格要求。尽管北疆这些年也很旱,但她主张精益求精。每一处都做到尽量完美。北疆没受灾,这在意料之中。 “夜天逸何德何能!”容景哼了一声。 “其实他还是有才华的!那些东西虽然是我提议,但实行者都是他,一般没才华的人也做不到。”云浅月讨好地抱了抱容景,在他身前蹭了蹭,哄道:“八百年前的干醋了,咱不吃了啊!” 容景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头,“既然是八百年前的干醋,那就不吃了!” 云浅月连连点头,用中肯的语气道:“总之北疆无数黎民百姓受益,免除了这一场水灾,我也算是积德行善了。若是从头再来,我想我还是会帮助他的。” “嗯!”容景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那南梁、西延、南疆等各国呢?”云浅月抱着容景不松开,又问。 “南梁、南疆雨量适中,今年大约是个丰收年了。西延损失也有些重,甚至和天圣受灾的情形不相上下。这回南疆王真可以多活半年了。而南梁王爱民如子,是个有福气的帝王。”容景道。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只要南疆没事儿就好,因为父亲、母亲、哥哥、表哥、舅舅、外公的原因。她对南梁自始至终都有着一分亲切,自然不希望南梁也受水灾。而且根据地理位置的原因,如今已经近八月份。算是北方的雨季,而南疆和南梁的雨季早已经在五六月份就过去了。南梁和南疆没受灾也正常。 二人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浅月阁外隐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云浅月向窗外看去,只见云离打着伞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同样打着伞的文莱。她看了二人一眼,两个人的脚步都有些急,显然是有急事儿,她想了一下,回头看向容景道:“老皇帝大约坐不住了!” “嗯!早就坐不住了。”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看着那二人来到门口,凌莲和伊雪打着伞迎了出来。 云离停住脚步,向屋内看了一眼,屋内虽然没落下帘幕,但因为下雨,将门窗打得都是水渍,在外面看不甚清屋内的情形,他对凌莲道:“文莱公公去荣王府找景世子,景世子不在府中,知道在这里,便来了这里。我便带他来了。” 凌莲看了文莱一眼,点点头,转身来到门口。 “公公找景何事儿?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凌莲还没开口,容景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回景世子!皇上派奴才来给景世子传话,请景世子即刻进宫。皇上有要事相商。”文莱连忙道。 “好!我现在就过去!公公先回宫复旨吧!”容景应了一声。 文莱得到回话,又转身看向云离,“皇上也请云世子进宫!” “好!公公先行一步,我和景世子一起进宫。”云离颔首。 文莱见二人都答应,转身急急忙忙打着伞走了,小身子不出片刻便出了浅月阁。 云离向屋内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而是打着伞向外走去,走到浅月阁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浅月阁的方向看着前方,显然在等候容景。 屋中,云浅月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一遇到事情就觉得你是香饽饽了!一旦安定了,就恨不得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除去。这个死皇帝!” 容景轻笑,伸手抱了抱云浅月脚软的身子,温声柔软地道:“在其位,谋其政。况且为了无数黎民百姓,我也不能不管。” “也是!”云浅月点点头。 “我进宫了!你好好休息,身子刚刚好一些,不准往外面跑。否则染了凉风,淋了雨再反复的话就白折腾我这几日看顾你了。”容景下了床,伸手拿过月牙白锦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对云浅月嘱咐。 “知道了!放心吧!”云浅月坐在床上点头。 “我不放心!”容景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其实是个闲不住的主,在房中闷了这几日,虽然有他在身边不觉得闷,但一旦他离开,她肯定会闷,没准就忍不住跑出去了。 “我绝对不跑出去!外面下着雨,怪冷的,跑出去就是受罪。放心,本姑娘其实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云浅月笑着看了容景一眼,“在你眼里我就跟小孩子似的不懂事儿吗?还不至于!你何时这么婆妈了?” “那是最好!”容景也好笑了一下,收拾妥当,转身向外走去。 房门打开,一阵清冷的风吹来,容景月牙白锦袍的衣摆飘动了一下,凌莲递给他一把伞,他伸手接过,抬步迈入雨中。细密的雨帘落下,他身影如画。 云浅月看着容景走到门口和云离一起离开,她收回视线,懒洋洋地躺回床上。躺了片刻,觉得无聊,伸手拿起一本书来看,看了两页觉得无趣,将书放下,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来回在床上折腾了半响,最后对外面喊,“凌莲、伊雪,你们进来!” 二人应声,推门而入,房门打开又关上,又是一股清凉的风。 云浅月在飘飘忽忽的帘账内探出头,对二人道:“华笙有消息传来了吗?南凌睿是不是已经安全回南梁了?” 凌莲摇摇头,“华笙姐姐是传回来了消息,但是睿太子还没安全回南梁。不过已经出了天圣的地界了,过了凤凰关百里了。” 云浅月点点头,“如今下了这么大的雨,发生了这么大的灾情,老皇帝估计也没心思要他的小命了!只要过了天圣地界,到了南梁他就算是安全了。” 凌莲点点头,对云浅月询问,“小姐是要将华笙姐姐和红阁的人招回吗?” “不用!将他送回去再说吧!老皇帝心机深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在最松懈的时机出手也说不准。”云浅月摇摇头,“况且天圣大面积都受了水灾,而南梁安然无恙,他心中定然气急,保不准做出什么事儿。拿南梁太子开刀,也让南梁慌一慌。” 凌莲也认为有理,不再说话。 “听说西延很是严重,护国神女的责任应该会很大。最近西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比如关于三公子的?”云浅月想了一下又问。 凌莲摇摇头,“皇上大寿时西延的使者来了之后就走了,未曾见到有什么人联系三公子。如今西延那边和天圣这边没有私下里的动作,国内都很平静。没发现西延的人与三公子有何来往。” “三公子接手风阁之后也还是照常,对西延的事情也未曾详细过多打探。”伊雪也道。忽然想起什么来又补充道:“不过红阁传来消息,说护国神女的身体不大好。” 云浅月挑眉,“是红阁的消息,风阁知道吗?” “风阁应该不知道。是我们红阁一位深受西延护国神女信奉的贴心人传出的。很是保密。外人不得而知。所以,我觉得即便是小主的风阁也得不到消息的,所以,三公子应该还不知道。”伊雪道。 云浅月点点头,又问道:“怎么个身体不好法?” “似乎是隐疾,咳血,应该是不得而治的病症。”伊雪道。 云浅月蹙眉,“咳血?” “是!”伊雪点头。 “小姐,这件事情要告诉三公子吗?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凌莲低声问。 云浅月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还是暂且不要告诉了!你传信要红阁的那人将护国神女的病症详细情况传回来一份。我看看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 “好!”凌莲点头。 “叶倩和云暮寒呢?如何了?南疆可有什么异常的消息?”云浅月又问。 “叶公主和云公子一直都是跟随南梁睿太子的行程在一起的,不过过来了凤凰关之后,南梁和南疆便分了路。如今叶公主和云公子在回南疆的途中。南梁的内政据说有些混乱。朝野有些私下的动荡。但动静不大。想必被叶公主暗中掌控了。”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叶倩的手腕自然是没话说的。她忽然想起东海前来的使者,又问,“东海国的使者队伍呢?如今走到哪里了?这样的大雨,应该是止步不前了吧?” “小姐,红阁从来是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的!我们对于东海国没有传信的暗桩。而且对东海国的讯息从来都是避过,所以对东海国的队伍行踪一概不知。”凌莲看了云浅月一眼,低声提醒。 云浅月“哦”了一声,她忘了摩天崖从来不收录东海国的讯息,只言片语都没有,自然没有传信网络的。 “小姐,红阁虽然不收录东海国的讯息,但是风阁大约能收到吧?毕竟如今算起日子来东海国的使者应该是在天圣的边界的。风阁应该对东海使者有基本的行踪掌控。”伊雪提醒道。 “也是!”云浅月点头,对凌莲道:“去给三公子传话,让他来一趟!” “是!”凌莲应声,向外走去。 “算了!还是别去了!东海国的使者队伍到哪里也无所谓。”云浅月忽然打消了念头,在凌莲走到门口时忽然开口阻止住了她的脚步。 凌莲住了脚,回看云浅月。 “果然聊一会儿这些事情让我容易犯困,我睡一觉。你们下去吧!”云浅月对二人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歪着的身子重新躺好。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想着感情小姐喊她们进来问这些是为了尽快犯困睡觉,二人嘴角抽了抽,应声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静了下来,云浅月也懒得再想,当真闭着眼睛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脚步声轻轻浅浅来到浅月阁,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更为轻浅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云浅月在来人推开房门时就醒了,闭着眼睛睁开,只见容景微带一身凉气地向床前走来,难得外面下着雨,他身上没有半丝雨滴水渍。她看了他一眼,懒洋洋软绵绵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快?”容景看着她的样子失笑,提醒道:“我在宫里待了半日,快吗?” “原来我睡了一大觉!”云浅月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还是阴沉沉地下着雨,几乎看不出几时几响,她打了个哈欠,问道:“老皇帝找你做什么?是不是让你去防灾治水?” “嗯!”容景点头。 “怎么治?”云浅月挑眉。 “天圣的国土分了两部分,东西三十六州,东十八个州县归我,西十八个州县归七皇子,分头治水。即刻启程。”容景伸手拂了拂衣袖,似乎在驱走凉气。 “这样?”云浅月皱眉,“那这么说夜天逸要离京了?那监国呢?谁来监国?” “皇上命四皇子监国,二皇子辅助。”容景道。 “老皇帝又开始启用他这两个儿子了!也不怕交权容易收权难!”云浅月叱了一声,“他倒是敢将夜天逸放出去治水,不怕这两个儿子趁机乱了超纲?” “皇上最近被七皇子调养得身体不错,精神健好。”容景给出一个理由,“况且还有德亲王和夜轻染。” “原来都在老皇帝的掌控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夜天倾和夜天煜多年在老皇帝的淫威下长大,他如今身体健好,即便夜天逸被放出去治水,这么个大好时机,但他们自然不敢扎刺的。德亲王和夜轻染绝对是一大阻力。”云浅月恍然。 “嗯!”容景大约觉得身上的冷气驱散的差不多了,走过来将云浅月抱在怀里。 云浅月想起他刚刚说即刻启程,蹙眉问,“如今还下着雨呢?你即刻就离京?” “早去一日,早免除百姓们的灾难。”容景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刻不容缓的,如今指不定多少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虽然如今还占用了个夏季的尾巴,但夜晚的温差已经明显加大。百姓们又冻又饿又冷,可想而知后果多严峻。她仰着脸对容景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不行!”容景想也不想,很快就否决了云浅月。 “我身体已经好了!没那么娇气。”云浅月没想到他反驳的这么快。 “如今外面还在下着雨,你即便身体刚刚好一些了,也是吃不消的。”容景又道。 “有你在我身边,我吃得消。外面虽然下雨,但雨已经小了。”云浅月用脑袋蹭了蹭容景,柔声问,“难道你舍得我?治水哪里那么容易?况且十八个州县呢!你要去好些日子了。难道你不想我?我在你身边,你就不用想了。” “因为不容易,所以你才要在京城好好待着。”容景依然摇摇头,不为所动。 “容景!”云浅月瞪眼。 “乖,我舍不得你跟着我去受苦。这回的水灾很大,风餐露宿。你身体刚刚好一些,不禁折腾,到时候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容景伸手拍拍云浅月的身子,露出不舍的情绪,“我即便去好些日子,但你要想我,最起码也得等不下雨了,天色好了,道路通了再去找我。” 云浅月皱眉,“我真没那么弱!比那环境不好的地方我都待过,风餐露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又不是没经历过!哪里就吃不了苦了?你放心,我肯定不用你分心照顾。没准还能帮你分担一些呢!” “不行!”容景依然摇头。 云浅月恼了,瞪着容景怒道:“好话歹话说尽,你怎么就这么木头?油盐不进啊!” 容景低笑,低头去吻云浅月,云浅月气哼哼地伸手打开他。容景抓住她的手,将唇稳稳地覆在她的唇上,一阵辗转缠绵,之后,他才放开她,声音沙哑地道:“听话!有些苦是不必受的,又何必去受?这雨顶多再下两日,两日之后就放晴了,再两日道路就不那么滑了,到时候你再去找我好不好?也不过几日不见而已。” 云浅月喘息着哼了一声,不说话。 “乖,好不好?”容景又在云浅月唇瓣轻吻了一下,享受她在他怀里的娇柔喘息,从皇宫这一路回来他就想到她一旦知道自己要去治水,就会提出与他随行,他不断的说服自己无数次才能硬下心肠拒绝她随行。只有自己知道他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才能做得。任不舍蔓延,还是舍不得她跟着去吃苦。虽然他清楚她没那么虚弱。 “好吧!好吧!”云浅月妥协,嘟囔道:“你当谁愿意去呢!我也就说说而已。” 容景轻笑,用手指点了点云浅月的笔尖,神情语气极为宠溺,“口是心非!” 云浅月脸有些红,她承认她现在的确是很黏人,以前她明明是**自主的,可是从跟他真正在一起后越来越黏人了。但她不想控制自己这种黏人,顺其自然。若是有一个人心甘情愿让你黏,就是一种幸福,也没什么不好。两个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拥抱着躺着。 半个时辰后,容景终于恋恋不舍地起身,在云浅月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离去。 看着容景的身影离开浅月阁,云浅月抱着被子坐在窗前,喃喃地道:“真是不舍啊!想追去,怎么办呢!”,念叨了片刻,想起容景离开时说的那句“你若是离开浅月阁,我一定知道。”的话,于是她有些愤愤地打消了念头。 一连几日容景都住在浅月阁,同床共枕,气息相闻,容景离开的第一夜,云浅月便不适应地失了眠。她辗转反侧,反侧又辗转,在床上来回翻滚,深夜还没睡去。最后她有些恼怒地睁着眼睛盯着房顶恨恨地道:“果然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大约是她的声音太大,吵醒了一直注意这个房间动静的凌莲和伊雪。二人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冲出来来到门口,对里面出声询问,“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云浅月听到外面传来困倦的声音有些歉疚,连忙道:“没事儿,你们去睡吧!” 二人在门外凝神静听了片刻,确定真的没事儿,于是退了下去。 云浅月依然没有困意,也不强行自己睡了,于是就躺在床上数蚂蚁。这是这么些年来她第一次数蚂蚁睡觉。包括前世那么多年都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叹惋觉睡得太多了睡不着,还是叹息容景对她的影响力真的是太大了。不可否认一点就是无论她睡多少觉,只要容景在身边,她还是能睡得着。 天亮时分,雨依然在下。云浅月终于来了困意,迷迷糊糊睡了去。 容景离开的第二日,云浅月睡了半日,又看了半日书,晚上照样失眠。又是一夜未睡。 容景离开的第三日,云浅月白日里依然看书度过,晚上照样失眠,不过比前两晚好一点儿的就是她终于在深夜时分睡了去。 第四日早上,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午时的时候,云浅月睡醒,睁开眼睛,没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但总归是松了一口气。这雨再要下下去的话,她都怀疑这个世界会被大水给淹了,世界末日来临了。 用过午膳后,云浅月收到了容景传来的信鸽,只见上面写着“已到达洛水城。想你,记得要想我。” 云浅月看到信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笑意,想着人家不都是说“安好、勿念。”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记得想他了?这个男人! 洛水城距离京城五百里地,是一座类似于云城的城池。算是东面十八州县里面最大的一个城池,因为地理位置有些低洼,四面八方的水汇聚,没有好的堤坝和排水设施,所以无疑是东面十八州县城池里面受灾面积最重的一个地方。据凌莲转述红阁传回的消息说那里无一处好地方,遍地都是水,而是水高一人多深。有些坚固些的房舍也在水中飘摇,百姓们都坐在房舍或者山头上,死伤之人那就不得统计了! 云浅月看着熟悉的字迹想了好半天才提笔,写道:“想你,想你,想你,十万百千个想。”写完,脸有些红,觉得这也太不矜持了,然后在末尾又写道:“假的!才不想。” 将纸条折好,绑在青啼的腿上,青啼飞了出去,她才伏在桌子上闷声地笑。觉得这样也不错,尝一尝思念的味道,比整日里甜腻腻地腻在一起更多了一分不一样的感觉。 云浅月正在笑,外面一阵风刮过,紧接着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大力撞开,转眼间便冲进来一个人。凌莲和伊雪听见声音都没来得及阻挡。 云浅月止住了笑,将埋在桌子上的头抬起,便见是少年罗玉,微微一怔。 “云浅月,跟我去一个地方!”少年几步来到云浅月身边,语气急迫,伸手拉她。 云浅月坐着不动,避开他的手,问道:“去哪里?” “梅岭山的河谷县。”少年道。 云浅月蹙眉,抬头打量少年,见他一脸急不可耐,脸色有些发白,外面虽然雨停了,但天还是阴着,没出太阳,有着雨后的清冷,她挑眉,“去那里做什么?” “有重要的事情。”少年道。 “梅岭山的河谷县距离京城你知道多远吗?八百里地呢!可不是从东城到西城这么短短的距离。”云浅月慢悠悠地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何要拉着我去?” “反正很重要就是了!我不熟悉路,你跟我去。”少年道。 “你不熟悉路我就要跟你去?”云浅月摇头,“不去!” “怎么样你才能跟我去?”少年一副等云浅月开出条件的架势,“而且有你的话我觉得我能走最近的路线快些到那里,你武功高,路上还可以保护我,安全。另外一个就是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 “和着我在你心目中还如此有用了!”云浅月忽然笑了,斜睨了少年一眼,淡淡道:“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地留在京城,不准出去。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我破坏和那个人的约定跟你走一趟呢?” “你说的那个人是容景吧?”少年看着云浅月,见她不答话算是默认,他痛快地道:“我帮你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这个算不算是最值得的代价?” “好!那我就跟你走一趟!”云浅月伸手一拍桌子,一锤定音。去河谷县路过洛水城。 ------题外话------ 月儿已经想疯了坐不住了,就有人给送来个机会……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0钻)、吕奶奶(50钻)、染心夜(99花)、喵m喵m1231(10钻30花)、guiqin580231(52花)、淡沫如湮(9钻)、肥马宝宝(1钻12花)、xinyong121(1钻)、matthew915(188打赏)、q540915920(1钻)、吴嫦娥(1钻2花)、hzyueyueyy(1钻)、linchuanxin(3花)、13561756216(2花)、mengyan1234(1花)、ann啦啦(1花)、809635637(1花)、vivianhw1(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三章 嫁你娶你 少年见云浅月答应,顿时大喜,伸手去拉她的手就要疾步离开。 “等等,我得收拾一下行囊!”云浅月躲开少年的手,对站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道:“收拾几套衣物,备上十日的干粮和水。” “小姐,您真的要去?”凌莲看着少年,总感觉小姐这样痛快的就答应他不是太好,尽管他说要帮小姐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但这件事情可是大事儿,凭这个少年一句话就能做到吗?毕竟京城距离河谷县太远,而且这一路还都是受灾的地方,路途难行。 “嗯!”云浅月点点头,她想容景了,有人给她送来一个机会,还能用此作为代价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她自然乐意之至。 凌莲还想说什么,伊雪拉住了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凌莲并不笨,这才想起景世子是在洛水城。她看着云浅月眼中的光彩,知道劝说也无用,遂不再劝说,只道:“奴婢二人和小姐一起去,这样路途也有照应,小姐不能说不带我们,否则景世子也是不放心的。” “好,那就一起吧!”云浅月笑着点头。 凌莲和伊雪连忙下去收拾东西了。 “容景在洛水城,别以为我不知道,看你得意的!不过去的时你不能见他,免得耽搁时间,等到了河谷县我的事情解决完了,你才没事儿了。否则我刚刚说的帮你毁了婚约不作准。”少年看着云浅月眼中的光彩警告道。 “从京城到河谷县,你准备用几日到达?”云浅月瞥了少年一眼,不答反问。 “三日!”少年道。 “我用两日半的时间就能到达,在洛水城见容景一面也耽误不了你什么。”云浅月道。 少年一喜,“你两日半就能到达?如今路途难走,我说三日已经是极限了。” “我说两日半能到达就能到达。”云浅月肯定地道。 “那好!只要你两日半能到达,我就让你见他一面。”少年见云浅月不像是开玩笑,立即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走到镜子前看了自己一眼,寻思了一下,从镜子中看了少年一眼,想换装的心思打消。就这样出去也没什么,如今云王府反正有云离当家,她回头对收拾东西的凌莲道:“你去告诉云离一声,我要出一趟远门,府中的事情他做不了准的就去找糟老头子,趁着他还没坐骨,多给云王府发些余热。若有大事儿,他实在处理不了糟老头子也处理不了或者不管的话,就跟他身边的人说一声,自然会有人将消息传给我。” 云离身边的人都是风阁的人,自然可信。 “是!”凌莲应了一声,连忙出了浅月阁。 不多时,凌莲回来,对云浅月道:“小姐,云离世子不在,前两日皇上对云离世子吩咐了事情,如今跟王爷在礼部学习。大约是在礼部,我将话传给他身边的人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 凌莲继续和伊雪收拾东西,过了片刻,将要出行的东西收拾妥当。少年早已经等不及,当先走出了房门,云浅月对赵妈妈、听雪、听雨等人交代了一番,也出了浅月阁,凌莲、伊雪拿着行囊跟着云浅月身后。 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云王府大门口,大门口早已经备好了四匹马。 四人翻身上马,刚要离开,这时一辆马车从街道的拐角处驶来,车帘掀起,里面的人喊了一声,“月妹妹!” 云浅月转头看去,只见是夜天倾。她微微挑眉,并没说话。 “月妹妹这是要出门?”夜天倾看着云浅月,目光略过少年和拿着行囊的凌莲和伊雪。 “嗯!”云浅月点头,见夜天倾的马车看起来是要来云王府,她应了一声,也没问。 “我本来想着许久都没与月妹妹叙旧了,想找月妹妹待一会儿,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夜天倾笑了一下,看着云浅月身边的少年,眸光闪过什么,顿了顿又道:“不过月妹妹怕是不容易出城。从景世子和七弟出城后,父皇就命人封锁了城门。没有特殊情况或圣意是出不去城的。” “这样?”云浅月挑眉。 “是这样!你当该知道如今天圣大面积受灾,很多流民都涌入京城。未免造成京城混乱,父皇便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不过京城内外的士兵都归夜轻染管,若是月妹妹有夜轻染的手谕,那么不用父皇的旨意自然就能出城,他对月妹妹很好,想必能卖给月妹妹这个面子。”夜天倾又道。 云浅月闻言偏头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哼了一声,显然是知道这一点。她想着少年和夜轻染那日结了梁子,出不去城。这想必也是他来找她的原因之一。淡淡一笑,对夜天倾道:“如今夜轻染在哪里?” “在兵部!”夜天倾道。 “多谢了!等我回京后请你喝茶!”云浅月对夜天倾道谢。 “那我就等着月妹妹这一壶茶了!路上小心一些。”夜天倾面色一暖,笑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双腿一夹马腹,本来要去东城门的方向调转马头向兵部而去。虽然她可以硬闯城门,但为了避免给夜轻染惹麻烦,还是对他说一声好。 少年在那日云离的过继之礼没怎么正眼看夜天倾,只顾着和夜轻染打架了,如今在云浅月和他说话的功夫儿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打量完了之后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跟在云浅月身后向兵部而去,凌莲、伊雪自然跟上二人。 夜天倾目送着一行四人身影离开,眸光定在少年的身上,有些深邃难解,直到四人四骑的身影走离了长街尽头,他才落下帘幕,对车夫吩咐道:“回府!” 车夫一挥马鞭,向原来的太子府,如今的二皇子府而去。 马车刚走不远,车中又传出夜天倾的声音,“去丞相府!我有几日没见到秦小姐了。” “是!”车夫应了一声,太子府和丞相府本来就在一条街,他也不用转道。 云浅月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兵部,她并未翻身下马,而是对兵部守门的士兵道:“我找夜轻染,让他出来一下。” 在这天圣京城里面混的人不认识皇上的那是大有人在,但不认识云浅月的几乎没人。无论是老弱还是妇孺。兵部守门的士兵自然认识这个女子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于是连忙应了一声,由一名士兵快步向里面跑去。 “你在这天圣京城还混得挺开?”少年见守门的士兵二话不说就进去喊人,这也说明了云浅月个人的威慑。 “那是人人都怕惹了我的话我去刨他家祖坟。”云浅月笑了笑。 少年撇撇嘴,“你个名声可真够臭的!天下人人喊骂,容景是天下人人推崇。不知道你怎么将他骗到手的!” “你怎么不说是他将我骗到手的?”云浅月白了少年一眼,提醒他,“你不是很急着去河谷县吗?如今还有心情开玩笑?” “是很急,不过若是三天之内能到达的话我就不急了!我相信他能挺得住的!”少年一改早先冲进浅月阁时候的急迫,如今语气和神色都放松了许多。 “你要去救人?”云浅月敏感地抓住了少年话中的目的。 “嗯!”少年应了一声。 云浅月也不再问,不管他去救谁,都和她没关系,她只需要将他送去就成了。她的目的是洛水城,想见的人是容景。 说话间,刑部里面大踏步走出一个人,正是夜轻染,他身穿兵部将军的官服,英气逼人,几步就来到了门口,看了四人一眼,目光略过少年时沉了沉,略过凌莲和伊雪看到她们身上的行囊时蹙了蹙眉,最后才对上云浅月的视线,大约是猜出了她的目的,挑眉询问,“小丫头,你要出城?” “嗯!”云浅月点头。 “去哪里?”夜轻染问。 “洛水城!”云浅月道。关于少年的秘密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尊重他的**。容景如今在洛水城,她去的话也不会引人怀疑。毕竟她和容景的关系摆在那里,她若是不找去的话没准人还觉得奇怪她如此安分了。 “我还以为你那日会跟着他一起出城呢!没想到你安心窝在府里待了几日。如今这是坐不住了?”夜轻染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云浅月揉揉额头,摆出一副苦恼想念的摸样,诚实地道:“是坐不住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都好几个三秋了!” “没出息!”夜轻染斥了云浅月一句。 云浅月放下手,对他一笑,“说句痛快的!放我出城!” “你还用我放?守城的士兵一见到你保不准立马开城门。”夜轻染半真半假地道。 “不见准!以前也许会看到我立马开城门,但如今你是这东西南北四城外加西山军机大营的将军,治军严谨。我要出城没那么容易,没准需要踏着鲜血才能过去。”云浅月笑道。 夜轻染哼了一声,算是默认。看向云浅月身边的少年,冷声道:“你出去可以,不能带他出去!” “小气鬼!”少年瞪了夜轻染一眼,目光看向他的手,嘲笑道:“你的猪蹄手好了?难道还想要我再给你变成猪蹄?” 夜轻染闻言大怒,刚要发作,云浅月立马拦住他,警告地看了少年一眼,对他道:“他是个孩子而已,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我真有事儿,你快给我个手谕,让我出城。他跟我有事儿,必须一起走。” “谁是孩子?”少年不服地瞪着云浅月。 “不想出城了是不是?”云浅月偏头看向少年。 少年有些不甘心地噤了声,那日他也一肚子气。他本来好模好样地拿着一幅画问夜轻染这个小魔王那画中的人他见过没?是谁?开始他还很好说话,拿着画像看了半响,可是当他问他你找这个人做什么,他说喜欢,他立马就翻脸了。于是就打了起来,最后他没什么事儿,他被云浅月给扔了出去。后来又被容景关进了荣王府的书房,一待就好几日,她到如今想起来还觉得气闷。暗暗想着梁子结大了,这口气先吞下,早晚会找回场子来。 “你真要带他出城?是他有事儿还是你有事儿?”夜轻染自然不傻,不但不傻,还很精明。觉得云浅月即便想容景想要去洛水城自己去就得了,何必要带上一个少年?这个少年的来历他那日从云里的过继之礼回去就查了,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天下根本就没有罗玉这个人的名号,显然这个名字是假的!真实身份很是可疑。而且这个人就像是从云城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将云城搅得一团乱之后被云浅月遇到之后扔给了容景。之后一直在容景的手心底下。他想查却被容景那个弱美人暗中用了巧劲给避开了。他来京城这些日子除了接触过容枫外,别人都靠近不得。他都不能靠近,更别说别人了,想从那个弱美人手里抢食,自然不那么容易。所以,他至今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但看着他的气派和摸样,想必出身不简单。 “你就别问了,总之对你没坏处!”云浅月摆摆手,催促道:“快点儿,我急着出城!将手谕拿来!” “你个小丫头!别被人卖了!”夜轻染冷冷打量了少年一眼道。 少年对他自然也没好脸色,用鼻子哼了哼。 “我卖别人还差不多,别人卖我不容易。”云浅月对夜轻染伸出手。 夜轻染打掉云浅月的手,忽然足尖轻点,顷刻间坐在了云浅月的身后马背上,对她道:“我送你出城!” “那感情好了!”云浅月一笑,见他答应,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离开了兵部。 “果真是红颜祸水!烂桃花。”少年嘟囔了一句,也双腿一夹马腹,跟着云浅月身后。 云浅月当没听见,夜轻染自然懒得理会少年嘟哝了什么,骑在马上跟她说话。说的大多都是今年这一场大雨,受灾严重,有很对地方的粮库都被淹了。容景的那十个粮囤早早地就派上的用场,但是这样早的就将那十个粮囤给用了,等到入冬的时候,还是粮食吃紧。还是要想办法囤粮。 云浅月想着到了入冬的时候,如今这一场大的水灾,要恢复不容易,怎么也要小半年,这半年足够老皇帝急火攻心地忙一阵子了,只不过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过今年的冬天,能不能等到容景及冠她及笄。 很快就来到了东城门,夜轻染吩咐人打开城门,放云浅月四人离开。 “不谢!”云浅月觉得她和夜轻染再说谢字的话就太客气和疏远了。 “回来请我去醉香楼大吃一顿!嗯,再给我弹一曲。”夜轻染提出条件。 “成交!”云浅月痛快地点头。 夜轻染翻身下马,看了少年一眼,对云浅月嘱咐道:“路上小心!”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多话,一马当先出了城门,少年和凌莲、伊雪跟在身后。 看着四人离开,夜轻染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直到剩下一点儿黑点,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城外聚集的流民,目光露出悲悯叹息的神色,像是每多看一眼就会失去关门的力气,无奈地摆摆手,守城的士兵即刻关上了城门。 出了城门后,云浅月这才看到了城外的景观,从城门延长到十里地都是排着队的流民,人人衣衫褴褛,有老有少,骨瘦如柴,一双双眼睛露出饥渴和期盼。她是知道老皇帝吩咐了人开仓施粥的,但每日也就那么一次而已。甚至平均不了一个人,也许一个人能平均那么一小碗,也是吃不饱。 连京城外都汇聚了这么多流民,那么路上还有多少流民在迁移寻食,只为了活着?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悲悯,这个皇朝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到了这般的境地吗? 她第一次对这个皇朝产生了失望和某种隐隐地想要推翻的情绪! 即便容景和夜天逸分头治水,他们都有能力,有才华,有手腕,有实力让这一场治水成功。但下一次的再下大雨再发大水呢?或者下一次的大雪呢?再或者下一次的天灾**呢?多少次拯救,也不如从根本上动摇。那些官员的腐朽和污秽一日不肃清,一日就继续腐朽走向衰败。就如腐朽了的东西,治表不治里。只有皇朝上下清明,清官多,百姓才安,即便遇到了天灾**,也能尽快地动员百姓们齐心协力去解决,而不是等着被救,靠一两个人的手腕来拯救。 “小姐?”凌莲见云浅月马速从出了城就放慢,脸色一再变换,出声轻唤。 云浅月回神,这才发现少年不满地看着她,显然若是凌莲不开口,他铁定会催促。她定了定神,对凌莲低声询问,“前两日我吩咐你给三公子传话,支援受灾的地方,三公子做了吧?” “小姐的吩咐三公子自然照做了!不过流民太多,受水灾的地方太多,照顾不全。只能尽力而为,能救多少百姓救多少。”凌莲低声道:“红阁也暗中做了。” “能尽一份力总是好的!”云浅月点点头,加快马速。 少年见云浅月很快就超过了他,想说什么,又住了口,他的马术自然是极好,但不及云浅月,有些吃力地跟在她身后。 从京城到河谷县途径大小八个城池。四个大的城池,四个小的城池,剩余的便是可忽略不计的村店。 出了城的道路自然不好走,各处都是水渍,坑坑洼洼,但好在如今大雨已经停了一日,路上有三五结伙的流民不时走过,也有马车压出的辙印,而且四人骑得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所以马速不慢,路不好走,到也影响不大。 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官道两旁的良田,里面全是水。谷物和麦种本来应该是接穗的时候,可是全被被埋在水里,水多的地方都看不见谷物,水少的地方倒塌一片,而且没有排水处,田里的水排不出去,远远望去,一片惨淡。 云浅月从出城这一路看得太多,行了百里之后有感触也已经麻木。她走时根本就没打算中途会打尖和落宿,所以来到下一个城池曲城,并没做停留,拿出了上次从南凌睿手里抢回的容景的一块令牌,守城的城门士兵有人自然大开方便之门,于是她带着三人径直向下一个城池淮安而去。 少年也想快些到达目的地。自然没有意见,跟着云浅月身后,连声也不吭一声。 傍晚十分,一行四人来到了淮安城。淮安城算是大城,距离京城大约两百五十里地左右。淮安的水灾情况比曲城要重一些,但显然比曲城恢复的情况要好,晚上都有官员带领着士兵在疏通道路和排水,城外的农田里也有士兵和百姓忙活着挖沟排水。显然容景去洛水城的沿途对各个城池都做了治水的措施。先重后轻,应该以救治人命为先。这一点从她所过之处没有看到一片鬼哭狼嚎凄惨的死人哭声上就能体会出来。良田没有可以再种,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受得了吗?受得了我们吃些干粮,继续赶路!”云浅月回头对少年询问。 少年看了一眼城内的各个店面都关门,而最大的酒楼醉香楼门前在施舍粥米,百姓们都端着大碗排队等候,无人争抢。酒楼门口的帘幕被挑开,里面空空如也,没一个客人,显然这七日七夜的大雨下得即便是贵客也无心出外吃喝玩乐。即便他想进去吃饭人家也不做。他点点头,“受得了!” 云浅月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二人立即拿出干粮和水。 四人骑在马上简单地解决了一顿饭,饭后,再次快马加鞭前往下一个城池荆洲县。 道路上都是水本就艰难,又是夜里行路,所以马速自然没有白日的时候快。大雨过后天气还是阴的,自然晚上没有星星月亮,凌莲、伊雪一左一右打着夜明珠照亮,将四人方圆几丈之内照得明亮。 走了一段官道,云浅月转上了一处荒山的山道。 “黑灯瞎火你要走山道?”少年终于出声。他毕竟不及云浅月,这样马不停蹄的奔波已经露出疲惫之色。 “这条路最快,走一夜的上道可以多走出一百里地。你说走不走?”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的话顿时哽住,一咬牙,“那就走吧!” 云浅月不再说话,向山道走去。走山路自然用不到马匹,只能牵着马走。夜晚荒山静寂,凉风入骨,但一行四人都是胆子大的,到也没什么可怕。不过山路本身就不好走,再加上大雨过后,山石松软,时不时的会出现脚底打滑的现象。但因为四人都有武功,寻常人也许在这样的夜晚寸步难行,但他们到是走得不慢。 这样走了大半夜,开始少年还数着走了几座山头,到最后实在没了力气,也不再数了。但没喊累,没喊休息,依然咬着牙跟在云浅月身后,凌莲和伊雪也是腿疼脚疼,但她们自小被七大长老带入红阁后经过严格的训练,倒是比少年强很多。但见前面云浅月身姿一直笔直,不喘,不嘘,相比较她们已经底气不足来说,对小主更是佩服。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云浅月忽然停住脚步,凌莲刚要出声,她对身后摆摆手,凌莲立即惊醒地竖起耳朵,伊雪也敏感觉得气息不对,屏息凝神,少年虽然累得腿脚拖不动了,但耳目还在,也察觉出有异状。 “藏起夜明珠!”云浅月吩咐。 凌莲和伊雪立即将夜明珠收进怀里。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响,似乎一股疾风向四人袭来。气势凌厉,速度之快,力发千钧。 “你们谁也别动!”云浅月低喝了一声,已经飞身而起,袖中的红颜锦飞出,与此同时,一把金针已经脱手飞了出去。 “嗤嗤嗤嗤!”数声轻响,似乎有什么打在了红颜锦上,被红颜锦驳了回去。紧接着前方忽然传来一片惨叫,然后有石头和人向山下滚落的声音。 云浅月飘身而落,凝神片刻,对凌莲伊雪吩咐,“将夜明珠拿出来!” 二人立即从怀里取出夜明珠。 云浅月抬步向前走去,三人跟在她身后,走了不远,才看到前方灌木丛里躺着数十个黑衣人。显然已死。而在四周有零零散散同样衣着的黑衣人抱着石头滚落,有的脑浆迸裂,有的胳膊断腿,还有的是金针扎在眉心。其中有一个黑衣人显然是头目,身上中了四箭,那四箭都很粗,特殊材料制作,看起来就很锋利,一箭射在脖颈,一箭射在肩膀,其余两箭射在前胸。他手中还拿着一把巨大的弓箭。显然刚出那破空之声来自他。 “云浅月,我如今才是佩服你了!”少年看着眼前的情形,显然一个也没逃出法网。云浅月出手快狠准,未曾留有余地。他眼睛晶亮地看着她。 “还能走吗?”云浅月瞥了少年的脚一眼。 “能!”少年咬牙道。 “那就走吧!”云浅月越过那些黑衣死尸,向前走去。 “就这么走了?这些人是谁?不查探一下?”少年一怔。 “查也查不出来,或许我知道是什么人。”云浅月头也不回,这些黑衣人的气息与刺杀她和容景的百名隐卫气息相似,而且那日她和夜天逸去灵台寺时也遇到了暗中刺杀的黑衣人。她对他们的气息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所以她才能距离很远就知道这里有埋伏,先发制人。 “什么人要杀你?”少年紧走几步跟上云浅月。 “要杀我的人多了!”云浅月道。 “早知道我就不要你跟我来了,前方不知道还有这种埋伏没有,你真是个麻烦。”少年嘟囔。虽然如此说,但语气可没有真后悔的意思。 “若是你自己连京城都出不来。即便出得了京城,也走不出一百里地。”云浅月道。 “你小看我!”少年顿时不服。 “是不是我小看你,你自己清楚。你既然踏入了天圣的京城,且出现在我和容景身边,多少人关注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旦你脱离了我们的庇护范围,便会落入别人的网。谁会让你离开?”云浅月回头瞥了少年不服气的脸一眼,淡淡地道。 少年哼了一声,似乎想反驳,但觉得是事实,便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想着有人得到的消息到真快,恐怕她刚出城就有人飞鸽传书在此地安排了,而且那人计算得如此精准,知道她一定会走这条最捷径之路,说明那个人对天圣的地形图极为了解,也知道有这么一条捷径之路。 她想起夜天逸献给老皇帝的那一幅地形图。 四人又徒步走了一个山头,来到了平地。少年的体力已经到了极致,终于不得不妥协,一脸菜色地对云浅月道:“我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吧!” “骑马骑得动吗?”云浅月问。 “抓马缰绳的力气都没有了!”少年气吁吁地道。 “一旦歇下,你就更不想走了!”云浅月翻身上马,将手递给少年,“我带你!” 少年坐在地上不动,见云浅月居然还要行路,一点儿都不歇着,他有些愤怒地道:“云浅月,你还是不是人?” “若是你歇在这里,两日半就到不了。到时候救不了谁,你别怪我。”云浅月看着少年愤怒的脸,慢悠悠地道。少年立即站起身,咬着牙将手放在了云浅月的手里。 云浅月轻轻一拽,将他拽坐在了马前。回头看向凌莲和伊雪,两个姑娘虽然脸白,但比少年好得多,立即表态,“小姐,我们没事儿,可以走!” “好!”云浅月点点头,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向前奔去。少年被云浅月揽在怀里,软趴趴地跟个大虾米样。让云浅月想起南凌睿,南凌睿累坏了的时候和少年几乎一个神情,她不由得有些好笑。 正在她嘴角微微勾起的时候,少年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云浅月,我一定要嫁给你。不,娶你。” ------题外话------ 日子过得昏天暗地,才想起又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参加高考的孩纸们加油,解放就在眼前!o(n_n)o~ 我觉得吧,我们应该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来直面无比惨淡的人生!然后争取在惨淡中让每一天过得很精彩。这句话献给看本书的我所爱的爱我的所有的美人们!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10钻30花)、喵m喵m1231(10钻30花)、meimei梅(6钻)、落雨烟云(5钻100打赏)、淡沫如湮(9花)、我不淑女(1钻1花)、郑燕君(1钻1花)、doryzh(2钻)、13676296646(10花)、nh533(388打赏)、辣椒姐54(3钻)、紫沫静(1钻)、13561756216(2花)、cxfxxy(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四章 神秘太子 凌莲和伊雪听到少年的话险些齐齐栽落马下,都睁大眼睛看着他。 云浅月好笑地伸手拍拍少年的头,提醒道:“这话还是等着你活着到河谷县再说吧!” 少年哼了一声,有些愤愤地道:“总之我是娶定你了!” “你不是还帮我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吗?怎么转眼就要嫁我或者娶我了?”云浅月挑眉。不止一次地想着这是谁家的孩子? “哼!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和你又没有关系?那是东海国和荣王府的事情,跟我娶你不相干。”少年道。 “你打得过容景吗?”云浅月想着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的确和她不相干,但容景和她相干,这件事情就和她一定相干了。 “打不过也打!”少年恨恨地道。 云浅月莞尔,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丝笑意,“你要是累的话就睡吧!我扶着你栽不下马去。” 少年似乎哼唧了一声,当真闭上眼睛。他的确是又累又困。 云浅月不再说话,见少年当真睡去,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马前,尽量让他睡得舒服一些,还不至于栽落马下。才放开马速,向前奔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觉得小姐对这个少年似乎很好。二人有些不明所以。 出了荒山的山道走上官道,道路平坦了许多,官道上的水都被清理了,走了不一会儿路就是荆州县,本来两日的路程被云浅月等人一夜就走到,路过荆州县几人没歇脚,继续向下一个城池康城走去。 荆州县到康城大约百里地,康城的下一个城池就是洛水城。 出了荆州县后就可以感受到水灾明显比走过的淮安城等地还要严重。良田作物几乎都看不到头,一眼望去一片清凉凉的水滩。只能依稀辨认出一条被疏通的官道。勉强可以前行。道路两旁的房舍草屋酒肆等几乎都已经倒塌,没倒塌的也淹没在水中。不过路上到没有见到衣衫褴褛逃难别处的百姓,只有官兵在挖沟排水。 云浅月急于想见到容景,即便打马日夜奔波也不觉得疲惫。马蹄声踩在官道的水渍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骏马奔跑带起的风似乎都是清凉凉的水汽。 一路上再未遇到任何的阻拦或者埋伏,傍晚十分,云浅月等人终于来到了洛水城。 洛水城的受灾情况最严重,但似乎治理效果最好。谱一入城,就可以看到街道整洁,除了砖墙房舍被雨水洗刷的很干净外,没有任何污水的痕迹,酒楼、茶楼、酒肆、歌坊、店铺等已经开始营业。虽然客流稀少,但也说明这里得到了最快的恢复。 进了城,云浅月勒住马缰,对凌莲吩咐,“去打听一下,看看容景在哪里?” 凌莲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云浅月端坐在马上,看着洛水城,想着容景大约从那日离开京城之后日夜没休息,这一路上没有听到或者见到丝毫的哭声喊叫,他应该将损失尽可能地减到了最低。 “小姐,景世子已经出了洛水城。”不多时凌莲回来,对云浅月低声道。 “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问。 “今日早上。”凌莲道。 “去了哪个方向?”云浅月蹙眉。她日夜兼程想要见他,没想到他如今已经不在洛水城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他将洛水城的水灾已经治理安排妥当,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停留,应该去了别处。 “奴婢问了几个人,都无人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回了京城。”凌莲道。 “嗯,若是回京的话我们应该能遇到他,况且这里的水患治理完善了还有别处,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京城的。”云浅月寻思了一下,又道:“除了洛水城还哪里受的水灾比较严重?” 凌莲看了云浅月怀里的少年一眼,见他依然熟睡,低声道:“河谷县。” 云浅月心思一动。 凌莲又低声道:“河谷县受灾据说比洛水城还严重,而且有山石塌方。据说死了不少人,也困住了许多人。”话落,她又道:“且道路不通,几乎中断了与外面的所有联系。” 云浅月沉默不语。 “小姐,要不要奴婢联络红阁的人查问一下?”凌莲试探地问,这一路来一直赶路,自然没时间与红阁在各地的暗桩联系。她刚刚不过是问了几个普通的士兵,得到景世子离开了洛水城的消息。 “嗯,去查问一下吧!”云浅月点头,但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肯定容景是去了河谷县。 凌莲应了一声,立即打马去了。 云浅月低头看向少年,这一日他一直在马上睡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看起来是真的累坏了。若是这一路她将他扔了或者是卖了估计都不知道。她看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出声询问:“你要去河谷县救的是你什么人?” “子书哥哥。”少年喃喃地道。 “他是什么人?”云浅月又问。人的意识在睡到一定的程度是不受大脑支配的。 “太子。”少年又喃喃地道。 “东海国太子?”云浅月眸光眯了眯,又问。 “嗯!”少年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是谁?”云浅月盯着少年的脸,又问。 “罗玉。”少年低低地道。 “罗玉是谁?”云浅月又问。 “罗玉就是罗玉……”少年无意识地呢喃。 云浅月住了口不再问,抬起头看向凌莲离去的方向,想着原来东海国使者来的主使人是东海国的太子。这么说东海国的使者队伍本来应该是到了河谷县,但遇到了大雨,被阻拦在了河谷县。而想来是那个太子给这个少年传递了困在河谷县的消息,所以他急迫地来救了。 “小姐,东海国使者来的人居然是太子!据传说东海国的太子天人之姿,玉质盖华,是东海国最美的男子。”伊雪凑近云浅月低声道。 云浅月偏头看着伊雪挑眉,“红阁不是没有收拢任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吗?你怎么听了这个据说的?” “是奴婢有一次听大长老说的。”伊雪低声道:“红阁虽然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但是红阁的七长老对东海国的事情似乎很熟悉。尤其是大长老,似乎对东海国的太子很推崇。大长老的脾气很坏,从来不推崇人。我只听到他推崇过两个人,一个就是景世子,一个就是东海国的太子。” “哦?”云浅月来了丝兴趣。她到不曾听闻。整个天圣上下对东海国似乎属于屏蔽状态。虽然隔了一片海,但就跟隔了个天地没有两样。东海国的事情几乎传不到天圣。而她从来又未曾关注过东海国,所以就东海国几乎是盲目不了解。 “据说这位太子和景世子情形差不多,景世子是因为七岁那年受了大难,十年闭门不出。而那位太子自出生后就有隐疾,从不踏出太子府。但他即便不出太子府,也是受东海百姓推崇爱戴,据说东海国的许多利民的政策都是由这位太子手中传出的。他不出太子府,也能安知天下。在东海国还有这样一个传说,尊太子令,等于尊皇令。世人虽然都没见过这位太子,但是人人提到太子如信封神明一般。”伊雪又低声道。 “呵,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云浅月笑了笑。 伊雪大约是就知道这些,便住了口,不好意思地道:“奴婢这是道听途说,具体如何也是不知。总之这位太子很神秘就是了。世人几乎连他的名字都不知。只尊称为东海太子。” 云浅月点点头,“空穴并不来风。” 伊雪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少年道:“小姐,您心中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奴婢觉得他能知道东海国太子的名字很不简单。应该是近身之人或者是皇室之人。” “他呀,自然不简单。”云浅月又看了少年一眼,浅浅一笑。 伊雪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浅月,她敏感地觉得小姐是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的。见凌莲已经回来,她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凌莲打马来到近前,对云浅月低声道:“小姐,景世子的确是去了河谷县。” “嗯!”云浅月点点头,虽然猜测**不离十,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小姐,我们继续赶路吗?”凌莲又问。 “今日就不赶路了!我们在醉香楼歇一夜吧!否则到了河谷县的时候我们也该废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向前方的醉香楼看了一眼道。 “嗯!”凌莲和伊雪点点头,她们也累到极限了。但若是小姐继续赶路,她们也能坚持不趴下。但等到河谷县的时候趴下不趴下就不知道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打马向醉香楼走去。 来到醉香楼,云浅月递出令牌,掌柜得立即惊喜又恭敬地将云浅月等人请上了三楼。少年依然熟睡,云浅月只能抱着他上楼,到是让掌柜的疑惑地打量了少年好几眼。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居然让主子亲自抱着。 来到三楼,云浅月看了天字二号房一眼,问道:“这个房间有人住吗?” 掌柜的摇摇头,看了云浅月一眼道,“昨日是有人住来着,不过今早走了!” “凌莲、伊雪你们住天字一号房,我和他住天字二号房。”云浅月对凌莲和伊雪吩咐。 “小姐?”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怔。 “若是没猜错,容景应该是住在了这里。”云浅月指了指天字二号房道。 “那个人的确是景世子!”掌柜的立即道。 凌莲和伊雪立即意会,想着小姐想景世子了。连他住的地方就想住。点了点头,凌莲看向云浅月手中的少年道:“小姐,天字二号房似乎有两个隔间,我和伊雪一个房间就成,您将他给我们吧!让他住一个隔间,您也好休息。” “好吧!”云浅月将少年递给凌莲。 凌莲伸手接过少年和伊雪一起去天字一号房了。 进了天字二号房,房间整齐干净,似乎空气中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如雪似莲的香气,云浅月轻轻吸了一口,觉得一身疲惫在进了这个房间后消退不少。 掌柜的带着人抬了木桶放在房间,又利索地端来了热菜热饭,还给云浅月备了一壶茶和一壶酒。一切做得有条有序,很是周到。几乎都不用她开口吩咐。做完一切就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云浅月从京城出来一直打马行走,这一日半又一夜马不停蹄,根本就没休息,早已经是一身风尘。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还是走的水桶前褪了衣物,将自己埋入了水中,任温暖的水流包裹。 这回她并没有在水中多逗留多长时间,而是很快就洗完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做在桌前用膳,桌上一大半的饭菜被她不出片刻便扫荡了大半,刚拿起酒壶打算喝一杯,便听到天字一号房传来一声惨叫,她面前一变,立即放下酒壶,冲出了房门,顷刻间来到了天字一号房,挥手打开了房门。 只见凌莲和伊雪惊恐地站在少年的床前,凌莲正捂着手,伊雪捂着肩膀,床上的少年已经醒来,正一副懵懂不知道状况地看着二人。 云浅月将目光从三人身上移开,看向地上,只见地上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毒蝎子。她眸光一寒,抬步走了进来,看着凌莲和伊雪问道:“怎么回事儿?” 凌莲和伊雪的脸都很白,见云浅月来到,定了定神,凌莲解释道:“我们进来之后就将他放在了这个房间,于是就出去沐浴,我们洗的很快,之后要吃饭,想着要不要将他喊醒吃一些,就看到一只毒蝎子爬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被它蜇了那里?”云浅月问。 “这只毒蝎子很厉害,很灵敏,似乎知道我们出现就要对他下手,我情急之下只能用手打开它,被它咬了手,伊雪在我身后,我情急之下打开它的时候不想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凌莲自责地看着伊雪道。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毒蝎子,一时情急,便用手拍死了它,所以反而被它咬了。”伊雪捂着肩膀白着脸道。 “拿开你们的手和胳膊,我看看严重不严重?”云浅月点点头,对二人道。女人天生就对这种东西害怕,也不怪她们一时手忙脚乱着了道。 凌莲拿来手,只见这么顷刻间整个手都肿了,而且被咬的地上呈现黑色,而伊雪的胳膊虽然隔着衣服,但布料上也印出黑色的毒汁累的东西。 “有毒!”云浅月面色一变。 凌莲和伊雪闻言连忙运功。 “不能运功,这种毒蝎子应该是有人专门养的,平时是用一种极其厉害的毒喂的。越运功毒走得越快。”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给凌莲和伊雪,吩咐道:“快服下!” 二人连忙接过药立即服下。 “这种药只能抑制毒素,但不是解药,我手里也没有解药,解不了这种毒。看来我们要连夜启程赶去追容景了,他一定有办法。”云浅月道。 二人立即白着脸点头。 “你们三个都当本公子是死人吗?”少年此时才惊醒,看了一眼地上被拍死的毒蝎子,皱眉心疼地道:“这么大的一只毒蝎子,要养多少年?就让你这么给拍死了,真是暴殄天物。” “没咬死你是不是?”云浅月闻言瞪了少年一眼,有些恼怒地道:“赶紧启程!” “它就算咬了我,我也没事儿。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从小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我几乎是泡着这种毒物长大的,我还怕一只蝎子?”少年嗤之以鼻。 云浅月本来要抬脚离开,闻言一喜,看着少年,“你能解得了她们身上的毒?” “能!”少年瞥了云浅月一眼,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我自小在毒里泡着长大,这个小破毒自然难不住我。” 凌莲和伊雪也是齐齐一喜。 云浅月也松了一口气,“那就最好,你快给她们解毒,我们也省得继续奔波启程了!” 少年不说话,懒洋洋地下了床,向桌前走去,来到桌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宣纸笔墨对云浅月道:“你来给我磨墨。” 云浅月依言走了过去。 少年看着云浅月熟练地磨墨,他欣赏着她的动作道:“想不到你这么个女人还懂得红袖添香的雅事儿。这样看起来还真的挺女人。”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将磨好的墨退给他,催促道:“快些!” 少年挽起衣袖,执笔去写。 这时掌柜的带着人匆匆从楼下跑了上来,大约是听到了凌莲的那声惨叫,上来之后见到云浅月完好地站在房间松了一口气,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只蝎子!”云浅月伸手一指。 掌柜的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被拍死的巨大的蝎子面色一变,语气不敢置信,“这……这里怎么会有蝎子?”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房间虽然一直无人住,但是每日都有吩咐人打扫的,今日早上才打扫过……”掌柜的白着脸道:“这醉香楼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应该是有人趁你们不注意放进来的。”云浅月淡淡道。她相信风阁,相信醉香楼都是她自己的人,上下一心,而且她自己建立的组织机制都是互相监督制,而且私下里对她都很信服。不可能出现这种内部反她的事情。所以只能是别人有预谋的想迫害。 而且她每次出门都住在醉香楼的天字一号房,也未曾刻意掩饰,所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天字一号房投放这种东西害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偏偏今日因为容景的关系,她住进了天字二号房,所以伤了凌莲和伊雪。 再结合昨日夜里遇到的那次埋伏,应该这个就是那次埋伏的后手。 “属下失职!让主子受惊,请主子责罚!”掌柜的闻言立即跪到了地上。这件事情的确是他的失职。主子显然就是疲于奔波需要休息,却是出现了这等事情。他难辞其咎。 “也不怪你!圣人也有疏忽的时候!从现在吩咐人将醉香楼上上下下全部排查一遍。若有可疑之人不准放过。”云浅月摆摆手。 “是!属下这就去!”掌柜的立即站起身。 少年此时放下了笔,将方子推给云浅月,“喏,现在去抓药,煎了服下立马就好!” 云浅月拿过方子看了一眼,点点头,见凌莲和伊雪这样自然不能自己去抓药,她喊住掌柜的,将方子递给他,“现在先去抓药!要快!” “是!”掌柜的接过方子,连忙走了下去。 少年转身向那只毒蝎子走去,走到跟前,蹲在地上,目露可惜地道:“好好的一只大蝎子就这么毁了,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我的宝贝库藏里那只蝎子可没有这只大。可惜啊,可惜。”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轻吐了一口浊气,“谁叫你睡着不醒来?若是你醒着的话,她们也不用为了救你受伤了。” 少年哼了一声,语气埋怨,“若不是你不要命的赶路,我至于睡死?” “你要不为了去救人,我能不要命的赶路?”云浅月反驳他。 “对了,我们如今到哪里了?”少年闻言立即问。 “洛水城!”云浅月道。 “原来到洛水城了啊!容景呢?”少年没见到容景,不禁奇怪。 “没在洛水城!”云浅月摇摇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我睡了多久?”少年掏出一方娟帕将那只死了的毒蝎子用娟帕包起来,又问。 “一日!”云浅月道。 “这么说我们从京城到这里走了一日半又一夜?”少年站起身看着云浅月,见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夜休息在这里,那么明日一日赶路,晚上的时候肯定可以到达河谷县了?” “可以这么说!”云浅月道。 “这样算起来果然是两日半,很是精准。云浅月真有你的。”少年喜滋滋地夸奖。 “据说河谷县比这里受的水灾还严重,山石塌方,道路阻塞,遍地洪水。与外界几乎隔断了所有的联系。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要救的人吧!”云浅月见他喜滋滋的笑忍不住打击他。 少年身子果然一僵,小脸一白,“这么严重?” “嗯!”云浅月点头。 少年皱眉,似乎寻思什么,片刻后摆摆手,肯定地道:“他肯定没事儿的!什么事情也难不住他。一个小小的河谷县和一场大水算什么。” “你既然这么相信他,为何还要急急来救他?”云浅月不动声色地问。 “我自然要来救!向他表达一下我对他的关心,他才不会生我逃跑的气。这个时候不来什么时候来?否则若是他真生气的话,我就麻烦了。而且还不是小麻烦,他一定会让我……”少年翻了个白眼,絮絮叨叨说了片刻后,似乎才想起听的人是云浅月,立即住了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管我为何要急急来救他呢!我就是想来救,和你没关系。” “是和我没关系!你要记住你答应我的条件就好!”云浅月淡淡道。 少年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多时掌柜的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提了一包药,对云浅月白着脸道:“主子,少一味龙钱子。龙钱子这样的药很是稀少,一般小店铺进不起,只有这洛水城两家最大的店铺才有。但这两家最大的店铺内的掌柜的都说本来有十斤龙钱子,但今日午时的时候被一个蒙面人给买走了。” 云浅月面色一寒,转眸看向少年,“没有龙钱子怎么办?可不可以换成别的药?” “龙钱子是必不可少的药!”少年皱眉,看了掌柜的手里的药包一眼,又看了一眼凌莲和伊雪发白的脸色一眼,忽然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将我身上剩余的两颗宝贝药拿出来得了。” 云浅月一怔,“你有解药?” 少年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很是精致的瓶子,有些不舍地扔给凌莲,哼道:“不是这个毒的解药,但比解药要好用千万倍,是救命药。世间难求一颗,我还真舍不得。不过看着她们好心救我的份上,我就给她们吧!” 凌莲伸手接过瓶子,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见少年不舍的情绪,想着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否则不至于舍不得拿出来,但在她看来再好的药也没有人命珍贵,对看着她的凌莲道:“既然如此你们赶紧服用!” 凌莲点点头,打开瓶子,顿时一股清香飘出来。熟悉的味道正是天山雪莲,云浅月一愣,凌莲和伊雪也是一怔,二人都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摆摆手,于是凌莲和伊雪倒出里面的药,一人分了一颗,吞入了口中。 “饿死了!我要吃饭!”少年一屁股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云浅月见凌莲和伊雪吃了天山雪莲,那就肯定没事儿。对三人道:“你们用过膳后早点儿休息!明日三更我们就启程。” “是,小姐!”凌莲伊雪齐齐点头。有些愧疚,这一路上没帮助小姐什么,到头来还给小姐添了麻烦。她们这一路太过疲乏,又因为住的地方是风阁的醉香楼,一时太放心大意了,才着了道。不过也吸取了教训,下次无论到哪里,也不敢大意了。 “不用自责,吸取教训就行了!”云浅月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凌莲和伊雪毕竟是经过红阁专业训练的人。平时很是小心谨慎,但人不可能没有湿鞋的时候。更何况对方在暗处,她们在明处。 掌柜的跟着云浅月退出了天字一号房,低声道:“主子,是否彻查此事?” “查!”云浅月声音微冷,“查出那个买走药的人,再顺藤摸瓜!查出来后立即禀告给我,不要有任何动作,也尽可能的不要打草惊蛇。” “是!”掌柜的立即应声。 云浅月回到天字二号房,看了一眼房间,显然已经被掌柜的带领人彻底排查过,她径直走到床上躺下。床上依然萦绕着淡淡的熟悉气息,她虽然如此奔波劳累,却无困意。直到过了许久,她才渐渐睡去。 三更时分,云浅月醒来,推开天字二号房的门,只见凌莲和伊雪,以及少年三人已经等候在门口。她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凌莲和伊雪的手上,果然已经好了。她没说话,向楼下走去。三人跟在她身后。 出了醉香楼,云浅月翻身上马,刚要打马离开,少年抓住了她胳膊,站在马下看着她道:“我要你载着我。” “你休息了这么久还没休息够?”云浅月挑眉。 “没有!”少年果断地道。 “不行!自己骑马!”云浅月拒绝。 “云浅月,我可是将我珍藏的了许久的两颗宝贝药拿给你两个婢女吃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我本来可以不拿出来的,顶多我们连夜赶路到下一个城池,下一个城池再没有的话,那你两个婢女就死了。但我还是拿出来了,我可不是什么好心,纯粹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少年仰着脸不满地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而且我昨日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如今又困了。很困!不能骑马了。” 云浅月看着少年,果然见他有些倦倦的,她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见二人已经翻身上马,她无奈伸出手,“上来吧!” 少年一喜,将手放在了云浅月手里。 云浅月伸手一拽,将他拽到了马上,只见他自顾自地调整了一个姿势,靠在了云浅月的怀里,闭上眼睛,当真准备睡去。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离开了醉香楼。 凌莲和伊雪打马跟在身后。 歇了一夜,不但是人歇过来了,马也歇过来了,三匹马的速度极快,风驰电掣,马不停蹄,路上也未曾遇到什么阻拦,响午时候来到了梅岭山河谷县地界。 ------题外话------ 最近美人们的火气都很大,淡定,淡定,夏季啊,多吃西瓜吧!O(∩_∩)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520花)、坠入爱香(14钻200打赏2花)、103347635(10钻10花400打赏)、matthew915(10钻20花)、japindy(5钻)、wuxinling(4钻)、哈米乐人(15花)、xhh1997(1钻1花)、matthew915(10花)、风韵三十(1钻)、轩辕以陌(10花)、妮妮宝贝儿888(5花)、1739847187(200打赏)、亦堇堇堇堇(100打赏)、13561756216(2花)、ann啦啦(1花)、李汐(1花)、杨柳qingyang(1花)、ally1108(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珊瑚海1982(1花),么么O(∩_∩)O~ 第三十五章 正式宣战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正式宣战 梅岭山地理位置相当特殊,是两面绵延的山峦,山脉大约长百里。i^中间有一条河,这条河与东海相接。而河谷县就坐落于两山之间,沿着山脉而建。所以,河谷县不是四通八达,而是东西通向,只有两条路,所以,河谷县也是通往东海的必经之路。 古人选地址大都依傍河流而建,这样便于用水,再加上两面山峦,也能起到遮挡寒冷风沙之效。但有利有弊。河谷县正因为这样的地势,所以造就了如今受水灾情况的严峻程度。 云浅月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矗立的石碑,只见石碑上写着河谷县三个大字。她的目光在石碑上停留了片刻,便看向前方,只见前面唯一的一条道路被两侧山脉滚落的巨石阻隔,有石有泥沙,典型的山体滑坡。 “小姐,前面没路了!怎么办?”凌莲看向前方,通往河谷县的官道本来就弯弯曲曲,如今更是没路了。 “是不是要翻山?我们走山道呢?”伊雪也看向前方,目光落在两侧的山脉上。这些年天圣虽然连年遭遇旱灾,但是河谷县算是例外,因为有一条河谷通向东海,所以这里水源充足,山上的山石松软。 “山路大约不好走!而且这里地形很是复杂,山涧沟壑很多,走不好就绕进去出不来了。”凌莲接过话道。 “那景世子既然来了河谷县,是怎么走的?难道景世子还没到这?我们先一步到了?”伊雪打量四周的路面,没看到车辙的痕迹。 “是啊!我们一路走来,似乎没看到车辙的痕迹呢!”凌莲也道。 云浅月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前方,不知道想些什么。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不语,也都不再说话,心里各自想着可行的对策。 “容景是骑马来的!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车辙的痕迹,但有马蹄的痕迹,只不过他比我们早走了一日一夜,如今痕迹被磨没了。想来他已经进去河谷县了。”云浅月沉默片刻,开口道。 “那景世子是怎么走的呢?”凌莲看着云浅月问。 “木筏!”云浅月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一条宽宽的河谷上,吐出两个字。 “小姐说得对!”凌莲和伊雪眼睛一亮。 因为连日大雨,再加上山体滑坡,所以河谷的水由一条小小的河谷涨成如今与两侧的山涧沟壑齐平。道路不通,无法上山行走,无法骑马赶车,那么只有乘船,没有船,只有木筏了。 云浅月伸手拍依然睡着的少年,“醒醒!” 少年唔哝一声,睁开眼睛,当看到石碑上的河谷县三个字顿时大喜,“到了?” “还没到!下来砍树,做木筏!希望我们能早点儿到。”云浅月见她醒来,翻身下马。 “做木筏?”少年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歪来。 凌莲好心地给少年解释,“道路不通,无法行走,我们只有借着这一条河谷过去,只能做木筏了。这里才到河谷县的边界,距离河谷县还有几十里地呢!” 少年“哦”了一声,显然不打算帮忙,懒洋洋地又趴回马背上,“那你们快点儿!” 云浅月到也没打算让他帮忙,不说话,徒步想不远处的树林走去。凌莲和伊雪看了少年一眼,抬步跟上云浅月。 “我还没见过木筏,算了,跟着你们去看看吧!”少年醒了醒神,翻身下马,跟在三人身后。 来到树林,云浅月选了几颗粗细差不多的树木,让三人退后一些,便运功轻轻劈砍,一颗颗的树木轻飘飘在她面前倒下,她对三人吩咐,“你们将树皮扒下来。” “扒树皮做什么?”少年好奇地问。 “做绳子!”云浅月道。 少年点点头,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已经动手开始扒书皮,少年看得新鲜,也立即跟着扒起来。如今虽然夏末,但树木依然茂盛,且这里水土充足,树木长得都是极好,书皮也比较好扒。 凌莲和伊雪扒下来书皮之后也不等云浅月吩咐,便开始用水皮编绳子。 “容景也是这样过去的?可是怎么没见到这里有扒书皮的痕迹?”少年对云浅月询问。 “他定然是早就命人探了路,备好了绳子,那个人啊,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云浅月笑了笑。想起容景,清淡的面容现出柔暖之色。 “你脑子果然是不好使,怎么就没想着备绳子?比他差远了!临阵磨枪。”少年哼道。 “凡事都在预算之内,结果也会不出所料,这样做起事情来虽然以备万全,但少了一分乐趣,我喜欢随意一些,也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容景了,再加一个事事都防患于未然的我岂不无趣?”云浅月不以为意,她也可以以备万全,但不想那样而已。 少年一怔,忽然停止了动作,目光怪异地盯着云浅月的脸。 “我脸上有花?”云浅月挑眉。 少年撇撇嘴,说着凌莲和伊雪的样子编绳子,编了两下忽然道:“子书哥哥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云浅月一怔。子书哥哥?东海国的太子?她看着少年。 “嗯,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你说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少年点点头,见云浅月盯着她看,瞪了他一眼,“不过子书哥哥比你聪明多了!” 云浅月收起微怔的神色,笑了笑,不再说话。 “喂,云浅月,我一直想问你,容景哪里好了?”少年忽然又问。 云浅月将砍掉的树木劈成大小不一的长段,用凌莲和伊雪编好的绳子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其实是一种感觉而已,没有好坏之分,我五岁就认识容景。i^后来一直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一旦心被牵绊了,也就不由自主了。” 少年皱眉,显然不满云浅月这个答案,锲而不舍地又问:“怎么就没有好坏之分?你必定有觉得他哪里是最好的,所以才受牵绊?否则你为何看上的人是容景而不是别人?为何不是夜轻染、容枫、夜天煜、夜天倾、夜天逸?而是容景?容景可不是一般人。” 云浅月忽然一笑,“人要靠缘分。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他,也是取决于缘分。他的确不是一般人。无论天下人说他多好,那些不过是他的外衣而已。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没那么多的外衣,什么锦衣雪华啊,云端高阳啊,天纵英才啊,所有等等的那时候都没有,他就是一个黑心的小破孩而已。若说看上他哪点的话,就是他有一大堆坏毛病且黑心黑肺!” 少年翻了个白眼,“坏毛病黑心黑肺你还喜欢?” “坏毛病黑心黑肺为何就不能喜欢了?”云浅月笑看着少年。 “少年哼了一声,我可没看出他哪里好?比子书哥哥差远了!”少年扁扁嘴,“子书哥哥才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有多好?”云浅月挑眉。 “要多好有多好!形容不出的好!”少年得意地道。眉眼因为得意,神色都飞扬起来,又道:“他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无人能及。也没有容景那么小气黑心等等,所有的都没有,几乎没有坏毛病,这么些年,我都找不出分毫他的坏毛病。” “那岂不是完美的人了?人有完美的吗?”云浅月笑道。 “就是很完美!”少年语气有些骄傲,摆摆手,不屑地对云浅月道:“跟你这个女人说你也不明白子书哥哥的好。等我们到了河谷县见到了他之后你就知道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手中的活。 半个时辰后,一只木筏已经做好。云浅月怕不牢固,又将三匹马的马缰都解下,将木筏又固定地捆绑了一圈,才轻轻一抬手,将木筏扔进了水里。四人跳上了木筏。 “云浅月,你还挺能耐,这木筏乘我们四个人还挺牢固。”少年在木筏上蹦跶了两下,对云浅月赞扬道。 “你最好老实一些,若是给绳子蹦跶断了的话,我们四人就得游水过去了。”云浅月瞥了少年一眼,提醒道。少年的身上有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没有的青春和朝气,即便偶尔做些不讨喜的行为,也不会令人太反感。至少她不会。 “我不会游水!”少年闻言立即老实了。 “你生长在东海,居然不会游水?”云浅月挑眉。 “谁说生长在东海的人就会游水?”少年白了云浅月一眼,忽然又道:“你怎么知道我生长在东海?” 云浅月淡淡看了少年一眼,不答话。 少年似乎也知道问了一句废话,面前的人是云浅月,她和传言不一样,知道也没什么稀奇,况且他情急之下出不了京城来不了河谷县又答应说帮助她解除东海国和云王府的婚约。他扬起脸,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可以告诉我!”云浅月道。 “就不告诉你!”少年哼了一声,见云浅月不语,他又道:“我虽然答应帮助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但也说过要娶你。你可记好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浅月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我也有婚约!” 少年眨眨眼睛,“你说那个你身为云王府唯一嫡女和天圣皇室的婚约?将来入宫做天圣的皇后?” “不是!”云浅月摇头,“是和七皇子的婚约!” “那还不是一样?他将来是天圣的皇帝,你和他有婚约,岂不就是皇后?”少年道。 云浅月不说话,不知道是因为身处在水中,受清凉的水气感染,还是本来气息就清淡清凉,所以她周身不再有暖意,只有凉意。 “有婚约怕什么?你还不是和容景日日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我要娶你,也不怕你的婚约。”少年道。 “这话以后最好不要在容景面前说。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云浅月回头瞥了少年一眼。 “本公子不怕他!”少年不以为然。云浅月不再说话,目光继续看向前方。 河谷的水清澈,波光粼粼。因为是由上游到下游,所以备好的木浆几乎用不上,木筏顺流直下,由水流推动着行走,只需要掌控着平衡就可以。 凌莲和伊雪一左一右掌控着木筏的平衡,看看云浅月,又看看少年,总觉得这少年无处不透着怪异。无论是说话,还是行止。 “云浅月,你会吹哨子吗?”少年站了片刻,干脆坐下来,看着云浅月一身清冷,即便河谷没有水雾,但她周身还是有隐隐的雾气。他皱了皱眉,再次打破沉寂。 “什么样的哨子?”云浅月问。 “什么样的哨子都行,你要会的话就吹一个!否则这么待着多闷。”少年道。 “也好!”云浅月收回视线,低头在竹筏的木头上摘下一片树叶,用娟帕擦净水渍,放在唇瓣吹了起来。她吹的是一首山水小调,清脆婉转。 少年认真地听着,很是津津有味。 凌莲和伊雪佩服地看着小姐,能用一片树叶就吹出如此好听的曲子,她们都听过红阁里七长老用竹叶吹的曲子,但觉得不及小姐的曲子多了一分随性豁达。 一曲落,少年问道:“你学了多久会吹这个?” “小的时候学的,多久忘了。”云浅月道。 “子书哥哥吹得小调也很好,和你吹的差不多好。”少年又道。 “你张口闭口子书哥哥,和他的感情很好了?”云浅月手指轻轻抚摸着树叶,树叶很绿,她的手很白,白绿相间,树叶很柔软,她笑着问道。 “那当然!”少年得意地道:“我最喜欢的人是子书哥哥!” “有多喜欢?”云浅月又笑问。 “比喜欢所有人都喜欢,就算我将来娶了你,子书哥哥也占第一位。”少年道。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转回头揶揄地道:“张口闭口要娶我,也得你真能娶得了我才行,就怕娶不了。有些因素是不可抗拒的。” 少年哼了一声,似乎没听出云浅月的弦外之音,“我说娶就娶,你等着。” 云浅月将手中的树叶轻轻一甩,扔进了水里,看着那树叶顺流之下很快就被河水卷走飘远,她淡淡笑道:“好,我等着。” 少年看着那片树叶被云浅月扔了皱眉,“你怎么扔了?我还没听够呢!你再吹一曲。” “我累了,要不你吹!”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我学了很久都不会,半个声都出不来。吹什么啊!”少年似乎有些郁闷。 “那就讲讲东海国的趣事儿!”云浅月道。 少年眼中冒出两簇神采,看着云浅月,“你想听啊!” “嗯,可以一听。”云浅月听不出有很大兴趣,也听不出没兴趣地道。 “那我就和你说说。”少年来了精神,“东海国有趣的事情可多了,比你们乌烟瘴气的天圣好多了。天圣是百年没有动乱,而东海国则是几百年都没有动乱了。皇上好,太子好,臣子好,百姓也好……” “罗公子,你是东海人,自然将东海夸得没有一处不好的。你这哪里叫做是有趣的事情?分明就是自夸。”凌莲忍不住打断少年的话。 伊雪笑着附和,“是啊!就是自夸!” “你们知道什么?东海国本来就好!”少年哼了一声,见云浅月没说话,继续道:“那就跟你们说几件最有趣的事情,就说说子书哥哥吧!对了,我告诉你们,子书哥哥是太子。东海国最好的太子。” 凌莲和伊雪不再说笑,看着他,似乎等着他说。显然对东海国的太子很好奇。 云浅月浅浅笑着,不说话,也等着少年说。 “子书哥哥出生的时候太漂亮了,接生的婆婆被他的容貌给惊住了,而且他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子书哥哥出生的时候皇上一直守在外面,知道生了,连忙进了臀内,问是男是女?接生婆婆看着子书哥哥的脸欢喜地说生了个公主,皇上大喜,见到子书哥哥之后欢喜地抱了很久,当即就下了圣旨,昭告天下。于是东海国的臣民都知道皇上生了一位公主。当时皇宫一片喜庆,众人都恭贺皇上,有人一见公主惊为天人,说这公主定然是神女投胎转世,跟玉人一样,皇上更是大喜,于是又下了一道圣旨,封号神女公主。后来又有人谏言说这就是天降祥瑞,神女流落民间,不是凡胎,怕是留不住,最好要用阳气将她圈住,阳气就是最好尽快给他指一个驸马。于是皇上觉得有理,和众大臣连夜商议,最后定下了东海国丞相府的公子,那公子已经三岁,容貌也是极好。皇上大喜,于是又下了一道圣旨,神女公主赐婚给丞相府的公子,而且当即和前两道圣旨一样昭告天下。三道圣旨接连而出,圣旨刚贴出去,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金臀,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本来说生得不是公主,而是皇子,可他大约是太惊奇了,最后说出来的竟然是公主变成皇子了。哈哈哈……”少年说着大笑了起来。 凌莲和伊雪睁大眼睛看着少年,也觉得好笑,似乎在想着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然后呢?”云浅月也有些好笑,这么个大乌龙,可见那东海国的太子出生就长得太好了,让接生的婆婆只看到他的脸就定了性别。 “然后皇上和大臣们都惊坏了呗!都从金臀跑去了后宫,抱着子书哥哥研究了半日,都不明白怎么个公主变成太子了。后来还是从外面赶回来的姑姑觉得这件事情蹊跷,问了接生的婆婆,后来才知道那接生婆婆没看性别,说走了嘴,于是才算给子书哥哥正了名。”少年说起这件事情来眉眼欢快。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还有呢!”少年看了云浅月一眼,又道:“这件事当年也就当成了一场笑话,皇上谁也没怪罪。想当然的也取消了和丞相府那个公子的婚约。但子书哥哥从出生就没哭一声,后来一岁了也不见他哭,平时也没声音传出,皇上都怀疑子书哥哥有隐疾之症,可是请了太医看,太医都诊断不出什么病症来。老王叔和姑姑的医术都极高,诊断之后也是不明所以,都说子书哥哥不是哑巴,但不说话这一点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整个东海国老王叔的医术最高,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别人更是莫可奈何。这件事情后来只能慢慢查看。这样一直到子书哥哥五岁,依然不说话。可极坏了皇上和朝中的文武大臣。虽然子书哥哥不会说话,但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天资也很聪明,很多事情都不用别人教就会。但不会说话还是大忌,这让皇上整日里一筹莫展。东海国也和天圣差不多,皇上会每逢十年过一次大寿。万民同乐。京中所有大家府邸的公子小姐也有机会进宫。那一日子书哥哥不知道为何摆脱了身边伺候的人,自己落了单,正赶上几年没回京的老王叔回京,老王叔碰到了子书哥哥,他喜好恶作剧,拖着子书哥哥给他换了一身女孩的衣服,且将他带到了大臀上。当时藩王里有一个小王子很是淘气,也是一个小魔王,一见女子装扮的子书哥哥就流了口水,跑过去就亲了子书哥哥一口,然后抱着他就不松手,非要娶他做媳妇,皇上、皇后、满朝文武大臣都掉了下巴,好多人上前拉都拉不开他。最后子书哥哥说了一句话,他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说了什么?”凌莲好奇地问。 “自然告诉他是男子了!”伊雪接过凌莲的话道。 “才不是!”少年得意地道:“子书哥哥说她喜欢女人!” 凌莲和伊雪恍然大悟。身穿女装,又说喜欢女人,那个小王爷自然给吓昏过去了。 “后来呢?”云浅月也有些好笑地问。 “后来惊了一个小王爷,欢喜了一大堆人呗!因为子书哥哥居然会说话了。那个小王爷后来才知道子书哥哥是男人,含恨而去,再也没踏入京城半步。那个小王爷一直都是让人头疼的主,回去后据说病了很久,后来改了性子。但对女人再也不亲近了,甚至见了女人绕道走。那个王爷怕他出家当和尚,天天看着他,比以前更头疼。”少年道。 “真挺有意思的!”凌莲笑着道。 伊雪也看着少年,似乎还在等他继续说。 “有意思的事儿还有呢!不过我为什么都要告诉你们?”少年看了兴趣颇浓的二人一眼,又扫了一眼云浅月,见她不再如早先那副清冷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最好别睡觉,如今我们在水里,你会不小心染了水里的寒气。”云浅月提醒少年,“不过几十里水路而已,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你总是站着做什么?坐过来!用你的真气给我护着点儿,我不就染不了寒气了?”少年对云浅月招手,见她不动,他又道:“别忘了我可给你婢女两颗宝贝的药呢!你要对我好一点儿。” 云浅月头也不回,瞥也不瞥他。 “我真困了!而且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很累的。”少年又道:“我必须精神好一些,否则到时候子书哥哥见了我会心疼的。” 云浅月回身看着少年,当时在云城第一次见他虽然衣衫褴褛破破烂烂,但神采奕奕。今日虽然衣衫鲜华,锦袍玉带,但气色的确疲惫不好,连番骑马赶路折腾下尽管强打起精神来还是有些菜色,她摇摇头,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微微催动真气在他周身照了个暖暖的圈。 “就知道你最好!”少年满意地将她的胳膊拉过,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大半个身子倚在了她的怀里,有些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没推开他。凌莲和伊雪看了二人一眼,也都不再说话。 河谷静静,只有木筏划过发出的潺潺水声。两面青山葱翠,要不看那些滚落的山石和泥沙的话,这里的确是一大山水美景。 云浅月就那样静静坐着,容颜掩映在真气和水汽交融的光圈里,面色没有什么情绪。少年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 大约行走了两个时辰,本来微窄的河谷渐宽,渐渐的成了一面大河谷。河面上只有这一只木筏,更显静寂。天色将晚时候,到了河谷县。 “小姐,您看,那边岸上的人是不是景世子?”凌莲许久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云浅月也看到了远处岸边,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距离得有些远,此时天色又暗,远远看去,水光照映,那人影的容貌和衣着全然辨不真切,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容景,点点头,“是他!” “看来景世子是知道小姐来呢!特意等在那里的。”凌莲笑道。 “景世子大约是想小姐了!”伊雪也笑道。 云浅月想着他们似乎有七日没见到了吧?若是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说,他们都二十一个春秋了。若是按他所说的一日如一年来算,那就七年了。是很想的。她看着那隐隐约约的身影不由露出微笑,视线焦灼在那个身影上,移不开。 木筏渐渐驶进,容景的容颜和衣着这才变得清晰。 云浅月看着距离岸边已近,她撤了真气,伸手去推少年,“醒来,到了!” 少年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岸边的容景,他撇撇嘴,眸光又扫了一圈,没看到别人,皱起了秀气的眉,“子书哥哥怎么没来接我?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你的子书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了意外?你去找找不就知道了!起来吧!”云浅月推开少年,站起身,宽慰了少年一句,足尖轻点,离开木筏,施展轻功向容景而去。 “也是!”少年欢喜地站了起来,见云浅月要走,伸手去拉她,但没拉住,自己足尖点了点,看了一眼木筏距离岸边的距离,又不甘心地落下。 凌莲和伊雪见到少年的动作,自然知道他轻功不及小姐,不敢离开木筏。她们的轻功也不及小姐,如今距离岸边还是有些远,她们自认为也做不到用轻功渡到岸边。 云浅月施展轻功走到一半,才知道刚刚是急了些,岸边距离木筏的距离还是太远,她也不能到岸边,而且她手里没有借助的踩踏之物,水面上空无一物,让她没法中途落脚换气,想着看来要在容景面前来个大跳水了。不过反正她也不怕在他面前丢人,谁叫太想他了。 就在要泄了力气踩上水面的瞬间,对岸的人忽然飞身而起,月牙白的锦帕划出一抹清艳的弧度,容景顷刻间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熟悉的气息带着一丝清清水汽将她包裹,云浅月松了一口气,抬眼,正对上了日思夜想的容颜。她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身子的整个重量都交给他,对他软软地笑道:“幸好你来接我,否则我今日非掉到水里不可。” 容景不说话,低头凝视着她。 虽然夜晚,天色已经微暗,但云浅月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微微光华,光华内倒映着浓浓思念的神色,思念的神色里满满都是她的脸,她一身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须臾,容景低头,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容景,我正式向你宣战,我要娶云浅月!你听好了!”就在这时,木筏上传来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容景离开她的唇瓣,眯起眼睛看向少年。少年对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大声道:“你甭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怕你。” “是吗?”容景声音听不出情绪,须臾,他猛地一挥手,一阵疾风对着少年拂过,少年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啊”地大叫了一声,顷刻间被打下了水。 打得好吧?打得应该很好的……o(n_n)o~ 弱弱地喊一声,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甩甩我……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5钻30花200打赏)、落雨烟云(5钻20花100打赏)、蔡dyna(500打赏)、喵m喵m1231(20花)、辣椒姐54(3钻)、思佐(2钻)、liushicheng(1钻)、boa琪琪86921(1钻)、暮梓(10花)、亦堇堇堇堇(10花)、吴嫦娥(1钻)、kd11087(1花)、13281622723(1花)、13561756216(2花),么么o(n_n)o~ 第三十六章 创造奇迹 少年落水发出“噗通”一声巨响,河面上水花四溅。 木筏轻轻晃了一下,凌莲和伊雪稳稳地站在木筏上,并没有被波及。 容景揽着云浅月的腰飘然落在了岸边,看也不看落水的少年一眼,伸手拉着她抬步离开。月牙白的锦袍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洒下了一层清霜。 云浅月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容景的脸色,又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回头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又扫了一眼少年落下的水面,那二人立即意会,齐齐跳下了水里去捞少年。她们记得才上木筏的时候少年说不会游水的,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若是不救他的话,他上不来水面,后果不堪设想。 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偏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将身子主动贴近他怀里,抱着他软软蠕蠕地道:“这里除了我们再没别人了,不救他会死的。他已经答应帮我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了。若是不救他的话,这个就作废了。” “帮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容景挑眉,将帮你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云浅月立即点头,肯定地道:“对,帮我!” 容景嘴角微微勾起,清寒的面色暖了暖,但也就是那么一分的暖尤带着九分的寒,语气微沉地道:“帮我解除了婚约,却要娶你。云浅月,你的脑袋被铁给锈住了吗?” “他要娶我也得先解除了我和夜天逸的婚约呀!有人相助,何乐不为?我们坐享其成不是挺好?”云浅月被容景这个乍暖还寒的脸色弄得心里一突一突的,用那只没被容景拉住的手臂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低低地道:“反正我们的水已经够浑了,再多一些也没有什么对不对?” 容景“哼”了一声,不说话。 “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本来打算在洛水城见你的,你却早一日走了,我扑了个空,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你,你确定要对我冷着脸啊?”云浅月仰着脸看着容景,有些委屈地道。 容景享受美人在怀,一双清泉般的眸底早已经变暖,他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推开她,云浅月的心猛地一凉,凉意刚爬上心口,身子忽然一轻,她被拦腰抱了起来,意外地轻呼了一声。 容景抱着她抬步向前走去,口中道:“你又轻了!” “想你想的!”云浅月想也不想接过话道。心口那凉意在被他抱起来的瞬间便烟消云散。嘴角不禁露出笑意。这是容景啊! 容景忽然低低一笑,整个身子彻底暖了下来,低眸凝视着云浅月,重复她的话,“嗯?想我想的?” 云浅月脸一红,但还是没躲避云浅月的眸光,与他的眸光对视,点点头,“嗯,就是想你想的!” “有多想?”容景低声问。 “很想很想!”云浅月伸手指指胸口,“想得这都疼了!” 容景眸光瞬间破出璀璨的光华,那眸光似乎要将云浅月慰烫进灵魂,他不再说话,只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本来行了这一路身子清清凉凉,如今被容景的目光看得全身焦灼。如被投放进了火焰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见他不说话,低低地问,“你想我了吗?” “想!”容景吐出一个字,声音微哑。 “有多想?”云浅月反问。 “想得心都疼了!”容景低声道。 云浅月忽然将头埋在他胸口,有些孩子气地道:“我听听你是怎么虐待我的心的!” 容景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胸膛因为他愉悦的笑意发出细微的震动,他看着云浅月,笑意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笑罢,他看着埋在他怀里不再抬头的人儿道:“你好好听听,我每天都很虐待它,几乎无时无刻不再虐待它,如今你来了,再想想怎么慰劳慰劳它。” “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慰劳它。”云浅月笑着保证,语气同样是笑意满满。 容景不再说话,虽然向前走路,眼睛却没看路,而是一直看着怀里的云浅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享受着多日来日思夜想终于圆满的感觉。 “容景,你个坏人!”身后传来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被救上来了。 容景当没听见,连头也没回。 “告诉你,本公子可没说假,我还就非要娶云浅月了!一定将她娶进我家大门。让你这个坏人抱不得美人归,你最好做好准备,看我怎么……子书哥哥?”少年气愤地说了一大串话,忽然话音被卡住,顿了一下,惊喜地喊了一声。 云浅月埋在容景怀里心思一动,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 容景忽然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不准看!” 云浅月的脑袋立即僵住,只能埋在他怀里,这才发现前方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听脚步声有三个人,一人走在前,两个人走在后,当前那一人的武功显然极高,走路没有声响,那浅浅的脚步声是他身后的两个人发出的。她想着当先那人应该就是东海国的太子了。 “玉儿,你又调皮了!”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明明带着丝清淡如水的凉意,但任谁听来都是暖暖的,如暖日里梅花上落下的雨露,说不出来的暖,似乎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便暖入心脾。就连夜色都增添了一分暖意。 “子……子书哥哥……”少年本来惊喜的声音忽然变成了怯弱,像个被大人抓住正办了坏事儿调皮的孩子,本来大喊大叫,一时间成了乖觉的小绵羊。 “景世子!玉儿不懂事儿,给你添麻烦了!”那声音的主人说话间来到近前,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人立即跟着停住脚步,这一处忽然变得极静,他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云浅月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声音的那一瞬间连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了,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穿透云层,冲破时光而出,破碎成点点滴滴的星芒。她虽然埋着头,但眼前星光四射,那星光在云雾中炸响,一点点放出璀璨,又一点点消失于天际。 “的确是添了许多麻烦!不过相信有玉太子管着他,以后景的麻烦会少一些。”容景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与每次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云浅月神智忽然被容景的声音拉回,在他怀里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的是容景胸前月牙白锦袍上天蚕丝锦细细的纹路,她不由伸手摸了摸。 “玉儿被娇惯坏了!以后子书一定尽量不让他给景世子添麻烦。”玉子书语气有些微的歉然,依旧是温暖如水,但任谁都能听出这样的声音包含的诚意。 “有玉太子这句话景就放心了!先走一步。”容景话落,抱着云浅月与玉子书错身而过,向前走去。脚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不紧不慢。 “景世子慢走!”玉子书微微颔首,视线似乎在云浅月身上停留了一瞬,便也抬步向不远处的少年走去。他的步履和他的人一样,似乎每走一步,眼前的景物都能被他感染,春暖花开。 凌莲和伊雪看着走来的三人,视线定在当前的一名年轻男子身上,尽管十大世家中的花家、苍家、凤家专出美男子,一个个容貌清艳,尽管她们见惯了容景如诗似画雅致温华的容颜,也见过了夜轻染、夜天逸、容枫、云暮寒、三公子等人的俊逸容貌,但还是难免被走来的这个人震撼。终于明白了少年早先讲的那个东海太子出生时候有趣的事儿,听的时候只当有趣,可是真正一见才知道不是耸人听闻。世间真有这样的男子,玉质盖华。也只能用玉质盖华来形容。但即便有这等容貌,他周身却没有丝毫女子的气息,的的确确是个男子,任谁都不会将他当成女子。 “跑了这一趟可是玩够了?”玉子书走近少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问。 少年身子哆嗦了一下,忽然呜呜出声,央求道:“子书哥哥,我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姑姑我逃跑的事儿。” “你当我不说姑姑就不知道了?”玉子书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笑道:“看你这一身是水,赶紧回落宿的地方吧!仔细染了寒气发了热。” “还不是容景那个坏人,否则我怎么会落水?”少年闻言顿时恨恨的,颇有些张牙舞爪之势,但到底在面前的男子跟前没将爪子伸出来。 “你若是不得罪景世子,哪里会落水?你的话可是被我听到了。”玉子书笑看着他。 少年哼了一声,“我就要娶云浅月!” 玉子书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好笑地道:“你要娶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嗯!”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玉子书似乎笑了一下,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为何?” “她好!我喜欢她。”少年说起云浅月,眼睛亮了亮,“子书哥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才不要她嫁给容景。” 玉子书笑而不语,转身往回走去。 少年立即抬步跟上他,见他不说话,伸手去拽他衣袖,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到底没用自己的脏手去碰触他干净的衣袍,央求道:“子书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你还是问问姑姑吧!姑姑若是同意,你也许可以。”玉子书瞥了少年一眼,笑着道。 少年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忽然打了个大大的阿嚏。 “果然染了寒气!”玉子书似乎叹了口气,对身后跟着的两人中的一人吩咐道:“秋叶,你先带着他快一步回去煎药。” “是!”一个年轻男子应了一声,伸手去拉少年。 “不要,我刚刚见到你,和你一道回去!”少年摇头,躲避秋叶的手,对玉子书道。 “听话!”玉子书语气不变,依然温暖。 少年不再说话,乖乖地让秋叶抱着施展轻功先一步离开了岸边。 玉子书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愣在那里的凌莲和伊雪,对二人道:“两位姑娘也落水湿了衣服,还是尽快回去换了吧!免得染了寒。” 凌莲和伊雪立即惊醒,连忙垂下头道谢,“多谢玉太子提醒!” 玉子书笑了笑,不再说话,转回身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在他回身的瞬间,看向容景带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他温暖的眸光似乎多了一抹什么,似云,又似雾,从他眸光上进入,沉淀到眸底。 跟在他身后的人和抱着少年离开的年轻男子岁数相差无几,他敏感地发现太子的气息有些不对,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开口,“太子,您有心事儿?” “心事?”玉子书的容色似乎被这两个字恍惚了一下。 “属下许久没见到您出现这种神色了!”男子低声道。 玉子书停住脚步,看着前方,暮色将他轻软的锦袍踱上了一层昏暗,但他锦袍上用上等的针线刺绣的云纹图腾依然清晰地跳跃,他忽然一笑,有些淡淡的怅惘,“是啊,许久没有心事儿了!” 少年偷看玉子书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容景离去的方向,试探地问,“那个女子就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是吧!”玉子书神色依然有些恍惚。 “看来传言果然属实,荣王府的景世子和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倾心相爱。”男子又道。 玉子书沉默不语,因为他容色飘忽,连温暖的眸光和整个人似乎也跟着飘忽起来。 “太子,您……”男子看着玉子书,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他就飘远了一般。他想问什么,但不知道如何问,他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张了张口又闭上。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玉子书忽然喃喃出声。 男子一怔,怔怔地看着玉子书。 玉子书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几若不闻。夜晚清凉的风吹在他衣袂上,几缕青丝顺着额际被吹落,轻轻飞扬,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收起飘忽的神色道:“走吧!” 男子跟着玉子书抬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忍不住又低声问道:“太子,您是否因为……云王府的浅月小姐而……” “言棠!”玉子书喊了一声男子的名字。 男子心神一醒,连忙住了口。 玉子书继续向前走去,一如来时一般,行止温暖,气息温暖,但总归是哪里有些不同。 凌莲和伊雪虽然被玉子书提醒,但一直垂着头站在岸边,直到他离开,二人才抬起头,对看一眼,齐齐舒了口气。 凌莲道:“果然不愧是被大长老推崇的玉太子,他的气场和景世子一样。” 伊雪道:“是!景世子给人的感觉和玉太子给人的感觉相差不多,都是看着好亲近,但实则是不易亲近之人。” 二人话落,都齐齐唏嘘了片刻,见这里已经没人,足尖轻点,追随容景离开的方向离去。两抹身影掩入夜色中。 从和玉子书碰面之后,容景一直抱着云浅月向前走,没说话,再没看她,玉颜看不出情绪,眸光又是那般乍暖还寒的色泽,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浅月依然埋在容景的怀里,身子软软的,气息轻轻浅浅的,手一直抚摸着他胸前锦袍细细的云纹,眸子闭着,长长的睫毛被偶尔的清风拂过微微颤动,她脸上神色轻轻浅浅。 这一路上不太长,但也不太短,很是寂静,只听得浅浅的脚步声。 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一处院门前,云浅月听到有一个老者恭敬地喊了一声,“公子!” “嗯!”容景应了一声,抱着云浅月走进。 “可以抬头了吗?”云浅月闷闷地问。 容景脚步一顿,这才低头看云浅月,见她一直埋着头,眸光闪了一下道:“今日倒是听话了!” “我一直很听话?什么时候不听话了?”云浅月抬起头,白了容景一眼。 “以后若是一直这样听话就好了!”容景不再看她,抱着她向前走去。 云浅月这才看到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不大,但很是干净,院中用青石板铺就,没有花草,倒是有几株海棠树,树上有细小的红粉的花蕾。似乎沾染了空气中的水汽,总感觉有一种特殊的娇嫩,她问容景,“这是秋海棠?” “嗯!”容景应了一声。 “大雨没毁了它?”云浅月又问。 “魏管家在下大雨前用东西给它遮了雨。”容景解释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这样娇嫩的海棠花骨朵自然受不了任何的风吹雨打,海棠花本身就是一种娇弱的花。如今已经是八月了,九月的时候秋海棠就会开了,如今见到这样含苞欲放的海棠骨朵也不奇怪。她移开视线,打量这座院子。只见有排水沟,这也是这个院子没被水淹了的原因。 来到一处主屋门口,容景挑开珠帘,抱着云浅月进了房间。 房间同样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器具摆设也很精致,但自然比不上荣王府的紫竹院。 容景将云浅月放在软榻上,云浅月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轻柔地问,“累不累?” “你很轻!”容景道。 “我说的是治水累不累?”云浅月问。 容景看了她一眼,在她脸上搜寻片刻,忽然低声道:“你想我如何说?我要说很累但见到你之后还可以做些更累的事情呢!” 云浅月脸一红,伸手捶了他一下,笑骂道:“没羞!” 容景坐着不动,任她捶打,她手下力道不重,他只觉得胸前震动了一下,凝视着她的脸,面上却无笑意,就那样深深凝视。 云浅月迎上他的眸光,被他眸中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吸引。 容景忽然低下头,一寸寸靠近云浅月,云浅月不躲不避,任他的唇稳稳地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瓣上。早先在水面上那个吻浅尝辄止,自然不够抒发思念,如今思念如一把蓬勃的火,一触即发,熊熊燃烧。 云浅月感觉到了容景身上的热度,以为在他怀里就这样燃烧下去,容景辗转缠绵了片刻,忽然抬起头,依然凝视着云浅月,眸中神色涓涌,有浓浓的思念,还有浓浓的**。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眸子不由心悸。 容景忽然移开视线,拍拍她的头,声音沙哑,“真乖!”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容景起身站起来,对外面吩咐,“弦歌,准备水沐浴,准备晚膳。” “是,世子!”弦歌在外面应了一声。 “我刚刚因为去接你,还剩下些事情没处理,我先去处理,你先沐浴用膳。我稍后就回来。”容景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立即摆出哀怨的脸,“你要去哪里处理事情?我才刚来你就扔下我。” “去这里的知县府衙,就在不远。”容景看到云浅月不舍的情绪,似乎笑了一下,眉眼微微弯起个弧度,“有些事情别人做不了主,只能我去。” 云浅月咬了一下唇瓣,妥协道:“民为天,好吧!” 容景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脸,指尖流连处无限爱怜,须臾,他撤回手,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离开,脸有些热,伸手摸了摸脸,指尖滑下又摸了摸唇,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热度褪去,指尖蜷了蜷,目光现出一丝飘渺。 门口的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弦歌自己搬了一个冒着腾腾大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先将木桶放进了屏风后,出来对云浅月见了个礼,欢喜道:“浅月小姐,您总算来了!这几日世子夜晚都不睡觉,今日您来了之后,他可以睡一个踏实的觉了。” 云浅月看着弦歌,闻言蹙眉,“他每日晚上都不睡觉?” 弦歌点点头,“当时我和世子出京城的时候雨太大,这一路上受灾的地方太多,世子每日每夜的组织人治水。哪里睡得上觉?每晚也就小憩那么一两个时辰。我起初以为是世子急着治水,舍不得休息,后来洛水城的水治理得差不得了,世子依然夜晚不睡,我才知道世子是睡不着。” “他看起来是气色不大好。”云浅月道。 “何止是气色不大好?世子从京城出来就染了风寒,一直用了好几日药,如今才好一些了。”弦歌道:“世子的体格本就差些,连雨赶路,自然守不住的。” “他给我的信居然没说。”云浅月蹙眉。 “世子自然不会和您说,怕您担心。也不让属下说,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要您知道得好。您假装不知道就成了,可别说属下告诉您的,否则世子一定会罚我。”弦歌谨慎地道。 “好!我假装不知道。”云浅月笑了一下。 弦歌用手挠挠脑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云浅月气色也不是太好,想着她日夜赶路也很累,便道:“您先沐浴,世子早已经吩咐人准备了晚膳,属下去给您端来。”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弦歌身影离开,珠帘荡了荡,她收回视线,起身站了起来,走进屏风后,将自己埋入水中。 凌莲和伊雪找到了这处院落,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进来吧!”云浅月在屏风后出声。 凌莲和伊雪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屏风前,凌莲禀告道:“小姐,罗玉那个少年被玉太子的人带走了。” “嗯!”云浅月低低应了一声。 “小姐,您看到玉太子了吗?”凌莲语气有些怪异。 “没有!”云浅月摇头。 凌莲忽然笑了,低声道:“奴婢猜您也没看到,那么美的男子,景世子定然不会让您看到的。连奴婢和伊雪都给看愣了呢!” “他……长得比容景还好?”云浅月声音顿了一下,问道。 “也不是比景世子长得好,是不一样的感觉。景世子的容貌像是诗画,巧夺天空,雅致温润,雍容清雅。总结一个字,景世子当得雅字。而玉太子的容貌像是天人,玉质盖华四个字绝对是没错的,是那种惊艳的潋滟。总结一个字是滟。”凌莲笑道。 云浅月似乎笑了笑,没说话。 “玉太子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不过绝对是不寻常之人。”凌莲又道。 “他当然不是寻常之人,他是东海国的太子。”云浅月笑着提醒凌莲。 凌莲点点头,忽然又道:“不过奴婢觉得玉太子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云浅月笑问。 “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但也说不出哪里熟悉,就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和别人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和小姐有时候散发出的气息很像。”凌莲犹豫了一下,据实以告。 云浅月埋在水中的身子细微地一颤,唇角的笑意收起,语气有些低缓,“是吗?” “是,奴婢也感觉出来了!七大长大当年特意地训练了我们关于嗅觉和气息的辨认。所以凌莲和我都比较敏觉。”伊雪也接过话点头,话落,又意识到什么,连忙道:“也许奴婢二人的感觉不对,毕竟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嗯!”云浅月又低低应了一声,恍若不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忽然觉得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们的衣服还湿着吧?赶紧去换了!自己熬点儿姜汤喝了,免得染了寒气。”云浅月沉默片刻,对二人吩咐。 “是!”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房中静了下来,水中浓郁着馥郁的花瓣香,云浅月低头看着花瓣,是新鲜的兰花。兰花是君子之花。她伸手掬起一片花瓣看了看,又放入水中,看着因为她的动作,花瓣在水中漂浮画着圆圈,荡起一圈圈涟漪,片刻后,水静止,花瓣也静止不动。她起身站了起来,拿起干净的衣服披在身上,赤着脚走出了屏风。 似乎听到了她走出的动静,弦歌才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顺便给屋中掌灯。 “你家世子用过晚膳了吗?”云浅月坐在椅子上问。 “世子从京城出来之后这几日都和官员在府衙用膳。”弦歌道。 云浅月点点头,弦歌退了下去,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品着桌上的饭菜。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淡紫色的阮烟罗如蒙上了一层光晕。将桌子上的饭菜吃下大半,直到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 “浅月小姐,世子说还要晚些才能回来,被府衙里面的事情给拖住了,让你用过膳之后自己先睡吧!”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开。 云浅月看向外面,只见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她蹙眉,“他说晚些是什么时候吗?” “世子没说!”弦歌摇头。 云浅月忽然起身站了起来,对弦歌道:“你带我去府衙!” “浅月小姐,您要去府衙?”弦歌似乎一惊,连忙道:“您日夜赶路定然是累了,世子让您休息,世子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事情太多,世子都亲力亲为。所以才……” 云浅月来到门口,对弦歌道:“我不累,你带我去!” “这……”弦歌犹豫。 云浅月笑道:“他不回来我也睡不着,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看看他,可以帮些忙。” 弦歌见云浅月坚持,点点头,连忙去了不远处的房间里拿出一个灯笼,头前带路。云浅月跟在他之后,向外走去。凌莲和伊雪从房间出来要跟上,她摆摆手,二人立即止步。 出了院落,云浅月才看到街道上都被挖了水沟,水沟里还有未排净的水,借着弦歌打的灯笼看去,只见每一条街都有倒塌的房舍,有人在房舍前忙活着重建。显然河谷县这一场大雨受灾比所有的地方都重,她看着那些倒塌的房舍问,“死了很多人吗?” 弦歌闻言摇摇头,语气有些叹服地道:“本来可能会死很多人,但下雨的时候东海国的玉太子正好到达河谷县。他帮助这里的人做了全部的迁移和救灾,几乎没死人。” 云浅月脚步猛地顿住,“这样?” “是这样的!”弦歌佩服地道:“世子说若按照现在的房舍倒塌和大水情况来看,至少河谷县要死半数人以上,如今几乎没死人,是个奇迹。世子从来不夸人,属下还是第一次听到世子用那种语气夸别人呢!” 云浅月抿了抿唇,笑着点头,“的确是个奇迹!” ------题外话------ 这一章将感受留给大家来说…… 见到美男子了,月票向我飞来呗……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513171695(5钻)、matthew915(3钻5花100打赏)、doryzh(2钻10花)、18501561151(2钻)、李秋婵(2钻)、憎恨你的微笑(1钻)、左氏小安(5花)、夜晚妆(5花)、秦家诺诺(1花)、jian19870929(1花)、ally1108(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ring1984(1花)、Lixinyue1111(1花)、SharonLaw(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七章 不再逃避 河谷县大约上万人,如此大的雨,房屋倒塌,山石滑坡,能及时让所有人迁移不受其害,几乎无人伤亡,不是个奇迹是什么? “更为难得的是玉太子是东海国的人,能让天圣的官员百姓在那么短的时间相信他,且不计较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相害而倾心相助非常人难以做到。如今河谷县的百姓对玉太子甚为感恩,都要给他建立一座寺庙,享受香火供奉,被他给婉拒了。”弦歌又道,语气里均是佩服赞叹。 云浅月嘴角淡淡勾勒出笑意,笑道:“自古来被供奉的有两种,不是神就是鬼。他是个人,自然不要这些。” 弦歌“扑哧”一声笑了,回头看着云浅月道:“当时玉太子也是这样说的。您若不是刚刚来,还没有见过玉太子,属下以为你和他早就相熟相识呢!居然说了一样的话。” 云浅月唇瓣的笑意顿收。 弦歌没察觉到云浅月的笑容变化,回过身继续道:“幸好玉太子在河谷县赶上了这一场大雨。他对天圣的子民都如此,怪不得能得东海国上下的爱戴。以前那句尊太子令等同于尊皇命的话我还当说说而已,原来真有这样的人。” 云浅月沉默不语。 弦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而且说的人还是东海太子,若是被自家世子知道自己在浅月小姐面前一直说别的男人,那么他就惨了,连忙后知后觉地住了口。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浅月小姐,前面就是府衙了!”走了一段路,弦歌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指道。 云浅月顺着弦歌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是一座高门大院,门楼比一般人家的高,门前两座石狮子,门匾上写着“河谷县府衙”几个大字,府衙内灯火通明。她点点头,“走吧!看看你家世子在做什么?” “虽然玉太子救了河谷县的人,但是河谷县受的水灾太重,玉太子是东海的太子,哪里能插手管天圣百姓的卷宗和后续安顿之事?这些都只能世子做。”弦歌道:“世子从来了之后就没闲着,半日都喝不上一口水。房舍要重建,灾民要温饱,道路要修葺等等,属下都担心世子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 云浅月蹙了蹙眉,“事情也不是一日半日就能干完的!” “是啊!浅月小姐,您一会儿进去就将世子拉回去休息吧!属下就不明白了,世子明明日日想您,恨不得您在身边,您如今来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给别人来做的。又不差这一日半日。”弦歌也不解地附和道。 云浅月脚步顿了顿。别人不了解容景,她还不了解吗?这个男人啊!在他的眼里,天下百姓虽重,但重不过她,如今她刚刚来到,他却来了府衙,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都不行。她点点头,“好,我将他拉回去。” 弦歌不再说话,也觉得世子从来了河谷县之后有什么不对,但世子神色正常,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他实在想不透。 来到府衙,守在府衙外的士兵都认识弦歌,见他带着云浅月走进来,虽然疑惑,都无人敢拦。任二人走了进去。 府衙的大堂内外都灯火明亮。 云浅月刚一进入,便能清晰地看到府衙大堂内或坐或立的大约十几个身穿官府的人,其中一身月牙白锦袍的人站在中间,周围人的都与他保持三尺之巨,他低头在说着什么,如玉的手指着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幅河谷县的地形手绘图,那十几个官员打扮的人在认真地听着。人人面色虽然疲惫,但恭敬谨慎。半丝声音也不发出。 云浅月的脚步很轻,那十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自然没发现府衙来了人,容景低着的头却抬起,向门口看来。当看到是云浅月,他眸光碎出一抹光。 众人一直看着容景,此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当见到云浅月,眼中都现出惊艳。似乎不知道何时来了一个这么美的女子。 云浅月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将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口,对容景浅浅一笑,并没说话。 “你怎么来了这里?”容景也没走过来,一改在众人面前的温润疏淡,面色现出暖意。对云浅月询问。 “过来看看你!”云浅月笑着摆摆手,自然地道:“你们继续,我在这里等你。不用理会我。” 容景看了她一眼,眸光又向四周扫了一眼,众人立即惊醒,齐齐撤回目光。他伸手揉揉额头,继续看向桌案,浅淡的声音继续道:“我们继续!” 众人点点头,连忙拉回疑惑猜测等情绪,恭谨倾听。 容景一边伸手指着桌案上的那副河谷县的地势图,一边继续安排,和早先云浅月没出现的时候一样。哪一处如何排水,哪一处如何建堤坝,哪一处如何修葺,哪一处安排多少人手,通过他浅淡的声音,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任何不恰当之处。 众人不用插话,只需要倾听和执行就可以。 云浅月看着容景,目光定在他脸上,从她这个角度看他是侧着身而站,温润如玉,雅致卓然。她想起那次启动凤凰劫失忆醒来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摸样,那时候他被伞遮挡面部。让她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话。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种天生的尊贵和优雅,这种优雅,每次见到都让她心动。尤其是此时,他面前虽然是小小的河谷县地图,却让她看到了指点江山的感觉,这种感觉更让她心动。 也许云浅月的目光太过痴然,容景再一次抬头向她看来。 云浅月脸色有些红,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 容景忽然低笑了一声,笑声在寂静中尤为悦耳,他看着云浅月,笑意暖暖,语气温柔,“云浅月,你盯着我看了半响,说说你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了?” 众人闻言齐齐惊异地看向云浅月,关于云王府浅月小姐的传言遍布天下,此时才见到她本人。不由想着传言真是骗人,这个女子明明清丽脱俗,温软娇美,哪里有半丝嚣张跋扈的模样?若是景世子不说,他们大多数人心里还以为这个女子是东海国的公主。 “你脸上长了一朵大桃花!”云浅月红着脸嗔了容景一眼。这个人说这种话,明摆着是告诉人们她的身份和他们的关系。 “是吗?我怎么看你的脸上才像是长了一朵大桃花?”容景看着云浅月云霞的粉面,笑着挑眉,浑不在意十几个官员在场,这样的话随意地从他薄唇吐出。 云浅月瞥过脸,语气有些羞愤,“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够了!”容景又低笑了一声,本来指着桌案上河谷县地图的手拿开,对众人道:“今日的安排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众人连忙回神。想着景世子来了这两日他们都不曾见到他一个笑脸,温温淡淡的样子,虽然看着好亲近,但是很是疏离。以为他不会笑,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既然都听明白了,就这样执行吧!尽量做得好一些。”容景伸手拂了拂本就不染纤尘的衣袖,抬步向云浅月走去。 众人连忙给他让出一条路。 容景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举步向外走去。云浅月眸光扫了众人一眼,脸有些红地任由容景拉着向外走去。 来到院中,容景偏头笑看了云浅月依然红着的脸一眼,揶揄道:“我竟然不知道这个季节还有桃花盛开。” “那是你孤陋寡闻!”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能有秋海棠,为什么不能有秋桃花?” “呵……也对!”容景闷笑着点头,笑意从胸腔内发出,虽然没出声,但真实的愉悦。 云浅月抬眼望天,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半响吐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 “嗯?”容景挑眉。 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侧过身抱住容景,有些孩子气地道:“容景,你真可爱。” 容景嘴角扯了扯,看着她扬起的脸笑挑眉,“你是在夸我?” “是!”云浅月点头。 “那我就当好话听了吧!”容景也不推开云浅月,继续向前走路,两个人像是拧成了一根绳,虽然行路艰难,但是无比和谐。 “什么叫做当好话?本来就是好话。”云浅月有些不满,将另一只手插进他怀里。 “做什么?现在就要对我非礼?”容景伸手抓住云浅月的手,笑着提醒道:“还没出府衙!” “我手冷,暖暖。”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将手撤了回来。 容景笑了笑,不再说话,将云浅月撤出来的手也握住,两只手一大一小,五指相缠。 弦歌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想着还是浅月小姐有办法,来了府衙什么话也没说,世子就乖乖地跟着回来了。真是打击他这个天天在世子身边提醒他该休息的人。 “河谷县的整顿修葺要多少日能做好?”云浅月见夜间还有人在日夜赶工做活,轻声询问。 “最快也要半个月吧!”容景道。 “这么说你要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了?”云浅月挑眉。 “应该是的!别的地方恰当的排水安抚流民就行,这里的房舍几乎都毁了。算是最重的地方,我不处理好估计是离不开。”容景道。 “也好,这里山清水秀,环境极好,远离了京城的喧嚣,落得清静,我也陪你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云浅月想想这么严重,容景一时半会儿的确走不开的,笑道。 “嗯!”容景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二人回到了容景落宿的院落。 进了房间,云浅月见容景进了屏风后沐浴换洗,她便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听着屏风后不时传出的水声,心有些隐隐的跳动。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不多时,容景从屏风后出来,云浅月睁开眼睛,见他脱下了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只着了一件宽松的软袍,脖颈处两颗纽扣未系,她眸光眨了眨,伸手对容景指控,“你诱惑我!” 容景脚步一顿,对云浅月挑了挑好看的眉,“诱惑你?” “对,你诱惑我!”云浅月肯定地道。这副美人出浴的样子,不是诱惑是什么? 容景抬步走到云浅月面前,低头看着窝在软榻上的她,见她脸色熏红,一双眸子清亮地盯着他没系那两颗纽扣的地方,他眸光闪了闪,忽然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向大床走去。 云浅月心砰砰地跳了又跳。 容景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覆在了她的身上,低头看着她,云浅月也看着他,双双凝视片刻,容景忽然翻下身躺在了她身边,手臂一揽,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叹道:“今日可以睡个好觉了。” 云浅月侧过身,见他闭上了眼睛,低声问,“你不是还可以更累一些吗?” 容景闻言伸手拍拍她,“我的确是可以更累一些,但你不可以更累一些了!” “嗯……我……其实也可以更累一些的。”云浅月红着脸低声道。 “我可不想你再发热,还要照顾你几日,满身都是药味。”容景有些嫌恶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将身子调整为一个舒服的姿势,偎依在容景怀里,听着他身上淡雅的气息,嘟囔道:“送上门的都不要,看你什么时候要。不过可不要忍坏了啊……” 容景脸色变化了一瞬,有些黑,有些磨牙地道:“不会!怎么也要将你养得胖一些,这样实在没食欲。” “你个坏人!”云浅月不禁学起罗玉骂容景的话,她觉得这句话真是太对了!容景就是个坏人。她看起来很让他没食欲吗?不禁有些愤愤。 容景见成功地扳回了一局,笑着拍拍她,语气轻柔,“乖,睡吧!太累了!” “嗯!”云浅月的愤愤在这样温柔的语气里烟消云散,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两人不再说话。 云浅月实在太累了,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出,安心地偎依在容景的怀里睡了去。 容景反而睁开眼睛偏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一瞬不瞬,眸中有怜,有爱,有柔,有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一呈现,许久后,他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声音低低地道:“是他吗?” 他的声音太低,几乎吐出唇瓣便消失于无形。 云浅月一动不动,睡得纯熟。 容景缓缓松了手,闭上了眼睛,唇瓣似乎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涩然。他的涩然刚溢出唇瓣,云浅月忽然往他怀里蹭了蹭,手臂环上了他的腰,用那种无限依赖的姿势,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容景一怔,低头去细听,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但那句话在如此的静寂中还是让他听得清楚,她说“容景,我想你。”,他唇瓣的涩然褪去,露出温柔的笑意。拍了拍她的身子,温柔地道:“我也想你。” 云浅月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嘴角也露出笑意,呼吸越发的酣然。 容景也闭上眼睛,这次很快就睡了去。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人,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褥已经冰凉。她躺在床上不动,透过轻薄的帘账看向窗外,难得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这是十多日以来她见到的第一个晴天,前几日虽然雨停了天色都是昏昏沉沉的。她盯着窗外出神许久,才懒洋洋地坐起身下了床。 打开房门,阳光洒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用手遮了日光,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浅月小姐,您醒了?”弦歌一直守在院中,见云浅月打开房门,连忙走了过来。 “你家世子呢?”云浅月看着弦歌问。 “世子大清早就去河堤了!”弦歌道:“吩咐属下等您醒来告诉您一声,让您今日在房中休息,若是不太累,不想休息的话,去河堤找他也可以。” “河堤离这里远吗?”云浅月问。 “有点儿远,大约十多里地吧!”弦歌道。 云浅月寻思一下,伸了个拦腰,还是有些懒洋洋的,但她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对弦歌道:“用过饭之后你带我去河堤吧!” “是!”弦歌痛快地点头。 云浅月回了房间,凌莲和伊雪走了进来,她梳洗过后,简单用过不早不响的一顿饭后,走出房门,刚走到院门口,就碰到正来到的少年罗玉,少年一边走着一边打阿嚏,手里攥了快帕子,鼻子被他擦得有些红。她挑了挑眉,不等他开口先问道:“病了?” 少年哼了一声,怒道:“还不是容景那个坏人!我染了寒气!” “谁叫你惹他了!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偏不听。”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子书哥哥没在,子书哥哥若是在的话,他一定欺负不了我。”少年瞪了云浅月一眼。 “若我是你就学得聪明一些,不惹他。即便你子书哥哥在,他该下手也从不手软。”云浅月说话间,解开柱子上拴着的马缰,翻身上马。 少年立即上前抓住云浅月的马缰,问道:“你要去哪里?回京城?” “不是,去河堤。”云浅月道。 “去那里做什么?”少年皱眉,也不等云浅月说话,眼睛晶亮地对她道:“你昨日看到子书哥哥了没?子书哥哥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好?”话落,他见云浅月不语,立即道:“我就知道你没见到,容景那个坏人,子书哥哥那么俊美,他自然是不让你见到的。” 云浅月淡淡笑着,不说话。 “走,我带你去见子书哥哥!”少年伸手去拉云浅月,要将她拉下马。 “我见他做什么?”云浅月避开少年的手,端坐在马上不动。 “干什么?”少年皱眉,“你不想见子书哥哥?” “不想!”云浅月淡淡道。 “难道你怕你见了子书哥哥之后,因为他太好,你就会喜欢上他?”少年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径自道:“的确见过子书哥哥的女子都会喜欢上他的。”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依然沉默不语。 “你不是要我帮助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吗?这件事情我是答应了你没错,但也需要子书哥哥帮忙。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子书哥哥是太子,在东海国他可谓一言九鼎,只要他下一道太子懿旨,就等同于皇命圣旨,这件事情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不去见他,我如何帮你毁除婚约?”少年仰着脸看着云浅月。 “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云浅月摇摇头,“稍后再说吧!” 少年皱眉,“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你,当然要尽快做到。免得你会说我是出言反悔的小人。” “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说的!”云浅月摇摇头,转移话题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废话!否则你以为我病着还跑出来玩不成?”少年白了云浅月一眼。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反正你们也要进京,时间多得是。”云浅月甩开少年的手,扔下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奔了出去。 弦歌、凌莲、伊雪三人立即翻身上马,跟在云浅月身后,也离开了院落门口。 “喂,云浅月!”少年没想到云浅月甩开他,且说走就走,站在门口大喊。 云浅月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快马加鞭,奔出了这一条街巷。 少年有些恼地剁了一下脚,眼珠子瞪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瞪得圆圆的。 走出了一条街,云浅月稍微勒住马缰,等了等后面跟上来的弦歌道:“你引路!” 弦歌点点头,一马当先,在头前引路,他并没打马快走,而是回身对云浅月好奇地问,“浅月小姐,那个罗玉当真答应您说帮助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 “嗯!”云浅月点点头。 “那太好了!若是能够解除世子的婚约,您和世子就又近了一步。”弦歌闻言高兴地道:“东海国虽然有皇帝,但据说其实这些年实权全部掌握在太子手中,皇帝虽然没退位,但早就已经是太上皇了,若是玉太子开口的话,解除婚约的确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没说话。 “浅月小姐,我知道玉太子落榻在何处,要不属下带着您去吧!”弦歌回头打马走了两步,忽然又道,“罗玉说得对,如今他既然答应了,万一您此时不去,他变卦了就不好了。他的脾性变卦也不是没可能。” 云浅月眉头微皱,似乎沉思了一下,对弦歌道:“先去找你家世子!” 弦歌想想这件事情也关于世子,的确还是要世子出面比较好,点点头,立即引路。 出了城门,大约走十里,来到河堤,远远便见到许多人在修葺堤坝。其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极为醒目。弦歌要打马过去,云浅月出声拦住他,“你家世子正忙,我们等他忙完了再过去,先别去打扰他。” 弦歌看着围在世子身边的官员,勒住马缰,点点头。 凌莲和伊雪虽然出来时匆忙,但看到今日天气极热,还是没忘了拿一把伞,凌莲凑近云浅月,将伞打开递给她。 云浅月伸手接过,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打着伞,看着堤坝旁忙活的人影,人虽然多,但井条有序,不见乱象。 容景本来背着身子,此时转过来看向这边,正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他身旁的官员也跟着转过身向这边看来。须臾,容景回过身,继续和官员说着什么。 云浅月就那样看着他,无论是一人,十人,还是百人,千人,甚至万人,她很确定,在人群中,她能一眼看到容景,无关于他身上的月牙白锦袍。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容景向这边走来。 云浅月翻身下马,并没有迎上前,而是等着容景走近。 容景来到近前,看着云浅月,对她一笑,“气色不错!” “你早上怎么没叫我,你要是叫我的话,我跟你一起来了!”云浅月上前一步,将伞撑在容景的头上。遮住两个人。 “叫你不见准醒。”容景伸手将云浅月一缕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捋顺到耳后,伸手拉住她的手,微微提力,二人顷刻间端坐在了马上,他一手揽住云浅月,一手抓住马缰。 “走了?”云浅月一怔。 “走了!”容景点头。 “你这里忙完了吗?”云浅月看了一眼堤坝,只见众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活计向这边看来,她讶异地问。 “你在这里他们干不好!”容景说话间打马往回走。 “原来是我影响你了!”云浅月笑了笑,抓住容景的手道,“那我回去休息,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免得到时候有人参奏你一本,说你不好好治水。被我祸乱。” “只要你来了,无论在哪里,就是祸乱我。”容景莞尔一笑,“走吧!” 云浅月不再说话,将伞收起,依靠进容景怀里。 容景并没有快马加鞭,他的马速并不快。骏马带起轻轻的风,吹拂两人衣袂青丝,纠缠在一起,缠缠绕绕。 一路无话,回到了城门口。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城门,忽然回头,对容景认真地道:“容景,我想去见他!” 容景攥着马缰的手一紧,勒住马缰,低头看向云浅月。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人是谁。”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眼睛,一双眸子罕见的清澈,没有云雾,没有别的感情,她认真地道:“仅仅是见他而已,我不想再逃避。” 容景沉默不语,眸中看不出情绪。 “你这么早与我一起回城,是不是也想带我去见他?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早就想好了吧!但我想还是由我先提出来,我想让你知道,不是因为你的大度,而是从我自己的本心来说,我能够且敢于去面对。你我都知道,这是我心中的一个横栏,过不了这个横栏的话,你我始终如鲠在喉。我清楚我心中爱你,正因为爱你,我才要打破它。”云浅月认真地道:“我想要以后好好爱你,认认真真地爱你,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再无别人。” 容景依然看着云浅月不说话。 云浅月眸光不离容景的眸子,静静等待,等了许久,只见容景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她微抿着唇角,轻声道:“若是你不愿意,若是我猜错了的话,那么只要你说你不愿意让我见,我就不去见,以后也当他是陌生人。” 容景忽然闭上眼睛,轻声道:“云浅月,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何其重?让你连他的脸都没见到,只听到了他的声音便如此确定是他?” 云浅月身子一颤,认真地道:“有一种感情,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我们之间的默契大约就属于这一种,前世今生,不管多少次轮回重生,也抹杀不去,哪怕是一种气息。” 容景身子微僵。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在那个世界出生就认识了他,就纠缠于这种感情,后来来到了这个世界,出生之时就带着这种感情,这种感情可以说已经根植入了我的灵魂。这种感情已经是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可能全天下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怪物。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我啊!若没有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云浅月。”云浅月轻声道。 “云浅月,你可知,爱你很累?”容景忽然低声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猛地伸手抓住容景的手,看着他微闭的眼睛,声音有些颤,“你觉得累了?想要放弃我吗?” 容景忽然睁开眼睛,沉默不语。 “你那日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不会放弃我的。”云浅月咬着唇瓣看着他,忽然发狠地夺过马缰,调转马头,向河堤返回,有些恼怒地道:“不见了!爱谁谁,谁也没有你重要,我跟着你修河堤去,偏要祸乱你,祸乱你一辈,你不同意都不行。” ------题外话------ 亲们端午节快乐! 月儿有些情绪波动很正常,为什么乃们这么心惊胆战? 我的小心肝被你们吓得一颤一颤的有木有,码字手都发颤……O(∩_∩)O~ 弱弱地喊一声,有木有月票安慰安慰我……(⊙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2钻20花100打赏)、蔡dyna(500打赏)、叮叮当绿叶(2钻)、dashan2008(1钻)、左氏小安(1花)、18504721620(1钻)、13736382175(5花)、13561756216(2花)、徐熹霖(2花)、lei121cc(1花),么么O(∩_∩)O~ 第三十八章 我很高兴 身下坐骑因为云浅月过烈的刺激,发足狂奔起来。云浅月却觉得它奔跑的速度还不够,用手里的缰绳当做马鞭,鞭策宝马用更快的速度离开城门。 容景先是一怔,随即伸手扣住了云浅月的手,轻轻一拽,发足狂奔的骏马前蹄抬起,嘶鸣一声,堪堪驻足。 “你做什么?”云浅月恼怒地看着容景。 容景不说话,只看着她。 “容景,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你不高兴。我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为,更甚至是连个表情都不敢外泄。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带着记忆重生,我出生的那一刻从骨血里生长着的就是我这样复杂的一个人。我就是这样,我想改变,想打碎这样的我自己,但是有些东西是从骨血里生长的,除非我死,它才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云浅月回头瞪着容景,眼圈发红,“你觉得你爱我爱得累,难道就不想想我爱你爱得也累吗?” 容景唇瓣紧紧抿起,抿成一线。 “小七活着,他活着没有什么不好!更甚至我知道他活着的那一刻有多欣喜你不知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孤单的,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还是于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也和我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我不该欢喜吗?可是我敢在你面前表露这种欢喜吗?你觉得我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多,你爱我很累,不止人累,心也累。可是我爱你不比你爱我少,我处处紧张着你,怕你如何如何,我难道就不累?”云浅月看着容景紧抿的唇,心中忽然如无数根刺在扎,“你想放弃我是不是?放弃我你就欢喜了高兴了轻松了再不用吃错别扭心里难受了是不是?” 容景依然沉默,一双眸子微微昏暗。 “好!那你就放弃吧!反正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好!我这样的女人活该适合没人爱才对。这样你也轻松,我也轻松!”云浅月挣脱容景的手,劈手一掌将他打落下马,调转马头就要向城门驰去。 容景碎不及防被云浅月打下马,但他很快就伸手扯住了马缰。 云浅月见容景扯住马缰,想也不想就伸手劈断了马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 “云浅月!你敢走一步试试!”容景声音极沉。 云浅月恍若不闻,不但走,反而在马身上拍了一下,骏马再次狂奔起来。 “关城门!”容景忽然轻喝了一声。 守城门的士兵早就看到了容景和云浅月的纠葛,此时见到云浅月打马向城门本来,听到容景的声音,连忙关城门,片刻也不敢耽误。 云浅月脸色一寒,想着他有这个权利都用到她身上了。一人一马来到城门口,正赶上城门关闭,她足尖轻点,离开马身,身子轻盈如雪,顷刻间上了城墙。刚上城墙,看也不看城墙上一眼,再次飞身而下。 容景此时也飘身落在了城墙上,伸手扣住了云浅月的胳膊。 云浅月回身就给容景一掌,容景不躲不避,紧紧扣住云浅月的胳膊不松手,云浅月掌风要劈下的瞬间,见容景全无反抗之色,她堪堪住了手,寒着脸看着他,“你不是放弃我吗?还拉着我做什么?” 容景脸色不好,“谁说我放弃你了?” “你没说吗?”云浅月瞪着他。 “没说!”容景摇头。 云浅月眼圈通红,“你说爱我太累,不想爱了。” “我是说爱你太累,但没说不想爱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红红的眼圈,不好的脸色一改,叹道:“云浅月,你对谁都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为何偏偏在我面前就如此蛮不讲理?” “那你为何一直不说话?”云浅月心中恼恨,她说了半天,就听到他说爱她太累,她还能如何冷静理智? “我一直没说话是不知道如何说。”容景看着云浅月气恼的脸,红红的眸子叹道:“我是很在意,特别在意,在意得几乎茶饭不思。可是我在意有错吗?本来那日大雨你对我剖心解析,我心中多么欢喜,我不求别的,你爱我就好。可是你可知我没有料到你连他的人还没见到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和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就知道是他。这让我多难受?云浅月,我不想比较,可是不由自主地去比较,比较我和他谁在你心中的分量重。这样一比,我就觉得也许此一生,我都没法到达他在你心中的分量,我就在意得恨不得他从来不出现在你面前。” 云浅月皱眉。 “可是我也知道不让你见他不可能,你可知道我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想带着你去见他。我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我就是小气,在意。”容景继续道:“他是东海国的太子。若只是一个太子身份到也罢了,可是他与你实在太像……你可知这两日他每次说的话做的事情,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换做是你,你也会说和他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情。这样的你和他,让我如何不在意?我怕你见到他之后,我便什么也不是了。” “容景,你为何如此不自信?”云浅月忽然一叹。 容景可能从来没有如此激烈地说话,撇过脸不看云浅月,也不说话。 云浅月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容景,将整个身子送进他的怀里,轻声道:“就因为我们太像,才不可能相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容景,你何其聪明,为何就想不到这一点?再相见,他也只是我的比朋友,他也只是我的比朋友更近的亲人而已。” 容景沉暗的气息一改,转回头,看着云浅月。 “我要如何做,你才相信?”云浅月轻轻一叹,“我也在意你,不比你在意我在意得少。以前秦玉凝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在意,很在意。你怪我和夜轻染一起看秦玉凝和夜天倾演活春宫,怪我给夜天倾画了七十二春。但是你不了解我当时多么痛快和解气,她终于没资格再对你喜欢了,你可知只要关于你,我心里也很阴暗。甚至为了你,即便夜天倾不对秦玉凝动手,说不准我也许不惜手段将她送上夜天倾的床。我讨厌死她了。” 容景眸光闪了闪,“真的?” “当然!”云浅月肯定地点头,看着容景如诗似画的脸道:“所以,容公子,请不要怀疑和质疑你的魅力。务必不要怀疑和质疑我对你的心。我已经中毒了!而且很深。” 容景唇瓣微微勾起,“这么说我可以放心了!” “嗯!应该可以放心。”云浅月点头。 容景唇瓣处的笑意绽开,伸手推开云浅月,对她道:“你快去吧!早上的时候我已经给他传了话。让他在落榻之处等着你。” 云浅月一怔。 容景背过身子,看向城门下,语气温润抑郁,“你们虽然许久没有见到,但最好不要太久时间。否则我难免会胡思乱想跑去拉你回来。” 云浅月眨眨眼睛,站着不动。 “从出生到现在能够让我佩服的人也就他一个。”容景忽然一笑,“你眼光不错!”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有些懵。 “对了,你见到他之后最好让他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你要知道洛瑶公主如今也在这里,很不小心,她那日见了我一面。”容景又道:“免得八月还有秋桃花开,你就仔细处理了吧!” 云浅月脸忽然一黑。 容景低低笑了一声,依然背着身子不转过来,语气隐约含了一丝笑意,“东海国不愧出美人,玉太子容貌的确当得玉质盖华四个字,洛瑶公主也的确美若天仙。你小心些,别被蛊惑了!你的桃花已经够多的了。” 云浅月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声音阴阴地道:“你见到了东海国的洛瑶公主?” “嗯,不小心见了一面。”容景点头。 “美若天仙?”云浅月语气更阴。 “的确算得上美若天仙。”容景点头。 “八月的确不能再开秋桃花,违反时常!就该剪断。”云浅月盯着容景的背影片刻,忽然恨恨地转身,听到容景低低愉悦的笑声忽然停住脚步又问,“你不跟我去?” “免得不小心再见洛瑶公主一面,我还是不去了吧!”容景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施展轻功,飘身下了城墙。 “打开城门吧!”容景并没有立即下城墙,而是站在城墙上吩咐,守城的士兵立即打开城门,他又对城门口担惊受怕了半响的弦歌吩咐,“你带浅月小姐去玉太子的落榻之处!她找不到。” “是,世子!”弦歌见二人和好,抹了抹额头的汗,立即应声。 云浅月脚尖落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容景依然站着城墙上,她收回视线,只见城门打开,弦歌牵着一匹马走了进来,一脸哀怨之色地看着她。她挑了挑眉,伸手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浅月小姐,您以后可千万别吓属下了!属下刚刚的魂都快被您和我家世子吓没了。”弦歌低声道。一句话说完还有些后怕。她见过浅月小姐和他家世子每次吵架都很激烈,但这么激烈的还是第一次。 云浅月忽然好笑,又气又笑地道:“是他惹我的!” “我家世子对谁都温润谦和,清淡疏离,就对您不一样。您就包容些吧!”弦歌道。 云浅月“嗯”了一声,这样吵一架将两个人的心说开了让她心情也轻松了。想着有时候吵架也是有些好处的。她笑着对弦歌道:“快点儿带路!” 弦歌点点头,头前带路。 云浅月打马跟在他身后,凌莲和伊雪刚刚也吓坏了,此时立即打马跟在云浅月身后。 走了一条街道后,弦歌回头见看不到自家世子的身影,忍不住对云浅月询问,“浅月小姐,您和东海国的玉太子……” “一个故人!”云浅月道。 弦歌疑惑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回过头继续走路,不再询问。浅月小姐身上有很多秘密,他觉得自己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实在想不到玉太子居然是浅月小姐的故人。 又走了两条街,来到一处院落门前,这一处院落和容景落榻的院落相差无几,门口的街道很是干净。此时大门敞开着,院落里有几株海棠,还有几株菊花,海棠依然含苞待放,菊花正开得娇艳。 弦歌勒住马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就是这里!” 云浅月点点头,刚要翻身下马,只见里面有一间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衣衫华丽,头戴浅粉色轻纱,遮住容貌,但可见云鬓高绾,纤腰款款,娉娉婷婷,即便不见容貌,端看这份举止姿态也可知是一个绝顶的美人。她想起容景的话,眸光暗了暗。 女子出得门来看到门口几人一怔,这是她身后一个婢女走出来,她目光在云浅月的脸上审视了片刻,对她的婢女低声道:“翠儿,去问问是什去问问是什么客人?” “是,公主!”那名叫做翠儿的女子立即应声,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有武功,即便没有武功也懂得唇语,自然将女子和婢女的话听得清楚。她本来要下马的动作止住,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马上。 那名婢女走到院中,又一间房门被从里面打开,露出少年罗玉的一张脸,他见到云浅月一怔,随即大喊道:“云浅月,你来做什么?” 翠儿脚步一顿,回身去看少年。 那女子显然也是一怔,转头去看少年,见少年没看她,她回转头,目光又落在云浅月的身上。这回打量云浅月的眸光除了审视外多了一丝什么,但并没有说话。 云浅月眸光微转,想起她和容景的传言天下皆知的话,她扫了那女子一眼,对少年笑道:“听从你早上的建议,如今来见该见的人。” 少年闻言哼了一声,“你还不算笨。” 云浅月不说话。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好心好意地请你你不来,如今不请自来。”少年还被早先吃了云浅月一鼻子灰生气,恼怒地道:“你来晚了,子书哥哥不在。” “去了哪里?”云浅月不在意少年的恼怒。 “在哪里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少年哼了一声,回转身“砰”地将门关上。 云浅月看着紧紧关闭的门,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闭门羹吧!她笑了笑。 那名本来站在门口的女子忽然提着裙摆走下台阶,向门口走来。翠儿见那女子走来,看了云浅月一眼,连忙走回去搀扶女子。 “浅月小姐,这个女子是洛瑶公主!”弦歌凑近云浅月,压低声音道。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她已经猜出这个女子的身份了。虽然没见到脸,但是这般空灵高贵舒雅温软如水的姿态,比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美。清婉公主、秦玉凝、哪怕是蓝氏的家主蓝漪,怕是都不及。 “浅月小姐有礼了,洛瑶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浅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洛瑶公主走到门前,与云浅月的马匹保持一定距离,虽然微扬着脸看着她,但不见任何以低对高的不适。声音不是那种特别娇柔,但是极美。 “原来是洛瑶公主!久仰!”云浅月并未下马,端坐在马背上淡淡一笑,声音清泠如水,“公主姿色倾城,更是名不虚传。” 洛瑶公主一笑,刚要再说什么,少年关上的房门忽然又从里面打开,他站在门口脸色不好地对云浅月道:“子书哥哥去了翠微山的碧波亭,你要找他就去那里。” “好!”云浅月点头。 少年“砰”地一声又关上了房门。 云浅月想着这孩子火气还挺大,她收回视线对洛瑶公主道:“抱歉,我得赶去翠微山,就不与公主叙话了。改日再叙。” “浅月小姐找太子皇兄有事儿?”洛瑶公主仿佛没听见云浅月告辞的话,笑问。 “是有些事情。”云浅月出于礼貌,自然不能扔下一句话就离开。 “太子皇兄这两日一直喜欢翠微山的景色,所以每日都会去待个一时半刻。”洛瑶温婉地道:“浅月小姐是昨日刚刚来吗?那日我见到景世子,没见你与他一起。” “不错,我昨日刚到。”云浅月笑着点头。 洛瑶公主看着云浅月,眸光定在她清丽脱俗的脸上,似乎很是认真地道:“景世子很好。” 云浅月心思一动,浅浅一笑,“是不错!” 洛瑶公主低下头抚弄衣摆,白皙纤细的指尖上的豆蔻指甲莹润,她动作很慢,似乎拂得很是认真,云浅月倒是不急着走了,而是淡淡看着她,须臾,她忽然抬起头对云浅月一笑,“时辰是不早了。浅月小姐要找太子皇兄尽快去吧!翠微山的路不太好走,你要多加小心。另外太子皇兄虽然看着亲和,实则不好亲近,对我们姐妹都不甚亲近,除了玉儿例外。” “多谢公主忠告。”云浅月调转马头,打马离开了这座院落。 弦歌看了洛瑶公主一眼,提着心跟上云浅月。凌莲和伊雪也看了洛瑶公主一眼,齐齐打马跟上云浅月,一行四人很快就离开了这条街道。 洛瑶一直目送着云浅月的身影离开,直到那淡紫色的身影消失视线,她才收回视线,转身向院内走去。 “公主,您……”翠儿跟上洛瑶公主,偷看着她的脸色。 “她就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啊!我一直就想见她了,和荣王府的景世子一样,一直都想见。”洛瑶转头看了翠儿一眼,低声道。 翠儿担忧地看着公主,“公主,景世子和浅月小姐……” “去采些菊花洗净,沏一壶菊花茶给景世子送去。景世子这些日子劳累,就咱们这个院子里有菊花。”洛瑶公主打断翠儿的话,对她吩咐。 翠儿一怔,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洛瑶不再说话,提着裙摆向房间走去。云浅月打马出了这一条街,勒住马缰,驻足回头看向那处院落。心里想着刚刚洛瑶公主的话。最后对她说的那一句话实则是意味深长。她忽然笑了笑,对身后的弦歌等三人吩咐,“我知道翠微山在哪里,你们不必跟着了。” “浅月小姐,世子让属下给您带路。”弦歌立即道。 “他让你带路不过是因为我找不到玉太子下榻的院落,如今玉太子不在院落里,而是去了,而是去了翠微山,我找得到翠微山,所以你不必去了。”云浅月摇摇头,见弦歌还要说什么,对他道:“你去知会你家世子一声,就说我去翠微山了。” 弦歌见云浅月坚持,只能住了口,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二人齐齐点头,她打马向北城而去。 河堤的方向是南城门,翠微山在北城门,云浅月很快就出了北城,沿着河谷的河道向翠微山走去。河谷县城方圆十里的道路早已经修葺好,但路面上难免有些河水淤上来的泥沙。马蹄踏上去有深深的足印。 路上有几名昨日在府衙见到的官员,正带着士兵疏通道路。见到云浅月连忙见礼。云浅月坐在马上点点头,绕过这些人走上了翠微山的山道。 来到翠微山下,云浅月一眼便看到了半山腰处的凉亭,也就是所说的碧波亭。碧波亭内坐着一个人影,那人影是背对着这边,看不到容貌,但可见锦袍奢华,点点华光。她盯着那人影看了片刻,翻身下马,徒步上山。 山上的山石果然松软,但云浅月脚步极轻,并没有踩到石子滑落发出动静。 这一路不知道脑中想了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等到云浅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碧波亭外。她停住脚步,见男子依然背着身子而坐,似乎不知道有人来。 云浅月看着他,青丝如墨,墨玉簪几乎和青丝的颜色融合在一起。他周身气息似乎融合了洒落在半山腰的阳光,很是温暖。她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口,声音暗哑,“小七,是你吗?” 男子身子一僵。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云浅月声音轻若云烟。 男子猛地转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到了一张绝滟姿容。肤如玉,眉如黛,如仙人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了远山青色春秋之花的所有精华,织染了这样一张玉质容颜。除了一双眼睛,她再寻不到往日的点滴。她心震了震,忽然轻笑,“我从来没有想到再世为人的你竟然还会是个大美人。啧啧!” 玉子书眸光刹那闪过万千情绪,同样盯着云浅月的脸,盯了片刻,似乎被她的笑声惊醒,他忽然撇过头,有些郁闷地道:“我也没想过这副容貌被你嘲笑。” 云浅月忽然大笑起来,不顾忌地嘲笑道:“真女人!” 玉子书转回头,忽然站起身,两步走到云浅月面前,伸手照着她头上敲了她一下,恼道:“你这是要逼我毁了这副容貌吗?” “不敢!不敢!”云浅月强忍着笑摇头,捂住脑袋埋怨道:“都两辈子了,你怎么还改不了打我头的毛病?” 玉子书忽然住了手,眸光有几分欢喜,几乎忧郁,几分温暖,几分恍惚,几分复杂地看着云浅月,身子也因为云浅月的这句话再次僵住。 云浅月眼眶一酸,忽然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抱住眼前的男子,手臂抱得紧紧的,整个人黏在了他身上,哽咽地道:“小七,你活着真好!” 玉子书身子微微一颤,绝滟的容颜微微动容。 “我想过无数种,却从来不敢想你能活着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云浅月轻声道:“这不是梦吧?应该不是梦的,要不你掐我一下。狠狠地掐,别手软。不过我知道你对我从来不手软的。那次我受了伤不好好养伤,还背着你偷偷跑出去酒吧,喝了最烈的酒,险些被人非礼,你后来不是将我的腿都给掐青了吗?好几个礼拜那青都不下去。” “芸儿,真的是你!”玉子书眼眶同样一涩,伸出手臂将云浅月抱住。 “嗯,是我,是我!”云浅月吸着鼻子点头,她不想流泪,但眼泪似乎不由自主地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 “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玉子书声音沙哑。 云浅月不说话,本来很浅的眼泪汹涌而出。也许不见到的时候会想各种各种见面的情形,会想无数种理由让心情平静,会拿时光流逝多少年来对比觉得心境会平淡无波澜,会让那一种记忆和感情深埋心底,但是直到这一刻,所有的防线却轻而易举地被摧毁。她想痛哭一场,大哭一场,哭得酣畅淋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会这种相见同样也能触摸得到的感觉。 这样想着,云浅月也确实这样做了。汹涌的泪很快就染湿了玉子书胸前的锦袍。 玉子书不再说话,只抱着云浅月,没阻止,任由她哭。 整个翠微山飘荡着云浅月的哭声,隐隐约约,传出很远。 两盏茶之后,云浅月的眼泪依然不停,玉子书无奈地一叹,伸手推了推她道:“芸儿,你再哭下去的话我就被你的眼泪淹了。” “就要淹了你。”云浅月哭得厉害,一时止不住,抽泣着道。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难道你想要我堂堂一国太子做太监不成?”玉子书笑问。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哼道:“你这个笑话真冷。” “是你笑点太低了!”玉子书道。 “我还没哭够呢!再让我哭一会儿。”云浅月说着话又嗡嗡地哭了起来。 “你还是别哭了!哪怕不可怜我的衣服,也要顾忌一下景世子。你一会儿红着眼睛红着鼻子回去见他,他还以为我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玉子书似乎很是无奈,伸手在云浅月的身子上拍了拍。 云浅月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一句话就提出了容景,哼了一声,“你本来就欺负我。” “我冤枉!”玉子书举起手。 云浅月一把推开他,看着他胸前好好的锦袍被她弄湿得一塌糊涂,又看到他举着手的样子配上他的容颜外貌无比怪异,她笑着瞪了他一眼,“就冤枉你!” 玉子书放下手,看着自己的衣服苦笑。 “这衣服很贵吧?”云浅月掏出手帕,抹着眼泪道。 玉子书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云浅月又道:“反正你是东海国的太子,有的是钱,还在乎一件破衣服?干脆脱下来扔了再换新的。” “这衣服能给你接了眼泪也值了!不过自然不能扔,要好好拿给景世子看看,让他赔我一件。东海国虽然有的是钱,但我爱民如子,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无语,“你真是一个好太子!” “嗯!我是一个好太子。”玉子书肯定地道。 “我就不赔你!也不让容景赔。”云浅月抹完了脸上的眼泪,上前一步,用娟帕抹擦拭他胸前被她哭湿的水渍和污渍。 “景世子说了,你若是哭花了我一件衣服,他赔十件的价值。”玉子书看着云浅月的手,目光温暖含笑。 云浅月手顿住,“他真这么说?” “嗯!他派人给我传话时候是传了这样一句话的。”玉子书点头。 “这个败家的家伙!”云浅月愤了一声,用力地在玉子书胸前擦了两下,有些恶狠狠地道:“他赔了你也不准要。” “我很想要。”玉子书笑道。 “想要也不准要。”云浅月擦拭完了,将手中的娟帕揣进怀里。 玉子书看了一眼月牙白的娟帕,揶揄地看着云浅月霸道的样子,笑道:“芸儿,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你还不是荣王府的世子妃,还没嫁给景世子吧?这就开始为他省钱了?” 云浅月脸一红,“这证明我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玉子书笑笑,看着云浅月红着的脸不再说话。云浅月抬眼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忽然无声。片刻后,玉子书伸手将云浅月重新抱进怀里,用极其认真低沉的语气叹道:“芸儿,我以为你会为了景世子而不认我。幸好!我很高兴……” ------题外话------ 心里踏实了木有?小心肝不颤了吧?o(n_n)o~ 我要红果果地威胁,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月票!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20钻88花)、喵m喵m1231(20钻30花)、nh533(20钻)、蔡dyna(10钻)、xuhuiqi(7钻2花)、doryzh(2钻)、芸芸悦(2钻)、轩辕以陌(5花)、思佐(2钻)、ally1108(100打赏)、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matthew915(1钻10花)、544177012(1钻1花)、悠悠我心贤(3花)、飞羊儿gf3(2花)、lanina1981(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九章 好好地爱 云浅月听到这句话眼眶又是一酸,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舒殢殩獍 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是想为了容景而不相认的,就让过去尘归尘,土归土。可是怎么能抵得住心底的强烈想法?那是小七啊!她如何能不认?如何能将他当做陌生人?她做不到。 “哎,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泪可流。”玉子书再次一叹,用如玉的指腹去擦云浅月的眼泪。晶莹的泪珠染在他手上,配上白玉的颜色,更显得泪水晶莹剔透。 “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矫情。”云浅月吸着鼻子唔哝。 “呵……知道了!你不但矫情,还娇气。”玉子书轻笑。 云浅月“嗯”了一声,趴在他身上不起来,贪婪地吸取熟悉的味道,无论时光如何流失,无论两人转世轮回各自换了一番容貌,无论再相见各自的身份天涯海角沧海桑田,但两个人相似的气息是不变的。她心中欢喜和感动交织,只想落泪。 “芸儿,哎,你……你别哭了!”玉子书五只手指都用上给云浅月抹泪,最后那眼泪不见少,反而还越抹越多,他再次无奈地叹息。 “一次哭够了算!”云浅月哽咽地道。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眼泪有多少她觉得自己都数不过来。维也纳上空的那一场爆炸她亲眼所见昏过去醒来没流泪,如今再次想来,那眼泪都被她和着血吞回了肚子里,如今才能爆发出来。 “那就哭吧!”玉子书似乎能理解云浅月的心情,叹了口气提醒道:“我可是很金贵的,被你的眼泪淹了的话,可就不止让景世子赔我衣服这么简单了。听说荣王府紫竹院多得是宝贝……” “你堂堂太子能没见过钱?”云浅月觉得这个人有将她眼泪收回去的本事。 “自然见过,而且还有很多钱,但为东海子民造福祉多增加钱财的事情我从来乐意为之,且不遗余力。”玉子书笑着道。 云浅月脸一黑,一把推开他,恨恨地道:“你这个人!好好的相见场面,不是应该抱头痛哭吗?你怎么就这么不配合?” “我怕你哭废了的话,景世子来找我算账。”玉子书看着身前又添上的新污渍笑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但眼睛有些肿,连往日里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有些困难,她才意识到的确不能哭了,再哭下去这双眼睛真废了,又掏出娟帕抹眼睛,抹完了又给玉子书身前胡乱擦了两下,才吸着鼻子懊恼地道:“不哭了,浪费感情。” 玉子书看着云浅月的模样轻笑。 云浅月用力睁了睁眼睛,被玉子书的笑脸晃了一下神,忽然背过身去,嘟囔道:“你长这幅容貌,真是没法夸了。”话落,她期期艾艾了两声,“怪不得接生婆将你当做公主,那个什么藩王的小王爷要娶你,这副容貌给了你这个男人身上,实在是造孽。” “你知道?”玉子书一怔。 “是罗玉告诉我的。”云浅月转回身,对玉子书吐吐舌头,嘲笑道:“你真糗!” “原来是他说的,我就说东海国的消息不会传入天圣,你怎么会知道呢?”玉子书笑了笑,点点头,承认道:“是挺糗的!” “东海国的消息虽然不会传入天圣,但是天圣的消息会传入东海吧?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我也来了?就没想过找我?我的名声可是很大的。”云浅月看着玉子书,想着两个人不过是隔了一片东海而已,怎么就这么多年才相见呢! “你的名声是很大,而且也传到了东海。几乎东海人人都知道天圣皇朝云王府有个浅月小姐。但是那浅月小姐……哎,与你以前性子实在相差太多,我哪里料到?”玉子书又是一叹,“况且我也真未曾想到你也……来了这里。” “我从出生就背负着云王府女儿入宫为后的祖训,迫不得已,我只能伪装。这一伪装就是十年。老皇帝太精明,我那时候那么小,那么弱,只能靠伪装当武器,追在夜天倾屁股后面跑,让他以为我很想嫁给夜天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样子。他才能对我大意,我才能安然无恙地长大,我才有时间充分准备,羽翼渐丰,等不伪装或者被他识破的时候,才能让他无可奈何。”云浅月提起老皇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云王府的祖训,只是没料到是你。芸儿,你这些年过得辛苦了。”玉子书某种染上怜爱和心疼。 “到也不苦,总归是逗着老皇帝玩呗,将他耍得团团转,我就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有一个人总是惹我。对我若即若离,我不想看见他,他偏出现在我面前,等我想看见他的时候,他偏偏又避而不见。实在烦人。”云浅月摇摇头道。 “那个人是景世子?”玉子书挑眉。 “嗯,除了他还能是谁?他七岁的时候遭了难,险险地被我救回一命。后来十年不出府,却还将我吃得死死的。就是一个坏人,以欺负我为乐,哪一日不欺负我了,就是见鬼了。”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玉子书的手,向碧波亭内走去。 “他若是哪天不欺负你了,你还不习惯。是不是?”玉子书含笑跟上云浅月。 云浅月哼了一声笑了,“我犯贱呗!从来不知道自己就喜欢被人欺负。” 玉子书轻笑,“月儿,你很爱他。” 云浅月脚步一顿,沉默了一下,忽然转回头对玉子书认真地点头,“是,我很爱他。” 玉子书笑得温暖,“寻找到一个真心爱你,你也真心去爱的人不容易。既然你爱他,就要好好地去珍惜他。尽量不要让他伤心难过,用你的生命去诠释你的爱。他会幸福,你也会很幸福。” 云浅月看着玉子书的眼睛,那里面只有满满的温暖。她眼中再次凝聚上水光,但这次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笑着点头,很是豪气干云地道:“我要用生命去燃烧他。” 玉子书忽然转过头,闷笑出声,嘲笑道:“芸儿,你好不知羞!” 云浅月脸一红,拉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我做过的不知羞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你尽情笑话我。对了,有一个字怎么说来着?对,二,知道吧?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挺二的。而且还不遗余力地再这个二字上勇往直前,一点儿也没有做二人的自觉。” 玉子书好笑,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赞同地道:“是挺二的!” 云浅月哼唧一声,来到凉亭内松了玉子书的手,懒洋洋地歪坐在石凳上,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石桌上,看着坐下身的玉子书,盯着他的脸,正色地道:“现在开始谈判。” “嗯?谈什么判?”玉子书挑眉。 “谈谈你家的公主妹妹!”云浅月道。 玉子书唇角微微勾起,本来是温暖如水的仙人容貌顷刻间变得有些邪魅,“我家的公主妹妹有好几个,你要谈哪个?” “就谈和荣王府有婚约的那个。”云浅月道。 “洛瑶啊!”玉子书笑着点头,慢悠悠地道:“她是东海国最美的公主,是父皇和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她的琴棋书画在东海国没有人能比得过,就算是我也要输一筹。而且所有女子的训诫典范都学得极为精通。只要她想做一件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好的。她想要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云浅月眨眨眼睛,“这么厉害?” “嗯,就是这么厉害。”玉子书笑着道:“她在东海国百姓们心中就是完美女神。所有女子都及不上洛瑶公主一人,除了天生体质不能习武外,几乎是样样精通。即便她不能修习内功,但她依然爱好武术,十八般武器她都会用,尤其是剑法超群。若是我不用内力和她比试剑法的话,我都很难赢她。” “这么完美啊!”云浅月叹了一声。 “比你这么坏的名声,还有一大堆缺点来说,她的确比你强了不止百倍。”玉子书毫不留情地打击云浅月,“你如今坐没坐像,站没站像,和她在一处,还真是小草和牡丹的区别。无法比较。” “你故意打击我是不是?”云浅月瞪眼。 玉子书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云浅月,不理会她瞪眼,继续道:“不过若是将现在的你还还原成原来的芸儿,我想不会逊色她多少。原来的芸儿多么可爱,坐有坐姿,站有站姿。你的军姿是我们国安局所有人中站得最好的。如今的你……啧啧,真是没法看。”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懒散地道:“两世为人,总不能一个模子不是?上一辈子累死累活,这一辈子还不换个活法岂不无趣?” “也是!”玉子书赞同,“不过你这样的话就会被比下去了!” “容景已经被我掠夺了!任何女人都靠后。谁要抢夺,三尺青锋酬谢!”云浅月忽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啪”地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 玉子书看着宝剑好笑,“这是那把碎雪吧?你跟强盗有什么两样?” “我不管!你要帮我。”云浅月隔着桌子伸手抓住玉子书的胳膊摇晃,“她虽然是你的妹妹,但是有我们的关系好吗?有我们亲吗?有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吗?没有吧?所以,你必须帮我,让她退后。” “我们的关系虽然不好!但是骨血至亲。”玉子书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扁嘴,看着他,很有气势地道:“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你今日见到洛瑶了吧?”玉子书不答话,笑问。 “见到了!”云浅月想起那个女子,虽然没见到脸,但绝对是个真正的大美人。在她的身上将女人的美诠释得淋漓尽致。这样的女人怕是男人见了一眼就勾魂。 “她一直都很仰慕景世子,也很想见见被景世子所说的‘此生只此一妻,非卿不娶。’的你。如今她既然见了景世子,也见了你,恐怕更会激起她心中的志气,没那么容易退后。”玉子书笑着道。 云浅月皱眉,“她还真与我争夺容景不成?” “洛瑶自小秉性就是什么都要学得最好,要拔得头筹。因为她这个性子,也让她无往不利。只要她想做一样事情,谁都拦不住。千方百计都会让她做成,而别人还无话可说,只有叹服。”玉子书又道:“如今她见了景世子,又见了你,你说以她这个性情,会轻易退后吗?” 云浅月眉头拧成结,有些闷闷地道:“东海国不是有尊太子令等于尊皇命的话吗?你在东海国不是一言九鼎吗?解除婚约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解除婚约的确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但是我左右不了洛瑶。即便没有婚约,若是洛瑶思慕景世子,想要争取的话,我也是没办法。”玉子书无奈地摇摇头。 云浅月有些头疼,伸手揉揉额头,“完了,我又头疼了!” “嗯?这就头疼了?”玉子书挑眉,笑看着云浅月道:“你以前不是越难攻克的事情越迎刃而上吗?怎么如今还没战就屈人之兵了?” 云浅月瞪了玉子书一眼,抑郁地道:“我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秦玉凝,又跑出来一个玉洛瑶。我能不头疼吗?如今年纪大了,哪里还有以前那么多激情?我的激情早就被磨没了,如今只想安逸到死。” “没出息了!”玉子书好笑地看着她提醒道:“你还没到十五。离年纪大差远了。” “是挺没出息的!我说的是心里年龄。”云浅月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整个大虾米状,有些恍惚地道:“以前那一世,算起来过了也不过十几年,却仿佛过了千年那么长。什么恪守严谨,冷静睿智,精明强势,心思通透,才学满腹。到如今啊,什么都抵不过一片阳光,一张软榻,身边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就这样安逸下去。我觉得追求也不过这些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玉子书无言地看着云浅月,须臾叹道:“芸儿,你看起来要的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东西,其实你要的是世界上最难的东西。阳光不是每日都有,软榻承载两个人的重量需要很牢固,爱你的男子需要悉心养护,一直安逸到死也需要有个世界最安宁的地方让你安逸才行。”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看着玉子书道:“照你这么说我的追求还挺高。” “是挺高!”玉子书笑着点头。 “哎哎,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这么有精神层次的追求呢!难道这就是返璞归真?我超脱了?”云浅月直起身,双手托住下巴,见玉子书笑而不语,她忽然又期期艾艾地道:“看来我要重新激起斗志,打守卫国土保卫战了。” 玉子书闷声而笑,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云浅月腾地站起身,将宝剑重新放回身上,伸手拉住玉子书的手抬步就走,“走,我们下山。从今天开始我要打保卫战。你是我的后援队,必须在我需要的时候无条件支援我。” “看来我的任务还挺重。”玉子书站起身,笑着跟着云浅月向山下走去。 云浅月给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看着山下忽然很有兴趣地道:“来,让我看看你的轻功!你带着我走。” 玉子书笑着点头,反扣住云浅月的手腕,足尖轻点,身子凌空拔起,飘然向山下而去。 云浅月眨了眨眼睛,几乎没起落,玉子书便飘身落在了山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半山腰的碧波亭,计算了一下自己用轻功的时间,计算完之后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玉子书,愤愤地道:“真不是人,我不认识你!” 玉子书好笑,“若是有一个人天天惦记着将你扮成女装,你为了躲避他,你的轻功也会练习得和我一样好了。” 云浅月忽然大乐,“这个人是谁?” “一个老顽童。”玉子书眸光闪了闪,看了一眼天色,“我们是该回城了,否则景世子该忍不住来抓人了。” 云浅月也看向天色,只见日头已经响午偏西了。她点点头,见到不远处自己骑来的马在吃草,问玉子书,“你的马呢?” 玉子书中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打了个轻轻的口哨,哨声刚响起,便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向这边跑来,不多时一匹通体黑色的马来到,亲昵地在玉子书身上蹭蹭。他抹了抹它的马头,忽然对云浅月一笑,对马说道:“小云真乖!” 云浅月脸一黑,抬脚去踹玉子书。 玉子书在云浅月脚踹来前就已经翻身上马,对她笑道:“我们来赛马?” “赛就赛!”云浅月撤回脚,翻身上马,招呼也不打,双腿一夹马腹,就向城内驰去。 玉子书伸手扶额,好笑地摇摇头,也打马跟上云浅月。 虽然云浅月先走了一步,但到城门口的时候还是被玉子书追了个并排。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服气地道:“你的马脚力比我的马好!” “是,我的马脚力比你的马好,不是你的水平没到家。”玉子书配合的点头。 云浅月无语,这话他还不如不说,她默了一下,忽然一把揪住玉子书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道:“你将我早先见到的那个温暖的亲和的很好很好的玉子书给我还回来。我不要这个。” 玉子书眸光眨了眨,语气温暖地说了三个字,“景世子!” 云浅月手一松,连忙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容景的人影,对玉子书瞪眼。 “在城墙上。”玉子书提醒。 云浅月抬头,只见城墙上立了一排士兵,在一个大个头士兵身后三尺的地方立了一抹月牙白的身影,正目光懒散地看着城墙下。他全身气息似乎刻意地隐藏了。否则她不会发现不了,她撤回了攥玉子书衣领的手,对城墙上招手,“容景,下来!” 容景挑了挑眉,站在城墙上不动。 “下来赔人家衣服。”云浅月又喊了一声。 容景向前迈步,城墙上的士兵连忙让开一条路,他飘身下了城墙,落在了云浅月马前,将云浅月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她红肿的眼睛上挑眉,“在翠微山烤兔子吃了?” 烤兔子吃才会将眼睛弄红吗?云浅月无语。 “辛苦玉太子了!她自小娇惯,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会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再有机会破坏你的衣服。”容景转头对玉子书道。 玉子书含笑点头,“我也不想再有这个机会了!看美人落泪实在难受得紧。” 云浅月仰脸望天,彻底无语。 “我备了酒菜,玉太子一起?”容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挑眉询问。 “今日就免了!我要换洗一番,改日再与景世子共饮一杯。景世子记得将赔我的衣服送我住的地方就是了!我和她虽然交情深厚,但亲兄弟明算账。她毁了我的衣服,还是要赔的。”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默,有些悔恨自己应该再狠狠地糟蹋他的衣服,如今这程度不够。 “好!”容景笑意蔓开。 “先走一步了!”玉子书不再说话,打马进了城。 容景看着玉子书一人一马拐进了一条街道再看不到身影,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云浅月。唇瓣的笑意收回,深深凝视。 云浅月也从天空收回视线,端坐在马上看着容景。两人目光一高一低在半空中相遇,这一刻横在两个人心中的大梁轰然倒塌。眼中只有彼此。 “折磨了我这么久,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我早就该前去东海将他拉到你面前来。”容景忽然道。 云浅月嘴角扯开,须臾又收回,有些郁闷地道:“我大约没剪掉八月的秋桃花。这个不知道要折磨我多久。” 容景挑了挑眉,“没敢提?” “提了!我都三尺青锋摆出来了!但人家是片金桃花,据说很是固执,不好下手。”云浅月郁郁地道,“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打发了个秦玉凝,来了个玉洛瑶。哎……” 容景笑意绽开,“你如今终于知道我一直都很命苦了?” 云浅月期期艾艾地点头。 “既然是片金桃花,很是难办,那我和你一起剪掉吧!”容景似乎一叹。 云浅月期期艾艾退去,轻轻而笑,身子软软地趴在马前,满意地点头,“就该这样!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容景足尖轻点,飘身落在了马上,端坐在云浅月身后,从她手里接过马缰,催马进城,唇瓣凑近她耳边笑着道:“这话很对!” 云浅月趴着的身子直起,懒洋洋地窝进容景的怀里。 二人不再说话,一路回到落榻的别院。翻身下马,云浅月懒洋洋地任容景拉着向里面走去,守在院子里的凌莲和伊雪立即迎了出来,二人脸色都不太好,但还是尽量隐藏着给二人见礼。 “怎么了?”云浅月看着二人询问。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又齐齐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 “说吧!”云浅月想着肯定是关于容景的事儿,否则她们不会是这种神色。 容景也看着二人挑眉。 凌莲吸了一口气,垂下头,低声道:“小姐,洛瑶公主的婢女给景世子送来了菊花茶。说景世子这两日劳累,河谷县只有她所落榻的院子里有菊花。” “原来是这等小事儿,扔了就是了!”容景淡淡一笑,拉着云浅月继续向里走。 云浅月摇摇头,“扔了做什么?你不喝我喝。”话落,她寻思了一下,又对凌莲道:“你一会儿去一趟玉太子下榻的院子对洛瑶公主传一句话,就说景世子不喜欢喝菊花茶,不过我很喜欢,谢谢她的菊花茶,我手里目前没什么好礼,等有了再送给她。” “是!”凌莲点头。 “这样行不行?”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记得还人家。”容景不置可否。 云浅月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跟着他抬步进了屋。 云浅月因为大哭了一场,自己的衣服也弄脏了,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只见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鼻子也红红的,她“唔”了一声,对容景询问,“怎么办?你有办法让它变没吗?” “你本来就丑!这副样子也不过是增了点儿色而已。变不变得没有什么干系?”容景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坐在了桌前,端起茶抿了一口,瞥了云浅月一眼道。 云浅月想着自己这副鬼样子小七还能忍受她哭了许久,她不由笑了起来,“我就丑怎么了?丑你也喜欢,见惯了我这个丑的,给你个美的你还享受不了呢!” “所以你还照什么镜子?过来用膳。”容景道。 云浅月脚步轻松地走到桌前。 这一顿饭云浅月吃了许多,筷子一直不停地动,显然心情很好。容景看了她几眼,没说话,不知不觉地也跟着吃了许久。 饭后,云浅月一改往日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而是在房间散步,口中哼起了英文歌。极其欢快的曲调,她的音色本来就美,如今欢愉中透着空灵轻软,连偶尔落在院中海棠树上的鸟儿都不再飞了,歪在枝头静静听着。 容景也不打扰云浅月,坐在软榻上慢慢地品着茶,也静静而听。 云浅月走得累了,身子一软,歪进了容景的怀里,舒服地吸了一口气。 “很高兴?”容景偏头看着她。 “嗯!”云浅月点头,眉眼都透着愉悦,见容景挑眉,她语气轻松地笑着道:“说真的,这么多年,我哪怕晚上都睡不踏实,总感觉自己在一个怪圈里生活,跳脱不出。我知道症状在哪里,却无能无力,如今见到了小七,他好高的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才彻底跳出了怪圈,觉得生活原来是这么美好。哪怕有点儿小不如意,比如说洛瑶公主,也不算什么。” 容景轻笑地抚摸着云浅月的青丝,柔声问,“以后可以好好爱我了吗?” “嗯!”云浅月转过身,伸手勾住容景的脖子,笑看着他,肯定地道:“好好爱你。”话落,又笑着道:“小七对我说寻找到一个真心爱你,你也真心去爱的人不容易。既然你爱他,就要好好地去珍惜他。尽量不要让他伤心难过,用你的生命去诠释你的爱。他会幸福,你也会很幸福。” 容景面色微微动容。 “所以,我会很幸福,也会要你很幸福的。”云浅月又认真地道。 容景凝视着她,眸光深深地锁住云浅月的脸,须臾,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云浅月轻轻地“唔”了一声,便化在了容景绵绵柔情里。 院中一丝异样的风丝飘落,弦歌宝剑顷刻间出销,低声喝问,“什么人?” 容景离开云浅月的唇瓣,云浅月转过头,目光也看向窗外,只见来人是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男子手中拿着一块玉牌,玉牌上雕刻着“染”字的字样。在阳光下极为醒目,她眸光动了动,从容景怀里坐起身。 “在下奉我家小王爷之命前来给浅月小姐传话!”那男子看了一眼弦歌,清冷地开口。 云浅月站起身,抬步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黑衣男子出声询问,“什么话?” “小王爷让在下告知浅月小姐,最近皇宫娘娘身体不适。”黑衣男子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怎么个不适法?” 黑衣男子看了云浅月一眼,摇摇头,“小王爷只让在下传这一句话。” 云浅月抿唇,算起来她的姑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从上次听说她怀孕要保住孩子到后来她在老皇帝的圣阳殿外跪着之后她再没见到她。如今已经有一个月了。夜轻染特意命人来告诉她这一句话,肯定不是身体不适这么简单。想到此,她点点头,“告诉你家小王爷,就说我知道了。” 黑衣男子点点头,足尖轻点,离开了院子。 云浅月回头看向容景,“你怎么看?” 容景弹弹纤尘不染的月牙白锦袍,淡淡道:“皇上本来枯竭的身体最近渐渐有回转之势。其实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最后一弹而已。可惜有些人并不知道,以为皇上那里再无可下手之处,只能将主意打到了看起来很薄弱的皇后身上。也无可厚非。” ------题外话------ 缠绵太久,喜欢战争吧?今日开始,导火线来了……o(n_n)o~ 手里有月票的亲,给我加油哦哦哦……(⊙_⊙) 潇湘新浪微博正在举办晒书晒照片活动,参与就有奖,有兴趣的亲可以玩玩……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心灵希冀(8888打赏)、刘520joe(10钻50花)、喵m喵m1231(10钻30花)、103347635(5钻500打赏20花)、juypjj(10钻)、梦萱儿(10钻)、doryzh(10钻)、蔡dyna(1000打赏)、matthew915(1钻20花)、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hzyueyueyy(2钻)、18712167663(188打赏)、左氏小安(1钻1花)、木子亭(1钻)、ally1108(2花)、suyi2080(1花),o(n_n)o~ 第四十章 退婚论剑 章节名:第四十章退婚论剑 云浅月闻言眯起眼睛,夜天逸和容景一样远离京城治水,无暇顾及其它,况且他心中清楚她将她姑姑看得很重要,不会轻易去触动她的霉脚,如今京中只有夜天倾和夜天煜。k";夜天煜曾经找她合作,被她严词拒绝,如今他们无法从老皇帝身上下手,将她姑姑当做突破口也的确不稀奇。 “这样的局势也只有他们能打破!”容景又淡淡道。 “本来还想与你在这里待十天半个月,看来我要提前回京了!”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浊气。既然姑姑想要这个孩子,她不能不管。 “嗯!”容景眸光有一丝不舍,缓缓点头。 “夜轻染既然派人来给我传信,我回去之前他必然会保姑姑无恙。”云浅月寻思了一下,有些不舍地看着容景道:“我明日一早启程。” 容景点点头,“好!” 云浅月站在窗前,并没有走回软榻,指尖敲着窗棂,发出轻轻的响声,她看着桌案上的菊花茶,秀气的眉微微拧,半响有些阴郁地道:“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不能让洛瑶公主出现在你面前晃悠,更不能让她接近你。” 容景唇瓣微勾,“这个恐怕不容易做到。” 云浅月皱眉,“你想做的事情哪里做不到?别告诉我没我在身边你打发不了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想尽办法亲近你。你敢!” “你也说了那是片金桃花,不好打发。怎么能将她扔给我一个人?”容景笑着挑眉。 云浅月咬着唇瓣,回想着玉子书的话,忽然灵光一闪,对容景道:“我带他们一起回京!这样她就跟我一起,碍不着你什么事儿了,更接近不了你了。” 容景扬了扬眉,“这到是个好办法,不过与其你带着他们回京,到不如让他们不踏入京城。如今天圣大面积受到水灾,国库挪用了大半的资源救灾。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比较富裕的东海国太子和公主,你说皇上会如何?到嘴的肥肉能让它飞了?即便东海国想悔婚,皇上也会想方设法促成此事,更何况还有个洛瑶公主。” 云浅月眉头打成结,看着容景,“不让他们踏入京城?难道让他们原路返回东海?” 容景笑着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云浅月低头寻思片刻,忽然伸手一拍窗棂,“那就这么办!这样既打发了金桃花,也阻挡了老皇帝的弯弯绕,让他们从哪里来的先回哪里去!我们目前没空应付他们。” “幸好玉太子是你的故人,你若是开口的话,他不会不应吮的。”容景笑道。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有些闷闷地道:“这样挺对不起小七的,小七好不容易来了天圣,我们刚刚照面,我不请他去我家坐坐,好好招待一番也就罢了,还要将他赶走。唔,这样会不会很过分?” “是有些过分!”容景诚然地点头。 云浅月用力地揉额头,除了这个理由外她挺舍不得小七的,刚刚见面啊!还没有好好叙旧呢!若是让他就这么回了东海,再来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再揉下去额头揉破了!”容景出声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放下手,烦闷地摆摆手,“不管了!我们先将他叫来商量商量!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只能对不起他了。他说做我的后援队的,就从这件事情开始吧!有这么好的后台不利用,不是我的风格。” 容景勾唇一笑,对外面吩咐,“弦歌,你去玉太子的住处请玉太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弦歌立即应声,出了院落。 云浅月抬步走向容景,在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怪异地问,“你是不是早就打着这个主意?根本就没想要东海国的使者踏入天圣京城?” 容景含笑点头。 “阴谋家!”云浅月不客气地评判。 容景伸手揽住云浅月的纤腰,将她拉进她的怀里,“东海国使者可以来天圣,但不是现在,如今来得不是时候,对我们不利,不如离去的好。” 云浅月眨眨眼睛。 容景又道:“至少在你属于我之后!”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 “不过玉太子还可以做一件事情。”容景慢悠悠地又道:“虽然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没多大用处,但还是要毁了的好,一会儿他来到就让他写一纸文书吧!” 云浅月笑着点头,取笑容景,“你的算盘真是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为了娶你,不打得响怎么成?”容景无视云浅月的取笑,无奈地叹息。 云浅月无语,想着和着他的阴谋阳谋还都是她训练出来的了?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大门口传来动静,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只见玉子书缓步走了进来,已经换了一身华裳锦带,绝滟俊美。她啧啧赞叹了两声,起身站了起来,伸手拉着容景抬步迎了出去。 容景目光落在玉子书绝滟的脸上,浅浅一笑。 二人出了房门,玉子书也走到了院中,云浅月松开容景的手,大踏步走了几步来到玉子书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对他讨好地笑,“猜猜我请你来做什么?” “想打发了我!”玉子书温和一笑。 云浅月脸一抽,怀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会神机妙算了?” “早就学会了!”玉子书莞尔一笑,对站在门口的容景看了一眼,笑问,“是不是景世子?” 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拽着玉子书的胳膊上,笑意轻浅,“原来玉太子明白,看来我们请你来到是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玉子书摇摇头,对云浅月低头道:“我想吃你做的牛排了!” “好,我给你做!”云浅月有求于人,很痛快地答应。 “我还想吃西红柿鸡蛋面。”玉子书又道。k"; “好!”云浅月再点头,她会做的饭菜也就这两样吧! “我还想吃……”玉子书继续开口。 “玉太子,你想吃什么,景亲自下厨如何?”容景截住玉子书的话。 玉子书挑了挑眉,“原来景世子还是个厨艺高手!那就劳烦景世子摆一桌吧!我响午回去想了想,觉得还是承了你的情,吃你一顿比较对得起自己被芸儿险些哭废了的胃口。” “好!”容景痛快地答应。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看着玉子书,“你的胃口有多大?吃得过来吗?” “只要是你和景世子做的!我就能吃很多。”玉子书笑着点头。 “好吧!那你们先进屋!我去准备食材,犒劳一下你的胃口。”云浅月松开玉子书,抬步向院子里的小厨房走去。 “玉太子请!”容景轻轻拂袖,浅浅一礼。 “景世子请!”玉子书缓缓抬步,步履娴雅。 二人先后进了房间,珠帘因为两个人的进入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须臾,响声渐渐平息,二人已经进了房中落座。 云浅月走到小厨房门口,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笑了笑,抬步进了小厨房。既然小七早就知道容景的目的,那么就由他们二人去谈吧!明知道天圣新旧政权更替,到处都是弥漫着看不见的刀剑硝烟。而他还带着洛瑶公主此时来到天圣,自然有其目的。只不过这一趟天圣之行多了他们相见的一个变数而已。相信他们自然能找到各自有利的契合点。 见云浅月进了厨房,凌莲和伊雪立即过来帮忙。 凌莲一边架火,一边对云浅月道:“小姐,奴婢刚刚去了玉太子落榻的院子,将您的话转告给洛瑶公主了。洛瑶公主……”她深吸了一口气,见云浅月看她,她有些阴郁地道:“她说既然您喜欢喝菊花茶,就将她落榻的所有菊花都采摘下来送与您。” “哦?”云浅月好笑,“这样?” “嗯!”凌莲点头。 “那你拿回来菊花茶了?”云浅月笑问。 “拿回来了,足足一篮子。如今那个院落里连一片菊花瓣也没了!”凌莲道。 云浅月闻言笑得意味幽深,“果然是一朵金桃花,小七倒是没说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看来我是遇到了对手了!” “小姐,怎么办?奴婢不想拿回来,但当时又不想扭头就走丢了您的面子。”凌莲道:“只能收下了,而且给您拿了回来。” “拿回来就拿回来了,我们带着回京,我以后不喝毛尖了,就改喝菊花茶,慢慢喝!”云浅月笑着道:“这样才能时刻提醒我,有人要跟我抢男人。我才能三省吾身。” 凌莲和伊雪嘴角齐齐抽了抽。 云浅月笑着不再说话,专心做手里的牛排。 半个时辰后,容景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云浅月感觉到他的气息回头看了他一眼,正见到他挽袖子,对他笑着挑眉,“真要下厨?” “自然!玉太子慷慨相助,我们总要好好招待他一番。”容景道。 “那你好好做!”云浅月端着盘子向外走去,脸上笑意深深。 容景并没有让她留下,而是先净手,有条不紊地着手准备。凌莲和伊雪从来没见到容景下厨,睁大眼睛看了他片刻,连忙惊醒给他打下手。 云浅月来到房间,就见玉子书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品茶,桌案上放着一块金黄色的绢布,上面写了字迹,她抬步走过去,将牛排和鸡蛋面放在他面前,低头看向娟帕。只见上面写着退婚文书四个大字。 四个大字之后是一段极漂亮的草书,“兹念及荣王府景世子和云王府浅月小姐倾心相爱,东海国不欲夺人所爱,特此退婚。”,落款写着玉子书三个大字,三个大字上印着东海国太子手印。 云浅月勾了勾唇角,对玉子书询问,“这样就行了?” “你还想怎样?”玉子书笑着挑眉。 云浅月伸手将明黄色的娟帕卷起来,塞进怀里,对玉子书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脸,“小七,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可爱。” “你以前一直常说。”玉子书瞥了她一眼,“不过你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有求于我。偏偏我还拒绝不了!” 云浅月闻言用手掩住嘴轻咳了一声。 “在东海国虽然有尊太子令等于尊皇命之说,但太子毕竟不是皇上。这个手书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也不能全然解决所有问题。”玉子书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身子一歪,坐在了玉子书对面的椅子上,无所谓地道:“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没事儿,这代表了你一个态度。至少有了这个老皇帝一时半刻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要得你这个可不容易,他人虽然老,但心还是不糊涂的。” 玉子书点点头,不再说话,开始专心吃牛排。 云浅月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吃,想起以前她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小七给她做饭,而小七出任务的时候她手艺不好,不会做饭,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能是牛排或者鸡蛋面,他吃得也是津津有味。那样的日子一过就好多年,美好而令人怀念。 玉子书似乎也想起以前,抬起头对云浅月温暖一笑。 “东海国什么样?你和我说说。”云浅月忽然问。 “东海国啊,没有天圣国土面积大,大约是天圣国土的二分之一吧!但风貌极好,真可谓人杰地灵。文者有文品,武者有武道。上到皇室,下到黎民,安居乐业。太平盛世。”玉子书道。 “这么说来与天圣相比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的区别了?”云浅月询问。 “嗯,算是!那是一片乐土。”玉子书笑着点头。 “皇室都有什么人?”云浅月又感兴趣地问。 “有父皇,母后,老王叔,姑姑,华王叔,还有洛瑶,菱钰,紫萝,三个公主。子夕一个皇子,他和紫萝是双胞胎。三个异性藩王,凌阳王,邱郡王,闵安王,三王忠君为国。”玉子书笑着回答。 “紫萝?”云浅月念出这个名字,对玉子书挑眉,“罗玉是紫萝公主?” “嗯!”玉子书笑着点头。 “她跟你真是不像。”云浅月道:“至少我在洛瑶的身上还能看到些你们皇室的影子,端庄高贵。她的身上我可看不出来你们兄弟姐妹的相似之处。” “她出生后姑姑进宫去看她,她就抓着姑姑的衣襟不松手。姑姑也喜欢她,就抱回了府中寄养。姑姑时常不在东海,她就成了小跟屁虫,姑姑走到哪里她就跟姑姑到哪里,有一次姑姑没带她自己出去了,她哭了三天三夜都不止,父皇无奈之下给姑姑传书,姑姑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将她带走,自此后她就成了姑姑家的人。一年能有几日在皇宫就不错了!大部分时候都看不到她的影子。”玉子书笑着摇头,“正因为姑姑四海奔波,她跟在她身边被当成男孩养,也就养成了如今的性子。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皇室还有这么一个小公主。” “你的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浅月又问。 玉子书眸光闪了闪,看了云浅月一眼,刚要开口,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喝,“云浅月!你给我出来!” 云浅月偏头看向窗外,只见罗玉大踏步走了进来,与男子无异,她笑道:“当初我一直以为她就是洛瑶公主,容景和夜天逸还为此去了云城。” “是她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玉子书笑道:“她就是爱玩。这个性子其实不像姑姑,到是很像华王叔,华王叔就爱玩闹,她也跟着胡闹。前一段时间听说我要来东海,偷偷瞒着姑姑跟着我跑了出来,刚到天圣的国土自己就溜了。” “华王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浅月见罗玉已经奔着屋子而来,她又问。 “华王叔是姑姑的驸马!不过在他不是驸马前就被封了王。所以天圣的子民更愿意尊称他为华王,而不是驸马。”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点点头,眉眼间凝上一抹沉思,不再询问。 “云浅月!”此时罗玉来到门口,“啪”地挑开珠帘,一阵风地冲到了云浅月身边,刚要照着她面前的桌子狠狠地拍一下,就看到了她对面坐着的玉子书,手立即僵硬地顿住,讶异地喊,“子书哥哥?” “玉儿,你生病不在院子里休息,如此莽莽撞撞来这里做什么?”玉子书蹙眉。 罗玉立即撤回手,嘴角一嘎,委屈地对云浅月伸手一指,“她可恶!” 玉子书看了云浅月一眼,无奈询问,“她怎么可恶了?” “她惹了我还去惹洛瑶那个女人!不是可恶是什么?洛瑶将院子里的所有菊花都摘光了送给她,她们私相授受。”罗玉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跺脚,指控云浅月。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有些头疼地揉额头。她和洛瑶公主私相授受?是这样说? 玉子书似乎也无奈地伸手扶额,叹道:“玉儿,你还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的性别?” 罗玉眨眨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向玉子书,半响才道:“我是男人!” “不是穿了男人的衣服就是男人了!你明白不明白?”云浅月放下手,看着他。 “那又如何?”罗玉哼了一声,伸手入怀,将一幅画卷递给玉子书,指控道:“子书哥哥您看,这就是她勾引我的证据。所以,我就要她负责。他是男人,我就是女人,她是女人,我就是男人。况且咱们东海有男风的啊,也可以有女风是不是?我可以娶她。” 云浅月汗了一下。这哪里来的强大思想? 玉子书疑惑地拿过画卷绽开,当看到一身男装的云浅月的画像,仔细地看了两眼,眸光闪了闪,对罗玉道:“这是她吗?我怎么看着不是?” “不是?”罗玉挑眉。 “你怎么肯定是她?”玉子书反问。 “是她亲口说的,容景也说过。夜轻染看到这幅画像就跟我打架,容枫看到这幅画像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他们都喜欢她,所以才如此。说明这幅画像的主人就是她。”罗玉道。 “原来是推测的!做不得准。”玉子书抬头看向云浅月,“你确定这是你?” “不是,怎么可能是我?我和她说笑的。”云浅月立即摆手否认。 “你看!她说和你说笑的,不是她。”玉子书将画像折起来,没递给罗玉,而是塞进自己的怀里,对罗玉道:“父皇刚刚命人传来口谕,说华王叔的旧疾复发了,这次很是严重,让我即刻返回东海。你赶紧收拾一下,将这个消息传给洛瑶。我们今日晚上就启程返回。” 罗玉面色一变,“你说华叔叔旧疾复发了?” “嗯!”玉子书点头。 “那怎么办?他旧疾怎么又严重了?不是快要好了吗?”罗玉也不找云浅月麻烦了,急着在屋内转了两圈,对玉子书红着眼睛道:“子书哥哥,我们现在就启程!” “我们的船只需要修补一下,我已经命人着手去准备了。你先去通知洛瑶吧!”玉子书温和地看着罗玉道,“争取尽早启程。” “好!”罗玉闻言一阵风地冲出了房门。 云浅月看着罗玉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她对玉子书挑眉,“华王真的旧疾复发了?” “华王叔的旧疾时常复发,他发旧疾很正常,紫萝和华王叔感情最好,东海上下臣民都喜欢华王叔,所以,一旦听说他旧疾复发,东海百姓都自发地为他祈祷,全当天大的坏事。所以,这是最有效返回东海的方法。就算洛瑶不想离开,也不得不离开。”玉子书笑着道:“我稍后给华王叔传一封信,即便他没发旧疾,也让他装一下吧!” “华王听你的?”云浅月问。 “这些年姑姑和华王叔太过娇惯紫萝,几乎是散养,她跟着姑姑和华王叔走的地方太多,接受的东西也太多,以至于到了如今凡事都大胆由着性子来的境地。我将你那副画像一并给他传回去,再将她要娶你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意识到问题严重,教育出了差错,就会听我的,回去肯定给紫萝好好教育改头换面一番。”玉子书话落,对云浅月笑了笑道:“你真是个惹麻烦的主,难怪景世子日日要看着你不敢松懈。”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将罗玉和洛瑶一并打发了最好,他看了玉子书一眼,刚要说话,容景挑开帘幕走了进来,他身后凌莲和伊雪端着托盘,托盘里几个色鲜味美的菜品。她回过头立即道:“好香,我又有食欲了!” “每日都要惹祸的人,不给饭吃!”容景道。 云浅月扁扁嘴,小声道:“我已经很小心了!不是我惹祸,而是祸非要来惹我。” “你还有理了?”容景斜睨着云浅月。 云浅月立即住了嘴,当初罗玉的事情她的确是很冤枉,可惜这种冤枉没处诉说。她怏怏地趴在桌子上,没多大力气地道:“好吧,我看着你们吃。” 容景不再说话,一撩衣摆,坐在了桌前。 凌莲和伊雪摆好菜,走了下去,又端来两壶酒。容景帮玉子书满上,二人似乎都忘了身边有个云浅月,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聊了起来,话语投机,志趣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云浅月在一旁坐着无语,没有她的筷子,没有她的碗,没有她的酒,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醒悟她是被人忽视了,而且忽视得很彻底。 这一顿饭菜吃了两个时辰,盘中菜没下去多少,但玉子书面前的一块牛排和一碗鸡蛋面被他吃了个干净,两壶酒也喝了个干净。二人散席时,云浅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玉子书站起身告辞时对容景说了一句话,“东海国在我心里虽重,但重不过她一人。若你伤她或者弃她,倾东海国之兵踏平荣王府。” 容景挑了挑眉,并未作答,而是伸手去拍醒云浅月。 玉子书拦住他的手,轻轻一叹,“让她睡吧!我不喜欢离别,她也不喜欢。” 容景住了手,玉子书走出了房门,锦袍玉带,玉质盖华的身影有些微微熏然的醉意,但脚步不踉跄,相反更舒缓优雅。 容景站在桌前,看着玉子书身影离开,眸光鲜有地赞服。回身看向云浅月,见她依然睡着,窗外有风吹进来,吹动她睫毛轻轻颤动,他这一刻比以往每一时每一刻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她用了两世记住的男子值得她记住。 云浅月醒来时已经天黑,她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躺在床上,容景躺在她身边,她腾地坐起身来,问道:“小七走了?” “已经启程了!”容景道,“不过刚刚走,你要去追着送还来得及。” 云浅月愣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又不是天涯海角以后再不相见了!” 容景点点头。 云浅月看见桌子上放的宝剑,仔细看了一眼,即便天黑,屋中昏暗,但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宝剑上清寒的光芒,她挑眉,“哪里来的剑?” “洛瑶公主打发婢女送给你的!”容景道,“还有一封信!” 云浅月眨眨眼睛,推开被子越过容景跳下床,走到桌前果然见宝剑上躺着一封信,并没有开封,她伸手拿起信封将信扯开,里面掉出一片上好的宣纸裁剪的树叶形状,上面写着一行字,“景世子及冠之日,浅月小姐及笄之日,洛瑶会准时出现。到时候就用这把宝剑和浅月小姐一论高下,如今这把宝剑携带不方便,就先在浅月小姐这里寄存了!” 云浅月看着信纸无语片刻,扶着额头叹道,“她这哪里是要和我论剑,是摆明了要抢人啊!论的恐怕不止是剑,这是在给我下挑战书呢!” 容景依然躺在床上,挑了挑眉,并没说话。 “都说女人红颜祸水,你这个大男人也是个红颜祸水!”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 “你难道会输了她?”容景似乎笑了一下。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说话,将信封折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一阵猛灌,灌完了之后将茶壶一放,豪气干云地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她敢挑战,我就敢应战。三尺青锋候着她,定然杀她各片甲不留!” 容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很是愉悦,赞道:“有志气!” 云浅月翻个白眼,骂了一句,“你个烂人!” 容景轻轻咳了一声,咳声似乎都带着笑意,对云浅月招手,“过来继续睡,明日你要赶路,今晚好好休息吧!” 云浅月踱步走回床前,重新爬上床,偎依进容景的怀里,容景轻轻拍着她。她很快又安心地睡了去,容景却无睡意,一直看了她许久,才闭上眼睛。 第二日天明,云浅月简单地用过膳后启程回京,凌莲和伊雪和她一起回城。 河谷县的官道依然没修通,所以还照来时的办法,三人乘坐木筏,到了河谷县边界才骑马。官道比来时好走很多,身下坐骑因为歇了两日脚程极快。傍晚十分便来到了洛水城。三人在洛水城简单地用了一顿饭,便连夜启程,还走上次的山路,绕过荆州县直奔康城,可以节省出一天的时间。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上次是数十人暗中偷袭被云浅月用金针尽数摧毁,这次却是数百人埋伏在此地。 凌莲和伊雪看到数百黑衣人面色一变,齐齐一左一右护住云浅月,“小姐……” 云浅月眸光清寒,还未说话,数百人身后便又出现同样数百黑衣人。其中一人周身浓雾笼罩,看不到形貌,只看到一个雾色的身影,这个身影和这个人的气息云浅月极为熟悉,她眸中的清寒褪去,淡淡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大约也就是此理。” 凌莲和伊雪疑惑地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给二人解惑,“他是青影,弦歌是明卫,他是容景的暗卫。” 听取大家的心声,唔,金桃花就这样被我打发走了……(⊙_⊙) 景美人的强大在特定的方面才能显现出来……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150花)、喵m喵m1231(10钻20花)、渺渺花蚂蚁(5钻)、matthew915(1钻15花)、hjj78151950(1钻1花)、13551985805(1钻)、左氏小安(3花)、暖薰玉玲珑56(2花)、佳颐0519(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李汐(1花)、w焰火之泪(1花)、zjuoqing1995(1花)、qquser5909972(1花)、zf199212(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一章 破釜沉舟 凌莲和伊雪惊讶地看着青影,知道他是容景的隐卫,齐齐松了一口气。 那数百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们在此埋伏等待伏击云浅月,却中了别人的埋伏,齐齐大惊,回过头去,但见到对方和他们一样的人数,便退去惊骇,抽出刀剑。 “浅月小姐,您只管离去,这里留给在下!”青影的声音有一种夜间的清冷凉寒。 云浅月点点头,自然不想在这里看着人肉厮杀,绕过这些人继续向前走。 那数百黑衣人哪里肯让她离去,齐齐向她围攻来,青影一挥手,他身后的人如鬼魅一般拦住那数百黑衣人,不过顷刻间便结成了一个方阵,将数百黑衣人困在阵中。 “杀!” 青影一声令下,数百刀剑出销。他并没有参加战斗,只站在圈外看着这一场明显实力悬殊的厮杀,有冲出包围的漏网之鱼他只需要轻轻抬手,便即刻毙命。 这一处荒山很快就弥漫上浓浓血腥之气。 云浅月头也不回地出了这片荒山,来到平地,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喃喃道:“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终于明白为何小姐从出京城到回城这一路都没对她们进行吩咐让红阁或者风阁的人沿途护送安排了,感情有景世子的人在暗中保护。 云浅月不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奔向官道。 凌莲和伊雪跟在云浅月身后,同样快马加鞭。 响午十分来到康城,三人简单用过午膳,在醉香楼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再次出发,接下来这一路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很是太平。深夜十分到了淮安城,在醉香楼休息了半夜,天明十分再次启程。 过了淮安城下一个城池是曲城,过了曲城就是京城。 夕阳西下时,云浅月来到了京城。与前几日离京用了两日半的时间到达河谷县相比,她返程只用了两日的时间。 城门在望,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京城依然如她离开时一般,四门紧闭,门外依旧有排队的难民,但是比那日她离开时少了很多。显然容景和夜天逸一东一西治水有了显著的效果。 来到城门口,云浅月对守城的士兵清喊,“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自然都认识云浅月,几日前还是染小王爷亲自将她送出了城,对看一眼,守城的城守一摆手,打开了城门。 云浅月打马进入。 就在这时,城外排队的难民中忽然有几个身影凌空拔起,刀剑出销,齐齐向云浅月刺来。而每一柄刀剑上的颜色都乌黑透亮,显然是淬了巨毒。 这一变故太快,几乎碎不及防。 凌莲和伊雪见回到京城警惕有几分松懈,但有了上次醉香楼毒蜘蛛的教训,她们即便警惕松懈还保持着三分警醒,此时见有人突然袭击,立即打起精神,第一时间齐齐抽出腰间的宝剑将云浅月一左一右护住。 云浅月本身的原因,对暗袭就相当敏感,所以才踏入城门,她便感觉到了暗中凌厉的杀气。此时更是不慌不忙地甩出袖中的红颜锦。 可是没用她动手,城墙上便有弓箭带着破空之声射下,弓箭力道快、狠、准,那几名杀手还没靠近她便中箭而亡。齐齐倒在了地上。 云浅月抬头看去,只见夜轻染站在城墙上,一身银白盔甲,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弓箭,弓箭上有四个箭囊,一箭四发。显然刚刚射死那五名杀手的正是他。其中有一名杀手被他给串了糖葫芦。 “小丫头,你回来就回来,还非要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夜轻染放下弓箭,对云浅月扬唇一笑,“你得罪了什么仇家,居然一路追杀你到京城?还淬了巨毒,下这么狠的手要你的命。” “我哪里知道?谁叫你没留一个活口呢!”云浅月耸耸肩。 “这是死士,留活口也没用!”夜轻染话落,飘身下了城墙,银白的盔甲在夕阳下渲染上一抹金红色的光,他准确无误地端坐在了云浅月身后。 云浅月回头对他一笑,懒洋洋地趴在马身上,“累死我了,送我回府!” “我以为你回来会先进宫。”夜轻染接过云浅月的马缰,打马入了城。 “不是有你在嘛!我姑姑定然安然无恙,我也不急这一时。”云浅月有气无力地道。 “刚刚看你还很精神,怎么转眼就这副样子了?”夜轻染点点云浅月软趴趴的身子,得意地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云浅月懒散地问。 “我刚刚英雄救美,是不是很英俊?”夜轻染问。 云浅月好笑,“你本来就英俊。” 夜轻染扬了扬下巴,凑近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这回收获很大嘛!居然将东海国的洛瑶公主就那么轻易地打发了回去?皇伯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坏了!摔了两个杯子,打坏了一方上好的砚台。” “不是我将人打发了,而是人家东海国的华王旧疾犯了,这回据说很是严重。太子和公主才急急返回了东海。你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云浅月冠冕堂皇地道。 “小丫头,你打官腔打得到是好,和我还瞒着。你和东海国太子是旧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早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夜轻染叱了一声,对云浅月不满地瞪眼,“这次是不是他帮你?否则华王的旧疾早不犯晚不犯,偏偏你去了河谷县见了玉太子之后就犯了?” 云浅月呵呵一笑,想到小七,她心里从内到外都温暖起来,似乎疲劳也消退了大半,低声道:“我们何止是旧识?八辈子的交情了!他帮我这一件小事儿不算什么。” 夜轻染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哼道:“小丫头,你果然很会惹祸。那个弱美人就没拈酸吃醋?如今怕是醋缸都打翻了吧?” “没有!”云浅月很认真地摇头。 “我才不信!”夜轻染明显不信,“据说玉太子玉质盖华,举手之劳就救了河谷县数万百姓免于水灾。又和你亲近,弱美人能不醋才见鬼了!” “他开始是醋了醋,不过后来我的醋比他的醋大,他也就平衡了。”云浅月笑着斜睨了夜轻染一眼,“想不到你人在京城,也可以安知天下,河谷县的一举一动你倒是清楚得很。” 夜轻染嗯哼了一声,很是得意,“那当然,本小王也不是吃干饭的!” 云浅月笑着收回视线,继续趴在马背上。 夜轻染伸手捅了捅云浅月,感兴趣地问,“你怎么醋比他的大了?说说!” “洛瑶公主美貌赛天仙,心系容景,将所下榻院子里的所有菊花都摘了给他泡茶喝。人家还给了我一把宝剑,说先在我这寄存着,等容景及冠,我及笄之时,她定然来到,与我论剑高下,这是向我挑战,我能不醋吗?”云浅月瞥了夜轻染一眼。 夜轻染闻言大乐,“还有这样的事情?” “嗯!”云浅月点头。 “这个女人有意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夜轻染笑道:“小丫头,听你的语气很是烦闷?你还怕她不成?” “怕?”云浅月摇摇头,“只是头疼!” “所以你就这样将她打发回了东海?”夜轻染挑眉。 “人家华王犯了旧疾!”云浅月第二次提醒他,“跟我没关系!” “你就装吧!”夜轻染照着云浅月的头拍了一下,动作很轻。 云浅月将脑袋枕在马头上,闭上眼睛,“跟我说说,我离开这几日,京城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 “新鲜事儿到真有一件。”夜轻染一笑,神秘地道:“丞相府的秦小姐有喜了,算不算得上是新鲜事儿?” 云浅月刚闭上的眼睛立即睁大,“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夜轻染挑眉。 “难道是上次在醉香楼一次就怀上了?这夜天倾也真有本事了!”云浅月想想距离上次醉香楼天字二号房她和夜轻染一起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活春宫时也才过了一个多月。秦玉凝如今被诊断出有喜,可不就是那时候怀上的吗?“嗯,差不多吧!本小王可不会算计这个。”夜轻染道。 云浅月低头寻思了片刻,在现代未婚先孕没什么,可是在古代未婚先孕可就是大事儿了!她疑惑地问,“秦玉凝居然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了?她一点儿都不怕流言蜚语?” “哪里?”夜轻染摇摇头,“秦小姐偷偷地派婢女去抓堕胎药,被夜天倾给撞见了。不,与其说撞见不如说是一直监视着她。他手中的把柄本来就不多,如今知道秦玉凝怀了他的孩子哪里肯就这样轻易地让她堕胎?于是将秦玉凝的婢女带到了皇伯伯的面前。皇伯伯将秦丞相叫到了圣阳臀,严令秦丞相看管好秦小姐,不准伤了皇室子孙血脉。若是出了差错,唯他试问。而且商定了婚期,下个月完婚。” “皇上没责罚夜天倾?”云浅月又问。 “责罚什么?给皇室添丁是喜事儿,皇室如今几个成年皇子都没大婚,夜天倾早先有个太子侧妃也没有身孕,如今皇室半滴血脉还没见到,皇伯伯年纪又大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个孙子苗头,怎么还会罚?不但没罚,还重重赏了一下。本来剥夺的太子权利又回拢了些。”夜轻染嘲笑道:“夜天倾在女人身上倒是很本事。” “原来是这样!那是很有本事了。”云浅月也笑着点头。老皇帝已经油尽灯枯,想要子息环绕,这是所有老人迈入坟墓前的一个通病。他虽然是九五之尊,心系江山天下,但也不例外。这的确是夜天倾的一个筹码,可惜他的对手是夜天逸。 夜轻染撇撇嘴,显然不以为然。 二人说话间来到云王府,夜轻染翻身下马,顺便将云浅月拉了下来。这时一辆马车也停在了云王府大门口,车帘掀起,云离从车上走了下来,见到云浅月一喜,“妹妹回来了?” “嗯!”云浅月给云离一个笑脸。想着如今他能如此顺溜地喊出妹妹,证明有进步了。她看着他,见他脸上的疤痕已经好了,几乎看不出被伤的痕迹,只是神色隐隐有些疲惫,但精神到是很好,笑问,“和父王在礼部学习很累?” “为了各地救灾的事情,六部最近都很忙,礼部也要出力,是累一些。”云离对云浅月温和一笑,看向夜轻染,颔首一礼,“染小王爷!” 夜轻染走上前,哥俩好地拍拍云离的肩膀,揶揄地道:“七公主每日都去礼部看你,有美人红袖添香,你还累?依我看你是乐在其中。” 云离脸一红。 云浅月闻言好笑,问道:“七公主每日也去礼部吗?” “小丫头,你有所不知,从云离去礼部,七公主怕他被人排挤,跑去向皇伯伯请了一道旨意,跟着他去了礼部。给他端茶倒水,侍候笔墨。礼部那些老学究哪里还敢找他的不是?”夜轻染又用力拍了云离肩膀两下,对云浅月笑道:“你这个哥哥可不简单啊!让七公主不但自愿请旨下嫁,还随时看顾。但他不骄不躁,待人温和,那些老学究虽然被公主盯着私下不满,但对他的为人还很是满意的。如今那些当初不嫁给他的公主悔的肠子都青了。” “染小王爷过奖了!”云离红着脸摇头。 “过奖?本小王爷只有少说,没有夸大!”夜轻染扯回手,对云浅月摆摆手,“小丫头,你既然今日不进宫,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兵部还有事儿,就不进去了!” “好!”云浅月点头,将马缰绳扔给夜轻染,“你骑我的马吧!” 夜轻染也不推辞,翻身上马,向兵部而去。 云浅月见夜轻染离开,收回视线,见云离的脸依然红着,她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胳膊,像妹妹依赖哥哥的样子笑道:“哥哥害羞什么?这样不是很好?七公主是个好女子,你要好好珍惜她,对她好一些。她不同于皇室那些公主。你们过得好了,就证明我当时没给你选错人。不过你们相处你不用将她当做公主。” “嗯!”云离笑着点头,真向哥哥一般摸了摸云浅月的头,语气温和,“看你一身疲惫,定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吧?是为了姑姑的事情?可惜我才成为世子,入朝太浅,没有根基。帮不上姑姑什么忙,否则就不用你这么辛苦赶回来了。” “没事儿!苦是苦了些,不过生活若没有点儿苦哪里体会出来甜?”云浅月给云离一个笑脸,松开他的胳膊,“看你这两日也疲惫,我们都回去休息吧!” “好!”云离点点头。 云浅月转了道向浅月阁走去,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云离看着一行三人走得没影,才向西枫苑走去,虽然眉眼疲惫,但嘴角笑意驱散了几分疲惫。 回到浅月阁后,云浅月倒在床上埋头大睡。 凌莲和伊雪也累坏了,齐齐回了房间休息。 云浅月刚睡了没多久,浅月阁外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听雪和听雨知道凌莲和伊雪也休息,连忙迎了出去,二人在门口和来人低声说了一阵话,听雪便向房门口走来,在门口喊了两声,屋内没人说话,她只能推门进了房间。 来到云浅月床前,听雪低声道:“小姐,宫里的公公来宣旨,皇上传您进宫。” “什么事儿?”云浅月困倦浓浓地问。 “奴婢问了,文公公说皇上没说。听说小姐您回来了,只让他来宣您进宫。”听雪道。 “我困着呢!睡醒了就去!什么事儿等我睡醒了再说。”云浅月摆摆手。 听雪点点头,走了出去,关上房门,在门口对文莱传达了云浅月的话,文莱似乎犹豫了一阵,倒是没为难,转身走了。 云浅月继续睡去,浅月阁静了下来。 深夜云浅月渴醒,睁开眼睛,就见屋中坐着个人影,她一怔,立即醒了,本来要下床的动作顿住,对那人影道:“给我倒一杯水。” “你总算醒了!我要是刺客,如今你就上阴曹地府喝水去了。”人影是三公子,他听从云浅月的话,给她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我对熟悉的人没防范!再说能进来这浅月阁的人必然都是我的亲近之人,能从莫离、凌莲和伊雪以及布置的暗卫眼皮子底下进了我的房间的人屈指可数。”云浅月接过水,喝了两口,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睡得熟,就没喊醒你。”三公子道。 云浅月点点头,将剩下的半杯水都喝了,将空杯子塞回三公子的手里,懒洋洋地问,“我刚回来你就急着来,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一件事情!”三公子放下空杯子,对云浅月道:“我想去一趟西延。” 云浅月一怔,看着他凝重的神色恍然,“西延护国神女隐瞒病重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三公子点头。 “我离开京城之时是得到了消息,已经派人去证实了。想来消息应该能传回来了!”云浅月想着她虽然想隐瞒三公子,但风阁毕竟也不是白吃饭的,而三公子因为身世的原因也定然对西延格外关注,所以能这么快知道也不稀奇。她对外面喊道:“凌莲,进来!” 凌莲在三公子来到时就醒来了,如今应声走了进来。 “得到西延传来的消息吗?护国神女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对凌莲询问。 “奴婢在三公子来时就取到了消息,如今消息刚刚到。”凌莲点点头,话落,将一个纸条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眉梢微凝,沉思片刻,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三公子,三公子立即伸手接过,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 “咳血有很多种病,但也可能是中毒。这个说不准。”云浅月看着三公子道:“护国神女身体应该没有到枯竭的地步,否则的话肯定会给你传信,见你最后一面。如今这种情形依然没给你传信,你大可不必担心。” 三公子脸色稍好一些,点点头。 “我和你娘亲是有过交情的,本来我想着得到了消息之后看看能不能去西延一趟,但是如今姑姑身体不好,我急忙赶回来也是为了她,所以短时间内离不了京城。这样吧,你自己去西延一趟吧!风阁的林老医术很好,你带上他去。”云浅月话落,寻思了一下,又对凌莲道:“红阁应该有医术很好之人吧?” 凌莲立即点头,“小姐,花落的医术就很好,他在医术上面的天赋比剑术和武功上面的高,所以七大长老一起传了他医术。” “那更好!花落就在这京中了!”云浅月一喜,对三公子道:“你带着林老和花落一起去!带上风阁的人沿途保护,保密一些,到了西延更要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别泄露你的身份。你从来未曾出过京城,花落比你有经验,你凡事与他商量意见。” “好!”三公子点点头。 “如今是深夜,你们最好现在就启程,若是会水的话就从护城河下游过去。这样就不必惊动夜轻染了。否则他守着东西南北四城,你们从城墙上越出去,想不惊动他很难。惊动了他的话,有些事情还是比较麻烦的。”云浅月又道。 三公子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启程离开!” “嗯!”云浅月点头,对凌莲道:“你送他去与花落会和!” 凌莲应声,和三公子一起出了房门。 云浅月躺下身子,继续闭上眼睛,却再无困意。过了片刻,云王府大门口忽然传来“啪啪”的叩门声,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似乎很是急迫。紧接着她隐隐听到了大门打开,有人说皇后娘娘如何的字样,她躺着的身子立即坐起,伸手扯过衣服披衣下了床,一边穿戴一边向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伊雪也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对云浅月道:“小姐,我先去前面看看!” “一起去!”云浅月说话间足尖轻点,向大门口施展轻功而去。 伊雪立即跟在她身后。 来到云王府大门口,就见到皇后身边侍候的一个小太监正急匆匆向府内跑来,她飘身而落,拦在他面前问,“姑姑怎么了?” “浅……浅月小姐?”那小太监对云浅月突然出现似乎一惊,连忙道:“皇后娘娘突然闹肚子疼,见血了,宫里请了太医,皇后娘娘不让太医碰,让奴才前来找您,您……您快去看看吧!” “我这就去!”云浅月问明白状况,也不耽搁,顾不上骑马,施展轻功向皇宫而去。 伊雪虽然轻功不及云浅月,但还是连忙跟在她身后。 二人刚出了云王府外墙,迎面一个蒙面灰袍老者忽然拦住二人的去路,挥手就对云浅月打出一掌。这一掌的掌风端得是狠戾毒辣,且阴气极重,显然此人内力极其高深。 伊雪落后云浅月一步,大惊失色,“小姐小心!” 云浅月没想到还有人等在这里要她的命,看来这个人已经算好了她会此时从这里出府,特意等在这里。她面色一寒,不敢硬碰这人的掌风,堪堪躲了过去,挥手同样劈出一掌。 灰袍老者同样躲过云浅月的掌风,招式变幻,一股阴森杀气顺着他手掌再次劈出。 云浅月极其熟悉这样的掌风,她记得十年前就是这样的黑夜,在荣王府的紫竹院,容景就是被这样的一掌险些致命,以至于他创伤十年才被她在灵台寺的地下佛堂抚平伤痕救好,她面色瞬间冰寒阴沉,也立即变幻招式,凤凰真经最后一重推出。 这是她怒极恨极破釜沉舟的打法,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她还没练成,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知道这个灰袍老者应该就是十年前伤容景的那个人,他武功太高,内力恐怕与她还高一些,她若不这样下狠手,根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灰袍老者一惊,连连后退,云浅月步步紧逼,势必拼得受伤也要将他毙于掌下。就在这时,灰袍老者袖中忽然飞出一物,直击云浅月面门,云浅月此时全部功力都用于困住他,自然无暇躲避,伊雪此时来到,眼见那物事要打在云浅月面门上,上前去接,但二人中间的气场太过强大,她刚一靠近,身子便被两人溢出的真气弹了出去,她面色一变。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飘身落在了云浅月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逼迫她的身子向左侧挪了一步,堪堪躲过了那枚飞出的物事儿,同时挥手劈出一掌,打在了老者的胸前。 云浅月因为突如其来被人推移,一下子撤了功力,那一掌未能打在灰袍老者的天灵盖上,灰袍老者受了一掌,见放出的暗器也没能伤了云浅月,而她身边又来了救援,今日刺杀失败,便当即飞身离开。他逃离的速度太快,云浅月甩出红颜锦也只能堪堪扫到他一片衣角。转眼间人已经没了影。 云浅月恼怒地看着灰袍老者离去,回头看向身后的人,见是容枫,她面色一暖,“你怎么来了?” “景世子给我传信,说最近有人要对你不利。让我暗中保护你。”容枫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月儿,你刚刚那样的打法最要不得,即便能将他一掌毙命,但你自己也会伤及肺腑,丢半条命。” “我当时顾不了那么多,你知道他是谁吗?”云浅月沉着脸问。 “谁?”容枫询问。 “他是十年前伤了容景的人!”云浅月道:“十年前他虽然隐藏着气息,我在暗中,但这样的掌风我最熟悉不过。天下不做第二人想。就是他伤了容景,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原来是这样!”容枫脸色寒了寒,“不过如今虽然让他逃脱了,但他受了我一掌。没有十天半个月伤势好不了。我们暗中查探,不怕不能知晓他的身份。”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云浅月冷笑一声,“他早晚跑不了!” 容景看向云浅月,安慰一般地拍拍她的身子,语气温暖,“既然知道他是谁,早晚跑不了,就不用急了!你急急出府是否有事情?” “姑姑肚子痛,见了血,我得立即赶去皇宫!”云浅月道。 “那快去吧!耽误不得!”容枫面色一变。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多话,足尖轻点,继续向皇宫而去。 伊雪看了容枫一眼,也连忙跟上云浅月。暗怪自己无用,她和凌莲因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被安排在小主身边,但论起来武功却是不行,今日若是花落、苍澜、凤颜三人在的话,想来小主根本就不用容枫救了。 云浅月很快就来到了皇宫门口,皇宫此时宫门紧闭,她径直飞跃宫墙而过。 皇宫灯火通明,尤其是老皇帝的圣阳臀和皇后的荣华宫,灯火比别的宫臀更明亮。 云浅月来到荣华宫,就见到荣华宫外面站了一群太医院的太医,老皇帝正佝偻着身子站在荣华宫主臀门口,对里面大怒地喝斥着什么,里面传来皇后难受痛苦的呻吟声。 “皇上姑父!”云浅月飘身而落,站在老皇帝不远的距离,淡淡喊了一声。 老皇帝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到云浅月眸光微微凌厉,“月丫头,你来了!” “嗯,姑姑怎么样了?”云浅月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主臀的房门紧闭,显然是从里面插上了,这等情形是连老皇帝也阻挡在了门外。 “她不让朕进去!太医也不让看诊!”老皇帝似乎一身怒意,“你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她吧!你姑姑就等着你呢!”云浅月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对里面轻喊,“姑姑,我来了!” “是月儿……月儿,你……进来!给……她开门……”屋内传来皇后压抑痛苦的声音。 里面的门应声而开,一个老嬷嬷挑着帘子,侧身让云浅月进屋。 云浅月看了老皇帝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题外话------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wangying9999(66钻111花100打赏)、muyi67(3钻5花100打赏)、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落雨烟云(1钻100打赏2花)、bthltb(1钻)、398741(4花)、xjh313009(5花)、柳冰雾(3花)、xinyong121(5花)、杨柳qingyang(1花)、ally1108(2花)、qquser5909972(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二章 威严扫地 荣华宫主殿内,皇后抱着肚子躺在床上,才短短一个月不见,便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云浅月疾步走到床前,床前的两名小宫女立即让开,她看到了床上有一滩血,皇后手捂着肚子,全身颤抖,衣裙被褥都是血迹。见到她进来,眼睛聚了一抹光,“月儿,月儿……你救救孩子……” “姑姑放心,能救我一定救!”云浅月立即伸手按住了皇后手腕给她把脉。 皇后点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刚碰触到皇后手腕,便感觉从她手腕处传来一丝入骨的凉寒,这样的凉气是从她身体发出来的,难怪她身子不停地哆嗦,不全是疼的,而是冷的。按理说皇后即便吃了生子果,她的身体也不会如此凉寒,这倒是像中了寒毒丸的征兆。只不过寒毒丸被腹中的生子果抵制,才会如此。她唇瓣紧紧抿起,细细探视。 “月儿……怎么样……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皇后见云浅月半响不说话,心在下沉。 云浅月抬眼,就见皇后眼中已经再无光彩,灰蒙蒙一片灰色,她刚要开口,听到脚步声走了进来,转头,就见老皇帝走了进来,她本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老皇帝来到了床前,看着云浅月急声问,“月丫头,孩子能不能保住?” “皇上姑父想这个孩子保住,还是不想这个孩子保住?”云浅月挑眉。 “废话!朕自然希望朕的孩子能保住!”老皇帝闻言勃然大怒。 “皇上姑父,您别忘了,他既是你的孩子,也是太子。您希望太子保住吗?”云浅月无视老皇帝的怒意,又挑了挑眉。 老皇帝闻言一怔。 “你……你出去……”皇后忽然闭上眼睛,出声赶人,她赶的人自然是老皇帝。 老皇帝大怒,“朕自然希望朕的太子保住!月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我让你……出去……”皇后加重因,再次赶老皇帝。 “皇后,别胡闹!你肚子里的是朕的孩子,朕看着你难受朕也担心,你别和朕置气了,为今之计是先想办法保住孩子要紧。”老皇帝面对皇后软了口气。 皇后闭着眼睛,态度强硬,“你出去……” “你……”老皇帝已经气冲肝胆,他何时对谁低声下气过?如今这般话语都说了,皇后居然还不买账,他想发怒,但这般情形怒意只能压制住发不出来,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死死地看着皇后。 “出去……”皇后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老皇帝老眼涌上怒意,但还是强自忍下,不再看皇后,对云浅月道:“月丫头,到底是何情形,你知道你姑姑想要这个孩子,朕也想要,只要有一线办法,你就将这个孩子给朕保住。” “这次保住了,那下次呢?”云浅月挑眉。 皇后闭着眼睛立即睁开,期盼地看着云浅月,“月儿……孩子真能……保住?” 云浅月不答话,只是看着老皇帝。 “下次照样保住!朕堂堂天子,要什么没有?如何能保不住一个孩子?”老皇帝沉声道:“只要你能保住孩子,朕对于你赶走东海国太子和公主之事既往不咎。” 云浅月呵地一声笑了,“皇上姑父!我必须得郑重对您说一声,东海国太子和公主离开河谷县返回东海是因为东海国华王犯了旧疾,很是严重,才致使他们迫不得已返回的。和我没关系,我去河谷县不过是为了见容景而已。” “你这套说辞也只能糊弄黄口小儿而已,糊弄不了朕。”老皇帝老眼凌厉。 “您爱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您要不信,大可以拿出我赶人走的证据来。否则您虽然是天子之尊,也不能随意给人安罪名。”云浅月脸沉了下来,“皇上姑父还是出去吧!床上躺的人是我的姑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弟弟,但分有一分希望,我自然会保住他的。不用您来和我做什么交换条件。” “你……”老皇帝大怒。 “您在这里影响姑姑心情,也影响我心情,孩子若是真保不住,这个责任就在您。”云浅月此时不但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好。 “皇上,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皇后此时也再次强硬地道。 “都说云王府的女儿骨气硬,朕如今总算明白了!”老皇帝怒不可止,对云浅月凌厉地道:“朕可以出去,但你最好给朕保住孩子。否则朕唯你试问。”话落,他大踏步走了出去,脚步有些古稀老者的颓靡踉跄。 “嬷嬷,关上房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放进来!”云浅月对那名嬷嬷吩咐。她知道这个嬷嬷是容景安排在皇后身边的人,从孙嬷嬷在老皇帝寿宴上中了暗器死去,后来怀了身孕,容景便派了人来。她武功高强,否则也不可能她来到之前将老皇帝拦在外面了。 “是!”那嬷嬷立即应声,关上房门,落下门把手。 云浅月手一直按着皇后脉搏没松开,其实在同老皇帝说话时一直输送真气进入皇后体内。她因为服用了两次生子果,体质特殊,所以一有异状,身体会立即反应。也就是说她中了寒毒丸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多不过半个时辰。所以只要立即驱除寒毒,胎儿就能保住。 “月儿……”皇后看着云浅月。眼中露出希意的光芒。 “姑姑,我能保住孩子,您放心吧!”云浅月对皇后一笑,另一只手在她小腹处轻轻点了两下,“我先给您止血,你放松一些,相信我。” “嗯,姑姑相信你……”皇后听到云浅月的保证,勉强对她一笑,虚弱地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皇后体内,她本身因为修习凤凰真经真气属于火性,但又因为她娘给她下凤凰劫时注入了一股寒性真气,后来因为中了催情引在灵台寺地下佛堂容景帮她融合了两大真气,所以如今她的真气一寒一火交融后属于温性。又因为帮助容景驱除寒毒顽疾时有了经验,这次遇到寒毒丸便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门路。再加上皇后中了寒毒丸的时间短,她体内又有生子果对寒毒排斥,所以她真气输入得很顺利,一层一层地将徘徊在皇后小腹边缘的寒毒驱除。 皇后颤抖的身子渐渐止住了颤抖,脸上的痛苦之色褪去,渐渐舒缓。 云浅月眉眼坚毅,第一次感谢她娘留给她的凤凰真经。能救容景,能救姑姑,都是她最在乎的人。虽然她有经验,尽可能地让真气的损耗降到最低,但还是明显感觉到体内真气流失得快。 那名嬷嬷一直守在云浅月身边,不时地用娟帕给她擦掉额头的汗。 皇后看着云浅月渐渐苍白的脸色心疼,几次张了张口,终是没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殿内静寂,殿外不时传来来回踱步的声音,显然老皇帝没离开,而是守在了门外。太医院的太医虽然派不是用场,但谁也不敢离开。 荣华宫内外气氛紧张。 天明十分,云浅月终于撤回手,身子一软,就向地上栽去,那名嬷嬷立即扶住她,担心地喊,“浅月小姐!” “月儿?”皇后此时身体再无不适,看到云浅月倒下,也焦急出声。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气息有些虚弱,对皇后摇摇头,“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 “关嬷嬷,快扶月儿到榻上休息……”皇后连忙对那嬷嬷吩咐。 关嬷嬷点点头,扶着云浅月上软榻。 云浅月歪倒在榻上,感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但脸上还是显出暖暖的笑容,“姑姑,您不难受了吧?孩子保住了!幸不辱命。” 皇后看着云浅月,眼泪流了出来,“月儿,你辛苦了……” “是辛苦了一些,不过孩子保住了就值。”云浅月摇摇头,宽慰道:“姑姑,您别哭了,您情绪刚稳定,哭对身体不好。虽然稳住了胎,保住了孩子,但您不能情绪过激,否则还是会容易滑胎的。” 皇后点点头,连忙止住了眼泪。 “嬷嬷,姑姑是怎么中的寒毒丸?你不是一直在她身边吗?”云浅月出声询问。 关嬷嬷露出惭愧的神色,“老奴是一直守在娘娘身边,连娘娘的饮食行动都极为谨慎。尤其是这两日,我更是不敢离开娘娘半步,夜间都是在娘娘旁边的软榻上休息,昨日娘娘早早就睡下了,我也躺下了,大约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门口有响动,连忙起身,我刚坐起来,从窗子忽然飞进来一个人,那人迎头就给了我一掌,我刚躲开,娘娘尖叫了一声,就这一声尖叫的功夫,那人就扔进她口中一个东西,我大急之下对他出手,但又顾虑娘娘安危,被他给逃脱了。” “然后呢?”云浅月问。 “他逃脱的时候外面侍卫才发现,但还是没抓住他,之后娘娘开始肚子痛,惊动了皇上,皇上带着太医来到,但娘娘说等您来……后来就是您来到见到的情形了,是老奴失职……”关嬷嬷自责地道。 “这事情也不怪你。荣华宫内外层层守护,不止是皇上的人,还有我和容景的人。在这等防护中居然还能进来害姑姑,之后又安全逃脱,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武功十分高,不止对皇宫极为熟悉,而且对荣华宫也极为熟悉。”云浅月道。 “是极为熟悉,荣华宫如此多的隐卫还被那人给逃脱了。”关嬷嬷点头道。 “那人长得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你可看清了?”云浅月又问。 “看身形样貌很像……二皇子。”关嬷嬷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立即摇头否认,“不会是他,他没有这等功力!即便当时情况紧急,夜天倾的身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会不会是二皇子一直伪装武功不好?那人功力的确很是高深。”关嬷嬷道。 云浅月摇摇头,“我跟在夜天倾身后十年,他若说为人心机深沉到也对,但独独伪装这一点他从来就做不到,他其实是个喜恶很敏感的人。若说在别人面前可以伪装,但在我面前他若是伪装十年不可能不被我发现。肯定不是他。” “那就是有人假冒二皇子了!”关嬷嬷道。 “嗯!”云浅月点头。 “会不会是……七皇子派的人?”关嬷嬷看着云浅月脸色,说得小心翼翼。 云浅月摇头,“也不是他。夜天逸对于皇位不能说得上唾手可得,但也差不多,他不会用这件事情触我眉头,况且伤害一个才三个月对他没什么危害的婴儿,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他的骄傲也不屑他如此做。” 关嬷嬷点点头,疑惑地道:“总不能是四皇子的人吧?” “夜天煜也不太可能,他还驾驭不了这样的能人。”云浅月摇摇头,淡淡道:“这件事情说明有人想借此事将夜天倾、夜天煜、夜天逸三人拖下水。姑姑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这个身份太敏感。何况这两日夜天倾和夜天煜背地里有小动作,很容易让人疑心今日之事是他们所为,借以转移视线。另外我来救姑姑时刚出云王府便遇到了埋伏的杀手,时间掐得准确无比,显然知道我听到姑姑出事儿的消息就会立即赶来皇宫,说明埋伏我的杀手不是和害姑姑的人是一人,就是同伙。目的一举三得,一,杀了姑姑肚子里的孩子;二,让夜天倾、夜天煜背黑锅,进而排除二人害姑姑的可能牵连出夜天逸;三,杀我。” “月儿,你来我这里之前遇到刺杀了?”皇后闻言一惊。 “嗯!”云浅月点头,对上皇后惊骇的神色立即道:“我没受伤!被他跑掉了。” 皇后松了一口气,“你没伤到就好!” “他没那么容易伤到我。”云浅月想起灰袍老者,脸色冰寒一闪而逝。看着皇后道:“姑姑,你想想这一举三得的法子对什么人最有利?” “皇上?”皇后立即道。 “如今天圣遍地水患,他应该不希望你这个时候出事,增加他的麻烦。”云浅月道。 “难道不是皇上?”皇后皱眉,向殿外看了一眼,透过帘幕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老皇帝依然不停地走动的身影,她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不想我要这个孩子,再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虽然教导在我名下,你也知道,和我不亲,毕竟不是亲生的。即便是亲生的,关于皇位都会没了人性,但你说不是他们,那我就再不知道了。” “除了他们外,谁最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活着?”云浅月又问。 “谁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活着?除了他们大约就是后宫那些妃嫔吧!”皇后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对关嬷嬷又问,“你看着那个人像二皇子?仔细再想想他的身形,有没有可能是女子易容的?毕竟男子和女子的身形还是有区别的。即便易容也会看出不同。除非易容术极其精湛。” 关嬷嬷闻言低头细想,半响有些不确定地道:“照您这么说似乎是有些像!” “我先给姑姑开个药方,你亲自煎。”云浅月不再纠葛此事,觉得恢复了些力气,起身下了床,来到桌前,提笔开始开药方。 “是!”关嬷嬷跟着云浅月来到桌前。 云浅月很快就开出了一张药方,递给孙嬷嬷,孙嬷嬷立即接过,拿着药方出了房门。 房门打开,老皇帝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见皇后躺在床上,几步走到窗前,急声问,“怎么样?孩子是不是保住了?” 皇后当没听见,闭上眼睛不理他。 “月丫头?”老皇帝问向站在桌前的云浅月。 云浅月这一刻觉得他也就是个垂垂老矣紧张孩子的父亲而已,摆脱皇帝的身份,他是否私心里也担忧孩子?不过他孩子那么多,这种担心能有几分?她也没了找他不痛快的兴趣,点点头,“保住了!” 老皇帝一喜,“保住了就好!” 云浅月见老皇帝喜色溢于言表,她看了皇后一眼,不再说话,抬步出了内殿。刚迈出内殿,一眼就看到荣华宫院外站在太医前面的夜天倾和夜天煜。她停住脚步,将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对二人挑了挑眉。 “月妹妹!母后怎么样了?”夜天倾见云浅月出来,立即走了过来。 夜天煜也走了过来,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锦袍上有一层清霜,显然早就来了,在外面和老皇帝一起守了半夜。 “孩子保住了!”云浅月淡淡道。 “不是我们动的手!”夜天倾压低声音道:“我们虽然背后里使些小动作,但不会做这等直接伤害母后的事情,也不过是想逼迫得七弟出手而已。” “月妹妹,你爱信不信。不是我们。”夜天煜也郑重地道。 二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自然不会传入内殿里老皇帝的耳朵里。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们!”云浅月笑意有些冷,“只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和夜天逸爱怎么斗怎么斗,别再将主意打到姑姑身上。你们虽然未对她直接出手,但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们而伤。若没有你们前两日的动作,有些人也不会借这个势头而对姑姑下手,借以将罪名试图背在你们身上,若我今日就说是你们动的手,你们也百口莫辩。” 夜天倾和夜天煜苍白的脸色闻言有些灰暗,夜天煜道:“定然是七弟,想要我们背这个黑锅!嫁祸我们。” “夜天逸不会!”云浅月道。 “月妹妹,到如今你还袒护七弟吗?”夜天煜有些恼怒。 云浅月正色道:“我不是袒护,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有些人想要隔岸观火,看你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不管以前和今后你们明里暗里如何斗,但这件事我敢肯定不是他。无关我和他曾经以及如今斩断了的交情。你们若是觉得我袒护,就用事实证明我说错了!否则以后行事就长点儿智,别狗急了跳墙,什么都利用。到头来反被别人利用。对你们没好处!” 夜天煜张了张嘴,想反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天倾面色沉暗,压低声音道:“月妹妹教训得是!我们以后谨记。”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看向天空,清晨的天空碧空如洗,虽然还没出太阳,便可见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内殿里听不到皇后的说话声,只隐隐有老皇帝的说话声,她心里想笑,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做到这个份上,实在让人觉得是一场笑话。 夜天倾和夜天煜也不再说话,都看着云浅月,忽然觉得二人这几日所作所为在这个女子淡淡的眼神和一席简短的话面前都成了无用之功,没了意义,偷鸡不成啄把米,自惭形秽。 内殿有脚步声走出,云浅月不回头也知道是老皇帝。想着他威严扫地,大抵如此。 “月丫头,你保住了朕的太子有功,关于你私自出城去河谷县之事朕就既往不咎了!以后没有朕的允许,再不准私自出城。”老皇帝双手背负在身后,对云浅月沉声道。 云浅月回头看了老皇帝一眼,应付地“嗯”了一声。 “天倾,天煜,你二人可知罪!”老皇帝忽然对夜天倾和夜天煜大喝。 “儿臣不知罪!请父皇明示。”夜天倾和夜天煜闻言立即跪在了地上,齐声道。 “好一个不知罪!别以为朕病着就成了傻子,由得你们糊弄朕!这几日你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好事儿朕一清二楚。如今险些害了太子,你们敢说你们不知罪?”老皇帝大怒。 “儿臣二人绝对没有害母后!”夜天倾和夜天煜脸色发白,这时彻底体会到了云浅月刚刚那句话,即便他们没做,但有前两日的动作,也是百口莫辩。只能摇头。 “狡辩,朕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朕的位置代替不成?来人,将这两个孽子……”老皇帝越说越怒。 云浅月静静听着,她自然不会好心地去帮夜天倾和夜天煜,若没有他们动手,她如今还在河谷县,也不至于急急忙忙跑回来。更不会有姑姑被人借此下寒毒丸的事儿。他们若是被老皇帝如此处置,也是咎由自取。她就不信老皇帝心里不清楚不是他这两个儿子做的。 “皇上,不是他们,你就不要迁怒了!”这时殿内传来皇后的声音,截住老皇帝的话。 老皇帝一怔,住了口,回身看向殿内,“你在给他们求情?” “没做的事情有什么罪?哪里用得着求情?我是说皇上别迁怒他们。”皇后面对老皇帝语气依然强硬。 老皇帝被皇后的话一噎,顿时恼怒,“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害的你险些失去孩子?” “他们教养在我的名下,是我的儿子,做没做我自然清楚。”皇后冷声道:“皇上还是另外查找凶手吧!免得让凶手逍遥法外,不止害了我的儿子,也害了你的太子。” “你真是朕的好皇后!”老皇帝怒喝了一声,忽然甩袖,大踏步离去,明黄的龙袍上的腾龙和他的人一样发出苍老的信号,他怒气无法发泄的身影很快就出了荣华宫。 夜天倾和夜天煜没想到皇后出面保他们,一时间都抬起头看向内殿,但内殿重重帘幕,梁柱阻隔,他们自然看不到皇后的身影。 “姑姑今日救了你们,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云浅月扔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内殿。在她身后殿门被紧紧关闭,隔绝了二人身影。 夜天倾和夜天煜对看一眼,惭愧地低下头,“多谢母后!” 内殿内皇后没再出声,二人也知道皇后不愿意见他们,站起身出了荣华宫。守在荣华宫门口的太医见皇后腹中的孩子保住,也纷纷离开。 回到内殿,云浅月来到床前,对皇后道:“姑姑这样做就对了!夜天倾和夜天煜除了天赋筹谋输给夜天逸外,还有一点也输给夜天逸,就是不够狠戾绝情。换句话说,他们的心里母妃早逝,对姑姑还是念着几分教养情面的,如今姑姑帮了他们,他们以后不会轻易再找您的麻烦了。” “毕竟是在我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他们做的,我自然不能眼看着皇上迁怒。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清楚,我就不让他得逞。”皇后道。 云浅月笑了笑,“折腾了这半夜您也累了,休息吧!我会再安排两个人进宫和关嬷嬷一起守在您身边,经过今日之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再对您下手了。我以后争取每日都会进宫来给您把脉。如今我就先回府了!等关嬷嬷煎好药端来您及时喝了。” “嗯!”皇后娘娘点头。 云浅月不再逗留,转身出了内殿,抬步向荣华宫外走去。走到门口,便见到一大堆衣着华丽的女人浩浩汤汤向荣华宫而来。当前一人正是明妃。她眸光闪了闪,对荣华宫门口的统领侍卫道:“从今日起皇后养病,后宫女人一概不见。” 那名侍卫自然是容景安排在荣华宫的人,立即应声,“是,浅月小姐放心!” 云浅月点点头,再不理会那群女人,抬步向宫外走去。来到宫门口,只见文莱等候在此,手里拿着一封信,见云浅月来到,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一边给她见礼一边呈上手中的信,“浅月小姐,这是七皇子给您的信,皇上让奴才交给您。” 云浅月蹙眉,看着文莱手里的信,只见信上没标注署名,她挑眉,“七皇子的信?” “是七皇子给皇上的公文里面附带的信,在公文里提到说这封信是给您的。”文莱道。 “什么时候给我的?”云浅月问。 “昨日刚刚到!”文莱立即回话。 “拿回去给皇上吧!”云浅月丢出一句话,抬步继续向宫外走去。 “浅月小姐,这……”文莱手里举着信,追着云浅月走了一步,“皇上说给七皇子的公文还没发出,让您看了给七皇子回信,好与公文一并传给七皇子。” “我不会看信,也不会回信。我和夜天逸没有关系!你这样告诉皇上就行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文莱停住脚步,似乎被云浅月的冷冽气势所震慑,点点头,拿着信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云浅月出了宫门内口,就见到凌莲和伊雪等在那里,见她出来,二人立即迎上前,担忧地看着她,她对二人摇摇头,“没事儿了,回府吧!”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气色极其不好,面色苍白,就知道是损耗功力太甚,齐齐点头。凌莲道:“小姐,你一看就功力损耗太甚,不能再施展轻功了,奴婢得到消息追来的急,也没有骑马或者赶车,我施展带着您吧!” “月姐姐,你没有乘车来吗?我送你一程吧!”这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中帘幕挑起,露出秦玉凝娇美的脸,她想起从夜天倾被查抄太子府那日秦玉凝去过云王府之后再没见过她,本来以为她经历怀孕等事情很憔悴,居然没料到气色极好,脸色红晕,像是比以前更美了。 “云浅月,我送你吧!”云浅月还没说话,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浅月闻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此时车帘掀起,露出冷邵卓的脸。和以前大不相同,看向他的目光再不是浑浊恨怒,而是极为清澈。 “原来是冷小王爷,不知道冷小王爷何时与月姐姐和好了?以前冷小王爷见到月姐姐不是打就是杀,如今乍然一见让玉凝还有些不习惯。”秦玉凝笑着道。 “人总是会变的!我变好也正常。不像秦小姐,脸上一直不变是这样的笑,多少年了,让人看着实在腻味。”冷邵卓声音冷静。 秦玉凝脸色的笑顿时一僵。 云浅月想着秦玉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冷邵卓到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了。她如今身体真气损耗太过,不能再施展轻功,即便凌莲和伊雪可以带着她施展轻功,但她实在不想吹冷风,她转过身向冷邵卓的马车走去,淡淡笑道:“就不劳烦秦小姐了,冷小王爷既然愿意,就送我一程吧!” ------题外话------ 不停地下雨,下得我想大开杀戒了…… 新的一周了,美人们,积攒到月票的给给力哦,么么哒!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2钻)、泠子寒(5花)、瑞旭锁业(1钻)、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白河依柳(1钻)、matthew915(2钻)、lcy5202000(5花)、别光(1钻)、左氏小安(3花)、398741(2花)、泥中莲(1花)、啸青锋(1花)、13452108483(1花)、韦联盼(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五章交颈鸳鸯 荣华宫主臀内,皇后抱着肚子躺在床上,才短短一个月不见,便已经瘦得不成人形。请使用.guanHuaju.访问本站。 云浅月疾步走到床前,床前的两名小宫女立即让开,她看到了床上有一滩血,皇后手捂着肚子,全身颤抖,衣裙被褥都是血迹。见到她进来,眼睛聚了一抹光,“月儿,月儿……你救救孩子……” “姑姑放心,能救我一定救!”云浅月立即伸手按住了皇后手腕给她把脉。 皇后点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刚碰触到皇后手腕,便感觉从她手腕处传来一丝入骨的凉寒,这样的凉气是从她身体发出来的,难怪她身子不停地哆嗦,不全是疼的,而是冷的。按理说皇后即便吃了生子果,她的身体也不会如此凉寒,这倒是像中了寒毒丸的征兆。只不过寒毒丸被腹中的生子果抵制,才会如此。她唇瓣紧紧抿起,细细探视。 “月儿……怎么样……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皇后见云浅月半响不说话,心在下沉。 云浅月抬眼,就见皇后眼中已经再无光彩,灰蒙蒙一片灰色,她刚要开口,听到脚步声走了进来,转头,就见老皇帝走了进来,她本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老皇帝来到了床前,看着云浅月急声问,“月丫头,孩子能不能保住?” “皇上姑父想这个孩子保住,还是不想这个孩子保住?”云浅月挑眉。 “废话!朕自然希望朕的孩子能保住!”老皇帝闻言勃然大怒。 “皇上姑父,您别忘了,他既是你的孩子,也是太子。您希望太子保住吗?”云浅月无视老皇帝的怒意,又挑了挑眉。 老皇帝闻言一怔。 “你……你出去……”皇后忽然闭上眼睛,出声赶人,她赶的人自然是老皇帝。 老皇帝大怒,“朕自然希望朕的太子保住!月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我让你……出去……”皇后加重因,再次赶老皇帝。 “皇后,别胡闹!你肚子里的是朕的孩子,朕看着你难受朕也担心,你别和朕置气了,为今之计是先想办法保住孩子要紧。”老皇帝面对皇后软了口气。 皇后闭着眼睛,态度强硬,“你出去……” “你……”老皇帝已经气冲肝胆,他何时对谁低声下气过?如今这般话语都说了,皇后居然还不买账,他想发怒,但这般情形怒意只能压制住发不出来,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死死地看着皇后。 “出去……”皇后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老皇帝老眼涌上怒意,但还是强自忍下,不再看皇后,对云浅月道:“月丫头,到底是何情形,你知道你姑姑想要这个孩子,朕也想要,只要有一线办法,你就将这个孩子给朕保住。” “这次保住了,那下次呢?”云浅月挑眉。 皇后闭着眼睛立即睁开,期盼地看着云浅月,“月儿……孩子真能……保住?” 云浅月不答话,只是看着老皇帝。 “下次照样保住!朕堂堂天子,要什么没有?如何能保不住一个孩子?”老皇帝沉声道:“只要你能保住孩子,朕对于你赶走东海国太子和公主之事既往不咎。” 云浅月呵地一声笑了,“皇上姑父!我必须得郑重对您说一声,东海国太子和公主离开河谷县返回东海是因为东海国华王犯了旧疾,很是严重,才致使他们迫不得已返回的。和我没关系,我去河谷县不过是为了见容景而已。” “你这套说辞也只能糊弄黄口小儿而已,糊弄不了朕。”老皇帝老眼凌厉。 “您爱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您要不信,大可以拿出我赶人走的证据来。否则您虽然是天子之尊,也不能随意给人安罪名。”云浅月脸沉了下来,“皇上姑父还是出去吧!床上躺的人是我的姑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弟弟,但分有一分希望,我自然会保住他的。不用您来和我做什么交换条件。” “你……”老皇帝大怒。 “您在这里影响姑姑心情,也影响我心情,孩子若是真保不住,这个责任就在您。”云浅月此时不但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好。 “皇上,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皇后此时也再次强硬地道。 “都说云王府的女儿骨气硬,朕如今总算明白了!”老皇帝怒不可止,对云浅月凌厉地道:“朕可以出去,但你最好给朕保住孩子。否则朕唯你试问。”话落,他大踏步走了出去,脚步有些古稀老者的颓靡踉跄。 “嬷嬷,关上房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放进来!”云浅月对那名嬷嬷吩咐。她知道这个嬷嬷是容景安排在皇后身边的人,从孙嬷嬷在老皇帝寿宴上中了暗器死去,后来怀了身孕,容景便派了人来。她武功高强,否则也不可能她来到之前将老皇帝拦在外面了。 “是!”那嬷嬷立即应声,关上房门,落下门把手。 云浅月手一直按着皇后脉搏没松开,其实在同老皇帝说话时一直输送真气进入皇后体内。她因为服用了两次生子果,体质特殊,所以一有异状,身体会立即反应。也就是说她中了寒毒丸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多不过半个时辰。所以只要立即驱除寒毒,胎儿就能保住。 “月儿……”皇后看着云浅月。眼中露出希意的光芒。 “姑姑,我能保住孩子,您放心吧!”云浅月对皇后一笑,另一只手在她小腹处轻轻点了两下,“我先给您止血,你放松一些,相信我。” “嗯,姑姑相信你……”皇后听到云浅月的保证,勉强对她一笑,虚弱地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皇后体内,她本身因为修习凤凰真经真气属于火性,但又因为她娘给她下凤凰劫时注入了一股寒性真气,后来因为中了催情引在灵台寺地下佛堂容景帮她融合了两大真气,所以如今她的真气一寒一火交融后属于温性。又因为帮助容景驱除寒毒顽疾时有了经验,这次遇到寒毒丸便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门路。再加上皇后中了寒毒丸的时间短,她体内又有生子果对寒毒排斥,所以她真气输入得很顺利,一层一层地将徘徊在皇后小腹边缘的寒毒驱除。 皇后颤抖的身子渐渐止住了颤抖,脸上的痛苦之色褪去,渐渐舒缓。 云浅月眉眼坚毅,第一次感谢她娘留给她的凤凰真经。能救容景,能救姑姑,都是她最在乎的人。虽然她有经验,尽可能地让真气的损耗降到最低,但还是明显感觉到体内真气流失得快。 那名嬷嬷一直守在云浅月身边,不时地用娟帕给她擦掉额头的汗。 皇后看着云浅月渐渐苍白的脸色心疼,几次张了张口,终是没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臀内静寂,臀外不时传来来回踱步的声音,显然老皇帝没离开,而是守在了门外。太医院的太医虽然派不是用场,但谁也不敢离开。 荣华宫内外气氛紧张。 天明十分,云浅月终于撤回手,身子一软,就向地上栽去,那名嬷嬷立即扶住她,担心地喊,“浅月小姐!” “月儿?”皇后此时身体再无不适,看到云浅月倒下,也焦急出声。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气息有些虚弱,对皇后摇摇头,“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 “关嬷嬷,快扶月儿到榻上休息……”皇后连忙对那嬷嬷吩咐。 关嬷嬷点点头,扶着云浅月上软榻。 云浅月歪倒在榻上,感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但脸上还是显出暖暖的笑容,“姑姑,您不难受了吧?孩子保住了!幸不辱命。” 皇后看着云浅月,眼泪流了出来,“月儿,你辛苦了……” “是辛苦了一些,不过孩子保住了就值。”云浅月摇摇头,宽慰道:“姑姑,您别哭了,您情绪刚稳定,哭对身体不好。虽然稳住了胎,保住了孩子,但您不能情绪过激,否则还是会容易滑胎的。” 皇后点点头,连忙止住了眼泪。 “嬷嬷,姑姑是怎么中的寒毒丸?你不是一直在她身边吗?”云浅月出声询问。 关嬷嬷露出惭愧的神色,“老奴是一直守在娘娘身边,连娘娘的饮食行动都极为谨慎。尤其是这两日,我更是不敢离开娘娘半步,夜间都是在娘娘旁边的软榻上休息,昨日娘娘早早就睡下了,我也躺下了,大约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门口有响动,连忙起身,我刚坐起来,从窗子忽然飞进来一个人,那人迎头就给了我一掌,我刚躲开,娘娘尖叫了一声,就这一声尖叫的功夫,那人就扔进她口中一个东西,我大急之下对他出手,但又顾虑娘娘安危,被他给逃脱了。” “然后呢?”云浅月问。 “他逃脱的时候外面侍卫才发现,但还是没抓住他,之后娘娘开始肚子痛,惊动了皇上,皇上带着太医来到,但娘娘说等您来……后来就是您来到见到的情形了,是老奴失职……”关嬷嬷自责地道。 “这事情也不怪你。荣华宫内外层层守护,不止是皇上的人,还有我和容景的人。在这等防护中居然还能进来害姑姑,之后又安全逃脱,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武功十分高,不止对皇宫极为熟悉,而且对荣华宫也极为熟悉。”云浅月道。 “是极为熟悉,荣华宫如此多的隐卫还被那人给逃脱了。”关嬷嬷点头道。 “那人长得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你可看清了?”云浅月又问。 “看身形样貌很像……二皇子。”关嬷嬷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立即摇头否认,“不会是他,他没有这等功力!即便当时情况紧急,夜天倾的身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会不会是二皇子一直伪装武功不好?那人功力的确很是高深。”关嬷嬷道。 云浅月摇摇头,“我跟在夜天倾身后十年,他若说为人心机深沉到也对,但独独伪装这一点他从来就做不到,他其实是个喜恶很敏感的人。若说在别人面前可以伪装,但在我面前他若是伪装十年不可能不被我发现。肯定不是他。” “那就是有人假冒二皇子了!”关嬷嬷道。 “嗯!”云浅月点头。 “会不会是……七皇子派的人?”关嬷嬷看着云浅月脸色,说得小心翼翼。 云浅月摇头,“也不是他。夜天逸对于皇位不能说得上唾手可得,但也差不多,他不会用这件事情触我眉头,况且伤害一个才三个月对他没什么危害的婴儿,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他的骄傲也不屑他如此做。” 关嬷嬷点点头,疑惑地道:“总不能是四皇子的人吧?” “夜天煜也不太可能,他还驾驭不了这样的能人。”云浅月摇摇头,淡淡道:“这件事情说明有人想借此事将夜天倾、夜天煜、夜天逸三人拖下水。姑姑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这个身份太敏感。何况这两日夜天倾和夜天煜背地里有小动作,很容易让人疑心今日之事是他们所为,借以转移视线。另外我来救姑姑时刚出云王府便遇到了埋伏的杀手,时间掐得准确无比,显然知道我听到姑姑出事儿的消息就会立即赶来皇宫,说明埋伏我的杀手不是和害姑姑的人是一人,就是同伙。目的一举三得,一,杀了姑姑肚子里的孩子;二,让夜天倾、夜天煜背黑锅,进而排除二人害姑姑的可能牵连出夜天逸;三,杀我。” “月儿,你来我这里之前遇到刺杀了?”皇后闻言一惊。 “嗯!”云浅月点头,对上皇后惊骇的神色立即道:“我没受伤!被他跑掉了。” 皇后松了一口气,“你没伤到就好!” “他没那么容易伤到我。”云浅月想起灰袍老者,脸色冰寒一闪而逝。看着皇后道:“姑姑,你想想这一举三得的法子对什么人最有利?” “皇上?”皇后立即道。 “如今天圣遍地水患,他应该不希望你这个时候出事,增加他的麻烦。”云浅月道。 “难道不是皇上?”皇后皱眉,向臀外看了一眼,透过帘幕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老皇帝依然不停地走动的身影,她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不想我要这个孩子,再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虽然教导在我名下,你也知道,和我不亲,毕竟不是亲生的。即便是亲生的,关于皇位都会没了人性,但你说不是他们,那我就再不知道了。” “除了他们外,谁最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活着?”云浅月又问。 “谁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活着?除了他们大约就是后宫那些妃嫔吧!”皇后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对关嬷嬷又问,“你看着那个人像二皇子?仔细再想想他的身形,有没有可能是女子易容的?毕竟男子和女子的身形还是有区别的。即便易容也会看出不同。除非易容术极其精湛。” 关嬷嬷闻言低头细想,半响有些不确定地道:“照您这么说似乎是有些像!” “我先给姑姑开个药方,你亲自煎。”云浅月不再纠葛此事,觉得恢复了些力气,起身下了床,来到桌前,提笔开始开药方。 “是!”关嬷嬷跟着云浅月来到桌前。 云浅月很快就开出了一张药方,递给孙嬷嬷,孙嬷嬷立即接过,拿着药方出了房门。 房门打开,老皇帝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见皇后躺在床上,几步走到窗前,急声问,“怎么样?孩子是不是保住了?” 皇后当没听见,闭上眼睛不理他。 “月丫头?”老皇帝问向站在桌前的云浅月。 云浅月这一刻觉得他也就是个垂垂老矣紧张孩子的父亲而已,摆脱皇帝的身份,他是否私心里也担忧孩子?不过他孩子那么多,这种担心能有几分?她也没了找他不痛快的兴趣,点点头,“保住了!” 老皇帝一喜,“保住了就好!” 云浅月见老皇帝喜色溢于言表,她看了皇后一眼,不再说话,抬步出了内臀。刚迈出内臀,一眼就看到荣华宫院外站在太医前面的夜天倾和夜天煜。她停住脚步,将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对二人挑了挑眉。 “月妹妹!母后怎么样了?”夜天倾见云浅月出来,立即走了过来。 夜天煜也走了过来,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锦袍上有一层清霜,显然早就来了,在外面和老皇帝一起守了半夜。 “孩子保住了!”云浅月淡淡道。 “不是我们动的手!”夜天倾压低声音道:“我们虽然背后里使些小动作,但不会做这等直接伤害母后的事情,也不过是想逼迫得七弟出手而已。” “月妹妹,你爱信不信。不是我们。”夜天煜也郑重地道。 二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自然不会传入内臀里老皇帝的耳朵里。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们!”云浅月笑意有些冷,“只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和夜天逸爱怎么斗怎么斗,别再将主意打到姑姑身上。你们虽然未对她直接出手,但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们而伤。若没有你们前两日的动作,有些人也不会借这个势头而对姑姑下手,借以将罪名试图背在你们身上,若我今日就说是你们动的手,你们也百口莫辩。” 夜天倾和夜天煜苍白的脸色闻言有些灰暗,夜天煜道:“定然是七弟,想要我们背这个黑锅!嫁祸我们。” “夜天逸不会!”云浅月道。 “月妹妹,到如今你还袒护七弟吗?”夜天煜有些恼怒。 云浅月正色道:“我不是袒护,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有些人想要隔岸观火,看你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不管以前和今后你们明里暗里如何斗,但这件事我敢肯定不是他。无关我和他曾经以及如今斩断了的交情。你们若是觉得我袒护,就用事实证明我说错了!否则以后行事就长点儿智,别狗急了跳墙,什么都利用。到头来反被别人利用。对你们没好处!” 夜天煜张了张嘴,想反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天倾面色沉暗,压低声音道:“月妹妹教训得是!我们以后谨记。”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看向天空,清晨的天空碧空如洗,虽然还没出太阳,便可见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内臀里听不到皇后的说话声,只隐隐有老皇帝的说话声,她心里想笑,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做到这个份上,实在让人觉得是一场笑话。 夜天倾和夜天煜也不再说话,都看着云浅月,忽然觉得二人这几日所作所为在这个女子淡淡的眼神和一席简短的话面前都成了无用之功,没了意义,偷鸡不成啄把米,自惭形秽。 内臀有脚步声走出,云浅月不回头也知道是老皇帝。想着他威严扫地,大抵如此。 “月丫头,你保住了朕的太子有功,关于你私自出城去河谷县之事朕就既往不咎了!以后没有朕的吮许,再不准私自出城。”老皇帝双手背负在身后,对云浅月沉声道。 云浅月回头看了老皇帝一眼,应付地“嗯”了一声。 “天倾,天煜,你二人可知罪!”老皇帝忽然对夜天倾和夜天煜大喝。 “儿臣不知罪!请父皇明示。”夜天倾和夜天煜闻言立即跪在了地上,齐声道。 “好一个不知罪!别以为朕病着就成了傻子,由得你们糊弄朕!这几日你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好事儿朕一清二楚。如今险些害了太子,你们敢说你们不知罪?”老皇帝大怒。 “儿臣二人绝对没有害母后!”夜天倾和夜天煜脸色发白,这时彻底体会到了云浅月刚刚那句话,即便他们没做,但有前两日的动作,也是百口莫辩。只能摇头。 “狡辩,朕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朕的位置代替不成?来人,将这两个孽子……”老皇帝越说越怒。 云浅月静静听着,她自然不会好心地去帮夜天倾和夜天煜,若没有他们动手,她如今还在河谷县,也不至于急急忙忙跑回来。更不会有姑姑被人借此下寒毒丸的事儿。他们若是被老皇帝如此处置,也是咎由自取。她就不信老皇帝心里不清楚不是他这两个儿子做的。 “皇上,不是他们,你就不要迁怒了!”这时臀内传来皇后的声音,截住老皇帝的话。 老皇帝一怔,住了口,回身看向臀内,“你在给他们求情?” “没做的事情有什么罪?哪里用得着求情?我是说皇上别迁怒他们。”皇后面对老皇帝语气依然强硬。 老皇帝被皇后的话一噎,顿时恼怒,“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害的你险些失去孩子?” “他们教养在我的名下,是我的儿子,做没做我自然清楚。”皇后冷声道:“皇上还是另外查找凶手吧!免得让凶手逍遥法外,不止害了我的儿子,也害了你的太子。” “你真是朕的好皇后!”老皇帝怒喝了一声,忽然甩袖,大踏步离去,明黄的龙袍上的腾龙和他的人一样发出苍老的信号,他怒气无法发泄的身影很快就出了荣华宫。 夜天倾和夜天煜没想到皇后出面保他们,一时间都抬起头看向内臀,但内臀重重帘幕,梁柱阻隔,他们自然看不到皇后的身影。 “姑姑今日救了你们,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云浅月扔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内臀。在她身后臀门被紧紧关闭,隔绝了二人身影。 夜天倾和夜天煜对看一眼,惭愧地低下头,“多谢母后!” 内臀内皇后没再出声,二人也知道皇后不愿意见他们,站起身出了荣华宫。守在荣华宫门口的太医见皇后腹中的孩子保住,也纷纷离开。 回到内臀,云浅月来到床前,对皇后道:“姑姑这样做就对了!夜天倾和夜天煜除了天赋筹谋输给夜天逸外,还有一点也输给夜天逸,就是不够狠戾绝情。换句话说,他们的心里母妃早逝,对姑姑还是念着几分教养情面的,如今姑姑帮了他们,他们以后不会轻易再找您的麻烦了。” “毕竟是在我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他们做的,我自然不能眼看着皇上迁怒。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清楚,我就不让他得逞。”皇后道。 云浅月笑了笑,“折腾了这半夜您也累了,休息吧!我会再安排两个人进宫和关嬷嬷一起守在您身边,经过今日之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再对您下手了。我以后争取每日都会进宫来给您把脉。如今我就先回府了!等关嬷嬷煎好药端来您及时喝了。” “嗯!”皇后娘娘点头。 云浅月不再逗留,转身出了内臀,抬步向荣华宫外走去。走到门口,便见到一大堆衣着华丽的女人浩浩汤汤向荣华宫而来。当前一人正是明妃。她眸光闪了闪,对荣华宫门口的统领侍卫道:“从今日起皇后养病,后宫女人一概不见。” 那名侍卫自然是容景安排在荣华宫的人,立即应声,“是,浅月小姐放心!” 云浅月点点头,再不理会那群女人,抬步向宫外走去。来到宫门口,只见文莱等候在此,手里拿着一封信,见云浅月来到,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一边给她见礼一边呈上手中的信,“浅月小姐,这是七皇子给您的信,皇上让奴才交给您。” 云浅月蹙眉,看着文莱手里的信,只见信上没标注署名,她挑眉,“七皇子的信?” “是七皇子给皇上的公文里面附带的信,在公文里提到说这封信是给您的。”文莱道。 “什么时候给我的?”云浅月问。 “昨日刚刚到!”文莱立即回话。 “拿回去给皇上吧!”云浅月丢出一句话,抬步继续向宫外走去。 “浅月小姐,这……”文莱手里举着信,追着云浅月走了一步,“皇上说给七皇子的公文还没发出,让您看了给七皇子回信,好与公文一并传给七皇子。” “我不会看信,也不会回信。我和夜天逸没有关系!你这样告诉皇上就行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文莱停住脚步,似乎被云浅月的冷冽气势所震慑,点点头,拿着信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云浅月出了宫门内口,就见到凌莲和伊雪等在那里,见她出来,二人立即迎上前,担忧地看着她,她对二人摇摇头,“没事儿了,回府吧!”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气色极其不好,面色苍白,就知道是损耗功力太甚,齐齐点头。凌莲道:“小姐,你一看就功力损耗太甚,不能再施展轻功了,奴婢得到消息追来的急,也没有骑马或者赶车,我施展带着您吧!” “月姐姐,你没有乘车来吗?我送你一程吧!”这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中帘幕挑起,露出秦玉凝娇美的脸,她想起从夜天倾被查抄太子府那日秦玉凝去过云王府之后再没见过她,本来以为她经历怀孕等事情很憔悴,居然没料到气色极好,脸色红晕,像是比以前更美了。 “云浅月,我送你吧!”云浅月还没说话,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浅月闻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此时车帘掀起,露出冷邵卓的脸。和以前大不相同,看向他的目光再不是浑浊恨怒,而是极为清澈。 “原来是冷小王爷,不知道冷小王爷何时与月姐姐和好了?以前冷小王爷见到月姐姐不是打就是杀,如今乍然一见让玉凝还有些不习惯。”秦玉凝笑着道。 “人总是会变的!我变好也正常。不像秦小姐,脸上一直不变是这样的笑,多少年了,让人看着实在腻味。”冷邵卓声音冷静。 秦玉凝脸色的笑顿时一僵。 云浅月想着秦玉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冷邵卓到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了。她如今身体真气损耗太过,不能再施展轻功,即便凌莲和伊雪可以带着她施展轻功,但她实在不想吹冷风,她转过身向冷邵卓的马车走去,淡淡笑道:“就不劳烦秦小姐了,冷小王爷既然愿意,就送我一程吧!” 第二十四章鸳鸯戏水 第二十八章大打出手 祖嗣祠堂静静,一时间无人说话。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显然是喜欢她娘亲的,只不过大约相知甚少,而她娘亲显然和她父亲有很多牵扯和纠缠,两人深情相爱,否则也不会弄一招偷梁换柱成婚。老皇帝心中定然是恼恨至极,但也无可奈何。后来将蓝妃抬进了宫里,有了夜天逸。不知道蓝氏灭门和蓝妃的死是不是不单单是因为夜天逸是他选定的继承人,要考验他,而也与当年的那一场错嫁有关?老皇帝多年的怒火总要有人埋单。他动不了云王府,只能动了蓝府。 “那……后来呢?”云离一直没开口,见云浅月半响没说话,出声询问。 “是啊,后来呢?”云浅月也想知道。听故事自然要听全套。她喜欢她的父母,尽管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她敢断定,那一年她出生看到第一面的男子肯定是她的父亲,后来半年后来的人就是如今的云王爷了。那么这中间又出了什么事情? “天圣朝的规矩,四大王府的世子大婚之后就要继承王位。但你父亲以无才无德不能胜任,要多学习几年为由,拒绝入朝。皇上到也没为难他,就这样,他没立即接蘀王位。但我知道,什么他无才无德,分别就是贪玩,不想那么早接蘀王位,不过幸好我也不老,也就由了他。”云老王爷继续道。 云浅月和云离静静听着。 “臭小子不向以前一般再往外面跑了,果然是娶了媳妇管住了他,或者是他以前本来就是去找你娘。两个人感情甚好,和和睦睦,云王府内也是被你娘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当年你祖母打理得要好。你娘是个极其有才华的女子,府中的人都喜欢她,你姑姑也喜欢她,而在这京中的夫人小姐的圈子里也有人缘。总之是没有人说她不好的,人人背地里都说她嫁了你父亲嫁得冤屈。她也不反驳,与人含笑。你父亲还和以前一样,娶了个好媳妇名声也没好了去。”云老王爷道:“那几年是云王府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等等,有一点我不明白。”云浅月听云老王爷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情,遂问道:“那风侧妃、三姨娘、五姨娘还有那些妾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云香荷,她比我大。是我父王和我娘大婚后又娶了侧妃和小妾?”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那几年虽然过得平静,但也免不得有人看不得好。他们大婚不久后,皇上就跟我提议,凤老将军的女儿知书达理,你父亲怎么可能就娶一个女子?于是要她纳侧妃。我推了两次,皇上不快,便寻了方法在宫中寻你姑姑的麻烦,你姑姑也是个性子倔的主,默默忍着,她认为你娘和你父亲很好,羡慕他们的感情。自然不会从她那让皇上得意。甚至她也是有些知道皇上对你的心的。后来你娘却出面说她愿意给你父亲纳妾。” 云浅月眨眨眼睛,原来纳妾是她娘同意的?她挑眉问,“那父亲同意?” “你父亲不同意,当着我的面就和你娘发了脾气。那个臭小子,我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你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他就欢欢喜喜跑去皇上跟前说他要娶侧妃。”云老王爷又道。 “后来呢?”云浅月想着依照她了解她的娘亲不可能将她的父亲亲手让给别人的。她既然敢偷梁换柱用自己换了蓝府的小姐和她父亲成了婚,便不是个弱女子,哪里能因为皇上的压力就要给父亲娶小?定是有什么招数了。 “后来你父亲就娶了风将军府的侧妃,过了不久后,你娘亲怀孕,皇上又觉得云王府就一个侧妃太少,又要给他指了两名贵妾,他也不推脱,照收不误。于是两个贵妾被抬进了门。一年后,你娘亲生下了你哥哥。其她女人无所出,皇上又将两个寒门大臣的女儿指给了他。他不但不推脱,反而在皇上指了两个之后说自己不满意,于是又自己纳了两个娈妾。其中还有一个是当年花楼的花魁。”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云王府那几年到是进了不少女人。乌烟瘴气。但难得你娘在,那些女人不敢扎刺,到也安生。你哥哥两岁时,凤侧妃和一位贵妾接连怀孕,生下了云王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 云浅月点点头,不说话,继续听着。 “我以为女子都善妒,即便再大度的女人也不能忍受别的女人给自己的丈夫生孩子。但没想到你娘和你父亲还和以前一样,也不见二人异心,我以为这是表面功夫,便暗中观察了一番。两人还和以前一样,我便也宽了心。从云王府分出一支旁支之后,云王府这些年子嗣单薄。能够开枝散叶,我自然也乐见其成。”云老王爷又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起她所知道的就是她祖母和爷爷两人感情也是极好,祖母出事后爷爷本来打算不再娶,但祖母怕没人照顾她,便遗言将自己的妹妹给爷爷做了续弦,也就是后来的祖母生了如今的姑姑,但这个祖母身子弱,没几年就去了。她爷爷便不再娶。想来云王府其实也是出痴情种的。所以即便听到这里,她也不觉得风侧妃和侍妾的孩子是她父亲的。那样相爱,怎么可能去碰别的女人,且让她们怀了孩子? “后来一年后你娘怀了你。几个月后,皇上对南梁兴兵,攻打凤凰关。我发现你父亲又不在府中,但你娘瞒得严实,对外面只说染了恶疾,卧床休养。我逼问之下,你娘告诉我,他去了南梁。我问缘由,你娘说她其实是南梁的公主,虽然她未长在南梁,但生在南梁,不能眼看南梁灭国,而她怀有身孕,你父亲自然不准她回南梁相助,于是他自己去了南梁。不久后,消息传回来。他以南梁国师的身份在凤凰关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大怒之下退兵。”云老王也说到这里,骄傲滴道:“臭小子,不愧是我儿子!” 云浅月笑看了云老王爷一眼,没说话。想起她前几日去凤凰关时两次见到凤凰关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骄傲之感,那个人 html/0/66/"title="凌虚阁">凌虚阁 一人退了天圣十五万大军,如何不令人崇拜? “回来之后他弄得一身是伤,且伤了心脉。那时候正好赶上灵隐大师来京城,我便请他秘密来府里给你父亲诊脉,灵隐大师说你父亲最多只能活半年!然后你娘说她有办法能保住你父亲的命,她认识一位高人,可以救他,但是他必须离开京城要去很远的地方。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都回不来。”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年神色凝重,“当时他已经不小了,本来大婚之后就该入朝,但是因为他贪玩,便拖延了几年。如今几年过去皇上那边已经有意让他入朝。离开一两个月还可以,一年两年就不是小事儿了,三年五年怎么行?况且这种事情还不能对外说,毕竟他身为云王府的世子却是做了南梁的国师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准备了多年,因为一个南梁国师而对南梁兴兵功亏一篑不说,还大伤了元气,对南梁国师恨得牙根都痒痒,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知道了那个南梁国师其实就是他的话,不止他小命没了,云王府也跟着遭殃。所以,我为了保住他的命,无奈之下只能想出了假死一招。” 云浅月想着这假死一招定然没成,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云王爷了。 “却不成想你父亲和你娘早就知道那个双生子的存在,早在几年前已经将他给接回了京城,而且还住进了云王府。我本来以为你娘和你父亲大婚后再没出府,实则不是,他们时常跑出府去,而在他们出府的那一段时间府中的他们都是假的。一个则是在云县的那个孩子,而你娘则是找了人易容的。我竟然没发现,被他们给糊弄了好几年。”云老王爷说到这里有些恼怒,继续道:“而府中的侧妃和贵妾已经她们所生的孩子其实都是他的!” 云浅月恍然,原来云王爷喜欢云香荷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她不是,只能算是侄女。她笑了笑,就知道世间会有这样真爱的,彼此只属于一人。 “我这才见到了本来以为生活在云县的那个孩子,可能是因为在云县生活的关系,虽然他得族长喜爱,但云县毕竟是小地方,见不着大世面,他本来就天生性子软弱,骨子里养成了自卑的性子,一点儿也不随我。但就是这样的他,却和你父亲在别人面前所扮演的一模一样。我这才知道,他这些年什么为了顾忌皇上怕云王府坐大而伪装,其实是他早就知道有一个哥哥的存在,且知道了哥哥的性子,他才假扮成了他,早想着有一日将云王府的世子之位给他。只有他假扮成他多年,他回来之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换人,别人发现不了丝毫。” 云浅月再一次佩服他的父亲,能伪装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她果然是他的女儿!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由他代蘀你父亲,成为了云王府世子。你父亲本来早离开一日,早去治旧疾,但他想看着你出生,所以就拖了几个月,几个月后你娘生下你,他才离开了。臭小子,这一走就是多少年没回来!若不是我每年能听到南梁国师在南梁待上两个月的事情,还以为他死了。不肖子孙。”云老王爷又骂了一句。 云浅月想起她出生时睁开眼睛所见的男子,一身病态孱弱,虽然面色苍白,但容颜俊逸,礀态雅致。她那时候对他印象极好,想着这一世有了父母,却不想后来再未见到他,直到半年后才又见到了人,那时候总是再生不起半丝亲情,原来那人已经不是她的父亲。她想着那个时候他定然已经到了不能再拖延的地步,她的父亲定然是爱她的,否则也不会固执地等着她出生,将病情延误了好几个月才离开。 “那后来如何了?”云离轻声问。 云浅月也看向云老王爷,问道:“我娘后来为何去北疆,而且还中了紫草的毒?” “我也不知道,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云老王爷道。 “我娘是不是没死?”云浅月又问。因为她娘出殡时候她的父亲并没有出现,至少她没看见她。但以那样深情的两个人来说,不可能一个死了,一个还独活。如今她知道父亲活着,娘亲应该也没死。 “我哪里知道?也许吧!”云老王爷摆摆手,不欲再说,对二人道:“这一桩事情都和你们说了,你们心里知道就得了!”话落,他看向云离,“云离,你以后就是云王府的世子,我的孙子,腰板挺直了,别跟你现在的父王似的,窝窝囊囊的样。以前生活在云县怎么了?也不低人一等,别忘了我们的祖宗流的可是一样的血。出息点儿!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找这个臭丫头。” “是,爷爷!”云离恭敬地垂首。 “一个个都走了,这云王府幸好还有个臭丫头。也算是他们对得起我老头子,给我留下了一个能发脾气的人。”云老王爷哼哼了一声,迈着步子走出了祖嗣。 云浅月听到这样的话一脸黑线地看着云老王爷离开,和着她是那个留下来的倒霉蛋! 云离见云浅月没走,他也没立即离开,陪着她站在那里。 云浅月忽然回头,看着云离,轻声问,“是不是很羡慕?” “嗯!”云离点点头,的确很羡慕。 “是啊,没想到我的父亲和母亲是这样的!他们当年该是有怎样的故事和年华,那样张扬而又低调到极致的爱情。多少人终此一生,或者是生生世世,都不见得有。”云浅月轻轻一叹。 “你和景世子也很好。”云离见云浅月有些伤感,轻声道。 提起容景,云浅月想起有三日没见他了,怪想的!她低低呢喃道:“唔,我也想来一招偷梁换柱嫁入容王府,可惜,时不与我呀……”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极轻极浅。 云浅月一怔,猛地转身,云离也听到了笑声,跟着转身,他并没有看到人,云浅月却看向祖嗣的房梁上,没好气地道:“容景,你什么时候躲进来的?” 云浅月话落,房梁上飘落一抹月牙 html/1/1178/"title="都市神话">都市神话 白的身影,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云端高阳,雅致风华,多少美好的词堆砌到他身上都不为过,正是容景。 “比你们进来的时候来得要早一些。”容景看着云浅月浅笑。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笑就会想起他和她爷爷打赌洞房的事情,而刚刚她的话又被他笑,板下脸,佯装恼怒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云王府的祖嗣祠堂不吮许外人随便进来的吗?” “知道!”容景面色含笑,温声道:“可我不是外人!” 云浅月想反驳,觉得这句话很对,他不是外人,张了张嘴又闭上。 容景见云浅月不语,走上前一步,伸手将她一缕散乱的发丝顺到耳后,低头笑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呀?”云浅月依然没好气。 “是没看过,三日不见,都想你了!”容景伸手将云浅月往怀里一揽,满足地一叹,偏头对一旁的云离温润一笑,自然地喊了一声,“哥哥!” 云浅月翻白眼,他倒是不舀自己当外人。 “不敢!景世子……有礼了。”云离面色一红,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拘谨地看了二人一眼,见到二人亲密的礀势,他连忙道:“我先出去帮父王招待客人。妹妹……招待景世子吧!”话落,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你的哥哥也太多了!”容景见云离出了祖嗣祠堂,贴在云浅月耳边低声道。 “这么多才勉强留在身边一个,那两个都不如这个。”云浅月也的确想容景了,也不推开她,顺势将身子软软地贴在他怀里。 “那既然这样,那两个哥哥就不要了吧!我也不用以后见面喊哥哥了。”容景笑道。 “不行!”云浅月立即反对。 容景低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低头看着云浅月,柔声问,“想我了没?” “不想!”云浅月摇头,想也不说。 “口是心非!”容景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云浅月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轻声询问,“你不是有事儿吗?怎么来了这里?” “是有些事情,我处理完了之后正赶上过继之礼毕,想着若是在外面等你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先一步来了这里。给你一个惊喜。”容景唇瓣落下,在云浅月柔嫩的脸上轻吻。 “是惊吓!”云浅月想着若是他不笑,她还真没发现他。这个人的武功越来越高了。连她都摸不到深浅。她有些嫉妒,自己的武功怕是以后一辈子也追不上这个人了。 “不管是惊吓还是惊喜,总之是见到你了。”容景唇瓣来到云浅月嘴角,轻轻亲吻,声音忽然低哑,“以后再不准对我使用禁令了,太折磨人!” “谁叫你居然舀那个事情打赌了?”云浅月推开他的脸,瞪了他一眼。 容景攥住云浅月的手,低头又吻下,唔哝道:“我是上了云爷爷的当……” “嗯?”云浅月挑眉。 “专心些!”容景不再多说,捧住云浅月的脸,将自己的唇稳稳地覆在了她的唇上。沿着唇线,细细地描绘,轻轻吮吻,浓浓旖旎,浅浅缠绵。 云浅月几欲窒息,容景才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喘息有些浊重。 云浅月软在容景怀里,任他支撑着她整个人的重量,许久才平复喘息,她轻声道:“容景,你说我的父母他们现在是不是生活在某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定然是个世外桃源,极为安逸舒适。” “也许!”容景点头。 “真的很让人羡慕!”云浅月轻叹。 “羡慕他们做什么?”容景伸手揉揉云浅月的脑袋,手下有些力道,云浅月好好的头被她抚弄得有些乱,在云浅月刚要发作打开他时,他忽然住了手,肯定地道:“我们比他们更令人羡慕。” 云浅月斜睨着容景,扬起笑脸,“这么有自信?” “自然!”容景笑得温润,从容不迫。 “好吧!容公子,我姑且信你!”云浅月莞尔一笑,退出他的怀里,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出去!” 容景点头,伸手帮助云浅月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抬步出了祖嗣祠堂。 出了祖嗣祠堂门口,云浅月偏头问容景,“荣王府的祖嗣祠堂也和云王府的一样吗?”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叩拜一下荣王府的列祖列宗?让你看看一样不一样?”容景偏头,笑看着云浅月询问。 “不要!”云浅月脸一红,好像显得她多迫不及待似的。 “其实我很想现在就带着你去的!”容景一叹,见云浅月不语,他复又喃喃地道:“我都等不及了!好像等得也够久了!” 云浅月想着容景到了及冠之时才十八,而她才十五,他们这么小,本来不该有这种感觉才是,但她也感觉似乎够久了。她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很久了。” “要不今日我们就……”容景眸光璀璨地看着云浅月,试探地问。 云浅月脸一红,白了容景一眼,刚要说话,眸光扫见凌莲急匆匆跑来,她立即住了口,难得见凌莲如何慌,看着她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小姐,景世子……”凌莲看了容景一眼,犹豫了一下道:“今日早上拦截住小姐的那个少年和染小王爷打起来了,宴席被他们弄得一团乱……”“他和夜轻染打起来了?为什么?”云浅月一怔。 “奴婢也不太清楚,似乎是言语不和。”凌莲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云浅月看向容景,本来她不想再去前面摆宴的地方,想和容景回房或者找个地方惬意地休息。如今看来不得不去了。 容景点点头,二人携手向宴席走去。 来到前面的院子,果然见两个人影在对打,掌风呼啸,衣袂翻飞。二人身边几丈的地方已经无人靠近,不但无人靠近,而且还有好几桌的席位已经受了牵连,一片杯盘狼藉。宾客们自然 html/0/388/"title="异世农场主">异世农场主 无法进食,都躲得远远地看着二人。 “夜轻染!住手!”云浅月喊了一声。 “你怎么不让他先住手?”夜轻染恼怒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听云浅月的住手。 云浅月只能看向那少年,没想到他武功如此好,只能出声喊,“喂,你……”她话刚开口,想起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偏头问容景,“他叫什么名字?” “罗玉!”容景吐出两个字。 “喂,罗玉,住手!”云浅月点点头,对少年又喊。 “就不住手!我今日非要打他个落花流水!”少年哼了一声,不但不住手,反而掌风一变,更加凌厉。 云浅月想着他虽然武功好,但要打得过夜轻染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还落花流水呢?只能夜轻染将他打个流水落花。她对容景道:“我去分开他们!” “看看也无妨!”容景拉住云浅月,不让她动。 “客人还要用膳呢!”云浅月皱眉。目光扫了一圈,已经无一人进食。 “正好给云王府省粮食了!”容景道。 云浅月眼皮一翻,想着这是什么逻辑,有这么省的吗?他何时这么会过日子了?分明就是想看戏。她好气又好笑地道:“饿得越久吃得越多,省不了。” “也对!”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虽然如此说,但到底是没动,那就看一会儿吧!果然不出她所料,夜轻染本来还没用力,但当听到少年说打他个落花流水他顿时不干了,当真用了力要打少年个流水落花。过了不大一会儿,少年连连倒退,手忙脚乱。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想着谁要是将夜轻染小瞧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容枫!你死人吗?还不出来救我!”少年忽然对容枫大喊。 云浅月顺着少年目光看去,果然见容枫坐在不远处的席位上看着,虽然如今他已经成为文伯侯府世子,朝中新贵,兵部行走要职,受老皇帝器重,文武百官虽然不至于争相巴结,但也是见了他就会带着三分笑脸相迎。但他依然一如既往,渀佛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一身青白衣衫,如他才来京城那日在荣王府容景的书房里见到的他一样。不过那时候他目光是纠缠的苦楚,如今他的目光清明,容貌更显俊逸纯净。她在心底叹了一下,容枫到底是容枫,还是那个容枫,不会因为环境和身份变化而改变,她心下一暖。 “不准那样的眼光看他!”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一紧,不满地道。 云浅月收回视线瞪了容景一眼,低声道:“小气鬼!” 容景算是默认,并不反驳。 云浅月继续看向容枫,只见众人的眼光也都看向容枫,容枫却好像没听见,不起身,也不答话,并不理会这边。 “容枫,你若是不救我,我现在就将那天的事情说出来!”少年又大喊了一声。 容枫面色微微一变,并没有动。 “你快说出来!本小王也听听你和容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夜轻染来了兴致,虽然是这么说话,但手下动作却不停,依旧逼得少年手忙脚乱。 “凭什么告诉你!”少年瞪了夜轻染一眼。 “你若不说信不信我扒光了你的衣服将你吊到南城门去?”夜轻染学会了曾经某人威胁他的一招。作势要去扒少年的衣服。 “你羞不羞!”少年骂了夜轻染一句,见他居然真要来扒他一副,他顿时大叫,“容枫,我真说了啊……啊……那天晚上我半夜闯进……” 少年话说了一半,一道光芒一闪,一个物事儿顺着容枫的方向向夜轻染的方向砸来,那物事儿被倾注了内力,而且速度极快,夜轻染本来已经抓住了少年衣襟,不得不被迫松手,身子同时后退了两步,才躲开了那枚物事儿。 那物事儿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是一个酒壶。 少年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没有被吓到的惊恐,反而一脸得意地看着容景,“就知道你会出手!”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这谁家的孩子,真是比夜轻染还小魔王。 容枫脸色不好,看了少年大笑的脸一眼,冷声道:“只此一次!” 少年仰着脖子哼了一声,显然不买账,回头看向夜轻染,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对他道:“喂,你的手痒不痒?” “你管我痒不痒?”夜轻染皱眉,看向自己的手,只见他半个手都变成了黑色,连指尖都是漆黑的,顿时睁大眼睛,怒道:“你给我下了什么?” 云浅月闻言也看向夜轻染的手,一怔。 “这叫做黑猪手,是我发明的。哈哈,怎么样?好看吧?让你碰我,我就将你的手变成猪蹄!”少年看着夜轻染黑下来的脸得意地大笑。 “交出解药来!”夜轻染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少年。 “你这个手难道也想变成黑猪手?”少年不躲不闪,看着夜轻染,“你刚刚那只手碰了我的衣领,如今这只手再碰的话,两只手可就都变成猪蹄了。” 夜轻染立即住了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交出解药!” “没解药!”少年说得很干脆。 “那你就去死吧!”夜轻染手腕一动,架在少年脖子上的剑向她脖颈砍去。 少年依然不躲,目光却看向云浅月,云浅月见他看来,眸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想着他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想法一闪而逝,只听少年忽然幽幽地道:“云浅月,你就看着我被他杀了吗?你忘了我们两个那一夜春风一度了?” 云浅月身子猛地一哆嗦。 夜轻染惊得松手,“咣当”地一声,宝剑掉到了地上。 ------题外话------ 多么可爱的少年,谁家的孩子呢……o(∩_∩)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 html/0/402/"title="星际游轮">星际游轮 花!么么! 辣椒姐54(5钻)、我的啊暖(1钻5花200打赏)、a8887814(300打赏)、qquser5710279(10花)、夏恩善(1钻)、srzhangyu(5花)、13676296646(3花)、mendebaluo(2花)、brightpearl1(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珊瑚海1982(1花)、草莓与大象(1花),么么o(∩_∩)o~ ww.qmshu. 第二十三章特意等你 第二十九章化学反应 这句话的杀伤效果极大,霎时满堂宾客皆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和少年。 “哈哈,你喜欢云浅月!”少年似乎尤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造成了多大的效果,见夜轻染的宝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忽然指着他大笑起来。 夜轻染脸一黑,但并没反驳。 “啧啧!原来天圣皇朝的混世小魔王也喜欢云王府纨绔不化的浅月小姐!”少年啧啧了两声,看向云浅月,“我没说错,你果然是一株烂桃花。”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不过这个小魔王的武功还不错!”少年渀佛没听见云浅月的话,看向容景,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啧啧道:“看你也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挡不住她的桃花朵朵开?” 容景眸光微闪,并没说话。 “饿死了!我要吃饭!吃饭!”少年摆摆手,向最近的一个席位走去。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伸手抓了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 云浅月看向那个席位,只见正是夜天逸等皇子所做的席位,有夜天倾、夜天煜、还有几位年纪小一些的皇子。除了夜天逸外,包括夜天倾和夜天煜都探究地看着少年,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来历。 云浅月这才注意到夜天倾,除了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代表太子身份的服饰外,似乎一场牢狱之灾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比以前的深沉难测更多了一分淡然的随性。他的身边坐着夜天煜,夜天煜也与往常别无二样,看两人坐得极近,显然是私下里达成了同一个阵营。而夜天逸坐在二人对面,犹如隔山相望,也算是两个界限。不过另外有两个小皇子到是和夜天逸坐得极近。是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 “不交出解药就想吃饭?没门!”夜轻染有些恼恨,抬脚一踢,掉落在地上的宝剑向少年飞去。 云浅月忽然出手截住夜轻染的宝剑轻飘飘地舀在手中。 “你做什么?我要杀了这个混小子!难道你真的和他春风一度了不成?向着他?”夜轻染瞪着云浅月,也不怕被少年捅破心事儿,他本来就喜欢云浅月。这京城里的人但分有些眼睛的早就能看出来。只不过他好不容易在皇伯伯和父王以及爷爷跟前伪装的服用了忘情假装对云浅月忘了情的事情算是功亏一篑了,接下来指不定多大的麻烦等着他,管看他父王僵硬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对少年恼恨不已。 “你想将云王府搅个底朝天不成?宾客还要用膳呢!要打以后多的是时间!今日不准再打了。”云浅月也想到了这中间的关联。当时少年开口说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别说是夜轻染了。他的宝剑掉了,自然说明还是心里对她有情意的,那么以德亲王的精明如何又看不出来那忘情对他根本就没作用,这么长时间在人前对她的冷脸都是伪装的?况且今日在云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宫里面老皇帝的耳朵里,到时候迎接夜轻染的肯定是个麻烦。尤其是他手里有京城内外四十万兵马的兵权,他对她有情义的话,对于皇室来说不是好事儿。她不由有些头疼。 “那让他交出解药!”夜轻染看了一眼自己的黑漆漆的手恨声道。 “罗玉,你舀出解药来!”云浅月看向埋头猛吃的少年,想着他几天没吃饭了? “没有!”罗玉啃着鸡腿,唔哝出声。 “没有?”云浅月向少年走去,来到他身边,见他吃得旁若无人,她压低声音道:“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若是你有解药不给的话,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说有!” 少年吃鸡腿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云浅月。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每靠近一次,都会发现少年有一双极美的眼睛。如天上的月光,很是清亮。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地如何会坏了?不过是外表会些恶作剧而已吧? 少年忽然哼了一声,“没有就是没有!” 云浅月眯起眼睛,“那有什么办法让他手上的黑色尽快退去?” 少年忽然狡黠一笑,对云浅月道:“你亲我一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云浅月想着这什么要求,她看着少年俊美绝伦的脸,见他一副洋洋得意地看着她的摸样,他和她年岁相当,也就是个孩子而已。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并没说话。 “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有办法让他的猪蹄手变回原样。而且这个小魔王不是喜欢你吗?他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吧?让你亲我一下而已,这么点儿小小的牺牲你都做不到?要是做不到的话,我看你也不配他对你好了。”少年瞥了夜轻染黑着的脸一眼,对云浅月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想着还对他来激将法了!她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神色淡淡,见他看来,对他挑了挑眉,那挑眉的动作很细微,若不是她十分的熟悉且了解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移开视线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恼怒地道:“算了!我的手就这样吧!小丫头,你现在就将他轰出去!” “云浅月,你最好别轰我,否则你会后悔的!”少年看向云浅月,若有似无地扫了容景一眼,对她警告道。 “一,将你轰出去!二,你说出方法。选一个。”云浅月忽然一笑,对少年漫不经心地道:“我这个人耳根子软,就喜欢听软话,好言好语我下不去手,若是对我警告威胁什么的话,那就不管用了,我的手可硬着呢!下手一点儿都不会手软。” 少年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眸光忽然扫过不远处的桌子,忽然大声道:“冷邵卓,你给云浅月写……” 云浅月忽然出手点住了少年的哑穴,少年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听话,还是轰出去吧!”云浅月声音很轻,很是无奈,话落,她忽然出手,不见她有 html/0/326/"title="宇宙军火商">宇宙军火商 什么动作,就见她手那么轻轻一甩,少年的身子忽然向云王府大门口甩去,一个黑点由近极远,最后消失了身影,他消失的方向连半丝声音也没发出。 “轰得好!就该轰出去!”夜轻染喊了一声好。 满堂宾客都无人说话,显然对今日的事情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这个少年什么来历,与云浅月、容枫、容景、夜轻染等有什么纠葛,更甚至还搀和进了冷邵卓。 冷邵卓今日当然也来了宴席,一直坐在孝亲王身边,显然没料到他给云浅月的信那个少年居然能够一语道出,他脸色有些白,见云浅月止住了少年的话,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垂下头,气息有些黯然。 孝亲王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云浅月一眼,目光扫过容景、夜轻染、夜天逸,心下叹息一声。似乎这几日就又老了好几岁。 “玉镯、鸀枝!将这里清扫一下,重新摆宴。”云浅月对一直守在宴席的玉镯和鸀枝吩咐了一句。 “是,浅月小姐!”二人连忙应声,招呼人过来打扫。 云浅月看了凌莲、伊雪一眼,目光又扫了一眼少年被扔出去的方向,二人立即意会,悄无声息地向大门口而去。 “我看看你的手!”云浅月走向夜轻染,对他道。 夜轻染将那只手伸出来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研究了一下,回头问容景,“你有办法没有?” 容景淡淡瞟了夜轻染的手一眼,吐出两个字,“没有!” 云浅月皱眉,对夜轻染道:“这个应该是用某种化学反应所融合成的一种东西,被你沾染上了,经过你的汗液迅速的变质,就是如今这种情况了,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对你身体有伤害,过几天应该就会慢慢退去。” “这样?”夜轻染皱眉,“什么是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说了你也不懂!”云浅月又看了两眼,肯定地宽慰道:“没事儿,不过这个应该对你身体没伤害。” “我就碰了他衣领上的衣服而已,他这种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和汗液反应?”夜轻染一脸求知欲。她认为云浅月既然能说出,肯定懂。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需要测试才能知道。”云浅月不欲再说,转了话题问,“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夜轻染不会是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是云离的过继之礼,宾朋满座,若不是惹极了的话,他应该不会在云王府和人大打出手,搅和了宴席。 “他舀了一张画像问我是谁,我没告诉他,他就对我出手。还耍阴招损我。忍无可忍,我就出手了。”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说到画像的时候语气有些重,那一眼还意味幽深。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对他干干地笑了一下。夜轻染自然是知道画像中那个人是她的。因为这些年她每次外出大多都是那个男装的扮相,与夜轻染相遇了好几次,虽然那时候她避着夜轻染,没打照面,但是前一段时间她和夜轻染说起来的时候,夜轻染说她故意远离她,显然他是认出那个扮成男子的人是她的。自然也就认识罗玉手里的那张画像了。 “果然会惹桃花!”夜轻染低声对云浅月哼哼了一声。 云浅月脸一红,“我又不是故意的!” 夜轻染忽然潇洒一笑,凑近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越会惹桃花越好!让那个弱美人最好醋死才好!” 云浅月伸手推了他一把,“少幸灾乐祸!”话落,她不再理会夜轻染,向容景走去。也不顾院中的众人,伸手拉住他的手,对他柔声道:“累死了,我回浅月阁用膳,你也跟我一起吧!” 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不说话,任云浅月拉着向浅月阁走去。 夜天逸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月儿!”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夜天逸的方向,淡淡挑眉,“七皇子何事?”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沉默。 “可是酒席招待不周?”云浅月又问。对上他浓郁的眸光,渀佛当他是寻常客人。 “招待的很周!”夜天逸摇摇头,忽然淡淡一笑,声音温柔,“没事儿!就是想着你我好久没躺在墙头上说话了!果然是年纪大了,少了以前的趣味了。” “以前尽做混事儿了!既然年纪已经大了,七皇子还记得它做什么!不值一提。”云浅月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话,不愿再多说,也不再看夜天逸,拉着容景转身。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白,并未再说话。 满堂宾客无人说话,许多人都想着关于七皇子、浅月小姐的纠葛。如今见二人言语不和,都想着是生了间隙了。又看着容景和云浅月离开,男子雅致风华,女子清丽脱俗。留给众人一个携手而去的背影,便如一幅画卷一般。让人连嫉妒都觉得是多余。不免有人心下赞叹,又有人心下叹息。 “七弟,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心,有时候软得如水,有时候硬得如铁。你几次三番做了对不起月妹妹的事情,让她再对你好言好语岂不是妄想?我看你们以后的情意啊,也就如这杯中水,一去不复返了。”夜天煜端起茶盏,并不像嘴里喝,而是一抖手掉在了地上。 “四哥好像和理解女人!”夜天逸恢复神色,对夜天煜挑了挑眉。 “女人我了解得不多,但对于月妹妹嘛!了解得还真不少。毕竟你有五年没在京城,我可是看着月妹妹长大的。”夜天煜笑了一声,“以前她追在太……二皇兄之后十年。说翻脸无情就翻脸无情。我想谁的体会也没有他深了。七弟若是有空,可以向二皇兄讨教一下感受,我想你们应该很说得来。” 夜天倾身子细微的一僵,不过一瞬,看向夜天逸沉沉一笑,开口道:“ html/0/319/"title="青城剑客">青城剑客 我和七弟也有不同,她虽然追在我身后十年,那不过是伪装,她本来就不想嫁给我,也不是真对我好。但她对七弟可就不同了。她这些年对七弟可是真心真意。如今七弟让她冷了心,她就属于那个挥刀断情的性子。我不觉得以我的经验能和七弟讨教出什么来。七弟还是好自为之吧!” “若是因为爱她,让她冷了心,也罢!我到也愿意她一直对我冷着。”夜天逸无视夜天煜和夜天倾联起手来一唱一和的言语攻击,不否认自己对云浅月的感情。淡淡一笑,“总比她从来没对别人下过真心要强许多。” 这句话一出,到让夜天煜和夜天倾失了言语。 满堂宾客一时间也无人言语。 “真是无趣!”夜轻染忽然哼了一声,对坐在那里的容枫喊了一声,“容枫,我如今手痒得厉害,你刚刚舀酒壶砸我那一下的账得算算,走,咱们出府较量一番。” “好!”容枫答应得痛快,起身站了起来。 夜轻染不再说话,大踏步向府外走去,走了两步似乎嫌慢,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而去。容枫走了两步之后见夜轻染施展轻功,他也施展轻功跟随其后向府外而去。 二人离开之后,玉镯和鸀枝已经吩咐人将夜轻染和少年因为打斗弄得杯盘狼藉的战场清扫完毕,重新摆上宴席。云王爷和云离连忙招待众人就座。被打断了的宴席再次进行起来,不出片刻,众人便忘了这一桩插曲,推杯换盏起来。一时间云王府内再次恢复热闹。 此时容景和云浅月已经回到了浅月阁,赵妈妈早就知道这个日子口自家小姐定然不会在前厅和宾客凑热闹的,早已经准备了饭菜,见二人回来,连忙摆上桌。 从宴席上离开到用了半顿饭云浅月都没听见容景说话,而且他今日也吃得极少,她给他夹的菜几乎没被他吃一半,她终于发现不对,抬头看向他,出声询问,“怎么了?” 容景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温声询问,“什么是化学反应?” 云浅月眨眨眼睛,对他一笑,“和着你这么许久不说话就是在思索这个?” “嗯!”容景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浅月看着他,他依旧眉眼如画,容颜如玉。在别人看来他这样的神情很正常,没什么,但她因为了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两眉峰处的气息隐隐凝聚成一线,这是他心情不好时候的象征。这种象征还与他对她冷脸吃醋发脾气不同,而是由内心而发的一种晦暗情绪。她知道容景虽然对外物都是漫不经心,可有可无,但从来对她的事情都是敏感的。她也有些明白他这种敏感来源于何处。她忽然一叹,“容景,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对于你,我说了不会隐瞒。” “就想知道什么是化学反应!”容景又看了云浅月一眼,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分子分成原子,离子,原子、离子重新排列组合构成新物质的过程,称为化学反应。在反应中常伴有发光发热变色生成沉淀物等,判断一个反应是否为化学反应的依据是反应是否生成新的物质。”云浅月道。 容景挑眉,似乎有些不懂。 云浅月叹了口气,将多年不再想的东西搬出脑海,继续解释道:“列如今天罗玉给夜轻染的手弄黑了,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其实那个东西只不过是改变了个颜色而已,是由一种东西和他的手心的汗液反应,变质生成了一种类似于黑色素的东西,才致使他的手便黑,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被染了色。但这种改变了颜色已经可以称之为化学反应。” 容景点点头,似乎懂了一些。 “还想知道什么?用不用我给你说说物理反应吗?”云浅月又问。 “好!”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点头。 “物理反应是指物质的状态或存在的形式发生了改变,而物质本身的性质没有变化。”云浅月给容景解释,见他看着她,她伸手舀起了一杯水,将手倒进了碗里,继续道:“就跟这一杯水似的,装在杯子里是谁,装在碗里还是水,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它的形态变化了而已,本质还是水。” 容景点点头。 “再举一个例子,我们的衣服放进水里,就湿了,但它还是衣服。当湿了的衣服变干了,也还是衣服。无论是湿了的衣服,还是干了的衣服,都是衣服而已。”云浅月继续道。 容景再次点点头。 “还想知道什么?”云浅月第一次觉得面前坐的这个人很像个小朋友。她完全有做老师的潜力,可以给他耐心的解释。他想知道多少,她就能解释多少。 “这些东西和你所学的那些民族语言,以及你所说的汉语拼音都是一起学的?”容景又问,声音极轻。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有一种已经确定的味道。 “嗯!”云浅月点头。久远的记忆被打开,那些关于那个世界的种种忽然从脑海中如打开了闸门一样蹦了出来,五光十色。原来从来不曾忘记。她本来轻松的心情有些微暗。想着少年为何会这种化学反应?他说是自己发明的,那么是巧合,还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个世界来的人?传给他的? 她亲眼看到那架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小七尸骨无存。而她抱着定时炸弹跳下了国安局的大楼,炸弹爆炸,她再醒来就来了这里,那么小七是否也如她一般,或者比她更早一步来了这里?时空之门被打开,是否同样的爆炸能有牵连? 是否说小七也活着,而且和她一样,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这些年她清楚地知道小七已死,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是他还活着,心底深处不愿意承认他死去,所以她一直忘记不了他,一直活在她心里。从没有想到他也许与她一样时空穿越,灵魂重生,好好的活着。也许就活 html/66/66443/"title="重生之傻女谋略">重生之傻女谋略 在这个世界。 若是他活着,也在这个世界上,该在哪里? “你在想什么?”容景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温润的语气有一丝雨雾的沉郁。 云浅月身子一颤,虽然轻微,但还是传递到了容景的手心,他眼睛忽然眯了眯,看着她,“你在想着那个人,对不对?” 云浅月低着的头抬起,对上容景的脸,他眉心处的气息似乎又浓了些。她忽然恍然,容景是个何其聪明的人,他是不是在宴席上时她对夜轻染说出化学反应时就已经先她一步想到了?否则不会到回来这一路外加吃了半顿饭都未曾说一个字,直到她问起,他问了什么是化学反应。她虽然从来没对他说过小七的事情,只在不久前夜轻染问起她为何会对夜天逸那么好的时候说了夜天逸个像一个故人,后来又说了个前世今生。但容景何其敏感?他本来就天赋聪颖,有些东西一点就透,有些东西不用点他也能明白,况且这么多年,他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深,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思想,即便在外人面前她掩饰得极好,但是在容景面前她从来不掩饰,如今哪怕是她一个神色变化,都瞒不住他…… “云浅月,我在问你话呢?”容景攥着云浅月的手猛地一紧。 “是!”云浅月直认不讳。她的确想到了小七,本来就瞒不住容景,也没想要瞒。那些过去被她尘封的记忆,她想忘记的记忆,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记忆,如今依然在她心底深处埋藏,也许因为埋藏的时间太久,已经成了她心底的一部分,只要稍微有牵扯,便会浮出水面,如蔓藤一般疯狂滋长。 容景虽然知道结果,但云浅月那个“是”字还是让他心底一颤。 云浅月看着容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有些东西埋藏的时间太长,她却不知道如何说了,而如今乍然被罗玉所作所为的冲击之下,她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但是不得不想。她想这一刻的心情,应该是没人体会,恐怕是容景,也体会不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目光盯着她的脸,见她微低着头,周身云雾笼罩,明明距离得如此之近,明明她的手还在他的手里,可是却渀佛他和她中间隔了千万重山,他在山的这边,而他在山的那边。中间是无数山涧和万丈悬崖。他的心突然一冷。 “云浅月,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吗?”容景再次开口,声音轻若云烟。 云浅月唇瓣紧抿,沉默不语。 “你我这么长时间,我每一日都当一年来过,我想着一年三百六十天,我一年就能和你过三百六十年,而我们也许可以活它个百年,那么就是三万六千年。那些未来的不算,就算我们从定情到如今的日子,三个月零十天,那么也就是一百天,等于一百年。我们都过了一百年了呢!你还是忘不了他吗?”容景声音极低。 云浅月心里一紧,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语,忽然一下子就酸了她的眼眶。 “云浅月,你告诉我,我还需要用多少年才能让你忘了他?”容景又低低询问,盯着云浅月的脸,眸光一眨不眨。 云浅月唇瓣抿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缝合上,她想开口,却是纹丝不动,如被千万年的冰封给封住了一般。她也想问自己,还有多少年才能忘了他?能忘了吗? “他是不是还活着?”容景又问。 云浅月手指蜷了蜷,依然沉默。 “你说话!”容景的声音忽然加大。 云浅月忽然无力地闭上眼睛,摇摇头,唇瓣终于开启,声音哑得厉害,艰涩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还活着,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好好地活着,也许没有,只不过是我多心了,那……那个化学反应不过是个巧合……” 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又是一紧。 云浅月感觉手上传来疼痛的力道,从手心传递出,似乎径直传到了她的心里。 “云浅月,你的手疼吗?”容景忽然低声问,声音在这一刻说不出的温柔。 “嗯!”云浅月点头,闭着眼睛不睁开,不看容景的脸。 “那你可知道我的心要比你的手疼,疼上千万倍?”容景道。 云浅月又抿起唇瓣,不知道如何答话。她从来就知道每当触及到心底的那个人,她和容景就如隔了层山,也许那山不止一层,而是重重山涧。她的心里是无尽的冰封,而他的心里则是扎满尖锐的刺。那些刺扎在心坎上,又如何能不疼?他疼,她也疼。 容景忽然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 云浅月闭着眼睛猛地睁开,只见容景不再看她,而是转身站到了床前,脸面向窗外,看不到他的脸色,如玉的手背负在身后。月牙白的锦袍在这短短的时间如结成了一层寒冰,浑身透着清冷的气息,屋内的温度因为他的气息,霎时一凉。她看着他,神色忽然有些怔然。 他们多久没有因为小七而产生隔阂了?是否很久了? 就像他说的,每一天都当每一年来过。不是那种度日如年的困苦,而是想让两个人相爱的时间更长一些。关于小七已经在两个人的心底被不约而同地尘封,她心里的尘封不能碰触,容景便帮着她不再碰触。本以为曾经有了一次深刻的交谈,她愿意倾尽全力去忘,永不记起,可是有些东西在她还没有忘记的时候就突然来了,悴不及防。 比如,小七也许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角落里。 容景忽然转身,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云浅月眼中所有的情绪就那样全部被他吸收眼底,他忽然目光一沉,须臾惨淡一笑,不再看云浅月,抬步向门外走去。 云浅月想也不想,在他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扣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无比用力。 ------题外话 html/0/471/"title="身体的筹码:妻色">身体的筹码:妻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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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世子若什么都知道真成神了!”云浅月道。 青裳笑看着云浅月,不再说话。 云浅月吃了一小碟糕点,又喝了两杯茶,才接过青裳手里的衣物向温泉池走去。她走到温泉池门口忽然回头问青裳,“你要泡温泉不?一起?” 青裳立即摇头,“奴婢不泡!” 云浅月想起容景有洁癖,撇撇嘴走了进去,暗门在她身后关上,青裳才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一般大松了一口气。 温泉池的水依然热气蒸蒸,云浅月脱了衣服将自己埋进水里。温热的水汽瞬间将她包裹,暖融融的,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药老做好午膳,青裳见云浅月还没出来,便打开暗门进去看,见云浅月居然睡着了。她想喊,但见她睡得香甜,不忍心打扰,退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云浅月依然在睡,青裳又进来看一次,犹豫了半响,又退了出去。 一连几次之后,天渐渐黑了,云浅月依然未醒,青裳正下决心想将她喊醒,就在这时容景缓步进了院子。她听见脚步声连忙迎了出去,对容景一礼,“世子,您回来了!” “嗯!”容景似乎喝了些酒,脸色微醺,但脚步依然轻缓沉稳,不见丝毫凌乱,进了房间没在床上看到云浅月,被子也是叠得整齐,他心思一动,脸上微醺的色泽去了大半,“她呢?哪里去了?” “回世子,浅月小姐依然在温泉池里!”青裳连忙道。 容景心神安定下来,伸手揉揉额头,皱眉问道:“她什么时间进去的?” “浅月小姐从回来就进去了!”青裳道。 “一直没出来?”容景挑眉。 “嗯!浅月小姐回来后吃了些点心就进了温泉池,后来就在温泉池睡着了,奴婢见她睡得极好,不忍吵醒,见如今天色已晚,刚要去喊,世子您就回来了。”青裳轻声询问,“奴婢这就去喊醒浅月小姐?” “不用,你去将晚膳端上来,我去喊醒她。”容景抬步向屏风后走去。 “是!”青裳立即退了下去。 暗门打开,容景在墙壁轻轻一按,墙壁弹出一个暗阁,有一颗小小的夜明珠现出,漆黑一片的温泉池刹那明亮起来。他看向池中,浓浓水雾里,果然见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影躺在那里,气息轻浅,呼吸均匀,的确是在熟睡,且睡意酣然。他并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她,微醺的颜色再次织染上如玉的容颜,他眸光如温泉池的水雾,却在水雾深处透着一抹凝定。 他站了许久,云浅月无知无觉一般,依然在熟睡。 许久之后,容景抬步走过去,本来一惯轻浅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得更为轻浅低缓。来到温泉池边,他蹲下身子,静静凝视云浅月。水雾里,她巴掌大的小脸此时凝润粉红,容颜清丽,长发披在池边,三千青丝如墨。纤细玲珑的身子不再是朦胧的影子,而是如上好的美玉,泛着剔透莹润之光。透过清透的水雾,依稀看到她身上有隐隐的梅花印记,斑斑点点,似乎成了她白玉肌肤的点缀。他看着那些点缀,凝定的眸光忽然突破浓浓水雾,变得极为温暖。 “好大的酒味!”云浅月忽然咕哝一声。 容景并没有言语,依然看着她。 “什么酒啊这是?”云浅月动了动鼻子,又哝哝地道。 “圣灵泉。”容景温声开口。 “圣灵泉啊……没听说过……”云浅月迷迷糊糊地伸展了一下手臂,觉得全身上下都暖融融说不出的筋骨舒爽,她喃喃了两句之后觉得不对,忽然睁开眼睛,见容景蹲在她身边,她一怔,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容景见云浅月对他无半丝设防的模样目光更加温柔。 “刚刚啊……”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感觉手臂光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水里,她一愣,见这里是温泉池,才想起泡着温泉睡着了,她手臂僵住,转头看容景,见容景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立即护住胸前,又想起早就被他看过了,护住也没用,便放下手,语气有些僵硬地道:“你刚刚回来就跑进来做什么?” “喊你吃饭!”容景道。 “我怎么没听见你喊我?”云浅月语气依然僵硬。 “我喊了,你睡得太熟,没听见!”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这一觉的确睡得舒服,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她还想睡。对容景摆摆手,“你赶紧出去,我不吃饭了,我要继续睡!” “还睡?你可是睡了大半日了吧?”容景挑眉。 “反正天也黑了,正好接着睡。”云浅月闭上眼睛赶容景,“快些出去!” 容景忽然坐下身子,看着她温声道:“那你继续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你在这里我怎么睡得着?快走开!”云浅月脸一黑。一个男人坐在池边看着你,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也睡不着吧?虽然有水汽挡着,但在她看来别说隔着一层水汽,就是隔着十层衣服也挡不住容景这双眼睛。 “这温泉的水虽好,但泡多了也会伤肌肤。你起来吃饭,吃过饭后回房间睡!否则你若不起来的话,我就坐在这里陪着你。”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语气不好地道:“那你出去,我穿衣服。” 容景忽然伸手拿起云浅月放在池边的衣服,如玉的手轻轻一抖,衣服散开,丝带环扣凌乱一片,他对云浅月挑挑眉,“这衣服你会穿?” 云浅月看着容景手中的衣服,顿时失语。打量半响道:“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我没有这件衣服!这不是青裳从云王府拿来的吧?” 居然比玉镯拿的那件繁琐的衣裙还要繁琐,这不是故意让她不会穿吗? “嗯,大约不是吧!”容景模棱两可地道。 “什么叫做大约不是?”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你去,将我的衣服给我拿来!要简单一些的。我肯定会穿。” “青裳!”容景坐着不动,对外面温声喊了一声。 “世子有何吩咐?”青裳在外面问。 “有没有比这件衣裙简单一些的?”容景问。 “回世子,没有的。奴婢早先去云王府给浅月小姐收拾衣物,见那些衣服的样式都太过陈旧,就没拿来,而是去仙品阁给浅月小姐卖回来几套。都是今年仙品阁最好的样式,且每件只做了一件,正好合适浅月小姐的尺寸,还都是浅月小姐喜欢的紫色的。”青裳声音清晰地隔着墙壁传来。 容景转头看向云浅月,“你都听见了?” 云浅月无语,看着容景手里的衣服有些恼,“你说,青裳的行为是不是你指使的?” “回浅月小姐,是奴婢自作主张,浅月小姐您不喜欢那衣服吗?那奴婢再去云王府给您将您的衣服拿来?”青裳听见云浅月的话,在外面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听见了?她自作主张。大约是你那些衣服实在太陈旧了,连她都看不过去,才自作主张的。否则我的婢女什么时候自作主张过?”容景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对外面缓和了语气道:“挺好的,我挺喜欢的,你有心了!” “浅月小姐喜欢就好!奴婢算是没做错事情。”青裳道。 可不没做错吗?你家世子认为没做错的事情就没做错。云浅月不再说话,脸色阴郁地看着容景。她才不相信青裳的话。容景若是不吩咐,青裳这个小丫头精细谨慎着了,才不会突然给她拿了一大堆这么繁琐的衣裙。 “出来!我给你穿!”容景似乎没看见云浅月阴郁的脸,温声道。 “不要,你告诉我怎么穿,我自己穿!”云浅月想着若是以后天天这么假手他人,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 “你不饿吗?我在宫中没怎么用膳,却是喝了不少酒。如今胃里空着呢!你若是学会穿这个衣服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你确定现在就学?”容景挑眉。 云浅月蹙眉。 “还害羞?”容景笑问。 “谁害羞了?是你不君子!”云浅月叱了一句,想着反正也被他看过了,站起身出了温泉池,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衣服先遮住春光,才对他红着脸道:“你快些起来帮我穿。” “好!”容景轻笑了一声,站起身,伸手去拉云浅月的衣服,见她紧紧攥着,他笑着挑眉,“你这样我怎么给你穿?” 云浅月缓缓松手,容景却没有再去拉住她衣服,衣服顺着她身上滑落,本来遮住的春光在夜明珠照耀下一览无余。她立即瞪眼,怒道:“容景,你故意的?” 容景不说话,弯身将衣服捡起,轻轻抖了抖,目不斜视地给云浅月披在身上,摇摇头,温柔地道:“你不说一声就松手,这不怪我。” 云浅月哼了一声,看着他慢悠悠的动作催促道:“快点儿!” “好!”容景口中虽然答应,但手中动作却不见快。指尖划过云浅月温滑的肌肤,带着丝丝清凉,衣带间缠绕扯动,他气息缭绕在云浅月耳边,如雪似莲的清香掺杂着浓浓酒香,伴着他微微熏然的脸色,说不出的令人迷醉。 云浅月本来的抑郁散去,看着容景,他玉颜如画,动作优雅,当真当得起“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她忽然有一种冲动,但这冲动刚升起,就被她狠狠压下,忽然一把打开容景的手,裹着衣服向暗门外走去。 容景一怔,看着云浅月疾走的身影有些莫名,“怎么了?衣服还没穿好!” “饿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声音有些发哑。 “呵……原来是饿了!”容景轻笑,抬步跟上云浅月,见她好几处丝带在身后凌乱的飘摆,他笑道:“反正也天黑了。穿了衣服还要再脱,不穿也罢!那就吃饭吧!”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瞥了容景一眼,忽然恶声恶气地道:“你先别出去,在这里等着,等我喊你再出去!” 容景停住脚步,挑眉看着云浅月,“为何?” “让你等在这里就等在这里,哪里那么多废话!”云浅月看着他。大有你不听话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容景笑着摇摇头,神色颇有几分无奈。但当真停住脚步点头,“好!” 云浅月满意地出了暗门,房中萦绕着饭菜香味,她走出屏风,青裳早已经退了出去,屋中空无一人。她向桌子上看了一眼,脚步不停走到青裳早先从那里给她拿出衣服的衣柜,打开柜门,她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那里,足足有十几套,都是崭新的。她翻了翻,一件件都和她身上这件衣物同样繁琐不堪,她罢手,看向容景的那些衣服,一系列的月牙白锦袍整齐地叠放在那里,她伸手也在那堆衣物上翻了翻,又罢手,转向里侧角落,那里有同样的月牙白软稠整齐地叠放着。 她记得她昨日早上醒来时穿的就是这个,她又扫了两眼,里面再无其他衣物。犹豫了一下,伸手拿出一件容景的软稠里衣,回头看向屏风后,暗室的门开着,容景听话地等在里面,她立即脱了身上披着的衣服,三两下将容景那件软稠里衣穿在身上,虽然有些大,但还勉强可以穿,她将袖子动作麻利的挽起,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还较为满意,于是对里面喊,“好了,你出来吧!” 容景应声从暗门走出来,出了屏风,看到云浅月身上套着他的里衣眸光快速地闪过一丝光华,瞥了一眼打开的衣柜和被她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笑道:“怪不得让我等着,原来是这样!” “明天你让青裳给我弄些简单的衣服来!”云浅月对上他看来的目光,脸有些红。 “那柜子里的那些衣服呢?”容景问。“反正我不穿!”云浅月摇头。这么繁琐的衣服,穿着让她难受。 “都是按照你的尺寸量身定做的,若你不穿的话,那些衣服可就浪费了!”容景道。 “量身定做的?”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容景。想着果然有预谋。她没猜错。 “嗯!”容景直认不讳,“否则你以为会有那么现成的衣服卖给你?青裳去了就能拿来?” “那就浪费呗!”云浅月想着就让你知道有预谋的后果!不以为然地道:“反正你有的是钱!” “这些都是拿变卖你院子里那小金库的银两买的,可不是我的银子。”容景笑着摇摇头,见云浅月一怔,他走过来坐在桌前,动作优雅地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水,品了一口,慢悠悠地问,“你知道你那一件衣服多少银两吗?” “我怎么知道!”云浅月看着那些衣服,里外几层的丝锦轻绸,外罩好基层软烟罗的轻纱,且环佩都是上等的玉坠,十多条丝带如轻雪,还有一条手臂挽着的用蓝月珠穿线的薄丝,光华点点,这样的衣服定然价值不菲,她猜不出价值。 “一件五百两!”容景道。 五百两啊!那也差不多。蓝月珠就很值钱的,更别说这种上等丝锦了,云浅月想着。 “是五百两黄金!”容景又道。 “什么?”云浅月手一抖。 “你算算,柜里那些衣物多少金子?你若是不穿的话,浪费多少金子?”容景挑眉。 云浅月暗暗计算,十五套,一件五百两金子,那就是七千五百两金子!金子啊!她脸色发黑地看着容景,“你这是烧钱,你知道吗?” “嗯,知道!但花的都是你的钱,我不心疼。”容景点头,对她浅笑。 “容景!你不心疼我心疼!”云浅月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恼怒地瞪着他,一件衣服就五百两金子,也亏他敢去找人订做?还量身订做?怎么量的身?她上辈子赚了那么多钱也没穿过五百两金子的衣服。 “嗯,我知道你心疼。所以,你最好别浪费了!”容景忠恳地建议。 “拿去退了!”云浅月语气硬邦邦地对容景吩咐。钱不是这么个花法,她有用处的。 “退不了。”容景摇摇头,“你也知道这些都是量身订做的衣服,尤其是仙品阁出品,茵娘子的手艺,茵娘子可是比你还爱钱的钱篓子,进她囊中的银两是一个子也吐不出来。” 茵娘子…… 云浅月听过彩莲等人和她聊天时候说过一段打油诗,其中有一句是关于茵娘子的。记得那首打油诗是这样说的,“天下有七宝,一宝荣华冠盖倾天下,二宝纨绔不化没人夸,三宝混世魔王人人怕,四宝癞蛤蟆也能伴红花,五宝毒瘴之地白花花,六宝墨红一动风云震,七宝钱篓子嫁个穷叫花。” 云浅月当时听到这首打油诗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光荣地荣登其中一宝多么强大,可是如今她再想起这句打油诗,真是半点儿也感觉不到光荣了,只感觉到钱篓子的荷包又鼓了,她的荷包又扁了。 “知道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笑问,“你还想着要退?” 云浅月气恼地看着容景,进了钱篓子腰包的银两据说那是天王老子都要不出来的。她走近他,居高临下霸道地道:“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花我的钱,要花也得花你的!” “哎……”容景一叹,放下茶盏,轻轻将云浅月的腰揽住,对她温柔地道:“我的你的又何必要分得如此清楚?就算如今花你的,你将来嫁给了我,花的还不就是我的?” 云浅月蹙眉,账能这么算吗?那岂不是还是她吃亏? “还有,你将来若是嫁给我,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那你如今花这些岂不都是算到我的账上?”容景又反过来说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可是花这么些银子,不,金子,她还是肉疼啊! “只要你穿了,不就不浪费了?”容景给出建议,见云浅月蹙眉不语,继续柔声诱惑道:“你不穿,这些衣服也退不回去,七千五百两金子就打水漂。要知道你那小库房里面的东西大约也就变卖了这么些钱。” 云浅月终于受不住,妥协道:“我穿,算你账上!” 容景抱着云浅月低低闷笑,点点头,“好!” 云浅月听见他闷笑,用胳膊撞了他胸膛一下,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今夜我睡床,你睡软榻!” 容景的笑声顿止,刚要摇头,云浅月先一步捂住他的嘴,恼意散去,用极其温柔的声音柔声道:“乖,听话,否则我现在就卷铺盖回府!” 容景看着云浅月温柔的小脸,终于知道自己笑得太早了。无奈地点头,“好吧!” 云浅月松开他的手,得意走到容景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招呼也不打,便大口地吃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治不住你,我以后还怎么混? 容景看着云浅月得意的神情,烛光下眉眼看起来极其生动清丽。他想着睡软榻就睡软榻吧,免得他抱着她温软的身子夜不能寐受尽煎熬了。 吃过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已经睡意全无。 容景吃得极少,脸色依然微带几分醉意的熏然,同样坐在椅子上不动,浅浅地品茶。 “你今日喝了多少酒?”云浅月蹙眉看着容景。想起那日在灵台寺的南山上去看广玉兰时,她喝了一杯兰花酿就醉了,而他也喝了一杯居然无事。如今看他这般模样显然是醉得不轻,只不过是这个人克制的功夫向来强大。那他到底今日喝了多少酒? “喝了一壶圣灵泉!”容景道。 “圣灵泉是什么样的酒?比兰花酿还烈?”云浅月询问。 “圣灵泉啊……”容景眸光有些雾色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笑着摇摇头,“是七皇子从北疆带回来的,据说是一位酿酒高手酿制的。这种酒在北疆极其有名,没有兰花酿烈,但入口甘醇,飘有浓香。” “所以,您就贪杯罪成这样?”云浅月挑眉。 “也不算贪杯!七皇子据说那酿酒的人能一人喝三壶才醉,我便小试了一下。”容景笑着摇摇头,“可惜,只能喝一壶。” “能喝三壶的人定然是武功高强。你如今没有武功,逞什么能?”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不过看他浅浅醉酒的模样实在好看,便连斥责都没有力度。 “也是!”容景笑着点头。 “让青裳给你做一碗醒酒汤?”云浅月问。 “不用!”容景摇摇头,看了窗外一眼,对云浅月道:“我们去看星星如何?” “院外?”云浅月也看向窗外。想着喝醉酒的人要去看星星,眼睛不就冒星星吗?还用看? “房顶!”容景道。 “你现在上的去吗?”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想着喝醉酒如容景这般优雅高贵的真是少见,她见过的不是呼呼大睡的就是满世界耍酒疯的人。如今这般醉意微醺的人看起来安安静静,不止令人迷醉,还很可爱。 “不是有你吗?你带着我上去!”容景站起身。 “你到不浪费资源!”云浅月嘟囔了一句,也站起身。 容景笑笑,伸手去拉云浅月,云浅月也不推拒,将手放进他手里。他的手温凉,云浅月的手娇小柔弱无骨。二人抬步向门外走去。 来到院外,清风寂寂,繁星满天,一弯月牙在满天繁星中冉冉高挂。 云浅月抬头看向房顶,房顶的高度和紫竹林的竹子差不多高。她转头看向容景,容景静静等着她,她用另一只手臂伸手抱住他的腰,足尖轻点,转眼间便落在了房顶上。她刚要松开手,被容景拽住。她挑眉看着他,容景温柔地道:“就这样看星星。” “瘦的跟麻秸秆似的!”云浅月虽然说着,但并没有放开搂着他腰的手。 容景笑着瞄了云浅月的纤腰一眼,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在云浅月眼睛不满地瞟来之前拉着她坐下身。柔声道:“既然知道我瘦,你就要负责将我养胖一些。”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随着他坐了下来,“干嘛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你自然要对我负责。”容景理所当然地道,话落,补充道:“负责将我养胖一些,让你抱着舒服。” “什么歪理!”云浅月笑着叱了一句,抬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繁星满天,璀璨夺目。一颗颗星星如一颗颗夜明珠,将漆黑的大地被神秘的外纱笼罩中添加了丝丝光华的点缀,极其美丽!这样的星空在那个世界已经见不到了。 容景笑笑不再说话,也看向天空。 一时间二人的视线汇聚漫天星云之中。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过了半响,云浅月看着天空相距甚远的牛郎星和织女星,想起这句诗便念了出来,再次开口问容景,“乞巧节好玩吗?到时候京城大街上是不是会很热闹?都有什么,你与我说说!” “不知道!”容景摇摇头。 “不知道?”云浅月明显不信,“我失忆了难道你也失忆了不成?” “我从来没有在乞巧节这一日去过京城大街上,哪里知道都有什么!”容景一笑。 云浅月一怔。 容景又道:“每年的乞巧节之日都是寒毒最重之时,我都会在温泉池里度过。”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抱着容景腰的手臂一紧,压下心底的微疼难得温柔地道:“那今年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好不好?反正你的寒毒解了,今年也不用再在温泉水里泡着了。” 她失忆以前不知道有没有去逛过京城大街,失忆后还没逛过呢!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看向天空。白日里容枫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和波动,如今这样宁静的夜和身边这个醉酒后安安静静的人让她被纷乱困扰的心安定下来。她第一次想着若是以后日日都这样和容景相拥着在清风静寂繁星满天中看星星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云浅月难得感性地盯着天空出神,不知不觉沉浸在美好的向往里。直到身边传来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转头看去,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睡着了,头微微倚在她肩膀上,还能控制住他身体的重量不压着她,也算是一种本事。她有些好笑。想着这人真是醉得极了! 为了避免他睡着染了夜晚的凉气,云浅月只能带着他下了房顶。 回到房间,云浅月看着屋内的软榻,又看看容景的身量,嘟囔了一句“便宜你了!”之后,还是将他放在了床上,给他褪去外衣,盖上被子,自己却无睡意,打算继续去看星星,刚一离开床边,容景忽然伸手抓住她。 云浅月转头看去,见容景依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拽住她看起来是属于下意识的行为,她翻了个白眼,轻声道:“你先睡!我睡不着,再去房顶坐一会儿。” 容景似乎闭着眼睛微微睁开一瞬,醉意浓浓困意浓浓地道:“我想要一个鸳鸯戏水的香囊,你既然睡不着,就给我绣吧!我要在乞巧节那日佩戴上。” 云浅月一怔,“香囊?” “嗯!”容景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云浅月看着他,蹙眉,“我不会绣那东西!” 容景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云浅月眉头打成一个结,想着这家伙也太会难为人了!她如何会绣香囊?还鸳鸯戏水的?她盯着容景看了半响,他似乎只是醉话,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她撤出被他拉住的手,他手攥得紧,怎么也撤不出,她有些恼地道:“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绣香囊?” 她话落,容景的手很快就松开了。 云浅月想着看着他喝醉不吵不闹还乖巧的份上要不就绣一只香囊吧!可是怎么绣呢?她有些犯愁,抬步向门外走去,站在门口轻喊,“青裳,睡了吗?” “回浅月小姐,奴婢没睡呢!”青裳的声音从西侧院子传来,紧跟着人已经走过来。 “你有绣香囊的针和线还有图样吗?”云浅月看着青裳,想着容景身边的人就是有效率。随叫随到,贴心好用。 “浅月小姐要绣香囊?”青裳脚步一顿,讶异地看着云浅月。 “嗯!”云浅月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 “您要绣什么图样的?”青裳惊讶过后连忙问。 云浅月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要绣鸳鸯戏水的,摆摆手,“随便,你要有的话多拿些样子给我。我选一选,看看绣什么样子的。” “您现在就要绣吗?”青裳问。 “有的话我现在就绣,没有的话明日也成。”云浅月道。 “有,奴婢这就给您找去。”青裳立即转身走回西侧院子。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今日初二,还有四天七夕,现学现卖也还来得及,她应该能绣一只香囊!鸳鸯戏水……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见容景很是乖觉地躺在床上睡得熟了,她轻碎了一句,亏得他说得出口。 ------题外话------ 容景美人醉酒是不是很有爱(⊙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钻)、kikilovejie(100钻)、boa琪琪86921(100花)、笙笙陌陌少少(15钻)、raphaellion(10钻)、人不为己天诛地蔑(8钻)、枫丹白露2008(5钻5花188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3花)、转交的猫猫(1钻)、弄潮(1钻)、许悠然(1钻)、681200(100打赏)、yunanrong(10花)、guiqin580231(5花)、特工队(2花)、hongchenlu(3花)、681200(3花)、kywaf47(2花)、丽娟1229(1花)、15122775803(1花)、马艳燕1(1花)、风韵三十(2花)、乌克兰小肥猪(1花)、泪银蝶蕊(1花)、长乐燃灯(1花)、yqf111(2花)、doudou658(1花)、我爱七姐(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五章 交颈鸳鸯 不多时青裳带着一个花篮从西侧院子走出,很快就来到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看了一眼青裳手中的花篮,里面各种针线和一叠草纸图样,以及和容景月牙白锦袍一样颜色的几块月牙白色的上等丝锦,她看着那几块锦绸对青裳挑了挑眉。 青裳对上云浅月的视线,疑惑地问,“浅月小姐,难道您不是要给世子绣香囊吗?” 云浅月看着青裳,“青裳,你跟在你家世子身边多长时间了?” 刚刚她说绣香囊之时青裳眼中的讶异可不是作假。如今她说要绣香囊却只拿了这几块月牙白的丝锦来,她是容景肚子里的小蛔虫吗?怎么知道她要给她家世子绣香囊?她就不能给自己绣? “奴婢和青泉自小就跟随世子身边。”青裳道。 “难怪你这么贴心!”云浅月伸手接过花篮,对青裳笑笑,“我不会绣香囊,你进屋来教教我怎么绣。” “浅月小姐……奴婢也不会绣。”青裳摇头。 “嗯?”云浅月看着青裳。 青裳脸一红,轻声道:“奴婢自小跟随世子习武,识字,跟随药老学习厨艺,王妃早逝,这些年世子身边没有女子亲近,这针织女红奴婢也从来没学过。” 云浅月愕然,难得遇到一个和她一样不会针织女红的,她看着手里的花篮有些疑惑地问,“那你怎么能有这东西?还这么快就找了来?” 青裳脸更红了,“奴婢前一阵子想学来着,后来没学,这针线和图案是早先就备下的,而那几块月牙白的丝锦则是刚刚给您拿来的。”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着青裳红红的小脸,低声问,“青裳,你有喜欢的人?” 青裳垂下头,连耳根子都红了,但还是点点头。 “谁?”云浅月好奇地问。 青裳头都快垂到地缝里了,不说话。 云浅月想着不可能是容景,青裳看容景的眼神那是崇拜和服从,秦玉凝和六公主看容景的眼神那才是**裸。她寻思着,忽然眼睛一亮,贴近她低声道:“是弦歌?” 青裳忽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小脸红得要烧起来了。 云浅月忽然笑了,觉得这一刻的青裳可爱极了!她想着弦歌那个木头居然还有人喜欢,不过想想和弦歌几此接触,从灵台寺第一日他领她去后山别院被她气得险些跳脚,之后容景因为她一句话和她翻脸跑回府她被叶倩硬拉来荣王府丢了鞋子他给送回去时候和她闹脾气,等等事件,她觉得弦歌其实也是挺可爱的。她看着青裳不敢置信地小脸道:“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吗?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青裳红着脸点点头。 “你看弦歌的眼神就跟秦玉凝看你家世子的眼神一样。”云浅月给青裳解惑。 青裳小脸霎时一红到底。 云浅月伸手拍拍要被煮熟了的青裳肩膀,笑呵呵地悄声道:“害羞什么?都说近水楼台,你和弦歌这水多近,你家世子一句话就能给你们指婚了。” 青裳垂着头羞得不说话。 云浅月想着她被容景调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副样子?怪不得他爱看,果然很好看啊!她很变态地从青裳这里得到了调戏别人将其煮熟的圆满,突然做起月老来,悄声问,“弦歌知道你喜欢他不?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叫出来,然后将你家世子叫醒,给你们立即指婚得了。反正你们年龄都到了。” 青裳立即摇头,声音低的不能再低,羞得不敢看云浅月,“浅月小姐,您快别说了,奴婢还没想过要嫁给他。” “没有想过嫁给他啊!那就只是喜欢了?”云浅月看着青裳,到底来说她和她年岁相差不大,这个年纪嫁人是还小,也不急。她点点头,“那也好!反正你们都是你家世子的人。早晚都一样,你们互相喜欢的话,也就他一句话的事儿。” 青裳羞得不答话。 “哎呀,你也不会绣香囊,那怎么办呢?”云浅月放过青裳,看着花篮有些犯愁。暗骂容景,没事儿要什么鸳鸯戏水的香囊,还要七夕佩戴上。 “要不今日您先别绣了,先选样子。等明日奴婢去请一个绣针织女红最好的嬷嬷来教您?”青裳红着脸小声给出建议。 “嗯,那也只能这样了!”云浅月想着可怜的,她从明日要开始学绣香囊了! “浅月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青裳继续红着脸问。 “没了,你去休息吧!”云浅月笑看着青裳,对她摆摆手。 青裳得到赦令,匆匆给云浅月行了个礼,转身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惹得云浅月看着她的身影终于笑出了声。想着这青裳的弱点是弦歌,那么弦歌的弱点是不是也是青裳?等哪日那个木头再对她不满发脾气的话,她就拿青裳好好教育他一下。 云浅月径自又笑了半响,才拿着花篮转身进了屋。 来到桌前,她将花篮放下,将里面的一大叠图纸取出,只见各式各样的图案和绣法,第一个就是鸳鸯戏水,还是一对交颈鸳鸯,她恶寒了一下,看向第二个,还是鸳鸯戏水,这个是并排偎依,第三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追逐嬉戏,第四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两两凝望,第五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嘴对嘴似乎在喂食,第六个居然还是鸳鸯戏水,是背靠着背…… 云浅月想着按照青裳的说法,她要学绣荷包,难道就想要给弦歌绣鸳鸯戏水?说后来没学成,大约是害羞没好意思绣?否则哪里来这么多都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她笑了笑,看向第七个。当看到不再是鸳鸯戏水她好像是终于解脱了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第七个是并蒂莲,莲花接茎而生,依偎而长。 第八个是一对比翼鸟,鸾凤和鸣,分外美丽。 第九个双生草,两根茎叶从一个根茎生出,叶片的形状类似心形。 第十个是合欢树,第十一个是比目鱼,第十二个是一对白天鹅,第十三个是玉连环,第十四个是相思豆…… 云浅月一张张看去,全部都是成双成对之物。她想着古人都荷包定情,诚实不虚啊! “水……”容景声音忽然从床上传来。 云浅月立即放下手中的图纸,回头看向容景,见他正有几分迷糊地眯着眼睛看着她,唇瓣微干,显然睡得渴了,她回头倒了杯水,向床前走去。来到床边坐下身,将水放在他唇边,“张嘴!” 容景很听话地张嘴。 云浅月轻轻抬手,便听到他轻浅的吞咽声。想着这个人都醉成这副样子还很优雅。真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 一杯水喝尽,云浅月问道:“还要吗?” 容景摇摇头,又闭上眼睛。 云浅月起身站起来,要将水杯送回桌前,容景又出手抓住她手腕,她回头看向他,他闭着眼睛不睁开,哝哝地道:“你也睡!” “我还不困!”云浅月道。 “不困也睡。你不睡我睡不好。”容景攥着云浅月手不松开。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那你先松手,我将杯子放桌子上去!” 容景缓缓松了手。 云浅月走到桌前将杯子放下,回身看着容景,见他手依然伸着,她瞥了一眼桌子的图样,抬步向床前走去。刚一到床前,容景的手立即将她拽住,她瞪了他一眼,“我鞋还没脱呢!” 容景拽的动作一顿,云浅月将鞋子退下,上了床。她刚一上去,容景就将她揽入怀,轻轻嗅了嗅她温软的幽香,哝哝地道:“这回我该好眠了,你就该早些过来睡。” “要不是看在你醉了的份上,今日你就睡软榻的份!”云浅月叱了一声。容景的身上今日难得的一改温凉有些灼热,她身上的寒气立即被驱散了些。 “没良心!”容景嘟哝一句。 “你说谁没良心?我还是你?”云浅月挑眉。 容景闭口不再言语。 云浅月也懒得和一个醉酒的人较真,轻轻一挥手,一阵清风吹过,房间的烛光熄灭。她本来没有几分困意,不知为何见容景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要酣睡的模样也来了困意。也不推开他任他抱着,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好眠。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已经天色大亮,她睁开眼睛,就见容景倚着身子靠在她旁边,手中正翻着昨日青裳给她拿来的那些香囊图案,此时正拿着一对交颈鸳鸯的图案和那个嘴对嘴在喂食的图案对比着,她顿时寒了一下。 容景发现她醒来,偏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道:“你说这两个绣哪个好?” “我若是真绣了的话,你佩戴得出去吗?”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脸,一改昨日的醉意微醺,今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眉色清淡。她想着不可爱的容景又回来了! “你要绣,我就能戴得出去。”容景道。 “不绣!”云浅月摇头。他戴的出去她可绣不出来。还交颈鸳鸯?也亏得他敢拿。 “绣吧!”容景偏头在云浅月唇瓣轻轻一吻,将那个交颈鸳鸯的图案拿到云浅月眼前,用极其诱惑温柔的声音道:“就绣这个!” “不要!”云浅月摇头,要是绣了这个她不用见人了! “绣!”容景又吻了她一下。 “不绣!”云浅月依然摇头。 “绣!” “不绣!” “绣!” “不……唔……” 云浅月的唇瓣被吻住,坚决摇头的姿势再也发挥不动,她瞪着容景,容景加深这个吻。他唇上依然残留着宿醉的酒香,让她心尖颤了颤,一夜好眠本来清醒的大脑神思飘飞。 许久,容景放开她,贴着她唇瓣一寸之处,哑着嗓子问,“绣不绣?” 云浅月急促地喘息,但还是坚守阵地,“不!” 容景又就将唇凑过来,缠绵的吻继续。 云浅月伸手去推他,却是手贴在他胸前微薄的力气如卵击石。她瞪着容景,可是没有丝毫威慑,在容景看来媚眼如丝,让他心神一荡,手中的交颈鸳鸯图案松开,探入她微微松散的软袍内,顺着腰间抚上那一团清雪。 云浅月一个激灵,立即出手去抓他的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一把打开,羞红的脸愤愤喘息地碎道:“容景,你越来越……不是人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底的欲火化不去,慢悠悠拿起刚刚扔掉的那个交颈鸳鸯的图案哑着嗓子温柔地问,“绣不绣?” 云浅月瞪着他不语。 “是不是不会绣?”容景凑近她,低声问。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我可以教你。”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目光里水火交融。 “你教我?”云浅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挑眉看着容景,“你还真全才了?还会针织女红不成?”她难以想象容景拿着针线绣香囊的样子。如今他真愿意教,她不介意学着绣。 “嗯!”容景再次扔了图案,指尖轻轻一挑,勾住云浅月腰间的丝带,他身子作势要覆上她的身子,口中语气温柔似水,“这样教……” “你滚!”云浅月终于明白了,她愤然伸手打开他,腾地坐起身。 “绣不绣?”容景看着她又问。 云浅月咬牙切齿,又恼又羞愤,“你是容景吗?昨天的那个喝醉了酒无比乖觉的人才是容景吧?你打哪里冒出来的赶紧滚回哪里去?将昨天那个容景还回来!” 容景挑了挑眉,“我昨日乖觉?” 云浅月哼了一声,何止是乖觉?简直是听话讨喜得要命。 “那一定不是我!”容景一锤定音,继续看着云浅月,声音柔得不能再柔,“我看这花篮里面的所有图案都没有这个好。既然你要给我绣,自然要绣个我喜欢的不是?乖,绣好不好?” “绣!我给你绣一百个。”云浅月受不了这种温柔攻势,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都敢佩戴出去,她还有什么不敢绣的。 “那更好!”容景嘴角微微勾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下了床,温柔的声音恢复清润,“青裳给你请了京城最好绣坊的绣娘,不时就会进府。你赶紧起来,吃过饭后就赶快学着绣吧!否则时间来不及。” 云浅月当没听见,身子直挺挺地重新躺回床上,她脑子有病才在昨日他醉酒后答应他要给他绣香囊。这个人哪里是翩翩公子,明明就是个恶魔。在她看来夜轻染的小魔王称号该转让给他了。 “不起来?”容景挑眉。 “不起!”容景伸手一拉被子,蒙住头。 “我今日醒得太早,好像也有些困了!”容景道。 云浅月呼啦一下掀开被子,直挺挺躺着的身子腾地坐起身,伸手一指门外,发狠道:“你将青裳给我叫来!快点儿,晚一步我就将你扒光了吊到房梁上去!别看是在你的地盘,我照样吊你不误。我看谁敢解救你,谁解救你我就扒光了吊谁。” 容景闻言片刻都不耽误,转身出了房门。 云浅月依然一脸阴郁,想着还算他识时务!若是不识时务她今日非要他好看。 容景出了房门对外吩咐了一句,青裳应声,立即走进了房间。她刚进门口,就听云浅月道:“将房门关上!” 青裳一愣,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容景背着身子站在门外,正抬头看着天空。她立即关上房门。走进来小心翼翼地问,“浅月小姐,您找奴婢什么事儿?” 云浅月郁气散了一些,指指床头繁琐的衣服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你教我穿衣!” 青裳一愣,忽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世子为何要茵娘子做出最繁琐的衣服了!感情是知道浅月小姐不会穿这种衣裙?她有些无语。 云浅月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青裳,“别告诉我你也不会!” 青裳回头看了门口一眼,房门关着,看不到容景的身影,她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点点头,小声道:“奴婢会!” “那就开始吧!”云浅月有些无力。这若是在那个世界,她若是和别人说自己连个衣服都不会穿的话谁信?可是这种不是环扣就是裙带就是薄纱就是丝绢就是蓝月珠的丝线在身体环环绕绕做点缀的衣服她就真不会穿。弄不好就和那日一样,衣服没穿上却将自己绕迷糊了。 “嗯!”青裳点点头,将床头的衣裙拿起,轻轻展开,没有立即给云浅月穿衣,而是先给她慢慢讲解穿法,先穿什么,再穿什么,最后穿什么。 云浅月仔细听着,想着原来这衣服还是有顺序的。真应了那句古话,世界上没有全能的人,活到老学到老。茵娘子能做出这么繁琐的衣服,等有机会若是能见到她本人的话,她一定先膜拜她一下。 “浅月小姐,奴婢讲解完了。是奴婢帮您穿,还是您自己穿?”青裳轻声问。 “我自己穿,哪里不对你再指导。”云浅月拿过衣服往身上披。 “好!”青裳点头。 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在这时起了作用。云浅月穿得虽然慢,但还是分毫不差地将衣服妥妥当当地穿好了。她有些欢喜地看着青裳问,“怎么样?” “浅月小姐真是聪明,当初奴婢拿衣服的时候和茵娘子学了两个时辰才学会!回来奴婢给世子讲解了一遍,没想到浅月小姐也只听了一遍就会穿了。”青裳笑道。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容景给她穿衣服的时候这么慢呢!感情他和她一样,也是听来的。她对外面喊,“容景,你进来!” 容景推开门进来。 “看见了吗?穿衣服小事一桩!”云浅月得意地对他挑眉,别以为没了他不行。 “嗯,如此繁琐的衣服你都能很快就学会,想必绣个香囊更是小事一桩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穿戴整齐地站在床前,眉眼神情得意飞扬,他笑了笑道。 “等着我给你绣一株烂桃花!”云浅月看着他的笑脸愤声道。 容景撇开脸,转身去盆架净面,装作没听见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哼了一声,她从来没觉得会穿衣服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如今却觉得比她那时候做成了一件案子还欣喜不已。她看着容景的背影刚要再气气他,只听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世子,前面传来话,说云王府的大管家来请浅月小姐回府!” 嗯?云浅月一怔。 容景净面的手一顿,问道:“何事?” “据说是七皇子今日早上拜访云王府,从北疆给浅月小姐带了东西回来。如今正等在云王府。云王爷派云孟大管家前来请浅月小姐回府!说应该浅月小姐当面对七皇子聊表谢意。”弦歌道。 容景不再开口,继续低头净面。 云浅月看向容景,他背着身子,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又和昨日在荣王府大门口一样不言不语,这是在等着她自己拿主意了!她本来对七皇子见不见都无所谓,但因为容枫的话和容景这几日的异常,弄得她听到七皇子的名字就有些神经异常。如今到是有些望而却步了。沉默片刻,对外面道:“告诉云孟,就说既然是去送东西的,让他将东西放下就行。我去了一趟云雾山奔波得疲乏,正喝景世子开的药调息身体,懒得再折腾回府了。改日再对七皇子道谢。” “是!”弦歌应得痛快,一阵风似地出了紫竹苑。 云浅月心情忽然有些莫名的沉重,这样下去不见七皇子自然不是办法,那些她对容景对容枫说失忆就是上辈子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虽然说得轻松心底却是不轻松的。总之都是一个她而已。不能因为失忆抹杀夜天逸,不能因为夜天逸回来抹杀容景。她想起容景说的杨叶传情,他和七皇子真有情意?不由心情有些烦躁。 “青泉,备车,送浅月小姐回府!”容景忽然对外面吩咐。 云浅月一惊,看着容景,“谁说我要回府了?你刚刚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你如此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不如回府的好!”容景道。 “谁魂不守舍了?”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走过去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娟帕粗鲁地扔在盆架上,对着他道:“你给我洗脸!” 容景站着不动。 “行!我走,成了吧?省得你看了碍眼。”云浅月向外走去,不知道哪里来的气! 容景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刚刚僵硬的语气转柔,“我又没说不给你洗脸!” 云浅月停住脚步,脸色不好地看着他。 他将娟帕遮在她身前,如玉的手掬了水轻轻抹在她脸上,指尖划过她眉眼,温柔地道:“闭上眼睛!” 云浅月被容景温柔所化,轻轻闭上眼睛,气怒顿消。她从来就不是胡乱发脾气的人,却是每次都忍不住对容景发脾气。在他温柔的动作和语气下,她觉得她心情的烦乱和烦躁都显得微不足道。 “好了!”容景洗罢,又用娟帕将她脸擦净。 云浅月看着容景,突然问道:“容景,我……”她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道:“我以前对七皇子很好吗?”她只想知道好还是不好,好有很多种,她的好到底是哪种。 “嗯!”容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似乎不愿意说。 云浅月沉默了一下,又问,“好得过我对你?” “你觉得你对我好吗?”容景挑眉。 云浅月蹙眉寻思,她除了在灵台寺帮他解除寒毒之外似乎还真没对他怎么好了。她看着容景挑眉反问的神色有些不甘,上前一步,用手臂环住他的腰,将她身子偎依进他怀里,两人姿势亲密无间。她仰着脸,用极轻极软的语气问,“说,我对你好不好?” 容景清泉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灿华,温柔一笑,“你若是给我绣那副图案,就好!” 云浅月一把推开她,红着脸碎了一口,“你真是没救了!” 容景轻笑。 “世子,还备车吗?”清泉在屋外傻傻地问。 容景还没开口,青裳一把就捂住他的嘴,斥道:“备什么备?没听见浅月小姐说不回府了吗?你个榆木脑袋!” “姐,你日日逼我练功,我就算变成榆木脑袋也是你弄的!”青泉不满地打开青裳的手,别以为他真不懂。这些年他跟在世子身边也不是白吃干饭的。 “话真多,跟我端饭去!”青裳拉着青泉就走。 青泉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是跟着青裳向小厨房走去。 云浅月看着姐弟二人拖着走的身影有些好笑。想着容景身边不仅是吃穿用行都是宝贝,他身边的人也是宝贝。不过她也不羡慕他,她如今有华笙花落七人,也是宝贝。 不多时,青裳端来饭菜,容景和云浅月已经打点妥当。 吃过饭后,云浅月看了一眼放在那里的花篮,上面第一个放着的就是交颈鸳鸯的图案,抿了抿唇,对青裳问,“绣娘来了吗?” 容景品着茶,嘴角微微勾起。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得意了吧?他敢再说她对他不好。 “那绣娘刚刚到,正在我的屋子等着呢!”青裳笑着点头,看了一眼容景,小声道:“浅月小姐,您随奴婢去我的屋子吧!世子从来不让外人踏入这出院子。” “好!”云浅月起身站起来。让她当着容景的面学绣交颈鸳鸯她也绣不出来。 二人出了房门,向青裳的西侧院子走去。 容景看着二人离开,放下茶盏,如玉的容颜浅浅而笑,光华流转。须臾,他站起身,出了房门,缓步向书房走去。 这一日,云浅月凭着过目不忘的好眼力和过耳不忘的好记忆很快就学会了各种鸳鸯戏水的画法。背得最纯熟的自然是交颈鸳鸯。在绣娘惊奇的眼光下,她又学会了并蒂莲、连理枝、比翼鸟、比目鱼、相思豆、合欢树,两支梅、双海棠、二月桃花等等画法。 这是云浅月在前世养成的习惯。有些东西要么她不学,打死也不学,要学就学精。 天黑的时候绣娘才离开,已经不止是惊异了,而是心服口服。大约是从来不成想云王府纨绔不化大字不识被传扬得愚昧无知不学无术的人居然是个过目不忘和过耳不忘的天才。但她只敢烂在肚子里,不敢拿出去说今日之事。就算说,以云浅月根深蒂固的纨绔废物名声也没人相信她的话。 青裳更是对云浅月钦佩到极致,以前她只是觉得浅月小姐性情好,能得世子喜欢定然非凡不同表象。但从月前她在世子书房仅用半个月就看完了世子书房所有的书就已经令她骇然了,不想今日见她仅仅用了一日就将京城第一绣坊绣娘的针织女红多种画法都学会,她对她已经不止是钦佩,而是如对她家世子一般,尊崇敬服。 云浅月等绣娘离开后,将脑中的东西静静过滤一遍,牢牢记住之后,才顶着夜色从西侧院子回到容景的院子。 容景的房间内亮着灯,透过浣纱格子窗,灯光掩映下,窗前的身影颈长优雅。屋中有饭菜香味飘出,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身影,疲惫的神色忽然消散了几分,她想着还算他有良心,知道等着她吃饭! 挑开帘子进了房间,容景果然坐在桌前,见她进来,温柔一笑,“辛苦了!” 云浅月哼一声,走过来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吃,“知道辛苦你不去学自己绣。” “只有你给我绣的才好!”容景站起身,将椅子挪到云浅月身边,伸手将她筷子撤出,对上她询问的视线柔声道:“我喂你!” 云浅月忍不住好笑,重新将筷子夺回来,“我还没那么娇弱!” “我喂你!”容景又将她筷子撤出。 云浅月放下手,想着她开始要享受女王般的待遇了吗?那么这一日费力学习的辛苦也值了。不再推却,笑着点头,“好!” 容景满意一笑,拿起筷子,全部夹了云浅月喜欢吃的菜轻轻放她口中,动作轻柔。云浅月一口一口吃掉,心下有小小的满足。 屋中静静,饭菜飘香,院中静静,夜色幽静。今日不是月朗风清,却是良宵美景。 ------题外话------ 小七该出场时候自然会出场,没出场就是还不到时候,美人们,乃们都急什么(⊙_⊙)?写温情收不住手了,这不怪我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50钻)、una粥粥(100花)、boa琪琪86921(100花)、shaoxin521(10钻)、raphaellion(10钻)、清夜画真真(10花)、等待好吗123(188打赏)、宁玉佑(1钻)、宫樱空雪(1钻)、love西西(1钻)、悠悠我心贤(9花)、小妖91(10花)、arielh256(5花)、咬口苹果真心复活(8花)、qyc2868(5花)、moneycheung(2花)、阿惹(2花)、泠柳(3花)、lei121cc(1花)、许悠然(1钻)、1582270096(3花)、chenli2008(1花)、lxgy033(1花)、风韵三十(1花)、丽娟1229(1花)、芭蕉时雨(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六章 举案齐眉 虽然是良宵美景,但云浅月实在太过疲惫。吃过饭后,再也耐不住困乏,连起身上床都懒得动,身子一偏就倒在了容景身上,闭上了眼睛,很快轻浅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容景一怔,偏头去看,见云浅月居然倒头就睡着了,一脸倦容。他眸光染上几抹感动和疼惜。须臾,放下筷子,将她轻轻抱起,向床上走去。来到床边,将她放在大床里侧,将她身上的衣物轻柔地脱去,看到她凝脂的肌肤没有半分往日的心荡旖旎,给她换上睡袍,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才给她盖上被子。期间云浅月十分乖巧,一动不动。 将云浅月收拾妥当后,容景并没有上床,也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坐在床边看着她。多少年孤枕难眠,受寒毒煎熬。本以为这一生很短暂,就这样过了,直到被寒毒折磨到生命尽头慢慢死去。却不想老天厚爱他,让她帮助他解了寒毒,夺回了生命。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抓住她? 无论是天下百姓赋予他多么尊荣的地位,无论荣王府赋予他多重的责任。无论外面多天宽地广,或者多么缤纷绚丽,他却觉得他的世界就在她一人身上。只是这样看着她躺在他的床上,没有半丝防备安然静静酣睡,他就觉得满足。 若是时光就此停住,他想着他愿意用生命去换! “世子!”青裳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景思绪被打断,收起眼中泄露的情绪,淡淡应声,“嗯!” “老王爷派人来传话,说让您去一趟。”青裳轻声道。 “现在?”容景挑眉。 “是现在!”青裳点头。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睡意酣然,他起身站了起来,举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看了青裳一眼,低声吩咐道:“她已经睡了,你们动静小声一些,不要吵醒她。” “是!”青裳立即应声。 容景缓步出了紫竹苑。 青裳见容景离开,犹豫了一下,想着世子特意嘱咐,并没离去,而是守在了门口。 容景刚刚离开不久,紫竹苑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青裳一惊,十八隐卫瞬间出现,刀剑齐出,将那人团团围住。 青裳立即点燃火石,见十八隐卫围着的人是夜轻染,她连忙走上前,脸色不好地道:“染小王爷,您要见我家世子派人通秉就是!刀剑无眼,您这般黑夜闯入,伤了您如何算?” “好一个厉害的小丫头!凭他们想伤了本小王?”夜轻染张扬一笑,看着围住他的十八隐卫,眉梢挑高,“本小王早就想领教弱美人手下这十八隐魂的武功了,奈何没有机会,今日正好试试!” 青裳闻言皱眉,低声道:“染小王爷,你要领教十八隐魂的武功不是不行,但可不是今日,也不是现在。浅月小姐正在睡觉。您若是将她吵醒,奴婢定然对您不客气。小王爷您武功高强,虽然不怵十八隐魂的武功,但难保不会受伤。伤了您的话奴婢可不负责。” “哦?这么早小丫头就在睡觉?”夜轻染挑眉。 “浅月小姐的确是在睡觉。”青裳点头,看着夜轻染,声音尽量压低,“您可是来找我家世子的?我家世子去老王爷那里了。奴婢可以派人带您去老王爷那里。”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就是来找小丫头的。”夜轻染摇摇头。 “您是找浅月小姐的?”青裳一愣,她自然知道浅月小姐和这染小王爷交好,有些为难地道:“奴婢刚刚说了,浅月小姐今日太过疲惫,早早就睡了。小王爷若有什么事情明日等浅月小姐醒了再来吧!” “她疲惫?她做什么了如此疲惫?这么早就睡了?”夜轻染明显不信,看着青裳,“我到要看看弱美人弄什么幺蛾子,将小丫头藏在这紫竹苑不让出去了。” “不是我家世子藏了浅月小姐,是浅月小姐身体太过虚弱,我家世子在给浅月小姐调息身体。”青裳立即摇头。 “这话拿出去糊弄别人可行,放在本小王这里根本就行不通。小丫头身体虽然差,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弱美人那日用了手段才致使她身体如此虚弱,本小王那日念在是为了小丫头好的份上才没拆穿他。”夜轻染看着青裳,脸色不好。 青裳想着这染小王爷果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她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是浅月小姐今日学习了一整日针织女红。实在太过累乏,就早早睡了。” “她学习针织女红做什么?”夜轻染有些讶异。 青裳摇摇头,“浅月小姐突然想学,奴婢也不知道。”话落,他见夜轻染疑惑,低声道:“女儿家都爱这个,哪里有不爱的?大约是浅月小姐想要绣东西吧!” 夜轻染皱眉。 青裳又连忙道:“浅月小姐真的睡下了,小王爷您有什么事儿明日再来,若不然您有何事告诉奴婢,奴婢等浅月小姐醒来给您传话也成。” “不行!”夜轻染沉默片刻,忽然一挥手,语气坚决,“我今日就要见到她!你现在就将她给我喊醒。她知道我来了,一定会起来的!要不你告诉我她住在哪里?我自己进去喊她。” 青裳眉头皱紧,站着不动,摇摇头,“浅月小姐实在太累了!您还是……” “怎么那么多废话?”夜轻染懒得再听,对青裳警告道:“不想我出手破坏了你家世子这一院子的宝贝就赶快去喊,若不然本小王爷可是不会手下留情。” 青裳犹豫地看着夜轻染,若是染小王爷和十八隐魂动起手来恐怕也将浅月小姐吵醒,但她若是去喊的话世子早先交待不让吵醒浅月小姐,她就违背了世子的吩咐,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夜轻染,想尽量劝服,“染小王爷,您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奴婢不会骗您,浅月小姐真的困乏睡了。这一日从早上醒来一直到天黑她都没休息,午饭都未曾吃,刚刚吃了晚膳才睡下。” “学个针织女红而已!至于如此不要命地学?”夜轻染明显不信,他觉得云浅月睡下了大约是真的,疲乏大约也是真的,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就未必是学针织女红了。他心底忽然升起一股烦乱,怒道:“你非要拦我是不是?那本小王就不客气了!” 话落,夜轻染忽然出手,一阵掌风呼啸而过,如排山倒海,正对着青裳的方向。 青裳一惊,不敢硬接,连忙躲闪。十八隐魂见夜轻染动手,顷刻间出手,瞬间十几道银光闪过,十几条身影纠缠于一处。 云浅月被吵醒,睁开眼睛,皱眉看向外面,刚要起身坐起来。就在这时,容景从外面走进来,温润的声音含了一丝沉暗,“都住手!” 云浅月要坐起的身子又躺了回去,困意浓浓地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十八隐魂听得容景的话立即住手,夜轻染也住了手,回头看到门口的容景,脸色不好地哼道:“弱美人,你将小丫头藏在你府中!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如今天黑硬闯我这里,就是为了看我打什么坏主意?”容景对十八隐魂挥手,十八隐魂得令,立即退了下去。他挑眉看着夜轻染。 “当然这是最主要的!本小王到要看看你黑心黑肺在做什么!小丫头心思单纯,你别黑了她。”夜轻染道。 容景听到夜轻染说云浅月心思单纯想笑,想着她蒙蔽世人,连夜轻染都被她蒙蔽过了吗?若她心思单纯,那日早上他见到的那个冷情得近乎冷血理智将她的喜欢克制在一定界限的女人是谁?若她心思单纯,那么这些年她私下做得那些惊天动地的事情难道都是别人做的不成?若她心思单纯他又何必如此费心才能将她绑在怀里,而且如今即便她住在他的院子,躺在他的床上安然睡觉,对他说着喜欢媚眼如丝气喘吁吁躺在他怀里,也不能让他的心踏实? “我今日要见到小丫头!”夜轻染紧紧盯着容景,不错过他脸上似叹息似好笑又似无奈的表情,只感觉心里不是滋味。语气却越发坚决。 “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容景看着夜轻染笑问。 夜轻染哼道:“你什么都做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你最拿手!” “你倒是了解我!”容景笑笑,不置可否。缓步走进院子,来到夜轻染身边脚步不停继续向里面走去,对他道:“若是想看看我对她做了什么,你不如跟进来看看,或者你自己问问她,看看我是不是黑了她。” 夜轻染皱眉,抬步跟上容景。 来到门口,容景不回头,连谦让也不,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夜轻染忽然停住脚步。 容景进了房间看了一眼床上依然熟睡的云浅月,眉眼温柔,他没听到夜轻染的脚步走近,回头看向门外,“怎么?不进来?你不是要看她吗?她就在我房间,如今睡了。” 夜轻染忽然转身向外走去,冷冷道:“明日本小王再来!” 容景挑了挑眉,并未说话,看着夜轻染离开,眸光平静如水。 夜轻染大踏步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足尖轻点,身影一闪,飘出了紫竹苑。 青裳感觉这一刻心跳都停了。她想着原来染小王爷也是喜欢浅月小姐的!那么那位南疆的叶公主呢?她有些疑惑,看向主屋,连忙走过来请罪,“世子,奴婢……” “无事!你今日也累了一日,下去休息吧!”容景摆摆手,声音平静。 “是!”青裳应了一声,转身走了下去。 容景来到床前坐下,看着云浅月,将她散乱遮住半边脸的青丝拨开,捋顺,看着她静静沉睡的容色眸光微凝,许久,他俯身低头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语气喃喃,有些恼又有些抑郁地低声道:“不是该给我绣一株烂桃花,应该给你绣一株烂桃花才是!” 话落,他轻轻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一夜酣眠,容景却直到深夜才入睡。 第二日,云浅月早早醒来,她醒来之后,见容景依然沉睡。大约是她这一夜的睡姿又极其不好,所以将容景挤到最边沿的位置。她有些愧疚,想必他一夜未曾睡好。她想起来,但又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将他吵醒,便睁着眼睛看着他。 无论看多少遍,她依然只能用眉眼如画四个字来形容他,她觉得造物主真是神奇,竟然能造出容景这样的人!让人觉得嫉妒都是一种犯罪。不知不觉间有些痴然,侧过身子去吻容景的唇瓣。 唇还没贴到他,心便怦怦跳了起来,越是凑近他,心跳得越快。在接近他唇瓣一寸的距离终于放弃。像做了小偷一般猛地闭上眼睛。整张小脸红得像是火烧。心里暗骂,云浅月,你越来越废物了!不就是偷吻个男人?都做不到,没出息! 正当她暗骂自己,唇忽然被吻住。她一惊,睁开眼睛,见容景一双眸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脸顿时更红了。伸手去推他,容景却重重一吻才将她放开,初醒的声音微微暗哑,笑道:“原来你这般没胆!” 云浅月顿时一气,“我就是没胆了,又怎样?” 容景看着云浅月气鼓的小脸和羞恼的眸子,轻笑道:“你将我吵醒还有理了?” 云浅月立即住了嘴,但又不甘心地红着脸道:“天都大亮了,你居然还睡个没完没了。羞不羞?” “不知道是谁半夜连踢带踹,我睡了几次都将我踹醒。后半夜我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来闹我。”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立即噤了声,半响,红着脸强词夺理地嘟囔道:“那还不是为了给你绣香囊累的!你明知道我睡相不好还不去别处睡,能怪我吗?再说你明知道自己长得妖孽,偏偏让我早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你,闹醒你也不怪我,我是被你迷惑的。” 容景忍不住轻笑,偏头在云浅月的唇瓣又落下一吻,柔声笑道:“好,都怪我!能将你迷惑,证明我这副长相还有可取之处!”话落,他起身,就势将云浅月拉起来,温柔地道:“今日就别绣了,我说七夕想佩戴,也就是说说而已,将你累坏就是罪过了,一百个交颈鸳鸯也抵不过来。” “今日初四了吧?还有三日!我不累,比这更累的活我干过多了去了。这个算什么!”云浅月寻思了一下,摇摇头,见容景眸光微动地看着她,她立即一改清澈的声音,从床上站起来,对她施了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礼,学着秦玉凝的样子,软声软语地矜持地笑着道:“能让景世子佩戴上小女子亲手所绣之物是福气,自然不能耽误的。” 容景愕然,随即低笑,起身下了床,穿上鞋子,站在床前,对云浅月一拱手,微还一礼,一本正经地温声道:“能得浅月小姐厚爱,也是景的福气!” 云浅月笑开,随即哈哈大笑,碎道:“容景,你就装吧!我看你装到何年何月!”还“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呢?还景世子,景公子呢?在她看来这就是一头彻头彻尾披着羊皮的大灰狼。这天下没有几人认识到他的本质,夜轻染算是说对了!她看着容景,打击他道:“等哪日被世人揭发出了你的黑心黑肺恶性本质,你就等着撞墙去吧!我是不会解救你的。” “我知道,你会跟着我一起撞墙的。”容景笑道。 云浅月无语,红着脸碎了一口,“臭美的你!” 容景笑着不再言语,对云浅月伸出手,云浅月将手放在他手里,就着他的力道轻轻跳下床。她脚刚落地,容景立即松开她的手,无奈叹道,“真是半丝淑女的样子也没有,我怎么就看上了你!” “是啊,真是愁人!您堂堂荣王府景世子怎么会看上小女子呢?纨绔不化大字不识嚣张跋扈恶名昭彰。”云浅月弯身去穿鞋子,历数自己德行,也同样无奈叹道:“可惜就看上了,怎么办呢?要不你去撞墙?” 容景正要将床头的月牙白锦袍拿在手里,闻言手一顿,看向云浅月,见她开始拿衣服径自去穿,他挑眉笑道:“何时牙尖嘴利了?” “跟你学的!”云浅月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动作麻利地穿衣服。 容景看着她,半响,点点头,“嗯,不错。近朱者赤!” 云浅月手一顿,“您怎么不说近墨者黑?”跟他在一起还能叫做近朱者赤? “不是一个意思吗?”容景拿过衣服,也开始穿戴。 云浅月无语望天。亏他还是天圣第一奇才呢!居然说出近朱者赤和近墨者黑是一个意思!不过他说的到也没错,她如今日夜对着他,近朱者赤是他,近墨者黑也是他。 接下来二人不再说话,各自穿衣,然后穿戴妥当之后和往常一样净面,容景给云浅月绾发之后,云浅月自动地拿起梳子为他梳头。一边梳头一边感叹,短短几日,她便熟悉了容景,融入了他的生活,也让他融入了她的生活。仿佛他们亘古便是如此。让她想到“举案齐眉”四个字。一时间感慨不已。不过让她更感慨的是她丝毫不反感不别扭,相反还乐在其中。她想着她果然中毒了! 中了一种叫做“容景”的毒! 青裳摆上早膳,二人一如往常一样吃饭。一人一碗鸡汤,一碗草药做的汤品。 吃过饭后,云浅月并没有去青裳的院子,而是拿了针线按照昨日所学的记忆在房间绣交颈鸳鸯的香囊。她记忆极好,又有天赋,绣起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很快就打起了个底,容景也没有去书房,而是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绣了片刻,云浅月得意地对容景挑眉,“看!照这样的话,七夕前不止能给你绣个交颈鸳鸯的香囊,也可以绣一株烂桃花!” “照你这个速度,可以绣两株桃花!”容景不置可否。 “你想要两株啊!那也行!”云浅月点头。 容景深深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你就这样看着我?日日没事儿?你这荣王府的世子当得也太清闲了吧?”云浅月又绣了一会儿,见容景还看着她,挑眉问。 “你这云王府的嫡女还挂着掌家之职,不是也很清闲?”容景道。 “那怎么能一样!我将来又不用接管云王府做女王爷。”云浅月撇撇嘴。她想着从那日她接了掌家之权,将云王府的旁支安顿之后,又和玉镯、绿枝谈论了一下午弄出一个系统的方案之后,那二人就全权将云王府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哪里还用得到她? “女王爷吗?”容景扬眉,随即点点头,“的确是不用!做王妃还差不多。” 云浅月绣着香囊的手一顿,对容景挑了挑眉梢,“王妃?” “嗯!”容景点头。 “据说四大王府的继承人要先大婚才能接替祖业。你一日不大婚,就入不了朝局,成不了王爷。又哪里来的王妃?”云浅月笑问。 “那就先做世子妃!”容景道。 “你到真会变通!”云浅月嗤之以鼻,嗔了他一眼,“你若是没事儿的话一边待着去,你在我身边看着我绣不好。” “你就当我不存在!”容景坐着不动。 “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么能当你不存在?”云浅月横了容景一眼,赶他,“还想不想要七夕佩戴上香囊?想的话就赶紧躲远些。” “好吧!”容景将身子挪过去一些。 云浅月看他还没挪巴掌大的一块距离,瞪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费口水,便低头开始绣,穿针走线,虽然第一次绣东西,但她秉持着要不就不做,要做就将一件事情做好的原则。很快就定了心神,极为认真地绣起来。 容景偏头看着云浅月,温柔的眸光渐渐沉淀。 屋中静静,只听得云浅月针线不时摩擦月牙白丝锦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青裳脚步极轻地来到门口,没向往日一般轻喊,却向着屋内悄悄看来。 容景抬眼看向门口,青裳看了低着头认真地绣着香囊的云浅月一眼,对容景招招手。容景挑了挑眉,也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站起身,抬步出了房门。 容景刚一出房门,青裳侧过身子,用传音入密对容景道:“世子,七皇子来了!” 容景眼睛眯了眯,低声问道:“何事?” “大管家传来话,说七皇子答谢世子那日辛苦奔波迎接之情,特意来拜谢。”青裳继续用传音入密道:“如今大管家已经将人迎进了前厅,毕竟七皇子今非昔比,皇上对其尤其重视,不能慢待。来请示世子,不知世子可是去见?若您不去见的话,奴婢就去说世子今日不得空?将七皇子打发……” “见!”容景截住青裳的话。 青裳立即住了口。 容景回头看向房内,犹豫了一下,忽然转身进了屋,来到云浅月面前,见她头也不抬,轻声问,“七皇子今日来府中了,你可是随我一起出去见他?” 云浅月手下不停顿,哼道:“人家来你府里,我凭什么跟你去见客?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 “对,七皇子虽然是客!但你还不是主人。不见也罢!”容景忽然笑了,话落,转身向外走去。 云浅月抬头瞪了容景一眼,又低下头,手中绣的动作虽然未停,却是明显慢了。 容景步履轻缓地出了房门,青裳也悄声退了下去。 屋中静了下来。 云浅月绣了一阵,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紧皱。七皇子如今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回北疆了,她又不能真正窝在荣王府当个隐形人,毕竟她的身份如今摆在这里,她不是荣王府的女主人,没嫁给容景,不能事事都靠他挡在前面。与其如今纠葛,不如早些见了。她和七皇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清二白之后也省得让她这样饱受折磨。想到此,她立即起身站了起来,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刚走到院中,青裳立即迎上她,小心翼翼询问,“浅月小姐,您要去哪里?” 云浅月想着要见七皇子也不是在荣王府和容景一起见,当着容景的面她如何问?这样一想立即道:“回府!” 青裳一惊,“浅月小姐,您要回府?” “嗯!”云浅月点头。 “这……您要回府世子他知道吗?”青裳询问。 “还不知道!到时候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回府了!”云浅月摇摇头。 “浅月小姐,您等世子回来再回府吧!若是奴婢趁世子不在将您给看丢了。等世子回来非扒了奴婢的皮不可。”青裳摇摇头。她虽然不明白云浅月为何突然回府,但看她面色不大对,想着必定是有事儿。 云浅月蹙眉,看着青裳,青裳对她一个劲地摇头。她叹了口气,忽然往屋内走去,摆摆手,“算了,我就想起一件事情,想回府去一趟。” 青裳松了一口气,连忙问,“什么事情,奴婢给您去云王府办!” “也没什么大事儿,不回去也罢!你去忙吧!我等你家世子回来再说。”云浅月摇摇头,进了屋重新坐下继续绣香囊,本来微乱的心很快就安定下来。 人在冲动的时候最容易出错,所以最好别做事情,她如今对于七皇子还是一片茫然。所以,还是要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为好。七皇子既然短时间内不会离京,早晚都会见到,不急于这一时。况且七皇子到底是黑是白,与她的关系到底是如何亲密,亲密到何种程度,还要靠她自己去探知。无论是容枫的话,还是容景这几日异常的行为,就像爷爷说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对她造成误导。 青裳站在院中看向屋内半响,见云浅月神情又恢复早先模样,便悄声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容景回到紫竹苑,青裳迎上去,将早先的事情悄声禀告给容景。容景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待青裳禀告完之后,他点点头,抬步走进房间。 云浅月此时已经绣出了一个鸳鸯的半个身子。 “绣得这么快?”容景站到云浅月面前,笑看着她。 云浅月头也不抬,“你不打扰我,我绣得自然快!” “别绣了,长时间对着这个对眼睛不好!”容景按住云浅月的手,对她道:“我带你出去一趟。” “去哪里?”云浅月挑眉。 “德亲王府!”容景道。 “德亲王府?”云浅月一怔,“去那里干什么?” “叶倩醒了!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容景反问。 “走!看看去!”云浅月立即放下香囊,起身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容景的手,她记得当时南凌睿说叶倩得昏迷七八日,如今也就四五日而已。不由问道:“才四五日,不是说要昏迷七八日吗?” “皇宫和德亲王府好药多的是!夜轻染前几日一直看顾着她,这么快醒来也不稀奇。”容景笑笑,看了一眼云浅月拉着她的手,抬步出跟上她。 云浅月点点头,忽然想起夜轻染昨日似乎来了,她实在困得厉害,问道:“夜轻染昨夜来干嘛?” “看你是不是被我给吃了!”容景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又问道:“秦玉凝醒来了吗?” “昨日就醒来了。”容景道。 “这么快?比叶倩还快?”云浅月眯起眼睛。 “夜天倾将皇上给你的五百年的灵芝折了一半给了秦玉凝入了药,自然好得快!”容景顿了顿又道:“另一半被夜轻染拿去给叶倩入药了,否则你以为她们能那么快就好起来?” 云浅月脚步顿住,脸色不好,“叶倩用也就罢了,皇上都将灵芝给我了,凭什么夜天倾要折了一半去给秦玉凝?他问都没问过我!谁准许的?” “五百年的灵芝而已!还没那么稀奇。你要的话我有好几株呢!”容景对她安抚的笑了一下,温声道:“是夜天倾亲自去找皇上请旨的,皇上本来不同意,说既然赐给了你,就要问过你意思。但他这回很聪明地拿叶倩说事。南疆公主因为追查施咒之人,才导致重伤,又同时失去了南疆的至宝万咒之王,这总归是皇上心有愧怼。所以,也就答应了。就这样,那灵芝便折了两半。” “夜天倾也有聪明的时候!”云浅月冷笑,“他倒是紧张秦玉凝!” “他紧张秦玉凝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越是紧张秦玉凝,说明就越想要那个位置,皇上就越是对他心冷。”容景笑道。 “也是!”云浅月不置可否,秦玉凝大概要背负那个“堪当国母”的言论一辈子了。夜天倾就冲着这四个字就想娶她,在她看来他这个太子的位置真是坐够了!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已经受到威胁了,才会如此沉不住气,迫不及待。殊不知就是这种迫不及待才是致命的。不过她恨不得这个讨厌鬼早些下台才好,更别说会去提点他了。 容景再不开口。 云浅月忽然又低声问,“你说老皇帝如今起了废太子的心思,那么下一任太子会是谁?会是夜天煜吗?” “夜天煜?”容景笑笑,并不答话。 “嗯?”云浅月看着容景,“夜天煜的母妃是陈贵妃,陈贵妃虽死去,但陈老将军可是健在,他的母族是他的后援。而且他又和夜天倾一样教导在我姑姑皇后的名下,身份尊贵。这老皇帝的皇子中可没有人再比他身份更尊贵的了。而且老皇帝如今看起来很重用夜天煜,将武状元大会和午门外那日施咒等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夜天煜处理。而且夜天煜显然也不是没有和夜天倾一争高下的心思。若是夜天倾下台,他到时候倒是能顶上。” “夜天煜是将才,不是君才!”容景道。 云浅月低头寻思,想想也是!夜天煜身份虽然尊贵,又有外戚支援,但到底让她觉得夜天煜心思重是重,也有手段,但从行事上看还是太过小家子气了!君临天下,要的不止是谋略手段,还有一份胸襟。夜天煜的确不堪大用。 “你说会不会是……”云浅月忽然想起一个人,试探地开口。 “到门口了!”容景忽然截住她的话,温声道。 云浅月猛地抬头,只见距离荣王府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能看到大门口的情形。只见大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容景那辆通体漆黑的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另一辆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般木质的马车,比一般大臣家眷乘坐的马车材质还要差几分。荣王府的大总管正站在车前笑呵呵地说着什么。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对她淡淡一笑,温声道:“看来七皇子还未曾离去!” ------题外话------ 我知道美人们都想来点儿刺激的了,刺激马上就来了!o(n_n)o~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50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狐狸吖吖(300打赏)、黑猫儿z(2钻2花100打赏)、朱瑜瑜(3花)、辰瀞(1钻)、deliadiliya(100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00打赏4花)、huyutingnsk(1钻)、淡沫如湮(2钻)、ename008(1钻)、尖叫色(1钻1花)、chenlm(1钻)、wodebaobeito(1钻)、qq1357661944(1钻)、xinyong121(6花)、阿惹(5花)、leo丽(2花)、苏璇(2花)、13662909342(2花)、美美猫囡囡(1花)、hylp(1花)、风韵三十(1花)、hhj155(1花)、linqi68(1花)、544139600(1花)、其叶菁菁(1花)、宝贝呆呆(1花)、墨瀟(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七章 公然表白 云浅月看着那辆普通的马车,想着这位七皇子当真低调得很。 容景目光在云浅月脸上搜寻了一瞬,没看到任何异常,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继续步履轻缓地向前走去,但是拉着云浅月的手却是紧了紧。 “你看看人家多低调,你再看看你,生怕老皇帝不知道你多有钱似的。”云浅月没见到七皇子的人,想着大约在车内,收回视线,对容景叱了一声。七皇子乘坐一辆普通官员家眷还不如的马车,这样穿街过巷,如何不得老皇帝喜爱? “我若是不让他知道我有钱,我大病这些年,荣王府怕是早不存在了。”容景道。 云浅月心神一醒,顿时明白了容景的用意。如今国库空虚,荣王府是天下第一首富,可谓是富可敌国。老皇帝想要荣王府的财富,大概是容景将钱财藏得太严实,让老皇帝看得到摸不到,所以,他大病这些年,荣王府却还没被老皇帝吞了的原因。她撇撇嘴,不忿地嘟囔道:“你真是狡诈若狐!” “若是没了命,还好说,若是没了钱,拿什么娶你?”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想着她有那么爱钱吗?没钱就没得娶了?见快到大门口了,住口不再言语。 容景也不再说话。 二人来到大门口,容福连忙过来见礼,“老奴给世子请安!给浅月小姐请安!” 容景对容福点点头,看向七皇子的马车,温声道:“原来七皇子还未曾离开!” “天逸本来要离开,却见景世子的侍卫备车也要去德亲王府,天逸想着回来后还未曾去德亲王府拜见德亲老王爷,便在此稍等片刻,打算和景世子一同去德亲王府。天逸冒然决定,不知景世子可否愿意一起同行?”车帘未曾掀起,夜天逸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云浅月听着这声音,依然如那日一般,语气沉静不失凝润,却在这样语气的背后似乎多了一抹忧郁的意味,她心口微微一跳。 “自然!”容景淡淡一笑,“七皇子请!” “景世子请!”帘幕依然未掀开,夜天逸似乎也淡淡一笑。 容景再不说话,拉着云浅月来到车前,弦歌立即挑开帘幕,他微微一探身,上了车。 云浅月压下心口刚刚那一瞬的跳动,也跟着容景上了车。 帘幕刚要落下,只听府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喊,“七皇子!” 云浅月放下帘幕的动作一顿,转头向府内看去。 只见府内冲出一名女子,女子身量娇小,容姿虽然不如容铃兰、冷疏离貌美,但也是清秀柔美,身穿翠绿色的锦绣百叶罗裙,踏着小碎步跑来,头上的朱钗和手腕的玉镯以及脚腕的银链发出清清脆脆的响声,悦耳如铃。裙摆在她急速跑动间形成百叶盛开的弧线,远远而来,看起来像是初春翠湖边的柳树才露嫩芽,令人眼前呈现一抹翠绿的新意。 云浅月恍惚地记得见过这女子一面,是她第一次来荣王府的时候,是荣王府的小姐。她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温声道:“是我四叔家的五小姐!”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看着样子这五小姐和七皇子认识了? “七皇子!等……”五小姐显然是急急赶来,气喘吁吁地来到大门口,当见到容景的马车立即吓得小脸一白,脚步顿听,人也噤了声。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想着这人就是荣王府的猫,老鼠见了他都怕得很! “五妹妹何事这么急?”容景笑问。 五小姐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裙,怯弱地上前一步,惶恐地对着容景的马车见礼,小声道:“铃烟见过世子哥哥!世子哥哥万福!” “五妹妹免礼!”容景淡淡一笑。 容铃烟直起身子,垂着头不敢看容景。 “五妹妹和七皇子认识?”容景再次笑问。 容铃烟点点头,然后又猛地摇摇头,“不……不认识……” 容景轻笑,看着容铃烟温声道:“七皇子还没有离开,五妹妹若有什么事情就过去吧!再晚的话七皇子就要随我一起去德亲王府了!” 容铃烟垂着头站着不动,不知道是急促跑的,还是被容景吓的,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惶惶恐恐,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 云浅月不忍再看,落下帘幕,遮挡住容景的身影,对他嗔了一眼,低声道:“你平时都在容王府怎么作威作福了?看看你将人家小丫头吓的?见到你大气都不敢出了。” 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的纤腰,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若想知道我在荣王府怎么样作威作福的,你嫁过来不就知道了?” “你明日就向老皇帝去请旨,只要你请得下来旨,我就嫁给你。如何?”云浅月用胳膊肘子撞容景一下,对他笑道。 “当真?”容景挑眉。 “当真你个大头鬼!小小年纪就成亲,累死你!”云浅月伸手推开容景,笑骂了一句,耐不住好奇伸手勾起帘幕的一个小缝隙向外看去。 容景微笑,只是那笑容有些清清淡淡,低声问:“那何时年纪才算大?” “老皇帝死了,我年纪就大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你这是逼我弑君?”容景挑眉。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云浅月回头白了容景一眼。弑君?他也真敢说!若让老皇帝听到的话,老皇帝先弑了他。 容景垂下头,喃喃叹息一声,“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浅月当没听见,透过帘幕缝隙看向容铃烟,见她依然垂着头一动不动,像是定住了一般,若不是她手里紧攥着的帕子都拧成麻花了,她以为那就是一尊木头人。 “不知这位小姐喊住天逸何事?”夜天逸的车帘依然未曾打开,出声询问。 容铃烟身子一颤,缓缓抬头,当看到容景的马车已经帘幕紧闭,她惶恐的脸色似乎稍好了一些,转向七皇子的马车,小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怕,又似有些踌躇不定,唇瓣紧紧咬着,看起来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云浅月看着容铃烟的样子,想着这又是一桩痴情人的戏码!这副小女儿神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七皇子。可惜她看起来没有文如燕对容枫那般大胆。 “若是无事,天逸就离开了!”夜天逸等了半响无人出声,他再次道。 “有,七皇子等等……”容铃烟一惊,鼓起勇气,快步来到夜天逸的马车前,看着他紧闭的帘幕,鼓起的勇气又有些退却,再次踌躇了片刻,才细若蚊蝇地开口,“小女子是容铃烟,荣王府姐妹中排行第五……一直……一直仰慕七皇子……得知七皇子回京,不胜欣喜……” 云浅月想着听这话七皇子是不知道容铃烟这个人的,她看着容铃烟,想着古代的礼教对于大家闺秀的限制十分严苛,她这样纨绔不化的就是异类,徒遭骂名。容铃烟能有这等勇气拦住七皇子表达仰慕爱意,显然是已经十分痴情,才致使她做出这等大胆的举动。即便有些胆怯,也是令人莞尔。 “原来是荣王府的五小姐,幸会!”夜天逸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同,依然未挑开帘幕。 容铃烟小脸一红,翠绿的衣裙掩映下,她如一朵盛开的粉红娇花,声音更是低低切切了几分,“再过两日是乞巧节,铃烟想邀七皇子一起七巧,不知……” 后面的话她声音低不可闻,意思不言而喻。小脸已经红到耳根。 云浅月心思一动,若刚刚容铃烟还是委婉表达爱慕,那么此时便是大胆了!她好奇地看向七皇子马车紧闭的帘幕,想着不知他会不会答应。毕竟这等艳福不是谁都有的,而且还是在荣王府大门口,还是当着容景的面。 容铃烟在荣王府大门口公然拦住七皇子的马车,这般行为虽然不合礼数,但也是情有可原。若是七皇子答应,那便是承受了这一颗芳心的爱慕,那么以后若是不喜欢容铃烟,想摆脱她,她是荣王府的小姐,怕是会伤了和气。若是不答应,也算是间接打了容景的脸面,毕竟容景如今是荣王府世子,掌管荣王府一家,姐妹们的礼数周全与否,也全在他管教之内的责任。容铃烟这等行为本就不合礼数,若再被人拒绝,那么就是荣王府没脸了,荣王府没脸,那岂不是容景没脸? 容铃烟话落,紧张地盯着脚尖,等着七皇子回话,手中的帕子更是拧成一团。 夜天逸马车中半响没传出声音。 云浅月偏头看容景,容景倚着车壁坐着,眉眼清淡,一派闲适。她微微蹙眉,想着容铃烟若不是太痴情,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这一件小事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她的行为是没有错,但是将人置于两难之境就错了,这种事情不是放在背景之处才能说的吗? 沉默许久,夜天逸忽然出声,“不知道浅月小姐意下如何?” 云浅月一惊,不敢置信看向七皇子的马车。是在问她? 容铃烟等了半响似乎也没想到七皇子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她也转头看向容景的马车。本来红透的小脸又有些发白。 “天逸刚刚听闻荣王府大管家给浅月小姐见了礼的,那么想必浅月小姐如今也在景世子车中。天逸冒昧一问,若是浅月小姐换成天逸,浅月小姐当该如何决定?”夜天逸又缓缓询问。 云浅月这回听清楚了,果然夜天逸是对她说话,她刚刚还觉得容铃烟给了夜天逸一个两难之境,没想到转眼间夜天逸就将这个两难之境抛给了她。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就将自己牵扯上了。她回头看向容景。 容景依然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见她看来,淡淡瞟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嗯?浅月小姐难道在景世子车中睡着了?”夜天逸笑问。 云浅月蹙眉,嘴角扯了扯,想扯出一丝笑意却是怎么也扯不出来,想开口,却有不知道说什么,她一时间被难住了。 “五小姐,不如你亲自去问问浅月小姐,她给你的答复便是我给你的答复。”夜天逸对容铃烟道。语气和缓了些,这样的语气任谁听来都能感觉出他似乎是笑。因了这样的语气,霎时春暖花开。 云浅月闻言彻底懵了!她有些怀疑给她杨叶传书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七皇子,若是七皇子的话,用那样周转的法子杨叶传书,就是怕人知道她和他的亲密关系。可是如今这样的话语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和他关系很好。好到连这样的事情都能让她做主! 容铃烟看着容景的马车,小脸立即白了。 一时间荣王府大门口静寂无声,连荣王府的大管家容福活了几十年自认为见惯了风风雨雨,可是都未曾见过这等惊异的情况。府里的小姐在大门口不顾礼数拦截七皇子表白,七皇子居然让浅月小姐决断…… “五小姐!想必浅月小姐的确是睡着了,不如你去喊她一声。”夜天逸又笑道。 容铃烟看着容景的马车,身子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惊吓的,还是对容景发怵。小脸再次忽红忽白,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拧得看不出模样。 “五妹妹,既然七皇子让你来喊醒她,那么你就来喊醒她!”容景忽然开口。 云浅月猛地瞪向容景,他什么意思? 容景对云浅月扬唇淡淡一笑,眉梢挑了挑,那意思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云浅月脸色有些发沉。 容铃烟忽然抬步走过来,来到容景车前,对着马车微微一礼,语气再不见刚刚对七皇子说话时候的羞涩和小心翼翼,也不再断断续续,柔婉地开口,声音虽小,但很清晰,“铃烟给浅月小姐请安,铃烟想邀七皇子乞巧节一起七巧,七皇子让铃烟来问浅月小姐的意思,不知浅月小姐何意?” 云浅月顿时恼怒,突然猛地挑开帘幕看向容铃烟,想着她也真敢来问她! 这个女子是真天真还是真爱夜天逸,或者是真听容景的话?天真到认为一个乞巧就能拴住爱慕的男人?爱夜天逸爱得就没了自我?他如何说她就如何做?或者是她听容景的话,容景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容铃烟似乎没料到帘幕忽然被掀开,她只感觉一股寒气忽然扑面而来,她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抬眼,正对上云浅月一张薄怒的脸,她心底一颤。 “荣王府的五小姐吗?”云浅月冷冷看着容铃烟。 若是说早先还对这个女子的大胆痴情而莞尔一笑,那么此时她便觉得这样愚蠢看不清形势没有半分主心骨的女人就算落了个什么下场的话半丝也不值得她同情。女人不怕没人爱,就怕不自爱!在她看来如今这个女人就是不自爱,或者是真愚蠢,而且还不知进退!不但不知进退,还硬赶鸭子上架为难别人!而且为难的这个人如今还是她! “是……我是容铃烟,浅月小姐你……”容铃烟被云浅月冷冷的视线看着,本来鼓起的勇气再次崩溃,她心下有些胆寒,语气再次胆怯起来。却是不同于刚刚面对七皇子的羞涩胆怯,而是真真实实有些怕意胆颤。 “是七皇子让你来问我,你就来问我?还是景世子让你来问我,你才来问我?”云浅月清冷出声。别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拿捏,任何人都想来拿捏一把。她脸上写着“我很好欺负,大家都来欺负我!”的句子吗? “我……”容铃烟又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嗯?”云浅月眯起眼睛,她到要看看是哪个人给了她的胆子!是夜天逸还是容景。 容铃烟唇瓣紧紧咬着,一双眸子要溢出水,眼睛有些红,垂着头要哭出来一般。 “只要你说出是谁让你做出的决定,我就告诉你我的答案。也许你就心想事成了!”云浅月看着容铃烟,面色依然清冷。她不是让她为难吗?那如今也让她自己尝尝被为难的滋味。 容铃烟摇摇头,眼泪在眼圈打转。 “不敢说?”云浅月挑眉。 容铃烟只是摇头不说话,眼泪突破眼圈,终于滚下来,却还想拼命忍着,看起来好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女孩,说不出的可怜。 云浅月看着她,忽然一笑,冷冷的语气变得轻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容铃烟默默垂泪,不出声。 “用不用我好心地告诉你一声你在做什么?”云浅月笑看着她。 容铃烟依然不出声。 “你在强人所难,不知进退,不知深浅,愚昧无知。”云浅月冷眼看着她娇娇弱弱,楚楚可怜,却没有半分怜悯和手下留情,脸上虽然笑着,但没有半分笑意,“你喜欢七皇子对不对?你认为你的身份和你如今的行为配得上七皇子吗?” 容铃烟忽然哭出声,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哭着向府内跑了去。 云浅月不再看容铃烟,目光冷然地看向夜天逸的马车,就那样冷冷看着。片刻,她忽然出手,一股冷冽的风骤然袭向夜天逸的马车。只听“咔咔咔咔”数声木质断裂的声响,夜天逸的马车顷刻间散架。她收回视线,再不看一眼,“啪”地落下帘幕。冷冷地对夜天逸警告道:“这一次毁的是你的车,若再有下一次,仔细你的脑袋!” 碎木落地,响声不绝,拉车的马匹受不住强大的寒意嘶鸣一声。 夜天逸在马车散架的最后一刻破车而出,轻飘飘落地。看也不看一眼散架的马车,看向容景马车紧闭的帘幕,面色不但不见丝毫恼怒,却是暖如春风的一笑,应道:“好!只此一次,你说的话我从来都铭记于心。” 云浅月心思一动,心里咯噔一下。 容景清淡的面色骤然间又淡了几分,却并没有言语。 荣王府大门口的大管家容福和侍卫人人心中惊异,不敢抬头去看风暴汇聚处,敏感地觉得今日这事情大不对,七皇子显然和浅月小姐关系匪浅。 弦歌坐在车前大气也不敢出,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车内浅月小姐和世子气息波动,想着追随世子身边十几年,从来未曾见过今日这般令他额头冒汗的阵仗。 荣王府大门口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半响,夜天逸没听到云浅月说话,看着容景的马车再次缓缓道:“我的马车被毁了,本来很想搭景世子的马车去德亲王府,但想到景世子规矩不让人近身三尺之内,那今日天逸便不去德亲王府了,明日再去拜见德亲老王爷。景世子请吧!” “也好!”容景点头,对容福吩咐,“福叔,将前一段时间多打造的那一辆马车送给七皇子吧!作为赔偿刚刚七皇子碎裂的马车。” “是!”容福立即应声。 “景世子客气了!天逸可不敢让景世子赔偿马车,再说也不该景世子赔偿。”夜天逸疏离一笑,牵过拉车的马,轻轻抖了一下马缰绳上的碎屑,翻身上马,声音低浅含笑,“这辆马车算是给浅月小姐赔罪了!” 话落,他双腿一夹马腹,再不说话,骏马四蹄扬起离开了荣王府门口。 云浅月忽然挑开帘子,只看到夜天逸一个俊逸的身影打马离开,她眉头皱紧。她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她以前和夜天逸到底有怎样的纠葛?这个人看起来不同于容枫,若是容枫面对今日境况绝对不让她为难,可是夜天逸却做得理所当然且让她出乎意料。他没大张旗鼓进京,出入行止乘坐的也是普通马车,明明很是低调,可是今日之事他做得是半丝也不低调。她想着夜天逸是这样一个低调而又张扬的人!今日因为五小姐他和容景算是过了一招吧?容景半分好处也没讨到。难怪他一回来就让容景这两日神经兮兮,她感觉这个人当真不寻常,头隐隐疼了起来。 “舍不得?”容景见云浅月挑着帘子看着夜天逸骑马离开的方向不动,淡淡挑眉。 云浅月当没听到。 “舍不得也可以追去,你轻功如今可比他身下那匹马快!”容景看着云浅月,清淡的眸子染上黑色。 云浅月依然当没听到。 “我竟不知道了,原来你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连爱慕这种事情也可以帮他挡了去!我荣王府的嫡系五小姐就配不上七皇子吗?我怎么不知道!”容景眉梢挑高,语气似是轻嘲,“你是在告诉我只有云王府的嫡出小姐才能配得上他吗?” 云浅月忽然回过头,脸色阴沉地看着容景。 容景也看着云浅月,对上她阴沉的脸,他面上神情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云浅月忽然怒了!这是不同于以往被她激怒的那种表面怒意,若是他和容景斗嘴,被他欺负,十次有九次她是佯怒而已,可是这次她却是清清楚楚感受到心底的怒火在翻滚。她越是怒,越是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容景。 容景住了口,也看着云浅月,眸光渐渐聚拢黑色的云雾,雾霭沉沉。 云浅月看了容景半响,一句话也不说,忽然足尖轻点,飞身出了马车。 容景面色一变,猛地出手,却是只够到了云浅月一片衣角,只听“咔”的一声,衣角被他扯下一截,而马车上已经没了云浅月的身影。他看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顿时怔在车中。 “世子,属下去追浅月小姐?”弦歌大惊失色。 容景抿唇,并未吐口。 “世子?”弦歌焦急,浅月小姐如今不比以往,他的武功本来就低于她,再晚去就更追不上了,而世子没有武功,想追也无从去追。 “你去也追不上她!追上了又有何用?”容景忽然一笑,温润的声音似沉似冷又似嘲似讽,“这两日她一直心神不宁,失去记忆了之后,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也还是那个人罢了!我即便有武功,追去又有何意?追得上她的人,追不上她的心。” 弦歌垂下头,他今日在暗处自然清清楚楚看到浅月小姐似乎要去见七皇子的,后来被青裳拦住了。浅月小姐的确是心神不定,连他都看出来了,何况世子! 容景伸手落下帘幕,攥着那片紫色的衣角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他自认十年寒毒折磨让他身心已经无坚不摧,已经学会了隐忍、克制、耐心,让自己凡事不骄不躁不恼不怒,可是这些一旦遇到她,全部化为灰烬。看到她虽然从夜天逸回来表面一副安定的模样,却偶尔露出心神不定的情绪,看到她虽然因为被夜天逸牵扯其中恼怒,但还是帮他挡回了五妹妹,他还是忍不住会怒。连失忆之后还能触动她心弦的人,他还如何将那个人从她心中剔除? “世子,若不去追浅月小姐的话,浅月小姐去见七皇子,那么您……”弦歌沉默半响,还是开口。若是就这样让浅月小姐气怒离开,转而和七皇子和好,那岂不是苦废了世子一番心意? 容景闭着眼睛不说话。 弦歌说了一半的话顿住,不敢再开口,今日这事情他亲眼所见,虽然为世子抱不平,觉得浅月小姐即便失忆也是偏心七皇子,但也觉得今日这事不怪浅月小姐发火,怪只怪五小姐,若不是五小姐拦住七皇子胡言乱语,七皇子转接到浅月小姐身上的话,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世子,是否惩治五小姐不守礼数?老奴这就去实施家法!”容福试探地询问。 弦歌想着就应该实施家法,这府中的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先是二小姐容铃兰在太子府和孝亲王府冷小郡主为了太子大打出手,如今又是五小姐公然在荣王府门口居然当着世子的面对七皇子表白弄得世子没脸。不惩治做什么?以后岂不是更多事情? “福叔,你亲自告诉四婶婶一声,今日之事不准为难五妹妹。”容景道。 弦歌一愣。 “是!老奴这就去给四夫人传话!”容福也是一怔,但很快就垂首应声,连忙进府,向四夫人的院子走去。 “今日不去德亲王府了!将车卸了吧!”容景挑开帘幕下了车,对弦歌淡淡吩咐一句,缓步向府内走去。 弦歌立即应声,将车赶进府中。 荣王府大门口的侍卫将门口的七皇子马车碎裂的木屑打扫干净,紧紧关闭上大门,尽管容景已经进府,但无人就刚刚发生之事言论半句。 回到紫竹苑,容景进了房间,看到放在软榻上绣了半个交颈鸳鸯的鸳鸯图案苦涩一笑。想着这个香囊他七夕佩戴不上了,或许他也只是期待而已,未曾真的想过能佩戴上。伸手揉揉额头,靠着软榻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是他要求的太高了吗?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怒,又能怎么办呢? 对于夜天逸,他从来就没有他幸运! 对于她,他从来没有信心! 房中静静,容景似定住了的雕像一般,靠着软榻久久不动一下。 午时的阳光透过帘幕射进屋中,光影打在他的月牙白锦袍上,似乎都不能将他月牙白的锦袍上蒙住的那一层清霜驱散。明明是阳光正烈,日色正好,明明是温暖如玉的人,此时看起来却是如置身暗夜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将我气走,你很得意是不是?” 容景身子忽然颤了一下,闭着眼睛却没有睁开。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闹着玩吗?”云浅月靠着门框,冷冷地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容景,“我云浅月喜欢一个人的感情就那么不值钱?不值得你相信?非要让我将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是不是你才满足?你才安心?你才不再神经?” 容景闭着眼睛猛地睁开。 ------题外话------ 月票今日清零,还有留着票的美人们你们懂的o(n_n)o~ 明日有票的亲们就甩过来,公子谋真正开始了↑┏(゜w゜)=&;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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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抿唇不语,只是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撇开脸不看容景,抬头看向天空。此时太阳正烈,日色正浓。暖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都感觉有些烙烫,可是抓着她胳膊的这只手却是清凉,隔着衣物依然感觉清凉入骨,或许她能体会到容景对她的感情何其之深。他的手有多凉,他的心便有多深。 她不由第一次对自己的喜欢产生质疑,容景要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甚至超出喜欢很多很多,更甚至比超出喜欢很多很多还要多,这些他清清楚楚地传递给她,她也清清楚楚接收到了。可是她能给得起吗? 能给的起吗? 即便没有夜天逸的纠葛,她能给得起吗? 这几日和他日日在一起,她却觉得像是在梦中,美好得如镜花水月,随时都会打破。如今果不其然,终于打破了! “你在想什么?”容景忽然出手板正云浅月的身子,一双凤眸凝聚着浓浓雾色。 云浅月看着容景,眼前的人何等的年轻,容颜如玉,眉眼如画。她想起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情形,“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一直到如今,她只要看着他,她脑中再没有别的词,只有这一句话。即便是他恼,他怒,他醋,他冷静,他克制,他毒嘴毒舌,他心思深沉,可他还是容景,依然是容景,是天下人人敬仰,云端高阳的荣王府景世子。 而她呢? 她不过是一缕异世魂魄! 还是一缕失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记忆的魂魄! 她和他之间,相差的不止天上地下的名声,还有她被尘封了的记忆,以及荣王府和云王府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还有老皇帝那只大手,最重要的是相差了两个时空的思想。她根深蒂固的思想是理解、包容、信任;而容景根深蒂固的思想是什么呢?是她全部的完完整整的,包括灵魂都要属于他。 容景对她的感情她不怀疑,可是她没有信心能给得起他要的。爱,从来对于她这样冷清的人来说就飘渺如烟云,她目前能给得起的就是比喜欢深一些。可是如今面对这样的容景,她忽然觉得就连比喜欢更深一些她似乎也给不起了…… 给不起了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容景的声音忽然很轻,如云似烟。 云浅月抿了抿唇,眸光忽然破碎出一抹坚定。既然给不起,不如不给。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委曲求全的人,她从来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上一世她怕破坏了她心底一直坚守的信念,誓死不踏过那道防线,让那个人活在了她心里,这一生又如何不能? 容景忽然放开云浅月,背过身子不看她,声音隐忍而克制,“你现在就给我离开!”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我忍不住不恼不怒,就像即便你失去记忆也抹杀不去你曾经和别人发生的牵扯纠葛一样。即便你在我身边,我就是不能放心,安心,踏实,忍不住不让自己醋。就因为我醋了,你便要收回对我的喜欢?”容景忽然冷笑一声,“云浅月,你何其残忍?” 云浅月身子一颤。 “抛开荣王府景世子这层外皮,抛开这身光华的外表,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无论是以前,还是如今,我在你面前从来未曾伪装,我就是我,你当该知道我一直在你面前都是真实的。你早就清楚的很不是吗?难道你要我在你面前还克制、隐忍、不恼不怒不醋?我变得在乎、霸道、小气就让你觉得怕了?就让你想对我说收回喜欢?”容景再次冷笑。 云浅月抿唇不语。 “你从来就未曾将我放在心上吧?你从来就未曾认真过是不是?即便你说你喜欢我,比喜欢深,那也是将我隔在你的心门之外的喜欢,你也一样在我面前伪装,将心思藏得深似海,即便这几日同床同枕,即便你在我怀里心动情动,也依然让我摸得到你的人摸不到你的心。”容景依然冷笑,“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嫁入荣王府,嫁给我是不是?你从来未曾想过我们能天长地久是不是?你说不是在和我闹着玩,可是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闹着玩?你说我不曾信任你,可你又何时信任过我?” 云浅月不出声,唇瓣抿成一线。 “我愿意为娶你而弑君,我敢说也敢做。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管你是谁,哪怕倾尽所有,也愿意迎娶你过府。我不怕等你爱上我,多长时间都可以等,但是你连让我等的权利都封锁在你给自己设定的界限上,用巨锁死死封死住自己不踏出界限之外,也不让我踏入界限之内,你还让我如何等?”容景继续冷笑,“你如今又找到什么可以不喜欢我的理由了吧?你既然如此理智,将喜欢与不喜欢划分得如此清楚。那么我希望你见到七皇子的时候也可以划分得清清楚楚!” 云浅月身子一震。 “你一句话也别和我说,现在、立即、马上离开!”容景再不看云浅月一眼,转身进了房间,随着他脚步迈入,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月牙白的锦袍划出一道清寒的弧度,他温润的声音冷而沉,“弦歌,备车。青裳,进来收拾东西送浅月小姐回府!” 弦歌和青裳一直躲在暗处,本来因为云浅月去而复返欣喜,却没想到两人谈崩,对看一眼,二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没听见吗?”容景又道。 “世子,车刚刚卸了,明日再送浅月小姐回去吧!”弦歌意图留下云浅月。 “就今日!”容景语气不容拒绝。 弦歌立即住了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站着一动不动,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脸色也较往日显现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一身紫衣绫罗如染了清霜,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雾气浓浓。即便正午阳光正烈,她身上此时也看不出半丝暖意,他转头看向青裳,希望青裳能有办法。 青裳想着今日怕是不好,但也想试图留下云浅月,浅月小姐能去而复返,自然是心里有世子的,世子对浅月小姐更不用说了,若不是太过在意,也不会这几日失去镇定从容,变得都不像世子以往的行事风格了。他们作为跟随世子身边长大的人最清楚不过。她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见弦歌向她看来,只能硬着头皮道:“世子,如今快午时了,该用午膳了,浅月小姐如今还没有……” “你们何时如此多话了?是不是也想跟她一起去云王府?”容景打断青裳。 青裳立即噤了声。 容景再不说话。 院中静静,再无人开口。 云浅月依然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大约沉寂了一盏茶时间,紫竹林外忽然传来容福的声音,“世子,六公主来府中了!说想见世子,不知世子可否见六公主?” 弦歌、青裳低着的头猛地抬起,齐齐看向屋内。 云浅月忽然抬步向外走去。 容景站在窗前看着云浅月身影离开,并未说话。 弦歌等了半响,见云浅月出了紫竹苑进入紫竹林也没等到容景反口,他足尖轻点,追了出去。自然要赶在浅月小姐到大门口之前将车备好,不能让她这般走回云王府。 青裳也连忙走进屋内收拾东西。 “世子,您可否见六公主?”容福等了半响没等到里面的声音,再次试探着询问。 容景渀若未闻,只是站在窗前的玉颜似乎更冷了一分,连阳光都晒不化。 容福似乎感受到了紫竹苑传出的冷气,再未传来声音。 很快青裳就将云浅月的衣物都收拾完,打成包裹,最后看着放在软榻上云浅月绣了半截的香囊犹豫了一下,看向容景,轻声询问,“世子,那个香囊……要不要给浅月小姐也一并送回去?” 容景回头看向那个香囊,月牙白的丝锦缎面,上面绣了半个鸳鸯的图案,针线细密,线条流畅,虽然第一次绣,却是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位巧手绣娘。虽然是半个鸳鸯,却是栩栩如生。他静静凝视半响,缓缓转过身去,语气听不出情绪,“给她送回去!” “是!”青裳走过来将香囊舀起,刚要将它和将绣线、图样一起收起,却看到了另一面的图案,不由惊呼一声,“世子,浅月小姐这是什么手法,居然背面也有图案。” 容景回身,再次看向香囊。只见果然香囊的背面也有图案,和刚刚那半个鸳鸯一样也只绣了一半,同样针线细密,线条流畅,与正面绣法无异,却是图案不同,他看着那图案,眸光忽然破碎出一丝情绪。 “这好像绣是桃花……奴婢还第一次见到有人会用这种双面绣法呢!就算茵娘子的手艺怕也是不能,浅月小姐才仅仅学习了一日绣功,却是能绣出这样两面的图案来,实在是令人……”青裳赞叹地看着手中的香囊,想着可惜只绣了一半,若是都绣完的话,这香囊别说用的是雪蚕丝的丝锦,就是单单这双面的绣法来说,也是无价之宝。 容景沉默不语。 “世子,浅月小姐对您其实是用心的,您……”青裳抬起头,看着容景,见容景没有打断她,她再次鼓起勇气劝说,“您不能因为她今日帮衬了七皇子就对她恼火,如今浅月小姐失去记忆,若是七皇子对浅月小姐好,您这样岂不是……将浅月小姐推向七皇子?” 容景忽然背转过身,继续看向窗外,这次却并未对青裳发火。 青裳觉得有希望,胆子立即大了一些,但声音还是小心翼翼,“你为救秦小姐受伤,浅月小姐虽然醋,但她理解您当时迫不得己,所以不曾对您生恼。后来您泡在水中不出来,浅月小姐因为心里在乎你才不顾男女之礼将您从水中拉出,后来又因为您一句话,浅月小姐等了半夜七皇子下山才避开他上了云雾山,这两日又和您厮守在紫竹苑不理外事,为您学习针织女红,如今又如此用心绣出双面的绣法,等等这些,奴婢不是向着浅月小姐,而是奴婢看得出,浅月小姐对您也是在乎在意的,今日就算浅月小姐帮衬七皇子打发了五小姐,那也是五小姐在七皇子明显移祸给她的时候五小姐不知进退,她才生了恼意。” “世子您当该清楚明白浅月小姐对您的心意的,连奴婢都看得出,日日相处,奴婢就不相信世子您看不出。今日浅月小姐去而复返,她是恼您而已,您若是说句软话,或者和往日一样软化浅月小姐,她定然不会再恼的。如今您却这般让浅月小姐离开,奴婢实在不明白。” “世子,浅月小姐现在还没离开王府,您……您去将浅月小姐追回来吧!您要将浅月小姐送走,半天浅月小姐都没离开,当听到福叔说六公主来了她才离开。若真是将她因此推给七皇子的话,您再后悔可就晚了。”青裳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见容景依然不动,急得恨不能上前拽他,可是借给她是个胆子也不敢真拽。 容景继续沉默地看着窗外,背对着身子,青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又等了半响,青裳祈求地道:“世子,您以前是因为身体寒毒才一直不出手,如今您身体大好,不能因为浅月小姐对七皇子特殊,您就放弃啊!” “你觉得我是在放弃?”容景忽然出声,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青裳沉默地点点头,她的确觉得世子是在放弃。如今世子其实是最有利的,世子如此聪明,如何能不知道如何才能对他最有利?只要将浅月小姐拴住,如今浅月小姐失去记忆,就算七皇子对于浅月小姐来说再特殊管什么?也依然不起作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容景忽然叹息一声。 “奴婢不明白!”青裳看着容景,她虽然心思细腻,但今日是真不明白了。世子从十年大病出府后一直就将浅月小姐看得极紧,无论是太子殿下、四皇子、还是和浅月小姐交好的染小王爷,以及和浅月小姐有牵扯的枫公子,还有如今对于浅月小姐来说特殊存在的七皇子,任何人都不能窥视尺寸之距,可是如今明明浅月小姐已经对他有了感情,却在此时闹僵,七皇子定然有了机会,这是何等不利! “滴水穿石也非一日之功。我还是太急了!”容景不回头,目光空濛悠远,“隐大师曾送我一句话,收即是放,放即是收,我却未能勘破。还是入魔了!幸好还不算太晚!” 青裳默默重复“收即是放,放即是收。”,却依然不懂。 “你去吧!将她衣物和那个香囊都一并送回去!什么也不用说。”容景摆摆手,叹息的声音一改,恢复以往的温润冷静,“顺便去七皇子府一趟,传一句话给七皇子,就说:‘我说了,七皇子今日送进府的两坛圣灵泉很好喝,这么好的酒他以后还是别往外送了,指不定那酿酒的人从今以后就不再酿圣灵泉了,他以后自己想喝也喝不到。’” “是,奴婢这就去!”青裳一愣,似乎懂了一些,转身向外走去。 容景不再说话,看着青裳身影离开,伸手揉揉额头,看向紫竹林,“福叔可还在?” “回世子,老奴在,老奴等着您回话,六公主如今还在府门口等着呢!”容福立即回话。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颤。 “福叔,你在荣王府做了多少年大总管了?”容景问。 容福一惊,连忙回道:“三十三年!” “的确很久了!”容景又道。 容福脸上露出惊骇之色,连忙道:“老奴今日本不该来打扰世子,可是六公主来府中许多次了,这一次态度坚决,老奴拦截不住,所以……” “是拦截不住,还是不想拦住!”容景打断容福的话。 容福立即住了口。 “是爷爷指使你的吧?”容景又问。 “不……不是老王爷,是老奴……”容福连忙摇头。 “不是?福叔,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容景忽然冷笑一声,“如今爷爷不颐养天年,操神荣王府的俗事不说,还操神我的私事,看起来他还老当益壮。那明日这荣王府我不再管了,还交给爷爷当家吧!” 容福立即噤了声。 “为何五妹妹知道七皇子前来府中拜访?七皇子在府中待了半个时辰她都不曾出现,七皇子在门口等了两柱香时间她都不曾出现,偏偏我和浅月小姐出府之时她好巧不巧地追去了府门?为何她一向胆小怯弱今日敢向七皇子邀请乞巧节一起七巧?你还真当她是任何礼数都不懂愚昧无知的小姐?荣王府的女人哪里有真正无知的?”容景声音平静,清清淡淡一如往昔,“我的规矩你当该清楚,为何今日却偏偏来禀告六公主来了府中?” 容福身子一颤,老脸惨白如纸,立即跪地请罪,“世子恕罪,老奴的确是听从老王爷指使,但是老王爷也是为了世子您好,浅月小姐实在是……若是再在您这里住下去,于您不利啊!” “什么事情与我有利过?你与我说说!”容景声音听不出喜怒。 “皇上一直对荣王府和您颇为忌惮,而浅月小姐偏偏又是那么一个身份,即便如今废除祖训,她也是荣王府唯一嫡女,皇上岂能放过她?如今皇上保不准已经怀疑了,您做的这些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您喜欢浅月小姐,皇上焉能看不出来?您……您即便再喜欢浅月小姐,可是我们荣王府当真能抗得过皇室?抗得过皇上?始祖爷当年打天下靠的不是兵马,不是筹谋,而是皇室隐卫……这您也知道,皇室隐卫遍布天下……”容福声音发颤,“就算您天赋异禀,荣王府富可敌国,可是又能如何?世子一人之力,焉能倾天圣百年基业?若是皇上出手,到时候不止荣王府被毁,云王府也是一样下场啊……” “所以爷爷就准备要我迎娶六公主?”容景挑眉。 “老王爷没有让您迎娶六公主,老王爷只是让您和浅月小姐远一些……浅月小姐虽然有灵性,可是奈何是云王府嫡女,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有不成文的规矩,不可联姻,您若是打破这规矩,可想而知,后果怕是不堪承受啊……”容福又颤着声道:“就算您这些年有筹谋,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子三思啊!” “这些都是爷爷让你告诉我的?”容景眉梢挑高。 “不是,老王爷知道五小姐喜欢七皇子,只让老奴在世子带着浅月小姐出府时去找了五小姐拦住七皇子,这也是征得五小姐自愿的。还有刚刚六公主来府里,老奴正在老王爷的院子,门口的侍卫禀告老奴时被老王爷听到,老王爷让老奴来的。只这两件 事,其余的老王爷什么也没说,刚刚那一番话是老奴斗胆一说。”容福摇摇头。 “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容福跪在地上,静静等着容景吩咐。 过了片刻,容景忽然询问,“福叔,你觉得浅月小姐和我相比,谁更喜欢谁?” 容福一愣,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浅月小姐更喜欢您!” “好一个她更喜欢我!”容景忽然笑了,笑声轻轻浅浅,低低沉沉,似嘲似讽,似冷似烈,将荣福一下子笑愣了。他从来不曾听世子这般笑过,似乎胸腹中有万千情绪,这哪里还是那个冷静自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从来都一派从容淡定的世子?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你,是我更喜欢她!十年不止。”容景收了笑,沉静地道。 荣福顿时惊骇莫名,一张老脸上全然写着不敢置信。 “福叔,明日荣王府大管家的位置你不必做了!你是爷爷身边的老人,从今日起,专心侍候爷爷吧!另外你告诉爷爷,从今以后他若是再插手我的事情,那么这荣王府我便不管了!你让他自己掂量,他还能活几年?管几年?等他百年之后,荣王府我若不管,便是没落荒凉,一抔黄土而已。”容景冷冷一笑,“他难道想抱着一抔黄土入睡不成?那样的话他就有颜面去见荣王府的列祖列宗了?” “世子……”荣福身子一软。 “荣王府过了百年,到如今是荣是败。我说了算!”容景脸色面无表情,吩咐道:“一会儿你将府中掌家之权送去给五小姐!从今日起这荣王府内院由五小姐掌家。大总管之职交由容昔接管。” “世子,五小姐胆小怯弱,昔公子才十岁而已……”荣福彻底惊了。 “胆小怯弱还敢当着我的面在荣王府大门口拦截七皇子的马车?我看她胆子比谁都大。容昔十岁又如何?荣王府的子弟十岁已经不是孩子了!”容景话落,不见荣福应声,他眯起眼睛,“怎么?福叔,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容福连忙摇头,他今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但到底如何做决定,还是要看世子。这府中人包括老王爷,无人有能力置寰世子,“老奴……老奴听从世子安排!一切世子做主。老奴早就想去侍候老王爷,奈何怕府中无人能帮衬世子,如今世子既然有此决定,老奴以后再不置寰府中之事。” “嗯,既然如此你去吧!”容景摆摆手。 “是!”容福站起身,颤着身子向容老王爷院子走去。 容景又在窗前站了片刻,缓缓回身走回软榻上坐下,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 此时,荣王府门口,弦歌早已经先一步备好马车等在门口。 云浅月出了荣王府内院绕过前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荣王府门口的六公主。六公主一身绫罗锦缎的公主裙装,朱钗环佩,远远看来像是锦绣鲜华中包裹的花蕊,看起来温温婉婉,身上有着和秦玉凝相似的知书达礼气息,即便年纪小,皇家的尊贵出身和她母妃明妃受宠,让她也不敢令人小看一分。她看着六公主,面上神情淡淡,脚步不停。 六公主此时也看到了云浅月,她发现今日云浅月和往日不同,往日云浅月走路没型没样,一步三晃,踢踢踏踏,今日的她步履轻且沉稳,比这京中任何大家闺秀走路都要周正几分。且她纤腰笔直,紫衣华光,居然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冷然滟华。她第一次发现云浅月居然这么美,迎着日色,她从荣王府的内院脚步沉缓地走出,像极了了迎客的女主人,她发现即便她一身高贵的公主荣装,也不及她身上散出的尊贵清华气质。她温婉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嫉妒的情绪。 来到大门口,云浅月径自走到车前,弦歌连忙挑开帘子,她不像以往一样毫不淑女的跳上去,而是缓缓探身,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遮住她的身影,并未看六公主一眼。 弦歌看向府内,没见到青裳的身影,轻声道:“浅月小姐,青裳在给您收拾衣物!我们等她片刻吧!” “那些衣物让她随后送过去就行!赶车吧!”云浅月吩咐。 弦歌点点头,不再耽搁,一挥马鞭,马车离开荣王府大门口。 “等等!”六公主忽然拦住车前。 弦歌被迫勒住马缰。 “云浅月,见到本公主不行礼,视而不见,你什么态度?”六公主看向车厢紧闭的帘幕。温婉的脸上罕见的疾言厉色。 “从小长到大,我见过你无数次,以前每次都行礼了吗?”云浅月声音淡漠。 六公主顿时失语。 “赶车!”云浅月对弦歌吩咐,她没心情应付容景的桃花。 弦歌看了六公主一眼,勒着马缰后退了一步打算绕过她离开。不想六公主突然伸手攥住马头的辔头,怒道:“云浅月,你不想嫁给太子皇兄,是不是因为看上了景世子?才不惜被父皇砍头也要废除祖训?” 弦歌面色一沉,冷声道:“六公主请松手,否则在下不客气!” “不客气你可以砍断我的手!”六公主攥着辔头不松手。 从始祖皇帝起始,夜氏皇室子女就不是只懂读书礼教不懂功夫。男子都学内力武艺傍身,女子虽然不学内力武功,但也会学习马背上的骑射功夫,所以,六公主虽然温婉,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弦歌回身看向车内,他自然不能真正拔剑砍了六公主的手!毕竟是公主,皇上的女儿。明妃受宠,她的三个公主也受皇上宠爱。如今清婉公主神智失常,七公主长年卧病,那么唯一的六公主如今便很受宠爱。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与你何干?”云浅月声音清冷。 “是的话,你认为你能配得上景世子?不是的话,那就是你还有自知之明!”六公主娇小温婉的脸上神色果决。她来了荣王府数次,一次都没见过景世子,连容铃兰都没办法帮到她,她听说云浅月住进了紫竹苑,这几日一直不曾出来,她已经等不及了,今日好不容易见到她出来,她自然不会放过她,誓必要问个明白。 “六公主这是在告诉我只有你配得上景世子吗?”云浅月闻言冷冷一笑。 六公主一愣。 “既然六公主这么觉得就去找皇上请旨为你们赐婚啊!若是皇上答应了你,景世子愿意迎娶你的话,到时候我定会备厚礼相贺。”云浅月又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六公主,对弦歌怒道:“赶车!一个女人就能将你拦住,我看你家世子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不能近三尺之距的规矩该废了!” 弦歌面色一变,再不顾及,立即挥手,一阵掌风扫过,瞬间打开了挡在车前的六公主。随着他掌风扫过,被六公主抓住的辔头被他齐齐销断,他用马鞭转了个圈就代蘀了辔头。一系列动作不过眨眼之间,马车再不停留,离开了荣王府门口。 六公主后退了两步站稳身形,便见马车已经走远,她又气又怒,却又发作不得。 这时青裳舀着包裹慢一步从府内追出来,见马车已经走远,她无奈一叹,刚要足尖轻点用轻功追出去,却被六公主一把抓住,她被迫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六公主。 “你可是侍候景世子的婢女青裳?”六公主看着青裳。她对容景的关注不亚于秦玉凝,自然从容铃兰那里早打听出了侍候容景身边的都什么人,从青裳穿戴认出她不足为奇。 “是!”青裳讶异六公主认识她,但想想这些日子六公主常来府中,也不足为奇。 “你这是要去哪里?”六公主看着青裳手里的包裹。 “给浅月小姐送衣物!”青裳道。 “云浅月不住荣王府了?她的身体被景世子调养好了?”六公主心中一喜,感情云浅月是要离开荣王府回府,早知道的话她自然不会出手拦她。 “嗯!”青裳点头。 “景世子是不是对云浅月……”六公主见大门口除了她和青裳外只有守门的侍卫再无别人,便试探地询问。 “奴婢不明白六公主想问什么?”青裳装作不知。 “景世子是不是喜欢云浅月?”六公主压低声音,微带紧张试探地问。 青裳有些好笑,这六公主居然这般直白的问她,她能怎么说?说世子何止是喜欢浅月小姐?或者说世子不喜欢浅月小姐?她摇摇头,“奴婢不知!” “你能不知道?”六公主秀眉竖起。 “我家世子对浅月小姐一直以礼相待,未曾有半丝逾矩行为。世子照顾浅月小姐一直受云老王爷当年赠药之情和皇上嘱咐要医治好浅月小姐虚弱的体魄。奴婢的确不知道世子心中作何想法,是否喜欢浅月小姐。”青裳摇头。 六公主怀疑地看着青裳,觉得她说的合情合理,便点点头,又问:“那浅月小姐对景世子呢?是不是……” “六公主,奴婢只是个奴婢而已。不明白主子们之间的事情。”青裳打断六公主。 六公主脸色有些不好,但青裳是容景的婢女,她也不好发作。尤其是她今日想要见景世子,立即住了口,将手腕的一只翠玉的镯子退下来递给青裳,语气温婉,“我今日要见景世子一面,你带我进去如何?只要你带我进去,我……” 青裳立即退开一步,看也不看六公主递过来的翠玉镯子,摇摇头,语气坚决,“六公主,这个忙奴婢帮不上,我家世子的规矩是不经允许任何人也不准踏入紫竹苑半步。若您想见我家世子,自己想办法吧!” 六公主没想到她价值千金的镯子这个小丫头看也不看一眼,面色露出怒意。 “奴婢还有事,恕不奉陪了!”青裳不再理会六公主,足尖轻点,向云王府而去。她的确帮不上六公主,在她看来十个六公主也及不上一个浅月小姐。 六公主看着青裳就这样扔下她离开,刚刚受了云浅月一肚子气,如今居然连一个小婢女也是扔下她就走,她堂堂公主何时受过这般委屈?一时间心里又气又恨。 “公主,要不咱们回宫吧?这样也不是办法,如今清婉公主失了智,七公主又是常年卧病,皇上最喜欢咱们娘娘,如今您也就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了。与其日日来这里见不到景世子,做无用之功,不如看看是否能从皇上或者娘娘那里下手。毕竟您是公主,嫁入荣王府也不会辱没了景世子。没准皇上会同意呢!”六公主的贴身公主灵儿看着六公主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走过来,贴近她耳边低声建议。 六公主眼睛顿时一亮,“你说得对!”话落,她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灵儿立即抬步跟上六公主。 荣王府大门口从早上到午时一直车马不断,此时终于清静下来。 ------题外话------ 有人要哭了没?这个不是虐,是感情磨合的必经之路,美人们,相信我的人品,我可是亲妈┏(゜w゜)=&9758;↗ 1号的月票承载着一个月的更新动力,你们懂滴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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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来了就直奔小姐的浅月阁了,看来是冲着小姐您来的,连老王爷的院子里都没去呢!老奴看娘娘脸色似乎不大好。您一会儿见了娘娘之后要谨慎说话。”云孟嘱咐完之后才发现云浅月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他一惊,“浅月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才突然回府?” “没有!我这就去见姑姑!”云浅月摇摇头,抬步向府内走去。 云孟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不再说话。 云王府异常清静,丫鬟小厮来回走路都静悄悄,见到云浅月回来都齐齐恭敬见礼。 云浅月绕过前院,向浅月阁走去。还未走近,便见浅月阁门口早已经聚了一群人守在那里,除了彩莲赵妈妈等浅月阁的人外,还有十几个穿着华丽的宫人。其中有皇后身边侍候的孙嬷嬷。人人站得笔直,即便是私访,皇后也有皇后的做派。 云浅月淡淡扫了那十多人一眼,收回视线脚步不停。 彩莲见到云浅月回来一喜,当先迎了上来,小声道:“小姐,皇后娘娘在您屋中等着呢!奴婢看皇后娘娘来者不善,您……您要小心。” “嗯!”云浅月点点头。 彩莲不再说话,云浅月进了院子。 浅月阁依然如往日一般,没有丝毫变化。云浅月看着浅月阁的一草一木,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移开视线,来到屋门口,透过帘幕便见皇后坐在屋中的椅子上,即便是未穿皇后服饰,依然雍容华贵。她挑开门帘,抬步进了房间,淡淡喊了一声,“姑姑!” “别叫我姑姑!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皇后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向云浅月。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云浅月面前的地上,一碎数瓣,茶水四溅。 云浅月停住脚步,淡淡地看着皇后,并未说话。 “跪下!”皇后对她怒喝一声。 “姑姑是来教训我的?还是来好好与我说话的?若是您来教训我的,我想你白来了,我天生纨绔不化,连爷爷父亲都教训不了,何况姑姑。若是您来与我好好说话的,那么就好好说,我洗耳恭听就是了!您摆出这副架势,恕侄女不恭!”云浅月站着不动,一句话说完,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皇后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你就是这般与我说话的?” “那姑姑要我如何说?或者您觉得我一句话也不说?”云浅月挑眉。 “你……”皇后气怒失语,一双凤眸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看着她,任她看来。她自然知道皇后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当然是因为容景和她之事。若没有前一阵子在皇宫御花园她偷听了她和明妃的谈话,此时她才没有心情应付她的怒火。 “你过来!”半响,皇后压制住胸中的怒火,缓缓坐下身。 云浅月抬步走进皇后,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身。 “我问你,你和景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后看着云浅月,“我要听实话!”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是这么回事儿!”云浅月也不拐弯抹角。 皇后面色一变,刚压制上的怒火又袭上脸庞,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云浅月不答话,她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就因为太知道,所以才清醒地看着她自己沉入泥潭。以至于到如今这般两难境地。 “荣王府和云王府自百年至今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得联姻。你知道这条规矩的由来吗?”皇后看着云浅月,似乎怒其不争。 云浅月想着云王府和荣王府那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似乎与贞婧皇后有关。但具体如何她并不知道。她看着皇后摇摇头,“姑姑愿意说的话就让我知道知道也行!” 皇后凌厉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面喊,“孙嬷嬷,守住门,任何人不准踏入!” “是,皇后娘娘!”孙嬷嬷立即过来将房门紧紧关上,守在门口。 “当年贞婧皇后喜欢的是荣王府的荣王!”皇后压低声音怒道。 云浅月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皇后冷哼一声,“意外了?” 云浅月眼中的惊异散去,笑了笑,“有些意外!” “荣王喜欢的也是贞婧皇后!”皇后缓缓开口,声音极低,“荣王荣华冠盖,贞婧皇后才貌双全,当年谁人都说那是一对璧人。珠联璧合。可是始祖爷一纸诏书,贞婧皇后入了宫。自此天下传扬始祖皇帝和贞婧皇后情比金坚,无人再言论一句荣王。当年之事几句话说来简单,但这背后你能想到会有多少血雨腥风?荣王府嫡出子女入宫为后的遗诏是怎样留下的?你以为真是始祖皇帝对贞婧皇后深情不悔?” 云浅月沉默,想着当年荣王和始祖皇帝怕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较量。最后荣王输了。 “贞婧皇后之下,菱华皇后同样喜欢的是荣王世子。始祖皇帝亲自赐婚,菱华皇后嫁给当时太子。且弥留之际,留下祖训,云王府历代子女入宫为后,太子必须迎娶云王府女子为后。其他王公大臣女儿为妃。”皇后语气嘲弄,“偏偏还美其名曰对贞婧皇后深情不悔。可是有几人知道荣华宫里红颜做枯骨,日日对长灯?荣王府里有人对月到天明?” 云浅月心中忽然有些凄凉之感。 “也就奇怪了!百年来,云王府的女儿都不想去皇宫做凤凰,偏偏就喜欢荣王府后院的紫竹林。”皇后忽然凄凄一笑,“一个个还至死不悔!” 云浅月抬眼,讶异地看着皇后,“姑姑喜欢的人也是……”荣王?容景的父王? 皇后此时气怒尽退,不摇头,也不点头,“我本以为你是个例外!这些年你一直追在太子身后,一副非太子不嫁的样子。未成想却还是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是不归路吗?云浅月不置可否。百年来云王府的女儿都喜欢上荣王府的世子,这的确有些戏剧性。她看着皇后,想着那日她和明妃的对话,“姑姑,当年不是因为喜欢皇上而一头扎进皇宫的吗?” “喜欢?”皇后忽然冷笑一声,“我是不得不嫁!” 云浅月看着皇后的神色不像作假。那么她和明妃那日说的话就是三分真七分假了。不过想想也是,皇宫里的女人,哪里有真正交心的。她又问,“荣王也喜欢姑姑?” “他喜欢的不是我,我没有姑姑们的本事让他像历代荣王一样心心念念。但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他的王妃。那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已。”皇后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就此事多说。 云浅月想着容景父王母妃的传言,伉俪情深原来也不过是和始祖皇帝和贞婧皇后一样的蒙蔽世人而已。她暗叹一声。 “他们夜氏的男人一个个都心机深沉。即便不喜欢,不爱,骨子里也是冷血无情,不会让别人如意。尤其是荣王府的男人。”皇后收起冷笑又道:“所以,如今皇上虽然废除祖训,但你认为你就安然无恙了?那是不可能的!” “荣王府不是陪始祖爷打江山而封王?有什么大的砝码让皇氏的历代君王对荣王府如此忌惮?”云浅月挑眉。这一点他从容景的身上就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对他礼让三分,但也是忌惮三分。 “这就要从荣王府的封号由来说起了。”皇后看着云浅月,“你认为景世子容貌如何?才华如何?行止如何?气度如何?” 这还用说!云浅月沉默。 “历代荣王都貌比天人,才华冠盖,即便身穿布衣也是行止若王侯,气度雍容堪比一国之君。男子见之敬仰敬畏,女子见之芳心暗许。”皇后见云浅月不开口,缓缓道:“尤其是云王府的女儿,见者均对其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 云浅月想起她初见容景,不由笑了笑,的确是一见倾心。 “荣,不止是尊荣的意思,还是荣华的意思。故始祖爷封号荣王。哪一个君主愿意日日看到这样的人存在?高于帝王,威望凌驾于帝王之上?”皇后看着云浅月,“如今景世子威望更是空前,超越历代荣王。‘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好一个天下倾。皇上对其礼让三分,那是因为景世子从未做出错事。历代荣王府的男儿都不做错事,历代帝王寻不到把柄而已。若是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想荣王府倾塌,那么就是皇上!” 云浅月继续沉默。 “你可知道,始祖爷打天下靠的不是兵马筹谋,靠的是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景世子再如何才华冠盖,又如何以一府一人之力倾夜氏江山百万雄兵和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若不是如今国库空虚,需要仰仗景世子,皇上早已经动手了。另外,你废除祖训不但不轻松,实则上是将云王府和你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若不是皇上这几日一直忧心南疆公主病体之事,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住在荣王府逍遥?”皇后看着云浅月,用极其无奈叹息又苦口婆心的语气道:“姑姑这一生算是毁了,不想你再步入历代云王府女儿的后尘。月儿,你能明白吗?” 云浅月看向皇后,站在她的立场讲,她是有些明白她的感触的。点点头,问道:“姑姑今日与我说这一番话,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您的意思是要我不喜欢容景?” “姑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喜欢了夜天倾十年,为了她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过。如今还不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再收回对景世子的喜欢也未必太难。”皇后点点头道:“你不是喜欢容枫那日想嫁给容枫吗?容枫虽然姓容,但是早已经脱离了荣王府另立门户,她属于皇上亲封的文伯候府的人。也不算荣氏的人了。你若是喜欢她,姑姑也不反对。” “我喜欢夜天倾是假的!伪装的!”云浅月如实以告。 皇后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什么?你说你喜欢夜天倾是假的?” “姑姑没听错!”云浅月点头,补充道:“我喜欢容景才是真的!” 皇后面色一变。 “不过姑姑放心!我只是喜欢他而已,并不是……”云浅月深吸一口气,早先的莫名情绪再次涌上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莫名情绪,淡淡道:“也并不是非喜欢不可!” “什么意思?”皇后盯着云浅月。 “就是这种喜欢并不是收不回来。”云浅月道。 皇后闻言面色稍缓,仔细地看了云浅月脸色一眼,低声道:“能收回来最好。你知道皇上是绝对不允许你嫁入荣王府的。自始祖皇帝和太宗皇帝之后,夜氏皇室的帝王和荣王府的荣王对于云王府女儿迎娶之事都是心照不宣。云王府嫡女因为祖训,避免出现争锋之乱,所以,无论庶出多少,但历代嫡系子女只准控制在一人。而这一人,只准嫁入天家。” 云浅月沉默。 “景世子即便与先祖父辈不同,云端高阳,但也是枉然。所以,如今即便废除祖训,你也不能妄想景世子,妄想嫁入荣王府。我们云王府的女儿嫁得起天家,嫁不起荣王府。”皇后继续道:“早先景世子待你不同,我便有所察觉。后来前几日你在午门外拼死废除祖训,后来又以养身体客居荣王府,我便猜出你们之间定然有事。果不其然。你想想我都能看出你们之间有纠葛,皇上焉能看不出来?景世子明明聪明的一个人,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偏偏如此公然和你在一起,不怕流言蜚语?他如何能不知道荣王府和云王府不能联姻?如何能不知道皇上绝对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难道他想反了皇上不成?” 云浅月想起容景说他愿意为娶她而弑君,沉默不语。 “如今太子娶丞相府的秦小姐,此一举动已经失了皇上的心。但皇上短期之内也不会废除太子,诸皇子还在观察之中。如今最有能力和太子一较高下的便是四皇子和从北疆归来的七皇子。四皇子有母族支持,虽然说皇上痛恨外戚,但外戚既是弊也是利,而且陈老将军是皇上的人,四皇子在朝中的拥护声看起来虽次于太子许多,但是私下里阴奉阳违,就不得而知了。七皇子在北疆的声望极高。北疆占据我天圣四分之一疆土。而且北疆三十万兵马全部掌控在七皇子手中,虽然他这些年不在朝中,但是这一股力量不容小视。所以,这样算起来,七皇子虽然没有母族支持,但也能和四皇子一较高下的。” “我今日本来不想与你说这些,但就是想让你知道皇上如今年迈,已经到了即将新旧帝王交换之时,而又适逢你即将及笄。皇上越来越心思难测,势必要给他的下一任继承人一个清明的朝局,德亲王府属于皇权,世代忠诚,所以皇上不会动德亲王府,孝亲王府不孝子孙渐渐没落,加之孝亲王懂得讨好皇上,说是皇上的一条狗也不为过,当年的荣王和贞婧皇后就因为有孝亲王背后玩了一手小人的手段才致使贞婧皇后入了宫,所以皇上也不会动孝亲王府。” “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都是皇上想除去的,相比荣王府富可敌国有制衡皇上的手段来说,云王府这些年一直活在风口浪尖上,会是皇上首当其冲开刀的第一人。而且这些年因为历代皇后都出身在云王府,云王府外戚太过庞大,所以,皇上说不准哪一日就会突然出手,将云王府连根拔起,而突破口就是你这个云王府嫡女。” “月儿,姑姑说了这许多,你能明白吗?”皇后话落,见云浅月依旧不语,她猜不到她心中所想,问道。 云浅月想着皇后能与她说这一番透彻的话,也算是煞费苦心。比那日在云王爷的书房她父王交给她三千隐卫时候说的要透彻许多。她点点头,“明白!” “你能明白就好!你说你对太子的喜欢是伪装的,那么这些年有很多东西都是伪装的了?”皇后看着云浅月,就算听到这些秘闻和这些不该谈论的政局也没有一惊一乍的表情,安安静静,极为镇定,她想着她真是小看这个侄女了,能得父王喜爱,如何能是真废物?见云浅月点头,她叹道:“怪不得你能得了景世子的喜欢,让他对待你不同!但可惜……你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长痛不如短痛。” 云浅月默然,痛的滋味她似乎还没尝过。 “无论是容枫,还是何人,只要不是景世子,都会有一丝机会。你告诉姑姑,姑姑便会全力帮你争取,让你嫁得如意,不让皇上将你当做棋子放在这新旧更替的棋盘上。你当该知道棋子的下场,不是血肉横飞,就是三尺白绫。没有一个好的。”皇后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月儿!难道你真想嫁给景世子?”皇后自己说了这么多,却没得到云浅月几句话,如今拿不准她心中想法,不由急道。 “目前没有这个想法!”云浅月摇头,以后有没有不一定。她看着皇后,她该听的已经听了,皇后该说的也已经说了。她淡淡道:“我目前没有想嫁给谁。姑姑不用操心了!即便是当棋子,也有棋子的价值。有些人想当棋子也是当不上的,更何况……我不一定是棋子!” 皇后一怔。 云浅月声音淡而轻,漫不经心地道:“若是喜欢可以控制,便大概不叫喜欢吧!或者是不够喜欢。若喜欢不能受人心掌控的时候,别人说再多也是无用。我如今对容景的喜欢还可以掌控,也就是说我不够喜欢他。若真到对他的喜欢不受我掌控的时候,那么……”顿了顿,她对上皇后认真听的视线,一字一句地道:“颠覆了这天下又如何?” 皇后一惊,腾地站起身,骇然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脸色沉静,说颠覆了这天下就像是说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你……你胡说什么?你如何能颠覆了这天下?你……”皇后没想到她煞费苦心一番话却是得了云浅月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姑姑,平心而论,您心里这些年想不想颠覆夜氏江山?”云浅月看着皇后。 皇后身子一颤。 “我说的是假如而已。姑姑放心,让那一天到来的话估计不容易。也许不会出现,我只是说说而已。我最爱的只是我自己。等我不爱我自己的时候,那么就算这世界颠覆了怕什么。”云浅月忽然一笑,从荣王府出来之后心中莫名堵在心口的心绪忽然从这一笑中消散了去。 她忽然想着,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不了的!她没有了记忆又如何?夜天逸和她相识且似乎关系亲密又如何?她没有那么深地喜欢容景又如何?她还是她,满布荆棘的道路就开辟荆棘,没有道路就走出一条路来,生活总要继续,人总要活着! “你……你疯了吗?”皇后声音忽然低不可闻,语调轻颤。 “我没疯,若是真疯了就好了!”云浅月笑笑,想起容景,喃喃道:“不过有一个人疯了,想要拉我入地狱,陪他一起疯……” “谁?”皇后看着云浅月。 “姑姑,你真正爱过一个人吗?爱一个人什么样?”云浅月偏头问皇后。 “真正爱一个人……”皇后皱眉,眼神飘渺,褪去了端庄高贵,威严克制,也就是一个寻常女子,沉默片刻,她轻声道:“就是……” “皇后娘娘!”云孟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 皇后要开口的话语立即吞了回去,看向窗外。 云浅月也看向窗外,只见云孟带着一个小太监进了浅月阁,那小太监年纪极小,却是腰间配着皇宫大总管的腰牌。她想着估计是有本事的,否则也不会在陆公公死后这么年纪小就顶替了他的位置。 “何事?”皇后出声询问,再开口已经是声音威仪。 “皇上的玉辇出了德亲王府,命奴才来传话,说娘娘该回宫了!皇上和娘娘在宫门口汇聚,一起回宫。若是晚的话看天色怕是会下雨。”那小太监立即道。 “好!本宫着就回宫!”皇后点头应承。 那小太监不再说话。 皇后看向云浅月,云浅月站起身,对皇后一礼,低声道:“今日多谢姑姑一番苦心教诲。姑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罢!我们荣王府百年来嫡出女子都摆脱不了我这个命运,你若是能走出去最好。若走不出去,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居于深宫,能帮得到的事情寥寥无几。你好自为之吧!”皇后扔下一句话,不再多言,抬步出了房间。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跟着皇后身后送她出门。 出了房门,皇后对云浅月摆摆手,“你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好!” 云浅月止步,皇后向外走去,孙嬷嬷等人立即抬步跟上,那小太监看了云浅月一眼,也连忙抬步跟上,一行人很快出了浅月阁。 “恭送皇后娘娘!”彩莲等人跪倒在地相送。 云浅月没跪地相送也没出声,站在门口看着皇后一行人身影离开。皇后身影走远,她才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天空,见果然早先还烈日正浓,晴空万里,这么片刻却是阴云密布,稍后估计就会大雨倾盆。 “小姐!”彩莲等人送走皇后,站起身,向云浅月围来。 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浅月阁的人,几日不见,却仿若很久未见。果然紫竹苑清幽安静,让她一梦十年,险些沉醉得走不出来,如今走出来了,却是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她对几人笑笑,看向彩莲手里的包裹问道:“你拿着包裹做什么?” 她记得她早先回来的时候彩莲手中是没有包裹的。 “小姐,这是景世子身边的婢女青裳送回来的,说是您的衣物!”彩莲立即道。 “哦!”云浅月点点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彩莲连忙拿着包裹进了屋,赵妈妈和听雪、听雨对看一眼,也连忙跟了进来。 “小姐,皇后娘娘是不是为难您了?”彩莲看到地上的茶杯碎屑,想起刚刚在外面听到的皇后怒喝,她紧张地问。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直接走到床前,踢了脚上的鞋子,将自己扔在床上躺下,看着彩莲赵妈妈等四人道:“这两日都发生什么事儿了,来,你们和我说说!我听听。” “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七皇子进京,很是热闹了一番。”彩莲放下包裹笑着道:“对了,七皇子给小姐带了礼物呢!这京中的小姐七皇子独独就给小姐您带了礼物,连宫中的公主据说都没有礼物呢!” “什么礼物?”云浅月没有多大兴趣。 “那日孟叔去请小姐,小姐没回来。七皇子说要将礼物亲自送给您,所以也就没留下来。奴婢也不知道。不过七皇子长得好俊美呢!比四皇子、太子殿下、染小王爷和咱们世子长得还要俊美呢!”彩莲笑道。 “嗯?”云浅月想起两次都没见到七皇子的脸,笑了一下,“那比容景呢?” “比景世子?”彩莲一愣,摇头,“七皇子和景世子是不同的两个人!没法比较。” 云浅月看向赵妈妈和听雪、听雨,“你们也见了七皇子了?” 三人齐齐点头,“见到了!” “小姐,七皇子那日直接来了咱们浅月阁,所以我们都见到了!”彩莲道。 “他居然还进了浅月阁?”云浅月看向赵妈妈,“赵妈妈,你是在府中待的时间最长吧!以前见过七皇子吗?” “没有!老奴以前未曾见过七皇子。”赵妈妈摇摇头,“七皇子以前从未来过咱们府中,这是第一次来。” 云浅月点点头。看来她和七皇子的事情只有见到七皇子后当面问清楚了。她有些疲惫地道:“我想睡一觉。你们都出去吧!我不醒来谁也不准吵我。” “小姐,您还没吃饭呢!”彩莲一愣。 “不吃了!我如今很困,想睡觉!你们将门关好,任何人也不准打扰我。”云浅月伸手拉上被子,闭上眼睛。 彩莲看向赵妈妈,赵妈妈点点头,几人转身出了房间。她们虽然和云浅月相处时间不长,但敏感地觉得今日的小姐有心事,而且很重。 房间静了下来,云浅月却是没有丝毫困意。 不出片刻,天色骤然暗了下来,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云浅月想着天有不测风云,就如老皇帝的脸,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不过平静的日子过得久了,来点儿刺激的也不错。她倒要看看老皇帝如何下她这一枚棋子…… ------题外话------ 月初的票票最让人忧伤↗↗↗(⊙_⊙) 有碰撞才有火花,美人们挺住哦,风雨和彩虹是并列关系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raphaellion(10钻)、qigai123(10钻)、una粥粥(50花)、吕奶奶(2钻20花)、傲月儿(5钻)、林涵丶曾学瑞(2钻200打赏)、黑猫儿z(2钻5花)、jolin0880(388打赏)、971176827(5花)、秦汐cc(1钻)、bommi(1钻)、清夜画真真(10花)、arielh256(1钻)、jolin0880(1钻)、llotejsy(2钻)、csn2184(1钻)、13839081198(10花)、冰幽若茹(1钻4花)、我还有你520(1钻)、15962944660(8花)、胖胖胖企鹅(3花)、风韵三十(2花)、草魔凌燕(1花)、xinyu528528(1花)、莫香吟(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章 一起乞巧 大雨下了半日一夜,第二日天色放晴,又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云浅月一直听着窗外雨打雷鸣的声音,脑中什么也不想,就那样静静躺在床上,直到大雨停了,她才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日一夜。 彩莲赵妈妈等人早就得了她的吩咐,不敢喊醒她。浅月阁众人做活都蹑手蹑脚,不敢发出声音,期间浅月阁也无人来打扰,静寂无声。 第三日,七月初七,是天圣皇朝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一大早上起来,云王府就开始热热闹闹,不停有动静和笑声传来。 云浅月被吵醒,睁开眼睛,房中的景物熟悉且陌生,她愣了会儿神,才推开被子起身下了床。打开房门,彩莲、听雪、听雨还有浅月阁的几个小丫头人人都穿得衣着鲜艳,描眉扑粉,喜气洋洋,就连赵妈妈也换了新衣稍作打扮,她奇怪地看着她们,疑惑地问:“这是有什么喜事儿?让你们一个个这么高兴?” “小姐,您醒啦?”彩莲闻声连忙走过来,一脸欢喜地看着云浅月,“小姐又睡过头了,今日是乞巧节啊!这府中如今人人都在准备晚上乞巧呢!奴婢们也在准备呢!” “哦!”云浅月点点头,想着日子过得真快! “小姐,您睡了两日两夜,饿了吧?老奴这就去给您端早膳。”赵妈妈看着云浅月,见她点头,她连忙向厨房走去。 “小姐,奴婢也正在给您准备今日乞巧用的东西呢!你喜欢用什么乞巧?”彩莲问。 “都有什么?”云浅月将身子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问。 “有很多呢!烛台、香炉、瓜果、绣品、彩绸、绳结、香囊等等,都可以用来七巧的。”彩莲道。 云浅月听到香囊两个字心思一动,想起她绣了半截的香囊,心中忽然有一股钝钝的感觉。她不答话,转身回了房间。 彩莲一愣,连忙抬步跟进屋。 进了房间后,云浅月一眼就看到放在软榻上的包裹,她走过去将包裹打开,只见在衣物的最上边放着那个绣了半截的香囊,她静静看着,眸光忽幻忽灭。 “小姐?”彩莲疑惑地看着云浅月,目光落在打开的包裹上面的香囊上,顿时奇道:“这里居然还有绣了一半的香囊?”话落,她好奇地伸手拿起来,顿时惊异,“居然还是双面绣法的香囊!好新鲜!而且这手艺可真好,小姐,这是谁……” 彩莲话语说到一半感觉不对,抬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抿着唇不知道想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如蒙了一层浓浓云雾,眉眼间有什么东西化不开。她顿时住了口,小心地喊,“小姐,您怎么了?” 云浅月从香囊上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没什么!” 彩莲虽然知道云浅月定然有心事,但是小姐不说她如今也学得乖巧不再探究,看着香囊赞叹道:“这个香囊怎么才绣了一半?若是全部都绣出来就好了。这样的手艺别说咱们天圣京城,就是整个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依奴婢看就算那钱篓子茵娘子的手艺也是不及的。” 云浅月不说话,目光看向窗外,有些飘远。 “这样的月牙白的丝锦似乎全天下只有景世子有呢!”彩莲来回翻看着香囊,“小姐,是不是景世子身边侍候的青裳姑娘给小姐收拾衣物时候拿错了?否则怎么这个半截的香囊在您包裹里?”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彩莲敏感地觉得这个香囊大约是和小姐有关,她轻轻将香囊放下,看着云浅月的背影,再次询问,“小姐,您想好用什么乞巧了吗?今日景世子是否跟您一起乞巧?” “我今日不乞巧。你们去准备自己乞巧吧!”云浅月回身走到清水盆去净面。 彩莲一愣,“小姐,今日可是天圣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天圣上下所有女子都是在这一日乞巧的。就连宫中的皇后娘娘和太妃娘娘等各宫的妃嫔娘娘们也是一样乞巧的。有的人祈求姻缘,有的人祈求庇佑圆满,有的人祈求平安万福,有的人祈求子孙富贵等等。您今年可就及笄了,如何能不乞巧呢?” “不想乞,况且我也没什么要祈求的。”云浅月道。 彩莲看着云浅月,张了张口,半响才小声问:“您是不是和景世子闹矛盾了?” 矛盾?云浅月将娟帕盖在脸上,想着要是真闹矛盾就好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矛盾就能解决的。本来消散的郁结之气再次涌上胸口,她摆摆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说了不乞巧,别再多话了!” 彩莲立即住了嘴,转身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道:“奴婢还要给您梳头呢!” “我自己梳!”云浅月盖着娟帕仰着脸站在水盆前道。 彩莲讶异了片刻,点点头,走了出去。她虽然平时叽叽喳喳嘴碎一些,但是其实也是个心细的主,想着小姐的心事肯定与景世子有关。 云浅月站了片刻,放下娟帕,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镜中映出她清丽的容颜,这一张脸往日张扬明媚,今日却有些忧郁,她蹙了蹙眉,撇开脸不看镜子,伸手拿起梳子,轻轻拢着三尺青丝,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这几日一直有那么一个人为他绾发,对镜梳妆,赏心悦目…… 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突然手中的梳子再也梳不动三尺青丝。 “小姐,您先吃饭吧!头一会儿再梳。”赵妈妈端着饭菜进来,轻声道。 云浅月不答话,看着镜子,过了半响,继续拿起梳子,按照容景每日给她绾的发髻,手下缠缠绕绕很快便将一头青丝梳好。插上玉簪和步摇,她起身站起来,走到桌前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品和汤品,无论是菜色还是式样上,怎么也不及在紫竹苑的手艺。她坐着不动,心底有些发沉。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老奴今日做得这些不对您的胃口?老奴想着您有两日未曾吃饭了,怕伤了胃口,就多做了些软胃口的食物,素淡了一些。您若是没胃口老奴再去做来。”赵妈妈看着云浅月坐着不动,试探地问。 “不用,很好!”云浅月拿起筷子。 赵妈妈见云浅月开始用膳,顿时放了心,转身退了出去。 云浅月吃了几口,忽然腾地站起身,一把扔了手中的筷子,怒道:“还有完没完!别总是在我眼前晃悠行不行?” “小丫头,你别吓我,我可是好几日没见到你了,怎么成了在你眼前总晃悠了呢?”夜轻染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云浅月阴沉的脸笑道。 云浅月一愣,有些懵地看着夜轻染,“你怎么来了?” “好几日没见你了,过来看看。”夜轻染踱步走了进来,珠帘在他身后摇摆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扬,来到云浅月面前挑眉看着她,“刚刚来就听到你发脾气!怎么大早上就这么大的火气?这是谁惹到你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没谁!” “没谁?”夜轻染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哼道:“是不是那个弱美人欺负了你?” “没有!”云浅月坐下身,重新拿起筷子问,“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 “没吃!我刚从皇宫里回来,没回府,直接就上你这来了。”夜轻染摇摇头,不客气地坐下身,仔细地看了云浅月有些沉郁的脸色一眼,问道:“到底发生了何情?我可是从来还没见过你发脾气。你确定不是弱美人欺负了你?” “他在荣王府,哪里能欺负得了我?”云浅月白了夜轻染一眼,拿了一副碗筷放在他面前,问道:“叶倩呢?” “在我府中呢!”夜轻染拿起筷子,品味着刚刚他刚来到时云浅月发怒的话语,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便不再探究。 “她伤势如何了?能下床了吗?”云浅月问。 “何止能下床?都活蹦乱跳的了。南凌睿有一句话算是说对了,祸害遗千年,那女人就是一个祸害,命硬着呢!”夜轻染哼了一声,“大半夜就闹着要乞巧,将我府中人都折腾了起来,如今估计还在府中折腾呢!” “万咒之王毁了,她醒来没伤心?”云浅月有些讶异。万咒之王爆破的那一刻她可是听到她凄厉的喊声。如今还闹着乞巧? 夜轻染筷子一顿,哼道:“那女人心思深着呢!醒来只言片语不说万咒之王的事儿。皇伯伯去看她,她只说是自己咒术不精。我不是瞎子,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万咒之王爆破前那一刻变成紫色的,明明就是紫草之毒。” 云浅月心思一动,叶倩只言片语不谈万咒之王的事情,想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的万咒之王,她是施咒的当事人,当时的情形到底怎么发生的估计谁也没有她最清楚。当时在台上的就她,夜轻染,秦玉凝,夜天倾四人。都是身份非比寻常,这种事情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自然不能抛开来说。如今她昏迷几日,就算有证据也被大火烧没。叶倩什么都不说也无可厚非。 “若是被我知道放毒的那个人是谁,我定然要他好看。”夜轻染脸色有些沉,抬头见云浅月没有丝毫讶异之色,不由讶异地问,“小丫头,难道你知道紫草?也看清了当时情形?” “我不知道,容景说的!他在台上当时看清楚了。”云浅月摇摇头。 “果然是弱美人!”夜轻染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再开口,沉默地吃着饭。想着有些事情早晚总会浮出水面的。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较之往日有些不同,太过沉静,而且坐姿端正。和以往没骨头一般趴在桌子上相比怎么看怎么像个大家闺秀,他蹙了蹙眉,也未再说话。 房间静下来,二人沉默地吃着饭。 饭后,夜轻染向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彩莲等人正在用乞巧之物布置院子,他对云浅月轻声问:“小丫头,今日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 “那我们一起去乞巧如何?”夜轻染问。 云浅月一愣,看着夜轻染,想着男人也乞巧? 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低了几分,“那个……我是想陪你一起乞巧。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在城外的月亮河放灯。” “赛马?放灯?”云浅月偏头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点点头,“你说怎么样?” “这个……”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我今日没打算乞巧!” “你没打算乞巧?这天圣上下女子可都要在这一日乞巧的。男子也是跟着凑热闹的。”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怎么不想乞巧?” “觉得也没多大意思,就没打算!”云浅月摇摇头。 “怎么会没意思呢?乞巧节可是堪比上元节的。上元节是看花灯,今日可是看星缘灯的。各种各样的星缘灯,小丫头,你扎了星缘灯没有?”夜轻染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摇摇头,星缘灯是什么样的灯,她都不知道,别说扎了。 “你每年是怎么乞巧的?怎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夜轻染疑惑地看着云浅月,“难道你每年也都不乞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她如今没有记忆,也不知道每年怎样过的。 “怎么可能?”夜轻染像是看外来人一样看着云浅月。 “以前我喜欢夜天倾。他不陪我乞巧,我还乞巧什么?”云浅月想着这个最合理。 “也是!”夜轻染点头,眼睛忽然有些亮,小声道:“我们先去赛马,然后再去扎星缘灯去月亮河放。你没扎过我教你,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今日这么热闹,你在府中闷着有什么意思?” 云浅月舒散一下筋骨,想着从灵台寺回来之后一直闷着,活动一下也不错,遂有些动心,“那就去玩玩?” “当然要去玩玩!而且今日天色多好,我们就去西山赛马,西山也有湖水,我再给你烤鱼吃,怎么样?”夜轻染问。 “好!”云浅月点头,话落又问,“那叶倩呢?也去吗?” “她不去!就我们两个人去!”夜轻染摇头。 “扔下她不好吧!”云浅月总感觉这样不对劲。她和夜轻染去乞巧?男女一起乞巧可是代表着互许心意的,她和他又没有什么心意,她看着夜轻染,又有些犹豫。 “怎么不好?那个女人太烦人。我看着她心情就不好,带着她还怎么玩得好?”夜轻染似乎看出云浅月神色,清亮的眸光微黯了一瞬,笑着道:“而且她才去了七分病还剩三分,怎么能去赛马?她在我府里和一帮子小丫头们玩的正欢,你放心,闷不着她的。” “可是……”云浅月依然犹豫。 “可是什么?我还吃了你不成?不过是去玩玩而已。你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磨磨唧唧?一点儿也不爽快。那日我回京在皇宫看到那个和我赛马得意飞扬的人哪里去了?如今这副样子像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看着一点儿也不顺眼。”夜轻染腾地站起身,有些不高兴,“你若是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话落,他抬步向外走去。 “等等,我又没说不去?”云浅月连忙喊住夜轻染。想着玩玩而已,何必太认真。乞巧节的寓意虽然是男女一起乞巧幸福,但是谁说朋友就不能结伴乞巧了?这样一想,她心底的顾虑被排除,决定去。 “那就是去了?”夜轻染回身看着云浅月。 “去!”云浅月点头。 “这就对了!”夜轻染顿时一乐,伸手拉住云浅月,“我们现在就走吧!” “就这样?不用准备?”云浅月挑眉。 “我早就准备好了!知道你一准同意,所以来时就将马匹都拴在门口了。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我们现在就出城。”夜轻染笑道。 “原来是早有预谋!居然还给我整甩脸子的事儿!”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夜轻染。 “我若是不给你甩脸子你还和我磨叽呢!”夜轻染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带你去看看我送给你的马,虽然不及汗血宝马,但是比你自己的那匹马可是矫健多了。” “你送我马?”云浅月跟在夜轻染抬步向外走去。 “嗯!前两日得了一匹好马,就想着你定是喜爱,今日就送与你。”夜轻染点头。 “什么样的好马?”云浅月兴趣顿时浓了一些,跟着夜轻染的脚步也轻快了一分。她自己的那匹骤风被她爷爷给送在别院马场养着去了,如今若是再有了好马,她这回定要看好了不让那老头子给她弄没。 “就在云王府门口拴着呢,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夜轻染卖关子。 云浅月笑笑,不再问。 “小姐,您这是要和染小王爷去哪里?”彩莲见云浅月和夜轻染拉着手离开,小心地出声询问。在她心里总是认为景世子最好,小姐这样和别人的亲密被景世子知道太不好。 “我和他去赛马,顺便乞巧。你们今日就随便活动吧!”云浅月头也不回。 “小姐,您……您就这么和染小王爷去乞巧是不是……”彩莲一把拉住云浅月,低声紧张地提醒,“若是被……” “哪里那么多废话!”云浅月甩开彩莲的手,板着脸道:“别再多话了!否则你今日就在府中待着,哪里也不准去!” 彩莲立即住了嘴。 夜轻染回头瞥了彩莲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小丫头,你的贴身婢女不是据说半年一换吗?怎么这回这个还没换掉?碎嘴碎舌,唧唧咋咋,咋咋呼呼,我怎么看不出她哪里好让你舍不得换?” 彩莲小脸一白。 “你怎么也跟夜天煜似的,关心起我的婢女来了!”云浅月嗔了夜轻染一眼。 “谁跟那个胆小鬼一样!”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笑笑,揭过了这茬后便不再说话。夜轻染也不再说话,二人很快出了浅月阁。 云王府各处都早已经布置好了乞巧之物,彩绸、绳结、丝线、香囊等等,有的悬挂在枝头,有的悬挂在房檐,有的悬挂在凉亭,有的悬挂在假山。所过之处均被装饰的五彩缤纷,极为绚丽。 云浅月看着那些挂得到处都是的乞巧之物有些无语,想着古代没有西方的圣诞节,和着乞巧节就是圣诞节了! 云王府的仆从婢女看到夜轻染和云浅月拉着手一起出来,都惊讶得睁大眼睛。夜轻染大踏步走着,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云浅月这才想起被他拉着的手,连忙撤出来。夜轻染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一眼就见到拴在大门口的两匹马,一匹通体油黑的高头大马正是夜轻染的坐骑,另一匹则是通体雪白的白马,皮毛锃亮,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马眼极其有神,她立即就喜欢上了这匹马,偏头问道:“你说的就是这匹白马?送给我的?” “嗯,怎么样?你喜欢不?”夜轻染笑着问。 “喜欢!”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去摸那匹马,那匹马偏头看着她,并没有躲开,她又将手去摸了摸它的头,那匹马用头蹭了蹭云浅月的手。她顿时笑逐颜开,转头对夜轻染道:“它喜欢我!” “嗯,看起来是喜欢你!当初我训了一日才将它驯服。”夜轻染看到云浅月纯真的笑颜,如突破云雾绽开的莲花,他心神一晃,点点头。 “它有名字吗?”云浅月问。 “踏雪!”夜轻染道。 “踏雪啊!符合它这一身好皮毛。”云浅月来回摸着踏雪的皮毛,笑着点头。看到它身上的马鞍和配饰和夜轻染的那匹马一样,又问:“你那匹马叫什么名字?” “黑夜!”夜轻染道。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两匹马,显然这两匹马一样高大,一个品种。一黑一白,像是天生的一对。她解开马缰,足尖轻轻一点,人已经端坐在了马上。对着夜轻染挑眉。 “小丫头,你武功恢复了?”夜轻染讶异地问。 “嗯!”云浅月点头。 “那正好!我这回可不让着你了!”夜轻染解开马缰,足尖也轻轻一点,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对云浅月扬眉,“走?” “谁用你让着了?走!”云浅月也扬眉。 二人话落,齐齐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骏马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虽然没了记忆,但此时也不比那日从皇宫回来一切迷蒙无知。她在容景的书房看那些书时特意将这天圣国土地图多看了一遍,尤其是天圣京城。西山她虽然没去过。也知道大致方向。所以,这回也不再顾忌,纵马疾驰,与夜轻染并列冲向西城门。 七皇子府的烫金牌匾一晃而过,云浅月心思一动,猛地回头,看着坐落在云王府西侧隔壁的七皇子府有些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七皇子府就在云王府隔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回头问夜轻染,“七皇子府在云王府隔壁?” “是啊!”夜轻染打马不停,闻声点头,见云浅月一眼惊异,他奇怪地道:“小丫头,你不会不知道吧?七皇子府可是在好些年前就赐给七皇子了的。” “不知道,没注意!”云浅月摇头。 “不对啊,当时皇伯伯给太子殿下、四皇子、七皇子等一众皇子赐府邸的时候当时你也在场的。太子殿下选了丞相府旁边,四皇子选了我王府旁边,七皇子选了云王府旁边。你当时还非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了。太子殿下死活不同意,你才作罢。”夜轻染勒住马缰,纵马疾驰说话必定不方便。 “这样?”云浅月也勒住马缰,蹙眉,“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不记得了!” “你记性真不好!”夜轻染想了一下,“十年前吧!” “十年前?”云浅月想着十年前看来发生了不少事儿,怎么每一件事情都发生在十年前呢!她对夜天倾喜欢似乎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伪装的。 “嗯,就是十年前。”夜轻染肯定地道。 “太久远了,我不记得也不奇怪!”云浅月想着夜轻染还不知道她失忆。她失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就不明白了,当初你怎么就看上夜天倾的?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你因为始祖爷的祖训要嫁给他,所以才追着他不放?”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一副不得其解的神色。 “看走眼了!”云浅月抛出几个字。 夜轻染有些无语。 “后来我吵着闹着要太子殿下和七皇子换府邸,七皇子当时有没有说什么?”云浅月想起夜天倾就厌恶,她想知道七皇子当初的态度,那时候她就认识七皇子了吗? “你当时那么难看,又哭又闹,简直就像个哭吧精,将太子哭闹得厌烦不已,七皇子嘛!当时似乎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我觉得估计也是厌烦的。那时候看着你那副样子我就想着这小丫头太烦人。”夜轻染想了想,似乎不堪回首。 云浅月嘴角扯了一下,“我当时有那么烦人吗?” “怎么没有?”夜轻染白了云浅月一眼,“那时候正值皇伯伯四十五寿辰。你是第一次进宫,五岁吧!我当时第一次见你,你和秦玉凝坐在一起,两个小丫头看起来都像小大人一样,安安静静,身板坐得笔直。我想着将来这又是一个皇后娘娘,没想到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当知道太子选了丞相府之时又哭又闹,抓着太子让他和七皇子换,鼻涕眼泪当时还蹭到了太子的身上,太子又气又怒,发作不得,皇伯伯看着你居然也不制止,任你胡闹。最后还是皇后看不过去将你治住了。” “是吗?估计夜天倾就从那会儿开始厌恶我的。”云浅月笑道。 “嗯!差不多!”夜轻染点头,笑着道:“后来从那之后他见你就躲。可是你就像魔怔了一般,见到他就粘着。几乎他走到哪里你就粘到哪里,将他粘得不厌其烦。别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云浅月佯装叹息一声。 夜轻染哈哈大笑,“夜天倾估计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哪里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如今这么可爱。秦玉凝那一板一眼的像个木偶,就算有些才华也是无趣,哪里及得上你?” “你就夸我吧!我才及不上人家秦小姐!夜天倾可是请旨赐婚呢!”云浅月道。 “哼,还不是弱美人搞的鬼,若他不说‘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我看打死他也不会选了秦玉凝而弃了你。”夜轻染冷哼一声。 云浅月听夜轻染提到容景有片刻沉默,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十年前皇上寿辰时候容景也在场吗?” “你个小丫头记性怎么这么不好?真是忘得彻底!”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哼道:“那样的日子怎么可能少得了他!天圣奇才的桂冠也就是那时候皇伯伯封赐的。不过筵席后不知道那弱美人怎么得罪了你,你居然将他推下了鸳鸯池,差点儿给淹死了。还天圣第一奇才呢!居然是个旱鸭子。” “嗯?”云浅月挑眉。还有这样一出? “若不是本小王好心,告诉你他不会水,你下去将他救了上来。他如今早就魂归天外投胎去了,如今哪里还能让他这么逍遥?早知道那个家伙黑心,本小王才不告诉你他不会水。”夜轻染回忆起当时情形,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 云浅月沉默,想着她果然是早就认识容景的。那么她那日因为七皇子杨叶传书来时被容景怒火之下强吻脑中乍现的情形定然是真实的。就是她身体的记忆。可惜只不过一个小小片段而已。 “救上来之后你居然还吻了他!”夜轻染声音有些恼恨。 “嗯?”云浅月一惊。 “你是不记得了!不过弱美人估计记得清清楚楚!”夜轻染横了云浅月一眼。 “他当时是不是昏过去了?”云浅月想着她不是吻,大约是在做人工呼吸吧!五岁的孩子和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孩子怎么会吻? “嗯!”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想着往事果然不堪回首。不过那该是怎样的一段童年岁月呢!定然也是热闹的。可惜都被她如今封锁了记忆。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西城门。 刚来到西城门,云浅月就被眼前的情形愣住了。只见城门口全都是她熟悉的人,人人骑着马等在那里,见她和夜轻染到来,十几双眼睛看来,看起来像是专门在等他们。她偏头看夜轻染,夜轻染的脸色已经晴转多云。她想着今日大约会很热闹! ------题外话------ ……大约在明日o(n_n)o~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梦落之繁花(52000打赏)、我是李桃桃(50钻)、淡沫如湮(10钻10花)、qigai123(10钻)、吕奶奶(3钻30花188打赏)、95xyjs(188打赏188打赏)、清夜画真真(2钻10花)、499415104(200打赏)、huyutingnsk(2钻)、zjybzk(1钻)、an593594(1钻)、971176827(5花)、阿惹(5花)、mmt12(1钻)、倾思情丝(10花)、fenger8855(1钻)、boa琪琪86921(1钻1花)、15962944660(4花)、冰幽若茹(3花)、草魔凌燕(2花)、绿辰(2花)、baoyifan(1钻)、这么热爱绝望(1钻)、yesican(10花)、arielh256(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一章 赛马交锋 云浅月正想着,夜轻染忽然伸手一拉她马缰,两匹骏马齐齐调转马头。 云浅月一怔,看着夜轻染。 “我们走错路了,东山山场宽阔,才适合赛马!”夜轻染对云浅月解释了一句,一挥马鞭,打向云浅月身下的马和他身下的马。 云浅月立即明白,夜轻染这是不想他们赛马被打扰。 夜轻染的鞭子还未落下,一条水红的鞭子横空插进来截住夜轻染马鞭,紧接着一匹枣红的骏马快一步拦在二人面前,叶倩不满地看着夜轻染,“夜轻染,你什么意思?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你们来了走什么?” 夜轻染被迫勒住马缰,脸色不好地看着叶倩,语气僵硬,“你不是在府中玩得欢快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自然是要跟你们去赛马!”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在府中玩哪里有赛马有意思?你也真可以,拉着云浅月跑出来赛马,居然都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文大将军府的文小姐告诉我你去云王府找云浅月赛马,我还不知道呢!” 云浅月心思一动,转头去看文如燕。想着她怎么知道夜轻染要带她去赛马? 夜轻染也猛地转头看向文如燕,挑眉,“文小姐怎么知道我和小丫头要去赛马?” 文如燕依然蒙着面纱,只不过这次的面纱换成了稍微轻薄一些,她端坐在马上,左边挨着一匹马上端坐的是冷疏离,右边挨着同样端坐在马上一个云浅月不认识的女子,她见云浅月和夜轻染看来,偏头看了右边的女子一眼,立即对夜轻染回话,“是兵部侍郎府的赵小姐告诉我的。” 云浅月这才知道文如燕右边的女子是兵部侍郎府的小姐赵可菡。她仔细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只见她身量较一般女子端正矫健,眉眼英气逼人。据说这位赵小姐会用十八般武艺,尤其是一口大刀耍得极好。算是将门虎女。 “哦?赵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夜轻染看向赵可菡。 赵可菡对上夜轻染的视线,脸有些红,但还是颇为利落爽快地道:“是荣王府的二小姐告知我的。” 云浅月看向容铃兰。 夜轻染也看向容铃兰,冷冷挑眉,“别告诉我说是你那个弱美人的哥哥告诉你的!” 容铃兰似乎很怕夜轻染,立即摇头,“不是,我是听六公主说的。”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想着这真是一传十,十传百了 夜轻染也看向六公主,挑眉,“六公主的消息好灵通啊!” “不是,我是听丞相府的秦小姐说的!”六公主似乎也很怕夜轻染,立即摇头。 云浅月看向秦玉凝,秦玉凝今日一改往日的素淡,则是身穿一身粉红罗衫,再不见前几日在武状元大会时的苍白虚弱模样,面容莹润粉红,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眸光微闪了一下,想着秦玉凝看起来这些日子被夜天倾照顾得极好。 “哦?秦小姐怎么知道的?”夜轻染看向秦玉凝,“秦小姐在府中养伤,还能知道本小王的动静,未卜先知不成?” 秦玉凝温婉一笑,看了旁边的夜天倾一眼,柔声道:“是太子殿下说的!六公主今日早上去我府中,我和她聊天顺便提了一句,没想到就被六公主传了出去,染小王爷见谅。” “那就是太子皇兄未卜先知了?”夜轻染看向夜天倾。 “是四弟说与我听的,你不如说四弟未卜先知。”夜天倾虽然是对夜轻染说话,目光却是看着云浅月。尽管身边的秦玉凝温婉端庄,粉红珠润,可是他偏偏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秦玉凝会想着她,如今她一身紫衣软烟罗,端坐在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眉眼淡淡,神情淡淡,可是他偏偏看到了从她刚一来到似乎太阳光就全部聚拢在了她的身上,清丽脱俗,风情婉约,令人触目难忘。 云浅月想着真是一波三折,她当没看到夜天倾看过来的视线,看向夜天煜。 夜轻染也看向夜天煜,脸色阴沉,“你个胆小鬼何时学起算卦了?” 夜天煜似乎没料到他对夜天倾说了一句话居然就转了无数个弯,而且传了这么多人,他轻咳一声道:“我是听睿太子说的,睿太子学算卦还差不多,我可学不来那个。” 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想着今日的人真齐全。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到了。 南凌睿端坐在马上,一身锦衣华裳,打着折扇,身姿挺拔,风流无比,见云浅月和夜轻染看来,他不等夜轻染开口,扬唇一笑,“我听景世子说的!” 容景?云浅月心思一动,今日这里人齐全无比,却也不算齐全,因为独独没有容景。 “弱美人?”夜轻染四下看了一眼,也没看到容景的身影,他对南凌睿冷哼,“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告诉了你?” “景世子天纵奇才,未卜先知也不奇怪。反正本太子是听他说的,不如你去问问他?”南凌睿对夜轻染挑眉。丝毫不觉得因为他一句话就传了这么多人做了长舌妇而脸红。 “他怎么与你说的?”夜轻染心下恼恨。他就觉得今日这事儿定然与那黑心的弱美人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果然是他搞的鬼。 “他怎么与我说的本太子凭什么要告诉你?”南凌睿瞥了夜轻染一眼,看向云浅月,“本太子可是要娶月儿做太子妃的,自然不能让她和你一起乞巧。要乞巧的话她也是该和我一起乞巧。” 夜轻染恼怒,“你做梦!她才不会嫁入南梁!” “她嫁不嫁去南梁可不是你说了算!”南凌睿打马来到云浅月身边,折扇“啪”的一下子打开合上,凑近她状似亲密地道:“本太子虽然喜欢素素,但是还是心里觉得你最好。你看,今日这样的特殊日子本太子就扔下她陪你过了。感动吗?”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的扇子,一开一合间,熟悉的线条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她想着他到底与她有什么关系。余光扫见云暮寒正抿唇看着她,而云暮寒身边坐着一脸无知的清婉公主。她有些头疼,推开南凌睿,“别靠这么近!” 南凌睿纹丝不动,对云浅月不满,“你这小丫头,我好几日没见到你了。亲近一下怎么了?反正你早晚要嫁给我的。” 云浅月想着早知道就不答应夜轻染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两个人的赛马等同于集体出游了,她可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这些还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人。她瞪了南凌睿一眼,不再理会他。忽然一挥马鞭,调转马头,身下踏雪似乎有灵性一般,四蹄拔起,原路返了回去。 “月儿,等等我啊!”南凌睿一惊,连忙打马去追云浅月。 夜轻染一见也立即挥鞭也要离开。 “你不准走!”叶倩火红的鞭子截住夜轻染。 “你滚开!”夜轻染对叶倩恼怒。这个女人凭的讨厌,每次都出来搅局。 “不滚开!你走了谁陪我乞巧?你的小丫头有人陪,我可没人陪。”叶倩不让夜轻染离开,用马缰绳死死套住他的马头。 “谁要陪你乞巧?不可理喻!”夜轻染挥出一掌。 叶倩不还手,却是稳稳挡在夜轻染面前像是扎了根一般一动不动。 夜轻染掌风生生顿住,死死地瞪着叶倩,忽然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躲开不?你若是真不躲开的话,本小王对你再不客气。将你绑了扔给南凌睿去!” “你这招不管用了!本公主如今对他不喜欢,就喜欢你。”叶倩白了夜轻染一眼,也压低声音道:“那女人对你根本就没情意,你还看不清事实要一头扎进去不成?本公主可是在救你,你别不知恩图报。” 夜轻染目光如刀,怒道:“本小王如何不用你管!” “好,那你就去吧!撞个头破血流时候别赖我没提醒你!”叶倩忽然撤回马鞭。 夜轻染看向云浅月离去的方向,此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他脸色阴沉地看向叶倩,忽然他一把拉住她的马缰,恶狠狠地道:“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本小王这就拉了你去皇伯伯那里请旨,让你嫁给我,你若是不嫁给我都不成!” 叶倩一惊。 夜轻染拉着她打马就走,方向不是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开的方向,而是皇宫方向。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叶倩被拉着走了一段路,似乎突然反应过来,打开夜轻染。 “你不是喜欢我吗?”夜轻染语气阴森森,抓住叶倩不让她动作。 “喜欢你我也不……”叶倩挣扎。 “由不得你!”夜轻染怒哼了一句,一挥马鞭,两匹骏马受不住大力,四蹄扬起奔向皇宫。 叶倩又说了一句什么,远远传来声音迷糊不清。 不出片刻二人便消失在长街尽头。 夜天煜看着夜轻染和叶倩离开的方向,忽然笑道:“这小魔王要成全和叶公主的好事,今日可是个好日子,父皇正巴不得和南疆联姻呢!一准会答应。”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打马消失的方向,并未说话。 “太子殿下,月姐姐,睿太子、叶公主和染小王爷都离开了,我们还去西山赛马吗?”秦玉凝伸手拉拉夜天倾的衣袖,柔声问。 “自然要去!你在府中闷了数日,本来就想带你出来散散心,想着人多才热闹。不过如今少了四人也没什么。我们照样可以去!”夜天倾收回视线,对秦玉凝温柔一笑。 秦玉凝笑着点点头。 “你们去吧!我要去皇宫看看小魔王和叶公主请婚的盛况,这样的喜事儿可不能错过。”夜天煜忽然扔下一句话,打马去追夜轻染和叶倩。 “四皇子!”赵可菡忽然喊住夜天煜。 夜天煜勒住马缰回头看向赵可菡,笑问:“赵小姐喊我何事?” “今日可是乞巧节。可菡知道四皇子马术极好,想邀四皇子一起赛马,您……您若去了皇宫,我……”赵可菡看着夜天煜,一改对夜轻染说话时的爽快利落,有些紧张。最后一句话没出口,意思却不言而喻。 夜轻染眨了眨眼睛,看着赵可菡,眸光快速地闪过一丝什么,并未立即答话。 “四弟!赵小姐知道你也会来,今日可是专门来此等你的。”夜天倾瞥了一眼赵可菡,对夜天煜道。 “这样啊!那我到真不好辜负赵小姐心意了!”夜天煜打马转了回来,爽快应道:“好,本皇子不去看热闹也罢,也正好领教一下赵小姐的马术。看看巾帼不让须眉也是一件快事儿,反正那小魔王和叶公主的事儿是早晚的事儿,也不新鲜,不看也罢。” 赵可菡一喜,脸色有些红,“多谢四皇子赏脸!”“赵小姐客气!”夜天煜笑了笑,看向赵可菡的目光有些玩味。 夜天倾看着夜天煜和赵可菡,凤目深邃,须臾,他转向云暮寒,问道:“云世子,你和清婉妹妹有何打算?可是还一起去赛马?” 云暮寒不答话,目光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开的方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自然要赛马,暮寒,你陪我赛马好不好?”清婉公主伸手拽住云暮寒衣袖,小声央求,“我想要赛马,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云暮寒转头看清婉公主,沉默半响,缓缓点头,“好!陪你赛马!” 清婉公主立即欢快地叫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夜天倾似乎不忍再看清婉公主,转过头看向六公主、容铃兰、冷疏离、文如燕等人,“六妹妹和容二小姐、冷小郡主、文小姐呢?可是还一同去赛马?” “自然要去的!”冷疏离立即回话。她一直的心愿就是加入太子府。即便秦玉凝是准太子妃了又如何?也不代表她没有机会。况且秦玉凝喜欢的是景世子,别以为她不知道。 “我就不去了!”容铃兰摇摇头。她对夜天倾已经不再有想法,自然不会再与冷疏离争夺。目光看向云浅月和南凌睿离去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忽然打马向那个方向离去。 冷疏离一愣,当初在太子府她和容铃兰大打出手,没想到如今容铃兰到放弃了。她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看着容铃兰离开,没有什么表情。 “我也不去了!”六公主也摇头。她今日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见景世子,想着景世子对云浅月如此在意,知道染小王爷邀云浅月赛马他定然会来,却没有想到根本没有来。这说明他对云浅月是不是没有心思?若是有心思的话如何不想和她一起乞巧?她心里有些暗喜,想着要回去想想办法,看看今日如何才能邀景世子一同乞巧。既然景世子对云浅月没有这种心思,她就有机会。话落,她打马向荣王府而去。 “我也不去了!”文如燕也摇头。她本来以为今日云浅月和染小王爷来赛马容枫肯定会来的,没想到没见到容枫,这样看来容枫也不是多在意云浅月,那日在荣王府大门口扔下她离开送云浅月回府大概也是因为云浅月在武状元大会闹的那一出,她也心中暗喜,打算再去荣王府找他。见六公主向荣王府的方向而去,她也打马追了去。 几名女子先后带着各自的想法离开,本来刚刚还占据了半个西城门的人去了一半,霎时就剩下夜天倾、秦玉凝、夜天煜、赵可菡、云暮寒、清婉公主、冷疏离七人。还有七人跟随的一众随从。 “六公主喜欢景世子,文小姐喜欢容枫公子,容二小姐似乎喜欢南梁的睿太子。”秦玉凝看着三人离开,对夜天倾笑着道:“若在今日乞巧节真都能成全美好,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嗯!”夜天倾看着三人身影消失,不知道想些什么,须臾,他转过头,看向剩余的几人,“天色不早了,我们出城吧!” 几人同时点点头,一行人出了西城门向西山而去。 云浅月并未打马返回云王府,而是转过了一条街之后转道向东城门而去。南凌睿见到云浅月转道,也打马跟随着她向东城门而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东城门。 出了城门后,云浅月勒住马鞭,回头看向南凌睿,“难道今日你想代替夜轻染和我赛马不成?”“有何不可?我的马术可不比夜轻染差。”南凌睿看着云浅月,笑着扬眉。 “要赛马,就要有赌注。你确定你输得起?”云浅月挑眉。刚刚她听夜轻染说东山宽阔,也适合骑马。今日既然出来,虽然不能和夜轻染赛马,但有人陪着她赛马也不错,南凌睿就刚刚从西城门到东城门的距离看来,马术丝毫不差于夜轻染。 “只要你输得起,我就输得起!”南凌睿道。 “好!我们以东山的烟雨亭为终点。”云浅月道:“你先说赌注!” “你若输了,随我去南梁!”南凌睿道。 云浅月闻言眸光微闪,“去南梁做什么?做你的太子妃还是太子侧妃?” “都差不多!”南凌睿道。 “好!”云浅月点头。 “小丫头!输了你别后悔!我是不会让着你的!”南凌睿提醒云浅月,“而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诺千金,赌场可不言交情。输了的话,到时候你不去南梁都不成。” “后悔我随你姓!”云浅月不认为她会输。 “哈哈!好!”南凌睿大笑,“说你的赌注吧!” “你若输了,将你手中的扇子给我!”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手中的扇子。 南凌睿一愣,看着云浅月,笑问:“那日我在醉香楼要给你这把扇子,你可是不要的,如今怎么又要了?” “你确定你那日在醉香楼给我的是和你手中的这把扇子一样的扇子?”云浅月挑眉。 “你怎么看出不是一把扇子的?”南凌睿嘴角微勾。 “我眼睛还不瞎!”云浅月看着南凌睿手中的扇子。她发现一个细微之处,就是南凌睿每次只要打着折扇的时候,都是仕女图的扇面朝外,那么扇面的里边是什么?她觉得大约能从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南凌睿眸光微闪,点头,“好!应你!” “我数一二,我们一起数三。就开始!”云浅月不再看南凌睿,端正坐姿。 “好!”南凌睿应允。 云浅月做好准备,清声开口,“一,二……” “三!” 二人齐齐出声,两匹马瞬间向东山冲去。 南凌睿的坐骑丝毫不次于夜轻染送给云浅月的踏雪,两匹马并排冲出,并排前行。马蹄的抬起和落地的距离都是一模一样。风驰电掣,所过之处一阵烟尘滚滚,疾风呼啸。 云浅月心下暗赞,想着南凌睿这个太子开始看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随着往深里接触却发现这人每次都令人意外。她本来有几分漫不经心收起,开始认真地看着前方。排除脑中的一切想法,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地。随着骏马奔腾,整个人似乎也随着骏马奔跑的速度飞腾起来,早先压抑的情绪被抛诸于九霄云外。一人一马,看起来轻盈无比。 南凌睿不见与平时有任何不同,依然风流邪魅,肆意张扬,一身华丽的锦袍随风摆动,一人一马,看起来英姿飒飒,同样轻松无比。 二人很快就行出十里路,依然并排前行不分上下。 云浅月偏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挑了挑眉。云浅月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端坐在马上的身子忽然凌空飞起,轻飘飘站在了马鞍上。将全身重量提于一点,身下的踏雪瞬间快了一步。她想着有轻功就是好。 南凌睿看到云浅月的动作眸光忽然闪了闪,也凌空飞起,足尖站在了马鞍上,与云浅月几乎同时落脚,他身下的骏马也瞬间快了一步。 二人动作后,两匹骏马依然并排前行。 云浅月偏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她唇瓣微抿,忽然手腕一甩,手臂挽着的轻纱直直冲着南凌睿飞出。因为她如今身怀内力武功,轻纱虽轻,但被她灌注了内力,便如一把轻盈的剑。紫色的光芒一闪,直击南凌睿面门。 这一招出其不意,她意在将他打落下马! “我就知道你会动手,特意准备了这个!”南凌睿看着云浅月手腕的轻纱直直向他打开,他忽然一乐,手腕一抖,一条轻绸飞出,直直拦住了云浅月的轻纱。 云浅月哼了一声,手指一划,灌注真气,真气如刀刃顺着轻纱划开,轻纱“咔哧”一声,一分为二,一条拦住南凌睿,一条绕过他向他面门继续击去。 南凌睿同样手指一划,灌注真气,真气如刀刃顺着轻纱划开,轻绸“咔哧”一声,也一分为二,他两条轻绸同样分开,拦住云浅月。 云浅月挑了挑眉,两只手指再次一分,两条轻纱一分为四。 “这也难不住我!”南凌睿大笑一声,同样动作,轻绸一分为四。 “那这个呢!”云浅月忽然五指并用,真气催动轻纱,四分的轻纱忽然碎裂成无数段,她衣袖轻轻一甩,无数轻纱碎段向南凌睿飞去。 “这个也难不住我!”南凌睿同样五指并用,真气催动轻绸,四分的轻绸同样碎裂成无数段,他衣袖轻轻一甩,无数轻绸碎段飞向云浅月。 两匹马和两个人中间如天女散花,轻纱绸缎碎屑霎时洒了一地。 二人这一番动手的功夫,两匹骏马丝毫不受影响,又行出了十里,距离东山烟雨阁还剩二十里。 云浅月没想到这一手不管用。她唇瓣紧紧抿起,想着看起来今日要想赢了南凌睿还当真不容易。但是她如何能输?不知道南凌睿是黑是白是红是绿自然不能跟他去南梁。她不服输的个性被挑起,忽然扔了马缰,足轻轻点,身子轻盈飞出。 “不赛马了?想比轻功?”南凌睿也同样扔了马缰,身子追随云浅月一起飞出。 “自然赛马,我用轻功我的马也能到烟雨亭。你的马不到烟雨亭,人到烟雨亭也没用!”云浅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清声呼唤:“踏雪跟上!赢了他的那匹破马以后我吃什么就给你吃什么!” 踏雪似乎听懂了云浅月的话,顿时来了精神,四蹄扬起,去追云浅月。 “小丫头!有两下子!”南凌睿忽然大笑,在云浅月话落对他的马道:“月儿追上,你赢了踏雪的话我就给你改名字。以后再不叫你月儿了!” 那匹马立即扬起四蹄,似乎打了激素一般追上踏雪。 云浅月本来快了南凌睿一步,听到她居然叫那匹马月儿,真气一泄,险些从半空中跌落,她连忙提出真气,瞪向南凌睿,“可恶!” 她可是听过南凌睿不止一次喊她月儿的! 南凌睿就在云浅月这小小的错失中已经追上她,哈哈大笑,“你要想让我改名字,就让我赢了你,别说一匹马,就是我南梁太子府的所有东西都由你做主取名字!” “你做梦!”云浅月抛下一句话,再不看他。全力施展轻功,如今她内力精纯,功力高深,她就不信她轻功赢不过他。 南凌睿又大笑了一声,随着云浅月身形加速,他的速度居然也与她相差无几。 云浅月心下惊异,没想到南凌睿轻功居然这么好! “知道我最拿手的武功是什么吗?就是轻功!我内力虽然没有你的精深,但轻功可是我下过一番功夫苦练的。所以,你估计赢不了我。”南凌睿偏头看云浅月抿着的唇,笑着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想着轻功靠的是耐力。 南凌睿也不再说话,二人如两缕轻飘飘的云,四周花草树木一闪而过。 在二人身后,两匹骏马并排前行,扬起四蹄,像是和自己的主人一般,也各自较劲,所过之处烟尘滚滚。 不出片刻,又十里地走过。南凌睿却丝毫未见疲惫懈怠。 云浅月想着这样下去不行,西山和东山都有平坦广阔之地可以赛马,但因为西山有百多里广阔平坦的地面,而东山方圆广阔之地也就仅四十里而已。一般赛马施展不开。所以天圣京中子弟赛马最爱去西山,如今他们已经走了三十里,也就说还有十里地到烟雨亭,十里地不算什么,南凌睿自然可以坚持到。但是她自然不能让他这样坚持到达。想到此,她忽然转身对着南凌睿出手。 南凌睿立即接招,且张扬大笑,“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否则你输了可就要跟我去南梁!” “去南梁不见得,让你躺在这里三天三夜动不了估计成!”云浅月道。 “这里山清水秀,一会儿赢了你躺着睡觉也不错!”南凌睿四下扫了一眼笑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掌落空之后紧接着第二掌打出,南凌睿轻松躲过,且还能还招。南凌睿的招数快而凌乱,云浅月不懂古人的招数,一时间突然有些手忙脚乱。只能靠着精纯的内力和轻功向前躲闪。 “原来你空有内力,没有招数!你输定了!”南凌睿凤目闪过一些讶异,大笑。 “不到最后一刻,别高兴得太早。”云浅月一边躲闪一边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记住南凌睿出手的招式。南凌睿的招式虽然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但也不是杂乱无章。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南凌睿招式频繁递出。 云浅月打起十二分精神。 二人缠斗间却同时不忘施展轻功向前进行。 过了片刻,云浅月终于摸清了南凌睿的招式门路。她刚要反攻,就在这时,两匹快马追上来且很快就超过了二人,马蹄声一致,不分上下。卷起一片烟尘滚滚,尘土包裹了二人。 云浅月忽然闭了一眼,伸手拽住了南凌睿的马尾,那匹马却丝毫不因此停顿,托着她向前走去。与此同时,南凌睿也伸手拉住了云浅月那匹踏雪的马尾,踏雪也不因此停顿半丝,依然向前跑去。 两人隔着马尾拳脚并用,依然不停。 云浅月开始转守为攻,动用前世近身格斗所学,一时间将南凌睿打了个手忙脚乱。但南凌睿一边躲闪,一边依然稳稳抓住马尾。一番缠斗过后,她也摸清了云浅月的路数,应对自如。 两匹马因为二人交手,力量被各自拉住一半,脚步慢下来,但依然费力向前跑。 最后十里地到达,隔着尘土云浅月隐隐看到前方烟雨亭矗立在那里。距离他们此时不足五百米。她一边出招一边想着对策。忽然灵机一动,她立即松了马尾,一个前滚翻,滚出十丈。后脚一踢,绣花鞋直直从她滚落的空隙向南凌睿面门飞去。 南凌睿似乎没料到云浅月来这一手,一愣,在绣花鞋要砸在他脸上的空挡慌忙松开马尾侧身躲过,因为马速太快,他没有丝毫准备,身子一个不稳,不向前,反而向后滚去。但他必定身怀武功,几个打滚之后凌空拔起,忽然甩出腰带去缠云浅月的身子。 云浅月感觉身后袭来的风,知道她若还手,就势必被南凌睿阻住到达不了烟雨亭。她就不信南凌睿真动手伤她。虽然才接触几次,但因为那把她画的扇子,她只觉南凌睿不会伤她,所以不理会,头也不回,身子刚一落地,便直直起身,飞身向烟雨亭内飞去。 南凌睿忽然将腰带转了个方向打向踏雪。 云浅月一惊,想着南凌睿不愧是南梁太子,真是狡诈,她立即转身去救踏雪。 南凌睿得意一笑,刚要开口对云浅月说什么,忽然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呼,极其惨烈,二人手下动作齐齐一顿,同时偏过头去。 只见他们打得太过激烈忘我,不知何时身后追来一匹马,那马上坐着一名女子,而云浅月刚刚踢出去的绣花鞋虽然被南凌睿躲过,但直直打在了后面追来的女子头上,那女子惨呼一声被打落马下。 云浅月看出那女子是容铃兰,也来不及想容铃兰怎么会追来这里,但她清楚她刚刚的力度的,打中南凌睿估计无恙,他毕竟有武功,但容铃兰似乎没有武功的一个弱女子而已。鞋打中她会昏迷,但若是这般坠落马下,不摔死也会摔残。她立即住手,施展轻功去打算接住容铃兰。不管以前有多少纠葛,毕竟是一条人命。但她和南凌睿从出了东城门一直交手至今,疲乏不已,真气有些不足,动作自然就慢了一些。 南凌睿似乎也被惊了个够呛,立即收回腰带,也飞身向坠马的容铃兰接去。他虽然比云浅月近一些,但他耽搁了一下,再加上也是极其疲惫。所以动作还是慢了一分。 眼看容铃兰要跌落马下,二人谁也接不住。 就在这时,一道雪青色身影忽然后发先至,端得是轻功高绝,较云浅月和南凌睿都快了一步接住了容铃兰。 南凌睿和云浅月后一步来到,见容铃兰被接住,云浅月松了一口气,这才看清是一名男子,身穿雪青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子秀挺,背如松竹。只见他接住了容铃兰之后立即低头给她把脉,虽然只看到他一个侧脸,但不难想象应该也是一个年轻俊秀的人物。 “七皇子好高的轻功!好及时!”南凌睿看着面前的男子赞道。 七皇子?云浅月一怔。 “睿太子过奖了!”夜天逸放开容铃兰,虽然是对南凌睿说话,目光却是看向云浅月,“她只是昏迷了,并无大恙!” 云浅月在夜天逸抬起头来的那一刻看清了他的脸,整个人瞬间呆怔在原地。 ------题外话------ 千呼万唤,我终于无比辛苦地将他拉出来了,美人们,肿么看?o(n_n)o~ 最近又开始犯困了=_=(⊙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打赏、钻石、鲜花! 吕奶奶(3000打赏3钻30花)、chenjing8828(1314打赏)、若依(10钻)、liuwenqiuqq(50花)、raphaellion(200打赏)、清夜画真真(388打赏)、小白幺幺(1钻1花)、的猫猫(188打赏)、ks282204183(5花)、林涵丶曾学瑞(4花)、倾思情丝(2花)、可可夜雨(1花)、yuxiangzdd(1花)、不讨喜的丸子(1花)、转交fenger8855(1花)、乌克兰小肥猪(1花)、f8031026(1花)、daisyzcf326(1花)、魂醉(1花)、18523531209(1花)、13826919081(1花)、rhong207(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二章 喜欢可好 曾几何时,有那样一个人,从孤儿院到军校到特种部队到国安局,他都与她形影不离。整整二十五年。他们是亲人,是同学,是朋友,是战友,是最亲密的伙伴,但独独不是恋人。 曾几何时,有那么一个人,他的世界里有她,她的世界里也有他,他们有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信念,共同的兴趣爱好,共同的话题,可是中间偏偏隔了一层窗户纸,他知道她喜欢他,她也知道他喜欢她,可是谁也不捅破。 曾几何时,有那么一个人,在一次国际大型反恐怖活动中需要一位资深全能高管去执行任务,他各方面都最符合不过。那次活动由她全权调派,她在国安局的天台上坐了一日两夜,下了天台之后,她在向上面递交的名单上写上了他的名字,他未说一句话,去了再未回来。 后来,她一个人去登山,一个人去采新茶,一个人喝两个人的茶…… 往事回首,多少曾经过往像放电影一般逐一闪过,本来沉埋于心底的东西骤然浮出。 云浅月看着这张脸,眼前渐渐模糊不清。 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这一瞬间她像是被抽干了魂魄一般,百转千回,无数日夜,两个时空,她以为抛却了前尘往事,也会将那个人深埋进心底,终其灵魂破散,才再不复记得。 “总算见到了你!”夜天逸忽然一叹,笑意徐徐蔓开,“可真是不容易!” “小……七?”云浅月喃喃出声,眼前如一层白雾笼罩。 “嗯!我回来了!”夜天逸笑着点头,伸手去摸云浅月的脑袋,动作亲密,“我给你传了信,说‘不日即将回京’,你知道我回来却避而不见。是在怪我回来晚了吗?” “你真的是小七?”云浅月用手去抹眼睛,很是用力,她想看清眼前的人,却是抹过之后还是一片云雾,她小心翼翼开口,似乎生怕惊走了眼前的人。 “自然是我!”夜天逸点头,看着云浅月,眸光染上一丝怜惜,“我若是早一些回来就好了,你也不至于如此辛苦。我听到你在灵台寺遭了难,听到你被百名施了咒术的死士刺杀,我当时就后悔为何没答应父皇早些回京。” “怎么可能……是你……”云浅月摇头。她记得那座直升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国际反恐怖组织在他操作中尽数毁去,而他也灰飞烟灭,她在联网上看得清清楚楚。连骨灰都未曾剩回来。 “是我!月儿,你怎么了?”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见她不停地摇头,他轻声询问。 月儿?小七从来不喊他月儿的。云浅月又用力地用手去揉眼睛,这一回将眼前的云雾揉开,她看着夜天逸,仔仔细细,不错过任何一分一毫。 面前的这张脸极其年轻,眉眼俊逸,容貌秀美。乍看之下与小七长得一样,可是细看却也仅是七分相似。小七的眉偏浓,而面前这个人的眉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小七的眼是黑色,而他的眼是鲜有的琥珀色,小七的鼻梁偏微扁,而他的鼻梁偏挺,小七的唇偏厚,而他的唇偏薄。五官合一起像七分,分开来看一分也不像。 她忽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是奢望了,怎么可能会看到小七…… 一个人灰飞烟灭之后,灵魂还会重生吗?是否他的灵魂也会灰飞烟灭? “月儿,你怎么了?”夜天逸紧张地看着云浅月。 “小丫头,你怎么了?”南凌睿站在二人旁边看了半响,此时也忍不住开口。云浅月脸上的表情太过丰富,丰富得让他都差点儿怀疑面前的不是她。 “你会说**宣言吗?”云浅月忽然抬头,看着夜天逸。眸底深处隐藏着谁也读不懂的感情和希意。若是小七,若他真是小七…… “从十年前第一次见你就问我这句话,没想到十年后还是这句话!”夜天逸轻笑,摇摇头,“十年不改,你果真还是月儿。这些时日我听闻了不少传言,都说你变了许多。如今看来你还是你。并未曾变化。” 云浅月眸底深处那一丝希意瞬间破灭,原来他不是小七,可是为何会如此相似?相似到让她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小七,实在太像。 “小丫头,你是不是被这荣王府的二小姐吓坏了?怎么这副样子?”南凌睿有些讶异夜天逸对云浅月语气间熟稔亲密的程度,他看云浅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明白什么是**宣言。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烟雨亭,“景世子,你过来看看这小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破了魂?” 容景?云浅月猛地抬头,顺着南凌睿的视线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烟雨亭内坐着一个人,月牙白锦袍,轻袍缓带,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正是容景。他面前摆着一局棋,此时他正微低着头看着棋盘,背后青山葱翠,不远处瀑布流水汇聚成一方小湖。青山湖水相映间,他周身如云雾笼罩,气息淡薄高远。当真如画中人一般。 云浅月看着容景,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夜天逸听到南凌睿的话,抚着云浅月头的手一顿,也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南凌睿的话,依然低着头,秀雅的身姿一动不动,眸光静静凝视着棋盘,玉颜看不出什么表情。 “原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在这里下棋!果然清静,是个下棋的好地方。”南凌睿抬步向容景走去,“本太子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局棋居然难住了景世子。让景世子如此入神。难道说七皇子的棋艺比景世子还要高不成?” “在下棋艺不及景世子!”夜天逸余光扫见云浅月出神地看着容景,他眸光一闪。 南凌睿走到容景三尺之距,抬眼去看棋盘。 容景忽然衣袖轻轻一拂,棋盘瞬间被他打乱,他低着的头抬起,目光绕过南凌睿看向云浅月,对她温声开口:“过来!” 南凌睿一怔。有些恼地看了容景一眼,但没发作。 云浅月站着不动,脑中什么也没想,似乎又想了很多。 夜天逸凤眸忽然眯了一下,并未开口,手依然放在云浅月头上,也未拿开。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温润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任何意味。 云浅月依然站着不动,整个人如定住了一般,一双眸子从早先的震惊呆怔希意失望到如今平静,仿佛经历了山川夷为平地,沧海化为桑田。 “昨日我又伤了手!”容景看着云浅月,动了动胳膊,月牙白衣袖隐隐有血迹现出。 云浅月忽然抬步向他走去。 夜天逸面色微变,他伸着的手缓缓收回攥紧,并未阻拦。 云浅月几步就来到容景面前,停住脚步,看着他的胳膊,伸手将他衣袖挽起,果然见胳膊包扎着绢布,绢布有鲜红的血迹溢出,她立即伸手扯开绢布,露出他的胳膊,果然见他本来已经伤好的胳膊此时又错了骨,并未上药,红肿不堪。她面色一变,开口询问,“怎么弄的?” 她一出声,才知道嗓子哑得厉害。 “昨日不小心碰了!”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不小心碰了?你怎么不不小心把脑袋碰了?”云浅月顿时恼怒。 “脑袋也碰了一下,不过没碰破而已。”容景虽然和云浅月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七皇子。他面上颜色依然淡淡,看不出心中想什么。 七皇子此时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想什么。 两人目光相遇,各自无声。 “你告诉我,怎么个不小心法,我听听!”云浅月压下心中怒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怒,可是此时心中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怒意。才两日不见而已,他本来好了七八分的伤势又加重,还是不小心弄的,胳膊怎么不废了更好? “昨日想起那日没陪你看完星星我就醉得睡着了,便去房顶看星星。却不小心又睡着了,从房顶栽了下来。”容景依然看着七皇子,音色浅淡。 “你又喝酒了?”云浅月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嗯!七皇子送了我两坛圣灵泉,大雨过后,昨日月朗风清,我便喝了。”容景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夜天逸,对上那一张熟悉的脸心突地一紧。她瞥开视线,本来恼怒的语气有些僵硬,“弦歌呢?青裳呢?青泉呢?药老呢?怎么没人看着你,让你从房上掉下来?” “我吩咐他们不准打扰我!”容景道。 “你怎么不摔死!”云浅月恨恨地吐出一句话。 “险些摔死。”容景语气依然风轻云淡。 云浅月胸口一哽,不再开口,抿唇看着他的胳膊,须臾,她忽然伸手摸向他的怀里。容景依然坐着一动不动,任云浅月摸向他怀。眼睛依然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着容景和云浅月,表情也未曾变化一分。 南凌睿看看夜天逸,又看看容景,最后将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忽然勾唇无声一笑。 云浅月从容景怀中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玉瓶之类的药物,他怀里空空如也。她皱眉,收回手看着容景,“药呢?都哪里去了?你往日身上不是都带着药的吗?” “扔了!”容景道。 “扔了?”云浅月挑眉。 “嗯!反正这条胳膊废了也没什么!你又不心疼。”容景无所谓地道。 “你……”云浅月心中的怒火突然上升到眼睛,他看着容景,他如今这副神情淡得像是全世界都不在他眼中,让她讨厌死的表情。她忽然咬牙切齿地道:“你现在就自杀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如今胳膊不当回事儿,明日腿脚也不当回事儿,改日连命估计都能不当回事儿。何必慢性自杀那么费劲麻烦?如今痛快一些自杀不是更好?” “我如今若是自杀的话,你会每年的年节祭祀给我烧三炷香吗?”容景看着云浅月。 “烧,不止年节,我日日给你烧。”云浅月恨声道。 容景忽然一笑,从夜天逸身上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云浅月,“只有我的妻子或者荣王府的人才有资格给我烧香。你确定你要嫁给我?” 云浅月一哽,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了?不嫁给我?”容景挑眉,笑意收起,淡淡道:“既然不嫁给我,那你是没资格给我烧香的。” 云浅月忽然大怒,“我嫁给你,你娶得起吗?” “只要你嫁,我就娶得起。”容景道。 “你拿什么娶?别告诉我用你这半残废的身子。”云浅月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容景,转头看向南凌睿问,“身上带着药吗?” “带着!”南凌睿伸手入怀,立即掏出药瓶,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别人的药我不用!”容景撤回手。 云浅月刚要去接药瓶的手一顿,看着容景,“毛病是不是?” “我自小就有这个毛病,你一直都知道的。”容景道。 “我知道又如何?你的毛病该改了!我今日就给你改改。”云浅月拿过药,将瓶塞打开,往容景的胳膊去倒。 容景躲过,云浅月将他胳膊扣住。将药液倒在他红肿的胳膊上。虽然恼怒,但动作落下却是极轻。南凌睿身上带的药自然是上好的药。 容景看着云浅月,清淡的颜色一改,忽然柔声道:“你这般急迫的想要将我胳膊治好。是不是心疼我?紧张我?想着若是嫁给我的话,我胳膊废了以后连抱你都不能?” 云浅月动作一顿。 容景看着她,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有什么东西在聚拢。 “鬼才心疼你,你胳膊废了正好!”云浅月忽然放下手,扔了手中的药瓶,转身出了烟雨亭。她面对别人都能心平气和,可是只要一对上这个人,她十次有九次被他挑起气火。该说是这个人本事,还是她就只对着他容易发火? 容景坐着不动,并未去拉住云浅月,看着他离去。 南凌睿眨眨眼睛,看着云浅月从他面前走过,并未说话,也并未阻拦。 云浅月几步就来到夜天逸身边,停住脚步,看着她熟悉的脸,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和南凌睿的马并排站在一起的马轻喊,“踏雪过来!” 踏雪立即欢快地向云浅月跑来。 云浅月足尖轻点,利索地翻身上马,看着夜天逸,“你怎么来的?” “骑马!”夜天逸道。 “现在骑马跟我走!”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踏雪载着她离开。 夜天逸拇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唇边,打了一个清亮的口哨,一只通体黑色的马向他跑来。他看了容景和南凌睿一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追随云浅月身后离开。 不出片刻,两人两马便消失了身影。 南凌睿看着二人离开,直到身影不见才收回视线,对容景挑了挑眉,笑得风流无匹,“原来景世子也有被扔下的时候!” “被她扔下也不稀奇!”容景收回视线,淡淡地看了一眼被抹了一半药液的胳膊,对南凌睿挑眉,“睿太子一直想看好戏,今日可算是圆满了?” “嗯,这一场好戏还算过瘾!”南凌睿笑着点头,摸着下巴道:“本太子以为将她带去南梁的话也就你一个敌人呢!不成想如今又多了一个。” “南梁风景秀丽,的确是个好地方。”容景声音听不出任何意味,目光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容铃兰道:“我的二妹妹因为追睿太子而来如今才昏迷不醒,睿太子就辛苦将她送回荣王府吧!” 南凌睿也看向容铃兰,见她额头肿了一个大包,静静躺在那里,他顿时唏嘘,“可怜了好好的一张脸蛋,如今大约要蒙面纱了!”话落,他对容景挑眉,“如今人都走了,景世子难道不回府?” “人走了正好清静。睿太子自管将二妹妹送回府就是!”容景淡淡道。 “也罢,本太子最舍不得美人遭罪。我就辛苦一趟吧!”南凌睿弯身抱起容铃兰,对他的马喊道:“月儿过来!” 那匹马立即向他跑来。 容景眼睛眯了眯。 南凌睿翻身上马,刚要带着容铃兰慢悠悠离去,只听容景又道:“我刚刚收到消息,据说染小王爷和叶公主去皇宫找皇上请旨赐婚了,要在乞巧节这一日成全好事一桩。睿太子快一些估计还能赶上一场好戏。” 南凌睿回头看向容景,桃花眼眯起,“景世子坐于山野,还能纵观朝局。果然好本事!本太子佩服。” “佩服到不必了。睿太子将你马匹马的名字改了就是。”容景淡淡道。 南凌睿转过头,一句话不说,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四蹄扬起,向京城而去。 看着南凌睿身影离开,容景收回视线,忽然一笑,阳光下神色淡如薄雾。 “世子,您的胳膊,属下帮您包扎吧!”弦歌飘身而落,紧张地看着容景的胳膊。 “不用!”容景摇头。 “浅月小姐扔下您和七皇子回了城,肯定不会来找您了。您的胳膊可是自己的。”弦歌有些急,怪不得世子不愿意浅月小姐见七皇子,即便浅月小姐失忆了,可是见到七皇子居然还会出现那般情绪,连他在暗处看了都心惊,更何况世子了。 “这一条胳膊如今不是我的。”容景看了弦歌一眼,“你退下吧!” “世子……”弦歌着急。在他心里就觉得浅月小姐没心,即便是有心的话也只给世子那么一点儿,她的心都给了七皇子。他就不明白了,世子为何非要这般自虐。 “退下!”容景声音一沉。 弦歌见容景强硬,不敢再说,退了下去。 容景目光看向云浅月离开的方向,想着收即是放,放即是收。他今日算是勉强做到了。若她不回来的话,那么他不敢保证明日是不是还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并排离去。而那个人还是夜天逸。 东山瀑布流水潺潺,烟雨亭清风静静,再无人声。 云浅月一马在前,此次骑在马上不同于刚刚和南凌睿赛马,而是任踏雪信马由缰奔走。踏雪似乎极其通灵性,知道云浅月并未打算回程,便向南而去。 夜天逸跟在云浅月身后一步距离,目光自始至终未离开她。 云浅月却一直未回头,也并未再说话。清风吹起青丝,紫色的软烟罗随风飘摆,白马紫衣,绿草山林间,她面容时而如笼罩了一层轻烟,飘渺虚幻,时而冷静沉静,如风平浪静的大海。 一直这样行走出一个时辰,眼前来到一处山峦,前方再无别路。只有钟声连续地敲响和僧人的诵经声隐隐从山的那边传来。 踏雪驻足,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大山,青山葱翠,怪石嶙峋,原来是来到了灵台寺的后山。她回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对她一笑,缓声道:“这是灵台寺!” 云浅月看着他的笑容,若不笑的时候他像极了小七,可是这一笑,明明是她熟悉的五官,却连三分相像也没有了,小七不及他如此俊逸。此时他终于明白彩莲那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不能比较的两个人。”的话了,他和容景的确是不能比较的两个人。 容景贵在雍容雅致,如诗似画,云端高阳,他是清淡到极致高居于白云之端,即便待人温和,可是也摆脱不了他骨子里的孤傲。那是一种与生俱来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傲。 而夜天逸容貌虽好,可是不及容景的如诗似画,但他贵在气质尊华,他就这样端坐在马上,雪青色锦袍,腰束玉带。整个人在青山葱翠绿草辉映间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他的气质已经超脱了他皇子的身份,即便他落于尘埃,也不会真正掩入尘埃。 云浅月收回视线,点点头,轻声道:“是灵台寺!” “记得还是我离开京城那日你带我来了这里,如今一晃已经五年了!”夜天逸叹息一声,“不过那日走得是南山后山,如今我们是从北山后山。” 云浅月沉默,据说七皇子五年前他母妃获罪,被饮毒赐死,母族全部被牵连被杀,他被放逐北疆。那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她又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压下心中的沉暗,甩开马缰,翻身下马,对她道:“今日是乞巧节,山上估计很热闹,我们上山去看看吧!” “好!”夜天逸点头,也甩开马缰,翻身下马。 云浅月抬步向山上走去。山势陡峭,怪石嶙峋,荆棘密布,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但羊肠小道也被两边爬出的荆棘封死,看起来寸步难行。她却恍如不见,抬步走上那条小道。 夜天逸也恍如不见,抬步跟在她身后。 二人向山顶走去。 走到半山腰,前方已经没路,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夜天逸,见他即便走在荆棘中,也是气质卓然,她忽然一笑,问道:“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菜?” 夜天逸脚步一顿,也笑着回道:“芙蓉烧鱼!” “你会做吗?”云浅月问。 “会!”夜天逸点头。 “我最喜欢吃的瓜果是什么?”云浅月又问。 “葡萄!”夜天逸答。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云浅月再问。 “睡觉!”夜天逸又道。 “我最喜欢的乐器是什么?”云浅月依然问。 “风琴!”夜天逸道。 “我最讨厌吃的菜是什么?”云浅月偏着头看着夜天逸,转了音调再问。 “清水白菜!” “我最讨厌的瓜果是什么?”云浅月还问。 “蜜瓜!” “我最讨厌的人是谁?”云浅月再问。 “太子皇兄!” “我最讨厌做的事情是什么?”云浅月又问。 “背书!” “我最不喜欢的乐器是什么?”云浅月还问。 “笛子!” 云浅月住了口,认真地看着夜天逸,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地道:“你若反过来问我的话,我都知道你的这些喜好和讨厌吗?” 夜天逸一怔,点点头,“知道!” “也许我知道,但那是以前的我。你若是如今问我的话,我一无所知。”云浅月移开视线,看向天空,声音清澈如水,纯净不带半丝杂色,“我失忆了!” 夜天逸面色一变,凤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也许你不信,我的确是失忆了!”云浅月道。 “什么……时候?”夜天逸和缓的声音忽然有些哑。 “大约两个月前吧!火烧望春楼第二日!”云浅月收回视线,看着夜天逸,平静地道:“当时在皇宫鸳鸯池醒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夜天倾要拿下我入刑部大牢,是容景和夜轻染合力保出了我。” 夜天逸身子一震。 云浅月看着他不再说话。她以前对他不同,大约也是因为小七吧!她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前世今生,是不是真的有宿命轮回。但她心中清楚地知道一点,就是小七在她心里是特殊的存在。谁也代替不了。 “你……怎么会……”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脸色有些白。 “我也不知道!”云浅月摇摇头。 夜天逸上前一步,忽然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把上她的脉搏,云浅月站着不动,任他把脉。从刚刚容铃兰衰落马下他接住给她把脉来看,他自然是懂得医术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夜天逸半响松开手,低声问。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怪不得我许久未收到你的信……怪不得……原来你是失忆了……”夜天逸哑着嗓子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才对我避而不见……” “因为容景吗?”云浅月挑眉,清声道:“我的确是因为他对你避而不见。” 夜天逸一惊,低着的头抬起,直直看着云浅月,“你对他……” “我喜欢他!”云浅月抿了抿唇,还是决定据实以告。 不管是因为他长得太过像小七她没失忆前与他揪扯甚深,还是因为他本身这个人她与她才揪扯甚深,无论如何,她如今喜欢容景,并且今日发现想收回也收不回来这种喜欢,看到容景受伤她会心疼,会对着他那张风轻云淡无所谓的脸恼怒,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这般施为让她在意,可是她还是会控制不住情绪外泄忍不住不去在意他。 夜天逸沉默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蔓延。 许久,夜天逸忽然上前一步,伸手一揽云浅月的腰,身子凌空飞起,踩着荆棘直直向山上飞去。云浅月一怔,却并没有阻止,任凭夜天逸带着他上了香泉山。 上了山顶,夜天逸松开云浅月的腰,伸手拉住她的手,不发一言向达摩堂走去。 云浅月跟在夜天逸身后,依然未开口阻止。 走了一段路之后,有僧人看到有人上山刚要拦阻,但见到夜天逸的腰牌和云浅月的脸便住了口,打了声佛号让开了路。 夜天逸拉着云浅月来到达摩堂。 达摩堂今日香火鼎盛,比祈福节不遑多让。 夜天逸绕过前堂,轻车熟路向达摩堂内院走去。 云浅月亦步亦趋地被夜天逸拉着,脑中想法来回徘徊,一时间摸不清夜天逸的心思。 不出片刻便来到内院的一座佛堂,相比于前院人声鼎沸,内院清幽静寂。里面有木鱼声传出,谱一进来,就令人心灵澄静。 堂前有一个小沙弥安静地立在那里,见夜天逸和云浅月来到,似乎认得二人,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偈,恭敬地道:“施主请!大师正在等候两位施主!” “我们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将五年前我们放在大师这里保存的信拿来就可。”夜天逸停住脚步,对小沙弥吩咐。 “是!”那小沙弥应了一声,走了进去。 里面的木鱼声在小沙弥进去之后停顿了一下,之后木鱼声再次响起,小沙弥从里面走出来,拿着两封泛黄的信封递给夜天逸,恭敬地道:“大师说了,这两封信封自两位施主五年前交给大师保管之后,再无人打开过,也无人知道。如此原封不动物归原主。” “多谢大师!”夜天逸松开云浅月的手,对里面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七皇子客气了!”里面传出极为苍老的声音。 云浅月听着这样的声音比灵隐大师还要老,大约百岁以上。她疑惑地看着夜天逸手中的信封。信封两面都未灌注名姓或者任何字迹。想着这是她和夜天逸一起保存的? “来,你打开看!”夜天逸将信封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接过信封,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静静看着云浅月,目光平静,什么也看不出。 云浅月抿唇,犹豫了片刻,忽然伸手将信封划开。两张信封内齐齐掉出一张薄薄的金叶,她看向两片金叶,身子瞬间僵硬。 只见一张纸上写着,“五年后,你喜欢我可好?” 另一张纸上写着,“好!” ------题外话------ 小七出来了!美人们,还算满意否?o(n_n)o~ 大约是用眼过度,眼睛疼~(>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50钻石1000打赏)、吕奶奶(3000打赏3钻30花)、boa琪琪86921(100花)、funny313216(8钻)、kang407(5钻)、清夜画真真(388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3花)、罗邪裟(2钻)、juypjj(10花)、qigai123(10花)、raphaellion(1钻)、angchunyu(1钻1花)、倒转流年只为红颜一笑(5花)、尖叫色(1钻)、不讨喜的丸子(2花)、丽娟1229(1花)、fangjinying(1花)、f司徒静明(2花)、18810080064(1花)、lei121cc(1花)、172422(1花)、宓汨书(1花)、didodo(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三章 春暖花开 云浅月看着手中的两片金叶,两片金叶上的字迹她都熟悉无比,一张金叶上的字迹是和那日杨叶传书那片金叶上的字迹一样,一张金叶上的字迹则是她不伪装时自己原本的字迹。她从失去记忆以来再未曾用过这样的笔迹。 信封陈旧,从金叶上的字迹痕迹来辨别的确是五年的模样! 也就是说,她五年前答应了夜天逸五年后喜欢他,可是偏偏她失去了记忆忘了他! 云浅月看着两片金叶,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只觉得上天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将她置身于两难之境。 面前的人偏偏长得像小七,她偏偏在失忆这段时间喜欢上了容景。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着,看着两片金叶上的字迹久久不语。 夜天逸也不言语,同样看着云浅月手里的字迹薄唇微抿,不发一言,不知道想些什么。阳光透过身前的一株老榕树打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斑斑点点。他身影在斑驳的阳光下,呈现出一抹沉郁的颜色。 “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云浅月许久后轻声开口,“哪怕早半个月!” “我本来是打算早一些回来的,可是北疆出了些事情,很是复杂……”夜天逸抬头看着云浅月,轻声道:“我处理完事情,快马加鞭,赶在你上云雾山那日回来,不成想你对我避而不见……” 云浅月转过头看向那颗老榕树,老榕树大约长了几百年,枝干入目处早已经满目苍夷,可依然枝繁叶茂。就如这如今的天圣皇朝,她透过枝叶缝隙看向天空,阳光斑斑驳驳,她眸光拔出云雾破碎出一抹坚定,轻声道:“晚了就是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是晚了!” 夜天逸面色一变。 云浅月收回视线,将手中的两片金叶交给夜天逸,“我如今喜欢容景。前尘往事尽忘,几乎都不记得你的存在。你在我面前如今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这个约定只能……” 云浅月话语说到一半,夜天逸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云浅月,声音微哑,“先别那么快对我说不。你如今失去了记忆,我不在你身边,所以才会喜欢他。这种喜欢你真的认为就是喜欢吗?以后再不动摇?” 云浅月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你也不确定对不对?”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的眼睛,“景世子的确很好,天圣上下甚至全天下无人说他不好。你喜欢他也不奇怪。毕竟他的确有这个本事让你喜欢上,可是你真的认为你合适喜欢他吗?”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抿唇沉默。 “你不能因为失忆,就抹杀了我们的过往。可知你对我有多重要。”夜天逸松开手,上前一步,将云浅月轻轻抱住,低声道:“若没有你,也许在十年前太子皇兄那一场迫害中我就死了,若没有你,在五年前母妃获罪举族被牵连下我会自此一蹶不振,若没有你,我也不会在北疆日日挣扎有今日成就,若没有你,我不敢想象,后面我会做出什么!” 云浅月心底一暗。 “所以,别对我说因为你喜欢景世子,便抹杀了我和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夜天逸暗哑的声音隐着一丝轻颤,“你若是如此决定,让我情何以堪?” 云浅月身子一颤。 夜天逸不再说话,抱着云浅月身子的手一再收紧。 云浅月本来坚定的心因为这几句话而生出牵绊,再开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若他是夜天逸,仅仅是夜天逸,她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可他是与何等相像小七的人。那日容景对她问,你尝过失而复得的滋味吗?她那时候没有,可是如今却尝到了这种感觉。 夜天逸对她如今来说就是失而复得,可是这个得,却令她神伤。 他像小七,却不是小七,可是对着这张脸,这一番话,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将对景世子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夜天逸低声询问,声音似乎从云浅月的耳边直直打入她心里,明明很轻,是探寻的语气,可是听起来偏偏是一种坚决。 云浅月沉默。收回来吗?她其实也想收回来。可是想与做却是两个界限。从那日她从荣王府回云王府,仅仅两三日不见,却已经牵扯了她的心魂,无论是绾发,对镜,用膳,他都像是扎根在她心底一般,而今日再见他,虽然夜天逸在,但她还会为他受伤而心疼,为他那句“只要你嫁,我就娶得起。”而悸动。 “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在母妃去时你曾经答应她好好对我的,可是如今就要弃了我了吗?”夜天逸似乎感受到云浅月的心情波动,再次暗哑开口。 云浅月抿唇,依然沉默。曾经的过往被封锁,她记忆一片空白。即便答应了他母妃什么,也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又何谈弃与不弃? “真的很难吗?”夜天逸说了半响不见云浅月说话,他低头,看着她的脸。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着,点头,“很难!” 夜天逸抱着云浅月的手一紧,和缓的声音微沉,“景世子是荣王府的景世子,将来的荣王。你是荣王府的嫡女,即便如今废除祖训,但你的身份也不会摆脱被父皇赐婚的命运。那个人可以是我,可以是任何人,但独独不会是景世子。” 云浅月袖中的手忽然一缩。皇后的话出现在她脑海盘旋。 “将对他的喜欢收回来可好?”夜天逸又低声重复。 “收不回来怎么办?”云浅月声音低浅,语气鲜有的冷寂无奈。 “只要你做,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夜天逸肯定地道。 “呵……你倒是了解我!”云浅月忽然一笑,笑容有些冷。 夜天逸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子一颤,肯定的语气一转,轻柔暗哑地道:“两个月而已,你对他的喜欢能有多深?真深到收不回来吗?可是我们有多少年?你可知道我对你喜欢有多少年?若你两个月的喜欢收不回来的话,我又如何能将对你的心意收回来?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与他琴瑟和鸣,而我独自孤枕难眠?” 云浅月微冷的笑容收起,继续沉默。 “月儿,你公平一些,可好?”夜天逸最后一个字沉静下去,似乎无限钝痛。 云浅月心口一紧。 夜天逸不再说话,静静抱着云浅月,她纤细的身子在他怀里如一抹柔软的轻纱,让他感觉不抓紧的话随时就会飘远。他手臂时紧时松,可以感受到他心境起伏波动。 “我即便去收回,可是若是收不回来,怎么办?”沉默片刻,云浅月哑着音问。 “不知道!”夜天逸摇头。 云浅月推开夜天逸,夜天逸放开她,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天逸,转身就走。 夜天逸伸手拉住她,“你……” “我不能答应你!”云浅月躲开夜天逸的手,清声道:“我虽然是失去了记忆,但是没有失去心智。我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容景,是真的喜欢。我做事从来会一心一意,不会三心二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如今喜欢容景,就是喜欢容景。你若是早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回来,也许事情不会是如今这样,可是如今事情就是这样!” 夜天逸面色一白。 “无论失忆前我对你如何,答应了你什么事情或者条件。可是如今已经尘封,对于我来说就是上辈子的事儿,这样也许对你不公平。但是世界上又怎么有公平可言?”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乍然变白的脸,她不能忍受相似小七的脸上现出这样的神情,撇开脸不看他,继续道:“我不能做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也不会做犹豫不定之事。你目前对于我来说,就是熟悉的陌生人。我又怎么会因为你几句话和两封信的约定便放弃容景?这样对他不公平,也是对不起我自己。” 夜天逸脸色更白了一分。 “你既然喜欢我,对我熟悉,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一个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委屈了别人,也不会委屈自己。”云浅月目光看向远方,语气冷清而沉静,几乎冷血无情,“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将你当做我的亲人。若你不愿意,非要强求,我们从今以后,至少在我恢复记忆之前,我们都是陌生人。” 夜天逸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一段话落,不再看夜天逸,足尖轻点,身影飘出了达摩院,向山下飘去。 夜天逸伸手去抓,却连一片衣角都未曾抓到。他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的方向,脸色惨白,眉眼灰暗,须臾,他收起所有神色,低头看向手中的两片金叶,怆然一笑,声音低若无声,“收不回来吗?可是我偏偏想你收回来,怎么办?” “七皇子!凡事莫强求!”屋内传出苍老的声音。 “大师,若可求而不求,可得而不得,岂不枉为男儿?”夜天逸看向禅房,声音如子夜般冷寂,“夜天逸从未强求过什么,可是她,我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话落,他足尖轻点,雪青色的身影出了达摩堂,向山下而去。 屋内那个苍老的声音叹息一声,悲悯而无奈,“繁华百年,风云再变。不知是苍生之福,还是苍生之祸!阿弥陀佛!” 老僧话落,达摩堂内院恢复清寂,再无人声传出。 云浅月不出片刻便到了山下,踏雪正在吃草,见她回来,欢快地嘶鸣一声,她摸了摸它的头,看了一眼夜天逸的马,足尖轻点,翻身上马,一勒马缰,踏雪四蹄扬起,离开了北山山后。 也许她这样对待夜天逸太过无情,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对夜天逸如今没感情,若是因为他对她有情和以前的纠葛便委曲求全的话,那么对他才是真正的伤害,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她喜欢容景,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容景…… 夜天逸说的一句话是对的,只要她想,没有事情是她做不到的。只是想不想而已。她对容景喜欢,比喜欢深,或者比喜欢深还要深,深到如今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愿放下。 不愿放下…… 有的人最怕的是看不清自己,而她很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 云浅月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叹伴随着踏雪奔腾,消失在呼呼风里。 踏雪似乎知晓云浅月的心思,一路向东山奔去。 大约行出二十里地之后,来到一处山坳,一阵杀气忽然铺面而来,瞬间十几道寒光乍现,直直刺向云浅月周身几处要害。 云浅月心神一凛,眸光一寒,千钧一发之际凌空拔起,手腕一抖,细如牛毛的针雨从她衣袖中飞出。分散在各个方向,无数闷哼声响起,杀气骤然一退,十几条身影齐齐倒在了地上。 踏雪在云浅月飞身而起的那一刻腾跃出包围圈,毫发无伤。 云浅月飘身落在踏雪身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倒地的十几名黑衣人。那日给容景绣香囊看到细如发丝的针让她觉得用它来做防身利器不错。所以将青裳准备的各种各样的绣针都装在了怀里。否则今日这十几名黑衣人若是她手无兵器的话,难免是一场血战。即便无性命之忧,也会轻则小伤,重则大伤。 这些黑衣人与那日刺杀容景和她的黑衣人是一样的死士,留活口无意。 看来幕后之人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这回仅仅出动十几名死士,是觉得对付她根本就没必要过多的人吗?那人定然是不知道她武功已经恢复,且如此高的人。 她冷笑一声,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显然夜天逸已经追来,她抿了抿唇,双腿一夹马腹,踏雪继续向前奔去。 容景定然到如今还在东山的烟雨亭,以那个人的执拗和黑心来看,如今定然是还未包扎胳膊。她不能再耽搁下去。这些人就留给夜天逸处置吧! 踏雪很快就离开了这处山坳,变故和刺杀不过顷刻,连一丝血迹也未留下。 夜天逸慢一步来到,当看到面前躺着的十几个黑衣人尸首一怔,他将这些尸首都看了一遍,抬头看向东山方向,抿了抿唇,终是在此停驻,未再去追。 云浅月纵马来到东山,远远果然见容景依然坐在烟雨亭中。青山绿水,墨发白衣,即便坐于山野,也清风和暖,清贵公子,玉质天成。她收住马缰,静静看着他。 这个人,她是真的喜欢! 喜欢到甘愿为他困顿囵圄! 喜欢到不去管丢失的记忆中的那些纠缠牵扯! 喜欢到可以忽视沉压在心底的那一种叫做孤冷无情的东西! 可是她拿什么来守护这份喜欢? 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她从容景身上移开视线,这才看到烟雨亭四周地上躺着黑压压一片黑衣死士,她心口一缩,立即打马走近。踏雪片刻功夫来到烟雨亭外围。 云浅月此时清晰地看到静静躺在烟雨亭四周大约有七八十黑衣死士,鲜血汇聚成河,将烟雨亭四周草地染红,可见早先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恶战。她目光扫了一圈,看向容景,只见容景靠着亭柱闭着眼睛,除了胳膊没包扎外,月牙白的锦袍无一丝血迹,她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向他。 容景似乎不知道她来一般,依然坐着一动不动。血腥味令人作呕,但他在浓浓的血腥中闭着眼睛神色淡然。 云浅月走到容景身前一步距离停住脚步看着他,静静看了半响,容景依然连眼睛也不睁,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恼怒,猛地转身。 她刚一转身,手腕被紧紧扣住。 云浅月不回头,也不说话,脸色显而易见的怒意。这怒意从何而来她说不清,只觉得心中恼怒不已。 “幸好你回来的还不算太晚,否则我就要吐了!”容景声音极哑,似乎强自忍受着什么,话落,他站起身,手腕猛地一用力,云浅月的身子被她板过来,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云浅月刚用手去挡,他柔声道:“不想我吐你一身的话就别动。” 云浅月手一顿,唇被吻住。 如雪似莲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即便身处浓浓血腥中,可是他身上和唇上的气息依然清雅,只是身子有些凉,唇也有些凉。 云浅月瞪着容景,她不认为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能有好的感受。 容景并未有深吻,而是浅浅地在云浅月的唇齿间转了一圈便放开她,贴着她的唇瓣低声暗哑地道:“云浅月,你还算有良心,知道回来找我!” 云浅月没好气地推开他,“我回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容景低笑,身子被推开,手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不松,他看着云浅月,眸光退去清凉,温暖如春,“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我如何能死?要死也是别人。” “是,你个千年大祸害!死不了!”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还有心情笑! “都说祸害遗千年,我总要陪着你的。”容景唇瓣勾起,笑意蔓开,“我就想着这个女人对我没良心惯了,会不会有良心一回?如今总算老天不负我,让我等到了一回。”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关老天什么事儿? “走,我要吃烤鱼,你烤给我!”容景拉上云浅月就走。 “这么些死人堆在这,你还吃得下烤鱼?”云浅月看了一眼横七竖八的死人,又对不远处的瀑布湖水望了一眼,故意恶心他。 “不在这里吃,我们去香泉山吃烤鱼!”容景看也不看那些死尸一眼,又强调,“你烤给我。我这几日一直没心情吃饭,都是因为你,你要补偿给我。” “我不会烤!”云浅月想着她刚从灵台寺回来,这不是折腾人玩吗?摇头否决,“不去!你没心情吃饭活该,凭什么我补偿给你?” “你过目不忘,夜轻染怎么给你烤鱼你总记得吧?你就给我怎么烤。”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语气鲜有的阴郁地道:“你今日早上居然还答应夜轻染去赛马一起乞巧,是故意让我心里难受。” “狡诈!故意在背后搞鬼,让我和夜轻染赛不成马!这样的事情也就你这个黑心的能做出来。”云浅月冷哼一声。想着夜轻染今日被气得铁青的脸就觉得这个人可恶。 “无事献殷勤,他对你没安好心!”容景吐出一句话。 “就你对我安好心了!容公子,你的心真好,都成黑的了。”云浅月拉长音。容景轻笑,春暖花开,忽然停住脚步,伸手将云浅月抱了抱,刚要开口说什么,随即蹙眉,一把推开她,拉着她转了道向瀑布前的小湖走去。 云浅月一怔,“你做什么?改变主意要在这里烤鱼了?” 容景不答话,拉着她脚步走得有些快。 云浅月皱眉看着他,不再说话。 来到湖边,容景停住脚步,忽然用力一甩,将云浅月推下了湖。 云浅月没有丝毫防备,直直栽了进去。容景的手劲很巧很快,让她连施展轻功的机会都无,“噗通”一声栽到了水里。瞬间被水流包裹,浑身湿透。她恼怒地掌控住身子,从水里钻出,大怒:“你又抽哪门子的疯?” “让你洗洗!将身上的味道洗净!”容景站在湖边看着云浅月。 “你怎么不洗?”云浅月气怒。什么人啊这是!她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我身上没有味道!你有!”容景偏过头不看云浅月,对她催促,“别说话,快些洗,洗完了我们好去烤鱼!” “烤你个大头鬼!”云浅月终于明白她为何被推下水了,夜天逸抱过她,可是她自己都没察觉身上有什么味道,他是属狗鼻子的吗?居然这么灵! “乖!我饿着呢!难道你不饿?”容景声音忽然温柔下来,面色如春暖花开,将受伤的胳膊伸出来递到云浅月面前,“我们先离开此地,你好给我包扎胳膊。这条胳膊若是真废了的话,可就抱不动你了。” “废了更好!”云浅月满腹郁气。 “这条胳膊筋骨折了,若不好好将养,这么热的天,怕是会腐,到时候就真的无救了!就算有灵药圣药能就好,怕是也会落下疤痕。”容景神色幽幽,“你若忍心,就让我废了吧!” “你给我滚开一些!”云浅月郁气被憋在心口,想着她哪辈子倒了霉遇到这个男人。居然还喜欢他?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好!”容景笑着向后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看着他。 “好!”容景又退了两步。 “再滚开一些!”云浅月又道。 容景又退了两步,见云浅月还是一脸阴郁,他无奈抚额一叹,有些压抑地道:“不能再滚了,身后是死人。” 云浅月忽然被气笑了,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将头埋进水里。天气炎热,河水里的水也是温热的,她心中的郁气散去,想着这就是容景,能宠别人所不能宠,却也是丝毫不让着她,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有些时候她觉得他和容景其实是一类人,不会委屈自己。 可是在彼此面前,即便委屈,也甘之如饴。 “可以出来了!”过了片刻,容景柔声道。 云浅月从水中钻出,身子凌空而起,轻飘飘站回地面,虽然一身清爽,可是浑身湿透,而且衣服黏在身上,她没好气地对容景问,“如今怎么办?你就这么让我湿着跟你去烤鱼?” 容景看着云浅月曲线玲珑的身子,温柔的眸光微凝,一时并未说话。 “问你话呢!小心眼睛长针眼!”云浅月掏出怀里的帕子仍在容景脸上。 容景低声一笑,将帕子缓缓拿开,“你不是武功恢复了吗?运功将衣服烘干吧!” 云浅月闻言立即运功,随着她意念而动,真气顺着经脉而走,一圈之后果然衣服被蒸干,她看着容景,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娟帕拿过来,将他袖子挽起,用娟帕将他肘弯四周的血迹擦干,将手轻轻覆在他红肿的肘弯去,试着按了两下,之后运行真气到他肘弯处,按照灵台寺地下佛堂给他运功疗伤心脉的方法在他肘弯处反复摩挲。 容景温柔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筋骨在同一处被这伤两次,细微探视下,云浅月发现比她想象的伤势要重。果然如他所说,若是不及时治愈,从内部化脓,他即便能保住这条胳膊,以后也会落下伤疤,落下伤疤还是轻的,以后即便功力恢复,也是肘弯无力,影响灵便。 云浅月想着这人真是自虐,换句话说就是疯了!和一个疯子较什么真!她也懒得再说话,体内的真气暖而柔,不出片刻,容景手腕上的红肿褪去,早先的药液贴在他伤口处已经干化,呈现透明色,她拿起娟帕给他将伤口裹住,系上蝴蝶结,然后给他落下袖子,伸手拉上他就走,“这里的这些死人怎么办?” “弦歌,将这些人烧了!”容景吩咐。 “是,世子!”弦歌从暗处现出身子。 “今日我也遇到了十几个黑衣人。”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见弦歌胸前有一片血迹,显然受伤了。 “不奇怪!这个人是想我们两个最好都死了!不过可惜,他小看了你。”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起,想他们两个都死的人可是不多。夜天倾照如今看来应该是不会想要她死的,她即便对感情白痴,也不会看不明白他眼睛里挣扎的情愫。而秦玉凝对容景痴恋了多年,也是不会想要他死的。 夜轻染、南凌睿、叶倩、夜天煜、夜天逸,云老王爷、云王爷、德老王爷、德王爷、孝亲老王爷、孝亲王、还有荣老王爷和老皇帝。放眼整个天下,能在天圣京城翻云覆雨,能有能力动用这些死士杀手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也就这些! 夜轻染七年不在京中,南凌睿是南梁太子,即便有些暗桩在天圣,这么多耳目监视下他也施展不开,叶倩一样,夜天煜小手段可以,这样的大手段,他还驾驭不了。夜天逸不会杀她,云老王爷、云王爷更不可能。德亲老王爷、德亲王据说为人清正秉直,算是鲜有的清正派人物,大智大谋,不会动用这样的邪术,孝亲老王爷和孝亲王若是有这样的人的话,估计早就给她用上了,等不到今日。而荣老王爷不会害自己的孙子,荣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所以,只剩下一人,老皇帝! 百年前南疆大乱,天圣皇室一统江山。若说南疆有人没被天圣皇室收买,打死她也不信。而那日她和容景出了皇宫后就被百名死士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明面上是挑衅了皇权,可是事有两面性。谁会想到皇上在背后动的手? 连她都想不到! 想到此,她周身顿时冷寒起来,冷笑道:“好一招背后黑手,他是否太急了!小看了我也就罢了,可是才动用这七八十人,也小看了你不是?” “据说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已经动用了钦天监练的长生丹。”容景摇摇头,“他是小看了你没错,或者说,他是想要借你给一个人震慑。天圣的皇帝,从来不要儿女情长。他没有小看我,他没想要我的命,想要的不过是我重新卧病在床而已。荣王府的金库他一日得不到手,一日不会对我真正痛下杀手。” 给一个人震慑?她今日是和夜天逸在一起,看来他是老皇帝选定的继承人了!不得如此急迫,原来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云浅月冷哼一声,“他倒是打得好主意,可是事实往往不是靠着人的意愿发展的。” 容景淡淡一笑,不再开口。 二人说话间来到踏雪跟前,踏雪警惕地看着容景,云浅月摸摸踏雪的头,抛去脑中的想法对容景嘲笑道:“连马都不待见你!” “一会儿去了香泉山之后将它烤着吃了,我有好久没吃到马肉了!尤其是夜轻染送的马的马肉,尤其好吃。”容景看着踏雪,慢悠悠地道。 踏雪一惊,忽然急速倒退,不舍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调转头四蹄扬起向远处跑去。 云浅月一怔,只见不过眨眼睛,踏雪已经跑了个没影,她收回视线对容景瞪眼,“你将它吓跑了!我们骑什么去香泉山?” 容景认真地看着云浅月,温声道:“不是吓,是我真想吃了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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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及笄之日,我送你可好?”容景语气温柔下来,强调道:“夜轻染辛苦得了一匹好马,不给叶倩,反而给你,那岂不是将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你猜皇上会如何?就算我不吃踏雪的马肉,你也不能真要了这匹马。你还嫌麻烦不够吗?” 云浅月觉得也有理,可是她是真的喜欢踏雪,不过据典籍上说玉雪飞龙可以在雪山上飞腾,跨越山涧,这平常的山坳道路更是如履平地。没了踏雪他赔她个玉雪飞龙也不错。而且她的确麻烦够多的了,不能再多舔麻烦了。她气恼顿消,看着容景,“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及笄那日一定要看到玉雪飞龙。” 距离及笄还有半年,到时候怕是早就乾坤变幻,老皇帝想有意见也有不起来了,指不定早就埋入黄土了呢!她骑玉雪飞龙还怕什么? “嗯,我说的!我答应了你的事情何时没有做到过?”容景点头,漫不经心地道:“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失信于我。” “我答应你什么……”云浅月刚要反驳,忽然想起那个绣了一半的香囊,底气顿失,有些郁闷地道:“还不是因为你对我发脾气,赶我走。否则早就绣完了!” “我那日不赶你走,你指不定说出什么让我吐血的话呢!”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理亏,那日若他没有发现她的意图,她的确是打算和他一刀两断的。她扯了扯嘴角,伸手拉住容景的手,“我们现在回程,我将那个香囊给你绣完了如何?” “现在我最想的是吃你亲手给我烤的鱼。”容景道。 “那香囊呢?吃烤鱼的话你今日就佩戴不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过了响午。他们若是奔波去香泉山的话,再烤鱼回程,她再回府绣香囊时间来不及。 “那就改在我及冠之日,你送给我,如何?”容景道。 “那也行!”云浅月痛快地答应。他及冠和她及笄是一日。还早呢! 容景不再说话,反手拉着云浅月上走到车前。二人刚要上车,只见远去奔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名小太监,容景手一顿,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这名小太监她认识,正是那日皇后私访浅月阁,这名小太监奉了老皇帝的命令来请皇后的人。是继陆公公之后新继任的皇宫大总管。年纪轻轻就被老皇帝抬上大总管的位置,可见本事不小。 “他叫什么名字?”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他叫文莱,是陆公公的干儿子。在皇宫里人人都称呼他小蚊子,如今成了文公公了!”容景看着那个小太监急急赶来,正对着他们的方向,他语气微沉,“看来今日我们去不成香泉山了,我吃不上你烤的鱼了!” “今日吃不上还有明日后日,我改日烤给你就是了!”云浅月对去香泉山不大感兴趣,但她知道容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想吃烤鱼,而且还跑去香泉山。大约是今日乞巧节,他在香泉山安排了什么惊喜给她。 “也罢!”容景一叹,神色似乎有几分抑郁。 云浅月笑着安慰了容景一眼,撤出被他拉着的手,看着那匹马走近。 容景面色恢复平静。 不多时,一人一马来到,文公公翻身下马,对云浅月和容景恭敬地一礼,“奴才文莱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安!奴婢奉皇上之命来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进宫,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年未曾一起乞巧,想今日一起在百花园乞巧。邀请各府的世子公子小姐们一起乞巧。要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务必去。说这样的日子是福日,不可缺了任何一人。” “文公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云浅月看着文莱。想着可惜了一个名字,是太监。他既然是陆公公的干儿子,陆公公算是因她而死,他心里大约是恨着她的。不过这小太监对她不表现一丝一毫恨意,到也是真本事。 “奴才是听七皇子告知的。”文莱道。 “七皇子?”云浅月眼睛眯起。 “是,奴才出了宫门时正巧碰到七皇子进宫。七皇子听闻奴才要去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便告知说让奴才来这里碰碰运气。因为太子殿下等人都聚集到了西山,景世子喜欢清静,奴才想想七皇子说得有道理,便来了东山。”文莱垂着头,回答得极为恭敬。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回宫的倒是挺快,不知道他怎么将那十几黑衣人处理的。是不是也像如今容景一般悄无声息烧了?若是烧了的话,那么他大约是知道些什么的。 “好,辛苦文公公了,我们这就回宫!”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当先当了马车。 云浅月不再说话,也随后上了马车。想着老皇帝让他们回宫一起乞巧的意图! “奴才还要去西山给太子殿下等人宣旨,就先走一步了。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在酉时之前到达百花园就可。”文莱又道。 “好!”容景应了一声。 文莱翻身上马,一人一马如来时一般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上了车之后忽然又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看着文莱的身影离开,骑在马上,小小的身影极为沉稳轻盈,且掌控马匹的姿势也是极好。她微微蹙眉,“马上功夫如此之好,落地无声,说话气息微浅,没想到还是一个身怀武功的太监!” “他是皇宫里唯一一位会武功的太监。是经过皇上特赦,几年前皇上在御花园遭遇暗杀,这小太监曾经救过皇上的命。陆公公知道他会武功,违反了皇宫规定,要打杀了他,皇上却是赦免了他,并且特许他会武功,并且还指在陆公公手下。”容景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放下帘幕。 容景拿出两个锦盒,打开递给云浅月,“先吃一些!皇上今日在百花园会设宴,我们一会儿进城直接进宫。” “嗯!”云浅月见锦盒里放着各种样式的糕点,点头接过。 二人不再说话。 弦歌将那些死尸烧成灰烬,回到车前,一扬马鞭,马车出了东山,向京城走去。他在车上想着世子和浅月小姐终于和好了,再不和好的话他快被世子折磨死了。世子受罪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受罪,而是他们伺候世子的人都跟着受罪。不止他们,荣王府内的人这几日也是哀鸿一片,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浅月吃了一盒糕点之后抬起头,见容景居然歪着车壁睡着了,她一愣,伸手想推他,却在贴近他身子时住了手,对外面的弦歌轻声问道:“你家世子多长时间没睡了?” “从您那天离开之后,世子就再没睡。”弦歌声音带着丝埋怨。 “他都做什么了?”云浅月想着她从荣王府离开到今日有三天吧!这个人三天没睡觉?可是她刚刚丝毫没看出他有何不精神的模样。 “头一日在房中坐了半日一夜,第二日教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一日。晚上在房顶上上喝了一夜酒。之后就一大早来了东山。然后接下来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弦歌低声道。 “五小姐和容昔掌家?”云浅月挑眉,看了睡着的容景一眼。 “是,世子将府中的掌家之权交给了五小姐。将荣福大管家的职位免了,容昔接替。”弦歌想起那日的事情就觉得惊心动魄。他那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世子和浅月小姐就此真的翻脸了,那他们就暗无天日了。不过浅月小姐还好明白,今日若是跟随七皇子一去不回,世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云浅月想起那日情形,淡淡一笑,“容铃烟是个掌家的苗子!容昔也不错。” “原来您也这样说!那日听说世子让五小姐掌家,荣王府便炸开了锅,尤其是二小姐最不服气,要闯进紫竹林。却是被五小姐当即带着人拦住。本来府中人人都觉得五小姐柔弱可欺,不成想却是个硬茬子。”弦歌听到云浅月这样说,怨气退去,大约这几日憋坏了,难得地扯开话匣子,对云浅月压低声音道:“二小姐在府中嚣张跋扈惯了,吃了亏。那些小姐们便再不敢扎刺了!而且昨日世子只教了五小姐半日,教了容昔半日,二人便将府中之事接管了下来。如今不但那些小姐不敢挑衅五小姐,就是几位老爷和夫人也是不敢。其中包括五小姐的亲生父母四老爷和四夫人。” “四老爷和四夫人如今给五小姐选定了亲事没有?”云浅月问。她来那些日子似乎听彩莲等人唠嗑说起京中的各种趣事,听得最多的就是四夫人到处为四小姐说亲的事情。 “选定了,但四小姐一直不同意。四夫人前一段时间拿此事询问世子,想要世子发话,只要世子应允,五小姐不答应也得答应。但世子未曾理会四夫人。如今五小姐掌家,算是世子的人,和府中其她小姐再不一样。以后她的婚事儿由世子做主。”弦歌道。 “选定的是哪家的公子?”云浅月想着容铃烟痴情夜天逸。不知道容景是什么打算? “选定的是丞相府的公子。”弦歌道。 云浅月想起在武状元大会那日似乎有丞相府的公子上场的,如今秦玉凝和夜天倾得老皇帝赐婚,丞相府出了百年来天圣皇朝除却云姓之外的第一位太子妃。朝中多少官员争相巴结,大约多少人会踏破丞相府的门槛,四夫人选定了丞相府的公子也符合人之常情。她笑了笑,问道:“丞相府有什么态度?” “丞相府也未表态,不过那丞相府的公子似乎对五小姐有意思,今日早上去荣王府请五小姐一起乞巧。”弦歌道。 “哦?五小姐答应没?”云浅月想着这京城真是每时每刻都有有意思的事情发生。 “五小姐答应了!”弦歌道。 云浅月想着容铃烟也是个有意思的主!怪不得能让荣老王爷利用她对容景和她敲山震虎呢!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荣王府的女人如何能有真愚蠢的?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车外弦歌也不再说话。 容景靠着车壁似乎睡得很熟,脑袋随着马车前行而晃动。 云浅月看不过去,身子坐过去他身边,她刚一坐过去,容景的头立即靠在了她的肩上。本来放在腿上的手将她抱住,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向她。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容景也是一个不过及冠的少年,只不过少年老成而已,偶尔会有孩子气。她好笑地看了他片刻,无丝毫睡意,伸手打开车壁的书匣。 书匣左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书,右侧栏里整齐摆放着大约几十本黑色的类似奏折之类的本子。她将左侧的书扫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睡意安然,她伸手拿起了右侧最边上的一个本子打开。 只见居然是一本密密记述的手札。这手札和普通的手札不同,不是用宣纸或者草纸书写记述事件的,而是均用紫色的竹叶黏贴在纸张上的,每一片紫色的竹叶上都写着字迹。 当看到第一页的第一片紫竹叶就让她一愣。 只见上面写着,“红阁复出,公子可有吩咐?”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无!” 第二片紫竹叶上写着,“七皇子不日即将回京,公子定夺!” 只见下面是容景的笔迹,“乱!” 乱的尾部有一处轻微的顿笔,彰显执笔之人当时不平静的心境。 云浅月盯着那个乱字看了片刻,偏头看向容景,容景似乎不知道她翻看了他重要的秘辛一般,依然沉睡,一动不动。她收回视线,不再往下看,将手札合上,放回了书匣里,再无翻看那些手札的想法,将书匣关上,靠着车壁静静而坐。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静静回到东城门。 云浅月听到车外人声热闹,伸手挑开帘子一条缝隙看向车外,只见城外早已经汇聚了大量游玩的人群。月亮河四周更是围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人人手中拿着星缘灯和乞巧之物。入眼处衣着光鲜,星火璀璨,好不热闹。 她想起夜轻染说赛马然后再来月亮河放星缘灯,可惜没成功!她放下帘幕,无声叹息。对于夜轻染,她并不是傻子,他的感情她能隐约知道,但是无法回应,不想打破,只能装作不知。但愿他能想明白成为朋友,因为她已经喜欢容景,只要是她喜欢,就会有多少能喜欢的心就会喜欢多少,不会藏一分一毫空余之地,所以如今的她再负累不了过多的情给他或者别人。 “你是否想去放灯?我们下去?”容景睁开眼睛,看向云浅月。 “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不去!”云浅月摇摇头,“如今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你再睡一个时辰,我们压着点进宫。” “嗯!”容景重新闭上眼睛。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今日晚上不知道老皇帝会整一出什么样的节目。 马车畅通无阻进了城,径自向皇宫而去。 弦歌知道容景在睡,自然放慢了行程,将马车赶得要多慢有多慢。 谱一入城,城内比城外的月亮河还要热闹。大街上熙熙嚷嚷,各种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叫喊的名字均是各种乞巧之物。 云浅月再次挑开车帘缝隙向外看去,只见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胭脂盒、镜子、彩梳、绒花、瓜果,还有好多用彩绸扎制的布娃娃。布娃娃上画了各种图案,均是成双成对的事物。尤其是以一种双灯笼编织的彩灯尤其多,彩灯上画着牛郎织女。她想着这些大概就是星缘灯了。 “今日的夜市会持续到子夜,若是从宫内出来早的话,也许我们能玩一会儿。”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轻声道。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放下帘幕。刚放下帘幕忽然又挑起,目光看向马车对面,只见一处三层高的楼台前灯火明亮,楼台上有几名女子穿着轻纱薄裙盈盈而站,她眸光一闪,记得华笙等人说如今落脚在烟柳楼,不知道此时是在烟柳楼,还是出去玩了。 “你对烟柳楼很感兴趣?”容景又问。 “你到底还睡不睡?”云浅月回头看了容景一眼,放下帘幕。 “你动来动去,我实在没法睡。”容景无奈道。 “活该!谁叫你该睡觉的时候不睡,如今困成这样来着。”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 “据说烟柳楼的素素今日得皇上特许会在百花园表演技艺。”容景道。 “嗯?”云浅月挑眉。华笙说素素也是红阁中的人!老皇帝钦点素素,意欲何为?即便素素卖艺不卖身,但也属于出身青楼之地,按理说没资格得老皇帝特许的。 “因为南梁太子喜欢,皇上想看看素素!另外素素写了一首词,宫中妃嫔娘娘们都很是喜欢。争相传唱。也是想见识是个什么女子。”容景道。 “什么样的词?”云浅月问。 容景沉默。 “嗯?”云浅月看着他。 “淫词艳曲,适合床笫之欢。”容景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好笑,挑眉,“淫词艳曲,适合床笫之欢?那还让宫里的娘娘们争相传唱?” “私下里唱给皇上听,皇上听得次数多了,自然就想见识一下了。”容景道。 云浅月无语,想着红阁还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能将淫词艳曲唱遍皇宫,也是本事。今日她自然也要见见这个素素。她不再说话,容景也不再开口,又闭上了眼睛。 车外热闹无比,车中静谧。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 “小主,属下得到消息,今日皇后娘娘怕是会不好。”就在这时,一个极细的声音传到云浅月耳边,正是华笙。 云浅月一怔,立即应激性反应用意念传了回去,“怎么个不好法?” 话落,她觉得自己不会传音入密,华笙当听不见,不想华笙的声音立即传来,“皇上似乎有意向废后!” 云浅月一惊,知道管用,依旧用意念顺着她声音来的方向传过去问道:“为何?” “这是咱们红阁身在皇宫那人从得到的信息中猜测的,属下接到消息后便立即来禀告小主。”华笙道。 “你得到了什么信息?何时传来的?因何猜测皇上有意向废后?”云浅月心思被提紧,一连气问了几个紧关节要的问题。 “素素进宫,皇上的名义是表演艺技,实际上是让素素当场唱那一曲词曲。但那一曲词曲属于淫词艳曲。如今唱遍后宫,各宫娘娘们为了魅惑皇上都纷纷拿出来唱,皇上若是今日借此追查的话,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治个掌管后宫不严之罪,轻则闭门反省,重则废后,再重则牵连云王府教女无方,不堪当母仪风范。”华笙道。 云浅月秀眉皱了皱。 “消息是刚刚传来的,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有一个咱们红阁的人,据说皇上今日派人给素素传旨时候的是望向皇后娘娘的荣华宫。神色晦暗。所以咱们的那人有这一番猜测,将消息传出来,属下觉得可信,便立即来告知小主。”华笙又道。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眼神有些冷。 “咱们红阁的人不轻易往回传消息,但一旦传消息,便是十有**有把握的。所以这条消息大约是确实的。”华笙又道。 云浅月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素素进宫了吗?” “已经进宫了,皇上吩咐接到旨意之后不得耽搁,她是跟随传旨的公公一起进宫的。已经进宫一个时辰了。今日皇宫戒备森严,多加了三千御林军。咱们红阁的那人大约是开始没反应过来,因为皇上除了吩咐素素时候的眼神是看向荣华宫外再无其它异常,后来他觉得不对,才立即传来消息。”华笙立即道。 云浅月手攥了一下,又问:“我姑姑呢?如今在哪里?” “皇后和宫里的一众妃嫔在一起,这个时辰想来已经在皇宫的百花园了。”华笙回道。 云浅月沉默。 “如今距离有时还剩半个时辰,小主要是想保皇后娘娘就要尽快想办法。否则一旦入宫后怕是无法动作,就会来不及了。”华笙等了半响没等到云浅月说话,又轻声提醒,“依属下看来皇上拿皇后是小事,大约是借此牵连云王府,那么对您不利。”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脑中急速运转。老皇帝今日是在给她布连环局吗?早先是杀手死士,如今又从皇后下手。看来她真是迫不及待要拿云王府开刀了。她沉声问,“夜天倾和夜天煜如今在哪里?” “属下刚刚看到不久前太子和四皇子等人早您和景世子一步向皇宫而去了。”华笙道。 “将这个消息想办法立即传到夜天倾和夜天煜耳里。”云浅月吩咐。 “是!”华笙立即应声。 “那首词曲是可是素素亲自所写?”云浅月又问。 “不是,是南梁睿太子写的,被素素给唱了出来。”华笙摇头。 南凌睿……云浅月抿唇,再次吩咐,“将这个消息想办法也传给南凌睿!” “是!”华笙再次应声。 “就这样,你立即吩咐人去办吧!”云浅月不再吩咐。 “是!”华笙声音隐没。 云浅月收起意念,发现容景正看着她,她想起刚刚容景对她说起素素,老皇帝一个时辰前临时令人去给素素传旨,她这一段时间一直和容景在一起,并未见有书信传递,也没看到青啼,这么说他得到消息也像华笙一样有人给他传音入密了? 不过以这个人的背后能力能传出消息被他知道也不稀奇! 云浅月也看着容景,见他直直地看着她不错眼,她挑眉,“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我们今日向皇上请旨赐婚好不好?”容景问。 云浅月一怔,这话太突然,让她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他想做什么?她看着容景,将他眉眼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见他神色没任何异样,她扬眉,“今日请旨赐婚?” “嗯,就今日请旨赐婚!”容景点头。 “你确定?”云浅月看着他。 “确定!”容景肯定地点头。 “老皇帝会答应?”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眼睛,想看到他心中想法,可是如今天色已晚,车厢昏暗,她只看到他眼中一团黑色。 “也许会!”容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云浅月想着若是他们请旨赐婚的话,这便是今日晚上最大的事情吧!既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那么老皇帝还有心思治皇后的罪吗?可是请旨赐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老皇帝真会答应?荣王府和云王府那条不成文的规定被他亲手打破? “你不觉得今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容景抱着云浅月的手抬起,放在她眉眼处,轻轻揉了揉,声音平静温柔,“我早就想将你娶进荣王府了!既然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你又没有祖训负累,那我们就请旨赐婚又如何?” “今日机会是不错!”云浅月不置可否,可是她还没想过要谈婚论嫁,至少目前是这样! “你早晚是要嫁进荣王府,早和晚又有何区别?”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如玉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眉眼,低声温柔地道:“早嫁给我,早行驶世子妃的权利,也早摆脱云王府嫡女的这个麻烦身份。你可知道你这个身份如今有多少人盯着?你不是最不喜欢麻烦吗?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所有麻烦都由我顶着,你何乐而不为呢?” “那我也不能因为怕麻烦就这样嫁了!”云浅月无语,话落,她看着容景清瘦的身子哼道:“何况老皇帝不见得会答应,而且还会揽一身麻烦。若是今日你我去请旨赐婚,成的话有麻烦不少,不成的话麻烦更大。你这副瘦的竹竿子似的身板顶得住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顶得住还是顶不住?”容景轻笑,见云浅月翻白眼,他收起笑,正色地道:“这是救皇后的唯一办法。难道你以为指望夜天倾、夜天煜、南凌睿或者旁的什么人便能阻止皇上,救皇后?那是不可能的!你不了解皇上,夜天倾和夜天煜教养在皇后名下。他们若出手相救,皇上的心只会更狠。因为他们都不是皇上选定的继承人!打压皇后,也是打压了他们。” 云浅月心底一寒。 “所以,我们去请旨赐婚,打皇上一个措手不及!这是唯一办法!他一定想不到我们敢一起去请旨赐婚,所以无丝毫准备,只有这样,这一场好戏的主动权才能掌控在我们手中。”容景话落,声音一低,温柔似水地道:“当然我更想娶你!” “好!”容景话落,云浅月应声。 ------题外话------ 嗯,好戏又来了!o(n_n)o~ 弱弱地召唤,美人们有月票的就投来,无限动力有木有┏(゜w゜)=&9758;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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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意犹未尽地放开云浅月,轻笑,“那也是你有本事魅惑我!别人也没有这个本事!” 云浅月无语,抬头望天,看到的是黑漆漆的车棚。 容景笑看着云浅月,温润的眸光从她眉眼到鼻梁到唇瓣到锁骨,每一处都极为细致地看了一遍,最后凝定在她无语的神色上,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愉悦,伴随着他这一笑,彷如花了都要开了一般。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看着他,即便见惯了这张鬼斧神工雕刻的如诗似画一般的容颜,但她依然会每次都被他惊艳,她用手挡住眼睛,控制住自己不扑倒他,问道:“你笑什么?” 容景笑而不语。 云浅月等了半响没听见他说话,拿开手,横了他一眼,警告道:“别笑得太早!” “嗯!”容景应了一声,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云浅月看着容景,沉重的心情忽然在他的笑声中烟消云散,她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世界上就有这样一个人,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他笑的时候世界万物都会春暖花开。 二人再不说话,车外弦歌赶着马车掐着点向皇宫慢慢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宫门,弦歌声音还未传来,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恼怒地响起,似乎带了一团火球,“弱美人,你什么意思?你背后搞鬼让本小王和小丫头赛不成马也就算了,凭什么将我送给小丫头的马给赶了回来?” 云浅月听着这声音想着夜轻染估计气得不轻。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当没听见一般,坐着不动。 “我问你话呢!别告诉我你成了哑巴了?”夜轻染大踏步上前,就要伸手挑开车帘。 弦歌立即出手拦住夜轻染,“小王爷,三尺之巨!我家世子的马车除了浅月小姐,任何人不得靠近三尺之内!”夜轻染脚步一顿,勃然大怒,“我今日还就靠近了怎么着?”话落,他对弦歌出掌。 弦歌立即接招。 二人顷刻间在马车外打了起来。 云浅月虽然看不到车外的情形,但听到夜轻染掌风呼啸,也能想象得到他大约真是被气得厉害了。她瞪了容景一眼,她是真拿夜轻染当朋友的,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的!她推开容景,伸手挑开了帘幕,清声到:“别打了!” 弦歌立即住了手。 夜轻染恍若未闻,掌势不收,顷刻间一阵疾风将弦歌打出了一丈开外。 弦歌闷哼一声,身子后退了数步才站稳身形,怒道:“染小王爷,浅月小姐都喊住手了,你……” “本小王早就想揍你了,她喊住手又不是我喊的!”夜轻染冷哼一声,截住弦歌都话。 弦歌失语,哀怨地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知道刚刚夜轻染那一掌的劲道,虽然只用了三成,若是平时弦歌挨一下也无所谓,但今日他应付那些死士的暗杀受了伤,她看了一眼弦歌哀怨地看着她的脸,对他笑了笑,“你家世子今日的确欠揍,就当你替他挨这一下了!” 弦歌立即噤了声,面上都哀怨之色立即消失不见。 云浅月又看向夜轻染,夜轻染脸上怒气未消,她对他轻笑,“怎么气成这样?那匹马回来找你了?果然是有灵性。” 夜轻染哼了一声,不高兴地看着云浅月,“你不是跟南凌睿走了吗?怎么又和这个弱美人搅在一起?” 云浅月笑笑,“荣王府的二小姐在我们赛马的时候追了去,不小心出了一桩小事让她受了伤,南凌睿护送美人回荣王府了。自然就将我给扔下了。” 她自然不会说是她和夜天逸离开将南凌睿给扔下了! “这个花花太子!”夜轻染愤了一句,阴着脸看着车内的容景,“你今日得意了?” “嗯,还算得意!”容景点头,话音一转,温声笑道:“不过也没有染小王爷你春风得意,托了叶公主去向皇上请旨赐婚。” 云浅月一怔。 夜轻染脸色瞬间更阴沉了一分。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阴沉的脸,对这个消息颇有些意外,想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抢着要请旨赐婚吗?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移开视线对夜轻染讶异地道:“你和叶倩去请旨赐婚了?如何?皇上答应没?” 说话间,她扫了一眼宫门外,不少马车早已经停在这里,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向这边看来,但除了夜轻染外再无她熟悉的人,更没看见叶倩的身影。 “没有!”夜轻染摇头,语气僵硬。 “叶公主不答应你?所以一腔怒火都发泄到我这里来了?”容景笑问。 “是本小王不要那个臭女人!”夜轻染冷哼一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少得意,别以为本小王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你知道就好!”容景含笑的面色收起,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如玉的手将云浅月的一缕青丝捋顺到她耳后,动作亲昵。 夜轻染看着容景的动作,脸色愈发阴沉,尤其是看到云浅月一动不动,对他的动作和碰触很是自然,他撇开脸,冷冷地道:“时间快要到了,还磨蹭什么?皇伯伯和皇后娘娘以及各宫的娘娘们都在百花园等着了。” 容景恍若不闻,又给云浅月整理根本没乱的衣服。 云浅月想打开容景的手,却觉得让夜轻染现在明白也好。免得一会儿他们一起向老皇帝请旨赐婚他太过冲击。便安静地坐着任他摆布。对夜轻染笑道:“好,我们这就下车!” 夜轻染听到云浅月说“我们”两个字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好了!”容景对云浅月的安静乖巧认清形势的态度极为满意,话落罢手,对她温柔一笑,“我们下车吧!” 云浅月点点头,轻身跳了下了车。 “太不淑女了!”容景缓缓探身,下了车,对云浅月评价了一句。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云浅月扬眉看着容景。 “算了,看习惯也觉得不淑女挺好。就这样吧!”容景立即改口。 云浅月扯动嘴角,笑了一声,“还算你识相!” “嗯!我一直都很识相的。”容景伸手拉住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任他拉着,反正要请旨赐婚,既然如此,今日索性就将戏做足了。 夜轻染听到那句“现在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的话瞬间一惊,偏过头看着二人,当看到云浅月的笑脸和被容景拉着的手面色微变,两人站在一处,亲密无间,他心里猛地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不敢置信地道:“小丫头你……” 云浅月故作镇定,相比于夜天逸才跟她接触不过一两次来说,她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夜轻染。失去记忆后第一次醒来时候最有好感的人,皇宫御花园他从夜天倾手中尽力救她时候不惜和夜天倾翻脸险些血溅御花园,之后纵马飞扬和她赛马,香泉山灵台寺给她烤鱼,等等,都是那样鲜明,可惜她对他的定位始终是朋友。即便嘴里说想将夜轻染据为己有,但心里却也未曾有过一丝旖旎心思。如今更是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态度必须明确,有些人不愿意伤害,就要最早的让他知道,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而夜轻染是一个洒脱的人,她相信他对她的心思也不会有那么深,或许他早就明白容景和她早已经不一般,所以,她对夜轻染看过来的目光不躲不闪。 “你……你们……小丫头你……”夜轻染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声音尽量平静含笑,“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喜欢容景!打算嫁给他!” 云浅月话落,容景的心刹那如被三月春风吹过,他面色瞬间动容地看着云浅月,从来不知道她当着别人的面承认对他喜欢要嫁给他的感觉有多好。如今亲耳听到,瞬间有一种如置身云雾中的飘渺之感。 十年不止,具体是十年多少天,他早已经凌乱了记忆,只觉得对她的念想已经很深很深,深入骨髓,深到似乎比他生命还长。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期待了多久!谁也不能体会。 “你……你要嫁给他?怎么可能?你……你们……”夜轻染有些语无伦次。脸色不再如早先被气得暗沉,而是一瞬间苍白。虽然早先隐约知道他们之间流动着一种任何人也插不进去手的东西,那日他闯入紫竹院云浅月睡在容景房间就更已经明白,但他还是留着一丝希望,如今亲耳听到,亲眼看到,还是令他遭受了一锤重大的冲击。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有些不忍,但小不忍将来也许就是大错。她尽量让自己冷下心,笑着道:“怎么不可能了?这个人毒嘴毒舌,黑心黑肺,还到处乱惹桃花,免得他祸害别人,我就先将他收了吧!替天下女人除去一个大祸害。岂不是很好?” 容景面色动容退去,好笑地看着云浅月。 夜轻染一时间失了所有言语。 弦歌看着云浅月,觉得这一刻的浅月小姐最是顺眼,不枉费世子苦熬了这些年。他眼眶有些酸,那些个日日夜夜,世子坐在暖玉床上忍受寒毒之苦,泡在温泉池能将温泉池的水结成冰的日子,以及每每得到浅月小姐做了什么什么事儿,而那些事情都是关于别人的时候露出孤傲神伤的时刻,他不知道世子当时心境如何,他此时想起以前的日子却还心如刀钜。如今也算上天给了世子一回幸运。 “走吧!”云浅月见夜轻染不开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偏头对容景道。 “嗯!”容景点头,拉着云浅月抬步向宫门走去。 夜轻染看着二人相携的身影,张了张嘴,半响没发出声音。 云浅月走了几步觉得就这样将夜轻染扔下心里不是滋味,夜轻染一直对她极好。她忽然停住脚步回头,见他站在不动,她压制住不忍,对他笑着招手,“夜轻染,还站在做什么?走啊!你来接我们,反而自己被落下,一会儿皇上姑父不见你定然笑话你。”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是不是人都到齐了?已经开席了?我今日一日没吃饭,饿死了!”云浅月又道。 夜轻染嘴唇动了动,依然没发出声音。 云浅月忽然撤出被容景拉着的手走回去,容景眸光微闪,并未阻止。 云浅月走到夜轻染面前站定,歪着头看着他,故作轻松地笑问:“是不是吓坏了?容景太黑心,太阴险,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你不是早就想收拾他吗?从今日起,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他,以后日日收拾他,再不让他祸害人。也算给你我报仇了。”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如化身成了雕像一般,眸中万千情绪汹涌而出,依然一动不动。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的眼睛,那里面有某种很深的东西在极力掩饰,却依然忍不住外泄,那种叫做沉痛钝痛的东西将她故作轻松的语气摧毁,她隐约知道夜轻染对她有些心思,但未曾想到会如此深,她笑意收起,还想要再说的轻松话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夜轻染忽然哑着嗓子问,“因为今日皇伯伯要对皇后有动作吗?” 云浅月一怔,看着夜轻染,她虽然早就知道夜轻染也不会简单,这天圣京城里哪有简单的人?但她感情里始终对夜轻染的定位就是那个张扬洒脱不会阴谋诡计动心思的皇族另类。如今他一句话,将她拉回了理智的一面。理智上夜轻染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将来的德亲王。他出外游历七年,不可能只是游玩,且七年未归,依然对天圣京城发生的各种动态都了如指掌,如今回来迅速接管军营,可见谋略手段,心计智谋,只是一直没在她面前动过而已。他知道皇上有动作要借素素淫词艳曲之事废后牵连云王府也不奇怪。德亲王府本来就是老皇帝倚仗的人。 “你们这般,是想向皇伯伯挑战了?”夜轻染又问。 云浅月默认,是老皇帝不容云王府。她不挑战等着受死吗? “小丫头,皇伯伯是不可能同意的,你难道就不知道荣王府和云王府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弱美人发疯,难道你也跟着他一样发疯?你真认为你们能在一起?”夜轻染看着云浅月,眼睛一眨不眨,“你可知道后果?” “不成文的规定不是规定,也不是祖训,皇上没有理由用这个阻拦我们在一起。”云浅月看着夜轻染,面色一改不忍的情绪,沉静且冷然,这一刻,在她面前的不是夜轻染,而是染小王爷,“我喜欢容景,是真的。喜欢若掺杂了那么多顾忌的因素,前思后想,瞻前顾后,怕这怕那,不敢面对,或者因为某些原因退缩也就不是真的喜欢了!我喜欢他,是将喜欢摆在第一位的。也遵从自己的心意。不管皇上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后果,我都会喜欢,不会因为他不同意,就能收回这种喜欢。所以,你能明白吗?” 夜轻染身子一颤。 “人心是最不能掌控的东西,我是真的喜欢容景,甚至不受我自己掌控。如今比喜欢深,甚至比喜欢深还要深很多,多到心里再住不进任何人。”云浅月看着夜轻染,一字一句沉静地道:“这种喜欢已经足够我愿意嫁给他。不计后果!” 夜轻染薄唇紧紧抿起,苍白的脸色几乎透明。 云浅月话落,不再言语,觉得她已经说得够多了,几乎将她内心想法抛出来给他看。若他还是不能够明白,不能够放下对她的心思,那么她再也无力。她不再看夜轻染,转身向容景走去。 容景面色温暖地看着云浅月向他走来。曾几何时,他觉得他是最不幸运的那个人,上天待他何其不公?如今却觉得上天是公正的,让他在地狱里放逐十年,如今却给了他天大的幸福。虽然这幸福还有许多风雨飘摇,但只要有她,他便不惧。 云浅月在转身的那一刻对上容景温暖的玉颜,被夜轻染情绪感染有些难受的心思忽然安定下来。若这一生只喜欢一人,只陪着一个人走到老。她愿意这个人是容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第一眼那一刻的悸动,后来的躲避,再后来的插科打诨装作对他心思的不知,再到后来因为他怒火之下的怒吻,以及因为记忆中的一个画面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要他负责,从那一刻起便打算不再躲避。 纯粹的喜欢一个人本就艰难,如今她愿意陪着他一起疯! 容景待云浅月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温暖有力,对她暖暖一笑,然后目光看向夜轻染,眸光清凉,温润的声音沉定而冷厉,“我等了她十年不止,才等到她喜欢!任何人都不可能从我手中夺走她。皇上不行,你不行,夜天逸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夜轻染眸中的情绪刹那风起云涌,如千万刀剑,直直射向容景。 容景无视夜轻染眸光,面色淡淡,一派从容,“她会是我的妻子,今日不是,早晚也会是!” 夜轻染眯起眼睛,冷声道:“弱美人,你未免太自负!” “染小王爷,你说错了,是有信心!”容景抛下一句话,拉着云浅月转身。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跟着容景转身。不得不说,她喜欢容景的自负自信,忽然对这一路期待起来,她到要看看他如何披荆斩棘,给她一条通向荣王府的十里红绸。 二人刚一转身,便看到宫门口站着满脸泪痕的六公主。 云浅月看着六公主,美人身着华丽的衣装,云鬓高绾,环佩玉饰,金银珠翠,一脸凄楚的泪痕将胭脂水粉染花,看起来好不明艳又好不我见犹怜。她撇了容景一眼,嘀咕道:“一株烂桃花!” “你身后也有一株,我们扯平了!”容景接过话。 云浅月想起身后的夜轻染,失去了再反驳的趣味。 “景世子……你……你怎么可以对云浅月……怎么会……云浅月她哪里……”六公主看着容景和云浅月牵在一起的手,她伸手指着走近的二人,语无伦次。 容景当没听到六公主的话,拉着云浅月绕过她进了宫门。 云浅月觉得痴情于一个人并没有错,她自然不会这时候对六公主得意炫耀自己幸福,也不会对其冷嘲热讽,跟着容景一言不发绕过六公主进了宫门。 “云浅月你站住!”六公主却不放过云浅月,伸手去拉她。 云浅月轻轻一躲,六公主抓了个空,刚想再伸手来抓她,她冷冷看着六公主,“我也不喜欢人碰,若你不想要你这只手的话,尽管来抓我!” 六公主此时受得冲击太大,哪里还能听进云浅月的话,愤怒地又伸手来抓她,口中同时道:“云浅月,你凭什么让景世子对你……” 云浅月不等她话落瞬间出手,她功力高深,即便小小的一丝力量也能将六公主掀飞出去。 六公主尚不知道厉害,一心想要拦住云浅月。 “六公主住手!”夜轻染这时疾步过来,在云浅月出手的前一刻将她拉开。 “你拽着我做什么?滚开!”六公主已经忘了往日对夜轻染的怕意。此时哪里还顾得!她只知道刚刚景世子的那一番话是要娶定云浅月了,那她如何还有机会? “不想死就住手!”夜轻染冷冷攥住六公主的手,声音冷厉地警告。 夜轻染这样的声音云浅月从来没听过,她脚步一顿,不想再纠葛,继续向前走去。 容景始终脚步不停,步履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甚至都未曾回头看一眼。 六公主被夜轻染的声音一吓,立即止住了所有动作。 “你就这副样子还喜欢容景?有本事自己夺,没本事就别哭哭啼啼!”夜轻染嫌恶地甩开六公主,扔下一句话,抬步进了宫门。 六公主被甩得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一时间看着三人的身影走远,有些怔怔然。 “弱美人,本小王就看着你怎么娶到小丫头。有本事你就将小丫头看好了。否则……哼哼!”夜轻染几步追上容景和云浅月,走在云浅月身边偏着头对她道:“小丫头,你知道我的心思对不对?别以为你喜欢他说想要嫁给他我就再没心思了,我的心思也不是能收回就收回的。就算能收回,本小王也不收回!看这弱美人能看你几时。” 云浅月顿时有些头疼,偏头看夜轻染,见他再不复刚刚的痛苦神色,而是张扬地对容景挑战,心底到底是一松,不愧是夜轻染,只有他才如此洒脱张扬,对他笑了笑,不说话。 容景淡而冷地瞥了夜轻染一眼,“自然会看好了的!” “那最好!”夜轻染扬眉,“本来我今日还想帮助小丫头救皇后娘娘,那么如今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皇伯伯答应将小丫头嫁给你。” “那你便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容景不再看夜轻染,目光看向前方。 夜轻染哼了一声,一把将云浅月拽开,叱道:“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你们还没大婚,别在我面前让我看着不顺眼。” 云浅月不妨,被夜轻染拽了个趔趄拽到了他那边,她站稳身子,脸有些红。 容景偏头看了夜轻染一眼,却罕见的没理会他拉开云浅月的动作,继续向前走去。 夜轻染又冷哼一声,似乎出了口气一般,也向前走去。 云浅月笑了笑,也跟上二人,这样的夜轻染才是她熟悉的夜轻染。 三人向百花园而去。 百花园是御花园里的一处**花园,里面专门有人养殖百花,据说是始祖皇帝当年为了贞婧皇后种植的,每年的乞巧节会开放一次。平时只有皇后有资格进去游赏,就连后宫最受宠的四妃也是没有资格的。 皇宫也如云浅月从云王府出来时看到的一般,到处挂满了乞巧之物,零零碎碎,最多的是香囊,各种各样的香囊,绣了各种各样的成双成对的图案,而且每个香囊的绣法针线还是出彩的。均是上好的锦绸布料。宫女怕是得不到这样的布料。她想着大约都是各宫的嫔妃娘娘们绣的。毕竟后宫佳丽三千。比起女人来说,偌大的皇宫地方还是太小了。 路上宫女太监极少,看到三人均恭敬地行礼之后连忙端着七巧的瓜果茶品之类匆匆离去。另外一路走来除了少数宫女太监和值岗的御林军再无别人,极是清净,云浅月想着大约是人早就已经到齐都聚到百花园去了!华笙说皇宫多加了三千御林军。可是在她看来不尽然,她如今武功恢复,可以明显感觉出暗处几步一个暗卫,暗卫大约也有几千人。今日的皇宫当真是铜墙铁壁。看来老皇帝今日势必要对皇后出手,而且出手必成功了! 她心里冷哼一声,那就看鹿死谁手吧! 三人一路再无话,来到百花园。 “奴才拜见景世子,染小王爷,浅月小姐!你们终于来了!皇上皇后和各宫的娘娘们以及各府的公子小姐们都到了,就差你们三人了。皇上本来让奴才去接你们,可是六公主说要去接,奴才便在这里等着了。你们快请吧!”文莱等在百花园门口,见三人来到,连忙上前。话语不卑不吭,不献媚不讨好,十足有皇宫大总管的派头,比低头哈腰的陆公公做得要好。 “嗯!”夜轻染应了一声,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当前抬步走了进去。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眨眨眼睛,也抬步走了进去,她撇撇嘴,抬步跟在二人之后。 刚一跨入百花园的门槛,便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云浅月放眼看去,瞬间惊艳。 百花园不像她以为的一般是一个小小的花园,一眼所见仿佛如踏入了百花堆叠的仙境。皇宫的御花园已经极好,但及不上百花园一分。御花园假山石雕,亭台水榭,风景虽然秀丽奢华,但是太过繁杂,而百花园是纯纯正正的百花的家园。月季、山茶、茉莉、凤仙、玉兰、丁香、紫藤、翠菊、睡莲、蝴蝶兰,夹竹桃,马蹄莲,曼陀罗、仙客来……不可枚举。 云浅月眸光转了一圈,独独没见到牡丹!百花园养了百花,独独不见百花之王的牡丹!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她嘴角微勾,看向百花园的正中央。 只见那里是百花包裹的一片碧湖,碧湖上设有一座用双人合抱的拱柱搭建的大约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湖心亭。此时天色将晚,亭台的各个亭角都点起星缘灯,星缘灯的颜色多种多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将百花园照得更是如临幻境。 亭内已经坐满了人,一眼望去,人人衣着光鲜亮丽。老皇帝和皇后坐着亭内的最上首,明黄的皇帝服饰和大红的皇后服饰远远看起来极其醒目,二人身边环绕着宫中有品级的一众妃嫔。二人身前下首坐了一众皇子和公主,夜天逸的身影在一众皇子中尤为醒目。再下首是清一色的各府年轻公子和小姐。外围则是坐了朝中的文武大臣,显然今日乞巧节算是年轻人的节日。层次分明。 云浅月正打量间,夜轻染已经足尖轻点飞身上了亭台。 这一座碧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夜轻染不走玉桥,身姿单单从水面上掠过,足尖亦不需要点水面上的荷花,顷刻间便上了湖心亭,端得是潇洒至极。只见他脚刚一落地,便对容景扬眉,清声道:“弱美人,你不是天圣第一奇才吗?有本事带着小丫头在湖面上足不沾水走上一圈。本小王才算佩服你!否则天圣第一奇才的高帽子我劝你还是有自知之明脱下给别人吧!” 云浅月闻言一怔,容景如今还没恢复!如何能行?她偏头看容景,有些幸灾乐祸地低声道:“夜轻染对你公然挑衅,你无还手之力,这回名声扫地了!” 容景笑了笑,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低声道:“我不能行不是还有你吗?” 云浅月看着容景,她能行?她自己能行,可是带着一个人估计不行。毕竟这湖面太宽。 “不试试怎么知道?”容景挑眉,“难道你真想我名声扫地?若那样的话到时候你嫁过来的身份可就低了些,不是什么好事儿。有时候这名声还是管用的。” “那就试试?”云浅月嘴角抽了抽。 “试试!”容景肯定地点头。 “我若将你掉进水里怎么办?”云浅月问。 “十年前你将我推进水里救上来时怎么办如今还怎么办!”容景笑道:“你美其名曰的人工呼吸。十年未曾再体验过,再试一次也不错!” 云浅月顿时无语,忽然伸手一揽容景的腰,对夜轻染扬声笑道:“我来!” 话落,她不等夜轻染说话,足尖轻点,带着容景飞身而起。身轻如燕地掠过湖面,在距离湖心亭三尺之距觉得真气不足,难以到达亭内,便伸手要将挽在手臂的轻纱扯出来,她的手扯了个空时才想起和南凌睿赛马将轻纱弄碎了,情急之下一把将容景腰间的腰扯出开,在脚尖刚要沾水的空隙腰带飞出勾住亭台一角,她微微一借力,带着容景飘身上了亭台。 她刚一落地,只听台上齐齐响起一大片抽气声。她不理会众人,撤回腰带,转眼间便给容景穿在了身上,挡住了里面的同系月牙白锦衣。 这一手不过瞬息之间,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震惊地看着她。更为震惊的是容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云浅月不合礼数地解开腰带却不恼。 “小丫头,我说让弱美人来,你来什么!”夜轻染不满地看着云浅月。 “我和他还有区别吗?”云浅月挑眉。警告地看了夜轻染一眼。他今日若是敢出手为难她,别说连朋友都没得做。要为难也要分场合,这样的场合她可不想连夜轻染一起算在内! 夜轻染接受到云浅月的警告立即住了口,他刚刚不过是气不过容景夺了云浅月的心而想为难一下而已,如今知道云浅月与他一线。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也觉得不该在此时为男人。 “哈哈,好轻功!月丫头的武功看来恢复了!几日不见,让朕刮目相看啊!”老皇帝大笑一声。看着云浅月和容景,老眼闪过一丝厉光,不过一闪而逝,让人丝毫看不出。话落,她不等云浅月开口,又笑道:“可是不对啊!小魔王明明是想要景世子施展一招踏水无痕的轻功的,你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朕可是有多年没见到景世子的身手了,如今也想一睹为快!” “皇上姑父,我和他不是一样吗?总之都是轻功,难道我的还差了?”云浅月挑眉。 “你和景世子的轻功如何一样?他是他,你是你。”老皇帝也挑眉。 “从今日之后就不是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云浅月看着老皇帝的眼睛,四周灯火虽然多样变幻,但这湖心亭还是极为明亮,可以将每一个人的神色都照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老皇帝的那一闪而逝的凌厉,以及夜天逸紧抿的薄唇还有众人震惊没回过神的表情。 “哦?”老皇帝笑意一收,挑眉,“这话新鲜了!怎么说?” “就是我要嫁给他,他要娶我。皇上姑父有喜酒喝了!”云浅月忽然一笑,清声道。 老皇帝一怔。 皇后腾地站来了起来。 和皇后一起站起来的还要夜天逸和夜天倾。 四周众人刚回过神来此时又惊得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湖心亭静得几百人犹如无人。 “看!我好不容易说了一回真话,他们都不信!还是你说吧!”云浅月偏头对容景道。 “好!”容景点头,温柔一笑,看向老皇帝,温声道:“皇上那日说容景若有喜欢的人就会给我赐婚。今日正是乞巧节,日子极好。且我也找到了心仪之人,便来请皇上赐婚!”话落,他拉着云浅月单膝跪地,语气郑重,“容景愿娶云浅月为妻,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求皇上赐婚!” ------题外话------ 美人们有票没呀?都留着票是留不出动力的啦(⊙_⊙) 又一年三八们的节日了,大家都快乐!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打赏钻石鲜花 吕奶奶(3000打赏3钻30花)、我是李桃桃(2000打赏10钻)、juypjj(3000打赏)、binxinyu(888打赏)、夜画真真(188打赏188打赏10花)、15923079137(10钻)、xueli416010111(5钻)、smallants(5钻10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黑猫儿z(2钻)、媛yao226(383打赏)、蔡dyna(1钻100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3花)、785995862689(2钻)、lizhenpu(1钻10花)、cher女妖(1钻1花)、清许小姐(188打赏)、9b5986(2钻)、么么o(n_n)o~ 第三十六章 天作之合 容景话落,老皇帝腾地站了起来。 皇后本来站起来的身子一软向地上栽去,幸好她身后的孙嬷嬷及时将她扶住。 与其同时,湖心亭内呼啦地一声站起来一大片人。其中包括德亲王、云王爷、夜天煜、云暮寒、容枫、秦玉凝、容铃兰等人,人人都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容景。 孝亲王虽然没站起来,但似乎也被惊得够呛,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 其余没站起来的人全部化成雕塑了一般,一动不动。 夜天倾脸色刹那一黑,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死死地盯着容景。 夜天逸从刚刚站起来的那一刻之后面色再无表情。 湖心亭内霎那之间静得连风丝都不闻,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一线。此情此景比刚刚云浅月一句话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几乎除了夜轻染在外的所有人都想不到容景会有如此请婚的举动,而且要娶的人还是云浅月。 景世子是谁?那是荣王府世子,天圣第一奇才,受天下百姓推崇敬仰。 云浅月是谁?云王府嫡女,天圣第一女纨绔废物,受天下百姓嘲笑冷眼。 谁想到二人会公然请旨赐婚? 不但是老皇帝想不到,天下怕是无一人想到! 夜轻染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被云浅月和容景刚一来到就请婚的举动给惊住了。看着二人单膝跪在地上,手握着手,他忽然心中酸涩钝痛,他自认他喜欢云浅月,但也不会有这般勇气跪在皇伯伯面前让皇伯伯请旨赐婚,心中的不甘忽然就退去了些。 云浅月虽然知道容景对她的心意极深,但还是被他那句“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触动心弦。一时间感觉眼前面对的不是老皇帝和一众人,而是无数莲花盛开,芬芳明艳。她想着今日即便老皇帝不答应,那么她得了这一句话也是满足的。 一时间湖心亭数百人无一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也不闻。 老皇帝震惊过后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不知道想些什么,一时间并未开口。 皇后由孙嬷嬷扶着,看着地上的二人,震惊过后凤眸深处流露出一丝羡慕,也并未开口。 云王爷老脸灰白,似乎忘了呼吸。德亲王勉强回归神来看了夜轻染一眼,心底似乎叹息一声。孝亲王回过神来老眼露出阴狠的笑意,荣王府和云王府从始祖爷起便有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容景和云浅月却公然挑衅皇上的忌讳,离死不远了! 夜天倾脸色阴沉,眼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愤怒,额头隐隐有青筋在跳。他想起容景那句“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话,这么说容景对云浅月早有预谋,偏偏他却信了。如今父皇召回七弟,他坐了二十年太子如何能不后知后觉的明白因为他太急在父皇面前失了心?一时间恨极,却是发作不得。 夜天逸悄无声息坐下身,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想些什么。 其余人依然处于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不行!我不准!”湖心亭外忽然传来六公主一声大喊,打破了沉寂。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想着她早先是不是太手软了?居然让这个女人这个时候站出来搅局! 容景仿若未闻,似乎没听到六公主的声音。 众人被这一声大喊惊醒,都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六公主提着裙摆从玉桥疾步跑来,朱钗环佩随着她跑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小脸上泪痕未退,几步就跑进湖心亭,推开挡住她路的夜轻染,站在容景和云浅月前面,对老皇帝急促地大声道:“父皇,我不同意!” 老皇帝此时回过神来,看着六公主,一时间并未说话。 “父皇,我不同意!您不能答应!”六公主又大声道。声音不止湖心亭内众人听得清楚,就连湖心亭外留守的太监宫女护卫也全部听得清楚。 “哦?你不同意?你不同意什么?朕不能答应什么?”老皇帝看着六公主,终于开口。 “我不同意景世子娶云浅月,更不同意云浅月嫁给景世子!”六公主道。 “哦?你因何不同意?”老皇帝挑眉,老眼深邃地看着六公主,眸光扫见容景和云浅月,眼底深处凌厉如剑。 “云浅月不配景世子!”六公主对上老皇帝的视线,似乎豁出去了一般,大声道:“她纨绔不化大字不识琴棋书画不精诗词歌赋不懂没有任何礼数教养嚣张跋扈名声污浊连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景世子,他凭什么要嫁给景世子?景世子是天圣第一奇才,岂是云浅月能污浊的?所以儿臣不同意。试问天下有几人同意?” “这就是你的理由?”老皇帝扬眉。 “是!”六公主腰板挺得笔直,答得干脆。 老皇帝点点头,眸光扫了一圈,“在座众人也是一样想法?” 众人无人开口。 “有谁和六公主一样想法?站出来让朕看看。”老皇帝看着众人不动,沉声问:“难道都没有吗?” “老臣和六公主一样想法,云浅月的确不配景世子!”孝亲王瞅准机会站了出来。 “臣女也和六公主一样想法!云浅月不配景世子!”冷疏离也站了出来。景世子云端高阳,天下人人推崇敬仰,天下女子莫不对其心仪,但都望而却步,自知难以攀配,不敢污浊。凭什么云浅月能让景世子说出“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 “儿臣也和六妹一样想法!”夜天倾也沉声开口。他那日从和秦玉凝定下名分后,却每每面对秦玉凝提不起任何心动情绪,想到的只是云浅月,她这些年的一颦一笑,都如此生动,更甚至追溯到十年前父皇四十五大寿时她哭着喊着闹着要他和七弟换府邸,将鼻涕眼泪抹他一身,一直令他厌恶,可是如今再想起来却觉得她那时如此可爱。他觉得自己魔怔了。秦玉凝样样都好,符合他选太子妃的标准,也正是他心里一直想要的女子,云浅月哪一样都不符合,可是偏偏拉扯着他的心。即便他已经再无机会,但也不能让容景就这样娶了她! “嗯!还有吗?”老皇帝看了一眼三人,看着不动的众人再问。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无人敢说话。外围的那些朝中重臣都是伴君数载,此时见老皇帝这般问话焉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室一直对荣王府和云王府心有忌讳,但也只是私下而已,此时被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公然请婚将忌讳架在明面上。他心中如何不恼?此时这般借六公主之话询问众人,自然是想借群臣之手要个反驳的说法。但是此事关系的人是景世子,景世子虽然还未曾入朝接替王位,但早就已经是荣王府名副其实的当家人,深不可测,不可得罪。众人一时间都不敢贸然开口。 “德王兄?云王兄?凤爱卿?你们有何看法?”老皇帝见无人说话,老脸阴沉了一分,看向德亲王、云王爷、凤丞相。 三人闻言立即出列一步。 德亲王看了一眼脸色灰白的云王爷,犹豫了一下,当先开口,“景世子是荣王府世子,浅月小姐是云王府嫡女。这可是大事,要慎重。” “德亲王说得对,的确要慎重!”凤丞相连忙跟风。 “嗯,云王兄如何想法?你可是事先知晓?”老皇帝看向云王爷。 云王爷心中早已经翻起滔天巨浪,他虽然知道景世子和浅月相互之间太过亲近亲密不对,但因为老王爷支持,所以他也无权阻止,更何况也阻止不了。可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二人今日敢当众请旨赐婚。他早已经浑身冷汗,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云王兄没有想法吗?”老皇帝看着云王爷挑眉,帝王威严尽显。 云王爷感受到来自老皇帝的压力,这是迫使他认清形势。他白着脸看向容景和云浅月,二人从说过一句话之后便单膝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不发一言。此时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容景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云浅月眼睛眨了一下。他忽然不知道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沉声恭敬地开口:“回皇上,景世子云端高阳,老臣自然愿意有此乘龙快婿!” 云浅月嘴角微微勾起,觉得她这个爹还不是百无一用。 “哦?”老皇帝老眼眯起,“这么说云王兄是赞同的了?关于六公主所言,你家的月丫头可是配不上景世子的,你如何说法?” “夫妻相处之道不言谁强谁弱。景世子既然愿意娶浅月,心中必定有一杆秤。”云王爷顶着压力沉声开口。此时这般形势,无论对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此时也豁出去了! “哈哈,好一个夫妻相处之道不言谁强谁弱!云王兄这些年看来是悟道了!”老皇帝哈哈大笑一声,却是任谁都听出来没有丝毫笑意。须臾,他转头看向身边,沉声道:“皇后,你是月丫头的姑姑,也是最有权利说话的人,你怎么看?” 皇后一直由孙嬷嬷搀扶着,脸色发白,她同样怎么也想不到她才找了云浅月叙话,今日景世子便和她上演了这么一出。这岂不是公然挑战皇室威仪?有什么后果他们二人能不清楚?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二人疯了,可是想起那日云浅月冷静地说出“倾覆了天下又如何?”时的语气,她便觉得生出今日之事也不例外了。 “难道皇后没想法?”老皇帝见皇后不说话,再次询问。 皇后离老皇帝最近,自然比云王爷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高山般的压力。她在宫中生活了二十余年,对老皇帝的心机手段更是能比别人领会的深,身子颤了一下,虽然多少年想要反抗,打破这种死寂的生活,摆脱云王府女儿悲情的命运,可是想到老皇帝的手段,她依然不受控制地生出惧意。想着若是自己同意,那么这宫中大约从今以后再无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可是若不同意,下面的一对有情人也许就因为她一句话而不得圆满。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只觉得怎样说都不得两全。 “看来是将朕的皇后给惊吓住了!”老皇帝声音听不出情绪。 “臣妾不是惊吓住了,是实在没有想到我们纨绔不化的月儿能得景世子垂青。”皇后忽然开口,不看老皇帝,看向容景和云浅月,姿态温婉端庄,“嫂嫂去时托付臣妾好好照顾月儿,这些年臣妾却没有教导好她,养成了这副纨绔的性子。但皇上也说月儿是真性情,试问天下女子能有几人有她的真性情?正如兄长所言:夫妻相处之道不言谁强谁弱。既然景世子愿意娶她,而且言:今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那么臣妾自然也乐见其成!” 老皇帝老眼瞬间射出厉光,看着皇后。 皇后当没看到,推开孙嬷嬷,笔直而站。大红服饰虽然厚重,但遮掩不住她眉眼间的坚定决然。这一刻将皇上身边一众妃嫔全部都比了下去。当得上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她也想明白了,这些年在皇宫如坐死牢,已经没有希望。而云浅月不同!她既然已经让皇上废除祖训,今日即便不能再打破云王府和荣王府不得联姻的不成文规定又何妨?总归是让云王府的女儿不再听从命运摆布。她帮不上忙,但也不能为了保全自己而不顾他们。哪怕是皇上会杀了她,她此时也要同意。 云浅月心中温暖,想着她这个姑姑不枉费她今日一番施救!看她神情大约还不知道老皇帝想要借素素之事废除她,但在不知道的情形下做到这一步才更显不易。 容景神色不动,显然早就料到皇后会如此。 “朕还不知道原来皇后是乐见其成的!”老皇帝抛出一句话,老眼看着皇后,“朕记得你月前还跟朕说将月丫头嫁给容枫也不错。如今又改主意了?” 容枫今日也被特意宣旨进宫参加乞巧,听见老皇帝提到他的名字面色微变。 皇后亦是面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神色,温婉端庄地道:“臣妾是觉得她快及笄了。既然喜欢容枫,嫁了也就嫁了。后来得知她对容枫不过是贪玩胡闹,做不得真,也就作罢了。如今她这般郑重其事,臣妾本来就欣赏景世子,景世子如今喜欢月儿,臣妾觉得最好不过。皇上知道臣妾就这么一个侄女。自然希望她嫁得好的。” “你希望她嫁得好?难道皇家还比不上荣王府不成?”老皇帝盯着皇后。这一句话可谓是胸中藏有雷霆,令人闻之胆寒。将荣王府搬上了和皇室对比的台阶。一个不好,便会大发雷霆怒火。 皇后一惊,连忙道:“皇上误会了!臣妾不是说荣王府好。而是说景世子好!荣王府和皇宫相比,一个是臣子之府,一个是天家宫殿。哪里可比?” “皇后这是在说我皇室拿不出一个比得过景世子的人吗?”老皇帝冷声问。 皇后袖中的手攥了攥,摇摇头,面无惧意,“皇子们都很好,但月儿喜欢才是真的好!” 云浅月暗暗给皇后叫了一声好。想着老皇帝今日大约会气疯了!本来想要设连环局废后夺了云王府的权,或者再牵连将其毁去,不想本来准备掐死的蚂蚱翻牌,打了他一个大巴掌。 “哈哈,好一个月儿喜欢才是真的好!这样就是在说朕的皇子们月丫头都看不上了?”老皇帝揪住皇后的话,心中的确怒意翻滚。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居然让他布置的棋局还无用武之地便胎死腹中。这个节骨眼上还如何有心思喊出素素听曲进而治罪于皇后? “皇上错了!不是月儿看不是您的皇子们,而是您的皇子们看不上月儿!”皇后纠正老皇帝的话,看了夜天倾一眼,“太子殿下这些年一直不喜月儿,喜欢丞相府的秦小姐。这还是您前些日子赐婚的呢!您难道忘了不成?” “那朕的其他皇子呢?”老皇帝老眼阴沉地看了一眼夜天倾。 夜天倾袖中的手攥出血痕,此时已经再无一丝反驳的机会。 “您的其他皇子自然也看不上我。”云浅月接过话,抬起头看着老皇帝。 “你怎么知道朕的其他皇子看不上你?”老皇帝似乎瞥了一直没开口看不出表情的夜天逸一眼。沉声问。 “您的皇子们都身份尊贵。有太子殿下的前车之鉴,就算有人看上了我,我可也不敢再高攀了。”云浅月接过话。她自然知道老皇帝指得是谁? “那你就敢高攀朕亲自赐封的天圣第一奇才?”老皇帝挑眉,眉峰间笼罩着一团青色。 “他是天圣第一奇才没错。可也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日不小心就病死了。”云浅月对上老皇帝冷冽的视线,笑着道:“我一个废物嫁给一个病秧子,这不是天作之合吗?”话落,她偏头问容景,“你说是不是?” 容景轻笑,点头,“是!” 云浅月再看向老皇帝,“皇上姑父,这天下间怕是再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的了。您难道不觉得吗?”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不再开口,老脸阴沉。 云浅月终于明白夜天倾脸色时常阴沉随谁了。老皇帝这般看起来是真的怒了!不过他就算怒,怒火能有多大?将她和容景推出午门外斩首?打入天牢?或者立即拔剑刺死?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什么天作之合!父皇别听云浅月胡诌!景世子就算是一个病秧子,也比云浅月强几千倍。”六公主立即大声道,“她配不上景世子!” “哦?小六儿今日的话语较之往日多了不少。那你说谁配得上景世子?”老皇帝挑眉。 六公主抿唇,看了容景一眼,鼓起勇气道:“我!” “你?”老皇帝再次挑眉。 “是!我!”六公主肯定地点头。 “哈哈,景世子,朕的公主也心仪你。认为月丫头配不上你,她配得上你。你怎么看?”老皇帝大笑,似乎扳回来一局一般,笑声舒畅不好。 “容景配不上六公主!”容景淡淡道。 六公主面色一变。 云浅月嘴角扯开。 老皇帝笑意还没到达眼底便收起,眯起老眼看着容景,“哦?景世子是这么认为?” “是!”容景点头。 老皇子盯着容景,沉声问:“这么说景世子就认为天下女子只月丫头配得上你,你也配得上她了?” “是!”容景再次点头。 “一派胡言!”老皇帝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扔向容景。 众人顿时大惊。 容景一躲不躲。 云浅月瞬间出手接住茶盏,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您打他哪里都可以,可不能打这张脸。我以后要日日看着的。你将他毁容了,我还怎么赏心悦目?”话落,他不等老皇帝开口,忽然将茶盏扔向六公主,六公主根本躲避不开,茶盏瞬间打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啊”的一声,直直向地上栽去,云浅月看也不看六公主,对着老皇帝笑道:“您看,她若是毁容了的话,还有人愿意看吗?” 六公主在云浅月话落直直栽倒了地上,额头被打破了一个口子,鲜血直冒! 众人大惊失色,谁也想不到老皇帝会用茶盏打容景,更想不到云浅月对六公主出手!一时间惊骇莫名。觉得云浅月疯了,敢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 “六儿!”老皇帝面色一寒,对云浅月大怒,“放肆!” 云浅月不惧怒意,小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她喜欢容景可不行!她若是喜欢别的东西我可以让给她,容景是我的,不能让。这是原则问题。刚刚我就想打她了,奈何手里没东西。如今皇上姑父借给我茶盏,我不打就太对不起您了!” “你……”老皇帝气怒失语。 “皇上姑父,我们可是跪了半天了,到底同不同意您说一句话。我们两个人互相喜欢,想成就百年之好。可不碍着谁,您问了这个又问那个!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孝亲王、德亲王、太子殿下、就连一个小小的孝亲王府郡主都能做得了您的主当得了您的家呢!”云浅月撇了一眼孝亲王和冷疏离,笑着道。 孝亲王和冷疏离面色大变。 “你……”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额头青筋跳了跳,怒极,“放肆!” “我放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皇上姑父不是早就知道吗?”云浅月面上笑意不变,看着老皇帝气怒,心中畅快,想着最好将他气死。 可是她忘了,老皇帝是帝王。即便再气再怒,可是他依然是帝王。气不死,却是执掌人的生死!她话落,老皇帝忽然大喝,“来人!将这个……” “皇上,她纨绔不化,天下人人皆知,您是知道的,我也是知道的。她言语无忌的确放肆,还请皇上见谅。等她嫁给我,我以后好好管教于她,再不让她生事。”容景拦住老皇帝的话,温声道。 云浅月想着容景真有做丈夫的范儿! 老皇帝住了口,眯着眼睛看着容景。 容景也看着老皇帝,两人视线隔着躺着地上的六公主交汇。虽然没有兵器操戈,但众人似乎感觉到了不见血的兵刃在二人之间较量。 须臾,老皇帝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侍候老皇帝的宫女太监立即跟上,转眼间呼啦啦走了一大片人。 云浅月皱眉,想着老皇帝这样一言不发甩袖走了是什么意思?刚要开口。容景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将想要说的话吞了回来,偏头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摇头。她感觉他手心里有细微的凉汗。这才想起今日她的主要目的是救皇后,也没指望老皇帝会答应赐婚,便作罢! 她看着老皇帝虎步如风,很快就出了百花园。她揉揉膝盖起身站了起来。 老皇帝走了,她还跪个什么劲? 容景随着云浅月一起站了起来,如玉的手轻轻拂了一下月牙白的锦袍。清淡的眸光扫了众人一眼,对云浅月柔声道:“我们回府吧!” “好!”云浅月点头,自然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容景拉着云浅月转身,云浅月跟着他抬步。 “景世子和月妹妹将父皇气走?就打算这样一走了之?”夜天倾一见二人就打算如此走了,沉着脸截住二人。 “皇上姑父是被我们气走吗?我怎么觉得他像是默认了?不是说沉默等于默认吗?”云浅月冷冷看了夜天倾一眼。见他面色阴沉,死死盯着她和容景,她心里冷笑一声。如今知道上当了?可是也晚了。要怪只怪你太想坐皇帝了。偏偏将底牌压在一个女人大才堪当国母身上,老皇帝不弃了你才怪! “默认?说得轻巧?父皇从来都是金口玉言,哪里有默认一说?”夜天倾看了云浅月一眼,目光定在容景脸上,“景世子早就对她有心思了吧?否则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太子殿下说对了,我是对她早就有心思。”容景看着夜天倾,直认不讳,淡淡道:“和太子殿下对丞相府的秦小姐一样,已经多年了!” 夜天倾想起秦玉凝,立即偏头去看。只见秦玉凝正看着这边,不知道是在看他还是在看容景,小脸上面无表情。他看向凤丞相,凤丞相也正看着他,似乎已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忽然收起怒意,对容景道:“既然如此,景世子好自为之吧!” 他已经没了父皇的信任,自然不能再丢失凤丞相这个支柱! “多谢太子殿下,容景自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容景拉着云浅月绕过夜天倾。 再无人阻拦,众人都看着二人离去。 月牙白锦袍,紫衣阮烟罗,二人在星缘灯下走出湖心亭,在幻境中看起来风景如画。众人忽然觉得景世子和浅月小姐其实很配的。只是可惜,生错了荣王府和云王府。 直到二人身影走出百花园,众人才收回视线,都看向没离开的皇后。皇上甩袖而去,这里剩下的人中皇后为尊。一时间众人视线都聚焦在皇后身上。 皇后不理会众人,对身边的明妃道:“明妹妹,六公主受了伤,你带着她回宫赶紧让太医院诊治吧!虽然出了血,但月儿是留了情面的,若诊治的及时大约不会留疤!再晚怕就不好了!” “是!”明妃似乎吓傻了,此时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走到六公主身边,对身后的嬷嬷吩咐,“快,将六公主抬回宫里,去太医院请太医。” “是!”有两个嬷嬷立即上前抬起六公主。 “臣妾先告退了!”明妃对皇后匆匆一礼。 皇后点头,明妃立即带着人抬着六公主离开。 待明妃离开后,皇后看向众人,目光从德亲王、云王爷、孝亲王等人身上掠过,收回视线,淡淡道:“既然皇上回宫了,今日这乞巧宴席便作罢吧!本宫也累了,这便回宫休息。众位妹妹和众位大人自便吧!” 她话落,孙嬷嬷立即上前搀扶她,她不再看众人抬步离去。不出片刻便出了百花园。 后宫一众嫔妃见皇后亦离开,对看一眼,纷纷起身,相继离去。 不出片刻,湖心亭便去了一大半人。 “既然父皇母后离去,今日这乞巧也是不成了。各位大人自便吧!”夜天倾话落,走过来拉住秦玉凝的手,早先阴沉的脸色一改,柔声道:“玉凝,我送你回府!” “嗯!”秦玉凝点点头。很是乖巧。 夜天倾拉上秦玉凝抬步离开。 皇后太子接连离开后,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三王,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想着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皇上没点头也没摇头拂袖而去,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去还是该留。 德亲王看向夜轻染,发现夜轻染不知何时走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您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云王爷老脸发白,但此时不是面对皇上,也不甘示弱,“德王兄过奖了!” “何止是生了一个好女儿!简直是生了一个金凤凰。能得景世子倾心此生只娶一妻好本事。能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天下只此一人。”孝亲王看向云王爷冷笑。 “冷王兄过奖了!小女纨绔不化是出了名的,天下人人皆知。这也不足为奇。她能得景世子倾心是她的福气。等以后嫁给景世子,由景世子管教,定然就不会这样了!”云王爷拱拱手,“两位王兄请便。本王先回府了!” 话落,云王爷不再理会德亲王和孝亲王,大踏步离去。他必须赶快回府找老王爷商量对策。今日之事后,皇上拂袖而去,显然气得不轻,指不定明日有什么腥风血雨在等着荣王府和云王府。 “这个老东西,腰板何时直了?”孝亲王看着云王爷离开,没讨到好处,冷哼一声。 “本王要去见皇上,冷王兄可一起?”德亲王看着云王爷身影匆匆离开,自然知道他急于回府商议去了,他看向孝亲王询问。 “本王正有此意。”孝亲王立即点头。 二人达成一致,齐齐出了湖心亭,向老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三位王爷一走,朝中剩余大臣对看一眼,都无人跟随。皇上和景世子对上,虽然明知道该站在皇上的队列,可是私下里却丝毫不敢得罪景世子,得罪景世子还是一说,等于得罪荣王府和云王府,两府繁华百年,根系庞大,说不好听的话,皇上还能活多久?他们在朝为官,自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知皇上已经动用了长生丹,这就说明时日无多了,未来还有太多变数。他们不敢轻易押注。毕竟荣王府和云王府不止有景世子和云浅月,还有容老王爷和云老王爷。两府和皇上对上,他们还是小心为妙,最好静观其变。 虽然无人商议,却心有灵犀,众位大臣似乎都达成了一致一般,无人去御书房,几乎一起出了湖心亭百花园,向宫外走去。这样的姿态算是保持中立。当然私下里四大王府各自拥护的派系是否私下去聚集研讨此事就另当旁论了。 众位大人离开后,各付的公子小姐们也都相继离开。 不出片刻,湖心亭只剩下寥寥无几人。夜天煜见夜天逸没离开,也坐着不动。云暮寒同样未动。南凌睿和叶倩一直坐在贵客席上,自始自终没说话也没动。 四人沉默片刻,南凌睿忽然站起来,折扇轻摇,缓步走到夜天逸面前,仔细地看了夜天逸一眼,笑道:“今日真是一出好戏啊!你说是不是?七皇子?” 夜天逸淡淡看了南凌睿一眼,“的确是一出好戏!” “本太子还以为这一出好戏会有七皇子参与的,没想到从头到尾没见到七皇子参与。真是可惜啊!”南凌睿佯装叹息。 “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已,睿太子想要看戏不如自此就在天圣长住。定然会看个全面的。”夜天逸声色淡淡,听不出情绪。 “哈哈,七皇子说得极是。本太子定会在天圣多住些时日的,不过长住可不行,我父王会跳脚的。”南凌睿哈哈大笑一声,抬步下了湖心亭,走出两步回头看向叶倩挑眉,“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本太子看你这个女人可怜,今日没能嫁成夜轻染,也没人陪你乞巧,本太子就勉为其难陪你乞巧吧!” 叶倩忽然起身站了起来,走向南凌睿。在他面前站定,看了他一眼,冷嘲道:“找你的素素和月儿去,本公主轮不到你可怜!”话落,她足尖轻点,飞身出了百花园。 南凌睿摸摸鼻子,也足尖轻点,飞身追去。 云暮寒忽然起身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出了湖心亭。 偌大的湖心亭转眼间只剩下夜天逸一人。 夜天逸坐着一动不动,碧湖的清风融合了百花香徐徐吹来,吹起他雪青色的锦袍衣摆和墨发,他俊逸的容颜在星缘灯下忽幻忽灭。她今日自始至终未曾看他一眼,真的回天无力了吗? 他不信! 容景能给的,他也能! 须臾,他起身站起来,抬步出了湖心亭。他身影离开后,他身下的檀香木椅子无声倒塌,化为碎屑。湖水的清风吹来,渐渐地将碎屑吹到了湖里,鱼儿争相抢食,不亦乐乎。 云浅月和容景很快就出了御花园,一路畅通无阻地向宫外走去。 湖心亭发生的一切好像是眨眼之间就传遍了皇宫,所过之处宫女太监纷纷对二人避让。云浅月想着明日轰动天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她对未来忽然很期待起来。觉得睡懒觉,图安逸是很不错,但这样刺激也很好! 二人很快就来到宫门口,宫门紧闭。 宫门御林军忽然齐齐将二人拦住,一人身着御林军统领的官服,对容景和云浅月朗声道:“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留步。皇上早有旨意,今日进宫门者不过子夜不得离宫。属下如今还未曾接到皇上放行的旨意。不能放您二人通行。”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的连环局今日想将皇后的罪定型,宫门今日管守卫就数千人,比往日多了两倍。看来是不放任何人出去搬救兵,一心想将皇后铲除,将云王府牵扯进来,最好连根拔起。即便容景或者谁出手相救,也是处于被动,难以施救。可惜他如意算盘打空了,没想到她和容景演了一出请旨赐婚。她不开口,看向容景。 容景淡淡看着眼前的御林军统领,对云浅月道:“这宫墙以你的轻功来说也不算什么,何不试试?” 云浅月抬头看向宫墙,和荣王府的紫竹林的高度差不多。她立即点头,毫不犹豫揽起容景,足尖轻点,瞬间飞跃城墙而过。 御林军统领即便听闻了容景的话,也没想到云浅月真能飞跃宫门的宫墙而过。大惊失色,猛地回身,已经不见两人身影,他大骇。数千御林军同样大骇。几乎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齐齐看向御林军统领。 御林军统领骇然片刻,对御林军守卫摆摆手。想着即便能放箭,那两人一个人是荣王府的景世子,一个人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二人身份非同一般,他们也不敢放箭。皇上若是怪罪,只能实话实说拦不住二人了。 云浅月带着容景飘身而落,回头见宫门依然紧闭,数千御林军无甚动静,她忽然一乐,拉着容景向马车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偏头问,“百花园为何没有牡丹?” 容景对云浅月也是一笑,笑容柔缓,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温润的声音微冷,“因为百花园可以养殖百花,却独独养不活牡丹!” ------题外话------ 虽然没赐婚成功,但是将老皇帝险些气死,是不是值得表扬?o(n_n)o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钻100花1000打赏)、kikilovejie(10钻1000打赏)、chenjing8828(888打赏)、坠入爱香(10钻11花)、hua3389818(10钻10花)、ppbb116688(36花)、辣椒姐54(5钻10花)、醉生梦死v(388打赏)、清夜画真真(388打赏)、倾思情丝(1钻5花)、arielh256(188打赏)、羊羊羊依(100打赏)、juypjj(10花)、bommi(5花)、japindy(200打赏)、499415104(200打赏)、转交的猫猫(100打赏)、xinyong121(8花)、chenlm(1钻)、japindy(200打赏)、酷夕阳(3花)、画雪玲(2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七章 愉悦至极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哈”地笑了一声。果然是有意思! 容景反手拉上云浅月,“时间还早,我们去香泉山烤鱼如何?” 云浅月愕然,“你还不忘你的烤鱼?” “没忘!”容景摇摇头,很诚心诚意地道:“况且时间真的还早!完全可以去。” 云浅月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无语,“你还有心情吃?” “心情极好!”容景道。 云浅月觉得她的心情也极好。不管明日是风是雨,总归今日是打了一场胜仗,的确值得庆祝一下,但是香泉山是不是太远了?她看着容景,“选个近点儿的地方!” “那里清净!”容景摇头,见云浅月不赞同,温声诱惑,“今日近一些的地方哪里都是人,香泉山清净无比,而且香泉山的鱼最为美味可口,当做夜宵真的很不错,你我从灵台寺回来还没吃上香泉山的鱼,难道你真不想去?” 云浅月心里进行拉锯战,看着容景犹豫,“可是我很累啊!” “我将你的那些金佛像都藏在了香泉山,根本就没移走。难道你不想去数数?”容景又低声道:“还有你变卖小金库所得的银两,一分不少。” “走,现在就去!”云浅月立即点头,拉上容景就走。 容景轻笑,抬步跟上云浅月。嘴角笑意深深。 云浅月一边走着一边翻白眼,当她真爱数什么金子银子,主要是想看看这个家伙在香泉山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一副非去不可的样子。不去看看岂不可惜?就由了他吧! 二人来到车前,弦歌没向往常一样挑开帘幕,而是看着二人,“世子,浅月小姐,你们……如何了?是否成功了?” 今日宫门守卫森严,随从暗卫一律不准入宫。他自然不知道宫内情形,一直担心,此时见二人出来,松了一口气,连忙紧张地问。想着两人面色都极好,大约是成功了吧!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自己挑开帘子,先容景一步上了车。 弦歌一怔,没成功怎么会如此高兴?看起来心情极好。 “的确没成功!不过早晚都一样。”容景一笑,也随后上了车,吩咐道,“去香泉山!” 弦歌愣愣地看着落下的帘幕,愣了片刻才坐在了车前,一挥马鞭,马车离开宫门口向城外而去。心中想着虽然没成功,但大约也是有收获的,否则世子和浅月小姐不会如此心情好。 容景的马车离开后,夜天倾和秦玉凝随后来到宫门口。 宫门紧闭,御林军首领同样阻拦。夜天倾不敢硬闯,如今他这太子大不比从前,还是要规矩行事才是。只能和秦玉凝等候在此。 不多时,夜天煜来到,也不敢特例,等候在此。 紧接着云王爷等一众朝中大臣相继而来,互相对看一眼,也只能等候。 云王爷虽然焦急,但也无奈。本来他觉得今日皇宫戒备森严是因为人流众多庞杂,皇上为了防止混进来刺客而加设了御林军和隐卫,如今看来全然不是。显然皇上是有所筹谋。他将云浅月和容景忽然请旨赐婚和皇上一言不发最后甩袖而走的情形在脑中过滤一遍,没发现哪里不对。但当看到带着轻纱走出来的素素恍然明白了。 素素来到,也规矩地站在最后方,一声不响,低着头,极为安静。 众人都看向素素,素素是烟柳楼的头牌,但从她挂牌之日起,从来没有摘过面纱,无人见过她的容貌。只知道她卖艺不卖身,见她一面百两,听她一曲千两,人人其实都对她好奇不已。但从来无人能近她身。据说她身上被下了一种叫做相思的毒,若不经她允许,碰了她,中毒即死。所以这也是天圣京城官大的多,有钱的多,却至今她安然无恙还是处子之身的原因。 尽管如此,找她的人还是趋之若笃。可以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从南城门排到北城门。因为大多数男人都是犯贱的,吃不着的才是最香的!花银子见一面听一曲也心甘情愿。可惜从南梁太子来到京城之日起,便包下了素素,素素再不接客。 今日不用花银子就能看到她轻纱薄衫隐隐约约的风情,岂不乐哉? 所以素素一来到,便成了等候在宫门口众位朝中大臣打发时间的趣味了!有些人甚至觉得在这里吹冷风等到子夜也值了。 夜天倾和夜天煜也看着素素,齐齐想起早先他们二人得到的消息,父皇要借这个女人废除皇后,他们教养在皇后名下,身份才尊贵无比,虽然皇后平时对他二人不甚关心,但是云王府旁支太大,总体来说他们暗中与云王府还是牵扯最深的,得了云王府的庇护。自然不想皇后倒台。皇后若是倒台,他们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 素素仿佛没看到众人或色情或大量或审视或探究的视线,安安静静,仿佛这里没有别人。 不多时,叶倩来到,看到素素她身形顿了一下,冷哼一声,飞跃宫墙离开。 南凌睿紧跟着叶倩身后来到,见到素素一愣,随即飘身落在素素身边将她纤腰一揽,风流无匹地道:“在这里吹冷风做什么?可怜的美人,本太子这就带你离开!” 话音未落,南凌睿带着素素也飞跃宫墙离去。 御林军统领没想到还有人效仿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但也知道这二人一个是南梁太子,一个是南疆公主,都是不能得罪的主,所以只能看着二人离开,无任何动作,默认放行。 众人见南凌睿带走了素素,都无可奈何。夜天倾皱眉,夜天煜也并未说话。毕竟南梁太子和南疆公主是贵客,就算不听皇上旨意也无不可。 不久后,夜天逸缓步走来,看了紧闭的宫门和等候的众人一眼,足尖轻点,雪青色的锦袍一闪,也飞跃宫墙离去。 御林军统领一惊,想拦阻已经看不到人影,所以也只能放行。 “好大的胆子!”夜天倾面色一沉。 “七弟的胆子一向很大,太子皇兄,你可要小心了,如今父皇可是很重视七弟的。”夜天煜看着夜天逸飞身离开,对夜天倾道。 夜天倾忽然松开秦玉凝的手,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秦玉凝看着夜天倾一言不发地扔下她离开,她唇瓣抿起,并未说话。 夜天煜看着夜天倾走向御书房,他心里冷笑一声,忽然不想再等,足尖轻点,也飞跃宫墙而去。他轻功虽然不及前面几人,但也勉强擦着宫墙而过。 御林军同样不敢奈何四皇子,也只能无动作默认放行。 剩余的云王爷等朝中大臣都只能规矩地守候在宫门口。再无人如此大胆,当然也没有前面几人的高绝轻功。只是可怜了秦玉凝等一众大臣府邸的大家闺秀小姐,今日本来是乞巧节,她们入宫前都祈盼着在宴席上一展才艺,不成想被吓了个够呛,如今又只能在冷风中干干等到子夜打开宫门才能离去。 弦歌驾驶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出了城门,驶向香泉山。 马车内,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容景身上,一边想着今日晚上将老皇帝气得看起来要吐血的老脸,一边优哉游哉地吃着糕点,一块一块,不亦乐乎。 当她吃完一盒又去拿另一盒时容景伸手挡住她的手,好笑地道:“留点儿胃口吧!否则你一会儿吃不下烤鱼了!” 云浅月想想也是,遂作罢!开始哼起歌。 她的声色极好,流行歌曲在她口中哼出来在静静的山路上别有一番情趣。 “这曲调新鲜!”云浅月一首歌哼罢,容景笑着道。 “那当然,你这个古……你是不会懂得欣赏的。”云浅月险些脱口将古人两个字蹦出去,幸好及时打住。她以前虽然课业极多,任务也极多,文案也极多,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但不影响她兴趣爱好广泛。一有空闲,什么娱乐场所都跑去泡泡。赛车、赛马、登山、跳水、蹦迪……换了一身皮的话,谁也不知道她就是坐在国安局摩天大楼上那个雷厉风行处事严谨苛刻一丝不苟的上将。“我还是懂得欣赏的,你再唱一曲。”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懂?”云浅月挑眉。 “懂!”容景道。 “神啊!”云浅月长叹。她一直觉得古人是欣赏不了现代人的流行音乐的,那何况是隔了一个时空的古人。但看容景真的听得很有趣味的样子,便觉得这丫的接收能力真强。她眼睛眨了眨,忽然升起一抹恶趣味,问道:“喂,你车上有琴没?” “有!”容景伸手在车厢后侧轻轻一按,一处几尺长的暗格弹开,他取出一把古琴递给云浅月,对她笑道:“你的曲子还能配琴声奏乐?” “自然!”云浅月接过琴,赞叹地看了一眼容景的这把琴。一般的古琴都以古木的材质做材料,这个则是以玉质做材料。玉质清润凝透,琴弦则是用天蚕丝,极细,极轻软。这一把琴拿在手,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即便是不识货的人一眼所见也会大呼好琴。这样的琴怕是天下间也难再找出第二把来。价值更不必说。何止价值连城?她抬头看了容景一眼,“就算你不做荣王,有这一把琴一辈子也吃穿不愁了!” “嗯!”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撇撇嘴,和容景比有钱,估计能将鬼都气死。她用手指轻轻拨弄琴弦。高音处金石清脆,中音处浑厚丰满,低音处细若无声,她满意地收回手指,看了容景一眼,眸光闪过一丝狡黠,“今日你表现不错,我送你一曲,当七夕礼物,供君欣赏,如何?” “好!”容景看到云浅月眸中的狡黠之色含笑点头。 车外弦歌立即竖起耳朵。他从来没见过浅月小姐除了武功外有何才艺露过,如今见她主动弹曲,自然很是期待。 云浅月坐直身,盘膝而坐,将琴放置在腿上,看了容景一眼,低头,手指抚弄琴弦。一曲《十面埋伏》倒着弹了出来。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石破天惊,惊涛拍岸,狂风怒卷,万剑破空,雷鸣电闪……一曲《十面埋伏》本来是战争的场面,偏偏被她弹成了惊悚片。且还是人体不能接受的各种声音。 琴声响起的刹那拉着马车的骏马发足狂奔起来。 弦歌本来凝神灌注,闻声直直从车上栽了出去。 容景身子一颤,不知是被发足狂奔的马车颠簸的,还是被云浅月的琴声震的,不过也只是一颤而已,一颤过后,他笑看着云浅月,岿然不动。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想着这家伙果然是到达神佛的境界了。记得当初她在音乐课上当场将这曲《十面埋伏》倒着弹出来的时候,不止是学生,连老师都昏了过去。那一节课大约一百多人上,后来全部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为这事儿她被开除了音乐课的资格,是她选学的所有科目中唯一一个没达到学位的。往事不堪回首! 容景见云浅月看他,笑着点头,“好曲!” “那你就好好听着,可别昏倒!”云浅月扔出一句话,开始不停变换手法。 “好!”容景点头,果然很是认真! 云浅月再不说话,开始专心致志。骏马越发足狂奔,她的兴趣越浓,手下动作越快,如疾风劲雨,一**音符弹出。从失去记忆以来,她胸中屡次积攒的闷气也在这惊悚中发泄,一时间感觉畅快淋漓。 容景一直看着云浅月,脸上笑意温柔,似乎真在欣赏。 一曲弹了半曲之后,弦歌声音从后面传来,“浅月小姐,您……您快住手吧!” 云浅月当没听见。 “再弹下去马车就掉悬崖了……”弦歌强忍着耳膜的刺激,施展轻功追马车,可是他轻功再快,哪里有宝马发疯狂奔快?被落下老远,大声喊叫。 掉下悬崖?他们从城外出来没多久,似乎没这么快到悬崖吧!云浅月依然不住手。 “世子拉车的这匹马虽然不及玉雪飞龙,但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日行千里,折腾死的话……”弦歌实在受不了了,他被落下老远那声音还是在他耳边,再下去他非昏倒不可。他知道若他不开口的话,世子绝对不让浅月小姐停止,以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他也知道云浅月喜欢马。更何况前面真的是悬崖…… 弦歌话音未落,果然琴声戛然而止! 惊涛拍岸,石破天惊,鬼哭狼嚎,狂风怒卷,万剑破空,雷鸣电闪……一切消失,静止! 弦歌颓然地跌坐在地上,想着以后再不要听浅月小姐弹琴了!实在是……让他想死!再不停止的话,他自杀的心都有了! 骏马依然发足狂奔,大有癫狂之势。 云浅月扔开琴,挑开车厢帘幕向后看去,见弦歌一个小黑影像虾米一般躺在地上,她顿时欢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觉得今日才算是报仇了。容景这个近身侍卫每次在她和容景闹脾气的时候都给她冷脸,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再不勒住马缰,我们真的要掉悬崖了!”容景看着云浅月张扬大笑的脸,好笑地提醒。 云浅月转头看向前方,当看到前面大约五丈远的地方果然是悬崖,她一惊,连忙勒住马缰,奈何骏马已经癫狂,她一用力,马缰咔的一声断裂,骏马依然向前奔去,她面色一变,瞬间飞身而起,直直落在狂奔的马前面,挥出一掌,掌风如排山倒海之力,狂奔的骏马刹那退后数步,堪堪止步。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回头,只见她落身的身后半步就是万丈悬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险!她转回头看向马车。只见容景正挑开车帘笑看着他。骏马虽然止步,却是不停地摇脑袋,然后身子一矮,直接拉着马车卧在了地上。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容景,她被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而他看起来安然无恙,这叫什么事儿!她有些愤懑,“果然不是人!” 容景轻笑,看着云浅月愤懑的小脸,又看向她身后的悬崖,叹道:“皇上说我能抵十万雄兵其实错了。你才是能抵十万雄兵的那个人!” 云浅月眨眨眼睛,“扑哧”一下笑出声,抬步向马车走去,站在车前,看着容景,偏头问,“你说,这个礼物好不好?” “好!”容景笑着点头,“只是可怜了弦歌和马!” 云浅月“哈”的一声,伸手拍怕马头,那匹马身子一颤,抬头幽怨地看着她,她笑道:“下次不吓你了!”话落,只见弦歌已经追来,一张俊颜白得仿佛下了霜雪,她好笑地看着弦歌,问道:“刺激不?” “浅月小姐,您以后可别在属下面前弹琴了。只要你说弹琴,我先堵上耳朵。”弦歌有些恐惧地看着云浅月。想着能将一把上好的弹奏清泉流水,春风润雨,高山碧湖,天地广阔的古琴弹成这样鬼哭狼嚎的人,天下也只有这浅月小姐了!她的琴音一出,万鬼皆逃。 “嗯,只要你以后不得罪我,一切都好说!”云浅月点头,很好说话地道。 弦歌立即苦下脸,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得罪浅月小姐了。他看了一眼四周,有些郁闷地道:“明明世子和您烤鱼要去北山的香泉水,如今您倒好,一曲惊吓得马都失了方向。如今走差了道,与北山隔着一道山涧,对面才是香泉山,这车怎么过去啊!” 云浅月看向对面,两山相隔,大约有一道十几丈远的山涧。她移开视线,回头看去,只见下山的路绵长,要绕过去大约怎么也得半个时辰,且上山容易下山难,她嘴角扯了扯,“那就只能绕过去了,要不怎么过去!” 弦歌叹了口气,想着再被浅月小姐折腾下去他得少活十年。只能往起拽马,可是他拽了半响,马就卧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瞪着马,那马对他摇头,一双马眼看起来眼泪汪汪,似乎是说什么也不走了! 云浅月不忍再看那匹马,又惊又恐,又吓又累,一番折腾起不来很正常,她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看着容景,“怎么办?你的烤鱼吃不上了!” “不用拉它了,你和它在这里休息吧!”容景一笑,对弦歌道。话落,他缓缓探身,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对面的山涧,对云浅月道:“你施展轻功带着我过去不就行了!” “你当我无所不能啊?”云浅月立即摇头,先是百花园里的湖面,然后是飞跃宫墙,如今居然让她飞跃山涧来了,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摔死就会尸骨无存,他胆子大不怕死,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再说这个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脸红,他武功尽失,拿她当代步工具了?而且还用得理所当然!没天理! “你能!”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能个屁,不能!”云浅月忍不住爆粗口。 “有这个,你就能!”容景衣袖轻轻一甩,一道银光划出,一匹极软极轻的雪白银炼从他衣袖飞出,大约有十丈。随着他轻轻甩动,银炼划上天际,似乎天空那一条银河坠落。 云浅月一喜,“这是什么?”在她看来这像是丝绸,却又不是普通丝绸。 “是红颜锦。”容景收回银炼,笑道。 原来是红颜锦啊!怪不得呢!云浅月自然是知道红颜锦的。天下流传有七宝五毒三缺。红颜锦就属于这三缺里的了!据说刀砍不断,火炼不化。是兵器至宝。她想着有这红颜锦,那么飞跃十几丈的山涧是没问题了!扁扁嘴,“好东西都到你手了!” “从今以后这个好东西就到你手了!”容景将红颜锦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挑眉,“给我?” “嗯!”容景点头,“你如今恢复武功,但无可手的兵器。这个给你当做兵器正好!剑是利器,带在身上总归是伤精气。这个红颜锦才配你。” 云浅月看着手中的红颜锦,触手温滑,锦缎如凝脂,贴近皮肤仿佛与皮肤一样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着实是个好东西。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红颜锦极轻极软,可是她像是捧了一颗极重的心意。今日是七夕,天山银河喜鹊搭桥,而容景送了她一条银河,这桥梁要她自己搭起来带着他跨跃山涧。就如他们的将来,他不畏惧山涧荆棘,主要看她是否有一颗想要跨跃山涧的心,容景是何其懂她?让她的心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她沉默地看着红颜锦,半响无声。 容景不再说话,眸光温润地看着她。 许久,云浅月低声道:“容景,你怎么没对我这么好?” 弦歌背转过身子,觉得浅月小姐问的就是傻话!世子不对她好对谁好?好得比自己还好? “你承认我对你好就行!所以,以后你有什么好东西也要想着我。”容景轻笑。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每次有感动或者其它的情绪酝酿出来的时候都能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她抬头看着容景,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抱住,大声道:“容景,我发现我又喜欢你多了一点儿!” “嗯。”容景笑着点头,伸出手臂接住云浅月柔软的身子,在她唇瓣上轻柔地落下一吻,柔声道:“继续努力,争取让这喜欢连你的心都盛不下。” “贪心的大萝卜!”云浅月笑骂了一句,伸手推开他,抖了抖手腕的红颜锦,目测了一下山涧对面的尺度,瞅准对面矗立的一处巨石,笑问,“你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掉下去摔死怎么办?” “那就一起死了!生不同时,死能同穴,也是福气。”容景也看向对面那处巨石,笑道。 “放心,你这么有钱,就算摔死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云浅月话落,忽然伸手一揽容景的腰,提力向对面山涧飞去。 “乖!”容景偏头,在云浅月脸颊吻了一下。 云浅月身形一顿,险些一个不稳向下栽去,她顿时大怒道:“老实点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真会摔死的!你想死我还想活着呢!” 容景笑着应了一声,不再乱动。 云浅月不敢再分心,向对面山崖提力而去。行到一半,忽然一大片云雾腾起,将二人瞬间笼罩,眼前刹那一片白茫茫。她暗叫了一声遭,根据刚刚目测的位置只能凭感觉掷出红颜锦,红颜锦突破云雾,直直勾向对面的巨石。碰到巨石她心中一喜,可是喜色刚染上眉梢,她面色一变,因为红颜锦太滑,对面那巨石也似乎极其光滑,红颜锦刚碰到巨石,因为没有勾住的物事,便滑开,她和容景身子向下坠去。 “你个破乌鸦嘴,这回真要摔死了!没事儿玩什么刺激!”云浅月骂了容景一句。 容景低笑,“你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云浅月恨恨地愤了一句。 “那我勉强也与你一样化成厉鬼吧!”容景笑道。 “还有心思开玩笑?如今怎么办?”云浅月感觉她身子急速在下坠,她和容景虽然都瘦,但怎么说也是两个人的重量,如今且面前一片迷雾,她什么也看不见。不敢再贸然掷出红颜锦,节省力气,若一会儿她折腾的没了力气,他们只能等着摔死了。 “左侧前方两米处有一株枯藤!”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闻言立即按照容景所说的方位掷出红颜锦,这回她手腕打了个转才将红颜锦扔了出去。果然红颜锦缠住了东西,将他们下坠的身子扥住,她猛地一提力,顺着红颜锦向对面而去。顷刻间突破云雾站在了枯藤的枝干上。 这株枯藤显然已经生长百年,枝干粗壮,微微颤动一下,便接住了二人。 “好险!”云浅月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下面迷雾重重的悬崖,又抬头看了一眼上面颇有些高度的山面,她对容景怒目而视,“你是不是知道对面那个巨石根本就不管用?红颜锦缠不上?” “嗯!我曾经试过飞跃过去,后来就掉在这枯藤上了!”容景笑着点头。 “你还笑!我怎么不将你扔下去摔死?”云浅月愤愤地看着容景,原来他试过。 “你怎么舍得?”容景低头,反手将云浅月拦在怀里,俯下头吻向她颇有些气喘吁吁的唇瓣,她胸脯微鼓,小脸微红,云雾中看起来极美,他心神一荡。 “滚开!我舍得很,你小心我将你扔下去。”云浅月推容景。 “十年相思苦,今日才聊以慰藉。我心愉悦至极。”容景低声呢喃了一句。 云浅月推却的手一顿。 容景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的唇。 古藤老树,云雾蒙蒙,将两人身影笼罩。只能看得见彼此,看不见任何身外之物。万籁俱寂,仿佛世间只有二人。所有的感官都汇聚一点,所有的神思早已经飞远。 这是一种空前的感觉,云浅月身子顷刻间酥软。 容景的唇在云浅月唇齿间流连,似乎要将他所有的心思和柔情全部倾巢给她,云浅月身子不自觉仰倒在树干上,感觉要被他融化。 “今日真想当做洞房花烛夜!”容景唇稍微离开,忽然低低喃喃地贴在云浅月耳边道。 云浅月这一刻觉得天地之静,万物如尘,她抬头,只看得到容景一人。似乎他就是她的天。她轻轻喘息着,想着若是今日,此时,此刻,她……是愿意的! ------题外话------ 风雨过后来点儿小甜蜜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50钻石1000打赏)、淡沫如湮(1314打赏5钻20花)、吕奶奶(100花)、juypjj(10钻)、499415104(500打赏)、枫丹白露2008(388打赏)、清夜画真真(388打赏)、张小雨123(10花)、sslinchu(1钻)、arielh256(188打赏)、zaiyanyan(1钻1花)、hhj155(1钻)、jmw123456(3花)、风韵三十(2花)、林涵丶曾学瑞(2花)、倾思情丝(2花)、lei121cc(2花)、15726808426(1花)、13635417530(1花)、chenli2008(1花)、melondong(1花)、zyyvivian(1花)、kywaf47(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八章 愿者上钩 容景眼中满满的柔情都能将一座冰山融化。更何况融化一个人? 云浅月觉得她要被他融化了!而且融化得心甘情愿!天为被,枯藤为床,云雾为炉,她感觉整个人要被烤着。稍微有一丝神智就是想着会不会疼…… 据说是很疼的! “今日虽好,但我不愿委屈你。”容景忽然低声一叹,身子离开云浅月稍许,一双眸子笑意深深地看着她动情的小脸,云雾中灿若云霞,恍如仙子。他低低一笑,又俯下头在她唇瓣轻轻一吻,柔声道:“我知道你心是愿意的就行了!” 云浅月感觉她的心如坐云霄飞车,在他点破她愿意的时候脸腾地红透了!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容景忽然抱着她飞身而起,离开枯藤,凌云直上,向山崖上飞去。 云浅月一怔,偏头看向容景,讶异地道:“你武功恢复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顷刻间带着云浅月飘身落在崖上。 轻功高绝,落地无声,甚至连两人的衣袂都没发出声响。 云浅月觉得这轻功比她高出许多,她一把推开他,气恼地道:“你武功早就恢复了对不对?你居然还让我带着你过百花园的湖面,居然还让我带着你飞跃宫墙,居然还让我带着你从对面飞跃山涧过来险些掉下去,你……你这个……唔……” 云浅月连珠炮的话语还未说完,容景已经重新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吻下,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话。她身子本就因为刚刚在半山崖处的枯藤上因动情而浑身酥软,如今更是推却无力,这一吻将所有的火气都给她吞回腹中,进而在由他的柔情攻势将火气融化。 直到全部就云浅月腹中的恼火融化尽,容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云浅月,笑看着她。 云浅月气喘吁吁伏在他的怀里,连再气恼的力气都没了。记得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说男人的嘴是让女人闭嘴的最好武器,果不其然!她瞪着容景,虚弱地道:“你这个……骗子!” 怪不得弦歌有功力都承受不住她的《十面埋伏》曲,怪不得宝马发足狂奔癫狂而他无事。感情这个混蛋武功恢复了!他武功本来就比她高,又同出一脉,她怕真伤了他没武功护体的身子,将音符用内力掌控都向外扩散了去,他自然安然无恙。 容景轻笑。 “你个黑心的!”云浅月语气愤愤,想着今日她当众扯了他腰带着他掠过百花园的湖面上湖心亭就脸红,要是早知道他已经恢复武功,打死她都不上当,还维护他狗屁的名声。 “乖,不气,我武功不过恢复一日而已。就想着给你个惊喜。”容景抱着云浅月柔软无骨的身子轻轻拍着,柔声道:“后来见你为我出手,实在是心悦至极,忍不住让你多做一些。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哼!”云浅月不买账。还不是故意的?谁信! “为了将功补过,我今日烤鱼给你吃,如何?”容景低声询问。 “好!”云浅月立即答应。他恢复武功是好事。以后这种带着人飞跃的劳累活都他干了,又能让他将功补过,何乐而不为? 容景低笑,“你负责抓鱼!” “好!”云浅月点头。抓鱼她在行!不会学习那日夜轻染抓鱼就成了! “你负责杀鱼!”容景又道。 “好!”云浅月想着杀鱼她也在行。 “你负责生火!”容景又道。 生火?她貌似不在行。仰头看着容景,“你做什么?” “给你烤鱼!”容景道。 “你就只烤?”云浅月挑眉。合着打杂的活都她干了?这还叫做给她烤鱼?将功补过? “嗯!我只会烤。”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面色有些不自然。 云浅月无语,折腾了一日到如今大半夜就吃了一盒糕点,她肚子早就扁了,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好吧!不会烤也没关系,会吃就行。” “好!”容景笑着点头,抱着云浅月飞身而下。 衣袂轻若无声,距离这么近,云浅月都感觉不到容景半丝气息,想着人比人气死人。她洋洋自得的武功在人家面前还是差了一大截。 足尖几个点地起落,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了半山腰。 半枝莲的香味铺面而来,瀑布飞流直下,香泉水声潺潺,灵台寺暮鼓沉沉的钟声在山间回旋。此处动静结合,令人心神澄净。 容景放开云浅月,柔声道:“去抓鱼!我去捡柴!” 云浅月轻轻嗅了一口山间清新澄净的空气,扫了一眼此处,正是两个月前和夜轻染在此烤鱼的地方,如今一点儿痕迹也没有了。她点点头,她弯身捡起一根树枝,又采了一片莲叶,借着天空的星光和灵台寺隐隐照亮整个香泉山的灯火走向河边。将莲叶扔在河面上,飞身而起,轻飘飘落在莲叶上,低头注视着河面的动静,但见她一落下,水流里有熟睡的鱼被惊起,她树枝落下,不过片刻间就扎了一条二斤的鱼上来,她仰头看着容景,得意地拿给他看,“怎么样?” “不错!”容景正捡起两根干柴,闻言抬头,笑着点头。 “接住!”云浅月将鱼扔过去。 容景用两根干柴轻轻将鱼夹住。弯身采了一片莲叶,将鱼放在了莲叶上。 云浅月觉得这人真是一个贵公子,手不沾腥。她低头再次看向河面,问道:“你吃多少?我们别浪费,杀生熟睡的鱼我真不忍心啊!”“一条!”容景轻笑。 “我差不多得两条。那就三条吧!”云浅月想了一下道。 “老衲也吃两条!”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猛地抬头,没看到人,等了半响,依然不见衣袂声和人声来到,她看向容景。 “是普善大师。如今大约还在藏经阁。你看不到人的。”容景笑道。 原来人还在藏经阁,怪不得看不到!这大约就是千里传音的秘术了!显然这人武功高深。这声音她很是熟悉,今日上午时候和夜天逸来灵台寺找他拿回两封信封,里面的人虽然没看到脸,可是这声音不就是这老和尚吗?原来叫普善大师。似乎比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还要长两个辈分,年岁早已经过百了吧!她疑惑地看着容景,“和尚也吃鱼?” “普善大师最爱的就是这香泉山的烤鱼。因为屡次犯戒,才被贬去了看守藏经阁。但是藏经阁的数万本经书也没将他的习性改过来。一听见我们烤鱼。自然就忍不住犯馋虫了!”容景笑着解释。 云浅月恍然点头,“那就五条吧!” “不,普善大师说两条,你最少也要给他烤四条。”容景笑着摇头。 “有那么大的胃口吗?”云浅月本来要去扎鱼的树枝一顿。 “有!”容景点头。 “哈哈,还是景世子了解老衲!老衲知己也!”普善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显然心情极好,容景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能得大师一句知己,容景荣幸之至。”容景浅笑。 “你们快些烤,老衲去山下整两坛好酒来。”普善大师随着尾声落,似乎人已经远去。 云浅月目瞪口呆,想着这老和尚不止吃肉,还喝酒!她看向容景。 “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普善大师有一颗向佛向善的心就足够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撇撇嘴,这话是说着好听的,不过是为了和尚嘴馋犯戒找个借口而已,她低头去继续找鱼,嘀咕道:“做和尚的没有做和尚的样子,不如回家烤红薯!” 容景轻笑,不再说话,弯身去捡干柴。 不出片刻,云浅月扎够了七条鱼飞身上了岸,看着莲叶上放了一堆翻着肚白的肥鱼,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念罢,放下手,对容景询问,“有匕首吗?” “见你有慈悲之心,我以为你不再杀这些鱼的。”容景也捡够了干柴回来,放下干柴,取出一把极端小精致的匕首递给云浅月,笑着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开始动作利索地杀鱼,一边问道:“知道什么叫做食物链吗?” 容景在云浅月面前蹲下身看着她动作利索地杀鱼,闻言笑问,“什么叫做食物链?”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紫泥。”云浅月话落,冠冕堂皇地道:“你看这七条大鱼,吃了多少条小鱼?小鱼有吃了多少只虾米?虾米又吃了多少紫泥?所以,它们被你我吃了也是应该。就就叫做食物链,因果循环。” “你说得有理!”容景诚以为然。 云浅月想着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的精华所得,自然是有理的! “好一个因果循环,小丫头很有佛根嘛!”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话落,人到。 云浅月抬头看去,见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身穿袈裟,手中提着两坛酒,他刚一到来,四周空气中都流动着一阵扑鼻酒香。她仔细地看了老头一眼,脑中自动蹦出“返璞归真”四个字。这个老头的境界显然比灵隐大师的佛性武功要高深许多。灵隐大师带着尘世的烟火气,而这老头虽然手中拿着两坛酒,却是不见半丝烟火气。她此时倒是相信了容景刚刚所说“酒肉穿肠过。”的话了,这话搁在别人的身上也许是空谈,搁在这老头的身上便可见其道行了! “好酒!”容景闻到酒香,看着普善大师两坛酒赞了一句。 “自然是好酒!酒娘子的散酒一般酿酒人是不及的。我老和尚从她太婆婆喝到她婆婆又喝到她酿的酒。一直喝了百多年。就好这一口,别的酒都过不了我的酒瘾。”普善大师哈哈一笑,将两坛酒放在云浅月面前,对她道:“小丫头,你烤鱼,我和景世子对弈一盘。除了百年前的荣王外,老和尚再没和谁对弈过。今日就和他的后人对弈一局。” “好!”云浅月答应的痛快,她本来也没指望让容景这个贵公子动手烤,看他那一身珍贵的月牙白锦袍和那一双玉指她就觉得烟熏火燎的让他烤鱼实在糟蹋,还是她自己干了吧! “怎么样?景世子?可是带了棋来?你没带老和尚回去取来。”普善看向容景。 “自然带了!”容景从怀中取出棋盘。 “嗯,墨白玉棋,好啊。”普善老眼一亮,不顾地上杂草泥土,当先盘膝坐了下来。 容景一撩衣摆,也不顾地上杂草泥土,盘膝落座。 云浅月一边杀鱼一边扫了一眼容景取出的棋盒和对面的老和尚,她总感觉这个家伙非要今日来烤鱼是有预谋的,大约目的就是面前这个老和尚,要相信他从来可不做无用的事儿。 “大师执黑子还是白子?”容景摆好棋盘,问普善。 “黑子吧!当年荣王喜黑衣,老衲执白子,如今你喜白衣,老衲自然执黑子。”普善道。 “老师向善!”容景将黑子的棋盒放在普善面前。 “什么向善不向善的,你个小娃娃比你曾祖父还能装!说吧。输赢几何?”普善问。 “一局定输赢。”容景笑道。话落补充道:“一局正好喝酒吃鱼。” “哈哈,好!那就一局。”普善点头,看着容景,“输者如何?” “输者可以对赢者提一个要求。”容景道。 “我老和尚知道你今日就是有求而来。偏偏还引我上钩。”普善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大师是愿者上钩!”容景浅笑,“我不一定能赢,大师也不一定会输。这一局棋输赢未知。我若输了,大师同样可有对我提一个要求。我想大师不会没有要求对不对?” “哈哈,说的不错!老和尚正是如此。当真是愿者上钩。”普善大笑。 “那就开始?”容景笑问。 “开始!”普善端正神色。 “大师先请!”容景秉持尊让之态。 普善也不客气,当先执黑子落子。 容景执白子落子。 二人再不说话,只听到连续的落子声。 云浅月一边杀鱼一边偏头看一眼,心中想着容景对普善有何所求?而偏偏将她拉来!看来这所求之事是关于她了。她心中疑惑,也不说话。不出片刻,将七条鱼全部宰杀利索,用莲叶包裹着去水边洗净,拿回来开始架火。 她摆好干柴支架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火,犹豫了一下,走到容景面前,径自去他怀里掏去,容景看了她一眼,薄唇含笑,普善大师也看了她一眼,道:“小丫头,往鱼肚子里岛些酒,再塞进去些莲叶。” “好!”云浅月点头。这才发现普善大师放在地上的不止两坛酒,还有一大包香料。她想着容景身上可不像夜轻染一般带这些东西,果然是知道能引出普善大师。她搬起酒坛,将每个鱼里都倒了些酒,放了些莲叶,又在外围用匕首将鱼肉划开几道,撒上香料,将鱼用莲叶包裹好,放在了干柴上。之后用引火石将干柴点燃。 不多时,噼里啪啦干柴燃起,酒香、鱼香、莲叶香、香料香味融合在一起。 她也坐下身子,一边用树枝翻弄着烤鱼,一边看二人下棋。 这一局棋不同于容景和她那日在这灵台寺南山与她下的玲珑棋局,而是今日上午她和南凌睿赛马到达东山,她虽然恍惚的扫了一眼,便知正是他与夜天逸所下的真龙棋局。 真龙棋局,又称上古棋局。九九八十一开,天地眼,凤凰劫,包容万物。是纵横捭阖,大起大落的大棋局。寻常人别说领悟各中真谛,就算是摆上一局,也是万分艰难。 云浅月猜测着容景到底所求什么? 据普善大师说百年前他和荣王也下了这样一局棋,那么百年前的荣王所求什么? 开始二人落子极快,渐渐的便慢了下来。容景面色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看不出心中所想。普善大师则是正好相反,一张鹤发童颜的脸上不时地呈现出各种情绪,当真是千百万化,可是因为情绪太过繁多多变,却一样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云浅月调小干柴的烈火,让鱼慢慢烤熟,她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前方有僧人大约是闻到烤鱼的味道前来,当看清这边三人,都悄无声息返了回去,无人前来打扰。 小半个时辰后,鱼烤熟,二人的棋局才下了一半。 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径自拿起一只鱼打算自己先吃。她刚到手里就被普善一把夺了过去,还教训道:“小丫头,要尊老爱幼!”话落,也不嫌烫一般,便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云浅月笑了笑,想着这话说的好,尊老爱幼,他一个人又老有幼,可不占全了?又拿起一只烤熟的鱼看向容景,见容景正含笑看来,她将鱼递给他。此人动作优雅地吃起来。 “嗯,小丫头以后可以当贤妻良母!这鱼烤得不错。”普善赞道。 容景含笑点头,温柔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大师说得极是!” “可是谁家的贤妻良母可就不一定了。”普善大师一边吃鱼,一边落下一子,又道。 “我家的,一定!”容景语气不容置疑。 云浅月刚拿起鱼咬了一口,闻言险些被鱼刺卡住。想着这个不脸红的! 普善抬眼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不像!” “何为像?”容景挑眉看向普善。 “像乃天定。”普善道。 “像由心生。我说像,就是像。”容景说话间也落下一子。 “百年前荣王舍江山,只为一女子。奈何命运弄人。”普善大师道。 “我不是曾祖父。该我的就是我的,只有我不要,无人能抢去,苍天也不能。”容景道。 普善再次落下一子,抬眼看向天空,“景世子,你可看到中天的星云图了?” “看到如何?没看到又如何?”容景不抬头,也落下一子,挑眉。 云浅月闻言抬头看天,繁星满天,银河被繁星点缀,远远看来极为华丽。北斗七星摇摇挂在天际。启明星极为璀璨夺目。每一颗星,即便是一颗极小的星都极为亮眼。 “中兴乱,半壁江山将空。杀破狼,大煞之照。”普善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她怎么没看出来?她看到的是碧空如洗,繁星华丽。各自在各自的轨道上。连方位都没错。看着这样的夜空,让她心澄透明净。 “大师原来看到的是这个,您可知我看到了什么吗?”容景依然不抬头,问道。 “哦?景世子不妨说说!”普善收回视线。 “天下倾,江山兴,锦绣华章千古盛世。大吉之兆。”容景道。 普善“呃”了一声,落下一子,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容景亦是莞尔一笑。 云浅月觉得一个真和尚,一个假和尚,来来回回打哑谜让人真累!她从天空收回视线,默默吃鱼。 “好一个锦绣华章千古盛世!从这一点上看,你曾祖父不及你。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普善笑罢,大赞道:“星云图来自心中,不是来自天空。景世子悟道了!当年你曾祖父便没有悟道,才让荣王府百年挣扎。” 容景含笑不语,只是笑容忽然有些凉。 “小丫头,再来一只鱼。”普善扔了手中的鱼骨头对云浅月招手。 云浅月立即拿了一只鱼给他。 普善接过又吩咐,“酒!” 云浅月直接将一坛酒扔给他。 普善再次伸手接过,又对他道:“那一坛酒给景世子。” 云浅月皱眉,这一大坛酒喝下她估计得背他回去。她摇摇头,“不行!他不喝酒!” “小丫头,还没嫁给他就开始当家了?”普善挑眉。 云浅月脸一红,心里愤了一句,哼道:“要喝也行,他若是醉了的话,你负责将他背着送回去,我反正不背。” “原来是怕他醉了!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荣王府的男子除了才华冠盖倾天下外,还有一样不输于才华冠盖的本事,那就是酒量。千杯不醉,亦不为过。这才区区一坛酒,小丫头,你还是不了解他。”普善笑着道。 云浅月皱眉,怀疑地看着容景。她可是亲眼见过他喝醉过的。难道假的不成? “我只对圣灵泉醉!”容景对上云浅月怀疑的眼神,眸光微闪,为她解惑。 圣灵泉?夜天逸从北疆拿回来的酒?难道和她有什么联系不成?云浅月有些明白地点点头,将酒坛递给容景,“那你喝吧!” 容景伸手接过,动作优雅。 “我老和尚活了一百多年,难得遇到百年来一个称心的人,今日就交了你这个小娃娃为忘年交吧!”普善大师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拿着鱼,看着容景笑道。 “容景之幸!”容景含笑点头。 二人话落,两坛酒齐齐举起和对方一碰,瓷坛发出咚的一声响声,二人撤回,各自开饮。 普善大师当得上牛饮,容景一如既往,温文尔雅。 云浅月看着二人,她虽然平时爱酒,可是今日丝毫没有酒瘾。吃完了一条鱼之后又拿起一条,扫了一眼二人中间的棋盘,想着半壁江山将倾,这是要接近尾声了! 灵隐大师咕咚咕咚一起喝完一坛酒,将酒坛一扔,一言不发开始吃鱼。 云浅月这回不等他说话,将剩余的几条鱼都放在了他的面前。 容景将空酒坛放下,不再动作,静静看着云浅月吃鱼。 云浅月发现今日容景的眸子尤其亮,和碧空上的星辰有得一拼。她对他撇撇嘴。无声道:“酒鬼!” 容景低笑。 不多时,几条鱼被普善一扫而空,只见他摸摸肚皮,似乎颇为满足。用莲叶擦了一把手,对容景道:“小娃娃,落子不悔!还有最后一步,你可要想好了再走。输了的话我就将这个小丫头扣下给我烤鱼了!” “落子不悔!大师大约是赢不了。”容景浅笑。 “那可不一定。我最后这一招可是乾坤大定。你无回天之力,可是赢不了的。”普善大师话落,将最后一颗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云浅月转头看去,只见真龙棋局的真龙已成,白子再无落脚之地。她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淡淡一扬眉,月牙白的衣袖轻轻拂过棋盘,手中的白子已经落下。他衣袖拿开,普善大师看着棋盘目瞪口呆。云浅月眨眨眼睛,忽然笑了! 偷梁换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做到这般炉火纯青的人,天下恐怕是只有容景一人了!只见白子成龙,黑子却是一盘散棋。真正可谓风云变化旦夕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亦不为过。 “老衲服了!”普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容景浅笑,“大师既然输了,鱼也吃了,酒也喝了,是否该答应容景一求了?” “输棋不悔约,方为真君子。老衲自然应承,你说吧!”普善大师点头。 容景忽然站起身,轻拂了拂衣摆,看了云浅月一眼,对普善深施一礼,温声开口,“我的要求就是请大师施以援手,恢复她的记忆!” 云浅月一愣。 普善大师老眼闪过一道光,“原来你所求是这个!” “是!天下间除了普善大师,无人能解开云王妃下的凤凰劫。”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着容景。他说云王妃?难道她失去记忆和她娘有关?凤凰劫?说的是她脑中的阻塞?普善大师看向云浅月,对她招手,“小丫头坐过来一些。” 云浅月眉头微皱。 “大师让你坐过去。乖!”容景见云浅月坐着不动,柔声哄道。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依言坐了过去。 普善大师伸手给云浅月号脉。不出片刻就松开她的手,点点头,“的确是凤凰劫!” “什么叫做凤凰劫?”云浅月偏头问。 “凤凰劫是克制凤凰真经的一种功法。劫,谓之天劫,地劫,人劫,鬼劫,魂劫,魄劫。绝七情,弃六欲。此称之为凤凰劫。”普善大师道。 云浅月不太懂地看着他。 “就是摒除一切天地间万物,还于本元。就像如今,你应劫,封锁了脑中的一切记忆。你等于从零开始。”普善大师解释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明白她娘为何要给她下凤凰劫,他看向容景,“你怎么肯定是我娘给我下的凤凰劫?不能是别人?” “凤凰劫除了故去的云王妃外再无别人会!”容景道:“况且你体内曾经有两股真气,一股是来源于你自己,一股是与你体内的内力正好相反,是凤凰劫的功力。所以我推测是来源于云王妃。而且时间之长几乎与你身体同生同长,大约就是在云王妃故去之时传到你体内的。两股真气相互克制。一旦你修习到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另一股真气便会将你的功力锁住,让你不能修成最后一重。大约是你强行想要冲破封锁,两相碰撞之下,却是应了劫。让你封锁了记忆。” 云浅月皱眉,“我娘总不会害我吧!为何要给我下了凤凰劫!” “天下无害女儿的母亲。云王妃自然不会害你。但到底是何原因,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容景摇摇头,眸底深处却有一抹光华闪过。 云浅月点点头。她娘给她留了红阁,自然不会害她! “也许老衲知晓云王妃的意思!”普善大师沉思片刻,缓缓出声。 云浅月看向普善大师。 “凤凰劫,劫过而生久。死即是生,生即是死。生死不过一线之间。”普善大师看着云浅月,缓缓开口,“凤凰真经,真经化真身,真身艳天下。乾坤日月,大地万物,宇盖五内,莫不惊艳。但凤凰从来艳华落于天子之家。哪里有凤凰飞入寻常百姓家?” 云浅月眯起眼睛,有些懂了! “多少人不能领悟。没想到云王妃到是领悟了!”普善大师话落,赞了一句,“老衲曾见过云王妃一面。当得是一名奇女子。只可惜芳华不久,红颜薄命。阿弥陀佛!” 云浅月沉默不语。 “小丫头,老衲现在就可以给你解开凤凰劫!让你恢复记忆。”普善伸手入怀,掏出一颗赤红色药丸递给云浅月,“你先吃下这个,一个时辰后,老衲给你运功解除劫印!” 云浅月看着普善手中的药丸,挑眉,“只要我吃下这个,就能恢复记忆?” “不错!老衲有两甲子功力,另外有景世子一甲子功力相助。你有天大的劫数,老衲和景世子合力都能给你解开!”普善大师道。 云浅月忽然站起身,抬步向山下走去。普善大师一怔,看向容景,容景看向云浅月,只见她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容景道:“我觉得这样很好,不解也罢!” ------题外话------ 容景的武功恢复了!帅不帅?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梦落之繁花(520钻石)、kikilovejie(50钻石1000打赏)、hua3389818(20钻)、cher女妖(10钻80花200打赏)、吕奶奶(100花)、athwil(10钻)、晶霏(9钻)、冬函璎珞(2钻)、499415104(20花)、anotherworld(1钻)、wgh301415(1钻)、goodbykiss(1钻)、芸芸悦(1钻)、朱瑜瑜(2花)、绰姿筱舞(3花)、wodebaobeito(1花)、18628620759(1花)、小叶子猪(1花)、海在飞(1花)、人约黄昏后呐(1花)、今时今日(1花)、不讨喜的丸子(1花)、后简(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九章 两道圣旨 她没想到容景今日带她来此是为了求普善大师帮她恢复记忆,也没想到自己的失忆竟是她娘在临死前给她下了凤凰劫。这两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但即便再突然,她也能瞬间找准自己心中的想法。 解开凤凰劫,恢复记忆,她不想!至少目前不想。 “小丫头,你这是为何?”普善大师不解地看着云浅月,“不相信老衲能帮助你解开?” “不是!”云浅月摇头。 “那是为何?你要知道,凤凰劫只有少林寺的无上真经可以破解。如今放眼天下,无上真经只老衲一人会。而我手里的这颗药是劫印丹,天下间也只此一颗。否则景世子这小娃娃从不求人,今日他能转着弯的诱惑我老道上钩下棋帮你解除劫印?错过今日,你这封印再想解开,老衲可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毕竟最少要折损老衲一半功力。”普善大师道。 “那就不解也罢!大师功力修习不容易。”云浅月态度坚决。 “景世子,看来你白白浪费一番苦心了!”普善看向容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解。大师将药收起来吧!哪一日她愿意解开的时候再解开便是。”容景缓缓站起身,对普善淡淡一笑,抬步走向云浅月。 “也罢!今日我老和尚算是赚了,喝了酒,吃了鱼。小丫头你要反悔的话,可得再拿出让我老和尚动心的理由来。否则我是不会给你解除的。”普善大师也站了起来,将药收进怀里。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 容景对普善大师浅浅一个告辞礼,也不再说话,抬步跟上云浅月。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香泉山,向山下走去。没有施展轻功,两人的身影拉成一线。 普善大师直到目送两人身影走远,才收回视线,对身后道:“七皇子,你也见了!你来求老衲,景世子也转着弯的来求老衲,可惜小丫头自己不解除凤凰劫。这就不是老衲不应承你们二人了!” 普善大师话落,夜天逸身影从山后缓缓走出,目光看向容景和云浅月离开的方向,薄唇紧抿,并未言语。 普善看着夜天逸,摇摇头,将两个空酒坛弯身捡起,提着向藏经阁走去。 “我倒不知才只两个月而已,她便对容景已经如此。为了他都不愿意解除凤凰劫恢复记忆吗?那过去的十年,我在她心中算什么?”夜天逸收回视线,低头看着地上的烧烤痕迹,俊逸的容颜在灵台寺灯火掩映下忽幻忽灭。 普善大师回头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了一眼天空。叹息一声,天意啊! 香泉山下,弦歌已经赶着马车等在那里。 云浅月不回头,挑开车帘,径自上了车。容景也在她之后上了车。二人谁都没开口。 弦歌有些不解,看浅月小姐和世子面色不像是吵架,可是太过安静,就有些不对劲。他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立即一挥马鞭,赶了马车离开香泉山。 刚一上车,云浅月便扯过靠枕,身子一歪,躺在了车厢内闭上眼睛睡去。 容景靠着车壁坐下,看着云浅月,伸手扯过车内的薄被给她盖上,自己并未躺下,而是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让她记起一切,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每次遇到事情对自己没有记忆的懊恼,他更知道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奉行顺其自然,怕是心底深处怕是也想要恢复记忆不再被动。他想到了许多,包括她恢复记忆后记起和夜天逸那些纠葛牵扯时,她是否还能像此时一般对夜天逸绝情,对他心定如一。可是他独独没想到她会不解凤凰劫。 这世界上若是有一人是他永远都猜不透料不准的,那么就是她! 她一直都让他出乎意料。 他以为此生无望的时候,不想她给她治愈了寒毒。他以为夜天逸杨叶传书让她应承了他的时候她却拉住了他,他以为她今日在东山见到夜天逸后定然又对他极好,可是没有,她很绝情。他以为她今日会接受他的安排恢复记忆,可是一切全不如他心中所想。 这种不如他心中所想,却是让他愉悦至极!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从内而外透着愉悦。 “你笑什么?”云浅月迷迷糊糊要睡着,被容景的笑吵醒。 “为何不想恢复记忆?”容景收了笑,轻声问。 “遵循我娘心愿呗!她给我设了凤凰劫必定有她的道理。我解了凤凰劫,岂不是破坏了她一番心意,在天之灵她会不高兴的。”云浅月迷迷糊糊的声音有几分漫不经心。 容景低笑,忽然俯下身看着云浅月迷糊的小脸,“你确定?”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我以为你是因为我。”容景轻声道。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少臭美!你当你是谁?” 容景低头去吻云浅月眼睫毛,笑着道:“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在说谎!” “容公子,你还懂得读心术啊!明日挂牌算卦得了!无数美人趋之若笃会找你算卦的,就算不做荣王,一无所有,你有这个本事也吃穿不愁了!”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拉长音道。 “嗯,你说得对。就算一无所有,我也是能养活得起我们两个人的。”容景低笑。 云浅月被他太近的气息撩拨得睡不好,伸手推他,“躲开点儿,我困着呢!” 容景顺势躺下身,“我也很困!” “那你睡啊!”云浅月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他眼睛睁得明亮,她哼了一声,没见过困的人还这么精神的! “可是我睡不着。”容景道。 “睡不着眯着,别打扰我。”云浅月警告。这人明显是愉悦过度! “嗯!”容景听话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的确是困了,今日折腾一天,连番刺激下神经有些吃不消,不出片刻便睡了去。 容景看着棚顶,想着他终于走进她的内心了!这一步走了十年!上天才眷顾他!夜天逸,你到底是比我幸运,还是没我幸运?十年我都能等到她喜欢,自然不怕她恢复记忆! 一个时辰后,马车一路无任何阻碍进了城。 走到荣王府和云王府两岔路口之时,弦歌低声询问,“世子,是送浅月小姐回云王府还是跟我们回荣王府?” “送她回云王府!”容景吩咐。 弦歌不再说话,转了路向云王府驶去! 此时五更时分,大街上人声极少。马车一路顺畅,很快就来到了云王府。 马车刚停下,云孟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终于回来了!” “奴才终于等到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了,可以回宫交差了!”文莱的声音随后从外面传来。 听到云孟的声音云浅月依然闭着眼睛熟睡,听到文莱的声音她瞬间醒来睁开了眼睛。看向容景。文莱是老皇帝的大总管,不知道如今等在这里交的是什么差! 容景温和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躺着的身子坐起,伸手挑开帘子。 “奴才拜见景世子,拜见浅月小姐!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给您二人传旨。”文莱见容景露面,连忙上前一步,对着马车躬身一拜。 “嗯!”容景看着文莱,淡淡应了一声。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坐起,也看着文莱,想着老皇帝传的什么旨意,怎么也不会答应给她和容景赐婚吧!这个概率几乎等于零,她才不相信老皇帝有这个好心。 “皇上圣旨,景世子才华冠盖,已近及冠之龄,如今天圣正值用人之际,景世子虽未承袭荣王爵位,但大才天下皆知,可破格提前启用,从明日起入朝,官暂拜丞相左卿长吏,协助凤丞相共同辅佐皇上处理朝政。钦此!”文莱从袖中拿出圣旨,直起身板宣读。 云浅月一怔,老皇帝这是要容景提前入朝?她前不久听她父王提起说四大王府的继承人只有大婚之后才可以世袭王爵入朝参政。夜轻染出外历练七年,因没大婚,不得承袭王位,才只是被打发去了西山军机大营而已,也不算参政。而老皇帝此举是要容景不以荣王的身份参政了!而且还是官暂拜丞相左卿长吏,这个位置一般都是未来丞相的位置。在昨日老皇帝气怒甩袖而走之后今日却是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为何?她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不变,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讶异或者惊怔的表情都无,他在文莱读罢圣旨后缓缓探身下了车,微微一欠身,淡声道:“容景接旨,吾皇万岁!” “恭喜景世子!”文莱将手中圣旨双手递给容景。 容景站着不动,弦歌立即上前伸手接过。 文莱大约是知道容景不让人近身三尺碰触的距离的,所以也不恼怒,将圣旨递给了弦歌。又从袖中抽出一份圣旨,看向云浅月,“浅月小姐接旨!” 云浅月坐在车上不动,她想着皇上让容景提前入朝,如今给她怎么安排?她看着文莱。 文莱对她不跪拜也无任何恼怒,打开圣旨宣读,“皇上有旨,云王府嫡女云浅月,实在纨绔,疏于管教,行止不淑,品行略欠,朕心甚忧,云王府百年王族,曾出数位天圣国母,母仪天下称颂,不能因为一女而毁云王府百年声名。历代皇后在天之灵也难以安心。从今日起入宫由朕亲自带在身边管教,已慰贞婧皇后之下历代天圣皇母后安心。钦此!” 云浅月一怔,老皇帝要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管教?什么意思?她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微闪,并未言语。 云浅月蹙眉,不接旨就是抗旨,老皇帝估计立即就有理由收拾她!接旨的话岂不是要日日对着老皇帝?她心里有些沉,怎么也没料到老皇帝会来这一手,想做什么?放在身边看着她? “浅月小姐?”文莱见云浅月半天不说话,也没动作,出声提醒。 云浅月看着圣旨,想着接还是不接!接的话如何?不接的话如何? “皇上连公主都不曾带在身边教导,你算是亘古第一人。当该荣幸!”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接旨,吾皇万岁!”云浅月忽然一笑,轻身跳下车,走到文莱跟前,伸手去拿圣旨,对他又灿然笑道:“文公公辛苦了!” “恭喜浅月小姐!”文莱露出两颗虎牙,将圣旨递给云浅月,清秀的脸上带了三分笑意,“以后您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导,奴才和您会日日得见。浅月小姐无须对奴才客气!” “也是!以后你我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来日方长!”云浅月拍怕文莱肩膀。面上虽然笑着,心中却冷笑,不管老皇帝打得是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能将她教养残废了不成?再说她如今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她到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文莱身子一矮,苦道:“浅月小姐,您武功好,奴才武功不及您,可禁不起您这一拍!” “这是联络一下感情!”云浅月撤回手,看着文莱苦着的脸,面色带了几分真笑。偏头对容景挑眉,“这是不是好事儿?等于皇上姑父同意你我的婚事儿了,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到时候谁还敢说我配不上你?” “嗯!所以你要跟在皇上身边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皇上一番苦心!”容景笑着点头。 “嗯!”云浅月点头。想着这老皇帝越来越有意思了!她自然要好好学习的!她扫了一眼大门口内跪着黑压压一片众人,古代一人接旨全家跪拜。云王爷领头,各房各院姨娘小妾庶女和云王府旁支,除了云老王爷和云暮寒外,今日大门口的人跪得很齐。云香荷跪在一众庶女之首,正嫉妒地看着她,她眼神扫过不停留,定在云王爷身上,发现云王爷脸色发白,似乎一副被惊雷打了的摸样,大约是事先不知道圣旨的内容。她看着他,发现他从昨日到今日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想来昨日她和容景请旨赐婚之事对他冲击太大,她撇开视线,对一旁的云孟问,“我爷爷呢?” “老王爷这几日身体一直不好,在院子里养着呢!”云孟也是一副惊吓的摸样。 “嗯,我进去看看爷爷!”云浅月拿着圣旨向府内走去,走了两步回头问容景,“你去看看我爷爷不?” “云爷爷身体既然又不舒适,我自然该进去看看!”容景点头,抬步向里面走去。 “浅月小姐,您请留步,奴才还有皇上口谕未传!”文莱叫住云浅月。 云浅月停住脚步,挑眉,“还有口谕?” “是!皇上吩咐您接到圣旨即刻收拾行囊入宫。皇上已经吩咐人禀告了皇后娘娘在荣华宫收拾出了房间。你从今日起就要住在宫中。”文莱恭敬地道,“所以您去看老王爷奴才可以等片刻,但您最好不要耽搁太久!” “我住进姑姑的荣华宫?”云浅月心思一动,扬眉。 “是!皇上说他白日将你带在身边教导,晚上由皇后娘娘看顾教导您!”文莱点头。 这是将她圈在皇宫了?云浅月眼睛眯了一下,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稍等片刻,我去看望一下爷爷,就随你入宫!” “是!”文莱恭敬应声,再不言语。 “孟叔,你去浅月阁吩咐一声,将东西给我收拾妥当。一会儿我从爷爷那里出来直接跟文公公入宫!”云浅月转身继续向里面走去,对云孟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去!”云孟立即应声,当先越过云浅月跑向浅月阁。 容景抬步跟在云浅月身后。 二人身影很快就过了前院。 “你说老皇帝什么意思?”云浅月回头问容景。不答应她和容景请旨赐婚,如今偏偏将她二人都安排了事情。一个放在了凤丞相身边参政,一个是亲自放在身边看管。这样她觉得老皇帝怎么像是分开击破的招数!荣华宫,皇后居所,寻常女人自然住不进去!而老皇帝如今以让她姑姑管教她的名义让她住进去,让她觉得老皇帝怕是又有什么预谋了! 毕竟荣华宫在她看来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 “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刻想着我。”容景眸底有什么一闪而逝,温声道。 “想着你能当饭吃吗?”云浅月叱了一声,回转头不看他。 “能!”容景道。 “我想住在皇宫还能日日吃到芙蓉烧鱼。你能办得到不?办得到我就想着你。”云浅月见眼前有一个石子,用脚踢着它走。她的脚腕很有技术,石子随着它踢动一蹦好几个下,撞击地面发出叮叮的响声。 “你若是日日想我,我就能办到。”容景道。 “好!那我决定日日想着你!”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容景,伸出手指,“拉钩!” 容景轻笑,伸出手指,柔声道:“好,拉钩!” 两人手指勾在一起,紧紧套住,指尖碰触的感觉似乎传到了心尖,令彼此心为之一颤。这像是一个约定,又像是心意相连。无论前方有何风雨,二人一起承担! 云浅月嘴角弯起,警告道:“不准惹桃花!” “你也一样!”容景浅笑。 云浅月翻了白眼,宫中一帮子女人,唯一的一个老男人就是老皇帝,再就有一帮子小萝卜头的皇子们,年长的都出宫立府了,她上哪里去惹桃花?撤回手指,拉长音,“容公子多虑了,皇宫没有桃花林,小女子想惹也惹不着。” “那可不一定,你还是乖些为好!你不去就桃花,桃花也许来就你。”容景也撤回手。 云浅月抬头望天,碧空如洗,和昨日一般,连一片云都无,她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 容景步履轻缓优雅地跟在她身后,在云浅月看不见的地方,目光暗而冷,沉而静。 二人再不说话,一前一后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早已经等在门口,见二人来到立即躬身一礼,“奴婢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见礼!老王爷吩咐了,景世子来了直接进去就可。浅月小姐就不必进去了,老王爷不想见您。” 云浅月一愣,看向主屋,没见到人影,她皱眉,“为什么不想见我?” 玉镯不语,似乎不好开口。 “糟老头子!不见我也得见!”云浅月抬步往里走。 玉镯立即拦住她,“浅月小姐,老王爷没在屋子里,在后院的茶亭喝茶呢!说不想见您,若是您硬闯进去,奴婢以后就将奴婢乱棍打出府去。奴婢要是让您进去,饭碗可就没了!” 云浅月停住脚步,有些怒,“我又哪里招了他嫌了?” 玉镯向后院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走近云浅月一步,贴近她耳边低声道:“老王爷说您太窝囊了,喜欢了太子殿下十年没喜欢成,武状元大会请旨赐婚想嫁给容枫也没成,昨日乞巧节再请旨赐婚嫁给景世子还没成,说您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将自己嫁出去,简直是丢他的老脸。他没你这样嫁不出去的孙女。您什么时候将自己嫁出去,什么时候再来见他。” “靠!嫁不出去怪我啊!”云浅月瞪眼。这糟老头子是故意寒碜她! “老王爷的确是这样说的!”玉镯声音极低。 “那为什么他就能进去?”云浅月有些火,她回来主动见这糟老头子可不是找寒碜的! “老王爷说您这么个小废物景世子都愿意接收,实在勇气可嘉。他请景世子进去喝茶。还备了酒席,准备好好犒劳景世子一番……”玉镯看了容景一眼,低声道。 云浅月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什么破理论! 容景低笑。 “你得意吧你!记着每日的芙蓉烧鱼,见不到我跟你没完!”云浅月对容景恼怒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糟老头子不见她拉倒。她还不想见他呢!她就怀疑了,这老头子是她亲爷爷吗?怎么半点儿亲爷爷的样子也没有?他是容景的亲爷爷吧? “好!”容景笑着应了一声,对玉镯道:“老烦姑娘带路!” “景世子客气了!您随奴婢来!”玉镯见云浅月气哼哼走出去,转身恭敬地给容景带路。 容景跟着玉镯身后,脚步轻缓地向后院走去。 云浅月走出一大断路停住脚步,想着糟老头子让容景进去故意拦住她到底闹什么幺蛾子,她明着进不去就暗着进去行不行?这样一想,她立即转身,还没挪动脚步,就见云暮寒向她走来,她脚步顿住,看着云暮寒。 第一次见这个哥哥是在皇宫的御花园,夜天倾要拿下她问罪关入天牢,他始终置之不理。在夜轻染问到之时,他轻飘飘一句话却是厉害地将夜天倾驳了个哑口无言。后来接触最长的就是教她学习掌家,让她恨得牙痒痒。再后来就是香泉山灵台寺他拉着她硬要去找灵隐神棍卜一卦。之后就是她为容景挡了暗器受伤他对容景言辞犀利,极为抗拒,后来又几次见面,匆匆而过,再无接触…… 总体来说,对于这个哥哥,她有一种时常会忘记他存在的感觉!他出现在她面前,她会看见他才想起关于他的事儿,她看不见他,她就会忘了他的存在。是一个存在性不高的人!但却又不是真正的存在性不高,她发现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番变化! 今日他脸色不太好,眉眼之间隐着几分沉郁,看向她的目光极深,深如一个无底洞。 云浅月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她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南凌睿和他那把扇子。想起昨日赛马,因为容铃兰,她和南凌睿的赌约无疾而终。她想要探索那把扇子的秘密也无疾而终。不知道那把扇子的主人曾经是属于南凌睿还是属于云暮寒。若是本身就属于南凌睿的话,那么说明什么? 无论是说明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南凌睿和云暮寒之间,定是有某种牵扯不清的事情。 眼前的阳光被挡住,云浅月抬头,见云暮寒已经站在她面前一步距离,他比她高了不止一头,正低着头看着她。她将一番心思压下,脸色不见任何情绪外泄,对他一笑,喊道:“哥哥!” 云暮寒身子忽然细微地一颤。 云浅月恍若不见,对云暮寒皱眉道:“怎么这副样子?昨日没睡好还是没睡?” 云暮寒沉默不语。 “皇上圣旨让我即刻入宫,你若没事我就进宫了!”云浅月原本打算去偷看糟老头子和容景到底干什么,如今云暮寒在这里,她自然没法前去了。遂打算进宫得了! “我也正好要进宫!和你一路吧!”云暮寒忽然转身,向前走去。 云浅月一愣,看着云暮寒。见他头也不回,向前走去,她抿唇犹豫一下,抬步跟上他。 云暮寒再未开口,头也不回,脚步不快,但也不慢。径自向大门口走去。 云浅月跟在他身后,想着戏剧性无处不在。刚刚她和容景一前一后走来,如今和云暮寒一前一后走出去。但心中所想可是天差地别。云暮寒不语,她自然不言语。 走了一段路,云王爷迎面走来,步履匆匆,见到云浅月和云暮寒在一起愣了一下,对云浅月道:“浅月,你怎么这么快就从你爷爷那里出来了?” “那糟老头子不见我!”云浅月提起这个就没好气! 云王爷一愣,问道:“那景世子呢?” “被糟老头子请进去吃酒喝茶了!”云浅月更气。容景一定是糟老头子亲孙子! “哦!”云王爷点点头,看着云浅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住了嘴,对她摆摆手,“既然你爷爷不见你,那你就赶快进宫吧!文公公在门口等着呢!他从午夜子时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寒儿,你要去哪里?”云王爷看向云暮寒。 “我送妹妹进宫!”云暮寒道。 云浅月一怔,他不是说正好有事儿要进宫吗?怎么成了送她了? “也好!那你们快去吧!”云王爷点点头,再不说话抬步向老王爷的院子走去。 云浅月见云王爷走远,看着云暮寒,云暮寒不看她,继续向门口走去。她也说话,跟在他身后。想着云暮寒如此定然有事!既然他不说,她也不问,要说的话,自然会说。 二人一路无话走到门口。 文莱等在大门口,见云浅月这么快就回来有几分讶异,见云暮寒来到直接向她来接云浅月的马车走去,他一怔,“云世子也要进宫?” “嗯!”云暮寒径自挑开帘幕上了车,惜字如金。 文莱看向云浅月,见她不以为意,他也不再开口。 “浅月小姐,老奴将您的衣物都让采莲等人收拾好了。如今都放在车里,本来采莲也要跟随您去侍候,但文公公说皇上圣旨只准您一人进宫。况且宫中礼仪采莲也不知道,若是一个不小心出了事情也是受罪。”云孟走过来对云浅月低声道。话落,嘱咐道:“您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再触怒皇上,昨日您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这事儿太危险,若不是景世子,皇上定然会处置于您,以后您再不可做了!” “嗯,我晓得了!”云浅月点点头。 云孟再不说话,云浅月挑开帘幕上了车。 文公公一摆手,跟来的小太监和他一起坐在车前,马车离开云王府向皇宫而去。 皇宫御用的马车极其奢华,车厢宽敞,云浅月和云暮寒各坐在车厢一边。云浅月等了片刻也不见云暮寒开口说话,便身子一歪,准备继续补觉。 云暮寒看着云浅月,眸光深邃如海,依然未言语。 “是文公公啊!你是不是要回宫?”马车刚走不远,车外忽然传来南凌睿熟悉的声音。 “回瑞太子,奴才是要接浅月小姐进宫!”车外文莱立即回话。 “那正好,本太子也要进宫,搭个顺路车吧!”南凌睿说话间已经来到车前,不等文莱还话,已经伸手挑开了帘子跳上了车,他上车后看见云暮寒一笑,“呵,云世子原来也在啊!” “嗯!”云暮寒收起眼中神色,淡淡点头。 “小丫头,往那边挪挪,给我腾出个地方!”南凌睿坐过来云浅月这边,紧挨着他一屁股坐下,用胳膊撞她身子,打了个哈欠道:“我一夜没睡,困死了!” 云浅月被挤得身子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南凌睿,见他灰头土脸,冠发松散,浑身带着凉气,还一脸困倦,看起来在外面被风吹了一夜的样子,皱了皱眉,“一夜没睡你回院子去睡啊,云王府又不是没你的地方。你进宫干嘛?” 还跑来搭顺风车,他到真会! 南凌睿见云浅月身子不动,直接将身子靠她身上,闭上眼睛,困意浓浓地道:“在云王府住得腻味了,本太子打算进宫住两天!正巧你也进宫不是?正好有伴了,你要知道,本太子可离不开你了。你以后在哪,我就去哪里住。” 云浅月无语。 “别吵我啊!我睡一觉。”南凌睿将身子全部重量都压在云浅月身上,警告道。 “我不是你靠枕,一边睡去!”云浅月伸手推他。 “你个小丫头,昨日和你赛马我累坏了,你一只绣花鞋打坏了美人扔下我就走了,可是我帮你善后将美人送回去的。于情于理,你是不是该让我靠一下?”南凌睿靠着不动,哈欠打个不停,“况且昨日晚上叶倩居然弄了数百个虫子来咬我,本太子跑了一夜才甩开她回来。太可恶了!你不能不近人情。” “叶倩为什么弄虫子咬你?”云浅月见他不像说假,不再推开他,问道。 “夜轻染不要她,恼羞成怒!”南凌睿闭着眼睛,困意浓浓地道:“本太子本来看她可怜,想要陪她一起乞巧的,后来在皇宫门口看到我的素素形单影只,楚楚可怜地等在冷风中,本太子哪里还有空理会她?她嫉妒本太子有美人在怀,就回头放虫子咬咬我。你说可恶不可恶!”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叶倩醋了!他和叶倩相比,也不知道是谁更可恶! “小丫头,你去皇宫住在哪里?”南凌睿问。 “我姑姑的荣华宫!”云浅月道。 “荣华宫啊!那可是天圣历代皇后的居所。极好,本太子一直对荣华宫仰慕至极。就陪你一起住荣华宫吧!”南凌睿忽然一乐。 云浅月抬眼望向棚顶,“你能住得进去我没意见。” ------题外话------ 最近严重缺觉=_=,手里里有月票的美人们砸我两下,让我精神一下(⊙_⊙) 那个……南凌睿是不是粉可爱?哈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爱你们! 吕奶奶(1314花)、瀟湘風神(100花)、若依(1000打赏)、juypjj(10钻)、我是李桃桃(10钻)、清夜画真真(388打赏10花)、499415104(300打赏)、天香叶子(2钻)、xiaotian0920(1钻5花)、花冠小乱(1钻1花)、keykey131488(1钻1花)、15720004578(2花)、杨柳qingyang(1花)、qq752018501(1花)、mariawqf(1花)、liuaz123(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章 打落门牙 荣华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整个皇宫除了老皇帝的圣阳殿便是荣华宫最为尊贵。别说男子,除了皇后和伺候皇后的人外,寻常女子也无资格入住荣华宫,老皇帝已经给了她一个特例,她不觉得特例到还能让她带着南凌睿一起住进去! “小丫头,等着瞧吧!你可别小看本太子的魅力。”南凌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云浅月身上。 云浅月想着谁敢小看他就大错特错了!南凌睿可不是真正的花花太子!她从棚顶收回视线,对着靠在身上的重量警告道:“不想让我将你扔出去就一边睡去!” 南凌睿佯装没听见,依然靠着云浅月,似乎准备睡去。 云浅月忽然对他出手。 南凌睿身子瞬间错开了些距离,用手臂挡住云浅月的手,睁开眼睛瞪了她一眼,见云浅月对他挑眉,他知道再靠过去无望,他伸手夺过云浅月背后的靠枕放在自己身后,身子一歪,靠着靠枕闭上眼睛。嘴里不满地嘟囔道:“狠心的小丫头!” 云浅月身上轻快下来,已经被南凌睿搅得没了睡意,抬眼看向云暮寒。 从南凌睿上车,她虽然和南凌睿说着话,但眼角余光一直没错过云暮寒的表情。云暮寒一直没有表情,没有表情其实是最不正常的表情,就像是表皮被带了一层面具,所有一切情绪全部都掩盖在这种没有表情的面具之下。 云暮寒见云浅月看来,从南凌睿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他,一双眸子漆黑如子夜。 云浅月觉得她早先的想法定然是准的,南凌睿和云暮寒定然有某些牵扯。她扯了扯嘴角,问道:“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或者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云浅月话落,云暮寒忽然起身,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话落,他身影一闪,施展轻功飘出了车厢。 云浅月看着车帘掀起又落下,飘动了两下静止,她淡淡一笑,转头看向南凌睿。南凌睿看起来像是累极了,已经睡着,还有轻微的鼾声传出。她盯着南凌睿看了片刻,闭上眼睛。想着有些事情早晚会知道。 车内恢复静静,再无人声传出。 车外文莱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云暮寒离开,眼睛眨了一下,收回视线向车内看了一眼,回转头,清秀的小脸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思。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向皇宫而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皇宫门口,马车停住,文莱对车内道:“睿太子、奴才接浅月小姐是直接去皇后宫的。您还是在此下车吧!皇后宫没有皇上旨意,皇后娘娘召见,除太子和诸位皇子每日请安外,是不准其他男子随意进入的。这您该是知道的。” 文莱话落,南凌睿依然呼呼大睡,仿佛没听见。 云浅月闭着眼睛不说话。南凌睿自己上车的,不关她的事儿,她自然没义务赶他下车。 “睿太子?”文莱没听见声音,对车内轻喊。 车中依然无声音传出。 文莱伸手挑开帘子,见南凌睿睡得正熟,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去拍南凌睿,“睿太子,皇宫到了!皇上吩咐浅月小姐先去皇后娘娘宫里安排妥当,奴才才带着她去御书房。您不能就这样跟了去!” 南凌睿动了动身子,打开文莱的手,迷迷糊糊地警告道:“别吵,本太子睡得正香,你若再吵我,本太子让你再没有手拍我。” 文莱手立即撤了回来,无奈地看着南凌睿,“睿太子,不是奴才要吵您,实在是您没有旨意不能跟着去皇后宫……” 南凌睿当没听见。 文莱有些着急,看向云浅月,云浅月闭着眼睛,半丝帮忙的意思没有。文莱对跟着他的小太监开口,“李子,你去……” “这不是文公公吗?”文莱话说了一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宫外传来,“本小王数日不出府,听说公公荣升了,恭喜恭喜!” 云浅月听到这声音首先一恶。想着冷邵卓这闭门思过养伤被放出来的也太快了!这才几日就滚出孝亲王府了?出来还是这个德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文莱本来要吩咐小太监的话吞了回去,连忙转身,对冷邵卓一礼,“奴才给小王爷请安!多日不见,小王爷越发英伟了!” “哈哈,还是文公公会说话。说出的话本小王就是爱听。”冷邵卓走近文莱,看了马车一眼,问道:“文公公这是要出宫办差?” “奴才是奉了皇上旨意出宫办差,如今差已经办完了,正要回宫!”文莱道。 “公公往日出宫办差都骑马,今日却是赶车。看来荣升为大总管果然不一样啊!”冷邵卓上下打量文莱,目光定在他皇宫大总管的腰牌上。 “哪里!冷小王爷抬高奴才了!奴才出宫办差还是爱骑马,只不过今日这差事不同。是出宫接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入宫才赶了车。”文莱道。 “哦?你说是接云浅月进宫?这车中坐着的是云浅月?”冷邵卓猛地转头再次看向马车。 “是!”文莱点头。 冷邵卓带笑的脸瞬间收起,眸光闪过阴狠之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车前,一把挑开帘幕,当看到车内云浅月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他一句话不说就对她脸打去。 “冷小王爷!”文莱一惊。 云浅月冷笑一声,果然是一头蠢猪,半丝长进也没有!她睁开眼睛,瞬间出手攥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冷冷地道:“你这只手上次没废了,是不是很不甘心?要不要我彻底给你拧掉了再也按不上你才舒服?” 冷邵卓脸一青,怒道:“云浅月,你敢!” “我很敢!你要不要试试?”云浅月挑眉看着他。发现冷邵卓起色似乎好了许多,大约是这段时间被孝亲王给他戒了女色。 冷邵卓面色一变,往出撤手,被云浅月攥住,纹丝不动,他怒道:“云浅月,这里是皇宫门口,你敢动本小王一根手指头试试!” “上次我动你的时候是在皇宫,还是上书房!”云浅月提醒他。 “你……”冷邵卓脸色青白交加,一时间没了词。想起一旁的文公公,立即道:“文公公,你的师父陆公公可是她杀的。你就没有想过报仇?” “冷小王爷,师父是办错了差,咎由自取,怨不得浅月小姐!奴才是给皇上办差,就算师傅的死和浅月小姐有关奴才也不计个人恩怨。”文莱看着冷邵卓,不卑不吭地道,“您听说浅月小姐在车上一句话不说就要打浅月小姐,奴才可是看得清楚的。这里是宫门口还有这许多宫廷侍卫都看着呢!小王爷,您这可不对!就算浅月小姐伤了您的手,奴才在皇上面前也会照实说是您先出手惹浅月小姐的!” “你……”冷邵卓顿时气怒,“好一个不计个人恩怨的文公公!陆公公在天……”“冷小王爷,您的手打紧!”文莱截住冷邵卓的话,提醒道。 冷邵卓闻言立即住了口,瞪着云浅月,“云浅月,你放开我!” “再饶你一次,若是你下次还敢犯我。你这只手我会让它他彻底脱离你的身体!”云浅月甩开冷邵卓的手,伸手入怀,掏出帕子擦擦手。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皇帝大约正盯着找她错处呢!她若是因为冷邵卓这只小虾米而让老皇帝找她麻烦太不值过。 冷邵卓身子一个趔趄,被甩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形,他看着手腕被攥出的青紫痕迹大怒,“云浅月,你这个……” “这不是冷小王爷吗?多日不见,小王爷怎么刚来皇宫就这么大火气?”不远处一辆马车驶来停下,车帘挑起,夜天倾走下来,看着冷邵卓气怒的脸扬眉。 “原来是太子殿下!”冷邵卓立即住了口,转身看向夜天倾。闻言怒火不但不消,反而更甚,“还不是车里那个臭女人,本小王每次见到她就一肚子火!” “哦?”夜天倾看向云浅月所坐的马车,因为早先冷邵卓挑开车连的动作太大,让车帘直接掀起甩在了棚顶上,此时他正好能看清车内的云浅月和南凌睿,一目了然。他目光扫过呼呼大睡的南凌睿看向云浅月,挑了挑眉,“月妹妹怎么在这里?” 云浅月当没看见夜天倾,想着苍蝇都喜欢往一块儿凑,如今冷邵卓和夜天倾这两只苍蝇凑一块了! “回太子殿下!奴才奉皇上旨意接浅月小姐入宫!”文莱立即回道。 “父皇有何旨意?”夜天倾看向文莱。 “皇上有旨,从今日起要将浅月小姐带在身边教导。”文莱言简意赅地陈述。 “原来是这样!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父皇可从不将谁带在身边教导。当年我也是跟随太傅学习的,就算父皇喜欢清婉,也不曾带在身边教导。月妹妹好福气!”夜天倾又看向云浅月,见她连个眼神也不瞟给他,他脸色有些沉,想着他就那么招他厌恶?他抬步向马车走来,一边走一边道:“恭喜月妹妹!” 云浅月不说话,忽然伸手对熟睡的南凌睿拍出一掌。 南凌睿一惊,本来熟睡的身子瞬间飞出了车外。 云浅月见将南凌睿打出手,挥手落下帘幕,对文莱道:“文公公,赶车!再耽误下去的话,我看你是不想交差了!” “是,奴才这就带您去荣华宫安顿!”文莱连忙应声,动作利索地上了车,一挥马鞭,再不耽搁,马车进了宫门。他自然不想再这里再多待,心中想着浅月小姐早若是将睿太子赶下车的话,何至于耽搁这么久等来了冷小王爷和太子殿下!不过他也感谢这俩人,若不是他们,浅月小姐估计还不将睿太子赶下车!他自然没法将睿太子一并赶车带去荣华宫。 夜天倾停住脚步,本来沉几分的脸色瞬间阴沉。 南凌睿迷迷糊糊地站稳身子,看着马车进了宫门,有些恼地道:“死丫头!若本太子没几分本事小命就玩完了!下手真狠!” “睿太子怎么睡在那车中?”夜天倾收起眼中神色,看向南凌睿。 “本太子是搭顺路车过来的!”南凌睿揉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对夜轻染说了一句话,抬步向宫门走去。 “睿太子进宫所为何事?”夜天倾抬步跟上南凌睿。 “本太子在云王府住得腻烦了,打算进皇宫住两天。”南凌睿头也不回,不停地摇脑袋,显然是想赶走瞌睡虫。走路一步三晃,和夜天倾比起来当真半丝太子的样子也无。 “哦?睿太子想在皇宫住几日?”夜天倾一愣。 “夜太子,你耳朵没聋,听到的就是这个!”南凌睿回头瞥了夜天倾一眼,忽然回走一步,哥俩好地将身子搭在夜天倾肩膀上,笑眯眯地问道:“你说我住荣华宫怎么样?本太子早就对荣华宫向往已久了。” “恐怕不行!父皇不会答应的。再说不合礼数。”夜天倾摇摇头。 “那小丫头住进荣华宫也不合礼数不是?还不是要住进去?”南凌睿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夜天倾肩膀上,没骨头一般地道:“到本太子这里怎么就不合礼数了?” “睿太子,你是男子!如何能住进荣华宫?”夜天倾伸手去推南凌睿,发现南凌睿像是巨石一般纹丝不动,他心底一寒,说明南凌睿的武功比他高,而且高出不知多少。他有些不服,猛地体力,却不想他刚一体力,南凌睿忽然撤了力气,身子直直被他推了出去,正撞到了随后跟上来的冷邵卓身上,冷邵卓“啊”的一声,被撞得飞了出去,南凌睿身子晃了两下站稳,冷邵卓“砰”一声栽倒了三米外的地方,顿时昏了过去。 “夜太子,你怎么如此小气,我靠靠你而已!你想我躲开说句话的事儿,用得着使这么大的劲吗?本太子幸好有些功力护体,否则不死即伤。”南凌睿看向夜天倾,脸色不好,回头看了冷邵卓一眼,怜悯地道:“可怜了这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半丝功力也没有,如今你看他连声都不出,怕是没了气了!” 夜天倾面色一变,连忙向冷邵卓走去。走到他身边连忙探他鼻息,当见他还有气息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南凌睿,他怎么也想不到南凌睿有这一手,准确无误地撞了冷邵卓。如今冷邵卓气息微弱,他刚提起推拒南凌睿的那些功力全部被南凌睿借力打力传到了冷邵卓身上,冷邵卓没有内功护体,如今却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他心中恼怒,“睿太子,你……” “夜太子,这可不怪本太子,本太子不过靠靠你而已。这宫门口的人可都是看见你推我撞到冷小王爷的身上才将他撞伤的。”南凌睿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躺在地上的冷邵卓不停地摇头,“据说孝亲王也是有武功的主,怎么孝亲王府这小王爷就这么窝囊呢?哎,如今我看他就算不死,不躺个一年半载也下不来床了!” 夜天倾怒气憋在胸口,知道此时也不是和南凌睿争执的时候,立即对宫门的侍卫喊,“过来两个人,抬着冷小王爷立即去太医院!” 宫门侍卫闻言连忙疾步走过来二人抬起冷邵卓向太医院走去。 冷邵卓的随从见了不跟上冷邵卓,反而转头向孝亲王府跑去,自然是去急急报信了! 夜天倾看着那随从离开,犹豫了一下,抬步跟在两名侍卫之后也向太医院走去。他刚刚抵抗南凌睿用的功力他知道,对付南凌睿自然没事儿,但被南凌睿全部打在冷邵卓身上自然会有事。更何况他拿不准南凌睿是否借力打力之时又对冷邵卓是否做了手脚,若是冷邵卓有什么三长两短,孝亲王就这一个独子,他怎么也不好交代。他心下恼怒,今日被南凌睿不显山不漏水的摆了一道。着实可恨。 南凌睿看着夜天倾和两名宫廷侍卫抬着冷邵卓急急进了宫向太医院走去,嘴角微勾。须臾,他抬步,大模大样地进了宫门向老皇帝的御书房走去。 荣华宫门口,文莱停住马车,对车内恭敬地道:“浅月小姐,荣华宫到了!” 云浅月伸手挑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眼前一座华丽的宫殿。金碧辉煌。她眼睛被明晃晃的光晃得不适,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只见荣华宫门口站了不少人,当前一人正是皇后,皇后身后半步站着明妃和冷贵妃、二人身后还有十几个妃嫔打扮的年轻女子,最后方是一大群宫女嬷嬷等侍候的人。她眸光微闪,想着这排场有点儿大,应该不会是等她吧!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冷贵妃娘娘,明妃娘娘、丽嫔娘娘,惜美人、林美人、凤昭仪……”文莱下车,连忙给几人见礼,他嘴说得极快,噼里啪啦一阵,就将皇后和在此的十几个妃嫔由品级高到品极低称呼了个遍。 “怪不得是皇上新提升的大总管,这说话就是麻利!”皇后还没开口,冷贵妃看着文莱笑道。话落,越过文莱看向马车,“我当是谁这么大架子让文公公亲自去接呢!原来是昨日请旨赐婚将皇上气走的云王府浅月小姐!” 云浅月想着她今日倒了霉了,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讨人嫌的!她当没听见,不理会冷贵妃。 “明妃妹妹,你看看,怪不得她昨夜敢当着皇上的面打六公主呢!感情是知道打了也没事儿。六公主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吧?”冷贵妃见云浅月不理她,越发来了劲。问向明妃,见明妃不说话,她看向皇后,“我发现如今咱们皇上可以越发的宠这浅月小姐了。居然都将她用车接来了荣华宫。皇后姐姐,明日保不住该让你挪地,将这皇后的位置让给她了!” “冷妹妹!注意你的言行!”皇后面色一变,对冷贵妃沉声怒喝。 “皇后姐姐,我有哪里说错吗?这宫里如今都传遍了,说皇上要将浅月小姐带在身边教导,还让你在荣华宫给她安排寝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历来有哪个女子住进宫荣华宫?能住进来的都是皇后!”冷贵妃无视皇后怒意,阴阳怪气地道。 皇后脸色发青,“冷妹妹!意图散布谣言!本宫现在便可以给你杖刑!” 冷贵妃面色一变,但立即改了语气,“皇后姐姐,妹妹我可是好意提醒你!别引狼入室!你拿人家当亲侄女,人家可没拿你当亲姑姑。试问古往今来,有谁被皇上带在身边教导的?没有吧?连太子皇上都不曾亲自教导,交给了太傅。皇上多宠清婉啊,不也没带在身边教导?伺候皇上身边的宫女可是有不少封了贵人的!丽嫔不就是吗?” 丽嫔闻言脸一白,身子一个瑟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保不住这浅月小姐用不了多少时日也会成为我们的姐妹呢!姑侄一同入宫的也不是没有!”冷贵妃话落,怜悯地看着皇后,“皇后姐姐,人都言红颜未老恩先断。果不其然!您这还没……” “你够了没有?”皇后转头,死死地看着冷贵妃,怒道:“来人!将冷贵妃……” “皇后姐姐,没有皇上准许,您是不能私自对妹妹我用行的。我的品级是贵妃。不是一般任由你处置的妃嫔。”冷贵妃截住皇后的话,不惧她怒意。 皇后脸色铁青,手中的方帕被她攥紧,冷笑道:“冷妹妹学的宫中礼仪都就饭吃了吗?”你就是这么跟本宫说话的?今日你这般言语,本宫就算待皇上处置了你皇上也不会怪罪!话落,她怒喝道:“来人,将冷贵妃掌嘴!” 孙嬷嬷等伺候皇后的几个两嬷嬷立即走向冷贵妃。 侍候冷贵妃的两个嬷嬷连忙将冷贵妃护在身前。冷贵妃挺直身板不动,显然是有所依仗。看着皇后冷笑,“皇后姐姐,是不是被妹妹说中了你的痛处!你才要处置妹妹?难道妹妹说错了不成?人都住进你的荣华宫来了,你还……” “掌嘴!”皇后不想再听冷贵妃说话,再次怒喝。 孙嬷嬷和几个嬷嬷齐齐挥起手,冷贵妃的两个嬷嬷也毫无惧意地迎上孙嬷嬷等人。 “姑姑!让她们住手!”云浅月忽然出声,话落,她从车上跳了下来。 皇后看向云浅月,沉声道:“住手!” 孙嬷嬷等人闻言立即停了手。 “呵,堂堂皇后姐姐倒是听一个小丫头的,看来你真准备退位让你侄女接班了!”冷贵妃冷笑。她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将皇后斗下去,好不容易盼到云王府被废除祖训,昨日又听父亲派人传来话说皇上要废后,她看到了希望,等了又等,却没想到昨日皇上除了被景世子和这云浅月气了一通拂袖而去外什么也没等着,今日居然就下旨让云浅月住进荣华宫,她如何不气怒?往日还忌惮皇后三分,今日也没了忌讳。 皇后脸色阴沉,刚要开口,见云浅月走向冷贵妃,她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冷贵妃见云浅月向她走来,冷哼一声,眼含不屑,“若是连一个纨绔不化大字不识文墨不通的废物都能住进这荣华宫,依我看以后这荣华宫也该改名字了!” 云浅月不恼不怒,反而面上挂着淡淡笑意,她脚步不见快,却是几步就走到了冷贵妃面前,笑看着她,“冷贵妃娘娘,你接着说,我听着!站在你面前,我才能听得更清楚!” 冷贵妃“呸”了一句,“说你我还嫌脏了我的嘴呢!” “是吗?”云浅月依然笑着,忽然扬手打向冷贵妃,冷贵妃面前的嬷嬷只觉一阵风吹来,她们抵抗不住,身子左右被掀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冷贵妃“啊”的惨呼一声,身子被打得栽倒了地上,她看着冷贵妃莞尔一笑,“可是我不嫌脏了我的手!” 皇后一愣,明妃等人一惊。谁都没有料到云浅月敢出手打冷贵妃!毕竟贵妃的品级搁在这不是什么人都能打的!不过想想云浅月敢当着皇上的面打公主,如今皇上不在这,她敢动手打冷贵妃也不稀奇。 “云浅月……你……啊,我的牙……”冷贵妃捂住脸,气怒地抬头,刚一开口,嘴里吐出一颗牙齿,她顿时尖叫起来。 皇后面色微变。 明妃等人再次一惊。 只见冷贵妃半边脸已经红肿不堪,被指甲划了两道血痕,她嘴边全是血,地面吐了一口血,一颗牙齿落在血污里。 云浅月目光平静地看着冷贵妃,看着她不敢置信地脸笑着肯定道:“是你的牙,没错!” “你……你居然敢打我?”冷贵妃腾地站起身,对云浅月扬起手。 云浅月伸出衣袖,一面方镜打开对准冷贵妃的脸,轻笑道:“冷贵妃,你看看你的脸,还下得去手吗?” 方镜里清晰地映出冷贵妃一张脸,冷贵妃看得清楚,她手猛地僵住,当认出镜子中的人是自己,呲着牙发狠地看着镜子,当先一颗门牙没有,半边脸红肿挂着血痕,她忽然尖叫一声,眼皮一翻,身子直直向地上栽去。 冷贵妃的人都吓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搀扶。 皇后的人和明妃等其她妃嫔的人都被惊住了没人动。 冷贵妃一声尖叫之后,身子直直栽倒了地上,“砰”的一声,如砸在众人心坎上。 云浅月看了一眼冷贵妃,将手里的方镜转了个圈,回身对皇后笑道:“姑姑,你说冷贵妃是不是也太不禁吓了?就这小小的一面方镜居然将她吓晕过去了!” 皇后看着云浅月的笑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云浅月看向皇后身后的那些女人,包括明妃在内,一个个都脸色发白,但无一人尖叫一声。她想着果然在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她淡淡一笑,对一旁一直垂着头的文莱道:“文公公,你去禀告皇上姑父,就说我还是不住荣华宫了,刚刚来到,就被人堵在门口好一顿臭骂,骂了我不要紧,可是将他也骂上了,为了维护他的英明睿智的名声,我还是回府住吧!” “这……”文莱犹豫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眉,“难道要我自己去说?” “是,奴才这就去!”文莱立即转身向御书房跑去。 “娘娘,娘娘……”伺候冷贵妃的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扶起她焦急地喊。喊了两声不见冷贵妃醒转,一名嬷嬷连忙起身向太医院跑去。 皇后看着那名嬷嬷离去,并未开口阻止。 “皇后娘娘,臣妾告退了!”一名妃嫔对皇后小心地开口。 “皇后娘娘,臣妾也告退了!”又一人开口。 “皇后娘娘,臣妾也……”再一人开口。 “……” 紧接着除了明妃外其她妃嫔都对皇后请辞。今日云浅月居然将冷贵妃打成这副样子,还去让文公公禀告皇上,若是皇上知晓,一会儿来了定然雷霆大怒。皇上虽然宠明妃,但是对冷贵妃也是好,而且冷贵妃会讨皇上欢心,如今看到冷贵妃这样,保不住拿下云浅月也会将她们牵连。这种事情,自然还是避开为好。 “各位妹妹,今日冷贵妃言辞你们可都听清楚了?”皇后看向面前的十几人。不点头也不摇头,问道。 那十几人抬眼看向皇后,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冷贵妃,齐齐低声应声,“听清楚了!” “今日这事情起因如何,到时候皇上必定会问起。在场之人既然都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一个也不能离开。”皇后脸色有些沉地看着地上的冷贵妃,“冷贵妃侮辱圣上,妄自揣测圣意。本宫本来要对她杖刑,月儿代替本宫出手。才只是打掉了冷贵妃一颗牙齿而已,这算是轻的,若是杖刑,就凭冷贵妃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本宫打死她也不为过!所以,到时候你们可要仔细地将她说的话重复给皇上听。若是错了一个字……” 皇后说到这顿住,从冷贵妃身上收回视线,目光冷厉地扫了十几人一眼,十几人身子一颤,她威严地道:“便是蒙蔽皇上,后果你们当该清楚!皇上对不听话的妃嫔如今处置,想必你们心中都清楚的很!” 十几人面色齐齐一白,恭敬地应声,“是!” 她们心中清楚,这是皇后借皇上其实是在对她们警告。若是她们不如实说,皇上即便不怪罪她们,皇后也会饶不了她们。这些年冷贵妃和皇后争锋,皇后虽然偶尔吃亏,但多数还是冷贵妃吃亏。而今她们中间就算有人是冷贵妃收买的人,如今冷贵妃这副样子等于被毁了容,要知道在皇宫的女人被毁了容可就等于毁了前程。就算皇后倒台,皇上也不可能封赐一个毁了仪容的女人为后。再加上冷贵妃平时趾高气扬,待人刻薄,所以,她们很快就权衡了利弊。一会儿文莱回来定然会实话实说。 皇后对十几人的反应比较满意,话落,看向云浅月。眸光隐含担忧。毕竟打冷贵妃还是不同于打公主,那日是有景世子在场,皇上看在景世子面子上没处置她,今日皇上若是怪罪。她恐怕也不能保住她。 云浅月打完人半丝悔意和害怕也无,拿着方镜照照自己,又照照地上的冷贵妃,想着这一张脸果然重要,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一张脸。对了,还有容景的那张脸。感觉到皇后的视线,她抬头对她吐吐舌头。 皇后看着她俏皮的样子,想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多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步履匆匆,显然是一群人向这边走来。众人温声齐齐转过头去,云浅月也转头看去。片刻,只见一群人露头,当前之人正是一身明黄身影的老皇帝。 ------题外话------ 我们月儿威武不?后面还有更威武的呢!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爱你们! hua3389818(20钻石100花)、qigai123(1000打赏20花)、keykey131488(10钻100打赏1花)、juypjj(10钻)、499415104(50花)、keykey131488(1钻12花)、sukeyhou(1钻1花)、lucindap(1钻)、xinyong121(5花)、黑猫儿z(1钻1花)、我家有个小恶魔(1钻),冯晨730(1花)、不讨喜的丸子(4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一章 咎由自取 老皇帝步履匆匆而来,他身后跟着文莱等一众伺候的太监宫女仪仗队,仪仗队之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是夜天煜,一人是摇着折扇风流无匹的南凌睿。 云浅月看着老皇帝脚步匆匆,想着这老头不知道是真紧张冷贵妃,还是做足样子给众人看,其实心里打着要将她就势拿下问罪的鬼主意。 “月儿,你过来!”皇后看着老皇帝,手中的帕子紧攥了一下,对她轻喊。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皇后,见她抿着唇,似乎拿定主意要保她,她心下感动,对皇后浅浅一笑,摇摇头,“姑姑,我站在这里就好!” 皇后蹙眉。 云浅月用传音入密对她耳边道:“您放心,我不会有事儿,您不用往自己身上揽!” 皇后清清楚楚听到了云浅月的话,讶异于她居然会传音之术。见她一脸无所谓,丝毫不紧张害怕,她想起她屡次都有惊无险,看起来莽撞,实则每件事情都站在理上,她的心安定了几分,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不多时,老皇帝来到,一眼就看到了荣华宫门口的情形,目光定在地上躺着的冷贵妃身上,老脸看着冷贵妃那张已经看不出样貌的脸有些不敢置信,须臾,他抬起头看向皇后,沉声问:“皇后,这是怎么回事儿?冷贵妃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云浅月闻言看向文莱,文莱看了云浅月一眼垂下头,她想着以老皇帝这么冷血无情冷静心思深沉的人不可能只听到冷贵妃被打伤就匆匆赶来,一定是问了前因后果。但来了直接找皇后问话,将她摘除,看来他是拿定主意要借此惩治皇后了!她想到此,不等皇后开口,立即道:“皇上姑父,冷贵妃是被我打的!” 皇后刚要开口的话吞了回去! “哦?被你打的?月丫头,你刚刚进宫吧?刚进宫来就打朕的冷贵妃?你好大的胆子!”老皇帝勃然大怒,对皇后喝道:“皇后,在你的宫门口你在场居然还发生这种事情,朕看你越来越没用了!” “皇上,不是臣妾没用,您怎么不问问月儿为何打了冷贵妃?”皇后看着皇上。 她昨日不明白月儿和景世子为何突然请旨赐婚,后来回宫后才得到皇上要借素素淫词艳曲宣淫后宫之事惩治她进而废后的消息。如今见皇上这般略过云浅月直接责难于她,更是明白皇上这是铁定想要将她废后了,她心中恼怒,这些年一直在宫中委曲求全,若是再落得个被废后的下场,那么她牵连云王府不说,又如何对得起自己陪了一生的幸福?昨日她坐了一夜,心死如灰,不想又听到皇上给云浅月宣旨要带在身边管教,还住进荣华宫。她本来已死的心死灰复燃。她就算被废后,也不能窝窝囊囊被他废了!更不能让她的侄女步她后尘。 “不管是何原因,有你在场,如何能让月丫头以下犯上打了冷贵妃?你居然还推卸责任,朕对你实在是太失望,来人,将皇后……”老皇帝看着皇后,老眼满是怒意。 皇后脸色也现出怒意,截住老皇帝的话,冷声道:“月儿纨绔不化,昨日您还在场呢!她还不是照样打了六公主?今日臣妾没拦住,也不能责怪于臣妾!” 老皇帝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没想到拿捏了一辈子规规矩矩对他不敢反抗的女人从昨日起居然伶牙利嘴对他敢明目张胆反抗了。他本来佯装的怒火腾地被挑起,喝怒道:“那如何能一样?冷贵妃是朕的贵妃!” “皇上这么说六公主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了?”皇后挑眉。 “你……你竟然敢对朕如此说话?”老皇帝一口气憋在胸口,额头冒出青筋。 “皇上对臣妾如此说话,臣妾没办法对皇上好说话!谁天生下来也不是被冤枉的!即便您是皇上!”皇后无视老皇帝的怒意,身子站得笔直。 “好!你说朕冤枉你!那么你就说说,月丫头为何打冷贵妃?”老皇帝老眼凌厉地看着皇后,怒道:“昨日是六儿激怒月丫头在先,再加之她们同龄,小女儿打个架是寻常之事。朕不能因为她是朕的公主便偏袒,又念在昨日乞巧节的份上,不怪罪月丫头。今日他打的是有品级的贵妃,以下犯上。你若不说出个理由来。朕饶不了你!” “好,臣妾就好好与皇上说明白,皇上可要听好了!”皇后袖中的帕子攥紧,也怒道。 “朕听着,你说!”老皇帝背起手。 “皇上姑父,姑姑,事情因我而起,人也是我打的。你们怎么抛开我这个正主自己说起来了?这让我打了人的人可是半丝成就感也无啊!”皇后刚要开口,云浅月插进话,看着二人,心中冷笑。老皇帝玩的这个招数怕是不顶用。她想借冷贵妃怪罪皇后废后没门! 皇后想起云浅月早先的话,住了口。 “月丫头,你打贵妃,朕自然饶不了你。你先一边站着,朕要听皇后说!”老皇帝瞥了云浅月一眼。声音冷而沉。 “还是我说吧!这件事情姑姑说不合适!”云浅月看着老皇帝,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冷贵妃,不等老皇帝反对,径自开口,“冷贵妃说自古由皇上带在身边教导的人都变成了您的女人,就像丽嫔一样。说皇上姑父昏君想将我也变成您的女人,说以后姑侄共事一夫让天下人耻笑,说我癞蛤蟆也想要入住荣华宫,说以后这荣华宫该改名字了,最重要是……他说皇上姑父早就想要废了姑姑!还说……” “一派胡言!”老皇帝打断云浅月的话,老脸铁青。 “皇上姑父,您也知道这是一派胡言对吧?所以,我就想着冷贵妃真是太欠揍了!就帮您出手教训了她!”云浅月住了口,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一直对我比我父王对我都好,对我纯粹如女儿一般爱护,可是冷贵妃这般说话侮辱您的名声不说,也质疑您的品行。这样的话要被传出去,天下如何看待皇上姑父您?您的一世英名可就被毁了!” “朕说的是你说的一派胡言!冷贵妃如何能公然说出这般话来?”老皇帝怒看着云浅月。 “您不信啊!不信您问问在场这些人!您后宫的妃子、宫女、太监、嬷嬷、还有文公公!除了一个去给冷贵妃请太医的人外可是谁都没走!”云浅月眼睛扫了一圈,目光淡淡地从那些自打老皇帝来了之后便战战兢兢的人们看了一眼。 老皇帝闻言看向那些人,目光定在明妃脸上,“明妃,你说,月丫头说的是否是真的!别因为昨日六公主之事你便记恨月丫头。朕要听的是实话!” 云浅月心中冷笑,这是故意提起六公主,告诉明妃对她记仇呢!可是即便明妃对她记仇。也不见得就会在此时反驳她,明面上得罪她。明妃在她看来能得老皇帝这么些年宠爱,是真有本事,生了三个公主都受宠爱,这个女人可不如表面上简单!简单的人在皇宫待不了。 “回皇上,浅月小姐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果然明妃上前一步,恭敬地回话。 老皇帝老眼眯起,“当真?” “臣妾不敢虚假蒙蔽皇上!”明妃点头。 老皇帝紧紧地盯了片刻,明妃垂着头一动不动,他移开视线,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不等他开口,哗啦啦跪了一地,参差不齐地道:“回皇上,浅月小姐说得是真的,我等都亲耳听到!没有半点虚假!” 云浅月嘴角微勾,果真是皇宫中的女人们,没有半点儿虚假?那她故意加上的昏君的词汇哪儿来的? “哦?这么说冷贵妃是咎由自取了?”老皇帝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众妃嫔。他自然不相信冷贵妃骂他昏君。但大抵上只能说云浅月说了一半实话,只是他不知道何时后宫如此统一了? 众人都无人开口。 “即便冷贵妃咎由自取,也轮不到月丫头来教训!自有朕教训她!后宫出了此等事情,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责无旁贷!”老皇帝收回视线,看向皇后,“从今日起,皇后……” “皇上,您不会真如冷贵妃所说,要废了臣妾吧?”皇后拦住老皇帝的话,“臣妾自问不曾做过不对之事!冷贵妃一直以来言语无忌,臣妾都念在她是皇上的贵妃网开一面。今日她太过放肆,不止侮辱臣妾,还侮辱皇上,且臣妾让她住口,她不听训斥,还大言不惭有皇上撑腰,孙嬷嬷等人受臣妾之命要押她去皇上那里管教。她居然让手下的嬷嬷还手。试问自古有哪个妃嫔敢对皇后如此冒犯?若不是皇上将她宠得无法无天,她焉能如此大胆言行无忌,放肆无礼?皇上若是就这一桩事情就拿臣妾问罪,未免太过不智,传扬出去天下百姓都会说皇上宠妾灭妻。” “你……”老皇帝大怒。 “若是如此,臣妾自请皇上废后就是!让天下百姓看看,臣妾如何被皇上欺压至如斯境地的!”皇后忽然跪下身,冷静地道:“皇上宣旨吧!这个皇后臣妾不做也罢!” “你……”老皇帝没想到皇后来这一招。恼怒地瞪着他。 这就叫做以退为进!好一个宠妾灭妻!云浅月心中大乐,觉得她这个姑姑不愧是皇后。拿捏住了老皇帝的七寸。古人最重结发夫妻,夫为天,妻为尊,妾为贱。冷贵妃再尊贵和皇后比起来也是个妾。老皇帝被这么一顶高帽子扣下来,他还如何废后? “你这个……”老皇帝气急,看着皇后虽然跪着但身板听得笔直,他气冲脑门,却是盘算落了个空,忽然转头,对云浅月大喝道:“来人,云浅月以下犯上,将她……” 终于转向她了!看来老皇帝打的是双赢的算盘,先借此整治了皇后,然后皇后一倒,顺势拿下她。如今无法治皇后的罪,便回头治罪于她。云浅月心里冷笑,不说话,静静听着老皇帝对她有什么惩罚再翻牌不迟! “呵,这事儿真是新鲜。”南凌睿忽然开口,截住老皇帝的话,笑道:“天圣泱泱大国,众国俯首称臣。皇上英明睿智,天下传诵。本太子没来天圣之前,还对吾皇的英明神武甚是仰慕,以为和我南梁的父王相同,后宫定然一派风和日丽,不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冷贵妃这般的女人听其言论就知德行亏空,居然还封为贵妃,啧啧,若是放在我南梁,这样的女人可是连宫门都进不了的!” 老皇帝闻言这才想起南凌睿,他立即住了口,脸色不好地看向南凌睿,“睿太子,你怎么来了?”话落,发现夜天煜也在,皱眉,冷喝道:“煜儿,你怎么也在?” “本太子刚刚和皇上说想住荣华宫,您答应了,我自然就跟来了!”南凌睿笑道。 “朕何时答应了?”老皇帝看着南凌睿。 “我说我在云王府住腻味了,想来皇宫住几日。您同意。我说我要挑一处最称心的地方住下,您说皇宫的所有宫殿随便我挑。您都答应。我挑中了荣华宫。”南凌睿话落,问道:“天圣吾皇,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老皇帝闻言脸色阴沉,不说话,看向夜天煜。 云浅月想着这也太简单了!她瞥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对她眨眨眼睛。她有些无语。 夜天煜接受到老皇帝的视线,立即恭敬地道:“回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告父皇,见您来了荣华宫,想着事情太急,耽搁下去怕是会出大事,所以儿臣便也跟来了!”。 “有何要事?”老皇帝声音冷厉。显然气得不轻。 “儿臣刚刚听说太子皇兄将冷小王爷给打了,如今送去了太医院,昏迷不醒。这可是大事儿,儿臣特意来禀告!”夜天煜道。 “嗯?天倾打了冷小王爷?因何?”老皇帝看着夜天煜,不太相信。 “儿臣也不知道因何,儿臣是见孝亲王骑了快马进宫,到宫门都不曾下马,直接就向太医院奔了去,打听之下知道冷小王爷似乎被打得很是严重,性命堪忧,才赶紧来禀告父皇!”夜天煜立即回道。 “你怎么不早说?”老皇帝怒看着夜天煜。 “儿臣只是听闻而已,也不敢十分确实。又想着这里的事情也是大事,便等父皇处理完再禀告,免得惹父皇不快!”夜天煜垂着头,回答的滴水不漏。 “你现在就去太医院看看!到底事情是否属实?”老皇帝命令。他还是不能相信夜天倾会打冷邵卓。夜天倾这个太子虽然不令他满意,但行事向来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如今之计他这个太子从请旨赐婚要娶秦玉凝后更加小心翼翼,不让他揪到半分错处。如何会冒着得罪孝亲王的危险打冷邵卓?他又不是不知道孝亲王最护犊子。 “是!”夜天煜领命,转身离去。 “不用去问了!这件事情我知道,我不但知道,还亲身经历的呢!”南凌睿再次开口,看着老皇帝道:“早先我进宫之时,在宫门外遇到冷小王爷和太子殿下,我对夜太子也甚是仰慕,便靠近了些想与他亲近说话,再加之我实在太困,便将身子靠在了他身上,可是谁知道夜太子不知是太过小气还是对我不喜,出手将我推开,居然还动用了内力,我不妨之下被打飞出去,撞到了冷小王爷身上,我有内力护体也是受了些小伤,冷小王爷就昏死了过去。夜太子带着他去太医院了!我本来想跟过去看看,怕太子殿下对我不喜再出手,那我受了伤可就不是他的对手了,所以就去见皇上您!后来就跟了您来了这荣华宫。荣华宫果然不愧是天圣历代皇后居所,当真是个好地方,我一见就甚是喜欢,所以……” 南凌睿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荣华宫,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这件事情属实?”老皇帝打断南凌睿的话,脸色有些沉。 “自然属实!”南凌睿点头,“本太子从不虚言!本来我想向吾皇讨个说法的,后来怕伤了和气,便没将这样的事情说出。再说太子殿下也是无心之举。我就不计较了!只可怜了那冷小王爷,实在是倒霉,偏偏凑到我和太子殿下身后听悄悄话。夜太子当时可是运了八成内力不止,他没有武功抵抗,如今若是不及时相救,恐怕一条小命可就完了……” “皇上,皇上……”南凌睿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疾呼,正是孝亲王的声音。 老皇帝立即顺着声音看去,云浅月也看去,只见孝亲王正疾步走来,孝亲王此时看起来甚是狼狈,官服的外衣都未曾系好,一路奔跑而来,脸上神色跟死了娘有的一拼。她心思微动,再次看向南凌睿,南凌睿对她又眨眨眼睛。她想着夜天倾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出手,定是这丫的做了什么。 “皇上,求您救救犬子吧……”孝亲王人刚到,也顾不得看眼前的情形,就对老皇帝“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 “冷王兄,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冷小王爷怎么了?”老皇帝装作不知地问。 “犬子……犬子被太子殿下打伤,如今在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恐怕……恐怕……老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孝亲王不停地磕头。 老皇帝面色大变,急声道:“居然这般严重?” “太医说内腹俱损……如今就吊着一口气了……”孝亲王泪流满面,不停地祈求,“皇上,;老臣求您救救犬子……老臣不能没有这个儿子啊……” “冷王兄快起来,朕这就随你去太医院看看!”老皇帝也顾不得治云浅月的罪了,连忙疾步向太医院走去。 孝亲王立即爬起来,跟在老皇帝身后,自始至终根本没心思看躺在地上的冷贵妃,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哭道:“皇上,您将御药房的五百年灵芝给小儿救命吧!太医院的太医们说若是有五百年的灵芝犬子兴许有救……” “冷王兄,你难道忘了?那五百年灵芝早就被太子求去给丞相府的秦小姐和南疆的叶公主用了!哪里还有?”老皇帝回头看了孝亲王一眼。 孝亲王老脸一灰,险些栽倒,“难道我儿就无救了?” “太医院除了太医都有何人?”老皇帝问。 “所有太医都在了,都束手无策……”孝亲王抹了一把眼泪。 “文莱,你速速去德亲王府将染小王爷请进宫给冷小王爷诊治!”老皇帝对身后看了一眼,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连忙应声。 “皇上,老臣已经派人去请染小王爷了,据德王兄说染小王爷从昨日离开后就没回府。”孝亲王立即道。 “那景世子可在?”老皇帝停住脚步。 “老臣一时慌忙,没有去请景世子,再说老臣就算去请,景世子也不一定救犬子……”孝亲王听到容景的名字眼睛一亮,随即脸色又是一灰,摇摇头。 “文莱,你去荣王府一趟,即刻请景世子入宫!景世子知晓仁之大义,定然不会见死不救。”老皇帝犹豫一下,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再次应声,连忙向宫外跑去。 孝亲王一喜,连忙道:“景世子妙手回春,若是能出手,犬子定然能得救……” 老皇帝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云浅月,缓和了脸色,“月丫头,朕圣旨说从今日起将你带在身边教导,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些跟上!” 云浅月想着这脸变得真快啊!估计是用到容景了,所以才对她也和颜悦色了!她可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立即摇头,苦着脸道:“皇上姑父,跟在您身边我可不敢了。这还没跟在您身边听您教导呢,冷贵妃就乱骂了我一通,我哪儿还敢跟在您身边?这荣华宫我也不住了,我何德何能,脏污了荣华宫的地方。” “一派胡言乱语!朕看在云王府世代效忠和天圣历代皇后出身云王府的份上,才对您带在身边教导,让你知礼。哪里整出这些乱七八糟大逆不道之言?还不快些跟上!”老皇帝薄怒。 云浅月站在不动,自然不能跟着他就这么走了,让他忙完了冷邵卓回头再找她算账。无视老皇帝地怒意,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冷贵妃道:“可是冷贵妃呢?您不治罪于我了?我可是打了您最尊贵的贵妃!” 孝亲王闻言此时才猛地回头,发现躺在地上的人是冷贵妃,他一惊,“妹妹?”,话落,他疾步跑到冷贵妃身边,这一看更是脸色灰白,抬头问向老皇帝,“皇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冷王兄,冷贵妃说了朕大逆不道的话,同时也冲撞了皇后,月儿才代替朕教训了她!有如此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你不用管了,她是该吃些苦楚,才方能收敛一些脾性。”老皇帝对孝亲王宽慰道。话落,看向笔直跪在地上的皇后,也缓和了语气道:“皇后起来吧!是朕错怪你了!冷贵妃既然已经受到了教训,你速速命人去太医院找一名太医来给她诊治。这后宫之中你是皇后,理应拿起皇后的威风来!若有人再如冷贵妃一般,你不用拿了她押给朕,直接处置了就是!” “是!臣妾遵旨!”皇后也知道这是皇上退后了一步,给她和云浅月了一个台阶,算是将这件事情不追究了。她见好就收,站起身。 云浅月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打了冷贵妃也是白打!但她实在不想住在荣华宫,站着不动。还想借这个机会讨价还价。 “皇上,冷贵妃到底如何大逆不道了?被打成了这副……”孝亲王看着冷贵妃的话,浑身发颤。要知道女人的脸最为重要,尤其是皇宫里女人的脸,这与毁容何异?这若是医治不好就会留下疤痕,这让她以后在皇宫三千美人如花里如何生活? “冷王兄,冷贵妃皮外伤而已,慢慢医治不打紧。还是冷小王爷性命攸关要紧!”老皇帝见孝亲王沉痛地看着冷贵妃的脸,对他提醒,“我们先去太医院等景世子进宫,看看景世子可有办法就冷小王爷才是重要!” 孝亲王立即惊醒,再顾不得冷贵妃,连忙跟上老皇帝。心中虽然对云浅月打了冷贵妃皇上却不追究恼怒,但如今正是等着景世子进宫救他儿子的命,如今不止他知道景世子对云浅月心仪,居然说出“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这摆明了非她不娶,如今这天下间也是传遍了!本来他以为容景会因为昨日和云浅月请婚被天下人嘲笑,却不想百姓们不但不嘲笑,反而如今天下传扬景世子痴情,浅月小姐真性情。实乃天生一对。他名声不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连云浅月的名声也好了很多。如今又有求于容景,他自然夹起尾巴做人,便不敢说云浅月半句。他儿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老皇帝见德亲王上道,便心下宽慰。他儿子没出息,但是他的命根子。他自然不能让冷邵卓死了毁了孝亲王一蹶不振。他往前走去,走了两步见云浅月不动,沉声喝道:“月丫头!还不快跟上!” “皇上姑父,我不住荣华宫!”云浅月趁机要求。 “不住荣华宫你想住哪里?朕不是想让你住荣华宫,是因为你姑姑住荣华宫,你晚上要被她教导,才让你也住进来!难道你让你姑姑也跟着你搬去云王府不成?混账!赶紧跟上来,再多说一句话,朕就命人堵上你的嘴!让你再不能开口。”老皇帝怒喝。 云浅月蹙眉,想着看来老皇帝是铁了心了! “小丫头,本太子可是因为你住荣华宫我才来的荣华宫,如今你不住,难道你让本太子刚刚跟皇上说出了的话后就出尔反尔?本太子可是诚信之人。做不来出尔反尔的小人之举。你快答应得了!”南凌睿摇着折扇跟上老皇帝,装模作样地叹道:“本太子也随皇上去看看冷小王爷,毕竟这事情也是因本太子而起,哎,可怜的冷小王爷。” 老皇帝不再理南凌睿,疾步向太医院走去。 孝亲王看了南凌睿一眼,有些恼怒,但也不好发作,也跟在老皇帝身后疾步走去。 夜天煜眸光微闪,看着云浅月依然不动,出声,“月妹妹走啊!以后你住荣华宫多好,每日我过来给母后请安都能看见你!若是你住荣王府,我十天半个月可都难见你一面。” “月儿,还不快跟上。晚上我派人去皇上那里接你。”皇后也开口。 云浅月点点头,终于抬步跟上老皇帝。反正今日收获也不小,她去看看冷邵卓到底怎么个半死不活也好! 伺候老皇帝的仪仗队立即跟上,一行人浩浩汤汤向太医院而去。 荣华宫门口压力骤然一减。皇后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地上的冷贵妃,以及跪在冷贵妃身边的两个嬷嬷,面色一冷,沉声道:“来人!将何嬷嬷,郑嬷嬷两个以下犯上不将本宫看在眼里的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 何嬷嬷,郑嬷嬷正是刚刚皇后要惩治冷贵妃时挡在冷贵妃面前对孙嬷嬷等人出手的嬷嬷。一直仗着冷贵妃受宠,和皇后身边的孙嬷嬷等人平起平坐。很得冷贵妃器重,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如今闻言两张老脸霎时一灰,大呼,“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拖下去!”皇后冷着脸看着二人求饶。 孙嬷嬷一挥手,两个和她一样的嬷嬷和两个小太监立即上前,动作利索地掏出帕子将二人的嘴堵上,押着二人托了下去。那二人只喊了两声便没了声息。 在场的妃嫔本来都以为皇后今日就算不得皇上重罚也会轻罚,云浅月即便有她们作证也会重罚,却没想到最后是这般结果。皇上不但不罚皇后,还彻底的让她皇后之位和权利提升了一层。而云浅月安然无恙被皇上带走了!人人此时见皇后在冷贵妃没醒来就打杀了冷贵妃器重的两个嬷嬷,想着冷贵妃大势已去了! 这时早先去太医院那嬷嬷带着一名太医正匆匆跑来,她刚一来到,皇后就冷声开口询问,“赵嬷嬷,怎么这么慢?” “回皇后娘娘,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给冷小王爷诊治,奴才好不容易……”赵嬷嬷是冷贵妃的陪嫁嬷嬷,深得冷贵妃器重。是冷贵妃最近身之人。 “一件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皇后不等她说完,冷声喝道:“来人,将赵嬷嬷拖下去同样乱棍打死!这样无用的奴才,皇宫里不需要!” “皇后娘娘?”赵嬷嬷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孙嬷嬷和一名和赵嬷嬷有仇的嬷嬷闻言立即上前按住赵嬷嬷。二人动作利索,也和刚刚一样,转眼间便将赵嬷嬷堵住嘴,赵嬷嬷腿脚一直踢打着,却也耐不住两名嬷嬷夹着,口中呜呜不能说话,不出片刻便被托了下去。 不远处传来主板子拍打的声音和凄惨的嚎哭求饶声。 皇后一连气除去了冷贵妃身边三名器重的嬷嬷。好似没听见不远处的声音,面不改色地对跟来的那名太医道:“张太医,你看看冷贵妃,可有办法救治?” 张太医比较年轻,入太医院较晚。一般入后宫出诊这种事情都是资深太医前来。今日凡是资深太医全部留在太医院想办法医治冷邵卓。他资格最浅,闻言是冷贵妃出了事情,所以被派了来。哪里见过这等乱棍打死的场面,此时已经吓得腿软,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小臣才疏学浅……” “既然是才疏学浅看来诊治不了冷贵妃了!”皇后也不恼怒,和颜悦色地看着他,“那你回去吧!”话落,她对身后一名小太监道:“小全子,你跟着他去,请来一名资深的太医来。冷贵妃虽然对本宫大逆不道,但是也得到了教训,她的脸可是极其重要,一定不能马虎,要找一位好太医来诊治,否则若是毁了,就可怜了她那张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蛋了!” “是!”小全子立即应声。 张太医本来想说小臣虽然才疏学浅但一定会尽力给贵妃娘娘诊治,却不想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他有些发愣。直到小全子走过来对他道:“张太医,快走吧!你才疏学浅不堪大用,我们皇后娘娘仁慈不怪罪于你,你还不谢恩跟着我回太医院请人!” 张太医连忙谢恩,“多些皇后娘娘不怪罪!” “嗯!去吧!”皇后摆摆手。 张太医颤抖着站起来,他虽然年轻,但也是知道后宫的争斗的!想着这皇后娘娘明摆着是不想给冷贵妃医治,他入太医院时师傅就告诫说尽量少来后宫,凡是长些机灵劲,要会看颜色行事。如今这冷贵妃的脸上痕迹太深,凭他的医术也没有十全把握能治好,据说冷贵妃是个不好惹的主,若是治不好,那他的前途可就全完了。这样一想,便跟随小全子疾步离去。 “将你们主子带回宫吧!一会儿小全子带了太医来直接让人去给冷贵妃诊治。”皇后对冷贵妃带来此时吓得面无血色的几名小宫女吩咐,话落,又对明妃等后宫妃嫔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今日本宫累了,各位妹妹也辛苦了!都散了吧!” “是!”十几名嫔妾都脸色发白。今日她们才见到了皇后的厉害! 皇后再不理会众人,转身进了荣华宫。 ------题外话------ 大家是不是都想容美人了?o(n_n)o~ 弱弱地喊一声,月票来丫……(⊙_⊙)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juypjj(200鲜花1314打赏10钻)、kikilovejie(20钻石)、不会游泳的面条(5钻)、清夜画真真(5钻)、gintama1(2钻)、我爱一家人(1钻)、潇湘意缘(1花)、杨柳qingyang(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二章 定情信物 云浅月跟在老皇帝身后,心情极好。想着今日这一趟皇宫之行没白来。如今老皇帝心里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但还要忍气吞声不敢罚她,毕竟若是他罚了她,那么容景就不给冷邵卓医治,冷邵卓一命呜呼,孝亲王大哀,老皇帝也就失去了一只臂膀。孰轻孰重老皇帝可是分得门清。她想起容景说只要以后她嫁给他,所有的事情都由他顶着,如今还没嫁给他,就已经给顶上了。以前都是她顶着别人,如今这让人顶着的感觉果然舒畅无比。 她心情一好,走路也轻快,即便路面上没有石子,也被她踢得踢踢踏踏一阵声响。 南凌睿见云浅月踢得欢快,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般走路,霎时两个人的声音练成一线。 老皇帝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刚要呵斥,见南凌睿也跟着一块儿踢,便回转头不再理会。 云浅月想着南凌睿进宫原来是她的保护符啊!她看向南凌睿,南凌睿凑近她,压低声音问,“小丫头,我好不好?” 云浅月眨眨眼睛,刚想开口,觉得不妥,用传音入密问,“冷邵卓的事情是不是你故意的?故意对夜天倾使了手腕,让夜天倾做了冤大头?”这回无论冷邵卓好不好,孝亲王估计都恨死夜天倾了!对于夜天倾如今这个风雨飘摇的太子之位来说,怎么都是雪山加霜。 “谁让他打扰本太子睡觉了!活该!”南凌睿哼了一声。 云浅月想起早先是因为夜天倾向马车走来,她才将南凌睿打下了车让文莱驾车离开。她瞥了南凌睿一眼。想着这夜天倾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理由。若是知道的话,估计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你个小丫头未免太手软了,还容两只苍蝇在你面前唧唧歪歪。本太子就替你教训教训他们。”南凌睿见云浅月不说话,又凑近她问,“小丫头,我是不是很好?” “嗯,还不错!”云浅月点头。 “那你跟不跟我去南梁?去南梁更好,有我保着你,无人敢欺负你。”南凌睿问。 “去南梁做什么?别告诉我还做你的太子妃!”云浅月挑眉。想着若是那样,容景估计饶不了他。那人对自己的所有权看着紧的呢!任何人都休想越雷池一步。 “这个……”南凌睿似乎犯了难。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目光扫了一眼他不离手的扇子。眸光微闪,不再说话。 夜天煜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靠得极近,两人之间似乎有某种什么东西在牵扯,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出,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四皇子,你老是盯着本太子做什么?”南凌睿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哥俩好地将自己的肩膀压在夜天煜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对本太子甚是仰慕?想亲近一下?” 夜天煜被压得身子一矮,他提了提力,发现南凌睿纹丝不动,他立即泄了气,“睿太子,你那把扇子极好,本皇子极为喜欢,可否借给我一看?” 云浅月脚步一顿,她刚刚也感觉到了夜天煜的视线,难道他也发现了什么? “那可不行!这可是本太子的心爱之物,怎么能让你看?”南凌睿摇摇头,看了前方走得极快的老皇帝一眼,用很大的声对夜天煜道:“难道你也想学本太子做风流太子?” 前方老皇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面色一变,立即摇头,干干一笑,“睿太子说哪里话,天煜只是好奇而已。” “哦!原来是好奇啊!”南凌睿撤回身子,折扇“啪”地打开,风流无比地一笑,偏头看着夜天煜,忽然压低声音问,“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不?” 夜天煜一愣,“这话我好像听月妹妹以前说过!”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向南凌睿。她以前说过? “哈哈,是她说的!没错!本太子觉得是警世箴言。”南凌睿哈哈一笑,看了云浅月一眼,大踏步向前走去,几步就走到孝亲王身边,用扇子“啪”地打了孝亲王肩膀一下,孝亲王肩膀一痛,刚要恼怒,他安慰道:“孝亲王放心,有景世子在,一定能救好你家冷小王爷的。本太子和冷小王爷很是投脾性。怎么说你家小王爷今日也是因我遭罪。如今天圣皇宫没有五百年的灵芝,南梁皇宫可是有一株,只要景世子能吊住你家冷小王爷的命,本太子就令人快马加鞭回南梁去取来五百年灵芝送给你救冷小王爷。” 孝亲王闻言大喜,激动地看着南凌睿,“睿……睿太子……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本太子从不虚言。”南凌睿点头。 “老臣多谢睿太子……”孝亲王本来因为南凌睿致使冷邵卓被害成性命垂危心中恼怒,但因为急于救儿子想着再秋后算账不迟,如今见南凌睿如此大方,对他的恼恨顿消。反而感激涕零起来。 “孝亲王客气了!我们都是天圣和皇上的子民,理当互相照拂!”南凌睿又用力拍了两下孝亲王肩膀,一副同病相怜的神色。 孝亲王点点头,顿时觉得这南梁太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老皇帝看了二人一眼,老眼深邃地从南凌睿脸上探寻了片刻,对孝亲王感激涕零的老脸安慰道:“冷王兄无须忧心,朕的天圣泱泱大国。好药无数,又有景世子医术卓绝,睿太子慷慨解囊。定能救回冷小王爷。” “皇上说得是。”孝亲王点点头,心中想着只要能救回他儿子的命,让他当牛做马都行。 老皇帝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只是转过身的老脸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阴沉如雨。 孝亲王一时激动,被南凌睿打了几下也没感觉,也不推开南凌睿放在他肩上的扇子。二人看起来像是交情极好一般跟在老皇帝向前走去。 夜天煜见老皇帝不再看他舒了一口气,想着这南梁太子真不能得罪,而且也太过机警。他不过是略微觉得不对,便被他发觉。他不敢再看南凌睿,想着父皇怕是也疑心他有争夺太子之位的心思了!以后更该小心行事。 云浅月佩服地看着南凌睿,用一句空口白话就套住了孝亲王的心,真是本事! 一行人再无人说话,很快就来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是一座**宫殿,距离老皇帝的圣阳殿极近。一见老皇帝来到,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立即跪地俯首,“恭迎吾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夜天倾脸色有些发白地上前见礼。 “冷小王爷呢?如何了?”老皇帝脸色阴沉地看着夜天倾。 “冷小王爷如今在殿内,儿臣无心之举,父皇恕罪!”夜天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虽然想到冷邵卓会很重,但也没想到会这般重,五脏六腑俱伤。 “无心之举?无心之举会让人只剩下一口气了?”老皇帝看着夜天倾,本来他觉得自己今日不处置了皇后也能对云浅月借冷贵妃之事惩戒一番,没想到出了这等事情。让他一番盘算落空。他看着夜天倾,所有怒气都聚集在一起,越看越气,一脚对着他踹了过去,怒喝道:“你到给朕说说?怎么个无心之举法将人伤成了这样?” 夜天倾自然不敢躲闪,也不敢运功抵抗,着着实实挨了老皇帝一脚,天圣的帝王也都是身具武功,再加上老皇帝这一脚是用了劲的,他“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被踢得仰面栽倒。 “没用的东西!”老皇帝见夜天倾连他一脚都扛不住,更是怒极,又接连踹了两脚,夜天倾又吐了两口血,他怒气不消,喝道:“你给朕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天倾一连受了老皇帝气怒之下的三脚,此时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 “朕问你话呢?你哑巴了?”老皇帝怒瞪着夜天倾。 “父……父皇,睿太子靠着儿臣,儿臣要将睿太子推开……睿太子撞到了冷小王爷身上,儿臣的确是无心之举……”夜天倾虽然心中恨怒,但此时不敢反抗一丝。他知道今日之事若是处理不好,他的太子之位就坐到头了! “你推睿太子因何用了功力?”老皇帝看着夜天倾,理智找回几分。 “睿太子对儿臣使了千斤坠……”夜天倾看了南凌睿一眼,那一眼极厉。 老皇帝看向南凌睿蹙眉,声音威严,“睿太子,你和朕可没说使用了千斤坠!” “本太子不过是靠着夜太子用了些力而已,哪里使了什么千斤坠?夜太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定是以为本太子用了千斤坠,怪不得用功将本太子打了出去!”南凌睿话落,伸出手臂递给跪在地上的一名老太医,“来,你给本太子诊诊脉,本太子也是伤了内腹的,若不是冷小王爷接了本太子些力去,如今躺在这太医院的就是本太子。” 那名太医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见老皇帝没出声,他连忙伸手给南凌睿号脉。 众人目光都定在南凌睿的手上。 片刻,那名太医放开手,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睿太子的确受了伤,伤及了内腹,不过睿太子有功力护身,伤得轻一些。” “天圣吾皇,难道您希望躺在里面的如今是本太子不成?本太子虽然不成气候,在南梁时常气我父王,但我父王可是最疼我。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父王可是受不住的。”南凌睿收回手,看向老皇帝。 “睿太子哪里话!朕不过是想了解一些真相,这事情只怪天倾学艺不精,一时失误。”老皇帝被堵了个哑口无言,看向夜天倾,怒道:“给朕跪着,若是冷小王爷没救的话,你就是跪死也不准起来。” 夜天倾身子一颤,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老皇帝不再理会夜天倾,看向一名老太医,“王太医,你给朕说说冷小王爷有多严重?” “回皇上,冷小王爷五脏六腑具被内力震伤,筋脉碎裂,除非有五百年的灵芝或者天山雪莲等药中至宝才能接上经脉,否则药石无医……”王太医颤着声音道:“老臣等医术不精,如今太医院没有这等宝药,老臣等也不敢乱开药方,或许景世子能有别的办法……” “嗯,那就等景世子来吧!”老皇帝点点头。 王太医不再说话。 老皇帝看向夜天煜,“天煜,你去迎迎景世子!” “是!”夜天煜连忙应声,转身向外走去。 夜天煜还没走出太医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文莱从外面跑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孝亲王就疾步迎上前,急急问道,“文公公,景世子可是来了?” “景世子来了!可是刚入宫就被六公主给缠住了,六公主说景世子不答应她一事,她就不让景世子离开,奴才先一步来禀告皇上。”文莱气喘吁吁地道。显然赶得很急。 孝亲王顿时大急,看向老皇帝,“皇上……” “胡闹!”老皇帝怒喝一声,“天煜,你速速去将景世子请来!若六公主再敢拦阻,你让人将她拿下押回寝宫。” “是,儿臣这就去!”夜天煜施展轻功,出了太医院。 云浅月心里腹徘,她就说容景是一株烂桃花,六公主到底让他答应什么? “皇上,小王爷怕是不好,如今小臣看着他出气多进气少了……若是再不救治,恐怕……”一名看守冷邵卓的小太医从里面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道。 孝亲王闻言立即跑进了殿内,老皇帝也连忙向内殿走去。 一众太医都从地上爬起来也急急忙忙跟了进去。 云浅月站在院中不动,冷邵卓死活她才没有兴趣,死了更好,活着她也不怕他。 医殿内众人进去一阵骚乱后,传出孝亲王的嚎哭声,“我的儿啊……你不能死,父王再不骂你打你了,只要你活着……” “冷王兄节哀!”屋中传来老皇帝痛惜的声音。 云浅月听着里面的阵势看起来冷邵卓是这一口气没吊住死了!她看向夜天倾,只见夜天倾脸色如死灰一般。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怜悯他,汲汲营营,他恐怕没料到是栽在了南凌睿手里。 “小丫头,走,我们进去看看!”南凌睿对云浅月挑挑眉。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云浅月站着不动。 “死人也好看,我最喜欢看别人哭了!走!”南凌睿不容分说拉上云浅月向里面走去。 云浅月无语,什么破爱好! 二人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冷邵卓无声无息地耷拉着胳膊躺在床上,本来数日养得极好的脸色无半丝血色,嘴唇血迹斑斑。孝亲王跪在床前抱着冷邵卓痛哭,老皇帝站在床前,老脸颜色极其暗沉。她收回视线,刚要撤回被南凌睿拉着的手,便听到有脚步声进了太医院,立即回头看去,当看到来人不是容景而是夜天逸一怔。 夜天逸依然穿一身天青色的锦袍,腰束玉带,迎着阳光,天青色的锦袍如落了一层霜华。他缓步而来,脚步沉稳,眸光内敛,周身无任何凌厉锋芒的气势,却令人感觉他有着无上的尊华。他刚进院中,便正见到云浅月回头看来,他眸光微微变化了一瞬,便不带任何情绪地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即便理智地知道他不是小七,但还是有几分恍惚。 夜天逸来到门口,伸手自然地摸了云浅月的头一下,声音带了三分暖意,“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云浅月惊醒,看着夜天逸,并没有开口。 “是天逸来了吗?朕怎么将你给忘了,朕记得你也是懂医术的,快进来,看看冷小王爷还有救没有?”老皇帝听到夜天逸的声音,立即向门口看来,当看到夜天逸摸着云浅月头的手老脸精光一闪,急声道。 “回父皇,儿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夜天逸放下手,对挡在他面前的南凌睿道:“劳烦睿太子借过!” 南凌睿放开云浅月的手,让开身子。 夜天逸却将云浅月的手拉住,云浅月一惊,将手撤出,夜天逸紧紧攥住她的手,纹丝不动,柔缓一笑,“月儿,你还在和我闹脾气吗?昨日你和景世子请旨赐婚气了我一场,今日气还没消吗?我知道是我回京得晚了不对。别气了好不好?”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子,看着夜天逸,他什么意思? 太医院的众人都看向夜天逸,包括抱着冷邵卓痛哭的孝亲王。 “天逸,你在说什么?你和月丫头生气?”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看着夜天逸。 “回父皇,不是我和月儿在生气,是她在和我生气,才和景世子请旨赐婚,实则是气我回京得晚了。我曾经答应她早些回京的。”夜天逸无奈地叹息一声,对上老皇帝的视线,缓声道:“这件事情我稍后再向父皇禀告。我刚刚进宫,便听说了冷小王爷的事情。想着我懂些医术,过来也许有些用处,看看能否为父皇分忧。” “好,这件事情稍后再说,那你快些进来看看冷小王爷!”老皇帝点点头。 夜天逸拉着云浅月向里面走去,云浅月运功,却依然挣脱不开他,心下恼怒。夜天逸想做什么!什么叫做她和他生气才和容景请旨赐婚?这样的言论一出,置她和容景何地?她想到此,恼怒地低叱,“放手!” “别闹!冷小王爷如今性命攸关!我先给他看看,回头你让我跪下给你请罪都成。好不好?”夜天逸声音放柔,轻哄云浅月。声音虽轻,但此时太医院众人静静,自然人人都听得清楚。均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和云浅月。 云浅月用没被夜天逸抓住的那只手伸手挥出一掌,恼怒,“你胡说什么?” 夜天逸用另一只手轻轻将她的手握住,不说话,拉着她向床前走去。 云浅月气急,但是发现她武功根本不是夜天逸的对手。 站在床边的老皇帝见二人过来让开路,孝亲王哪里顾得上惊异,此时见夜天逸走来,将他当成了救命的活菩萨,连忙放开冷邵卓,似乎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块浮木,“七皇子,你快看看邵卓,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救?你一定要救救他,若是你能救邵卓的命,老臣定然……” “冷王兄,先让天逸看看冷小王爷再说话不迟!”老皇帝拦住孝亲王的话。 孝亲王立即住了口。一双老泪眼充满希意地看着夜天逸。 “孝亲王放心,只要冷小王爷有一分可能,天逸定会尽力。”夜天逸放开抓着云浅月的一只手,拉过冷邵卓的手给他把脉。 云浅月定然不能此时再出手打夜天逸。撤不出被他攥住的手,只能沉着脸站在他身边。 众人都看着夜天逸。 不多时,夜天逸放开手,眉峰紧皱,一时间并未说话。 “七皇子……怎么样?犬子是不是已经……”孝亲王忍着泪,声音颤抖地问夜天逸。 “天逸,怎么样?”老皇帝也看着夜天逸。 “冷小王爷没有断气,如今虽然看起来像是气绝,但心脉尚有一丝气息。天逸的医术不精,恐怕救不了他。”夜天逸看向老皇帝,缓缓开口,孝亲王面色一灰,他看向云浅月,似乎犹豫了一下,转了口气道:“不过我知道月儿有一颗大还丹,可以保住冷小王爷的命。若是等景世子前来再出手相救,定能保冷小王爷起死回生。” 云浅月一怔,她有大还丹? 孝亲王顿时大喜,看向云浅月。 老皇帝也是一怔,看向云浅月,有些不信,“哦?月丫头有大还丹?不是说大还丹天下间已经没有了吗?十年前云老王爷有一颗送给了景世子。怎么月丫头还有大还丹?” “月儿的大还丹是云王妃留下的,当年云王妃留给了月儿两颗大还丹。其中一颗送给了景世子,另一颗如今就在她身上。”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目光定定,温柔地道:“月儿,冷小王爷虽然对你屡次迫害,但如今他也得到了应得的教训。孝亲王就这一嫡出子嗣,我们救他一救吧!也令父皇宽心!大还丹虽然珍贵,但也没有人命珍贵,好不好?”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没有记忆,哪里知道自己有没有大还丹? “浅月小姐,老臣求求你了!以前一直是老臣和犬子不对,只要你救了犬子,大臣以后定会感激涕零……”孝亲王“噗通”一声跪在了云浅月面前。 “月丫头,你真有大还丹便拿出来吧!孝亲王对天圣有功,朕不能看着他老年丧子。你想要什么封赏,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能救冷小王爷一命。朕全部答应你。”老皇帝做出许诺。 云浅月心中恼怒,脸色有些沉地看着夜天逸。 “浅月小姐,老臣求求你了……”孝亲王见云浅月不说话不动作,顾不得什么王爷身份和架子,跪在地上给云浅月磕起头来。 “月丫头!”老皇帝催促,“朕知道冷小王爷做了许多让你不喜之事。但天逸说的对,大还丹虽然珍贵,但也没有人命珍贵。” “月儿,你是不是忘了放在什么地方?”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揉揉她的脑袋,宠溺地道:“你记性向来不好,这么多年也没变。当年还是我帮你一起收起来的呢!如今你不记得了?” 云浅月打开夜天逸的手,沉着脸不语。 “别气了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父皇第一次派人去北疆传召我就该回来。但当时实在是走不开。我不能放任北疆百姓不管。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了。你看看,我的手因为骑快马勒出了痕迹,如今还伤着未退……”夜天逸从袖中拿出手掌摊开让云浅月看。手掌上清晰地几道痕迹,正是握马缰的地方,的确像是长时间握马缰勒的。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的手,沉默不语。 “这是我当年送你的一对耳环,你一直带着没扔。你看,它就是证据,你其实一直念着我的对不对?故意用景世子来气我是不是?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再没有下次,我们先救冷小王爷,你稍后怎么处置我都行。好不好?”夜天逸伸手去碰触云浅月的耳环,语气诱哄。任谁听了这样的声音都是对心爱女人才有的语气。 这时太医院的众人看看夜天逸,看看云浅月,不由信了几分。 “朕记得这一对耳环是当年进贡的贡品,只此一对,你母妃见了喜欢讨了去,却回宫后又被你看中讨了去,原来是送给了小丫头,这些年朕居然一直没注意到小丫头带的是这一对耳环。”老皇帝看向云浅月的耳环。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下证据落实了! “是,父皇记性真好!就是那对当年我从母妃手里讨得的耳环。”夜天逸点头,温柔地看着云浅月道:“用来做定情信物了!” 云浅月心底一沉。 “月丫头,你和天逸的事情你们稍后再说。还是先救冷小王爷吧!你放心,只要救好了冷小王爷,朕定然不会亏待于你。”老皇帝收起老眼的精光,再次许诺。 “浅月小姐,只要你拿出大还丹救犬子,你让老臣做牛做马老臣都甘愿……”孝亲王也连忙许诺。他虽然一颗心全扑在冷邵卓生死存亡身上,但还没失去理智。看七皇子这般神色,知道从今以后即便云浅月不拿出大还丹,他也是不敢再得罪于他的,毕竟七皇子不比当初了! 云浅月心中不知该怒还是该气,事情到这个地步,话全部夜天逸一人说了。她想反驳,却是没有记忆,连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她恼怒地看着夜天逸,“你说大还丹在我身上,那么你就找好了。” “哎,你果然忘了!”夜天逸轻轻一叹,伸手将她左侧的耳环解下,柔声道:“我记得当年你救景世子用的是右侧耳环里的丹药,如今丹药就在这左侧耳环!”话落,他如玉的手在环扣处轻轻一扣,只听“咔”的一声轻响,耳环居然弹开。 众人都看着他的手,只见他手里放了一枚碧色的药丸。 “这是大还丹,是大还丹……”王太医大喜,轻呼出声。 孝亲王同样大喜,恨不得从夜天逸手中夺过去立即喂了冷邵卓。 老皇帝看着夜天逸的手心,点点头,“不错,当年朕记得云老王爷送给景世子的正是这样一颗丹药。当时朕也在场。没想到居然是云王妃留给月丫头的。” 云浅月看着那颗丹药,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将这颗丹药给冷小王爷吧!可好?”夜天逸再次出声询问。 “随便你!”云浅月冷冷吐出三个字。她对大还丹这种圣药没什么概念,给冷邵卓虽然糟蹋,但总归是一条人命,救了也就救了!她还不会不舍得。只是让她心冷的是夜天逸居然在今日这种情况下将他和她的牵连公布于众,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就算如今她说他和她没关系,也不会有人信了,她唇瓣紧紧抿起,忽然感觉屋中气息不对,她猛地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正看着她和夜天逸,面色一如既往清淡温润,如诗似画,眸光也极为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这边,但她却感觉到了浓浓的冷意。她面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忽然悔恨自己若是恢复记忆的话,就不会如此被动了!可是她如今偏偏没有记忆。 “既然你同意,就给冷小王爷将丹药喂下吧!”夜天逸将手心的丹药递给孝亲王,孝亲王立即接过,往冷邵卓嘴里塞去,他转头看向容景,面色并无异样,笑着道:“景世子来得正好,天逸医术欠佳,有大还丹保命,你再施以妙手,定能让冷小王爷性命无忧。” ------题外话------ 可怜的容景,大家一起为他默哀吧(⊙_⊙) 小七不是沉默的羔羊,阿弥陀佛o(n_n)o~ 美人们想要对决更猛烈些不?o(n_n)o~┏(゜w゜)=&9758;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瀟湘風神(100鲜花1000打赏)、吕奶奶(100花)、juypjj(100花)、qigai123(10钻50花)、hua3389818(10钻)、阿婆的小木屋(5钻10花)、15985972958(188打赏)、花冠小乱(1钻2花)、chris08(1钻1花)、13826919081(1钻1花)、哭泣的笑脸(5花)、jmw123456(3花)、兮溪(1花)、草魔凌燕(2花)、abcd82003238(1花)、pangada(2花)、15726808426(1花)、燕子归来py(1花)、15929559989(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三章 翻盘怒吻 夜天逸话落,众人也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容景,一时间人人屏息,屋中犹如静若无人。 “天逸说得对,景世子来得正好,你快过来看看!”老皇帝也看向容景,老眼深处精光乍现,“你能救得了染小王爷,让孝亲王不至于晚年丧子,朕也能宽心了!” “景世子,老臣拜托您了!”孝亲王将大还丹用力塞进冷邵卓嘴里,塞了几次才成功,他回头老脸祈求地看着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几人的话,目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容景。她承认她是贪图和容景目前的美好,不想恢复记忆让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而来。她以为她已经很无情的拒绝了夜天逸,而且她也和容景一起请旨赐婚态度明确,怎么也想不到夜天逸竟然不放弃。她小看了这个人的执着。才让这种事情发生,将她和容景置于一场笑话的境地。唇瓣紧紧抿起,看着容景目光越平静,她的心越是烦乱。这么长时间她比谁都了解容景。这种越平静,说明他心中此时怕是早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甩开夜天逸的手就要走过去。 夜天逸将她的手紧紧攥住,纹丝不动。 云浅月转头恼怒地瞪着夜天逸,刚要勃然大怒翻脸,只听夜天逸看向容景身后笑道:“天逸进宫时见到景世子被六妹妹缠住了,没想到六妹妹也跟着来了这里。若是景世子早一步来到的话,也许不必用月儿的大还丹就可以保住冷小王爷的命!” 云浅月立即住了口,转头,这才发现六公主正站在容景身后不远处。今日不是身穿一身华丽的公主裙装,而是只着一件素雅的罗衣,没有朱钗头饰,额头裹了一绢轻纱,遮住昨日被她打的伤口。没有昨日的气势凌人,如今小脸上挂着未散的泪痕,斑斑点点,她本就貌美,这般梨花带雨,泪痕点点,好不我见犹怜,任何一个男子见了怕是都能升起怜香惜玉之心。她心突地跳了一下,对夜天逸的怒意被封在喉咙里,一时间看着六公主眸光有些暗。 “小六太不知事!怎么能此时缠住景世子?”老皇帝也看向六公主,脸上虽怒,语气却不见半丝怒意,“幸好天逸来得及时,将月丫头的大还丹找到。景世子如今来了也还不算太晚。冷小王爷是否能被救起,有大还丹还不够,就要仰仗景世子了。” “景世子,您快过来救救犬子吧!老臣以前多有得罪,景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老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若是没了,老臣可就……”孝亲王见容景半响不动,起身走过来,就要给容景下跪。今日他哪里还顾得王爷身份,只要能救他儿子,他就不吝惜这张老脸。 “孝亲王无需行此大礼,医者父母心,只要我本事所在能救冷小王爷的话,容景定会竭尽全力将他救起。”容景轻轻一挥袖,拦住孝亲王下拜的身子,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淡淡道。 孝亲王顿时大喜,“多谢景世子……” 容景不看孝亲王,抬步向床前走来,他面色清淡,脚步平缓,轻浅,月牙白的锦袍随着他走动间划出极浅的弧度,与往常别无二致。但众人都莫名地觉得有些冷意。只见他来到床前三尺之距停住脚步,不看站在床前的云浅月和夜天逸,低头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冷邵卓。 云浅月忽然垂下头。 众人都看着容景,都感觉殿内气氛压抑,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片刻,容景转头看向老皇帝,“景可以救好冷小王爷!” “真的?景世子……老臣……只要你救好犬子……老臣感激不尽……”不等老皇帝说话,孝亲王腾地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容景。语无伦次。 “朕就知道景世子能妙手回春!我天圣再找不出第二人能如景世子一般施展回春妙手!”老皇帝也是大喜。 “不过大约要行针一个月左右。”容景话音一转,淡淡扫了夜天逸一眼道:“大还丹虽然是好东西,但太过性烈,是习武之人性命垂危时所用的圣药,千万金难买,服用后可以起死回生,护住一丝脉息。但对于无半丝武功的普通人来说,却是抵抗不住它过强的药性。所以,用药之时,也同时要行针助他抵抗大还丹后劲的药性反噬,否则人即便好了,也会变成痴傻。” “刚刚景世子被六妹妹拖住来不了,天逸动用了月儿的大还丹实属无奈之举。”夜天逸淡淡一笑,“无论如何,只要能救了冷小王爷就好了!毕竟行一个月针总比没了气息要好。”话落,他看向孝亲王,“冷王叔,你说是不是?” “是,是,七皇子说得对!景世子尽管行针,只要能救好犬子就行。”孝亲王连连点头。 “那好!”容景点头,对老皇帝道:“容景这就给冷小王爷行针,我行针不喜人在场。请皇上和众位大人都出去等候片刻。” “景世子辛苦了!”老皇帝点点头,当前向外走去。 殿内的太医本来还想看容景如何救冷小王爷,但也知道没有眼福,遂起身连忙跟在老皇帝之后向外走去。 孝亲王站着不动,期盼地看着容景。 容景淡淡道:“孝亲王也请去外面稍后片刻!” 孝亲王虽然不想离开,但也知道容景的规矩,只能走了出去。 “月儿,我们也出去等候吧!”夜天逸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 “七皇子可以出去,她要留下!”容景不看二人,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型的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排金针。金针细如牛毛。他用手轻轻捻起一只,淡淡道。 “哦?景世子这是为何?”夜天逸停住脚步挑眉。 前面的老皇帝等人走到门口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容景。 “她的血可以助我行针。七皇子,这个理由够不够?”容景看向夜天逸,“若是不够我可以换一个理由。”话落,他看向云浅月,声音淡淡,“你告诉七皇子,你昨日请旨赐婚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为了和七皇子置气还是本意行事。你喜欢的人是谁说清楚,免得七皇子误会。” 夜天逸握着云浅月的手一紧,“景世子何出此言?月儿不过是因为我回来晚了她才和我置气而已。再说她如今耳上戴着的这一对我从母妃手里讨来的耳环可不是作假。” “一对耳环能说明什么?”容景挑眉,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说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耳环是定情信物吗?”话落,他不等夜天逸开口,便淡淡道:“我大病之时是十年前吧!那个时候她才不到五岁而已,就懂得接受七皇子的定情信物了?” 夜天逸眸光一沉。 “若五岁七皇子送的东西也能算作定情信物的话,那她这么些年收的定情信物多得估计都数不过来了!浅月小姐每年生辰多少人送礼?从小到大不止七皇子送了一对耳环,太子殿下、四皇子、染小王爷、以及这宫中的皇子们哪个没送过她东西?”容景看着夜天逸,颜色淡淡,“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称之为定情之物的。香囊、玉佩才算作定情之物。七皇子这些年不在京中,以为天圣京城也和北疆一样?一片杨叶就能传情了不成?” 夜天逸眸光一寒,语气微沉,“耳环虽然年纪太小做不得数,但是我去北疆这些年来她和我一直书信往来。若是无情意,怎么会一直有书信往来?景世子别不知道男女之间通信数年也不代表什么!” “七皇子母妃故去,只身一人生活在北疆,你们从小关系好,她略作朋友关心也是应当。通信数年便代表有情意了?不见得吧!”容景扬眉,瞥了云浅月一眼,淡淡道:“你将我的玉佩拿出来给七皇子看看!对了,还有我的贴身娟帕,你不是一直好好收着吗?还有我送给你的红颜锦,都给七皇子看看,免得七皇子不知道何物才是定情之物。贻笑大方!” 夜天逸没想到他抓准机会将她和云浅月之间的牵连公之于众之后却被容景三言两语驳了个无懈可击。他薄唇紧紧抿起,眸光昏暗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也没想到夜天逸制造的困顿局面被容景三言两语就翻盘,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被夜天逸攥着的手传来细微的刺痛,那痛处从手心直接传递进了她的心里,她记得小七似乎多少年前也曾经这般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抓疼过。那次似乎是他们一起被选入安全局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感觉出多疼,今日这疼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因为疼痛,她更能清醒地知道他不是小七。 她看着夜天逸,忽然咬牙,将内力管住到手腕,全身所有内息奔走到手腕处,霎时弹开了被夜天逸紧攥着的手,伸手就去掏云景的玉佩。她喜欢容景是真心的,她和他请旨赐婚是出于本心,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顶着她!让他变成一场笑话! 有些事情必须了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夜天逸被云浅月全力爆发的内力震得手腕一麻,松开了她的手,他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她,见她伸手入怀,他眼睛忽然眯起,用传音入密道:“月儿,别逼我!” 云浅月手一顿,当没听见,继续掏玉佩。那块从容景身上抢来的玉佩,若是早先不知道香囊、娟帕、玉佩时常用作男女定情之物,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了。她喜欢这块玉佩,从来没说拿出还给容景,以后也不打算还了! “月儿,别逼我!你如今只是失忆了而已!我只求公平。但是你不能用失忆当借口连个公平也不给我。那样的话,你别逼我做出连我自己也后悔的事儿。今日算是一桩。你若还是执迷不悟,明日,后日,大后日,以及以后的每日我都会做一桩,直到你回心转意。”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依然用传音入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云浅月的耳朵里。 云浅月依然仿若不闻,她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威胁对于她这种冷血冷心的人来说没用! “这些年你伪装求全,为我做了多少事情,你都忘记了,我可没忘记。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为我处理了多少太子皇兄派去北疆的杀手,等等这些,别逼我都说出来。只要我说出来,父皇定然再不让你飞出天家。也许马上就能给你我赐婚!”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声音和缓,一字一句地道。 云浅月手猛地顿住,抬头看着夜天逸。 “月儿,就因为一个失忆,你就将我彻底排除在你记忆之外吗?即便有机会恢复记忆也不?就准备一辈子都将我和你那些记忆一起尘封?让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存在?你对我公平些好不好?”夜天逸迎上云浅月的视线,嘴角露出一丝似痛似苦的笑,“我不想对你心狠,但你实在对我太过心狠!连一丝一毫机会都不留给我!这些年我对你太了解,我若不出手逼你,你是不是就准备和景世子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你们大婚,你的心里眼里都不再有我?” 云浅月忽然转不过头,不看夜天逸。 “告诉你,我办不到!不但现在办不到,以后也办不到!”夜天逸声音微冷,“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即便我现在即刻离开京城回到北疆永世不回天圣京城也行。但是对于你,我不会对你放手!” “那你想怎么样?”云浅月忽然撤出拿玉佩的手,看着夜天逸。 “我只求你对我公平。”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景世子能得你喜欢,那是因为你失忆了,我不在你身边,你才会对他喜欢。若是我早回来京城,你定然……” “我答应你,你别说了!”云浅月打断夜天逸的话,一字一句地道:“恢复记忆!” 夜天逸忽然住了口。 云浅月再不看他一眼,抬步向容景走去。 他说得对,若他今日不这般逼她,她就下定决心一辈子都不再恢复记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可是事与愿违。夜天逸和她牵扯太深,太了解她,了解她冷血冷清冷心冷肺,只要自己好过,无论过去发生的人和事儿她可以一律当成过去式,从不曾存在。如今他要是将北疆发生的那些都算在他头上的惊天之举说成是她所为公布于众的话,那么老皇帝真会当场给她和夜天逸指婚也说不准,那么就真不可收拾了! 开山引水,梯田,灌溉,自然不是古人能想出的办法,这个世界的生产力还没那么先进!所以,她丝毫不怀疑夜天逸刚刚的话,那是她曾经帮助夜天逸所做的。 所以,她只能答应他!别无选择! 二人说话都是用传音入密,众人自然听不见,只看到云浅月甩开夜天逸,对视半响后一言不发向容景走去。而容景从早先一席话之后,自始至终没对二人瞟过来一眼。众人都看向老皇帝,想着景世子和浅月小姐昨日请旨赐婚就如惊天霹雳让所有人心惊,今日七皇子又犹如在霹雳上加了一记重雷,更令人心惊不已。 老皇帝目光在三人中间探寻,老眼深邃,却掩不住的精光,见云浅月走向容景,他看向夜天逸,笑道:“月丫头毕竟是个丫头家,脸皮薄,你们的事情稍后再说不晚。还是先给冷小王爷行针为重,天逸,既然景世子需要月丫头的血才能行针,你帮不上忙,便随朕出来吧!” “是,父皇!”夜天逸点头。 “小六也出来!”老皇帝看了六公主一眼,出了殿门。 六公主看着容景,磨蹭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抿着唇也走了出去。 三人出去之后,孝亲王和一众太医院的太医也连忙跟着走了出去,不出片刻,内殿内只剩下容景和云浅月,以及昏迷不醒的冷邵卓。 云浅月走到容景面前站定,一句话也不说,将手递给他。容景看也不看云浅月一眼,将所有金针都擦拭干净后,捻起一根金针向自己手指扎去。 云浅月一惊,立即出手拦住他的手,“不是说用我的血吗?你做什么?” 容景头也不抬,不看云浅月,声色淡淡,“松开!” 云浅月拦着他的手不动,抿唇看着他。今日之事该怪她为了他没恢复记忆以至于受夜天逸制肘吗?或者该怪她看到夜天逸不该想起小七恍惚被他牵制住以至于让他将他和她的牵扯公布于众吗?或者该怪她当时没大声反驳,即便打不过夜天逸也要挥手打开他?可是为何他会被六公主缠住快来不了?一个六公主就能缠得住他耽搁了这许久时间? “松开!”容景声音微沉。 云浅月不松手,唇瓣抿得极紧。 “我说松开,你没听到吗?”容景声音冷了几分。 云浅月不说话,手纹丝不动。 容景忽然放下针,一把将云浅月的身子拽进怀里,低头死死地看着她,须臾,他俯下头,唇重重落下,吻上她的唇。 云浅月闻到了熟悉的如雪似莲的气息,干净清澈,才短短时间不闻,便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刚刚一番经历,她的心如被烈火煎熬了十次八次,如今才被抛回温泉水洗礼,憋着的气霎时一散,紧抿的唇瓣松开,身子一软,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容景的吻。 她知道他怒极! 他是该怒的!且有权利怒的! 她也怒! 可是夜天逸……她即便对他再心狠,也狠不到在他的轻哄软话下真出手对他鱼死网破。不止因为他像小七,似乎从本心里她就下不去手。 容景忽然放开她,目光沉郁地看着他,声音低而冷,“你答应了他什么?” 云浅月唇瓣抿了抿,低声道:“对他公平一些!” 容景一把推开她,“你现在出去!” 云浅月被推得一个趔趄,勉强站稳身子,看着容景,容景已经不看她,重新拿起针照着自己的十指扎下,她刚要上前,只听他冷冷道:“出去!” 云浅月脚步顿住,见他将十几枚金针顷刻间都插满了自己的手,她抿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出去!”容景又道。 云浅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恼怒,转身向外走去。 容景听着云浅月脚步走出门外,忽然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十几枚金针在他手上变成血红色,他才睁开眼睛,将十几枚金针从手上拔下,轻轻一挥手,扎在冷邵卓周身各个穴道上。 云浅月走出门,阳光直直朝她打来,她不适应地闭了一下眼睛。 “月丫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老皇帝见云浅月出来,看着她出声询问。 “他说不用我了!”云浅月看了老皇帝一眼,没说她根本就没用。容景将针全扎自己手上了,能用得到她才怪。 “云浅月,你既然和七哥通信数年,凭什么还和对景世子勾引?你这样做岂不是……”六公主见云浅月出来,一双美眸怒瞪着她,“你……你不要脸!”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只见她站在老皇帝身边,头上的娟纱较薄,此时阳光照射,娟纱隐隐透出她额头的伤痕,她眯着眼睛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痕,身子顺势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六公主,你额头上的伤疤是不是不够深,还想我再多打两个?” 六公主身子一颤,随即大怒,“本公主还没找你算账?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这张欠揍的嘴!”云浅月看着六公主,漫不经心地道:“今日冷贵妃的嘴就欠揍,我替皇上姑父教训了她。我就打了她一巴掌,她脸上就被划出了两道伤痕,掉了一颗门牙。你说你的脸能比冷贵妃结实吗?” 六公主面色一变,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须臾,她想起皇上在身边,眼泪立即涌出眼圈,“父皇,云浅月昨日打了女儿不说,今日居然还打了您的贵妃,简直无法无天,不将您看在眼里,您看看他,勾引七哥,又勾引景世子,她如此不要脸,简直是该……” “六妹休得胡言!”夜天逸皱眉打断六公主的话。 “七哥,我说得不对吗?你还护着她?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我说的可是事实!”六公主看向夜天逸,“她这些年人人都知道他追在太子皇兄身后,期间居然又和你书信来往,太子皇兄不要她,她又勾引景世子,不止如此,还有染小王爷,南梁太子,四哥都对他……” “六公主,你不如说我很有本事,能勾引到全天下的男人算了!”云浅月冷笑一声。 “云浅月,你还想将全天下的男人都勾引了不成?你果真不要脸!”六公主愤怒地看着云浅月。 “我就算将全天下的男人都勾引了碍着你六公主了吗?”云浅月挑眉,话落,她恍然大悟,“哦,对了,我碍着了,因为你喜欢容景嘛!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你每日往荣王府奔跑与我何异?别五十步笑百步!眼里只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 “你……”六公主顿时哑口,看向老皇帝,“父皇,你看看她……” “六儿,你七哥说得对,休要满口胡言。如今众位大臣都在,你和月丫头打架也不怕笑话!”老皇帝斥了六公主一句,沉声问,“我问你,你拦住景世子何事?” 六公主没想到老皇帝居然不处置云浅月,她垂下头,低声回道:“无事!” “无事?”老皇帝看着六公主,声音一沉,“说实话!” 六公主身子一颤,抿唇道:“女儿不相信宫中太医,想要景世子给我治好头上的伤疤。” “就为这事儿?”老皇帝明显不信。 “是,就为这事儿!”六公主点头。 “景世子可答应了?”老皇帝看着六公主,向太医院殿内扫了一眼。 六公主唇瓣紧紧咬了咬,忽然抬头看了殿内一眼,点点头,声音极小,“答应了!” “嗯,有景世子回春妙手。你的伤疤定然落不下。”老皇帝点点头,不再理会六公主,看向夜天逸,“天逸,你跟朕说说,你和月丫头这些年书信来往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天逸闻言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当没听见,懒洋洋地靠着门框闭上眼睛。如今这步境地,她看看他还能跟老皇帝交代出什么! “回父皇,您知道,我的府邸是在云王府西侧,小的时候经常与月儿玩在一起。从母妃去后,我只身去北疆,北疆苦寒,我又孤身一人,无甚依靠。京中的兄弟姐妹们无人照拂于我,只有月儿每次都写了书信安抚鼓励我。还有每次都会随着书信令人送去衣物等用品。若没有她,儿臣早已经一蹶不振,更不会有这些年兢兢业业立下的军功了!”夜天逸恭敬地回道。 “哦?月儿大字不识,还会写书信?”老皇帝看着夜天逸。 “那些书信不是写的字,而是用笔画的字画。”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摇摇头。 “字画?你身上可带着,拿出来让朕看看!”老皇帝也看了云浅月一眼。 “儿臣只随身携带了一封,其他的都在北疆了!”夜天逸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老皇帝。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向那封信。只见信封极其陈旧,但纸张极好,是上好的宣纸。而且没有任何压褶的痕迹,一见就知被保存的极好。 老皇帝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随着信纸被抽出还掉出一株海棠花,海棠花早已经干枯,但依然保存完好,他将海棠花拿起来看了一眼,对夜天逸笑问,“这怎么还有一株花?” “回父皇,这是当年儿臣初到北疆,北疆没有海棠,那时正值京城海棠花开。是月儿剪了一株海棠随信给儿臣捎过去的。儿臣就看到海棠了!”夜天逸道。 老皇帝点点头,拿开那株海棠花看向信纸。信纸一共七八张,他翻了翻不懂地看着夜天逸,“这都画了些什么?你能看得懂?” “回父皇,儿臣看得懂!”夜天逸点头。 “来,你给朕说说,朕也听听,看看月丫头都跟你说了什么。”老皇帝将信纸递给夜天逸,那株海棠花却没有给。 夜天逸伸手接过信纸,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正看着他,他对她暖暖一笑,低下头看着信纸,面色温柔地笑道:“这第一张信纸画的是一面墙,这面前就是云王府和我的府邸相连的那面墙,这个叼着小草的小鸟躺在墙上的小虫子是月儿自己,她在告诉我,我走了,她一个人没意思。”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点头。 “这二张信纸画的是两个小虫子打架,一个小虫子劝架,后来劝不开,那只小虫子一来气将两只打架的小虫子都给揍了。那两只小虫子说的一人是四哥,因为小虫子的尾巴上是四根草。”夜天逸说到此看了一眼夜天煜,见他睁大眼睛,他笑着继续道:“另一只小虫子说的是如今躺在太医院内殿被景世子行针的冷小王爷。因为小虫子的尾巴上画了一片雪花,而揍人的那只小虫子嘴里叼了一根小草,这是月儿从小就有的毛病,如今看起来改了。父皇您是知道的,当初因为她日日叼着一根草,您还说过她许多回,她怎么也不改,后来您也不说了!” “嗯,是,是,她自小就有这个毛病。不过也就才改了几个月而已。”老皇帝笑着点头。 “这第三张信纸说的是冷小王爷被打,孝亲王不干了,跑去向您告状。您将她罚到宫外跪着,她却躺在了地上看星星,后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却不想染了风寒,自此大病了好几天昏迷不醒,将云老王爷吓坏了,跑到孝亲王府将孝亲王打了一顿。”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认真听着,他继续笑道,“云老王爷在月儿的心里一直是个黑脸爷爷,时常不是打她就是骂她,所以这只大虫子的头部是黑的,而孝亲王在月儿的心里一直护犊子,所以这是虫子有两只手,一直捂着肚子……” “哈哈哈,原来如此!”老皇帝大笑,“没错,朕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 ------题外话------ 景美人从来不是吃素的o(n_n)o~ 小七其实很强大(⊙_⊙) 公布纨绔世子妃官方v群:群号:【109301443】,敲门砖,书中人物姓名,入群后找管理员截图认证,此群用于美人们讨论剧情交流,杜绝各种形式的广告。欢迎美人们加入,我也在群内……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0鲜花)、kikilovejie(100钻石)、ycf526can(16钻石65鲜花)、qigai123(1500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314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3花)、49941510(300打赏)、13501619477(388打赏)、hua3389818(20花)、julie430(1钻1花)、xiaoyanli123(1钻)、清夜画真真(10花)、18036062772(1钻)、罗邪裟(6花)、么么o(n_n)o~ 第四十四章 情深至此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手中的信纸,想着那该是被她封锁在记忆中怎样的童年岁月,她当时是用什么心情给夜天逸画这样的书信传书的,将夜天逸当成是她的什么人?看着夜天逸捧着信纸笑容满满的俊颜,她忽然觉得自己失忆将他忘记,如今这般冷血无情的确是不公平。 她没有记忆,而他活在记忆中。 就像是你天天给一个孩子吃糖,突然有一天不给他吃了!他会如何? 这样一想,云浅月本来对他的恼怒忽然散了去。只能说她的心里容景重了,而且重到了一定的位置,所有人就轻了!她忽然轻轻叹息一声,可是里面的那个人似乎不明白他在她的心里如今很重要,已经重要到夜天逸对她稍微用了手段,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怎样理智地化解,而是想到他会不会生气,从而越加六神无主,慌了神,且投鼠忌器,受他威胁。 “没想到月丫头还有这般玲珑心思,哈哈哈,这样的书信也就你能看懂!”老皇帝笑声极大,似乎心情愉悦,笑罢,看了一眼云浅月,对夜天逸笑道:“你继续往下念,朕再听听!” “是!”夜天逸也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继续看着信纸道:“第四张信纸说太子皇兄及冠之礼,她喜欢一盘醉虾,却是被太子皇兄拿给了丞相府的秦小姐。她愤怒地推翻了桌子,且将那盘醉虾给扔到了地上,太子皇兄大怒,她和太子皇兄打了一架,之后跑到了醉香楼要了三盘醉虾,全部吃光了……” “哦?”老皇帝这才想起夜天倾,看向跪在地上的夜天倾。 夜天倾嘴角依然残留着鲜血,跪在地上看起来极其狼狈,紧紧盯着夜天逸手中的信纸,凤目全然是不敢置信。他似乎从来不曾料到云浅月居然和夜天逸互通书信,而且还是画字画的信纸。两个月前他的侧妃说夜轻染和云浅月互通书信,原来真正互通书信的人是夜天逸。虽然她不派人监视云浅月,但这些年一直派人监视夜天逸的!可是半丝他和云浅月互通书信的消息都没得到。若今日夜天逸不说,他还不知道。他忽然发现他也许早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的七弟是什么样的人,他从小就清楚的很!他聪明绝顶,心思手段丝毫不输容景。他这些年屡次派去北疆的杀手全部无功而返。他若是没有本事,如何会在北疆那么快就立足?而且在他全力施压下还能将北疆收纳怀中?还有容景,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他说,全天下人都知道,还有夜轻染,那小魔王从生下来到至今给过谁好脸色看?他们全部都对云浅月不同,为何? 他以前或许看不清,此时此刻忽然看清了一些东西。也许人一旦被提出一个怪圈,才能看清楚一些事情。他一直被太子的身份和位置束缚。如今突然面临被废除的危险,跪在这里做了一个旁观者,忽然就看得清了! 云浅月定然不像这些年在他面前所表现的一般愚蠢无知嚣张无礼令人厌恶! 若说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不如说他自己的眼睛瞎了! “这一条虫子的胸前画了一片污渍,代表太子皇兄,父皇可记得当年太子皇兄、四哥、我三人分府邸,她非要太子皇兄和我换府邸,太子皇兄不依,她大哭大闹,将眼泪鼻涕抹了太子皇兄一身,后来太子皇兄还是没依她吗?”夜天逸笑着道。 “嗯,朕自然记得有这么回事儿!当时朕头疼,还是皇后将她给管住了。对了,后来我记得宴席之后她居然还将景世子给推进了湖里。景世子不会水,差点儿被淹死。这个小丫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老皇帝笑着点头。 夜天倾忽然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正静静听着夜天逸念信,阳光打在她身上,她一身紫衣阮烟罗如洒了一层华光,懒洋洋柔软无骨一般地倚着门框,令见者移不开视线。此时安安静静,和当年那个大哭大闹,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的小人儿相差天壤之别。 “这个一条直直的,没有任何形态的小虫子是丞相府的秦小姐。”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眉眼凝聚上笑意,“在她的眼里,秦小姐样样都好,一板一眼,她一直说她生错了人家,应该秦小姐生在云王府,她生在丞相府。秦小姐才是做皇后的料!” “哈哈,小丫头到有自知之明!”老皇帝大笑着点头,“和月丫头相比,秦丫头是太过规矩了些!似乎从小就是那副样子,嗯,的确是当皇后的料!” 夜天倾忽然垂下头,袖中的拳头紧紧攥了攥。 “接着念!”老皇帝扫了夜天倾一眼,老眼眼底暗沉。 “第五张信纸上说京中最近流传着一个游戏,京中的子弟将买来的穷人家的孩子当成箭靶子,放在围场里,让那些孩子跑,然后众人放箭,谁射中的孩子最多,谁就是赢家,输了的人请客送那人去望春楼花钱买最大的头牌快活!”夜天逸面上笑容收起,看了老皇帝一眼,见老皇帝也板起脸,他继续道:“别看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没有武功,却是每一回都做赢家,因为他有个好老爹,无人敢赢了他。” 老皇帝看向孝亲王,孝亲王脸色发白,垂着头不敢出声 “月儿说这样的游戏进行了一个多月,皇上不管,太子不管,京中的各位王爷也都齐齐跟眼瞎了耳聋了一般都不管,她看不过去了,出手将那些人揍了一顿。揍得最狠的就是冷小王爷,这回孝亲王没敢去找皇上,知道理亏,所以将事情给包下了,但她知道,她从今日起彻底地将孝亲王这只老狐狸给得罪了!”夜天逸看了一眼云浅月,又道。 云浅月想着原来她和冷邵卓孝亲王的仇是这么结下的! 老皇帝脸色有些沉底看着孝亲王,并没言语。孝亲王身子发颤,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第六张信纸说的是太子皇兄及笄之后没多久,皇上给太子皇兄选定了凤老将军的孙女做了侧妃,大婚那日她去看了,太子大约是怕她闹场,吩咐人特意在她的桌子上摆了两盘醉虾,她醉虾一口没吃,却是喝了三壶女儿红,喝完之后将桌席照样给他掀了。”夜天逸脸上再次露出笑意,“人人大约都以为她喝的不是酒而是醋,殊不知她心里高兴着呢!悄悄告诉我,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太子,不过总要做些符合她这个身份的事儿!” 夜天倾猛地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这到符合她的作风,原来她以前是那般张扬无忌! “哦?原来月丫头不喜欢太子啊!朕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老皇帝也看向云浅月,笑着道:“数日前太子和朕请旨赐婚说喜欢的人是丞相府的秦丫头,怪不得这小丫头当时闹得比太子还厉害,非要朕成全了太子,原来她也不喜太子!难道这些年她追在太子身后都因为那样做符合她身份?” 夜天逸不说话。 夜天倾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月丫头,你跟朕说说!是也不是?”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问。 “皇上姑父,您不都知道了吗?还问!”云浅月想着她不喜欢夜天倾可是真的,让大家都知道没什么!省得夜天倾这个自大狂还以为他自己多么好,人人争着抢着要呢! “那你喜欢谁?喜欢的是天逸?”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又扫了一眼夜天逸,“否则你为何给他这样的信?想必这样的信纸还有很多吧?” “皇上姑父,什么叫做喜欢?”云浅月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别告诉我你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喜欢。我喜欢的人多了,可不止喜欢七皇子!”云浅月靠着门框,懒洋洋地道:“我喜欢皇上姑父,喜欢皇后姑姑,喜欢我爷爷,喜欢我哥哥,喜欢夜轻染,喜欢南凌睿,喜欢叶倩,还喜欢我院子里伺候的采莲、听雪、听雨、赵妈妈……对了,还喜欢芙蓉烧鱼、荷叶熏鸡、酱香排骨、酒香醉虾……” 夜天逸本来含笑的脸色笑容收起,抿唇看着云浅月。 “月丫头,朕问你的不是这个,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老皇帝板起脸,看着云浅月。 “男女之间的喜欢啊……”云浅月不看老皇帝,看向天空,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只有一轮金色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她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声音虽然很轻,但足够太医院内外所有人都听得见,“我喜欢的人是容景!” 夜天逸身子一僵。 云浅月继续道:“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他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 夜天逸手里的信纸“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面色霎时惨白如纸,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老皇帝眸光扫了一眼夜天逸,皱眉看着云浅月。 太医院外站的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云浅月,这样的话她用轻轻的,淡淡的语气说出来,却是比大声喊出来还震动人心。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不亚于昨日在乞巧节景世子那句“此生只此一妻,独一无二。”的话。 大医院霎时静谧如无人之境。 就在这时,殿内的帘幕挑起,容景从里面走出来,他谱一出来,阳光霎时打在他的身上,月牙白的锦袍如秋水长天幕然划过天际的那一抹白,又如天雪山之巅簌簌飘落的雪,但这雪飘在暑日,令顶在炎日下所有人的心头齐齐划过一丝清凉。 众人都看着容景。 容景出来眼睛似乎也不适地闭了一下,他眸光扫了众人一圈,偏头看着云浅月轻笑道,“我竟不知你心底对我已经情深至此!” 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看着容景,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见他一双如玉的手藏在袖中,不用看她也知道定是布满了细密的针眼,她脸色不好地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如今你说出来就好了。免得七皇子对你误会。”容景浅浅一笑,看向孝亲王,“孝亲王,我建议冷小王爷就留在太医院吧!他此时不宜挪动,太医院的太医平日可以看顾他,我以后每日都来这里为冷小王爷行针。一个月后定然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冷小王爷。” “老臣多谢景世子,老臣都听景世子的,就让犬子留在太医院。”孝亲王连声道谢。 “每日这个时辰你也要来这里!离了你的血可是行不了针的!”容景又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没拆穿他。想着不知道刚刚是用谁的血行针的! “皇上,若是无事,景先回府了!”容景抬步下了台阶,看着老皇帝温声道。 “今日辛苦景世子了,未来一个月也要多加辛苦景世子!”老皇帝掩饰住老眼中的锋芒,从云浅月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容景温和地嘱咐,“景世子别忘了明日早朝!早朝后你来给冷小王爷行针,下午去议事殿,协助秦丞相议事。” “容景知道了!”容景点头,缓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夜天逸提醒,“七皇子,关心是处于朋友之义,可不是私定终身有情。容景劝七皇子可要分清楚了,免得深受其害。七皇子聪慧,是明智之人,当该明白这个道理,若是不明白,可就是伤人伤己。” 夜天逸脸色微沉,并未言语。 容景再不多言,缓步向外走去。 “景世子!”六公主见容景离开,立即提着裙摆追上他,很快就拦在他面前。 容景停住脚步,看着六公主,脸色淡淡,“六公主,三尺之距!” 六公主本来还想再向前走,闻言立即后退了一步,小脸发白地道:“景世子,你怎么能就这么相信云浅月?她明明和七哥有情意,又勾引你,如此不要脸,你居然还对她……啊……” 六公主话音未落,容景一挥衣袖,一阵风对着六公主拂了过去,六公主只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她抵抗不住,身子直直被掀了出去,栽倒了好几米远的地方。 众人齐齐一惊。 只听容景淡而冷地道:“六公主,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永远不用再开口说话了!”话落,他再不看六公主一眼,也没看老皇帝,缓步出了太医院。 六公主躺在地上脸色发白地看着容景离去,忽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闭嘴!”老皇帝眸光涌上怒意,不知是气容景将六公主当着他的面打了出去,还是气六公主不争气不得容景的心,在他面前昨日被云浅月打破了额头,今日又被容景如此打出去大失他的颜面。 “父皇……”六公主委屈地看着老皇帝,忽然转头看向云浅月,怒骂:“云浅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跟我七哥通信数年,还要喜欢景世子?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六妹!我看你是真的永远不想再说话了!”夜天逸忽然转身看着六公主。 六公主脸色一白,躺在地上的身子一颤,霎时噤了声。 “看来朕太宠你了,将你宠得无法无天,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居然什么混账话都敢说!”老皇帝看了夜天逸一眼,对六公主怒道:“你现在就给朕滚回寝宫去,没有朕的命令再不准出来!” “父皇,儿臣要向父皇请旨,儿臣要嫁给景世子!”六公主忽然坐起身,跪在地上。 云浅月忽然抬步走向六公主。 老皇帝一时间没出声,老眼眯起看着六公主和走向六公主的云浅月。 “你说你要嫁给容景?”云浅月来到六公主面前,蹲下身子,看着她。 “是,我就要嫁给景世子!”六公主看着云浅月,愤恨地道:“云浅月,你何德何能?纨绔不化,大字不识,没有教养,不识礼数,又三心二意,和多少人牵扯不清?水性杨花,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景世子!” “还有吗?继续说!”云浅月看着六公主,不恼不怒。 “这些还不够吗?”六公主看着云浅月。 “不够,你说的这些容景都喜欢!我纨绔不化、大字不识、没有教养、不懂礼数、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这些他都知道。”云浅月摇摇头,面色没丝毫怒意,“你得找出他不喜欢我的事情来才管用!” “你不要脸!”六公主恼恨地瞪着她,“你用什么狐媚子的伎俩魅惑了我七哥又魅惑景世子,你简直就该侵猪笼,沉塘,五马分尸,不得好……啊……” 云浅月忽然挥手,六公主身子直直飞出了太医院。 “六儿!”老皇帝面色一变,沉声喝止,“月丫头住手!” 云浅月放开手,蹲着的身子站起,对老皇帝笑着无辜地道:“皇上姑父,您怎么不早说,您说晚了,六公主被我扔出去了!” “天煜,还不快去看看!”老皇帝沉着脸看了云浅月一眼,连忙向外走去。 夜天煜应声立即足尖轻点追了出去。 众人都连忙跟在老皇帝身后,刚刚他们都看见六公主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这要是摔在地上还有好?众人不禁觉得浅月小姐实在大胆,若是六公主真被摔死的话,这浅月小姐皇上不处置也得处置了她! 云浅月站着不动,皇帝的女儿又如何?皇帝的女儿想嫁谁就能嫁谁?她冷笑一声,是时候该让六公主长长记性了!昨日她下手太轻了,今日就让她尝尝滋味。 “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吗?”夜天逸忽然走过来,站在云浅月面前,看着她,“月儿,这五年信笺你只言片语都未曾谈及景世子。这才短短两个月,你便对他如此情深意重了?你真确定吗?你让我如何相信?我们十年情意,五年通信,不及十年大病卧床将养的景世子?” 原来五年通信,她只言片语未提及容景吗?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喜欢不分先后!没有时间界限。” “好一个喜欢不分先后!”夜天逸笑了一声,伸手去抓云浅月的手,“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就是,你不用拽着我!”云浅月躲开夜天逸的手。 夜天逸看了她一眼,抬步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向地上散落的信纸,走回来弯身捡起,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里。继续向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手中的信纸,抿了抿唇,抬步跟上他。 二人出了太医院的大门,只见老皇帝等人站在门口,六公主被挂在不远处一株桂树上,夜天煜正上树去救她。 “月丫头,她可是朕的公主!你下手未免太重了!这若不是被桂树接住,她若是摔死,您叫朕还如何不处置你?”老皇帝看向出来的云浅月,脸色不好。 “皇上姑父,您难道就没看出我已经看在您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六公主,大约是吓得昏死了过去,她收回视线淡淡道:“她若是再说以后嫁给容景,就不止是挂在这株桂树上了!” “哦?”老皇帝眯起眼睛,“朕若是偏偏将她赐婚给景世子呢?” 云浅月迎上老皇帝的视线,神色不变,没有丝毫惧意,淡淡吐出几个字,“那我只能将六公主杀了!”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老皇帝忽然暴喝一声。 “皇上姑父,我胆子一向很大!您一直知道的!”云浅月忽然笑了,“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试试。我真会杀了她的。对了,除非您先杀了我。不过我觉得您是不能杀我的。您若杀了我,这死的人恐怕就不是六公主一个,估计会很多。” “放肆!朕是越来越纵容你了!让你居然敢对朕威胁了!”老皇帝怒瞪着云浅月。 “容景首先会自杀殉情,容景一死,那么全天下爱慕容景的女人估计都跟着自杀。嗯,对了,还有冷小王爷没有容景行针也没救了,冷小王爷一死,孝亲王和孝亲老王爷大约也活不了了,还有我爷爷,对了,还有我姑姑,还有……”云浅月仿若未闻,如数家珍一般将所有牵连的人挨个数了个遍。 “一派胡言!”老皇帝打断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住了口,看着老皇帝气怒的脸笑着道:“皇上姑父,是不是一派胡言不要紧,要紧的是您可不能将六公主赐婚给容景!您若是将她赐婚给容景,我就一定会杀了她。还有,在我喜欢容景之时,您都不能将谁赐婚给他。若是赐婚哪个,我就杀哪个!” “混账!”老皇帝将从夜天逸手中拿着没还给他的那株海棠花照着云浅月脸上砸过来。 云浅月站在不动,想着这株海棠花留了多少年?是不是该毁了! 海棠花刚要落在云浅月脸上,夜天逸伸手轻轻接住,海棠花完好无损,他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躬身对老皇帝恭敬地道:“父皇,儿臣想和父皇请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说!”老皇帝沉着脸问。显然气得不轻,额头青筋直跳。 “父皇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教导月儿?儿臣回京,理应为父皇分忧。月儿纨绔不化,儿臣这些年已经熟悉了她的脾性,从今日起,父皇就将她就交给儿臣教导吧!”夜天逸道。 云浅月一怔,立即反驳,“不可能!” “月丫头,怎么就不可能?你实在太过顽劣,居然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朕就不信这天下还没人管得了你了?”老皇帝板下脸,对夜天逸道:“好!朕就准了你的奏请!” “儿臣就多谢父皇!”夜天逸立即谢恩。 云浅月忽然扭头就走。 “月丫头,你要上哪里去?”老皇帝沉声问。 “我回府!既然皇上姑父不亲自教导我了,我还留在皇宫做什么?”云浅月头也不回。 “不行!你就住在皇宫!从今日起,七皇子搬回宫中住。”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对夜天逸道,“还住你以前没搬出宫立府时的宫殿!” “是!”夜天逸应声。 云浅月脚步顿住,回头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你怎么就揪住我不放呢?您就不怕我将您儿子给毁了?我一个女人,也不求有什么大才大智大作为,也不想做轰天动地的大事业,我就想着将来嫁给容景,相夫教子,就算胡乱作为,无法无天,也是祸害他家,有他管着,我嫁过去之后估计连荣王府的紫竹林都爬不出,祸害不了别人,也更碍不着您的事情吧?您执掌天下,天圣万里河山,您奉着好好的山珍海味沉鱼落雁不享受,揪着我不放做什么?” “胡说八道!”老皇帝闻言立即喝斥,板下脸道:“云王府的女子哪个不是温婉端庄?你看看你上面的姑姑太姑姑们,都是母仪天下,尊贵无比,每一代的国母都被天下人人称颂贤德皇后,你再看看你,成什么话?半点儿女儿家的做派也没有?喜欢个人吵得天下皆知,还和朕的皇子们成日无所顾忌。说话行止也没有半丝女儿家的矜持。朕若是再由你这样下去,岂不是侮辱了你姑姑太姑姑们的贤德名声?” “照皇上姑父这样说的话,我的名声不好,就连累了我姑姑太姑姑连死去的太太姑姑也连累了,那您是天下百姓的帝王,有顾全天下百姓的责任,有一人作奸犯科,您的名声就也不好了呗?有一人杀人,那人就是您杀的?有一个放火,那火也是您放的?京中子弟玩射箭杀孩子的游戏也是您让他们干的?”云浅月挑眉。 老皇帝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刚想怒喝。 云浅月不等他开口继续道:“您是不是又想说我一派胡言了?我劝您还是别说了!省省力气。我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没大志向,也不想跟我的姑姑太姑姑们一样,让天下人人称颂。我就想嫁给容景。替她洗衣做饭生孩子,皇上姑父就将我赐婚给容景不就得了?我保证嫁入荣王府后规规矩矩的!再不传出半丝不好的名声。” “你……”老皇帝气怒,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我看你真该学学女戒!哪个女人像你一般,还没及笄,张口闭口就要嫁人,而且还什么相夫教子生孩子。你简直就是……朕都替你脸红丢人!” “哪有女人不嫁人不生孩子的?我自己都不脸红,皇上姑父脸红什么?”云浅月扫了一眼夜天煜已经将六公主救回来,她抱着不将老皇帝气吐血不甘休的架势,努努嘴道:“您的女儿六公主不就是一个吗?她也想嫁给容景,帮他生孩子呢!可惜人家不要!就要我。” “你……”老皇帝气急,“从现在起,你给朕闭嘴,再不准说一个字!” “不说就不说!”云浅月掉头就走。 老皇帝再没开口喊住云浅月,气得腮帮子一股一股的,瞪着她离开。 众人都看着老皇帝,这些年里无人敢在老虎头上的拔须,浅月小姐是第一人! “父皇,儿臣……”夜天逸看着老皇帝。 “去吧!好好给朕教导她!”老皇帝对夜天逸摆摆手。 夜天逸立即抬步跟上云浅月。 云浅月走了两步听见夜天逸跟上来,她停住脚步,忽然冷冷地看着他,“我今日很生气,你最好别跟着我。我答应你恢复记忆,对你公平一些,可没答应喜欢你!” 夜天逸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 “恢复记忆之后对你如何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今日,目前,我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你若是再跟上来,有什么后果我不敢保证,别以为你用过去的事情就真的可以威胁我了。”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再不看夜天逸,向前走去。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脸色晦暗不明,袖中的手攥了攥,终究是没追上去。 云浅月很快就转过了太医院的这面墙角,她走得太快,险些和墙角处立着的人撞上,她停住脚步,见是容景,一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站在这里?” ------题外话------ 是我在造反,还是你们在造反?都想造反丫(⊙_⊙)? 美人们,淡定知道不?公平竞争才彰显景美人的魅力o(n_n)o~ 怎么就不相信我是亲妈呢,无限忧伤↗↗↗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0花)、沫沫叽叽(30钻10花)、qigai123(6钻1000打赏)、ran19790611(5钻)、ycf526can(2钻5花)、japindy(2钻2花)、酷夕阳(1钻9花)、18032877630(1钻)、huyutingnsk(1钻)、不讨喜的丸子(2花)、人不为己天诛地蔑(2花)、风韵三十(2花)、痕17(2花)、keykey131488(2花)、花败不堪(1花)、海在飞(1花)、jenhui(1花)、13812114675(1花)、544139600(1花)、1986wang(1花)、mmt12(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五章 狂热如火 容景不说话,只看着云浅月,眸光凝定。 云浅月皱眉,“你看着我做什么?我问你怎么没走站在这里?” 容景仿若未闻,依然看着云浅月不说话。 云浅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全身上下穿戴妥当,没有哪里不对,她抬头,见容景依然看着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她眉头蹙紧,刚要伸手去摸脸,容景忽然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她一怔,他足尖轻点,带着她飞身而起。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老皇帝不让我出皇宫的!”云浅月想起这个就气,她如今就等于困在笼子里的小鸟,夜天逸居然请旨教导她。 容景不说话,他轻功高绝,揽着云浅月两人的身影彷如一阵清风拂过皇宫的各处景物。宫廷的护卫和暗卫几乎查无所觉。 云浅月想着这个人估计哑巴了,三问三不答,她见容景带着她不是向宫外的方向,她瞥了他一眼,便也不再开口。 不多时,容景带着云浅月飞身进了一处宫殿。宫殿门前的牌匾一晃而过,云浅月看到是御书房三个大字,她一怔,人已经被他带到了殿内。 老皇帝不在,御书房重兵把守在三丈开外,殿内静寂无人。 两人身形落下,云浅月还没看清御书房的景象,容景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这一次的吻不同于早先在太医院内充满怒气重重的一吻,而是如狂风骤雨,似乎倾注他身心所有热情将她浓浓包裹,像一团火,云浅月的身子霎时软了下来,像是要被火烤化烤着,她几乎承受不住他如此狂热,伸手推他,容景纹丝不动,她只能向后仰去,身子弯在他臂弯处,无力地承受他的吻,任狂热将她淹没。 大脑一片空白,神智飘飞,眼前水蒙蒙雾蒙蒙,再看不到别的颜色,容景却依然不放过她,如玉的手探入她的罗衣内,触手温滑的肌肤如一匹锦缎,在他手下揉捻出绚丽的玫红色,云浅月身子不停地发出颤栗。 过了不知多久,云浅月实在承受不住,呜咽出声,“容景……你……混蛋……” 她的声音极低极小,细弱蚊蝇。容景听见不但不罢手,反而更加狂热,唇离开她的唇,吻上她眉眼、锁骨、胸前……白皙如雪的肌肤在他唇手所过之处留下细细密密的红粉痕迹…… “我……我要死了……你放开……”云浅月感觉她身子被挑得像是一团火烧,似乎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将她点燃烧着,她无力地垂着手,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容景终于停下手,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急促地喘息,头脑晕晕乎乎,身子如火又如水,似乎随时就要烧着化掉。 容景眸光有浓浓的火焰在燃烧,火焰深处似乎有一个黑洞,随时都能将云浅月吸进去,他静静地看着她喘息,她白皙的小脸如染了一层胭脂色,她眸光定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和凌乱的吻痕上,终于开口,“长记性了没有?” 他的声音低而哑,似乎压抑着什么破喉而出。 云浅月急促的喘息停顿了一下,不答话。 “嗯?长记性了没有?”容景看着云浅月,唇又贴上她的唇,手同时抚着她肌肤揉捻。 “容景,你混蛋……”云浅月欲打开容景的手。 容景顺势将她手握住,缠在一起,十指相扣。他脚下轻轻一动,云浅月的身子靠在玉案上,他俯身压在她身上,身体与她亲密无间,盯着她的眼睛又问:“长记性了没有?” “长你个大头鬼!”云浅月心里一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吼了一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她瞪着容景,但即便是吼,她的声音也软绵绵的没有半丝威慑力。 “看来你还没长记性,不要紧,今日有的是时间,我慢慢教导你长记性……”容景看着云浅月,话落,唇瓣再次落下,含住她娇嫩的唇瓣。 云浅月还要再说话,可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她本来身子就再不能承受,此时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被他紧紧扣住,身子上面如压了一座大山,明明看起来瘦得跟竹竿子似的人,却是力气大得令她推却不动,她本来提起的气力霎时一泄,身子再次软了下来。 云浅月几欲窒息,容景却依然不放过她,如玉的手划过她身体每一寸肌肤回到腰间,手指轻轻一勾,扯住了她的丝带,丝带本就顺滑,顷刻间被扯掉,她大片的肌肤暴露在他身下,云浅月身子一颤,神智刹那惊醒,容景看着她,漆黑的眸光几乎被**淹没,放开含着她的唇瓣低哑地道:“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在这里其实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才不要……”云浅月脸红如火烧,吐出口的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脸红。她如今虽然被他折磨得酸软无力,可还没有昏厥,可没忘了这里是御书房。 “那在哪里?你选地方!”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黏在她脸上浓得化不开。 云浅月喘息着看着容景,这个混蛋绝对不君子,不良善,她就知道他不找回场子肯定不罢休,有些愤愤地道:“哪里也不要,你快放开我!” “我要放开你也行,那你告诉我,你长记性了没有?”容景手指勾着云浅月裙带打圈。 云浅月撇开脸不看他。 “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以后在荣王府相夫教子,给我洗衣做饭生孩子?”容景唇瓣贴着云浅月的唇瓣,如雪似莲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哑着嗓子挑眉。 云浅月腾地脸又红了几分,想着这是容景吗?偷听墙角还说出来也不嫌丢人,她偏着头不说话。 “是谁说以后若是皇上给我赐婚一个她就要杀一个?嗯?”容景又问。 云浅月当没听见。 “是谁说以后要祸害我家,有我管着,嫁过去连荣王府的紫竹林都爬不出?”容景眸光沉淀出一抹笑意,声音低而柔,若清风划过,无痕无声。 “你羞不羞?脸红不红?居然偷听人说话!”云浅月终于受不住了,转回头看着容景。 “你不是对皇上说你都不脸红,别人替你红什么吗?”容景笑看着云浅月,眸光在她脸上打转,低声道:“我不脸红,你的脸现在比较红!” “你滚开……”云浅月想着感情这混蛋将她的所有话都听全了!她羞愤地伸手推他。 容景纹丝不动,看着云浅月,云浅月对他瞪眼,他忽然将脸埋在她脖颈处低低笑了起来。他笑声极低,胸膛微微颤动,似乎极其愉悦,听着这样的笑声,似乎大片的雪莲花一层层在眼前绽开。 云浅月没好气地推他,“笑什么?小心将狼招来!” 容景依然笑着,仿佛没听见。 云浅月仰脸无语地看着棚顶,御书房金砖碧瓦,明黄的颜色晃得她眼前金光一片。她想着这么些年老皇帝的眼睛怎么也没被闪瞎了呢! “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容景笑了半响,收了笑意,低低开口,声音似喜似叹,“我终于在你心中很重了吗?云浅月,你总算还有良心!”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哪里看起来像是没良心的样子了? 容景忽然放开她直起身,手臂也顺势将她身子揽起,将她被扯开的衣裙拢回肩上,低头给她将扯开的腰带系上。如玉的手动作不见如何快,却是有条不絮片刻就将云浅月散乱的衣物整理妥当。 云浅月看着容景,面前的人锦袍玉带,衣冠楚楚,连半丝头发丝都没凌乱,她却是被他折磨的一团糟。她有些气闷。 容景将云浅月衣物整理妥当,又略微给她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发丝,才罢了手看着她,见她一副气闷的样子,目光凝视片刻,俯下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将她身子轻轻抱进怀里,低声一叹,“对不起!” 云浅月一怔,这混蛋在道歉?道哪门子歉? “六公主拦住我给我看了一封信,我才被她拦住耽搁了时间。”容景声音极轻,“你知道,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都能让我方寸大乱。明明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拖延我,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接那信。” “什么信?”云浅月挑眉。她就想着凭六公主如何能拦得住容景? “是你写给七皇子的信。”容景道。 “和刚刚他拿出来念的一样的字画?”云浅月眼睛眯了一下。她写给七皇子的信如何会在六公主手里?再说六公主在寝宫养伤,是如何得知容景进宫的?看来是夜天逸故意施为。否则看夜天逸将她五年前写的信都保存的完好的摸样,又如何允许她的信旁落他人之手? “不是!”容景摇头,“是你的笔迹!两个月前你写给他的信!” 云浅月推开容景,两个月前,那就是她失忆前了? 容景抱着她不动,将她按在怀里,云浅月看不到他的脸,只听他低声道:“是一封你失忆前写给他的信。”话落,他顿了顿,低声道:“他最懂得抓住我的要害,让我方寸大乱……后来我定下心去太医院,便见你和他……你让我如何不怒不气……”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他被耽搁那么久,然后去了太医院时脸色那么难看。她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什么样的信?拿来给我看看!” “被我气怒之下给毁了!”容景道。 “什么样的信让你气怒了?”云浅月见他不松开,便靠在他怀里不再出来。 容景沉默不语。 云浅月想着她能给夜天逸写什么?总不至于是喜欢之类的话吧! “说你等他回京。”容景沉默片刻,闷声开口。 原来是这个!云浅月舒了一口气,推开容景,嗔了他一眼,“不就这样一句话吗?你至于吗?”话落,她想起他到太医院时正看到夜天逸抓着她的手对她亲密柔哄,将他和她的牵扯公布于众,将耳环说成是定情信物。她气势一泄,口气立即软了下来,解释道:“我不是他对手,被他钳制住了,没挣脱开。所以……” “所以你就对他心软了!下不去手是不是?”容景接过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虽然不想承认,却是在心底深处的确有一种引力牵着一般,让她下不去狠手。不止是因为他长得像小七,大约是这些年她和夜天逸牵扯真的太深的原因吧!她是心狠,是冷血无情,但总会有例外。心狠也分对谁。夜天逸没有十恶不赦不是吗? “我知道不该对你怒,对你恼,但我控制不住。你对他下不去狠手我可以理解,但我做不到不恼不怒。尤其是在那种情况下。所以,我说对不起。”容景将云浅月身子抱紧,话音一转,有些气怒道:“可是你为何答应他公平一些?你要怎样对他才公平?还像从前你对他那样吗?不可能!” 云浅月伸手推开他,他纹丝不动,她手下用力,他才松开,她看着他,认真地道:“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为他处理了多少夜天倾派去北疆的杀手,这些若是都被他说出来。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他用这个威胁你?”容景眯起眼睛。 “他说老皇帝若是知道,我定然再也飞不出天家。也许马上就能给他和我赐婚!”云浅月看着容景,轻轻一叹,“当时情形,夜天逸说得出,一定做得到。若是真赐婚,你我如何?反了夜氏江山吗?但即便是反了,你准备好了吗?” 容景抿唇不语。 “我失忆将他忘记,如今对他冷血无情,的确不公平。”云浅月抿了抿唇,低声道:“人的本性存在的东西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不会更改。夜天逸和我牵扯太深,也对我了解太深。他是用这个来逼我恢复记忆。其实也无可厚非。” 容景不说话。 “明日我与他去灵台寺找普善大师恢复记忆吧!”云浅月看着容景,“你本来也是要给我恢复记忆的。只是我觉得与你这样挺好,还是低估了夜天逸的执着。” 容景依然沉默不语,眸光幽深,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浅月看着他,也不再说话。让容景这样的人说出对不起何其难?她本来对他也有些怒气忽然就散了!若是站在夜天逸的角度她能体察出对他不公平,便更能了解容景若是眼看夜天逸拉着她不怒便就不正常了。 “虽然没有准备好,但也不怕,只此一次,我准许你受他威胁。没有第二次。”容景忽然开口,声音极低,但语气却是极重,“反了夜氏江山又如何?倾覆天下,若能换你在我身边一世,我愿意背上不臣的骂名。在所不惜。”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容景。 容景对她勾唇一笑,唇凑近她,轻轻吻了吻她的眉眼,又吻了吻她的脸颊,又吻了吻她红嫩的唇瓣,忽然轻笑,“你在和他的通信中从来未提及我只言片语。你没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怎么不正常了,你不是大病十年吗?”云浅月挑眉。 “我是大病十年没错,可是不代表我什么也没做。”容景笑看着她,“尤其是对你!” 云浅月皱眉,容景忽然将她抱起,转身进了屏风后。她看着容景,容景对她低声道:“皇上回来了!” 云浅月想起这里是御书房,老皇帝处理完太医院的事情,自然要回来的,便不再开口。想着容景刚刚的话,是啊,她和夜天逸通信五年,只言片语未提容景,看起来很正常,因为他大病十年卧床不出府,但这个人可不是只顾养病什么都不会做的主,的确有些不正常。 “屏息!”容景传音入密提醒,“皇上的警惕性很高!” 云浅月收回思绪,瞬间屏息凝神。 二人不再说话,御书房彷如没这两个人。 不多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来到。一人不等伺候的人挑开帘幕便当先挑开帘幕走了进来。帘幕随着他掀动响起哗哗声响,他刚一进来,御书房的宁静气息霎时一改。 云浅月看着屏风,这一道屏风是上好的纯金雕刻的祥龙屏风,不能透过它看清外面的事物,但不用想也知道进来的这个人是老皇帝。老皇帝显然被气得够呛,这么许久耽搁,他的气依然没消。 仪仗队一字排开守在御书房外,规规矩矩,悄无声息。 在仪仗队之后,有两人紧跟着走来,来到之后并没跟着老皇帝进来,而且守在了门外。云浅月刚想放出神智去探知是谁,只听容景在她耳边传音入密道:“不要动,是太子和七皇子。七皇子武功在你之上,你一旦放出半丝气息,他便能感知到。” 云浅月立即打消了探知的念头,随即疑惑地传音入密对容景询问,“我的武功既然和你同出一源,怎么会不及夜天逸?他修习的是什么武功?” “你受凤凰劫的限制,凤凰劫封锁了你最后一重功力。你凤凰真经没有大成。所以不是他的对手。”容景话落,看了一眼云浅月,“他修习的是雪山派的武功,和容枫一个师门!” “容枫的师兄?”云浅月一怔。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容枫知道她和夜天逸的事情呢!这么说雪山派也与她牵连甚深了。 “太子进来!”老皇帝进屋后在房间走了一遭,似乎将火气压了压,对外面喊了一声。 “是,父皇!”夜天倾应声走了进来。 “跪下!”老皇帝沉着脸看着夜天倾。 夜天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可知道你今日错在了哪里?”老皇帝沉声询问。 “儿臣不该对睿太子出手。”夜天倾开口,嗓子沙哑,显然是被老皇帝踹的那几脚受伤不轻,且没有及时诊治用药。伤了肺腑。 “睿太子是南梁太子,是天圣贵客。在天圣一日,便不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出事。你倒好,居然对睿太子出手,还中了他的圈套。堂堂宫门外,多少人眼睛看着。今日若没有冷邵卓挡着,南凌睿若是被你打伤躺进太医院的话,朕看你这个太子不必做了!”老皇帝怒道。 夜天倾身子一颤,“父皇,睿太子功力比儿臣高,儿臣怎么可能将他……”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愚蠢!”老皇帝拿起桌子上的奏折“啪”地扔在了夜天倾的头上,怒道:“今日天煜做得就比你强,南凌睿同样对他用了这招,他却懂得能屈能伸。朕看这些年你这个太子做得太安逸了!不如让天煜做了能让朕省心!” 夜天倾面色一变。 “回府闭门思过,从今日起未来一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太子府一步。”老皇帝看着夜天倾,脸色阴沉,沉声吩咐。 “是!”夜天倾不敢反抗,垂首应声。 “滚出去吧!”老皇帝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般。 夜天倾咬着牙站起身,倒退着出了御书房。他刚走到门口,老皇帝想起什么又吩咐道:“对了,你顺便去丞相府通知秦玉凝,从明日起让她进宫跟在太妃身边教导宫仪。” 夜天倾脚步一顿,躬身应声,“是!” 老皇帝摆摆手,不再看夜天倾,对外面喊,“天逸进来!” 夜天倾遮住眼中神色,退出了御书房。夜天逸并没有立即进来,而是站在御书房门口,夜天倾脸色微沉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向宫外走去。 夜天逸看着夜天倾身影消失,才整理了一下衣摆,缓步进了御书房。他谱一进来,御书房的气息便和夜天倾刚刚进来时天差地别。即便老皇帝的气息依然阴沉怒火,御书房火药味极浓,但他身上自有一种令烦躁的气息安定的气息。 “说说你和月丫头是怎么一回事儿?”老皇帝看着夜天逸,脸色稍好。 “父皇想知道什么?”夜天逸站在老皇帝面前,俊逸的面色神情淡淡。 “朕想知道什么你心里清楚!”老皇帝盯着夜天逸的脸。 “父皇心里想什么儿臣怎么能清楚?”夜天逸神色不动,面对老皇帝压迫的气势也无半丝惧意。 “你能不知道?若说太子不知道朕信,四皇子不知道朕也信。朕的其他皇子都不知道朕都信。可是你不知道朕不信。”老皇帝本来站着的身子坐在椅子上,一双老眼不离夜天逸的脸。 “儿臣若是能猜出父皇心里想什么的话,五年前也不至于让父皇将母妃获罪,母族全部被杀。将儿臣一人发配到北疆苦寒之地。”夜天逸挑眉,“才五年而已,父皇不会忘了当年之事吧!” “你母妃若不死,如何会有今日的你?少跟朕提你母妃!”老皇帝顿时大怒。 “是,我母妃若不死,自然不会有今日的我。但我母妃死后,我险些也不是我。若不是月儿,父皇今日怕是都见不到儿臣。”夜天逸无视老皇帝怒意。 “你这是在怪朕?”老皇帝眯起眼睛看着夜天逸。 “儿臣怎么敢怪父皇,当年不过是母妃的选择而已。”夜天逸目光有些冷。 老皇帝本来坐着的身子忽然站起,看着夜天逸,“当年的事情你知道?” “本来不想知道,却运气不好,碰巧知道了!”夜天逸也看着老皇帝,面无表情。 “朕本来以为就朕和你母妃知道,没想到被你知道了!也好!免得你说朕心狠,以为是朕逼死你母妃,实则是她自己的选择。”老皇帝看着夜天逸,“朕给了她机会,她抓住了!如今你能如此成器,九泉之下她也该瞑目。” 夜天逸沉默不语。 “朕问你,月丫头是怎么回事儿?”老皇帝板下脸,正色地问夜天逸,“别和朕说只是通信而已。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和你在北疆通信五年,看来朕这些年真是小看她了!她除了和你通信,还做了何事?” “父皇隐卫遍布天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父皇的眼?她和我通信不过是我一人之力防护的隐秘而已。这些年她行了何事父皇不是一清二楚吗?”夜天逸挑眉。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还是在维护她的!就如他所说,今日早先公开他和她的关系实在是被她的冷血无情逼得急了。她偏头看了容景一眼,见容景薄唇微抿,看不出情绪。她回转头,继续看着屏风。 “少给朕打马虎眼!你一人之力从天圣到北疆,应付太子多番刺杀还不足,如何能将五年通信保护得极为隐秘?连朕都没摸到半点儿风声。若是以前你这话朕还信,如今你这话朕是一个字都不信!月丫头越是没有本事,让你心心念念了五年?让容景甘愿此生只此一人,非卿不娶?这些年朕怕是被这小丫头在眼皮子底下给耍得团团转,真以为她纨绔不化没有半丝可取之处了!”老皇帝沉怒,“今日你给朕如实交代!” “儿臣都交代的话父皇能给儿臣和月儿赐婚吗?”夜天逸看着老皇帝。 “你还想着朕给你赐婚?”老皇帝脸色极其阴沉,“她心里半点儿都没有你!如今一门心思就想嫁入荣王府,你要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何用?” “天圣的历代皇后的心都不在皇上身上,还不是照样住在荣华宫为天圣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只不过父皇这一代不要皇后的孩子而已。想了断四大王府。”夜天逸话落,看着老皇帝挑眉,“再说父皇怎知她心不在我身上?她心今日不在,不能保证明日不在。明日不在,还有后日,总有一日会在的。这就够了!” 云浅月心底一颤,夜天逸这才是要疯! 容景面无表情,仿若未闻。 “你别跟朕说你此生也只此一妻,非她不娶了?”老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儿臣正是此意!”夜天逸无惧老皇帝阴沉的脸色。 “胡扯!”老皇帝勃然大怒,拿起桌子上的奏折扔向夜天逸。 夜天逸偏头躲过,奏折“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和早先扔到夜天倾头上夜天倾没敢躲的奏折摔在了一处。 “你居然敢躲?”老皇帝瞪着夜天逸。 “父皇果真是老了,手上也没力气了!儿臣轻轻一躲就躲过了!能躲而不躲,难道让父皇给儿臣挠痒痒不成?”夜天逸声音平静,前后起伏没有丝毫波动。 “你……”老皇帝气怒,“你想气死朕不成?那个小丫头气朕,你也来气朕?” “父皇保重龙体,您的身体尊贵,您若是倒了,这天圣万里河山没准就倾塌了。”夜天逸面不改色,即便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也如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你……”老皇帝忽然不怒反笑,“你真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夜天逸不再说话。 “那个小丫头如何朕如今也不问你了!但给你赐婚也不可能!有本事你自己将她从容景手中夺过来。朕就算再让云王府兴荣百年又如何?但你若是没本事将她夺过来,便别怪朕心狠毁了她!若是不在你手里,朕断然不会留她!”老皇帝笑罢,沉下语气,威严地道。这一刻冷血狠戾,无愧于他一身龙袍的帝王风范。 云浅月心里冷笑,毁了她?如何毁? “父皇毁不了她!”夜天逸看着老皇帝,一字一句地道:“儿臣如今回京,只要儿臣在一日,父皇便休想动她一根汗毛。她如何,儿臣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拿什么说了算?”老皇帝凌厉地看着夜天逸。 “拿天圣江山,夜氏皇陵。够不够?不够的话还有儿臣以及所有皇子的命。”夜天逸迎上老皇帝凌厉的老眼,眸光平静,“若是夜氏再无子嗣,皇陵崩塌,江山倾覆,父皇可以想想会如何结果?” “混账!”老皇帝气怒地一拍玉案,浑身颤抖。伸手指着夜天逸,半响,大怒道:“你给朕滚出去,现在就滚出去!”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儿臣告退了!”夜天逸看了老皇帝一眼,转身出了御书房。不出片刻便脚步声走远。 老皇帝盯着晃动的珠帘,听着夜天逸走远,他忽然一挥手打掉了所有玉案上的奏折,御书房刹那响起噼里啪啦东西砸地的声音,他怒气不消,又一脚踹翻了桌子,又气又怒的声音响彻御书房内外,“朕的好儿子!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啊!” ------题外话------ 景美人今天吃了一顿大餐,月儿被煮熟了\(^o^)/~ 小七威武了,老皇帝要被气死了……o(n_n)o哈! 小情码字很辛苦,美人们有票没呀……(⊙_⊙)?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00钻)、吕奶奶(100花)、chenli99cc(10钻1000打赏10花)、yukiza(10钻石1000打赏10花)、染心夜(13钻14花)、qigai123(10钻)、陈小沫9988(7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lazytangtang(2钻)、蔡dyna(1钻188打赏)、清夜画真真(188打赏)、转交的猫猫(188打赏)、xinyong121(10花)、499415104(10花)、bmw10(1钻2花)、梦萱儿(1钻3花)、fionzhu369(1钻)、chenlm(1钻)、wendychi(1钻)、么么o(n_n)o~ 第四十六章 好好爱我 云浅月听着屏风前面噼里啪啦奏折砸地的声音和老皇帝气怒的声音想笑,但夜天逸的话在耳边环绕,让她心情沉重,怎么也笑不出。她和夜天逸牵扯究竟有多深?深到让他为了保她拿江山和夜氏皇陵子嗣威胁老皇帝。 云浅月正想着,揽着她腰的手突然一紧,她偏头,只见容景正抿唇看着她,她对他扯了扯嘴角,一丝笑意没扯出唇瓣,只听容景道:“将你刚刚听到的话都忘记,一个字也不准记得!” “好!”云浅月点头。 容景却是依然抿着唇,面色不见暖意。 云浅月看着容景,转身回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身子偎依在他身上,好笑地道:“真是霸道!以后不该你叫你黑心黑肺嘴毒心毒既小气又爱吃醋的黑蘑菇,应该叫你黑笼子,有你这个黑笼子圈着我,就算笼子外有大片的桃花林我也飞不出去。” 容景闻言面色露出笑意,“你知道就好!所以乖些,不准红杏出墙。” “容公子,我还没嫁给你,想出墙也没墙可出。”云浅月拉长音提醒容景。 “嫁给不嫁给我都不准出墙。墙里墙外只有一个我。”容景眸光凝定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无语。 容景一笑,俯身含住了云浅月的唇瓣。云浅月一惊,连忙躲闪,容景追逐着她不放,她气息一乱,嗔怪道:“别闹!” “你乖乖的,我就不闹!”容景紧抱着云浅月,唇贴着她唇瓣。 云浅月瞪着她,“我还怎么出去见人?这里可是皇宫!我还要住在这里的!” “那就不见人!”容景不容她再说,将她唇瓣含住。 云浅月想着这个人真是……真是……她想了半天形容词,却是什么也没形容出来,也不敢发出声息动作,生怕被前面的老皇帝发觉,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屏风前,老皇帝气得在御书房来回走,沉重的脚步将御书房的金砖踏得砰砰直响。此时显然怒极,即便屏风后气息偶尔不对,他哪里察觉得到。 “皇上!后宫传来消息,冷贵妃醒了,大哭大闹要见皇上。”文莱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皇帝脚步一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怒道:“她又闹什么?” “皇上,您忘了,冷贵妃的脸和牙被……”文莱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皇帝本来气怒的老脸一沉,沉默片刻,问道:“皇后呢?” “皇后娘娘在荣华宫呢!”文莱立即道。 “你让皇后去看看她!”老皇帝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应声。 “等等!摆驾!朕还是亲自去一趟吧!”老皇帝又喊住文莱,扫了一眼满地的奏折,抬步出了御书房。 文莱立即停止脚步,高喊,“摆驾长春宫!” 喊声落,老皇帝向冷贵妃住的长春宫走去,仪仗队立即紧随其后。 老皇帝脚步走远,御书房再次静了下来。 云浅月气喘吁吁地推开容景,美眸瞪着他,刚要恼怒,容景将他的手放在云浅月眼前,云浅月看着他的手,只见正是给冷邵卓行针扎了针的那只手,此时五指的指腹处都布满细细密密的针眼,金针虽细,但他手太过白皙,每一个针眼处都有极细小的血印留下,总体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她恼怒退去,瞪着他,“你自作自受,给我看做什么?” “故意让你心疼!”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你居然还敢说出来!”云浅月打开容景的手,看着他的笑脸,气也不是,怒也不是,骂也不是,恼也不是,“非要给他行针不可?还用别人的血?你的血也行?” “行针是要用的,但用你的血就不必。我那么说不过是想每日见到你而已。”容景道。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闻言立即拿起容景的那只布满针眼的手对他挑眉。 “是这只手去接那封信的。它就要受罚!”容景道。 “你……你怎么不将你脑子扎满针?你脑子要不想,手就去接?”云浅月瞪着容景,什么人啊这是!这是自虐! “当时脑子没想,手先接了!”容景道。 “那你扎它做什么?将它砍掉不是更省事儿?以后都不用去接了!”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手,天下人人称颂推崇完美无缺的人和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人。这个人毒嘴毒舌黑心黑肺外加小气吃醋霸道脾气坏,还喜欢自虐,孩子气,执拗,臭毛病一大堆。 “不行,我还要靠它抱你呢!”容景伸手又将云浅月抱紧怀里。 “这里不是你家,是御书房!走了。”云浅月也懒得跟这个混蛋生气。偏偏他的小气霸道脾气坏自虐孩子气执拗她都能包容,偏偏还是喜欢他,又有什么办法? “走去哪里?”容景站着不动。 “我自然要去姑姑的寝宫。你回府呗!”云浅月想了一下道。如今她和容景自然不能腻在一起了。话出口,发现还有些舍不得。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她好笑地摇摇头,拉着容景向外走去。 “我不回府!”容景摇头。 “那你去哪里?你现在就要去议事殿?”云浅月想着他明日似乎要入朝参政的,挑眉。 “不去,和你去皇后的荣华宫。”容景话音未落,伸手将云浅月腰肢揽住,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如一抹清风般飞出了御书房。连门口的珠帘都未曾晃动一下。 云浅月一怔,偏头用传音入密问他,“你也要去荣华宫?” “嗯!”容景点头。 “你去做什么?”云浅月扬眉。 “如今午时了!和你去姑姑那里用膳不错!”容景将唇贴在云浅月耳边,低声道:“今日虽然没能洞房花烛,但我在你身上也好一番劳累,需要补一补。姑姑的皇后膳食是有规制的,每顿都极为丰盛。” 云浅月脸一红,猛地用胳膊撞了他腰一下,愤声道:“你脸红不红?那是我姑姑!” “以后也是我姑姑!”容景轻笑。 云浅月无语。这人脸比城墙还厚,她有什么办法让他变薄一些? “再说我也一直想看看百年来让荣王府的父王和祖父们遥望的宫殿是什么样子!”容景语气忽然一沉,“据说荣华宫里也种有一株紫竹。我也可以看看荣华宫里的那株紫竹是不是比荣王府紫竹林的紫竹长得好。” 云浅月心思一动,想起皇后前几日在她房间和她说的话,不由一叹。百年来荣华宫多少红颜对长灯做枯骨,荣王府多少男儿对月到天明?这个命运如今将在她和容景的身上,是否能全了百年来的祈盼……想起夜天逸,她刚轻松了的心底幕然有涌起沉重。 “你在想什么?”容景感觉云浅月气息不对,忽然问。 “我在想你真是个疯子!”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 容景忽然低笑,声音轻如月吟,“我的确是个疯子,不止我疯,还要带着你一起疯。” 云浅月抬眼望天,此时蔚蓝的天空多了几朵白云。飘飘荡荡,自由自在。她想着前世今生,不,算上她失忆前后,应该算是三辈子,可是她似乎都不曾自由自在过。什么时候可以自由自在不受别人牵扯掌控?摆脱困在她身上的这些束缚?她蔚然一叹,“我陪着你疯也行,你总要许我些东西,让我能够陪着你一起疯?” “我的一颗心不够?”容景挑眉。 “似乎不够!”云浅月道。 “包括我的人以后都被你所用,够不够?”容景又问。 “似乎也不够!”云浅月又道。 容景忽然沉默了下来,云浅月没再听到声音,从天空收回视线看他,他低声道:“九环山山顶的雪莲香和天雪山上顶的灵芝醉都埋了好些年了!” 云浅月一怔,忽然嘴角扯开,无声的笑了,容景是懂她的! 二人不再说话,轻风拂在耳畔,皇宫的景象在二人身下一闪而过。 御书房到荣华宫不是太远,说话间容景已经带着云浅月来到了荣华宫。荣华宫此时不同于早先云浅月来的一般热闹,此时宫内宫外都静寂无比。容景目测了一下方向,直接带着云浅月飞跃宫墙而入,主殿此时门窗紧闭,殿外守着宫女、嬷嬷、太监等人,人人面带愁容。 云浅月目光在孙嬷嬷等人脸上扫了一圈,想到如今冷贵妃醒了,老皇帝虽然被她和夜天逸气了一顿,还是硬压下气怒去安慰冷贵妃了!毕竟今日孝亲王府损失极大。老皇帝就算再不想见冷贵妃,怎么也要做做样子的,但是没准到那被冷贵妃的哭声哭出些柔情,回头就来找她这个皇后姑姑的麻烦了!她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带着她轻飘飘落在殿顶上。 荣华宫是除了老皇帝早朝和文武大臣议事的金正殿和老皇帝的寝宫圣阳殿外皇宫第三座相对较高的宫殿。站在荣华宫上将皇宫各处景色一目了然。 云浅月一眼就看到了种植在荣华宫南侧角落的一株紫竹,经过百年风雨侵蚀,紫竹上已经痕迹斑斑,但依然俏然而立。她看着那一株紫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明白天圣历代的皇帝是怎样容许它存在的?而天圣每一代的皇后又是怎样看着它成长的? “这一株竹子该砍了!”容景道。 云浅月偏头看他,“为何?” “因为你以后不需要看!有荣王府的紫竹林就够你看了。别的女人住进来更不需要看!”容景一句话话落,忽然带着她飞身而下,衣袖轻轻一拂,主殿的窗子无声打开,他带着她轻若无声地进了主殿。随着二人无声地进入,窗子在二人身后无声地关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发出半丝声音。 云浅月赞服地看着容景,想着这人若是做采花贼,绝对十案十成。 “谁!”皇后忽然从床账内传出冷喝声。 云浅月没想到她这个姑姑这般惊醒,容景如此轻功无声无息都能被她发现,她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殿内无人,只有皇后一人和衣躺在床账内,此时已经忽地一声坐了起来,她立即应了一声,“姑姑,是我!” “月儿?”皇后闻言挑开帘账,当看到容景一怔,“景世子?” “是容景!”容景含笑点头。 “你们怎么……”皇后看向二人,显然没有料到云浅月和容景一起进来。 “娘娘,怎么了?”外面传来孙嬷嬷的声音,似乎要急急推门进来,“老奴刚刚听到娘娘的喊声……” “没事!我睡癔症了而已,你们不用进来!”皇后将目光转向门口,定下神吩咐了一句。 “原来娘娘是睡癔症了!老奴还以为进了贼人了呢!”孙嬷嬷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瞥了容景一眼,她和容景如今可不就是做贼呢吗!亏这人还面不改色。 皇后重新看向二人,定在容景揽着云浅月腰的手上目光微动。容景缓缓松开手,对皇后浅浅一礼,温声道:“如今午时到了,容景懒得回府用膳了,便来姑姑这里蹭饭。姑姑不会不赏光吧!” 皇后似乎没想到容景喊她姑姑,一惊。 “你别将我姑姑吓着!”云浅月走向皇后,对她解释道:“荣王府最近很拮据,他是跑来混饭吃的,姑姑若是不嫌弃,就赏他一口汤喝就够了!” 容景闻言轻笑。 皇后压下惊异,看了一眼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容景,目光在二人脸上搜寻了一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意,看起来一派轻松闲适,她对外面询问,“孙嬷嬷,几时了?” “回娘娘,已经未时了,您还没用午膳呢!”孙嬷嬷立即回道。 “传膳吧!”皇后道。 “是!”孙嬷嬷应了一声,连忙带着人走了下去。 皇后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袍,看着云浅月压低声音询问,“你不是从今日起跟在皇上身边教导吗?怎么如今和景世子在一起?皇上准许你们的事情了?” “怎么可能准许!”云浅月哼了一声,犹豫一下,看了容景一眼,也压低声音道:“夜天逸请了旨意,从今以后我归他教导。皇上准了!今日不算,从明日开始。” “七皇子请旨教导你?为何?”皇后一怔,显然不知道云浅月和夜天逸之间的纠葛。 云浅月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夜天逸事情她如今没有记忆也是一知半解。皇后看着她,等了半响也没见她说话,看向容景,容景也不说话。她蹙眉,“月儿,七皇子不会无故对你请旨教导,你是不是得罪了七皇子?” “也不算是得罪,我和他这些年一直通信,大约我是出于关心,却是被他误会了。如今对我……”云浅月见容景是拿定主意不帮她说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他对我似乎那什么,所以就向皇上请旨,要教导我。” 皇后毕竟是皇后,何等精明?从云浅月的几句话中猜出了个大概,她立即沉下脸,质问道:“你怎么会和七皇子通信数年?”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也没扯出一丝笑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你是怎么和他通信的?”皇后沉下脸。 云浅月摇摇头,“不知道!” “你是怎么和他通信的你居然说不知道?”皇后闻言顿时大怒,“七皇子心思颇深,谋略手段颇重,皇上一众皇子中独独七皇子不能惹。十个夜天倾也不是七皇子的对手。他五年前去了北疆,北疆距离京城不下千里。你们既然一直通信,难道那信是自动飞到你手中的?我还没年纪大到糊涂,你少欺瞒我!” “我没瞒您,我是真不知道!”云浅月就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她这个姑姑会怒。 “你没瞒我那你和七皇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些年我没听到你和他通信的半点风声?”皇后恼怒地看着云浅月,“我也没听皇上提起过!” “我以前也许是瞒着您的,如今没瞒您,我失忆了!不知道和夜天逸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想着反正他爷爷知道她失忆,容景知道她失忆,夜天逸知道她失忆,或许还有人也知道她失忆了不过没说而已。再多一个人知道也没关系。更何况这个人又是她的姑姑。 “你说你失忆了?”皇后一怔。 “嗯!”云浅月点头。 “怎么可能?”皇后不相信地看着云浅月。 “你到说句话啊!哑巴了?”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看着她挨训他心里很舒服吗? “姑姑,她的确是失忆了!”容景终于开口,看了云浅月一眼,对皇后温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让她一会儿慢慢说与您听。您就明白了。” 皇后皱眉,云浅月的话她可以不信,但容景的话她却不会不信。她看着云浅月,“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直没察觉?也没听到父王和兄长提起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只有爷爷和他以及夜天逸知道。爷爷大约是没和您说,父王也不知道。”云浅月看着皇后,她本来没打算将这件事让皇后知道。也最不喜欢的就是解释,但如今她不得不解释,她不明白容景今日为何要来皇后寝宫用膳,但这个人从来不做无利之事。她未来会有一段日子住在皇宫,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只要她位置保住一日,对她有利无害。也许容景今日打的主意就是要皇后知晓此事,也好帮她,就算帮不上她,也不能糊里糊涂反过来坏事。她只能解释道:“您还记得那日在皇宫夜天倾要拿我下刑部天牢吗?就是那一日,我从荷花池醒来就失去了记忆。只不过没有声张而已。” “是那日?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后再次一怔,看着云浅月,神色凝重。 “姑姑,你知道我娘亲留给我的凤凰真经吗?”云浅月问皇后,见她点头,她道:“我娘亲去世时给我下了一道凤凰劫,锁住了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功力,我好像是强行冲破凤凰劫,就因为这样,被封锁了记忆。” “原来是这样!”皇后点点头,刚要再问,外面传来孙嬷嬷的声音,“娘娘,膳食好了,老奴这就带人给您端进去吗?” “你自己端进来!其他人都退下去吧!不用守着了!”皇后扬起声音,平静地吩咐。 孙嬷嬷似乎楞了一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皇后的早膳午膳晚膳都有规制,除非特殊吩咐,否则不会减少侍候的人。如今让她一人进去,她伺候皇后身边数年,立即感觉到了不寻常,压下心底的疑惑,对外面的人摆摆手,“娘娘今日心情不好,你们就不必进去了!由我伺候!” “是,嬷嬷!”外面人恭敬地应声。 孙嬷嬷端着托盘推开门走了进来,当看到容景和云浅月顿时一下,尤其是看到容景不敢置信,托盘险些拿不稳。这荣华宫里除了皇上和每日请安的皇子们外不让其他进来。就算是皇子们请安也是在外殿,内殿只有皇上一人才能进来,即便她是见惯风雨的老嬷嬷,但还是吓了个够呛。站在门口脚步都挪不动了!浑身僵硬。 “进来!”皇后看了孙嬷嬷一眼。 孙嬷嬷连忙垂下头,压下心中的惊骇,抬步向里走来,将托盘中的菜轻轻地摆在桌子上,刚要退下去,只听皇后问,“怎么是芙蓉烧鱼?” 云浅月眨眨眼睛,她刚刚进来就看到芙蓉烧鱼了!闻这个味道就和她每次吃的一样,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笑看着她。她想着还不错,答应的话算数,是个男人! “回娘娘,老奴也不清楚。御膳房的公公只说让老奴端来就知道了!”孙嬷嬷道。 皇后这才看向容景和云浅月,见云浅月眼睛明亮,容景面色含笑,她心下了然。依着容景的能耐,将手伸进御膳房也不足为奇,她点点头。 孙嬷嬷立即走了下去。 皇后当先坐下,对二人摆摆手,容景一撩衣摆,优雅地坐了下来,云浅月坐在容景身边。也不管皇后不皇后的,当先拿起筷子就去夹鱼,她有多久没吃芙蓉烧鱼了?筷子刚将鱼夹到,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刚到唇瓣,就被容景用筷子拦住,她偏头看着容景,不满地道:“你是不是又要教训我不淑女?不规矩?我姑姑这里,又不是外人!你还管着我不成?” 容景无奈一叹,提醒道:“鱼刺!” 云浅月低头看去,果然一根很大的鱼刺露着,她摇摇头,“没事儿,到嘴里吃了鱼肉我就将它吐出来了,卡不到我的。放心!” 孙嬷嬷正端了第二个托盘进来,闻言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走过来,压低声音道:“浅月小姐,鱼刺是要先挑掉的。哪里有吃到嘴里再吐出来的?这种可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她说到这些想起云浅月一直就不大家闺秀,立即住了嘴,看向皇后。 “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从来没见她淑女过!”皇后嗔了云浅月一眼,“不用理她。” 孙嬷嬷点点头,放下托盘走了下去。 “还是姑姑了解我!”云浅月对皇后一笑,立即张口去吃,可是发现筷子上的鱼肉没了,她转头,就见容景正细致地给那块鱼肉挑刺,她一怔,容景已经挑完,将那块鱼肉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看了她一眼,“吃吧!” 云浅月拿起筷子,将鱼肉放进嘴里。眼睛却看着容景,见他又夹起一块鱼肉给她挑刺,挑完之后依然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她伸出筷子将鱼肉夹了吃了,她吃完,他又已经将一块鱼肉挑好刺放进她面前的碟子内,再没看她,却继续重复着动作。 她看着容景,心底骤然升起一丝感动。心田内像是一股暖流汹涌而出,让她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从小到大,她学的是军事化机器化的教导,吃饭不过是为了不饿,为了有能量,好让她有体力保证完成任务。礼仪她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她曾经学过国家礼仪,也不是瞪不了大雅之堂,上不得台面。多次大型会议与各个国家穿梭,她能做到不失礼数,滴水不漏,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但那终究是工作,而不是生活。只要卸下那一身装束,她可以大口吃肉,毫无形象,觉得这样才畅快。不是特殊场合的时候,她向来无所顾忌。从来是这般,但不管哪般,从来无人给她挑过鱼刺,包括曾经的小七…… 若是小七看到她这样,只会说,“真该让咱们领导过来看一眼,估计会后悔选了你!” 她会开玩笑地说一句,“那你去告状啊!” 小七通常会说,“不行,领导要见了你这样将你开除了的话,以后我没伴,连个挡枪子的人都找不到了!你和我在一起,关键时刻可以帮我当一把!” 她会哼一声,“果然哥们是用来挡枪子的!” 小七这时会沉默。 云浅月眸光有些飘忽,却是从飘忽的眸光中看到那一双白如美玉的手在做着不符合他那双手做的事情。那一双手该是写诗作画,揽卷读书、挥洒泼墨、执萧鸣琴的手,此时却在给她挑鱼刺。而且那一只手手指处还布满细密的针眼,还有淡淡的血印,可是他依然稳稳地拿着筷子,神色随意闲适,动作优雅,似乎没察觉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有任何不对。 皇后此时也看着容景,凤眸难掩讶异和惊异。 孙嬷嬷第三次端着托盘进来,当看到容景在给云浅月挑刺又惊了一下,一双老眼也是不敢置信。她想着浅月小姐真是个有福之人,即便嫁不了景世子,能得景世子如此对待,也算不枉此生了! 菜盘落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响声,拉回云浅月神智,她垂下头,默默地吃鱼。 皇后也掩住眸中的讶异和震惊,看了云浅月一眼,优雅地拿起筷子。 孙嬷嬷退了下去,一时间无人说话。 过了片刻,云浅月忽然放下筷子,一把抱住容景,仰着脸看着他,“容景,我若是爱上你了的话,怎么办?” 容景筷子一松,“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仿若未经,低头看着云浅月。 皇后刚拿起的筷子险些抓不稳,也看向云浅月。 “我若是爱上你的话,怎么办?”云浅月又仰着脸问了一遍。她不敢确定比喜欢深一些再深一些再再深一些……或者更深,会深到何种程度?那种超越喜欢,可以称之为爱的东西是不是就如她此时心中的感受一般,会想着和他相守一辈子,也会胡思乱想地觉得若没有他,她这一生该如何过? 容景沉默不语,眸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身子一动不动。 “嗯?怎么办?”云浅月又问,似乎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住爱这个字?她是一个多么冷心冷血冷情的人。她曾经刀锋对准了将她抛弃多年的亲人,她曾经将小七亲手推开灰飞烟灭,她曾经抱着定时炸弹跳下摩天大楼……对所有人,包括对自己都心狠的人,还能承重起爱吗? “那就好好爱我。”容景沉默许久开口,声音有些哑。 “怎么样才算好好爱?”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眉眼,这个人看一千遍一万遍也优雅如画,怎么也让人看不够。他就是一页书,翻开一页,还想看下一页,即便全部翻完,也想再重头回味。无穷无尽,不会腻烦。 “好好爱就是……”容景也看着云浅月的眉眼,目光渐渐染上浓得化不开的温柔,须臾,他看向殿外南角那一株紫竹,轻声道:“让紫竹林永远住在你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 ------题外话------ 景美人早就该给月儿挑鱼刺了!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o(n_n)o~哈! 谢谢下面亲们的钻石打赏鲜花! ycf526can(30钻10花)、chenjing8828(100花)、15923079137(1888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314打赏)、不讨喜的丸子(10钻)、淡沫如湮(52花)、xinyong121(2钻)、arielh256(188打赏)、梦萱儿(188打赏)、arielh256(1钻)、清夜画真真(188打赏)、蔡dyna(1钻100打赏1花)、支持非的梦游人(1钻10花)、坠入爱香(1钻)、joannahu99(1钻)、汐颜儿(1钻)、lordlv(1钻)、15827736980(1钻)、mmt12(1钻)、13736382175(1钻)、18310730281(1钻)、倒影明月(5花)、纪安晓(5花),么么o(n_n)o~ s 第四十七章 夫唱妇随 云浅月目光也看向殿外,那一株紫竹俏然而立。容景的声音虽轻,但却如一方重石投放在她心湖中心,“砰”的一声,砸起一大片水花。她微湿的眼眶蒙上一层水雾。但却将那一株紫竹看得极为清晰。荣华宫殿外各种奇花异草,但却独独没有那一株紫竹的傲骨丰姿。 她想着,从现在开始,紫竹林真正住进她的心里了! 和她所有的姑姑太姑姑们一样,不爱荣华宫金砖碧瓦雕廊画栋,独独爱荣王府的紫竹林。 容景收回视线,重新低头看向云浅月,如玉的手指轻轻抬起,在她眼眶处轻轻擦拭了一下,看着她眼眶微红,他忽然揶揄一笑,“若是早知道挑鱼刺这般有用,我早便做了!” 云浅月闻言所有感动刹那烟消云散,收回视线看着容景。 容景又低低笑了一声,“今日这些鱼刺我都要将它们保留起来,它们可是大功臣,若没有它们,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意,你原来已经爱上了我。” 云浅月瞥了一眼桌子上被挑出的鱼刺,最后一丝情绪也被打飞得干干净净。 容景看着她,又笑道:“保留起来还不够,就将它们都供奉在荣王府的祠堂吧!” 云浅月想着这些鱼刺和荣王府的祖宗牌位摆在一起那是什么情况?她无语地看着容景,见他笑意中多了几分认真,她脸一黑,忽然一把推开他,坐直身子,哼道:“谁说我爱上你了?没有!” “没有?”容景挑眉,笑看着她。 “没有!”云浅月点头,拿起筷子继续吃鱼。 “那就是这些鱼刺还不够,以后我多给你挑些,将鱼刺摆满荣王府的整个祠堂。”容景笑道,“今日没有,还有明日,明日没有,还有后日,总有一日没有会变成有的!”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拿起桌子上的一双新筷子扔给他,“吃你的饭吧!” 容景接过筷子,眉眼俱是浓浓的笑意。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吃鱼,低着的头眉眼也是盈满笑意,心里想着容景的话,好好爱就是让紫竹林永远住在她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她扯开嘴角,似乎很简单。 皇后一直看着二人,神色怔怔。 云浅月吃了两口鱼忽然想起对面的皇后,抬起头,脸不由得红了。她刚才一时感动忘了姑姑还在对面坐着,她红着脸喊了一声,“姑姑!” 皇后眸中的飘忽退去,定了定神,看着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容景,忽然笑道:“月儿好福气!姑姑们从来没有这等福气!比起荣王府历代荣王,景世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的不是一点儿半点。” 云浅月见皇后看向容景的目光比早先暖了几分,她红着脸愤了一句,“他是脸红厚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天圣的护城墙都没他脸皮厚!” 容景轻笑,“有朝一日你的脸皮也会比护城墙厚的!” 云浅月脸皮一抽,夹了碟子里的一块鱼肉塞进容景嘴里,“少没羞!” 容景无法开口,就着云浅月的筷子将鱼肉吞下,看向她的目光笑意深深。 云浅月不再看她,见皇后笑看着他们,她轻咳了一声,当着长辈这样似乎太没礼貌了。她脸红地转移话题,“姑姑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吗?我现在就和姑姑说说吧!” “嗯,说说吧!”皇后从二人身上收回视线,笑着点头。 她没有想到云浅月和容景私下里是这般相处的,一双小女儿坐在她面前,就这样平常的一顿饭,让整个沉寂了数年的荣华宫似乎都增添了灵动,让她的心不在孤寂如死,似乎也看到了希望。从他们背后,她看到了和她一样的姑姑太姑姑们每一日夜观看的那一株紫竹,以往是泪痕斑斑,伤痕累累,被岁月侵蚀似乎都磨没了生机,可是今日她似乎看到了所有阳光都略过宫殿外的花草景物,独独照耀在那一株紫竹上。阳光点点,风姿卓绝。 她想着对面的一对人儿若能两全,也算全了百年来荣华宫和紫竹林的心愿。 可是谈何容易? 她轻轻一叹,将叹息压在心底。 容景似乎了然皇后心中所想,他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并未说话。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一边吃着一边缓缓开口。从她失忆那日在皇宫御花园被夜天倾要押入刑部大牢说起,简单的概述她失忆后的主要事情。当然该略的地方都被她略去了!比如南凌睿的扇子,比如她身体里装着的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思想,比如她娘留给她的红阁。当然侧重说的是夜天逸回京后这两日的事情。尤其是今日早上太医院发生的事情,以及她和容景在老皇帝御书房听到的事情。 她声音极低,仅够在座的三个人听到。皇后一直未曾打断她,静静听着,容景也始终未曾开口。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完,三人一顿饭也吃罢。 云浅月放下筷子,看着皇后,最后道:“姑姑,就是这样!明日夜天逸会教导我。” 皇后点点头,面容凝重,半响不语。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斟了一杯茶递给她,温声道:“润润嗓子!” 云浅月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只听皇后终于开口,“我就说有你娘亲那般的女子,你怎么可能真正大字不识的废物?我虽然也料到了这些年你伪装一些东西,但也不曾料到你竟然私下里做了这许多大事儿。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别说还帮七皇子化解了太子殿下派去的杀手,只前面那两样,皇上若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放过你!” “他如今虽然不知道,但也不会放过我!”云浅月不屑地撇撇嘴。 “那不一样!”皇后摇摇头,声音极低,“若你是小打小闹的一个小有才华的女子,皇上会当你是跳梁小丑,逗弄逗弄而已,也许让你飞出牢笼,也许会留在皇宫。但若是你大才已经盖过了天下男儿,一举一动可以影响天圣风云变化。那么你若是不留在荣华宫为夜氏皇后,那么只有一条路,就是死。这一点皇上对七皇子没说错。” 云浅月眼睛眨了眨,“姑姑是不是严重了?皇上已经年迈!更何况他真奈何得了我?” “你还是不了解夜氏王朝,不了解皇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天圣泱泱大国,屹立百年。南梁、西延等诸国岁岁纳贡,朝中四大王府盘根错节,百年来,多少人想颠覆夜氏江山,但最后还不是无疾而终?”皇后看着云浅月,语气微沉,“夜氏隐卫遍布天下的势力和皇上的心狠手辣,谁若是小视,谁就会死。月儿,姑姑不是危言耸听。他年迈,才更心狠。就像是秋后的蚊子,将死之时,才是最毒之际。” 云浅月点点头,这一点她承认皇后没说错,老皇帝已经濒临枯竭,才要下狠手洗礼。可是他没想到他最中意一直培养的儿子和她有如此深的牵扯。他大约本来调回夜天逸大约是要他归政,和他联手肃清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番大换血,让天圣时局清明一片,江山蒸蒸日上。他相信夜天逸有这个本事,但是不想她和夜天逸通信数年,这算是一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此时夜天逸又对她势在必得情深一片以至于反过来威胁他,怕是让他心里吐血,悔不当初这些年怎么就没杀了她了。 “皇上本来就对荣王府和云王府早有铲除之意。只不过这些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荣王府这两代荣王都甚是小心,没等皇上动手,便提前洞察了皇上意图,化解了数次危难。云王府则是有我和上面的姑姑坐镇,如今月儿的父王又儒弱,行事从不强进,这样虽然弱,但却同样让皇上抓不到把柄。理应外和,一有风吹草动,便提前防范,才让荣王府和云王府一直太平至今。” 皇后看着二人,叹了口气,郑重地道:“如今你们两情相悦,公然请旨赐婚,算是将所有事情都摆在了明面。这样有一好,就是皇上明着再不好动手。但也有多处不好。就是从今以后,你们若是真改变云王府和荣王府百年命运,能结为连理,荣王府和云王府就会再兴盛百年也不是虚谈,若你们不能结为连理,那么下场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明白。荣王府和云王府连根拔起,再不存在。依附荣王府和云王府的根枝全部被摧毁,两府倾塌,你们二人,要么死,要么一死一活,死的人空留千古遗憾,活的人生不如死。” “我们就不能浪迹天涯?归隐方外?”云浅月想起容景说他埋在九环山的雪莲香和天雪山的胭脂醉。若是她他们离开,不理会这些,就凭她和容景二人,当真过不来逍遥的日子?她不相信! “月儿,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天下看起来大,但也就是那么巴掌之间。归隐方外你们能归隐到哪里去?十大隐士世家全部归隐,可是真正隐了吗?皇室隐卫遍布天下,每一处都有无数暗桩。你们真能归隐?就算归隐,也许凭景世子和你的能力可以做到。但是你们难道要躲躲藏藏一辈子?永远不在世人面前露面?”皇后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立即打消了念头,摇摇头,坚决地道:“不可能!做人就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凭什么别人光明正大的活着,我要像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人人喊打!” 她想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畅游天下,但可不是这般委委屈屈,东躲**的活着! “你能明白就好!”皇后看着云浅月摇头,目光落在容景脸上,容景面容清清淡淡,她说了这么多,没看到他露出丝毫情绪,她缓了口气道:“皇上本来就不容你们,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七皇子虽然维护月儿,但这是利也是弊。你们想过没有,若是皇上和七皇子联手,你们该当如何?真能抵抗得过吗?” 云浅月心思一动,她还没想到老皇帝和夜天逸联手会如何? 容景面色依然不变,迎上皇后的视线,淡淡道:“倾覆天下,倾我性命,在所不惜。” 皇后面色动容。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她就知道容景疯了,可是她如今偏偏想和他一起疯。曾经她对皇后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她不爱自己了,对一个人比对她自己还重要的时候,那么倾覆了天下又如何?如今容景在她心中已经很重了,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包括她自己。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不陪着他一起疯?她看了容景一眼,笑道:“舍命陪君子吧!” 输赢又如何?总也要抗争一回。输了,一座孤坟,合葬一培黄土而已,赢了,便是一生相依。总不能不战就屈己。这不是容景的作风,也不是她的作风。 “错,是夫唱妇随!”容景纠正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怎么不是妇唱夫随?” “都一样!”容景清淡的眉眼再次染上深深的笑意。 云浅月抬头望向棚顶。有些悲哀地想着,还没定亲吧?她怎么就沦为妇女的行列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有些郁闷的样子轻笑。 本来殿内沉重的气氛因为二人两句谈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既然有此决心,我也不拦你们,就算想拦,看来也是拦不了的。”皇后也被逗笑了,看着二人道:“我本来不同意你们的事情。但如今既然你们二人心愿如一,至死不渝。更何况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就算我不同意,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看着皇后。她对容景的感情若是真能收回的话,也不用皇后说了。老皇帝不放过她不怕,她也不是软柿子任他拿捏。遍布天下的隐卫算什么?她有红阁,红阁未必弱了,况且还有容景的势力。 “景世子,本宫从今日起就将月儿交给你了!本宫没有儿女,我早已经将月儿当成我的女儿一般看待。这些年看着她长大,一直为她的终身忧心至今。本来以为你遭了大难,大病十年,月儿又一心喜欢太子,这一代你和月儿该不会有牵扯才是,没有想到还是改不了命运。”皇后看向容景,神色庄重,“既然你喜欢她,想要娶她,此生只此一人,那么就要说到做到。爱她护她,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姑姑放心,容景从不虚言。”容景正色地点头。 “嗯,本宫相信你的人品。”皇后点点头,又道:“你们今日来我这里算是对了,本宫能知晓你们的情况,也好从旁协助一些,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会做到不让皇上利用本宫坏了你们的事儿。” “景正是此意,姑姑勿怪景前来叨扰失礼之罪!”容景站起身,对皇后一礼。 皇后轻笑,“景世子不必客气,你既然和月儿一起喊我姑姑,便是自己人。我等着你们大婚的那一日,也算是安慰了在荣华宫逝去的姑姑们的仙灵。本宫也会欣慰。” 容景直起身,浅笑,“那一日不会让姑姑等太久的!” 皇后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想着她这个姑姑从开始的强烈反对到恼怒到排斥再到如今和颜悦色,总算承认容景了!她瞥了容景一眼,想着这人今日的目的达到了。果然是不做无利之事。 “月儿,你刚刚说香泉山灵台寺的普善大师可以帮助你恢复记忆?解开你娘所设下的凤凰劫?”皇后又看向云浅月询问。 “嗯,据说是可以!”云浅月点头。 “你娘亲当年为你下了凤凰劫必定是有她的道理。姑姑也赞成你的想法,没了记忆就没了记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你还是你就行了。不过如今七皇子和你到底有多少牵扯,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了。况且他用北疆之事威胁于你,那些事情如今的确不能公布于众。就算公布于众,也要在你和景世子大婚之后。七皇子了解你,你没失去记忆前也定是了解他,所以,你还是尽早将凤凰劫解了吧!也能了解前因后果。也免得再生出像今日那般的被动之事。”皇后叹了口气。 “嗯!我明日便和他去灵台寺。”云浅月点头,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似乎是向荣华宫的方向而来,不同于宫女太监的脚步声,而是步履极轻,显然来人身怀武功。她虽然辨别不出是谁,但也猜到了几分,偏头看向容景。 “是七皇子!”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淡声道。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皇后向殿外看了一眼,皱眉。 云浅月也看向殿外,她和容景来的时候就已经未时了,如今一边吃饭一边说话耽搁这许多时间如今已经申时了。虽然有晨昏定省,但如今距离晚上定省还有一个时辰,况且出宫立府的皇子们是可以免去这个昏时定省的。 三人不再说话。都猜测夜天逸来的用意。 不多时,夜天逸果然进了荣华宫,和守在门口的孙嬷嬷说了一句什么。 孙嬷嬷犹豫了一下,来到门口轻声禀告,“皇后娘娘,七皇子说他知道浅月小姐如今在荣华宫,前来接浅月小姐!明日皇上规定了课程,今日七皇子带浅月小姐去一趟灵台寺。”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原来是来接她的!这是带她要去灵台寺找普善大师恢复记忆了?她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点点头。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对皇后道:“姑姑,我先走了,大约今日晚上是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门了。” “嗯,你要小心!”皇后看了容景一眼,对云浅月点点头。 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只听容景传音入密在她耳边道:“不准让他牵你手,不准让她抱你,也不准恢复记忆后……对他还和以前一样。”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容景,见他面色虽然平静,但袖中的手微微蜷着,这是他紧张时候的表现,她好笑地点点头,无声道:“知道了!”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 云浅月再不多言,出了内殿,又出了外殿,推开门,就见夜天逸站在门口正看着她。夕阳打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他容颜俊逸,丰神俊朗。他的美不同于容景被岁月洗礼冰雪淘沉的雅致风华,而是大浪千帆过尽之后隐藏锋芒的一把上好宝剑。这二人不可比拟。她敛住所有情绪走向他。 “我已经派人给普善大师送去了信,我们这便去吧!”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向他走来,俊逸的容颜露出微笑,眸光是那种让人沁入到骨髓深处的暖,声音也是温暖,“你是骑马还是坐车?” “骑马吧!”云浅月对着这样的暖意冷不下脸。坐车免不了同处一车,还是骑马自在些。 “好!”夜天逸应声,当前转身向宫外走去。 云浅月看了一眼那株坐落在南角的紫竹,跟着他身后向宫外走去。 二人脚步声走远,容景忽然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筷子向房顶打去。皇后一惊,只听房顶传来一声熟悉的惨呼,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房顶上掉了下来。皇后看着掉下的人刚要大喝,想起容景还在,便生生压下。 “睿太子,今日收获不小啊!”容景看着躺在地上不动的人低声开口。 皇后闻言一怔,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那人背着身子似乎被点住了穴道一般一动不动,但是看穿着还有他手中的扇子的确是南凌睿无疑。她面色一沉,“睿太子怎么在本宫这里?” “景世子,你先给本太子解开穴道。下手也不轻点儿,你想废了本太子不成?”南凌睿声音怪异,显然是被制住要重开穴道却是不能,只能忍着难受回皇后的话,“皇上准了本太子也住进荣华宫,本太子自然要向皇后来报道了。” “不可能!睿太子开玩笑吧!你如何能住进本宫这里?”皇后腾地站了起来。 “本太子怎么可能说谎,皇上是真的同意了。早先时候本太子说这话来着,就在这宫门外,难道皇后娘娘忘了不成?”南凌睿咬着牙喊,“景世子,你赶快给本太子点开穴道。” 皇后想起早先冷贵妃被云浅月打毁了容貌,皇上来了,南凌睿跟着来的,似乎是说过这样的话。她住了口,看向容景。 容景坐着不动,看着南凌睿,慢悠悠地道:“睿太子,听人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本太子跟景世子学的!景世子不是最喜欢听墙角?”南凌睿道。 “睿太子所言差矣。景最喜欢的是点人穴道,点了还不想解。”容景淡淡扬眉,“尤其是睿太子今日听到了许多不该听的,不交代些什么,是不是说不过去?你说是要了你的命好?还是将你毒哑毒聋然后废了手脚扔去乱葬岗自生自灭好?睿太子选一样如何?” 皇后心中惊异,想着这可是南梁太子。杀了他有什么后果?她看着容景,并没开口。今日之事的确是秘事儿,关系重大,被睿太子不知道听了多少,若是他说出去或者做些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景世子,做人可不能如此不厚道,我可是帮了好几回小丫头的。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你若是杀了我的话,小丫头会很伤心的。”南凌睿语气虽然怪异隐忍,但却并无丝毫怕意,“乱葬岗那个地方都是恶狗,本太子可不喜欢。就本太子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景世子也下得去手?” “睿太子可以试试!”容景不动声色地看着南凌睿。“她伤不伤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今睿太子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景要杀你,轻而易举。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好你个容景,够狠!”南凌睿忽然咬牙切齿。 “睿太子既然知道我够狠,那就交代吧!”容景淡淡道。 “你想知道什么?告诉你,本太子就只会交代一件事情,你想好了再问。多一件都休想知道。就算你将本太子杀了,扔乱葬岗喂狗也休想让我再多说。”南凌睿磨牙,终于妥协。 “睿太子那把扇子……”容景缓缓开口。 “你想要?不可能!除了这件事情什么都好说。”南凌睿立即截住容景的话。 “我不是想要。”容景摇摇头,目光落在南凌睿手里的扇子上,眸光幽如深潭,“我只是想知道这把扇子的由来。”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你先解开我的穴道!”南凌睿哼了一声。 容景拿起一只筷子向南凌睿飞去,筷子“啪”的一声打在他后背,他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身,脸色有些发白,转过身看着容景,“本太子自认隐藏功夫隐秘,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这要多谢姑姑!”容景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不解地看着容景。 “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姑姑喊了一声。姑姑为何会发现我们来到?”容景问皇后。 皇后指了指床头的镜子,“本宫那时候并没有睡。看到一个影子进来,才发现你们!” “睿太子明白了吗?那镜子里面当时照住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容景看了一眼床账内的镜子,解释道:“姑姑没有武功,只是略微有些身手而已,自然不可能发现我们,当然也不可能发现你。得益于的就是那面镜子。而那个镜子的角度照的方向是房梁和她床前三丈之距。我们当时进来并没有靠近床前三丈的距离。只有你先我们一步来到了房间,直接上了房梁。才被镜子照到。” “原来如此!好管用的镜子!”南凌睿恍然大悟,对容景挑眉,“那你也是从镜子中发现本太子的了?” 容景摇摇头,“睿太子的隐藏功夫虽好,但还瞒不过我!” 南凌睿哼了一声,看着容景,“既然你早就发现本太子了,为何这时才说出来!你这不是故意给本太子机会让本太子偷听墙角?” “我是想着睿太子没吃午膳吧!看着别人吃膳的滋味如何?”容景也挑眉看向南凌睿。 南凌睿脸一黑,走过来一屁股坐下,对皇后道:“本太子不吃剩菜残羹,皇后娘娘再另外给本太子备一桌来。” 皇后皱眉看着南凌睿,面容威严,提醒道:“睿太子,这是本宫寝宫!睿太子在这里未免有失礼数,传扬出去不仅对本宫声名不好,也会对睿太子名声有损。” “那为何他在这里?”南凌睿一指容景。 “景世子与睿太子自然不同!”皇后看了一眼容景。 “怎么就不同了?因为他是容景?还是因为他是您侄女喜欢的人?”南凌睿挑眉,瞥了一眼容景,将手中的扇子“啪”地扔给他,“一口一个姑姑,景世子叫得到顺口!想要知道这把扇子是怎么来的?自己看!” 容景伸手接过扇子,缓缓打开,当看到里侧手握扇柄处的字迹面色一动。 “皇后娘娘,本太子饿着呢!你要是不吩咐,本太子可对外面喊了!”南凌睿不再看容景,看向皇后。见皇后不动,他对外面张口就喊,“来……” “睿太子!”皇宫薄怒,出言喝止。 “姑姑,吩咐人再备一桌膳食吧!”容景抬起头,见皇后面色不虞地看着南凌睿,他将手中的扇子递给她,温声道,“姑姑看了便知!” 皇后疑惑地接过扇子,当看到里侧扇柄处的字迹一怔,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忽然笑了,对皇后眨眨眼睛,“皇后娘娘,您确定连一顿膳食也不管本太子?” ------题外话------ 南凌睿的秘密要揭开了!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kikilovejie(100钻)、redamber(40钻)、染心夜(10钻100花1000打赏)、吕奶奶(100花)、chenli99cc(10钻1000打赏11花)、keykey花)、15923079137(10钻)、花败不堪(2钻4花100打赏)、yuwenhongmgh(2钻)、寻梦的小刺猬(1钻)、徐熹霖(100打赏5花)、冰城残留的冰凉(10花)、幸福思念(1钻)、尖叫色(1钻)、orange1997apple(1钻)、myheart1218(1钻1花)、499415104(200打赏)、清夜画真真(188打赏)、风韵三十(1钻1花)、joannahu99(1钻),么么o(n_n)o~ f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皇后看着南凌睿,一时间似乎失了所有言语。 “那本太子可就自己喊了!”南凌睿看着皇后,毫无顾忌地对外面张口就喊,“来……” “住口!”皇后惊醒,伸手捂住南凌睿的嘴,看着他眼睛眨了眨,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对外面喊,“孙嬷嬷!” “娘娘有什么吩咐?”孙嬷嬷在外面应声。 “吩咐御膳房再备一桌饭菜来,刚刚本宫没胃口,都被月儿吃了!如今本宫想吃了!”皇后对外面吩咐。 “是!”孙嬷嬷立即应声,走了下去。 皇后松开捂着南凌睿的手,面色威仪地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本宫从实说来!你怎么会有这把扇子?” “没吃饭呢!没力气!”南凌睿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皇后皱眉,将扇子打开,递到南凌睿面前,指着扇子上的一行字迹问,“你怎么让本宫相信这扇子不是你偷来抢来的?” “我说了我没吃饭呢,没力气!”南凌睿气虚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道。 “你……”皇后眉头竖起,见南凌睿一副不吃饭打定主意不说的样子没办法,看向容景。 容景伸手从皇后手中拿过扇子,目光静静地看着那一行字迹,片刻,温声开口,“十年前南梁太子和云王府世子都不约而同去了北疆,不想一同惹了一桩祸事儿,两人险些命丧北疆。幸得灵隐大师当时也在北疆,所以施以援手救了你们。后来,阴差阳错,云王府世子成了南梁太子,南梁太子成了云王府世子。睿太子,景说得对也不对?” “景世子如此神机妙算,不去算命岂不是屈才了?”南凌睿瞥了容景一眼。 皇后惊异地转头看着南凌睿。 “不过有一桩奇事儿,那时睿太子和云世子虽然都是小儿,但也已经八岁,容貌没有十分张开,但也有七分张开了。据说当时灵隐大师救下你二人可都未曾毁容,不可能分得错样貌,不知为何却弄错了身份?”容景看着南凌睿挑眉。 “本太子说了,我饿着呢!没力气说话!”南凌睿不买账。 “景原来一直奇怪云王妃出身何处,原来是出自南梁。”容景缓缓道。 南凌睿忽然转头,眯起眼睛看着容景,警告道:“景世子说话可要小心些,这里风虽然不大,但也容易闪了舌头!” 皇后已经惊得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凌睿。 “皇后娘娘也发现了对不对?睿太子细看之下,还是与云世子有几分相像的!”容景道。 “这……这怎么会……”皇后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是惊的,还是骇的。 “云王妃出身神秘,天下无人知晓其身份,就连当今皇上当年下了莫大的力度也没能查出她的身份来。除了本身聪明绝顶屡次躲过了皇上的追查外,还有南梁在背后牵扯,多方抹掉了她的身份。否则试问天下间还有何人能躲得过当今圣上遍布皇室隐卫的追查?”容景无视南凌睿的警告淡淡扬眉。 南凌睿眯着眼睛看着容景不语。 “云王妃出身南梁王室,云世子和睿太子有几分相像这才说得过去。不管是灵隐大师弄错,还是南梁王室当先找去时弄错了身份,总之,一换就是十年。南梁太子在南梁混得风生水起,得南梁王宠爱,有求必应。云王府世子在天圣深居简出,恪守己身,虽然有才华,但不轻易外泄。虽然如此低调处事,但偏偏还是得了清婉公主厚爱,一追就是数年。”容景话落,淡淡一笑,“睿太子,景说得可对?”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南凌睿忽然无所谓地转回头,继续没骨头一般趴在桌子上。 “不如何!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容景如玉的手摆弄着扇子,忽然轻笑道:“我竟然还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这个!仕女图画得如此传神,想必睿太子南梁太子府三千佳丽也得益于这副扇子的功劳。” “你不知道的多了!”南凌睿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的的确是多了,但我只知道一样就好。睿太子这柄扇子该毁了!”容景忽然出手,去毁手里的扇子。 南凌睿一惊,猛地出手去拦,同时怒道:“容景,你敢!” “既然换了十年,和换了一辈子没有二样。如今普天之下只知南凌睿是南梁太子,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如今容貌各异,想换也换不回来了!”容景看着南凌睿,清泉的眸光染上一抹黑色,淡淡挑眉,“这把扇子若是落在别人的手有什么后果你当该清楚!难道睿太子想要云王妃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想要云王府背上欺君调换子嗣和南梁背地里勾结的大罪?” “本太子自然会好好保护这把扇子!”南凌睿冷冷道。 “就怕睿太子保不住!”容景衣袖轻轻一甩,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出,南凌睿挡着的手刹那被弹开,手中完好的扇子顷刻间化为碎屑,他声音淡而冷,“七皇子可不是当今皇上,他要是发现这把扇子的秘密,那么睿太子是否想过后果?景就知道睿太子不忍,代劳替你毁去!” “容景!”南凌睿勃然大怒,一双眸子喷火地看着容景。 容景面色不变,颜色淡淡,无视南凌睿的怒意,他如玉的手轻轻抖了抖,玉扇的碎屑顺着他手指缝散落到地上,他衣袖轻轻一拂,窗子无声打开,碎屑便顺着他这一拂中飘出了窗外,窗外一阵风吹来,化于无形。 南凌睿看着玉扇的碎屑随风飘去,屋中半丝痕迹也无,他忽然对容景出掌,掌风凌厉,容景坐着的身子不动,如玉的手夹起一只筷子,淡淡地看着南凌睿道:“睿太子,你若是不想被再点住穴道的话,最好住手。否则荣王府的点穴之道,我若是不给你解,天下便无人能解开。第一次轻而易举给你解开,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容景话落,南凌睿立即住手,满面怒意地瞪着容景。 容景不再看南凌睿,放下筷子,从怀里掏出娟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手,起身站起来,对皇后道:“姑姑,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皇后看着二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毁了我的扇子就想走?”南凌睿怒气不散。 “难道睿太子还能拦得住我不成?”容景挑眉。 南凌睿瞪着容景,看着他淡然自诺的脸忽然笑了,“小丫头马上就恢复记忆了!你是不是心理很紧张?很没底?生怕小丫头对七皇子和以前一样?你如今这是想追去灵台寺?” 容景静静地看着南凌睿,并不言语。 南凌睿不再看容景,重新坐下身子,拿起一只筷子在手里把玩,“就算本太子换不回身份,背着一辈子南梁太子的身份又如何?血浓于水。本太子身体里流着的血可是和小丫头一样的。我是她的哥哥,她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改变不了。容景,告诉你,今日你得罪本太子了。从今日起,本太子偏偏就要帮着七皇子。你想做我的妹夫,门也没有!” “哦?”容景扬眉,“睿太子要帮着七皇子?” “自然!本太子看七皇子比你强多了!对小丫头也好!这些年每年都会在春夏秋冬四季换季之时将北疆应季的水果给小丫头送回来。而且一旦有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传递给小丫头。北疆如今富硕,万顷良田,荒山也变成了宝地。更有毒瘴峰无数奇珍异宝,本太子若能和七皇子合作的话,可是比你做我的妹夫有利多了。”南凌睿道。 容景不语,静听南凌睿下文。 “你说你有哪一样好?不止长了一张犯桃花的脸,还有一个到处招摇的身份。荣王府历来就被夜氏皇室所忌惮。小丫头要是嫁给你荆棘就能堆成山。若是一个爬不过去,就会被扎得满身是血,还会一不小心就摔到山下,摔个粉身碎骨。”南凌睿用挑剔的眼光将容景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继续道:“毒嘴毒舌,黑心黑肺,管着小丫头这管着小丫头那,一个不高兴还对她发脾气。本太子真没看出你哪里好了?小丫头若是嫁给七皇子,七皇子怕是能将她宠到天上去。而且七皇子没准就是将来的皇上,小丫头成为他的皇后有什么不好?他说了可是甘愿只娶她一人的。那可是后宫无妃啊,何等羡煞天下人?而且本太子看这荣华宫也没什么不好。” 容景在南凌睿挑剔的眼光下依然镇定自诺,面色不变。 “景世子不是要走吗?请啊!看着本太子做什么?”南凌睿说了半响,没见容景吭声,看着他挑眉,“难道景世子还要坐下来陪本太子喝一壶不成?景世子虽然有这个心,本太子可没这个意。” “睿太子说够了?”容景淡淡看着南凌睿,开口询问。 “景世子难道还没听够?那本太子可以继续说!今日小丫头和七皇子去了灵台寺,是去解除凤凰劫吧?保不住七皇子会在解除凤凰劫时做些什么手脚,到时候小丫头没准就不记得你是谁了,就跟忘了七皇子一样忘了你。要是那样的话,哈哈,那可就好玩了。也正合本太子的心意。到时候小丫头和七皇子亲亲我我的从灵台寺出来,欢欢喜喜地去找皇上请旨赐婚,皇上定然龙心大悦,一准能成。到时候本太子定然会陪着成了我的妹夫的七皇子大喝一顿喜酒,哈哈,好不快哉。”南凌睿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起来。 “看起来睿太子很喜欢被点住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容景看着南凌睿笑得得意,忽然眸光闪过一丝厉色,话音未落,一阵指风飘过,南凌睿身子霎时一僵,笑声戛然而止。他不再看南凌睿,转头看向皇后,声音温润,听不出半丝气怒,“姑姑,睿太子说了这么半响还如此有力气,其实一点儿也不饿,我看您也不必给他吃饭了!” 皇后看着容景,又看了一眼南凌睿,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色不早了,姑姑早些休息。景先告辞了!”容景对皇后浅浅施了一礼,扔下一句话后,足尖轻点,飘然出了荣华宫。 “容景!”南凌睿僵住身子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容景离开。 “景世子!”皇后没想到容景就这么扔下南凌睿在这了,连忙出声,容景已经没了身影。 “该死的!”南凌睿怒极,气骂出声。 皇后收回视线看向南凌睿,一时间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坐着的这个人才是她的侄子,云暮寒向来和她不亲近,这些年即便她对他和颜悦色也亲近不起来。她以为是遭受了大难,才使那孩子性情变得淡漠了,不想原来调换了身份。如今睿太子言行举止和记忆中渐渐吻合,她想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都难。 “什么破人!臭丫头找谁不好,偏偏找了个这么黑心的!本太子……”南凌睿瞪着窗外,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运功,可是体内经脉像是全部阻住一般,无论任他怎么用力身子都僵硬不动。他更是恼火。 “皇后娘娘,膳食已经做好了,奴婢这就端进来吗?”这时孙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南凌睿的话。 皇后转过头,犹豫了一下,吩咐道:“端进来吧!” 孙嬷嬷推开门走了进来,当见到屋中的人换成了南凌睿一惊,腿一软,手中的托盘险些托不住,不过她今日受的惊吓太多,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腿虽然“噗通”一声磕到了地上,但幸好手中的托盘没摔,她一张老脸惨白,哆嗦地看着皇后,“娘娘,这……这睿太子可不能进来啊……若是被人知道……” “本太子进来怕什么?你幸好没将本太子的膳食给摔了,要是摔了的话,本太子就将你脑袋揪下来扔到地上狠摔。”南凌睿正憋了一肚子火气,见到孙嬷嬷险些将他的饭菜扔了,一肚子气终于有了发泄口。 孙嬷嬷吓得立即噤了声,哆嗦地看着皇后。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南凌睿一眼,皱眉叱道:“注意你的身份!再如此言行无忌,不知小心谨慎,本宫现在就命人将你扔出宫外去。” “你扔啊!见了面就开始不待见我!让我被容景欺负,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南凌睿气得甩脸子,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皇后拿着手里的帕子塞住了他的嘴,他动弹不能,反抗不得,只能更气恼地看着皇后。 “你将膳食放下,出去命人守住宫门。就说本宫身体不舒服,吃过饭后就歇下了。谁来了也不见,即便是皇上来了,也要给我拦住!”皇后不再看南凌睿,转头对孙嬷嬷命令。 “娘娘,这……这……”孙嬷嬷跪在地上不动,看着南凌睿。 “孙嬷嬷,他是……”皇后看着孙嬷嬷,话说了一半想起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半丝风声都不能往外透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立即改了口道:“睿太子是本宫可信之人。你且放心!” “是!”孙嬷嬷见皇后对待南凌睿的确非同一般,否则不可能让他坐在这里。她惨白着脸点点头,起身站起来,端着托盘放在桌子上,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端了下去。早先她还奇怪明明娘娘、浅月小姐、景世子三人都坐在桌前用膳的,如今为何又要一份,原来是睿太子要用。 孙嬷嬷走后,皇后从里面将门用把手插上,又将窗子从里面反锁上。她做完一切,走回桌前,伸手将南凌睿嘴里的娟帕拿出来,对他压低声音道:“谁叫你一时得意逞口舌之快得罪景世子来着?如今被点了穴道。别说本宫不会解,荣王府的点穴之术独步天下,除了他本人外无人能够解开。你如今被点住穴道。动也动不了,你说该如何办?” “等小丫头回来,本太子要他好看!”南凌睿脸色极其难看,桌子上的饭菜摆在他面前,他偏偏动不了,吃不着。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升。 “女大不中留,回来也不一定就向着你了!”皇后坐在桌前,瞪了南凌睿一眼,“还和小时候一个德行。本宫就说一个人的性情要变的话也不至于变得判若两人。感情这些年就是不同的两个人。那次大难后,你被……他救回府中,本宫当时没能出宫,后来再见他是几个月后,那次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你爷爷说遭了这么大的难,性情变了也正常。况且他一直觉得你太过顽劣,和月儿一般,变得乖觉了是好事儿。本宫也就打消了疑惑。” “哼,糟老头子巴不得有个他那样的木头做孙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我死活!”南凌睿闻言用鼻子孔哼了一声。 “刚刚景世子说到容貌之事,别人也许看不出,但是身为亲人的你爷爷和本宫,还有你父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有府中侍候你的近身之人,哪里能看不出来?但是本宫记得那次见他时候就是你的样貌。所以本宫才以为经此大难打消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皇后皱眉。 “还能怎么回事儿,糟老头子自然知道,他动了手脚帮他遮掩了容貌呗!”南凌睿道,“时间一长,渐渐换回本来容貌。谁还能怀疑他不是我?” “是这样?你问过你爷爷了?”皇后一愣,随即想到前一阵子云暮寒一直住在云王府,怎么可能不见云老王爷,她压低声音道:“你爷爷认你了?” “没有!他不认我,本太子还不屑认他呢!”南凌睿哼了一声。 皇后看着他虽然被控制住穴道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又气又笑道:“果然是兄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月儿说起父王时候就是一个德行。” “糟老头子!恨不得我们俩都滚开他身边才好。”南凌睿运功半响,憋得脸通红,还是不能解开穴道,他咬牙道:“我饿死了!我要吃饭!” “活该!本宫现在可没地方给你去找景世子回来给你解开穴道!你说那些话,景世子不点住你穴道就不是他了。如今定然是也追去灵台寺了。”皇后嗔了南凌睿一眼,“你明明知道景世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偏偏惹火他。有你好果子吃才怪。” “是他毁了我的扇子。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姑姑?胳膊肘子往外拐。”南凌睿瞪眼。 “毁了你的扇子也没有错。那扇子亏你还日日拿着他招摇过市。皇上近来因为太子殿下和秦玉凝请婚之事心绪极差,又因为叶公主施咒受伤忧心,如今又因为景世子和月儿公然请旨赐婚让他方寸大乱,才一时间无暇顾及于你。如今七皇子回京,七皇子可不同于皇上,关于月儿的事情他分毫都不会错过,心神缜密至极,手段也是一等一。若是被他发现,后果会如何?你想过没有?”皇后看着南凌睿,不赞同地反驳,“到时候别说你这南梁太子做不成,小命估计都不保,还要牵连云王府和月儿!皇上正愁找不到云王府错处呢!你正好给送上门了!” “本太子也没你说的那么废物!我手中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拿了去的。”南凌睿虽然气怒,但气势还是小了一些,“就算知道又如何?大白于天下也不怕,本太子还怕了他不成?”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在南梁呼风唤雨没错!但别忘了,这里是天圣京城。”皇后提醒南凌睿,“稍有差池,你的小命丢在这里都不新鲜!南梁王就算因为你娘亲再宠爱你,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危言耸听!”南凌睿气势又低了一些。 “本宫就不信你心里不清楚。若是草包你这南梁太子也不会安安稳稳坐了这么些年了。你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大白于天下的后果是不是?”皇后话落,见南凌睿不再说话,她脸色稍缓,“你下不去手,景世子帮你下手毁了那扇子,免除后患。所以,景世子做得也没有不对。本宫是就事论事。” “哼,我看你是被容景收买了才对!”南凌睿哼了一声,“一口一个姑姑,你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帮着他来说话。不管如何,他毁了我的扇子就是不对!本太子不找回场子就誓不罢休!” “想找回场子还是等你先解了穴道再说吧!本宫不和你理论!”皇后撇开脸不看南凌睿。 “我要吃饭!”南凌睿见皇后不打算再理会他的样子,再次开口。 “怎么吃?饿着吧!”皇后转头瞥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吃?你喂我呗。难道要我看着饭菜饿着不成?容景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南凌睿看着皇后,见皇后不动,“要不喂我也成,姑姑是皇后,皇后的手尊贵着呢!你从外面喊一个小美人进来喂我。那样我吃得更舒服!”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后斥了一句,向外看了一眼,拿起筷子去夹菜。 南凌睿顿时乐了,立即道:“我不要吃素的,肉,你给我夹肉!” 皇后转开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塞进他嘴里。南凌睿看起来真是饿极了,三两口就吞下,眼睛扫着桌子道:“凡是带肉的,都给我,不带肉的我不吃!” “从小到大你和月儿就这样,这些年也没见你们长胖了!”皇后被逗笑了。一边给他夹肉忘嘴里放,一边嗔了一句。 南凌睿只顾着吃,哪里还能说出来话。 皇后也不再开口。 将所有盘子的肉都吃光了,南凌睿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见皇后放下筷子,他笑着赞道:“还是姑姑好!” “少和我卖乖讨好!”皇后揉揉手腕,问道:“你和我说说,当年是怎么回事儿?南梁王就没认出你?你是怎么在南梁待了这许多年的?” 南凌睿吃得有些多,僵着身子动弹不了,他有些恼恨地打了个哈欠骂道:“七皇子最好使些坏,小丫头恢复记忆出了岔,容景最好被气死,本太子才能舒心……” 他话刚落,头上便被狠狠拍了一下,他抬眼,就见皇后怒瞪着他,叱道:“有你这样的哥哥吗?月儿和景世子好好的。你咒她做什么?再说一句不着调的,本宫真将你扔出去。说正经的!” 南凌睿扁扁嘴,懒洋洋地开口,“当年是南梁王亲自去的北疆,他怎么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知道我是云王府世子,将我故意当他儿子带了回去。你说我能不好好在南梁待这许多年?他们一个思女心切,一个思妹心切,本太子这些年着实过得辛苦啊!” “原来你娘亲是南梁王室的公主!”皇后顿时明了,随即疑惑地皱眉,“不是据说几十年前至今南梁王室都没有公主留下吗?前南梁王和王后情深似海,王后生下一子后难产险险救回一命,自此后再不能有身孕,南梁王后宫虽然有三千美色,却实则是空置后宫,独宠一人。怎么会有公主?” “当年生的哪里是一子?其实是个龙凤胎!”南凌睿懒洋洋地道:“生下来母子三人姓名垂危。皇宫当时只有一朵天山雪莲,只够救两个人的命,外婆让救两个孩子,外公却先救了外婆,后来外婆为了保住南梁子嗣,让那半朵雪莲救了舅舅,也就是如今我的父王。” 皇后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秘辛,南梁王室守得真紧,这个秘密至今竟然无人得知。她惊异地看着南凌睿,“那你娘亲……” “娘亲本来必死无疑,但正巧有一云游道人当时途径南梁城,不知为何得知了消息,于是悄然进宫,说他可以救娘亲,但必须将娘亲带走救治,自此后南梁皇室再无这个公主。外公和外婆欣喜之下只能同意。所以,娘亲虽然生在南梁王室,但并未长在南梁王室。南梁对外封锁了消息,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南凌睿道。 “原来是这样!”皇后点点头,“那云游道人是何方高人?” “不知道!”南凌睿摇摇头。 “至今依然不知?”皇后不敢置信,“大约有四十年了吧?我和你娘亲相差无几。” “嗯!至今依然不知。娘亲是十几岁时候自己找回南梁的,但也甚是隐秘,没在皇宫待几日。外公和舅舅挽留不住。对于娘亲生活在哪里,在干什么,调动南梁皇室隐卫都查不出来。只有娘亲自己回去才能见她一面,一年之中也甚是少见。后来得知她不知是何原因嫁入了云王府,之后又得到了她死去的消息。哀恸不已。”南凌睿一段话落,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所以,当发现我是娘亲的儿子的时候,就将我带了回去,就这么回事儿。我算是我娘亲的替代品,我去了之后,将所有好的东西都往我身上砸,包括女人。那一太子府的美人们,各个如花似玉啊……” 一句话没说完,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没了声音,均匀的呼吸声传出,睡了过去。 ------题外话------ 南凌睿是月儿的哥哥!没错的!(⊙_⊙) 景美人终于不淡定了!o(n_n)o哈! 有票的美人们,看到情美人在弱弱地呼唤了没呀?嗷呜……\(^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ycf526can(84钻石3花)、吕奶奶(200花)、sheryl0012(13钻)、zhejiang2834(3钻50花)、不讨喜的丸子(20花)、18032877630(2钻10花)、草魔凌燕(3钻)、zhz12345(2钻)、清夜画真真(10花)、梦萱儿(188打赏)、arielh256(188打赏)、wendychi(1钻)、李倩倩0805(1钻)、弄潮(1钻)、18753134339(1钻)、不讨喜的丸子(7花)、许小姐(5花)、多多5257(3花)、轩城(3花)、lwf落雪(2花)、司空元妍(1花)、快活城里神仙居(1花)、may201208(1花),么么o(n_n)o~ f 第四十九章 高手对决 皇后看着南凌睿,不想他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她想喊醒他,但见他看起来极其困倦疲惫,像好几天没睡觉的样子。高大的身子僵着坐在椅子上,这样都能睡着,有多累多困可想而知。遂住了口。 殿内再无说话声,只有南凌睿均匀的呼吸声和呼呼的鼾声传出。 皇后静静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凌睿的目光升起慈爱和柔缓。她进宫一年之后还没有子嗣,而别的妃嫔接连诞下子嗣,她知道嫂嫂懂医术,于是派人求嫂嫂进宫一次。嫂嫂进宫后给她诊了脉,她才得知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当时又恨又怒,后来想着不是自己爱的人的孩子不生也罢,所以,也就没了心思恨和怒。后来嫂嫂剩下小侄子,她比自己得子还高兴。那段时间皇上不知道忙些什么,对后宫管查不严,她便隔三差五偷偷出宫回府看小侄子。后来在一岁后,她干脆将孩子每隔一段时间便接进宫赘日。对这个小侄子自然喜爱至极。 三年后,嫂嫂又生下月儿,她更是欢喜。月儿生下来粉雕玉琢着人喜爱,而且一双眼睛黑汪汪,一大家子都围着她,孩子安安静静躺在嫂沙里,不哭不闹,好奇地看着每个人。看起来文静且镇定,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孩子会表现出来的那种神情。她就笑言,对嫂嫂说将来月儿没准可以堪比贞婧皇后之贤之才。嫂嫂闻言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她想起自己,嫁入天家,还不是荣华宫里日日对长灯,贞婧皇后贤才天下远播,但还不是荣华宫里黯然离,红颜做了枯骨?便也没了笑意。 两年后,嫂嫂突然病逝,任何前兆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双儿女。她就想着从今以后她会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喜爱。不想后来皇上对云王府下了铲除之心,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时常出宫,每日里除了与皇上周璇,还要与妃嫔们斗智斗勇,想保住位置,精力实在有限。但幸好两个孩子时常来宫里看她。这样一晃几年过了。十年前,她一连两个月没见到侄子,后来他遭了大难回来,她才得知她了北疆,之后侄子变得冷漠,也不再来她的宫里,侄女也性情大变,开始追在太子殿下身后,一晃就这样十年过来了。连她都觉得十年渀佛弹指一瞬,孩子们转眼就长大了。 皇后看着南凌睿,眼眶渐渐湿润。侄子变成了南梁太子,侄女承袭了宿命喜欢上了荣王府的景世子。这天下太平了百年,风云终于要变了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所能保全他们。 “皇上驾到”荣华宫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皇后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皇上来了……”孙嬷嬷颤抖的声音从外面急急传来。 皇后看向殿外,回头看了一眼僵着身子睡着的南凌睿,面色有孝白,她定了定神,对外面道:“本宫不是告诉你我身体不适吗?皇上来了也不见。” “娘娘,是皇上啊”孙嬷嬷声音都有孝软,“后宫可从来没有人不见皇上的,您是皇后娘娘也不行啊” “我说行就行”皇后板下脸,看着外面,沉声道:“孙嬷嬷,你是本宫身边的老嬷嬷,是本宫最信任的人,你若是都如此慌乱惧怕,那本宫今日还有存活的余地?睿太子今日在本宫房中离不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将皇上给本宫拦住。否则这荣华宫的人,包括本宫,今日一个也甭想活” “是”孙嬷嬷身子一僵,慌乱的心霎时镇定下来。她今日虽然惊吓过多惊骇过大,但毕竟是跟随了皇后二十多年,见惯了风风雨雨。此时只能大着胆子迎了出。 皇后回头看向南凌睿,来到他身边轻喊,“寒……睿儿,醒醒……” 南凌睿呼呼大睡,一动不动。 皇后伸手推他,他睡得极沉,依然一动不动。推了半响,听到皇上和仪仗队来到荣华宫门口,她咬了咬牙,只能将他扶起,拖着他向屏风后走。 南凌睿即便被皇后拖着,也依然大睡,连眼皮都没睁一下。幸好皇后有些身手,但这些年娇养后宫,也将身手荒废无几。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南凌睿拖到屏风后,将他放在地毯上,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转身出了屏风,脱了外衣挂在床头的衣架上,又舀了一块娟帕沾湿了水放在额头上,做好一切,才躺回床上。 “奴才(奴婢)们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孙嬷嬷等人见老皇帝来到,齐齐跪在地上。 “皇后呢?”老皇帝没见到皇后的影子,出声询问。 “回皇上,娘娘身体不适,浅月秀走后她就歇下了。吩咐奴才谁来了也不见。奴才见皇上来了娘娘没醒,奴才就没喊醒她。”孙嬷嬷有一样好处,不管有多惧怕,但真到关键时刻就临危不惧。这也是深得皇后器重的原因。 “哦?怎么个身体不适?可找太医了?”老皇帝挑眉。 “娘娘这几日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大约是葵水要来了吧娘娘说无大碍,每个月葵水来前这几日都是难受的。奴才就未曾请太医。”孙嬷嬷将刚刚片刻间想到的托词说了出来。 “是这样?”老皇帝皱眉。 “是”孙嬷嬷垂首应声。 老皇帝看着宫内,主殿门窗紧闭。他沉默片刻,忽然对身后吩咐,“文莱,朕今日翻皇后的牌子,就宿在荣华宫了” “是”文莱立即应声。 孙嬷嬷吓得老脸霎时一白到底,“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舒适,侍候不了皇上,您还是翻别的娘娘的牌子吧等娘娘好一些了再……” “她身体不适朕也可以关照一二。她是朕的皇后,朕翻谁的牌子还要你说了算不成?你不必说了”老皇帝绕过孙嬷嬷,抬步向主殿走。 “皇上,娘娘真的……”孙嬷嬷还想再拦。 “嗯?”老皇帝忽然停着步,眯着眼睛看着孙嬷嬷,“皇后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朕?孙嬷嬷,你如实交代” 孙嬷嬷骇得面色大变,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动,垂着头道:“皇上,是娘娘真的身体不适,奴才不敢骗您。” “皇后身体不适朕才要看看”老皇帝盯着孙嬷嬷看了片刻,向里走。 孙嬷嬷想着主意,但凭她一个奴才是说什么也拦不住皇上的。她一时慌得六神无主,见老皇帝舀定主意要进,跪着的身子站起,连忙追了上。 文莱看了一眼孙嬷嬷,也连忙跟了进。 老皇帝来到主殿伸手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他眉头皱起,对里面喊,“皇后” 里面半丝声音也没传出。 “皇后给朕开门”老皇帝又喊,这回声音沉了几分。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传出。 “皇后”老皇帝又喊,声音又大了几分。 里面依然没有传出声音。 “文莱,将门给朕打开”老皇帝回头对文莱吩咐。 “是”文莱上前,刚要出掌,门忽然从里面撤掉挡着的插手,咣当一声打开,他立即住了手。皇后身着单衣,额头盖着娟帕,脸色神色极为不好地看着老皇帝,第一次没请安见礼,而是沉着脸道:“皇上,您怎么不在冷妹妹那里看顾她来了我这里?如今冷妹妹是最需要你的时候,臣妾今日身体不舒服,无法伺候皇上,皇上还是长春宫吧” 话落,不等老皇帝说话,皇后“砰”地一声将门从里面关上了,而且撤掉的把手又很快地插上了门。转身向床前走。无人察觉她一双手心已经攥出了汗。 老皇帝第一次来后宫吃了个闭门羹,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紧紧关闭的门,一时间愣住了在他的记忆里,皇后同天圣历代的所有皇后一般,温婉端庄,知书达理,从来做不出这等无礼的事情。对他向来是相敬如宾,夫妻间没有感情,但也不会这般将他拒之门外。 孙嬷嬷大气都不敢出,手脚冰凉。 文莱等跟随老皇帝来的人以及荣华宫伺候的所有嬷嬷宫女太监人人屏息。 老皇帝愣神片刻,并未恼怒,而是对着门内缓和了语气道:“冷贵妃睡下了朕今日宿在荣华宫。你身体不适朕也不需要你伺候。来,给朕开门。” 皇后没想到这样老皇帝都不离开。向床前走的脚步顿住,手攥紧,冷冷地道:“皇上没听明白吗?臣妾身体不适,想独自休息。冷妹妹既然伺候不了,皇上就明妹妹那里。明妹妹这些时日一直为三个公主忧心。皇上应该多明妹妹那里照拂才是。” 老皇帝闻言皱眉,但还是并未恼火,语气依然缓和,“你说得也对不过朕既然来了荣华宫,就不想再奔波了。今日就宿在荣华宫了。明日再明妃那里。你给朕开门吧不要多言了。” 皇后回转头,看起来老皇帝是舀定主意要住在荣华宫,她面上终于露出慌乱,但还是定下神冷声道:“臣妾今日身体不舒服外加心情不好,不想见皇上,荣华宫离皇上的圣阳殿不远。既然皇上不明妹妹那里,就回宫吧” 老皇帝没想到他都这般说了,皇后依然还将他赶走,他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薄怒道:“皇后,给朕开门难道朕想今日宿在荣华宫,你还非要将朕赶走不成?” “皇上不体悯臣妾臣妾也不想强颜欢笑应付皇上,这皇宫虽然是皇上的,但荣华宫也是臣妾的。臣妾今日不想伺候皇上,皇上还是回宫吧”皇后舀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皇上进来。 “你……”老皇帝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咬着牙不出声。 “别忘了你是朕的皇后对朕拒之不见,拒之门外,成何体统”老皇帝怒喝。 “臣妾循规蹈矩在后宫待了二十几年,也不敢差错一步地伺候了皇上二十几年,这个皇后位置也坐了二十几年,从来不曾失礼过,也不曾求过皇上什么。如今臣妾累了。皇上想做什么臣妾和皇上心里一直清楚的很,皇上以后也不必来这荣华宫了”皇后撂出狠话。 “你……”老皇帝一时失语。 “皇上请回吧”皇后看着屏风后,对外面喊,“孙嬷嬷,蘣本宫送皇上” 孙嬷嬷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老奴恭送皇上” 老皇帝气怒,瞪着紧紧关闭的门,忽然转身,拂袖而。文莱立即带着人跟在他身后。 听到脚步声走远,皇后心里舒了口气,孙嬷嬷也大舒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没舒出胸口,老皇帝忽然停着步,转身走了回来,对文莱吩咐,“给朕打开门朕今日就宿在荣华宫,哪里也不” 孙嬷嬷闻言瞬间瘫软到了地上。 皇后冷汗腾地冒了出来,一路从脚尖一直凉到头顶。 “是”文莱走过来,挥手打门。 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踢开,把手被一断两截,难得的是门没坏,可见文莱功力极好。 这一掌像是打在皇后心上,皇后在这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一动不动站在内殿当中,惨白着脸看着门外的老皇帝。一时间再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阻止老皇帝进来。他的武功她清楚,只要进来,定然会发现屏风后的南凌睿。 老皇帝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地看了内殿片刻,抬步走了进来,站在皇后面前看着她。 皇后忽然绕过老皇帝向殿外走,“既然皇上非要住在这里,那么臣妾只能出了” “站住”老皇帝怒喝一声,伸手扣住皇后手腕,“别以为朕真不敢惩治了你” “那正好反正皇上也早就有废后的心思,不如如今就废了臣妾。”皇后被迫停着步,亏得她身处皇宫二十年,再不是当年的小儿女,如此情形还能在老皇帝面前镇定说话。 “你……你非要不知好歹,惹怒朕不成?”老皇帝怒瞪着皇后,额头青筋直跳。 “是皇上非要逼迫臣妾。”皇后寸步不让。 “哪里也不准”老皇帝拉着皇后回身向床榻走。刚走了两步,他看见殿内没收拾的空碗空盘,忽然问道:“朕听说你今日可是找御膳房要了两次午膳。你一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 “月儿早时候在臣妾这里来着”皇后心里一紧,面不改色。 “月丫头不是和天逸离开了?离开后你又要了一桌,如今这都是你吃的?”老皇帝心里开始怀疑。皇后不可能将碗碟都吃得如此干净。这不是哪个大家闺秀能做出的,更不可能是当朝皇后能做出的。 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开口,就在这时屏风后忽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动静,老皇帝立即松开了皇后的手向屏风后走,皇后心刹那提到了嗓子眼,只见老皇帝一把挑开了屏风的帘幕,随着他挑开,一只猫嗖地对着他跑了过来。屏风后的情形一览无余,除了一只猫,再无别人。皇后心瞬间落下,不管南凌睿哪里了,只要不被皇上看到就成。 “原来是一只猫”老皇帝将屏风后看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回转身看着皇后,“哪里来的猫?朕记得皇后不喜欢猫的” “早先月儿来时这只猫跟着她来的。月儿走后没带它离开,臣妾怕月儿回来时候找臣妾再要猫,就没讲它赶出。”皇后面色镇定下来,“皇上不是问那泄菜是谁吃的吗?就是这猫吃的。臣妾一个人哪里吃得来这许多?” “这只猫的肚子够肥,看起来是只母猫,怕是要下猫仔了,能吃也正常。”老皇帝老眼又打量了一圈殿内,也没见到任何异常,面色缓和下来。 皇后不说话。 老皇帝看着皇后,走过来握的手,皇后慢一步没躲开被他握住,只听他道:“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病了?朕喊太医来?br/> 憧纯础?br/> “不用了皇上如今也进来,看也看过了,可以离开了”皇后这时什么也不怕了她发现循规蹈矩在皇宫里待了二十几年,她真的够了此时是真再不应付。更何况他的侄子如今是南梁太子,她的侄女喜欢荣王府世子,她这个身为姑姑的天圣皇后早晚有一日会被他废了,即便不废,她也没期待有什么号下场过。也豁出了。 “你还真是要赶朕走?”老皇帝挑眉沉着脸看着皇后。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甩开老皇帝的手,跪在地上。 老皇帝看着皇后,老眼锋芒乍现。皇后垂着头,腰板挺得笔直,一动不动。须臾,老皇帝猛地转身大踏步向外走,气怒地扔下一句话,“好,朕就如了你的意” 皇后再不多言。 老皇帝踏出了门槛,对文莱怒声道:“摆驾回圣阳殿。” “是皇上回宫”文莱高喊一声。 大皇帝一人当先,大步流星,显然是被气得够呛,他虽然想废除皇后,但未曾想到如今人没废除,倒反过来赶他了他额头青筋直跳,走得极快。仪仗队跟随老皇帝身后,不出片刻就离开了荣华宫向圣阳殿而。 老皇帝离开后,孙嬷嬷立即跑了进来,连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 “关上门”皇后吩咐。 “是”孙嬷嬷连忙转身关门。 皇后起身向屏风后走,挑开屏风,屏风内空无一人。她四下看了一圈,依然没见到人,正心里疑惑之时,眼前一道红影一闪,从大殿顶端飞身落下一人,随着她落下,“砰”的一声重响,扔下一团重物,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叶公主?”皇后看到落下的人一惊,又见到被扔到地上的重物正是南凌睿。她脸色一白,连忙弯下身要看南凌睿,刚刚那么扔下来,摔伤了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放心,他睡得死着呢本事也大得很,皮糙肉厚,摔不伤,也摔不死。”叶倩瞥了一眼地上的南凌睿,对皇后道。 皇后见南凌睿果然依然呼呼大睡,摔那一下似乎也不知道疼一般,她检查了一下他果然没被摔伤,直起身看着叶倩,“叶公主怎么会在本宫这里?” “本公主本来想来这里找云浅月有点儿事儿,刚刚来到就见皇上在砸门,于是顺手就救了这个家伙。”叶倩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他如今睡着脑袋就搬家了果然是个蠢货” “原来是这样多谢叶公主救了睿太子。”皇后点头道谢。 “皇后不必谢本公主顺手而已。若是可以,本公主才不想救她。”叶倩踢了南凌睿一脚,问道:“云浅月哪里了?” “叶公主找月儿有何事?她如今不在本宫这里。”皇后看着叶倩,她是知道一些叶公主和南梁太子的纠葛的,后来因为夜轻染,两人闹翻,分道扬镳。 “她不是从今日起住在宫中吗?不在这里?那了哪里?”叶倩看了一眼天色,见皇后只是看着她不答话,她道:“我只是想问问她知道夜轻染了哪里吗?” “原来叶公主是找染小王爷。月儿大约是不知道的。她这两日一直和景世子在一起。”皇后并未透露云浅月了灵台寺。在她看来解除凤凰劫是大事儿,不能出了差错。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都追灵台寺的话人多繁杂,难免发生事情。 “那夜轻染会哪里?”叶倩皱眉。 “叶公主要找染小王爷有急事儿?”皇后瞥了南凌睿一眼,问道。 “也没有。就是从昨日晚上到现在一直没见到他,有些担心。”叶倩摇摇头。 “染小王爷武功高强,出外历练七年都好好回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叶公主尽管放心。”皇后此时也摸不清楚叶倩、夜轻染、南凌睿的关系,只能劝慰道。 “也是”叶倩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本公主找了一日人,如今累死了。再也不想动了,皇后娘娘要不介意的话,本公主在你这里睡一觉。” 皇后一愣,见叶倩看起来和南凌睿一般,的确很困乏的样子,不知道从昨日到今日怎么折腾来着,困成这样,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叶公主若是不嫌弃,在本宫这里住一晚也无不可。” “多谢皇后娘娘”叶倩见皇后答应,三两步就走到皇后的床上拖鞋上床,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眨眼间就睡了过。动作一气呵成。 皇后有些愣愣待看着叶倩,见她很快就呼吸均匀,她又转头看向睡在地毯上的南凌睿,忽然有些好笑,回头见孙嬷嬷惊得睁大眼睛,她叹了口气道:“孙嬷嬷,你帮我将睿太子抬到软榻上吧这样在地上睡一晚肯定染了凉气。” “是,娘娘”孙嬷嬷应声,走向南凌睿。 二人合力将南凌睿抬到了软榻上,孙嬷嬷不用皇后再吩咐,舀过被子给南凌睿盖上。她想着这真是千古以来的一桩奇事儿,娘娘这荣华宫里成了收容所了。将南凌睿安顿好,她看向皇后,皇后对她摆摆手,“你下休息吧” 孙嬷嬷将桌子上的空碗碟子都收了下,关上门,退了出。 南凌睿和叶倩一在软榻一在床上,呼呼大睡,皇后却无丝毫困意,在窗前坐了下来,想着今日将皇上赶走,是她这二十年来最舒服的一日。她看着殿外的那株紫竹不由笑了起来。笑罢后又叹了口气,想着月儿和七皇子灵台寺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不知道如何了。 但说云浅月和夜天逸出了皇宫,一眼就见宫门外拴着两匹马,一白一黑。显而易见黑白马是一个品种,都是上好的宝马,不次于夜轻染送给她的那匹踏雪。 “这是北疆产得极品宝马,名曰:赤凤。你以前跟我说过一直想要一匹这样的马,可是这马太过显眼,这五年来没办法送给你。这次回京我带回来了两匹。”夜天逸道。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点点头,伸手解下白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看着夜天倾。夜天逸对她一笑,也解下马缰,翻身上马。 二人不再说话,双腿一夹马腹,两匹马齐齐离开了宫门。一路无话,两匹马一前一后疾驰,很快就出了城,半个时辰后来到灵台寺山下。前面再无法前行,云浅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翻身下马,对她笑道:“我们施展轻功上山吧我已经给普善大师先一步传了信。普善大师会在达摩堂后院的禅院等着我们。就是我们上次过的那座禅院。” “好”云浅月点头,也翻身下马。 二人甩开马缰,夜天逸当先一步施展轻功向山上行。云浅月看着夜天逸飘逸的身影,也跟在他身后向山上行。 不多时,二人来到山上,向达摩堂后院的禅院走。 走了一段路,云浅月便发现今日的灵台寺较之昨日和以往异常安静,上次来时,他们刚一上山便看到了看护在各个山口值岗的僧人,今日他们走了一段路居然未曾遇到一个僧人,也无人值岗。而且她和容景昨日离开时也并无异样,今日连整个灵台寺的气息都不同寻常,她眉头微皱。 前面的夜天逸似乎也发现了这种不寻常,他回头握云浅月的手,云浅月躲开,他面色一黯,低声道:“你跟紧我似乎不对劲。” “嗯”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脚步骤然放轻了些,云浅月脚步也跟着放轻。 二人来到达摩堂,只见所有僧人都聚在达摩堂外院,人人手执棍棒,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见到二人到来,都齐齐看过来一眼,须臾,又转过头,目光紧紧盯着达摩堂后院。那里正是普善大师的院落。 夜天逸眸光扫了一圈,脚步不停,向里面走。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没在山口看到值岗的僧人,感情都聚集到达摩堂后院来了这副阵仗任谁也不会怀疑灵台寺似乎出了大事儿。她见夜天逸向里面走,便也跟着他向里面走。 数千名僧人虽然见到了二人,但不知是早先得知了二人要上山的消息还是有人吩咐过了。,总之无人拦阻。二人一路顺畅走向后院。 来到后院,就见灵台寺的掌门方丈慈云大师和几位茁的长老站在门口。人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里面主禅房。听到脚步声来到,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齐齐转过头。慈云方丈看着夜天逸当先开口,“七皇子,恐怕今日普善大师不能应您的约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阿弥陀佛” “发生了何事?或者是寺中来了何人?”夜天逸停着步,问慈云大师。 云浅月也停着步,看向禅房。只见房门紧闭,看不到情形,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但凭她武功可以感受到里面此时正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好像是两大高手在对决。二人武功大约是到了登峰绝顶的地步,所以都控制在禅房内,不曾波及禅房之外。但禅房上的砖瓦还是发出细微的颤动。其中一人是普善大师无疑。另外一人她未曾接触过,不知是何人。但普善大师的身手登峰绝顶,她昨日是领教过他的千里传音秘术的,普天之下能找出和普善大师一较高下的人,凭她这两个月对这个世界的微薄了解,还真想不出来。 “是普善大师没入本寺前的一桩俗事哎……”慈云大师叹息一声,有些悲悯地道:“本寺如今就这一位普字辈的师叔祖元老了。难不成今日也要折损不成?” “原来是普善大师的仇家找来了”夜天逸点点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想着普善大师的仇家吗?看此情形今日普善大师即便不死也是重伤,还如何能给她解除凤凰劫?她也看向夜天逸,夜天逸抿了抿唇,忽然抬步向主禅房门口走。 “七皇子请留步”慈云大师一惊,连忙拦住夜天逸,“普善师叔祖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靠近禅房一步。” “我不是寺中人,不必守普善大师的规矩,大师放心,我有分寸。”七皇子看向慈云大师。慈云大师也看着夜天逸,想到七皇子武功高深,也许能有办法化解里面两位较量的人化解寺中危机也不一定。他点点头,让开了路。 ------题外话------ 老皇帝早晚会被气死的……o(n_n)o哈 美人们期待的……大约在明日~(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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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陌生,云浅月想着这大概就是和普善大师较量的人了,她顺着夜天逸推开的缝隙看去,隐约看到里面隔着桌子对坐着两个人,两人中间是一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看起来像是下了一半,而两人的双掌对贴在一起,其中一人是她见过的普善大师,穿着僧袍,一人是一个和普善大师看起来差不多年岁的老道,相比于普善大师的矮小,那老道身材高大,面宽目正,两人额头上都冒着青色的烟雾。显然是纯在比拼内力。刚刚说话的人是那个老道。 夜天逸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手一顿,但却并未停下动作。 “小子,你想进来?不想要小命了?”那老道似乎向门口扫来一眼,对着夜天逸又道。 “道长功力高深,在下佩服!不过可否请你罢手,是在下先和普善大师有约的。等普善大师助在下解除了一桩事情,再和道长较量不迟。”夜天逸手下不停,猛地一用力,将房门大敞而开。 “小子,这和尚应了我老道二十年前的约定,你那时候比我老道还早不成?”老道眉毛竖起,越过门口的夜天逸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他老眼微不可见地眨了一下。 夜天逸一怔。 “不错!老衲是二十年前就和这死老道有约定,七皇子,你晚来了一步,老衲答应你的事情怕是今日是不成了!”普善大师也此时开口。 “不论是二十年前,还是今日,应人之约,如何能作废?大师,在下已经带人来了,总不能辛苦跑这一趟!”夜天逸一边说着,一边抬步向里面走去。 普善大师也看到了院外的云浅月,面色露出为难之色。 “小子,你再往前多走一步,我老道就废了你的双腿。”老道警告地看了夜天逸一眼。 “即便道长废了我的腿我也要进来。此事普善大师若不帮忙,普天之下再无可解之人。”夜天逸继续往里面走来,忽然对老道出掌,“道长,在下得罪了!” “好小子,居然敢对我老道出手!”老道盘着的腿忽然伸开向夜天逸踹去。 夜天逸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承受不住老道散出的泰山压顶的大力,胸口重重挨了一掌,身子直直退后了数步,“砰”的一声撞到了敞开的门框上,但他刚站稳身形,却再次向老道欺身而去,又打出一掌。 “好小子,能受得住我老道一掌,也算是有几分本事!”老道又伸出腿,不见他有何动作,只见他的腿左右摆了一下,夜天逸的掌风还没打到他,便再次被他踢了出去。 夜天逸身子再次撞到了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噗”地吐了一口鲜血。 云浅月面色微变,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浅月小姐,七皇子交待老衲看顾好你,你如今不能过去!”慈云大师拦住云浅月,忧心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您快出来吧!等普善师叔祖解决了事情再应你的约。这样你受伤也于事无补。” 夜天逸恍若未闻,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又向臭老道欺身而去。 “果然是夜氏的种,到有一股子执劲!”老道哼了一声,“臭小子,你确定你还能再承受我老道一脚?” “若是我能承受道长一脚,道长是不是会罢手,让普善大师应在下的约?”夜天逸问。 “你没有和我老道讨价还价的余地。”老道哼了一声,不看夜天逸,“今日普善老儿不败在我老道手下,誓不罢休!” “那道长就别怪晚辈失礼了!”夜天逸再次凝聚内力,对老道出掌。 “七皇子快住手!”普善没想到夜天逸不知难而退,他大喝了一声。 夜天逸却仿若不闻,并不收手。前面两次他已经基本摸清了老道出脚的方位,这回变换了手法。双掌齐出,去击老道面门。 “好小子,这么快就摸清了我老道的门路,但你还差得远。”老道再次对着夜天逸出脚,也变幻了方位。 夜天逸身子这回虽然没被一脚踹出去,但还是扫到了一边,身子后退了数步。但他并不停歇,依然欺身上前。有着不将老道和普善大师化解开不罢休的态势。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想着这样下去如何能行?功力之说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老道和普善大师对着内力都能应付夜天逸的掌风,可见功力何等深厚?夜天逸即便如今找到了应对的门路,但与老道的悬殊还是太大,这般下去,即便不死,他也会被打成重伤。她抬步向禅房内走去。 “浅月小姐留步!”慈云大师拦住云浅月。 “大师确定要拦着我?七皇子若是在贵寺出了事情,灵台寺担待得起吗?”云浅月挑眉看着慈云。出家人就是愚钝。这一院子数千名僧人都等在这里,干干等着管什么?给普善和里面的老道内功耗尽时收尸吗? 慈云大师面色一变。 云浅月再不理会慈云,足尖轻点,向禅房内飞去。往日她施展轻功感觉身轻如燕,今日还没靠近禅房便感觉迎面传来一股强大的阻力。轻功较之往日慢了不止一倍,但还是较寻常走路过去快了很多。她来到门口,正赶上老道的脚要踹在夜天逸胸口上,她片刻不停顿,欺身上前,对着老道发出一阵掌风。她的掌风棉而柔,看起来无力,但却顷刻间就冲破了老道的防护,老道一惊,只能撤脚。但强大的气息冲击而来,云浅月再不能靠近一寸,拉着夜天逸堪堪后退了数步。 “你怎么进来了?”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我不进来让你这般受死吗?”云浅月有些恼怒。不管记忆牵扯还是如何,她总不能看着夜天逸在她面前为了给她恢复记忆就这么不要命了! “月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夜天逸忽然笑了。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的笑,面色微沉,“我不是关心你,我怕你死了我还得受连累。毕竟是你我一起出来的!” 夜天逸笑容不变,“不管如何,你是不会看着我死的,对不对?” “那可不一定。如今这是事关于我,若是不关于我时,你的死活与我无关。”云浅月冷哼一声。受了老道两脚,还能如此笑,夜天逸也是个疯子。 “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夜天逸收了笑意。 云浅月不再说话,今日情形能不能恢复记忆还是两说。但既然普善大师是普天之下唯一一个能解她娘的凤凰劫的人,自然不能让他出事儿。她看向老道,清声道:“道长可否让一步?” “小丫头,老道我从来不喜欢相让。看你身手也不错,有本事你就上来多和我老道过几招,让我老道踹你几脚。你也能挺得住和那个小子一般,我老道就让了也无不可。”老道看着云浅月,一双老眼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屑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出去等着我和这秃和尚分出胜负再说吧!就你这副小身板,禁不住我踹的。” “道长既然兴致不错想领教我身手。自当奉陪。至于我禁不禁踹,那可不一定,没准伤到的是道长呢!”云浅月挑眉。想着看来今日不拿出强迫的手腕让老道住手,这老道是不会住手了。 “小丫头,倒是也有一股子执劲!”老道哼了一声。 “道长也是!”云浅月话音未落,瞬间出掌,她的掌风不同于夜天逸直击老道面门,而是内力融合了现代近身格斗的招式,专攻老道下盘。老道上盘有普善大师制衡,他如今能动的就是下盘,只要攻住他下盘,就不信他不被迫住手。 “小丫头看起来有两下子,不错!”老道赞扬了一句,出脚迎上云浅月的掌风。 夜天逸在云浅月出掌的同时也再次出掌,这次的掌风较早先几掌凌厉数倍。 云浅月想着看来夜天逸早先并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儿,她也觉得夜天逸不可能那么不中用。她瞥了夜天逸一眼,并未言语。 二人双掌掌风顷刻间合于一处,一人攻老道上盘,一人攻老道下盘。 老道盘坐的身子忽然凌空跃起,双掌依然和普善大师对掌,但双脚却是离了席面用来应付云浅月和夜天逸,却是分毫不处于下风。 转眼间三人过了数招。云浅月和夜天逸不但没能逼迫老道罢手,也分毫没讨到好处。 “七皇子、浅月小姐,你们住手吧!这是我老和尚的俗尘之事。应你们的约我和尚今日若是留有一口气,也会助你们化去。”普善大师再次开口,见二人不住手,仿若未闻,他又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你还是退下吧!你不是这死老道的对手。我老和尚和景世子既然拜了忘年交。你若是因此受伤,我老和尚可不好向景世子交代。” 想起容景,又想到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云浅月忽然住了手,看向老道,“道长,你要如何才能罢手?” 夜天逸见普善大师只提了一句容景便让云浅月罢了手,他薄唇微抿,也住了手。 “小丫头,我老道刚刚说了,如何也不会罢手。我老道和这老和尚相约了二十年,也等了二十年,哪里是你小丫头一句话就能住手的?你们还是乖乖退下去等候吧!没准我会心软给这秃和尚留一口气。”老道不松口。说话依然底气充沛,凌空悬着的身子坐回席面。 “我中的是凤凰劫!留一口气不管用!”云浅月看着老道,扬眉,“普天之下只有普善大师能解。你若是伤了他,给我解不了。如何算?到时候您的命留在这里都不管用!” “凤凰劫?”老道手忽然一顿,看向云浅月,眉毛竖起,“你要让秃和尚解的是凤凰劫?” “没错!”云浅月点头,看老道的神色就知他是知道凤凰劫的。而且她看着老道有一种感觉,夜天逸虽然早先没用全力,但也是用了七八分,老道对夜天逸出手可是半丝情也没留,而她和老道这一番交手下来,他发现老道对她手下是留了情的。虽然不着痕迹,但她还是感觉得出,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她总觉得她和老道大约是有些渊源。尤其早先夜天逸推开门时老道看她那一眼,太不寻常。 “小丫头!谁说普天之下之后这死秃驴能解得了凤凰劫?”老道挑眉。 “难道不是?”云浅月一怔。那日容景和普善大师都是如此说的,凤凰劫只有少林寺的无上真经可以破解。如今放眼天下,无上真经只普善大师一人会,况且普善大师手里也有劫印丹,天下间也只此一颗。如今夜天逸如此不要命的要将普善大师和这老道比拼内力化解开,生怕普善大师万一有事儿,她的记忆就恢复不了了。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有我老道在,凤凰劫还轮不到这死秃驴逞能!”老道不屑地看了一眼普善大师,“少林寺的无上真经虽好,但也是强行破除劫印,一个差错,你小丫头就一命呜呼了。我老道知道凤凰劫的解法,轻而易举。” 云浅月再次一怔,看向普善大师。 夜天逸面色一喜。 普善大师迎上云浅月的视线点点头,“老衲虽然没忘这死老道,但是二十年来他音讯皆无,老衲以为他早就作古了,他若作古,放眼天下可不就是老衲能解除凤凰劫了?谁知道这死老道还活着!” “死秃驴,你没死,我老道不会先死的!”老道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烦请道长住手,帮助月儿解除凤凰劫,夜天逸定然厚礼相谢!”夜天逸闻言对老道躬身一礼。 “不可能!我老道虽然会解凤凰劫,但凭什么要给这小丫头解?”老道不为所动,“夜小子,我老道好东西多得是,活了一百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看不上你什么厚礼不厚礼的!” “那大师要如何才能帮助月儿解除凤凰劫?”夜天逸看着老道,“道长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 “我老道让你当场自刎呢!你也做?”老道看着夜天逸,花白的胡子一翘。 “我的命倒是不值钱,给道长也无不可。但是这幅身躯以后还想陪着月儿,自然不能给道长。除了这个,道长尽管提出条件。”夜天逸摇摇头。 云浅月想着还不傻,还没到为了恢复她记忆将命丢进去做些不理智的行为。 “那我老道让你去杀了你老子呢?”老道再次扬眉。 夜天逸面色微变。 云浅月想着这老道真是够狠毒的!和夜氏皇室有什么深仇大恨?见到夜天逸的那一刻起就面色不善不说,如今还提出这样的条件。估计是老皇帝做了什么得罪了他。 “小子,你不是说什么都能答应吗?怎么?说话转眼间就不算数?”老道再次挑眉。 “死老道!有你这么逼迫人的吗?古来弑父乃大不孝,尤其还是君父!你让人如何答应你?”普善大师看不过去了,隔着桌子就对老道踹出一脚。 “秃和尚,小心毁了棋盘,你的脚还是别动为好!”老道提醒普善大师。 普善大师立即住了脚。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刚刚她和夜天逸逼迫老道的时候普善大师没趁机出手呢!她觉得普善大师既然能喝酒吃肉,不是循规蹈矩的迂腐正直之人。感情是怕毁了棋盘。她看向棋盘,发现这一局棋居然是普善大师和容景昨日下的棋。而老道执白子,走的居然和容景那日走的棋一致,分毫落子不差,她有些讶异。难道这老道不是和她有渊源,而是和荣王府有渊源?或者说和容景有渊源? “夜小子,你到底答应不答应?”老道又问夜天逸。 “古来弑父乃大不孝!道长见谅。”夜天逸沉默半响,摇摇头。 “看来这小丫头在你心目中也没有你老子重要嘛!我看她的凤凰劫不解也罢!”老道瞥了云浅月一眼,对夜天逸冷哼一声,“除了你的命和你老子的命,放眼天下,我老道再不稀罕!” 夜天逸薄唇抿起,脸色有些发白。 “算了!凤凰劫不解也罢!我们出去吧!”云浅月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夜天逸站着不动。 云浅月走到门口,只听老道又道:“小丫头,这夜小子不能做到的事情,也许你能做到也说不准。你要是答应我老道一件事情,我老道现在就放过这秃和尚,帮你解除了凤凰劫如何?” “答应你什么条件?”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老道。 “去杀了容景!”老道提出条件。 “不可能!”云浅月断然拒绝,“你给我这个条件,不如说让我杀了你更简单!” “据说容景非你不娶,可是如今却是这夜小子陪你来了这里。依照我老道看的话,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否则如何放任你来这里?”老道挑眉。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似乎与你无关。我这凤凰劫又不是非解不可。”云浅月转身继续向门外走去。此时她敢断定,这老道与容景定然有渊源。 “道长,若是我敢弑父,你就能帮她解除凤凰劫?”夜天逸忽然低声询问。 云浅月脚步再次一顿。 “不错!”老道点头。 “好,我答应你!”夜天逸应承。 云浅月心思一动,猛地回头去看夜天逸。见他此时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刚刚因为被老道踹了两脚和一番打斗,雪青色的锦袍胸前有两个脚印,他发丝有些凌乱,周身气息昏暗冷沉。她薄唇抿起,若是今日午时她没和容景在御书房屏风后听到夜天逸和老皇帝的对话,此时大概是惊骇的,但如今她却觉得丝毫不惊骇。夜天逸对老皇帝没有半丝父子亲情可言。否则他也不会说出毁了夜氏江山,毁了夜氏皇陵,可以杀了他自己和所有夜氏子嗣。可想而知,这些年夜天逸被老皇帝以试炼成为有资本继承夜氏江山的继承人为由对他放逐,杀其母族,连根拔起,独身一人去北疆立足,还要应付夜天倾等各方面的刺杀和干扰,日子定然过得不好。或许对老皇帝以前有父子亲情,也被这些年给磨没了。 “哦?夜小子,你确定你答应我老道?”老道老眼精光四射地看着夜天逸。 “道长没听错!”夜天逸点头。 “好!那你现在就去吧!只要你在两个时辰后提着你老子的脑袋回来,我老道就答应给小丫头解除凤凰劫。”老道点头。 “好!”夜天逸忽然转身,向门口走去,几步就来到门口,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的暗沉退去,对她柔声道:“月儿,你在这里等着我!” 云浅月蹙眉,“夜天逸,我不过是丢失了个记忆而已,对你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夜天逸点头。 “重要到你不惜弑父杀君?背上骂名?你可知道你若是弑父,以后你便再也抬不起头来。天下百姓会骂你,就算你登基为帝,铁血手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但也堵不住史官的笔和史册记载。”云浅月淡淡提醒。 “我知道,我不怕!”夜天逸道。 “夜小子,你是不怕。到时候全天下人都说你是为了小丫头而弑父的。她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到时候全天下人的吐沫星子都会喷向她。你有没有问过她怕不怕?”老道看着二人,觉得颇有意思。 普善大师看着二人,对老道臭骂道:“死老道,你如此阴损,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佛祖都不超度你!” “我老道不信佛祖。”老道哼了一声,“只有你这秃和尚才信佛祖。这么一百多年佛祖怎么也没将你超度到西天去?” “等着看你下了地狱,老衲才好去西天。”普善大师也哼了一声。 …… 二人比拼内力的空当居然开始了唇枪舌战。也是分毫不让。 “此事我一人主张。与她何干?”夜天逸不看老道,话落,对云浅月柔声道:“月儿,即便与你相干,我了解你,你也不怕对不对?” 云浅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不语。天下让她怕的事情不能说没有,是有一桩,但绝对不是什么吐沫星子淹死人,悠悠众口唾骂她,她怕的是容景犯起醋劲不对她动手,却是对自己狠虐,她最承受不住的是这个。“你在这里等着我!”夜天逸伸手去抱云浅月。 云浅月想起容景嘱咐的话,立即躲开,夜天逸抱了个空,面色一黯,垂下头,声音极低极暗,“月儿,我不喜父皇是一面,心里恨他杀了母妃和母妃的家族将我放逐北疆是一方面,但是若不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弑父杀君。” 云浅月看着他。 夜天逸再次伸手,这回不容云浅月躲开,将她紧紧抱住,搂在怀里,似乎寻找勇气一般,声音虽暗,却是温柔,“世间没什么是我不能失去的,除了你。” 云浅月僵着身子不动。 “我忍受不了你从此对我视为陌路!我忍受不了你失去记忆,生命里再也没有发生过的那些让我温暖的点点滴滴。我也忍受不了看着你和他琴瑟和鸣,公然明示心意,请旨赐婚。我更受不了有朝一日你嫁给他,我看着你凤冠霞帔上了他的花轿进了荣王府的大门……”夜天逸将头枕在云浅月肩上,似乎是在对云浅月说,又像是自语,“弑父杀君我不怕,我怕的是从此以后再无你。这漫漫一生,我该如何?月儿,你能明白吗?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云浅月脸色有些白,距离太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夜天逸决然决绝的情绪,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腹处沉积的感情。她紧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所以,怎么办呢!你只能在这里等着我。”夜天逸放开云浅月,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柔声笑道:“你恢复记忆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一起坐在墙头看天空。你给我讲老人与海,小美人鱼,猎人海力布的故事。我有五年没听了!” 话落,他放下手,抬步走出门外。 “夜天逸!”云浅月忽然喊住他。 夜天逸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做到冷血无情。她如今喜欢的是容景,或许正如今日在荣华宫容景给她挑鱼刺时的感觉,她或许已经爱上了他。就算恢复记忆,又能如何?她想起夜天逸,能忘了容景吗?忘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点点滴滴?不可能!她看着夜天逸,面色微冷,声音亦是清冷,“我恢复记忆之后,对你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我爱容景。恢复的是过去的记忆,如何能抹杀我现在的记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云浅月。夜天逸,你明白吗?即便你弑父杀君,我们也不可能。” 夜天逸本来柔缓的面色微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月儿……你说……你爱上了容景?爱?” “是,爱。”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忽然笑了,“月儿,你懂什么叫做一爱吗?” 云浅月抿唇。 “你对他的只是喜欢而已。我们十几年相处,虽然五年分离,但这五年也从未断过书信来往。你和容景才相处几日?便对他爱上了?月儿,你不能因为推拒我,就编纂出这样的可笑理由!”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的眉眼,“如今没有镜子,若是有一面镜子,你可以看看你自己此时的神情,连你自己心里都不确定不是吗?我们多年相处,我对你比对我自己还了解。也许我不知道我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但我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从小到大,我对你看得比对我自己多得多。多到你想象不到有多多。” “那又如何?不管是爱,还是喜欢,总之他已经扎根在我心底,再也拔除不去!”云浅月唇瓣紧紧抿了一下,“即便恢复记忆,我也相信,我对他还如今日这般。夜天逸,那个时候你能让我弃了他而还对你如以往一般无二?不可能!” 夜天逸袖中的手攥紧,“你如今这样说!恢复记忆便不会这样!” “我虽然不懂什么叫做一爱。但我懂一点,就是想要好好对他,也愿意去爱他,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好好的去对一个人,想要让紫竹林永远住在我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云浅月轻轻开口,一字一句。话落,她忽然仰头看向房顶,清声道:“容景,你听够了吗?还不下来!” 夜天逸一怔,抬头向房顶望去。 只见容景不知何时坐在了禅房的房顶上。此时天色已黑,但灵台寺灯火通明,天空繁星满天。容景一袭月牙白的锦袍如点染了点点星光,有着暗夜所不能掩饰的光华。他面色清清淡淡,身姿秀雅,月牙白锦帕衣摆搭在房梁处,一脚踩着房梁,一脚踩着瓦片,神有着超乎寻常的闲适散漫,似乎带着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经心地看着夜天逸。 慈云大师等人一直注意屋中的动静,此时闻言也都看向房梁,每个人的神色都难掩惊异。似乎也不知容景是何时来的,而且半丝声息也没有。看起来也没掩藏身形,屋中人因为较量打斗未曾分心主意也就罢了,但他们一直身在院中却也是无人察觉。可见景世子的功力有多高深。他们记得七皇子当时推禅房关着的门时候也是有些艰难的,这样一比较,景世子的武功定然高过七皇子几分,或许更高。 “你没发现他早就来了对不对,他其实在我对老道出手时就来了。”云浅月从房顶收回视线,看向夜天逸,神色平静,“看,从他一来我便发现了。这无关于武功,我对他的心已经超过了我对自己的在意。不是我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而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而当这整个灵台寺空气稍微有那么一丝变动,我就知道一定是他。” 夜天逸也从房顶收回视线,看着云浅月,眸光沉暗。 “所以,这恢复记忆一说,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是……”云浅月一字一句开口。 “没有但是!”容景忽然从房顶飘身而落,截住云浅月的话,月牙白的锦帕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他轻若无声地落在了门口,不看云浅月,目光淡淡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要公平,容景就给你公平!弑父杀君愧对天下百姓,七皇子就不必做了!”话落,他缓缓转身,看向门内,对老道淡声道:“若恢复她记忆非需要一个条件不可的话,我来答应你条件!如何?我的师傅!” ------题外话------ 天雷滚滚了,哈,美人们,雷得外焦里嫩没呀?o(n_n)o哈! 恢复记忆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个过程!所以,美人们表要急!^w^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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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虽然卧病在床,但也一直没耽误功力修行。否则岂不是给师傅丢脸?”容景来到老道三尺之距,停着步,看着老道,缓缓道:“师傅这十几年依然如容景儿时所见。风礀不减当年,武功却是更出神入化了,看起来师傅这些年过得极好。” “过得好不好也跟你没关系,别叫我师傅”老道语气不好,脸色难看地看着容景,“臭小子,让我瞧瞧你的本事,你若是有本事分开我们。我就给门外那个小丫头解除凤凰劫。好话说在前头,我们二人每个人都有两甲子的功力,合在一起你可知道多具威力吗?不是我老道吹大话,能连这达摩堂夷为平地。”话落,他看向普善大师,“秃和尚,你说是不是?” “景世子,这死老道没说错的确如此”普善大师看着容景点头。 “所以,你掂量掂量有没有强行分开我们的本事,你才几斤几两,别被伤得连魂渣都不剩了。”老道警告地看着容景,“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别在这碍眼。早知道你长大是这副温吞的德行,我老道才不会手贱教了你几招,这可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儿。比被这秃和尚当年抢了媳妇还后悔” “死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抢你媳妇了?”普善大师恼怒。 “怎么就没抢?没抢我怎么没说上媳妇”老道也大怒。 “那是你不得人心。人家姑娘都不正眼看你。”普善大师冷哼一声,“你怪我何来?” “想我当年仪表堂堂,要不是我当年走到哪里,你屁股后面追到哪里,天下人人都以为你我二人断袖。人家姑娘们如何不正眼看我?”老道也冷哼。 “谁叫你酿的酒好喝来着”普善大师难得地老脸一红,“这如何能怪我?后来我不跟着你了,开始改喝酒娘子酿的酒了。你干嘛还反过来追着我?” “我哪里是追着你?我喜欢酒娘子。”老道瞪眼。 普善大师一怔,“你喜欢酒娘子就喜欢酒娘子呗我也没干扰你不是?你还怪我做什么?” “你要是不碍事儿的话,酒娘子如何会嫁了一个穷书生?”老道提起往事,怒不可止。 “我怎么就碍事儿了?不就喝酒吗?你不是也说酒娘子酿的酒比你酿的酒好喝?也天天跟着我在那里喝?”普善大师提起往事,一副怀念的神色,“可惜,从酒娘子了时候,她的后辈酿得再好我喝着也不是那个味,不过有胜于无,老衲还是满足的。” “你满足了?谁还我媳妇?酒娘子本来对我有意思,都是因为那断袖传言,她也以为我们那什么……我解释了八百遍都没人信你个秃和尚,着实可恨”老道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可见此时心绪多么激动愤怒。 “老衲后来不是为了你遁入空门了吗?你还没说上媳妇?还如何来怪我?”普善大师提起这个也愤怒,“我和尚别的不爱,女人更不爱,做和尚也不爱,就爱酒。要不是为了你的名声,我哪里不能种田喝一口酒,至于跑在来出家当和尚?喝酒还得偷偷摸摸的” “你还说若不是你遁入空门还好你遁入空门之后,好不容易有个小美人喜欢我了,可是天下人人居然都说我背信弃义,喜新厌旧,你因为伤心才遁入了空门将我的小美人眼泪汪汪给弄跑了,说什么成全我们……你个秃和尚,我老道哪辈子没给神明烧香,居然遇到了你。”老道越说越气愤。 “这……这……”普善大师一时失语,看着老道,瞪眼道:“我哪里知道我出家了居然还不放过我?那你要我哪里?难道死了不成?” “你死了更不成天下人人还不说你为了我自杀?”老道气道。 “那会儿你怎么不遁入空门?你若是遁入空门,估计没人说了”普善大师看着老道。 “你都遁入空门了我还怎么遁入空门?我后来不是做了老道了吗?你个秃和尚谣言不攻自破了”老道胸脯一鼓一鼓的。 普善大师没了声,二人提起当年之事儿,都满腹委屈。一个迫于无奈做了和尚,一个迫于无奈做了老道。 云浅月站在门口汗颜地看着二人。想着世间真是无奇不有,今日的新鲜事儿尤其多。让她大开眼界了。她看向容景,只见容景一直站在二人面前看着二人吵嚷,一动不动。连神色都未变。她蹙眉,想着他该不会真要出手分开二人吧?夜天逸和她合力都不能分开二人,他功力即便再高,恐怕也难以做到毕竟普善大师和老道合在一起四甲子的功力还有余,而容景不过是一甲子功力而已。 “你们两个说够了吧?说够了我开始了”容景淡淡出声。 “臭小子,滚一边”老道骂了容景一句,“豆芽子还没长齐,便敢来大言不惭要分开我二人。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景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你连一丝衣服片可都不剩了”普善大师看着容景,连忙出声提醒。 “若是我能分开你二人,师傅说话可算数?帮她解除凤凰劫?”容景看着老道。 老道哼了一声,没说话。 “既然师傅同意,那我就出手了”容景话音未落,已经出手。“住手”云浅月忽然冲了进来,一把拽住容景的胳膊。 容景被迫住手,偏头看着她。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容景,从他清淡的神色她不出他心中所想。她冷静地道:“你不要命了吗?我不准” 容景不语,伸手推开她。 “你听到了没有?我说我不准”云浅月声音加大。他从来到这里就一句话没对她说,她早先说的那邪都是屁话吗?没进了他的耳朵?四甲子功力合在一起,他有几个脑袋够玩冒险的? 容景依然不言语,甩开被她拽住的袖子。 “容景”云浅月恼怒地看着容景,沉沉地喊了一声,“你没听到吗?用不用我将你的耳朵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堵了什么?是不是堵了大粪?听不见我说的……” 云浅月话音未落,容景忽然出手,一缕指风扫过,点住了她的哑穴。 云浅月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霎时被定住,僵硬得一动不能动。她心底一沉,只见容景不再看她,衣袖轻轻一甩,她的身子轻飘飘飞出了门外,越过了夜天逸,轻飘飘落下,立在了慈云方丈身边,只听他淡淡道:“慈云大师,蘣景看好她可否?” 慈云大师面色一变,急声道:“景世子,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可不能舀生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大师帮我看好人就行”容景不再看外面。 慈云大师看了一眼夜天逸,见夜天逸面无表情地看着禅房内,他转头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脸色极其难看,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禅房内,他想着即便他进,也拉不回景世子,无奈一叹,点点头,“好吧景世子放心老衲定然看好浅月秀。” “多谢大师”容景吐出一句话,忽然对着普善大师和老道二人合在一起的双手出手。 云浅月张口大喊,可是一丝声音也没发出。她想攥拳,从手臂到手掌到手心都是僵硬无比,似乎血液都冰冻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她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禅房内,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抹 白色的身影上,这一刻是怒是恼还是气愤或者无力,任何情感都苍白。 “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不给我老道丢脸”老道哼了一声,对容景出脚。 容景并不理会老道的脚功,渀佛没见到对着他踹来的脚,凝聚内力灌注于双掌,一股强大的气流直直对准普善大师和老道黏贴的手掌。 “你个死老道,他可是你徒弟,你真下得手?”普善大师这回也顾不得踹翻不踹翻棋盘,出脚挡老道踹向容景的脚。 “你个秃和尚,看你如此维护他,他不是我的徒弟到像是你的徒弟”老道一脚没踹到容景,反而踹到了普善大师挡来的脚上。 桌子因为承受不了二人的动作,棋盘被打翻,棋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我和景世子是忘年交。你个死老道有这样的徒弟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普善大师虽然挨了一脚,但也不是吃亏的主,一个回旋倒勾,也踹了老道一脚。 “我才没有这样的徒弟他要做我的徒弟下辈子吧”老道冷哼一声。见容景掌风对着他和普善大师贴在一起的双手袭来,他内力吸着普善大师的双掌连带着普善大师凌空而起,堪堪躲过了容景的掌风。 “你个死老道,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配做人家师傅”普善大师骂了一句。内力被老道牵制着凌空而起。 二人身子虽然离开,但手脚却没闲着,双掌对贴在一起抽不出,双脚过起招来。 容景一掌打空,看着二人,眸光一闪,忽然转回手腕,内力随着他撤回,他衣袖轻轻一拂,地上散落的棋子忽然尽数收于袖中,又顷刻间呈天女散花之势对着二人包拢而。并未向夜天逸和云浅月一般只攻老道,而是包括普善大师在内,棋子尽数打向二人周身各处穴道。且每一颗棋子都倾注了他的内力。 “好”老道怪叫了一声。 “好”普善大师也赞了一句。 二人身子在棋子包卷而来的空挡顷刻间交换了个方位,身体各处散出真气,围成一个真气圈,棋子还没靠近二人身子,便齐齐被真气圈都挡了回来。棋子受二人强大的真气灌注,此时却反过来打容景周身各处穴道。 三人三股强大的真气汇聚,禅房颤了颤,禅房上的瓦片承受不住重力哗啦啦从房顶上滑下,霎时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彻在达摩堂后院。 云浅月心刹那提到心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景。 只见棋子靠近三寸之处,容景身子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成一个光圈,棋子再不能前进一寸,围着他周身三寸之处形成了一黑一白两道光圈。黑白棋子将他包裹,月牙白的锦袍像是围了两个呼啦圈,可以清晰地看到青色的雾气在他周身各处游走。 “居然还大成了你个臭小子运气到不错”老道看着容景,老眼现出称赞之色。 “景世子天纵奇才你个死老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人家喊你一声师傅”普善大师也赞叹地开口。这种吸纳他二人功力不过须臾之间就为己用的功力天下间只有天地真经最后一重包罗万象才能做到。但也要有强大的内功做基础。景世子不到弱冠,有一甲子功力本身就是骇人听闻,何况居然还练成了天地真经的包罗万象,虽然才仅是初级,便已经足够令人骇然惊异的了 “两位小心了”容景看了一眼二人,淡淡出声提醒,话落,围绕着他的黑白子形成的两道光圈忽然破出一个小口,他的身子冲破真气从这个小口闪了出。他出之后,衣袖轻轻一拂,看起来虽然轻,但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灌注在两道光圈上,两道光圈受他力度驱使,快若闪电地向着普善大师和老道中间砸。 普善大师和老道一惊,即便两人加起来四甲子的功力,因为彼此牵制了一些,又被容景包罗万象化为己用借力打力了一些,所剩不过两甲子功力,明明可以应付容景一甲子的功力,但此时二人怎么也想象不到容景发出的威力也有两甲子的功力。两人住了打斗的脚,因为这排山倒海的威力来得太大,二人黏在一起,再想躲闪已经不及,只能齐齐用护体真气抵抗。 只听“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重响,禅房承受不住大力轰然倒塌 云浅月只觉心跳在这一刻停止了,看向那禅房在她眼前顷刻间夷为平地。砖头瓦片、房梁拱柱,全部碎裂,整个灵台寺的山似乎都震了几震。她眸光聚成一线,暗夜下,似乎已经分不清什么是黑的,什么是白的。 “普善师叔祖”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面色大变,人人骇立在原地。 “世子”弦歌从暗处现身,一张俊脸惨白如纸地看着倒塌的禅房。 几人喊声落,倒塌的房屋碎物下突然有两个人破土而出,二人出来后分别打了两个滚才站稳身子,一人身着道袍,一人身着僧袍,灰头土脸,虽然看不出摸样,但都知道是普善大师和老道无疑,二人粘着的双手分开了。 “景世子你怎么样?”普善大师刚站稳身形,便急急看向倒塌的房屋。 “臭小子想不到真有两下子死了没有?”老道也看向倒塌的房屋。 “世子”弦歌惨白着脸向倒塌的房屋走。 “景世子”慈云大师等人此时也连忙跟在弦歌之后走向倒塌的房屋。 几人喊声落,倒塌的房屋里无人出来,也无人声传出。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只听他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我在这里” 她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想转过头,却身子依然僵硬,一动不动。 “世子?”弦歌惊喜地转身。 慈云大师和灵台寺几位长老也齐齐转身,当看到容景完好无损地站在云浅月身后,人人面带喜色地看着他。所有人的目光刚刚都盯着倒塌的房屋,不知景世子是如何出现在众人的身后。但无论如何,只要没事儿就好。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果然不愧是景世子老衲佩服”普善大师赞叹地看着容景。月牙白的锦袍连半丝灰尘都不曾染上,可见在房屋倒塌之前他已经出来了。 “功夫还算马马虎虎”老道哼了一声。 “死老道这叫马马虎虎?险些将我们两个活埋了怎么不将你砸死?”普善大师看着老道瞪眼。 “区区一个小破禅房,还能埋住我老道?笑话”老道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看着容景,“还算你有几分本事儿,我老道答应给小丫头解除凤凰劫。” “多谢师傅”容景淡声道谢。 “不用谢,是你自己求得的”老道挥挥手,向云浅月走来,几步就来到了她面前,仔细看了她一眼,忽然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云浅月僵硬的身子一松,冰冻的血液瞬间流转,她并未回头,身子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脑中想些什么,又没想些什么。只觉得这一刻天地之大,她渺小至极。 “小丫头,盘膝坐下我老道这就给你解除凤凰劫”老道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站着不动,渀若未闻。 “怎么?你小丫头不想解除凤凰劫了?”老道斜眼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依然不动,也不答话。 “臭小子看来你白费一番功夫了这小丫头如今不买你的账,不解了”老道看向容景,对他挑了挑眉。 容景站在云浅月身后并未上前,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清淡,也并未答话。 “浅月秀老衲虽然会无上真经,但的确如死老道所说,少林寺的无上真经虽然可以解除凤凰劫,但也是强行破除劫印,一个差错,便对你身体造成伤害。如今这死老道懂得如何破解凤凰劫的门路,定然不会损伤你身体根本。过了今日你不解的话,可就没有明日了老衲二十年没见着这老道的踪影,你若不解,天下之大,等他走了,你后悔再想找他可都找不到了。”普善大师走上前来,对云浅月道。 “好”云浅月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话落,她盘膝坐在地上。 “师叔祖,道长,请移至前面禅房,这里不适合解除封印。地上凉气重。”慈云大师走过来,看着云浅月,对老道和普善大师建议道。 “如今是伏天,这么点儿凉气算什么这小丫头若是连一点儿凉气都承受不住,等一会儿老衲施展功力她岂不是更承受不住?”老道说话间盘膝在云浅月对面坐了下来。对普善道:“秃和尚,你在我身后助我。我刚刚损失了一半功力,恐怕不够” “好”普善大师盘膝坐在老道身后。 “告诉你,别趁机对我下手啊”老道回头瞥了普善大师一眼。 “你个死老道,我要想杀你几十年前就杀了,多少机会?你那时候抱着酒坛子醉得昏天暗地,我若是不将你拖回就睡着冰天雪地里被雪埋住冻死了。哪里还有你如今活蹦乱跳的来和我比试”普善大师叱了一声。 “几十年前的旧账了,亏你不脸红还说出来”老道鼻子哼了一声。 “老衲不和你理论,赶紧开始吧”普善大师不再理会老道,对云浅月背后的容景道:“劳烦景世子护法。” “大师放心”容景温声开口。 “慈云,你带着人都退下吧这里站了这么多人做什么?”普善似乎这才看到灵台寺的所有僧人都齐集在了达摩堂外,皱了皱眉,对慈云方丈吩咐了一句。 “是,师叔祖”慈云方丈对身边一名长老低声吩咐了一句,那名长老立即向外走。 “七皇子,你内腹被震伤,还是赶紧坐下来调息吧”普善大师看着站在一旁的夜天逸,缓缓开口。 “我无事。”夜天逸摇摇头。嘴角的血迹未擦,胸前的血迹已经干枯,他站在不动,凤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浅月。 普善大师心里叹息一声。老道哼了一声,忽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双手凝聚内力,两道冰蓝的光汇聚在他双手中指指尖,形成一小道蓝色的光圈,他对准云浅月出手,两只冰蓝的光圈一对准云浅月的百会穴,一对准她的眉心印堂处。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只感觉两道强大的力量瞬间通过两处穴道直抵她脑海深处,且迅速在她脑海深处占据左右脑两端,在里面盘旋两三个来回,忽然两道光圈齐齐向她脑海深处那处阻塞而。很快就到达那处阻塞,一左一右,形成一个半月的连环,对那处阻塞进行拉伸。 云浅月头突然疼了起来,拉扯之间,像是有一把锯齿在她脑中挥舞。全身所有的感觉和思想都汇聚在那一点。有一种灵魂脱离身体的痛。可是脑中虽然痛,但这痛却并未传达进她心里。她只觉得心里木木的,如一堵厚厚的墙,似乎堵死了身体心里与大脑的串联。 这一刻,按理说这疼痛是她前世今生以来感受到最疼不过的痛,可是她却觉得这痛是如此之轻,因为到达不了她心里。到达不了心里,她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疼。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老道大喝一声,“秃和尚,助我” “好”普善大师应了一声,在老道背后出掌,将真气渡入他体内。 二人显然是熟悉彼此武功,且了解甚深,不必适应,便很快就将功力融合在一起。 云浅月只感觉脑中本来松懈的两道功力顷刻间又翻涨了一倍。如在她脑中形成两个大光圈,须臾之间两个大光圈合于一处,像是一把巨斧砍下,她似乎听到大脑中“砰”的一声,像是礼花爆炸,无数的图片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无数人的脸,有熟悉的,有不熟悉,有小孩,有大人,无数的事件,无数的片段,无数的情景…… 那是属于她被封锁了十几年的记忆奔腾而出,让她几乎承接不住 无数片段如流水般奔腾流过,她脑中像是划开一道长长的长河,由她铺就,参与,搭建的长河,长河一寸寸拉长,延伸…… 其中有一个女子,容貌绝美,依稀与她有几分相像。坐在云王府浅月阁窗前的藤椅上,怀中抱着一团锦被,锦被里露出一个小脑袋,依稀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须臾,那小女孩变大了一圈,裹着的锦被换成了薄薄的毯子,然后转眼之间,小女孩穿着紫色的小袄子,似乎一岁多,乖乖巧巧地坐在女子的怀里,再然后小女孩似乎又大了一岁,剥葡萄给女子吃,女子含笑看着她,眉眼温暖慈爱,再之后,女子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小女孩站在床前,紧紧抿着嘴唇看着女子,再之后,云王府大门口,所有人披麻戴孝,送一台棺木出府,小女孩走在棺木旁边,纸钱从空中飞下,打在棺木上,打在她的身上,她小小的脸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忧伤…… 其中有两个小男孩,一个穿着白色的锦袍,小小年纪,便眉目如画,如仙子神童,少年老成;一个穿着雪青色锦袍,依稀像是小时候的小七,眉目俊逸,小小年纪,便现出聪慧尊贵,同样少年老成。 五岁时老皇帝的四十五大笀,她将穿白色锦袍的小男孩推下了湖,后来救上来之后没了气,她给他做了人工呼吸。同一年,雪青色锦袍的小孩搬到了她家隔壁,每晚闲得无聊,她便找他坐到墙头看星星,讲故事,有时候一夜一晃而过,第二天小男孩早课耐不住困意睡在了课堂上,回来对她抱怨挨了师傅板子,可第二天还是接着和她一起躺在墙头看星星,听故事。 同一年,白色锦袍的小男孩在文武大会上以八岁稚龄技压群雄,被老皇帝封为天圣第一奇才,可是她并没见他有多高兴…… 同一年,荣王府的荣王受了瘴毒死在途中,荣王妃自缢殉夫,那爱穿白色锦袍的小男孩一下子失了双亲,她跑安慰他,却被他抱住当枕头胳膊被压麻了一夜…… 同一年,她亲眼目?br/> 昧艘怀⊙壬甭荆牟罡庞龊Γ由甭局型低稻瘸隽艘桓鲂∧泻3卤┞叮裁桓嫠撸亲爸簧斫孛芩腿チ颂煅┥健?br/> 同一年,她亲眼目睹了白色锦袍的小男孩中毒和受暗杀的所有经过,她借爷爷的名义给她送了一颗大还丹。从此后,那小男孩再未出府……同一年,她开始追在一个爱雌袍子的小男孩身后,遭他白眼也不知后退…… 同一年…… 十岁时,雪青色锦袍的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丰神玉润…… 十岁时,白色锦袍的男孩也已经长成了少年,如诗似画…… “大功告成”老道忽然大喝一声,收了手。 普善大师也缓缓收手,苍老的声音难掩喜色,“恭喜浅月秀解除凤凰劫” ------题外话------ 终于恢复记忆了我知道美人们等急了o(n_n)o哈 月儿要开始强大了期待吧~(⊙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zbanban(100钻)、juypjj(5200打赏)、zhejiang2834(5钻50花)、raphaellion(10钻)、keykey131488(5钻5花)、goodbykiss(1钻)、13809892878(1钻1花)、花败不堪(1钻)、171697397(1钻1花)、cfecrown007(100打赏)、唯美式憂傷(1钻)、1053436070(1钻)、宝井小蝎(1钻)、18310730281(1钻100打赏1花)、风韵三十(1花)、弄潮(1钻)、彼岸珠(5花)、yuyu998075(3花)、李莹1987(1花)、芬芳满圆(1花)、么么o(n_n)o~ :g. l 第五十二章 心之温暖 普善大师和老道两人的声音似乎破空传来,打断了云浅月的记忆,将她拉回现实。 她闭着的眼睛睁开,一眼就见到了站在普善大师身后欣喜紧张地看着她的夜天逸。从那个和她一样喜欢叼着草躺在墙头看星星的小男孩,似乎一下子就长成了如今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她看着他,十五年的光阴在脑中飞逝。 从初次在皇后姑姑的寝宫见到他跟着蓝妃请安,她看着他酷似小七的脸惊得从皇后姑姑腿上栽了下,她爬起来不顾疼痛和皇后以及蓝妃的惊呼声,拉着他跑出了皇后寝宫,寻了一处背景处让他背宣言,后来得知他不是小七,有些失落。 老皇帝四十五大笀,她暗中做了手脚偷梁换柱将本来夜天倾抓到云王府旁边的府邸换成了他,但还要装模作样大哭大闹让夜天倾换,惹得夜天倾对她厌恶,而在他搬到云王府旁边那日晚上,她抱了一坛酒墙头上喊他,两人欢天喜地地喝了个大醉。 后来,两个人一起看星星,她给他讲老人与海,小美人鱼,猎人海力布的故事,他听得津津有味,后来直到她将她脑中所有的故事都掏空才作罢。 后来,荣王和荣王妃相继离,容景遭逢大难闭门不出,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哥哥了北疆遭了大难回来却被掉换了一个人……后来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 那一段时间,天圣厩阴云密布,各个府门静若无人。但不管如何,她和他依然躺在墙头上或者聊天,或者头对头躺在墙头的两端不说话,只是看星星。 时光荏苒,弹指如飞,转眼间五年一晃而过。 有一日,她发现一直看着的孩子居然长成了翩翩少年,丰神玉润,她不知是感慨居多,还是欣慰居多,或者还有什么丢失的东西又被她温习了一遍居多。 后来有一日,她在皇宫中突然发现了一处密道,拉着他一起探险,却不想听到了一段惊天的秘辛。老皇帝和蓝妃在谈条件。条件一,蓝妃和所有蓝氏母族连根拔起,换他的儿子做将来的天圣一国之君,执掌天下。条件二,留下蓝妃和蓝氏家族,他的儿子在皇室中除名,放逐北疆,永世不准入厩一步。她想着老皇帝真狠,转头看他,只见他紧抿着唇,袖中的拳头已经攥紧,当蓝妃答应条件一之时,她清晰地看到他手指缝有鲜红的血液滴下。她以为他会冲出,但是他没有,拉着她出了地道。后来三天没见他说一句话。 她那一刻知道他有多么坚韧而理智到近乎冷血。从这一点上,他和她真像。换做是她,她也不会冲出。那是蓝妃的选择,若他们冲出,那么不止蓝妃死,他和她亦是死老皇帝不会允许那条密道被发现,或者说不会允许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三日后,蓝妃自缢,蓝氏满门抄斩他被放逐北疆 第四日,他带着她来了灵台寺,他写:“五年后,喜欢我可好?”,她答:“好”,其实他不知道,那一刻,无论他要求什么,她都会答“好” 第五日,他孤身一人离开厩前往北疆,只有她一人城外的送君亭送他,天圣上下大约人人都以为七皇子此生完了,但只有她知道,他手里实则是舀了一支老皇帝给的皇室隐卫一起陪着他离开的。但这支隐卫,他五年来只用来应付夜天倾,再没做他用。因为他知道,这一支隐卫虽然听命于他,全全被他差遣,但真正听命的人是厩高高在上执掌人生杀大权的老皇帝。隐卫是保护他的利器,但也是监视。 第一次他从北疆来信,周转了无数人手,躲过了隐卫到她手里已经是三个月后。她接到信之后看到日期时在墙头上坐了一夜,第二日决定组建一个组织,不止为了能够不被老皇帝察觉的通信,也为了来暗中帮助他,她知道他在北疆定然十分艰难。他和她心中都清楚,若是他在北疆毫无建树,即便有蓝妃和老皇帝的约定,他也就是老皇帝的一颗弃子,老皇帝不会让他继任皇位,也许当他油尽灯枯,选定了除他之外的继承人时,第一个杀的就会是他。所以,他必须强大,强大到天圣江山不用老皇帝相让,便能够唾手可得。这个皇位只能是他的。 后来,在她的帮助下,他果然渐渐强大将北疆揽入怀中 后来…… “月儿,你怎么样?是不是都想起了?”夜天逸见云浅月看着他不说话,他走上前,紧张地轻声询问。声音极哑,似乎生怕他一大声便惊吓一般。 云浅月收回思绪,静静地看着夜天逸,短短两个月的失忆,却是一梦十五年,她如今醒来了,却感觉是沧海桑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这张容颜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容颜,面前的这个人是她陪着一起长大的,面前的这个人是她倾均有帮助的,面前的这个人是他从来有要求她不曾拒绝的,面前的这个人是…… 却不想一个失忆,却天翻地覆…… “月儿?”夜天逸盯着云浅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出什么,可是他看了半天什么情绪都没有,他一时间有信乱,伸手扶肩膀,轻声道:“月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哪里不对?” “夜小子你这是在质疑我老道的能力不成?她身体没哪里不对,好得很”老道瞪了一眼夜天逸,瞥了一眼容景,狠狠挖了他一眼,“臭小子,你如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你不是拼死也要让这小丫头恢复记忆吗?不会恢复记忆后她记忆中根本就没你吧” 容景不语,默不作声。 夜天逸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容景,遮住眼中的情绪,再次看向云浅月,“月儿,你是不是一时间记忆太多承受不住?我带你回宫好不好?” 云浅月依然不说话,亦不动。 “走,我带你回宫”夜天逸弯身,放在云浅月肩膀的手改为抱她。 云浅月忽然打开夜天逸的手,夜天逸一怔,她坐着的身子腾地站起,不看众人,足尖轻点向山下飞,一言未发。自始至终也没回头看容景一眼。 “月儿”夜天逸一惊。 普善大师等人一愣。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忽然也施展轻功追随云浅月而,但他早先被老道踹了两脚,伤了内腹,此时功力滞后了云浅月一截。但即便如此,还是转眼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离开了达摩堂下了山。 弦歌刚要追,见容景站在那里不动,他连忙走到他身边,低声喊,“世子” 容景看了弦歌一眼,对老道和普善大师温声道:“多谢师傅和普善大师” “不用谢我以后再不准喊我师傅就行了”老道对容景摆摆手,看向普善大师,“秃和尚,我老道这就走了,你跟不跟我走?” “跟你走?哪里?”普善大师一愣。 “你个秃和尚在这个小破寺里窝了几十年,难道还没窝够?自然是天地之大,可玩的地方多了,你跟着我云游四海。不?”老道打量了一眼灵台寺,看向前面的废墟,“反正你的窝也毁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你不怕人家再说我们了?”普善大师犹豫。 “怕个屁都快作古的俩老东西了,谁还风言风语?想当初就不该怕,白白浪费了几十年。我一来气后来酒都不酿了,酿出来的酒你不喝我一个人喝着也没味。”老道骂了普善大师一句。 “我要跟着你走,你还酿酒?”普善大师眼睛一亮。 “酿,为何不酿?我也想喝着呢”老道想当然地道。 “好我就跟着你走几十年没喝你酿的酒,我也想得紧。哈哈,从今以后再没有人可以管制我烤鱼喝酒大口吃肉了岂不快哉”普善大师哈哈大笑。 “那还不快跟上”老道大踏步就要离。 “好”普善大师爽快地点头,大踏步跟上老道。 “师叔祖,您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你不能走啊”慈云大师见二人说了两句话就要走,大惊失色,连忙拦住普善大师。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仇敌的两个人原来不是仇敌,虽然化干戈为玉帛,免于了灵台寺一场灾难,但将普字辈唯一的长老带走,这可是灵台寺的损失。 “怎么就不能走?我本来也不爱出家当和尚,白白在这里窝了几十年如今百岁多的人了,外面的天是什么样都忘了。你不要拦着我。我今日是非走不可的。”普善大师扒拉开慈云方丈。 “师叔祖,您……”慈云方丈还要再说,老道忽然用脚踢了颗石子堵住了他的嘴。他惨白着脸住了嘴看向老道。 “磨叽什么?还不赶紧走”老道对普善大师哼了一声。 “嗯”普善大师应了一声,大踏步走了两步,忽然停着步,对慈云大师和几位长老看了一眼,又老眼环视了一眼灵台寺,叹了一声,“老衲走了你们……你们好好念经吧” “师叔祖”普善吐出石子,忽然当先跪下,“既然师叔祖决心要走,留也留不住,慈云辞别师叔祖祝师叔祖保重身体。” “辞别师叔祖”几位长老也齐齐跪下。 普善眼眶有些酸,但还依旧故作洒脱地摆摆手,大踏步向前走。 老道走到达摩堂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容景,哼道:“臭小子包罗万象乃包容众生万物,你心中却只装着一个女人,何谈大成?什么时候你能放下,你的天地真经才真正到了火候” “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大成”容景淡淡道。 “没出息”老道斥了一句,不再说话,足尖轻点,飘身向山下而。 “景世子,多多保重”普善大师也回头看了容景一眼。 “师傅和大师也保重”容景点点头。 普善大师叹息一声,也施展轻功跟在老皇帝身后向山下飘。二人一前一后,转眼间走没了身影。 容景看着二人身影消失,目光久久未动。 “世子,您怎么不追浅月秀?”弦歌收回视线,看向容景。浅月秀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而七皇子追了,世子却是一言不发,从来到就没和浅月秀说一句话,万一浅月秀和七皇子……那如何是好? “走吧我们回府”容景抬步出了达摩堂,向山下走。 弦歌见容景真没有要追的意思,也只能不再多言,跟在他身后。 慈云方丈和几位长老依然保持跪地相送的礀势。人人想着普善师叔祖离开了,从今灵台寺少了很多趣味。这里的所有人入门几乎都是看着一个老顽童一般的和尚三更半夜时常烤鱼喝酒的,以前常常觉得师叔祖半丝和尚的样子也没有,如今再想三更半夜起来,也见不着人了不由人人心头都不舍难受。 人声散,灵台寺恢复如常。 容景出了灵台寺到半山处,忽然扶住道旁的一棵树,吐出一口血。 “世子”弦歌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容景,只见容景面色苍白,印堂沉暗,他面色一白,急急道:“世子,您受伤了?”话落,他把容景的脉,手触到脉搏,身子猛地一颤,“您……您怎么会……这样……” “无碍”容景摇摇头,如玉的手扶着树干,指节处都与往日颜色不符的苍白。 “怎么会无碍?属下这就抱您回府”弦歌连忙抱容景,他都想象不到世子居然受如此重的伤,亏得他居然都没露出一丝半点儿,还站在浅月秀身后无事人一般等了那么久,而且还只身走了这么远的路。更恼恨自己早先居然一丝也没看出来。 “不用我想走走”容景摆摆手,挡住弦歌的手。 “世子,您受伤极重,还是属下……”弦歌急急地道。 “我说不用”容景打住弦歌的话。 弦歌立即住了口。 容景扶着树干,静静凝视地上的一片血迹。须臾,他掏出娟帕,轻轻抹了抹嘴角,缓步继续向前走。香泉山静静,他脚步轻轻浅浅。繁星和一弯月光以及灵台寺的灯火汇于一处,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身影笼罩在昏暗的光影中,月牙白的锦袍如点亮了这山间的夜色,夜风吹来,丝丝凉意洗礼,他身影看起来有着入骨的温凉。 弦歌默默跟在容景身后,他想不明白世子是怎么想的,明明七皇子都已经答应弑父了,他却阻止了七皇子,甘愿冒如此风险强行分开老道和普善大师,如今不仅受了重伤,功力还折损了尽半数还多。却不拦住浅月秀,将机会让给了七皇子。 二人一路沉默,下了香泉山。 青泉早接到青啼的消息赶着马车等在山下,见容景来到,紧张地看着他,“世子……” “无事”容景摇摇头,伸手挑开车帘,缓步上了车。 青泉看向弦歌,弦歌对他摇摇头。青泉懂事儿一般地不再问,二人一同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香泉山向厩而。 马车内,容景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如诗似画的容颜白得清透异常。 一路静寂,无半丝人声,只听到车轱辘压着地面和马蹄前行发出踏踏有节奏的声响。 云浅月轻功较之往日高出一倍,如化成了一股疾风,不出片刻便下了香泉山。香泉山下,夜天逸和她骑来的那两匹马依然在那里吃草,她脚步不停,飞身上了那匹白马,双腿一夹马腹,白赤凤四蹄扬起,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 夜天逸慢一步来到,云浅月已经没了踪影,他翻身上马,沿着马蹄印的方向追了。 云浅月前行了一段路之后,她听见身后有隐隐的马蹄声,忽然在十字路口处弃了马,伸手一拍马屁股,白马向厩方向那条路而,她则重新施展轻功向另一条路而。她身形轻若云烟,半丝痕迹也未曾留下。 夜天逸来到十字路口忽然停顿了一下,仔细倾听片刻,顺着马蹄声向厩追。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转回头,抿着唇向西而。这一条路是通往西山。 西山一般人迹来往稀少,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西山猎场,一般都是贵族子弟出没,平民百姓没有特殊原因不踏足,另一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西山设有军机大营,寻常百姓更不可能靠近。 云浅月一路施展轻功,脑中什么也不想,一个时辰后来到了西山。她停住身形,在西山山口站了片刻,绕过西山猎场,向军机大营后营走。 距离后营还有两里地左右,隐隐听到西山大营的广场上传来练兵声,其中夹杂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脚步一顿,停住片刻,继续向后营走。 靠近后营一里地左右时,见到有两对巡逻士兵走来,她足尖轻点,无声无息从两队巡逻士兵头顶飞过,转眼间便进入了后营。后营是军机大营的食宿之地。谱一进入,整个军机大营都灯火明亮,即便如今已经深夜,后营巡逻更密,整个军机大营无人安寝。 云浅月来到最后一处营房门前,那一间营房并未亮着灯,她挥手打开窗子,无声无息闪入那间房间。她刚一落地,只听一声低喝,“何人?” “铁老,是我”云浅月轻声回话。 “主子?”铁老一惊,躺着的身子从床上起来,“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云浅月看了一眼老人,笑了一笑。 “您有何事派人传一句话就行,怎么还亲自跑一趟?”铁老大约五十多岁,他披好衣带,话音一转道,“不过大家伙都想您了,您如今来了也好。今日白天浅碧和洛瑶还说您有两个月没书信传来了。是不是也该来了,如今不想今夜您就来了果然不禁念叨。” 云浅月浅笑,“都还好吧?” “好就是风烬前几日出了一桩事情,受了伤,不过如今无大碍了。我想着主子这些日子以来频频传出……传出和景世子的消息,想着主子大约是应对皇上……就没将这个消息报给主子。”铁老犹豫了一下道。 “风烬出了什么事情?”云浅月向北角的壁橱处走,闻言回头看向铁老。 “风家找到了他,要他回。他不回,和风家人打了起来,所以受了伤。”铁老道。 “哦?你说风家人找到了风烬?如今风家人呢?”云浅月挑眉。 “风烬摆脱了风家人。如今风家人依然在厩暗中寻找呢风烬从受伤后再未曾出。”铁老叹息一声,“据说风家这一代本来既定的继承人在一年前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而一位秀在十几年前又被人要走。如今遍布天下在寻找那年走失的风烬。已经找了一年,如今找到了。他是唯一嫡系的继承人,怎么会罢手?” “嗯我们过看看他们”云浅月伸手在壁橱上一划,壁橱打开了一扇小门,她探身钻了进。 铁老向外看了一眼,见无人来这边,也钻了进。 随着二人进,打开的暗门无声无息关上。 暗门后是一处密道,密道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而走,每隔几米处镶嵌着一小颗夜明珠,大约走了一盏茶时间,云浅月转动了一下最后一颗夜明珠,一阵天旋地转,她伸手一拉身后的药老,二人顷刻间向下坠。 “这一条路也就主子和风烬敢走,每次我等都要走半个时辰的密道才能到后山崖谷。”铁老话落,又讶异地道:“主子武功似乎又高了”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铁老总感觉今日云浅月情绪不对,不再说话。 大约半柱香,云浅月忽然伸脚踢了一下左侧的壁角,壁角处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她拉着铁老走了出。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半山崖处,她驻足看了片刻,拉着铁老顺着绳索飞身而下,大约下了五十米处,她忽然伸手拽住崖壁的两根蔓藤,顺着蔓藤滑向崖底。 一炷香后,来到谷底。 西山大营最高的一座山峰西风崖崖底。距离西山大营其实隔了一座陡峭的山壁。大约五里,却是两个世界。寻常有武功之人人翻山越岭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而云浅月走的是捷径密道,仅需要两柱香的时间。 松了蔓藤,云浅月放开铁老。 铁老抹了抹额头的汗刚要说话,一个人影忽然飞奔而来,转眼间就到了云浅月面前,小小的身子一把搂住云浅月的脖子,“云姐姐,我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们,也没有书信传来?” 云浅月身子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好笑地看着像八爪鱼一般挂在自己身上的小男孩,“黎亭,你吃了多少?怎么两个多月就重了这么多?是不是没好好练功,只知道吃了?” “才没有我是长高了而已”黎亭立即放开云浅月,站在她面前,挺直腰板,清秀的小脸得意地道:“云姐姐,你看看我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嗯,是长了不少。”云浅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 “是风哥哥说的”黎亭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原来是风烬说的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我们这几日都是白天睡,晚上不睡。为了等姐姐你呗你都多长时间没来了?风哥哥说你这两日估计就会来了果然被风哥哥说对了”黎亭嘟起嘴,“为什么云姐姐每次来风哥哥都最先知道?以前他没受伤武功好感知了姐姐的气息也就罢了,可是他如今受伤很重啊,怎么还能知道?” “这就需要你问他了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云浅月笑了笑,看向前面,草木葱郁,湖水清幽,一排排房舍林立,几乎处处都亮着灯。她拉着黎亭的手向里走。这一片曾经被她视为最安静的世外桃源,心之温暖,难以想象竟然被她忘记了两个月。 “我一定问”黎亭点点头,忽然大喊了一声,“你们都出来云姐姐来了” “是秀来了” “是主子来了” “是云姐姐来了” “是云姑娘来了” “……” 黎亭喊声刚落,各个房间的门齐齐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张或小或大,或男或女,或年幼,或年轻,或年老的脸。人人面带喜色地看着她,看着这些人的脸,她骤然温暖。一身凉意似乎也驱散了许多。 “秀您终于来了我们二人白天还说您呢以为刚过了七夕,您又被皇上圣旨传进宫里,怕是短时间内都来不了,没想到今日就来了”两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提着裙子当先走过来,其中一鸀衣女子叫做浅碧,对她笑着打量了一遍,道:“秀瘦了” “秀遭了好几回难,能不瘦吗?当时我都忍不住冲进云王府了,后来想起秀交待,没她的吩咐不准出入云王府或者她身边。我才咬着牙忍住了”另一个黄衣女子叫做洛瑶,也打量着云浅月忧心地问:“秀,你还好吧?” 二人说话间,众人都齐齐围了过来,一时间纷纷问好。 “还好”云浅月看着众人,待众人话落,笑着点点头。 “她有什么不好的?都将景世子那般的人物给骗到手了不好才怪”众人身后,靠前排一间房屋门口传来一个邪魅懒散的声音。 众人听见这声音都齐齐噤了声。 云浅月顺着声音越过众人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披着一件墨鸀的袍子,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正向她看来。身形清瘦,手臂处用白布缠着,邪魅的俊脸上挂着冷笑。神态散漫。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须臾,将手舀开,看向风烬,笑道:“这是谁又得罪我们风大公子了?不是我吧?” 众人对看一眼,都用一副你完了的神色看着她。 云浅月接收到众人视线又伸手揉揉额头,若说这世上有她惹不起的人一共就三个。其一是容景,其二是夜天逸,其三嘛,就是风烬莫属了。风烬的脾气上来,她是真的惹不起。曾经一次她惹火了他,他居然提着剑纠缠着她打了三天三夜,直到她累得手指头抬不起来他才罢手,还有一次他将一间房拆了,而她被压在了房底下,他头都不带回的,不管她死活。还有一次他将她从上面的悬崖直接踢了下来,她感受了一次千丈悬崖玩跳水,掉到了前面的湖里。这三次她记忆犹新,从此以后,她再不敢惹他。如今看这幅样子这人又发脾气了。她揉着额头想着怎么才让他不发火,却怎么想也没有好主意,风烬可谓是柴米油盐都不进。她忽然转身,足尖轻点,向原路返回。 “云姐姐?”黎亭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居然刚来就走。 众人都都齐齐唏嘘一声,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风烬不可惹。人人都怕主子,主子怕风烬发火。而黎亭才来这里不到一年,自然不知道云浅月对风烬是怕了又怕。因为这一年云浅月没惹风烬,风烬也没发?br/> 稹?br/> “你要是走了,以后就别来了你知道我是有办法让你永远别来的。”风烬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脚步顿停,无奈一叹,转回身,看着风烬,撇撇嘴,“受伤了还这么牛说吧我又哪里得罪你了?算了,你直接说这次怎么才能不发火” “我以为景世子的温柔乡将你迷晕了头呢原来还知道怕”风烬看着云浅月,冷哼一声,忽然转身,那只没受伤的手向屋内一抓,一个包裹从床上飞来,被他抓在手中,他舀着包裹向云浅月走来。 众人都连忙让开路。 云浅月看着风烬,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今日起,我跟在你身边。”风烬走到云浅月面前,将手中的包裹塞进她手里,见她黑下脸,他邪魅的凤眸挑起,“怎么?不同意?你是想打三天三夜?还是想被压在房屋下?还是想从崖顶上掉下来再玩一回刺激?” 云浅月摇摇头。那个她也不想。 “那就走吧也让我见识见识景世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居然让你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非他不嫁。”风烬话落,伸手一拉云浅月,足尖轻点,飞身向山崖而,他身法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山崖,居然用嘴叼着绳索攀岩之上。 云浅月听到身后无数人的喊声,她回头看了一眼,黎亭已经追到崖下,奈何他武功不高,正委屈着小脸看着他和风烬,风烬转眼间已经拉着她上了半崖,她回过头,看着他一只胳膊受伤不能动,用嘴叼着绳索,有些无语,只能伸手帮她,二人转眼间便上了半山崖,风烬用脚一踢,暗门打开,他拉着云浅月钻了进。 “我刚来”云浅月被他拉着,没好气地提醒。 “谁说刚来就不能走了?”风烬瞥了她一眼,触动机关,一阵天旋地转,二人被一股大力向上打。 云浅月随着他向上而,怕他触动伤口,只能反手拉了他,施展轻功掌控主动。一边继续没好气地道:“我还没看风阁这两个月的动态呢就算你要跟着我走,急什么” “包裹里除了装了我的衣服外,还装了这两个月以来纪录的天圣以及各国的大小事件和动态。你回看也一样。”风烬瞥了云浅月一眼,冷声道:“我要不现在就跟你走,如今你武功高了,我受伤,保不准住我看不住你会偷偷溜走。防患于未然。” 云浅月无语,片刻道:“听说风家人找到了你你如今就跟我这么出不怕?” “不是有你在?谁敢从你手中将我抢走不成?”风烬挑眉。 “合着你早就准备好了,等我来了你就跟我走,和着我这一趟到成了来接你了”云浅月心下后悔,早知道不来好了,如今带了个阎王爷回。只是她恢复记忆哪里也不想,首先想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嗯”风烬哼了一声。 云浅月有些头疼,不过想想风烬以后跟在她身边也无不可。以后与以前再不一样。她身边是需要人。便不再说话。 不出片刻,二人过了暗道来到暗门处,云浅月伸手转了一颗夜明珠,壁橱的门无声打开,她探出身子,拉着风烬回到了铁老的房间,暗门在二人身后关上。她松开风烬,刚要飞身离开,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冲进来一个人,她一惊刚要出手,只听那人惊讶地道:“小丫头?” ------题外话------ 风烬,是一个重要人物,美人们别小看他o(n_n)o~ 可怜的景美人,默哀半秒钟……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zbanban(100钻)、不讨喜的丸子(1314打赏10钻)、uypjj(7钻)、枫丹白露2008(5钻5花188打赏)、cauld(5钻6花)、guiqin580231(5钻)、清夜画真真(2钻10花388打赏)、若依(2钻300打赏)、xinyong121(10花)、biyi18023(1钻12花)、毛毛1982(188打赏)、宝井小蝎(2钻)、13871388614(1钻2花)、kuankuan0317(1钻)、纪安晓(10花)、暗夜挽歌(3钻1花)、1053436070(1钻)、梦萱儿(188打赏)、yuanruo19(10花)、哭泣的笑脸(5花)、么么o(n_n)o~ :g. l 第五十三章 迎头相遇 云浅月一怔,顿时住了手,她怎么也想不到夜轻染居然来了这里。早先她来的时候他不是在前面广场练兵吗?怎么这么大一会儿就跑到这里来了?她看着夜轻染,夜轻染也看着她,两双眼睛都一眨不眨。 屋中静静,前方广场依然隐隐传来呼喝的操练声。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片刻后,夜轻染收起惊讶,看着云浅月。 “我……”云浅月不知道找什么样的理由对于她出现在这里才合适充分。要是别人她直接出手了结封口,自然不能被人发现她出现在这里。可这个人是夜轻染,她如何下得去手? “他是谁?”夜轻染忽然转向风烬。 云浅月偏头看向风烬,这才想起她还带了一个阎王爷出来。 “染小王爷吗?幸会!”风烬对夜轻染挑眉,邪魅地扯了一下嘴角,对上云浅月看向他的视线他意味不明地道:“交情不错!七月份的桃花依然开得正旺。” 云浅月脸一黑。 夜轻染皱眉看着风烬,“在下似乎不识得这位公子!请问贵姓名谁?” “在下认识大名鼎鼎的染小王爷就成了!我是个无名小卒,染小王爷不必知道。”风烬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看着夜轻染漫不经心地道。 夜轻染凤目眯了眯,无名小卒能有如此风骨和气场?面前的这个男人无论是放在何处,都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他就如一把利剑,还是见血封喉那种。这样的人物他居然从来没见过,而且也没有听闻。他身上亦没有任何特征让他识别出他的身份。他撇开眼睛,看向云浅月,“小丫头,他是谁?” 云浅月想着她似乎说过不再骗夜轻染的,但此情此景,她不骗如何行?她扯了扯嘴角,扯出的笑容有些难看,“他叫风烬,他是我的……家人!” 风烬邪魅一笑,冷着的脸色瞬间暖了下来。可见极其满意云浅月这个说法。 “家人?”夜轻染一愣。 “嗯,是家人!”云浅月肯定地点点头。西山峰山崖下住着的所有人都是她的亲人。 “是云王府的旁系?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云王府还有这样的人物?”夜轻染挑眉,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又扫了一眼风烬。 “云王府还不配我的出身!”风烬冷哼一声。 云浅月本来想借坡下驴,就给风烬按这么个身份得了。谁想风烬不同意,她只能立即道:“不是,他是我母族那边的人。” “哦?是晴姨那边的人?”夜轻染一愣。 “嗯!”云浅月点头。风烬要和她出去,要在世人面前露面,他是风家人的身份自然不好往出说,而且风家人想要人的话,别说风烬不同意回去,她也不会给。当初可是她从死人堆里将风烬扒拉出来的,风家人说要就要?没门!况且她娘亲的出身神秘,无人得知。就按这么个身份别人想查也无从所查。甚好! 这回风烬没言声,算是默认了云浅月的说法。 “那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怎么会在军机大营?”夜轻染仔细地看了风烬两眼,将他五官面目眉眼打量了一遍,又细细思索云王妃的样子,云王妃长得绝美,这风烬也不差,一个美得空灵,一个美得邪魅,他也分辨不出真假,只能认同了云浅月的说话。因为云王妃出身神秘,当年皇伯伯和父王调动了所有皇室隐卫暗卫都没查出她出身,而这风烬他从来未曾见过或者听闻过这号人物,如今突然出现,也符合传言。云王妃背后定有个神秘的出身,所以才让风烬对云王府如此不屑。 “他被仇家追杀,我正好救了他。躲来了这里。”云浅月看了一眼风烬的胳膊道。 夜轻染此时也看到了风烬受伤的胳膊,风烬的胳膊一看就不是现在受的伤,云浅月出现在这里怕不是仇家追杀这么简单,定然是隐瞒了他些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许多自己的秘密,这是人的**,不是所有的都要一探究竟的。他点点头,不再询问。 云浅月感激夜轻染的不再追问。他再若追问下去,她真不知道如何再编纂了。对别人也许她可以扯谎不打草稿,但对夜轻染扯谎就十分艰难。她趁机反问,“这里怎么半夜还在练兵?” “嗯,闲着没事儿练练。”夜轻染道。 云浅月一愣,练兵是闲着没事儿练着玩的?她看着夜轻染,这个屋中没点灯,但是外面的灯火从窗子透进来,还是可以清楚地看着他穿着一身铠甲,脸色疲惫,像是好几日没睡觉的样子。她皱了皱眉,“你怎么这副样子?又几日没睡觉了?” “睡不着!”夜轻染揉揉额头。 云浅月眉头皱紧,“怎么睡不着?你的宿营是这间房子?” 虽然知道这间房子是铁老住的。但她如今只能疑惑地问。她自然不能让夜轻染发现那条密道。夜轻染虽好,但总归是德亲王府的人。若是没失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同夜轻染有交集。可惜命运就这么爱开玩笑!她不想有交集的人全部都有了交集。 “不是!我过来找铁老喝酒!”夜轻染摇摇头。 云浅月刚要再说话,风烬伸手一扯她的手,语气不耐,“走了!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话落,他拉着她绕过夜轻染向门外走去。 云浅月被风烬拖着走了一步,想着就这么走了总归不太好,她看向夜轻染,“你回京不?还是就在这军机大营待着了?” “不回!”夜轻染摇摇头。 “那好吧!我走了!”云浅月转回头。 风烬刚要施展轻功拉着云浅月离开,只听夜轻染忽然又道:“小丫头,你不是一直都想参观军机大营吗?如今有机会,我领你去看如何?” “不看了!如今没心情。”云浅月摇摇头。她能说她早八百年前就将军机大营参观了个遍吗?只不过她失去记忆忘记了。如今若是没恢复记忆来夜轻染这么说她定然会去看的,可是如今也没有看的必要了。 “那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我再带你看吧!总之我是答应过你的。”夜轻染脸色一黯。 “好!”云浅月点点头,不知道再说什么。 风烬瞥了云浅月一眼,拉着她足尖轻点,向墙外飞去。 “小丫头,你是不是和弱美人吵架了?”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和风烬离开,忽然又问。 云浅月身子一顿,抿了抿唇,“没有!” 若是吵架就好了,吵架会打会吵会闹,但她和容景不是一个吵架那么简单的!她不明白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每日对着失去记忆的她的,而且她更不明白他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夜天逸用乞丐周转的法子杨叶传书那日对她疯狂怒吻的,她更不明白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冒生命大险分开老道和普善大师给她恢复记忆的,还有…… 风烬忽然冷哼一声,打断了云浅月的思绪,她没好气地瞪了风烬一眼,“牙疼啊?” “桃花疼!”风烬也没好气地瞪回去。 云浅月一个趔趄,甩开了风烬的手直直从十几丈高的半空栽了下去。 风烬理都没理云浅月,看着她向地上栽去。 夜轻染一直看着二人,见云浅月从十几丈高处栽下,忽然面色一变,连忙飞身而起去接她,但距离有些远,他的轻功还是不及,有些暗怪这个风烬居然眼看着小丫头栽落不出手相救,这若是栽到地上如何了得?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想云浅月在距离地面一尺之距忽然打了个一个筋斗,坠落的身子又直直凌空拔起了几丈之高,须臾,身形平平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一怔,小丫头的武功何时这么高了?比前几日高了一倍还多。他敢肯定若是早先,从这么高的高度落下,她不受大伤也会受小伤。 云浅月站稳身子后一脸黑线地看着风烬,他怎么不说菊花疼?那么她非得一头栽死这里不可!这人!跟他在一起,她心脏每日都能超负荷,说他是阎王爷半点儿错也没有,能随时防不胜防地要她小命在鬼门关转一圈。 风烬瞥了云浅月一眼,邪魅地挑了挑眉。 夜轻染此时飘身落在云浅月身边,看着她,“小丫头,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云浅月摇摇头,对夜轻染笑了笑。 “这位风公子是要和你一起回云王府?还是送他离开?”夜轻染看了一眼风烬。他看起来和云浅月太过熟稔亲密,显然交情甚深。这些年他虽然不在京中,但京中诸事也算是了如指掌的,谁私下的事情也是逃不过他的耳目,但不曾有消息说云浅月除了追在夜天倾身后十年外和谁来往密切。但这两日却是让他打破了以往认知。尤其是他得到她和夜天逸竟然书信五年的消息以及如今这个被称之为她母族家人的风烬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他……”云浅月皱眉,如今她自己住在皇宫,风烬是男子,若是跟在她身边如何能允许?这的确是个难题。 “自然是她在哪里我在哪里。染小王爷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风烬冷冷挑眉。 夜轻染闻言面色一沉。语气不善,“风公子是不是不太了解她的身份?她如今奉旨住在宫中!你也跟她入宫?你以什么身份入宫?做太监不成?” 夜轻染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一闪,风烬的宝剑已经直直对准夜轻染的眉心。 “何人闯入了军机大营?来人保护……”这时,一个大头兵忽然从前面跑来,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吓得连忙出声大喊。 云浅月踢起一颗石子飞了过去,喊声未落,那大头兵刹那他昏厥过去。她不看那人,对风烬低喝,“风烬住手!” 这里是夜轻染的地盘,她自然不能当着他的面杀人。这个人如何处置,就看夜轻染的了。要不想被老皇帝知道她出现在军机大营,他就杀了这个人灭口或者永远让他说不了话,或者各种方法,他若是想要老皇帝知道,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写奏折上报天听就是。 风烬此时指着夜轻染的眉心,夜轻染站在不动,也未曾躲闪,对风烬扬眉,“风公子剑术不错!可是我说的是事实不是?” 风烬收回宝剑,放入剑销,不以为意地道:“我家族如今再无人,就我孤身一人,如今前来投靠她,且正被仇家追杀,我不时刻跟在她身边跟在谁的身边?”话落,她对云浅月挑眉,“难道你忍心让我做太监,让家族绝后不成?” “我会想办法!自然不会不管你。”云浅月瞪了风烬一眼,车道山前必有路。她不可能再埋没风烬,如今风家人找来,也埋没不了了。只有将她摆在明处,摆在风家人够不着的地方,也能打退风家一些势在必得的窥视。她转头对夜轻染语气和缓,“没事儿,我会想办法!大不了我不住宫中就是了!圣旨说是皇上亲自教导我,后来还没过两个时辰就改成由七皇子教导我了。如今再改成让我回府也不新鲜。” 夜轻染点点头。这两日京中的事情他自然清楚。 “那我走了!”云浅月伸手一扯风烬,如今再耽搁下去狼都招来了。这里虽然被夜轻染收服,但定然也有老皇帝的密探和眼线。军机大营可是老皇帝最不会马虎的事情。 “好!”夜轻染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足尖轻点,拉着风烬飞身离开。她轻法轻盈如风,转眼间便飞跃了军机大营的高墙,躲过了墙内外巡逻队,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身影离开,就那么静静看着,片刻,他忽然出声,“来人!” “小王爷!”一名因为从他身后现出。 “将这个人……”夜轻染一指地上昏厥的大头兵,抿了抿唇,语气沉重,“处理了!” “是!”那名隐卫立即抱起地上的人瞬间退了下去。 夜轻染回身看向铁老的房间,房间没点着灯,空无一人。他又静静看了片刻,忽然一挥手,一阵掌风扫过,那扇开着的门无声无息关上。他转身向自己的主营房走去。小丫头如今还是小丫头,却又不是小丫头了,无论是与不是,从来似乎都没有他的位置。 出了军机大营三里地左右,云浅月停住身形,拇指和中指放在唇边,打了个轻轻的口哨。哨声落,一匹枣红的骏马从西山山里向她奔跑过来。不多时来到近前,马头在她身上亲密地蹭了蹭,以示想念。她摸了摸它的头,翻身上马。 风烬不用云浅月招手,便飞身坐在了她身后。 云浅月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拔起,欢快地撒欢儿跑了起来,一骑二人向京城而去。 二人一路无话,距离城门还剩十里地左右,忽然官道上左右两旁横出十多人拦在了前面。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劲装打扮,当前之人是一个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身后是清一色的年轻男子。 云浅月勒住马缰,骏马被迫停住脚步,因为跑得太快,前蹄扬起,嘶鸣一声,踏地踩地驻足,她看着面前拦住的十多人,人人未亮出兵器,腰间也无任何代表身份的配饰,显然是不想人知道其身份。她并未开口,等着前面的人说话。 “公子!您总算出来了!”当前老者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身后的风烬行了一礼,“家主请您回去!公子就跟我们回去吧!” 云浅月想着原来是风家的人,大约是风烬从这里甩开了他们,他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她去军机大营的时候身法太快,心无旁骛,大概是这些人隐在暗处,她没察觉到。 “不可能!我说了不会回去!”风烬撇了十多人一眼,邪魅的凤眼冰冷一片。 “公子!当年之事家主也是迫于无奈才会将您……”老者看着风烬,想解释什么,碍于云浅月在场,话语留了一半。 “少说废话!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已经不是风家人,和风家再没半丝关系。你听不懂吗?”风烬不想在废话,伸手一推云浅月,“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走!” “公子,您知道我是不可能让您走的!家主说无论如何也要带您回去!”老者一挥手,十多人顷刻间对云浅月和风烬围城了包围圈。 风烬瞬间大怒,刚要开口,云浅月举起手向后一摆,他住了口。云浅月放下手,面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清声询问,“你是风家何人?” 那老者一怔,似乎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一句话就让风烬的怒火压了下来。他早先只顾看着风烬,如今仔细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开口:“这位可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在下是你身后公子的家仆!” 风家不愧是十大隐士世家,行事说话隐瞒身份倒是滴水不漏!云浅月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要将风烬带回去?” “是!”老者点头。 “他是十年前我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你拿什么代价出来让我将他交给你们带回去?”云浅月挑眉。 老者面色一变。 “他如今是我的人!你们风家人恐怕拿不出什么让我看上眼的代价。所以,以后最好别在我面前提此事!否则……”云浅月看着老者,面色一冷,淡而轻地道:“风家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话落,她再不理会老者,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向前冲去。 老者听到云浅月点明他的身份一惊,听到最后一句话勃然大怒。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着风家人的面说如此大言不惭想要风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他看着云浅月冲来,对着她挥出一掌。 云浅月打马不停,衣袖轻轻一甩,袖中的红颜锦带着一丝轻柔的风飞出,明明看起来轻柔绵软无比,可是却隐隐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 “红颜锦?”老者看到银白锦缎惊呼一声,本来对云浅月的身手不屑的他此时感觉一阵强大的疾风带着丝丝寒气迎面而来,那丝丝寒气像是数千把刀,他面色一白,连忙躲闪。可是云浅月的速度太快,他哪里躲闪得开?身子顷刻间被红颜锦卷起。 云浅月手腕拉着红颜锦轻轻转了圈,四周涌上来的黑衣人齐齐被劲风一扫四下栽倒,她冷笑一声,忽然甩手,将老者甩了出去。 老者的身子成一条直线,直直栽出了十米之外,“砰”一声砸到了地上。 “今日伤你一条胳膊,是回报你伤了风烬胳膊。若是再来纠缠,就要掂掂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要从我手中抢人!”云浅月不看那老者和四下被打倒在地的十多名黑衣侍卫,收了红颜锦,扔下一句话,身下骏马不受任何阻拦地飞奔向城门。 老者想要再去拦,可是身子怎么也起不来。他没想到他的身手居然在云浅月面前过不了一招。只能脸色发白帝看着云浅月和风烬共乘一骑离去。云浅月废材废物的名声天下远播,纨绔不化,大字不识,风家得到的消息也莫过如此。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如此不同,根本和传说中的纨绔愚蠢废物挂不上边。想起她和景世子沸沸扬扬的传言,脸色变了数变。 “二护法!您怎么样?”十多名年轻男子从地上起身,连忙过来扶起老者。 “我没事儿!”老者被搀扶起身,低头看向胳膊,只见衣袖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露出胳膊,肘弯处也被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此时鲜血涓涌。他连忙点穴止血,拿出身上带着的药粉洒在了伤口上,扯了衣袖简单包扎。 十多人都看着他,无人说话。 老者包扎完,看了云浅月和风烬离开的方向一眼。面色凝重地道:“没想到公子当年是被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救了。浅月小姐显然与传言不同。公子如今不回去,浅月小姐不放人。这般情形,我们不是浅月小姐对手,此行想要带走公子,恐怕不可能!” “二护法!那该怎么办?”扶着老者的男子问。 “反正我们如今已经知道了公子下落,也算是有些收获。我们这就回去将此事禀告给家主和族中长老。商议后再做决定。”老者思索了片刻道。 十多人齐齐点头。 老者带着十多人没进城,返方向向东而去。 甩了风家的人,走了一段路,风烬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红颜锦被你惦记了好多年,景世子一直攥着不松手,如今怎么给你了?难道你用自己的人和他换了红颜锦不成?” “能不能闭上你这张臭嘴!”云浅月瞥了风烬一眼。想起容景那日给她红颜锦的情形,她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 风烬哼一声,“闭不上!” “我有办法让你闭上,信不信?”云浅月忽然回头看他。 风烬邪魅地对云浅月挑了挑眉,忽然凑近她耳边道:“你说若是被景世子看到你带着我回去会如何?他会不会杀了我?或者是杀了你?” 云浅月白了风烬一眼,不理会他,看向前方,前方天圣城门紧闭,似乎还没到开城的时候。她记起城门到戌时落匙,卯时方才能打开,如今还差一刻。 “嗯?”风烬又挑眉,伸手去勾云浅月发丝。 “不会杀了我,也不会杀了你。”云浅月打开风烬的手,音色忽然淡淡。 “这么肯定?你们都定情了,他看到你和我共乘一骑回去不会醋意大发?”风烬扬眉,邪魅地一勾嘴角,“若是如此,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他受伤了!如今提剑都费力气,能杀得了谁?”云浅月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风烬忽然大笑一声,邪魅地道:“受伤正好!我早就想领教领教景世子的身手了,奈何一直没机会。如今怎么也要领教一番的。他受伤,我才更好下手!” “我警告你,你给我老实一些,若是敢动他一下,我就亲自将你送回风家去!”云浅月忽然勒住马缰,回头对风烬正色警告。 风烬看着云浅月,忽然收了笑意,邪魅地扬眉,“你不是以前一直躲着他?如今短短两个月而已,就让你对她非他不嫁?生死定情了?” 云浅月住口不语,脸色昏暗。 风烬看着他,凤目一寸寸收缩收紧,片刻恢复如初,他冷哼一声,“那你就最好看好我,时刻将我带在身边,你若是不将我带在身边,我保不准会不高兴对他去动手!打不过,也让他扒下一层破来。” 云浅月皱眉看着风烬。 “快些走!我饿着呢!”风烬催促他。 “我当年真不该一时手贱从死人堆里将你扒拉出来!就应该多叫两条恶狗来生吞活剥了你!”云浅月恨恨吐出一句话,双腿一夹马夫,骏马向城门驰去。 风烬邪魅得意地一扬眉,赞同地道:“我也觉得你手贱!那时候我都不想活了,你非要将我救出来,不是手贱是什么?” “从现在起,你别跟我说话!”云浅月想着他八百辈子倒霉了。后来多少次她恨不得砍掉自己这双下贱的手,想将他再扔回死人堆,可惜,后来他火爆脾气一上来不将她扔去死人堆就不错了! “好几日没睡好觉,我困着呢!谁乐意跟你说话!”风烬忽然身子一软,懒洋洋地趴在了云浅月的肩上。云浅月小小的肩膀霎时被他高大的肩膀压住,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身子一矮,脸有些黑,但并没有伸手推开他。这个人从来不和别的男人一样会照顾女人,怜惜弱女子。他是男人中的另类。以前几次去北疆,他不自己骑马,都和她共乘一骑,累了就趴在她身上靠着,困了就趴在她身上睡觉。一个大男人,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她以前反抗几次,都无疾而终,后来习惯成了自然了,她失忆两个月,如做了一场隔世重生的大梦,醒来后,以前的容景不是容景了,以前的夜天逸不是夜天逸了,以前的夜轻染不是夜轻染了,以前的所有人和事物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风烬却是丝毫没改,还是一样德行。 身下枣红宝马丝毫不受影响,踏踏踏向城门而去。 一炷香后,来到城门口,此时正赶上城门打开。云浅月打马不停,畅通无阻地进了城门。谱一进入,就见到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城门口内,车前坐着弦歌,她一怔,勒住马缰。 “浅月小姐?”弦歌见到云浅月一喜,当看到她身后趴着一名年轻男子面色一变,瞬间住了口,脸色发白地看着她和她身后闭着眼睛舒服安睡的风烬。 云浅月抿了抿唇,看了弦歌一眼,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你这是要出城?”容景有令牌,出城根本不需要在城门口等候时辰开城门的,说明他们刚刚正好来到北城门。 弦歌看着云浅月,动了动嘴角,一个音也没发出。须臾,他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车厢,车厢帘幕紧闭,车中没有动静和声音传出,他低声喊,“世子,是……是浅月小姐……” “嗯!”车中传出一个极淡的声音,吩咐道:“出城!” 弦歌看着车厢,心下叹了口气,转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不再言语,一挥马鞭,赶着马车与云浅月的马错身而过。 云浅月手中的马缰攥紧,骏马静静矗立,她看着马车与她错身而过,车中人未挑开帘幕,也再无声音传出,她松开马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向城内走去。走了两步,她忽然又勒住马缰,回头对弦歌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浅月小姐,世子奉皇上之命去西山大营视察。”弦歌闻言立即勒住马缰,回头看了车厢一眼,见车内无声音传出,她看向云浅月回话。 云浅月蹙眉,去西山大营视察?视察什么? “赶车!”容景声音依然淡淡。 弦歌看着云浅月刚想说世子受伤很重,到如今一颗药丸也没吃,也没开方子入药。闻言知道世子不想让他多话,他只能一挥马鞭,马车出了城。 云浅月看着马车出了城,向西山而去。不出片刻便转了道看不到踪迹,她忽然调转马头,打马重新出了城门。身下宝马不出片刻就追上了马车,她调转马头,迎头拦住马车。 ------题外话------ 我们月儿还是很给力的,美人们,你们看到了没?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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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高阳,才华灌满,大名鼎鼎,天下推崇。不过也就是一个病秧子而已。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风烬话落,无视弦歌的怒意,忽然冷哼一声,“快点儿走!我饿着呢!” “最好饿死你!”云浅月忽然收回视线,对风烬瞪了一眼,一转马缰,骏马让开车前,她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返回向城内而去。 弦歌见云浅月就这么走了,脸色发白,对车内急喊,“世子!” 容景仿若未闻,并未出声。 骏马与马车错身而过,云浅月忽然无声笑了一下,似嘲似讽。 风烬邪魅地扯着嘴角看了一眼车厢,收回视线继续趴在云浅月身上闭上眼睛。他眼睛刚闭上,只觉身后一丝冰凉入骨的寒意袭来,他一惊,宝剑瞬间而至,已经直达他后心。他邪魅的笑意收起,面色微变,知道躲闪不过,便不再躲闪,一动不动地趴在云浅月肩上。 云浅月一惊,袖中的红颜锦瞬间飞出,堪堪在距离风烬后背心一寸之处缠住了从背后袭来的剑,她调转马头回身,没看见人,只看到车帘紧闭,弦歌睁大眼睛坐在车前。她微微皱眉看着被红颜锦缠住的宝剑。这柄宝剑极薄,仿佛像一片超薄的冰,剑身点点寒光,像是缀了雪花。 “我以为恢复记忆之后,这天下间除了夜天逸外无人让你能对我出手。原来我竟错了。”容景忽然淡淡出声,“连一只阿猫阿狗都让你珍之视之,对我出手了吗?” 风烬闻言面色大怒,刚要开口,云浅月一摆手,拦住了风烬。风烬虽然不甘,但并未言语。而是死死地看着容景的马车。 “红颜锦给你,可不是让你对我出手的!”容景话落,被红颜锦缠住的宝剑被一股大力一袭,不见有多大力道,却是让那把宝剑挣脱了红颜锦,顷刻间飞回了车内。他又淡淡扬眉,漫不经心地道:“风烬吗?风阁阁主,十大隐世世家风家目前寻找的继承人,即便没有武功,我也能杀了你。” 容景话音未落,风烬宝剑瞬间出销。 “住手!”云浅月低喝,出手拦住风烬。 风烬收回视线恼怒地看着云浅月。 “别忘了我警告过你的话!”云浅月板下脸。 风烬瞬间宝剑入销。撇过头,不再看云浅月,亦不再看容景的马车。 “容景,风烬是我的家人!不同于云王府的家人!”云浅月看着容景的马车清声道。 “哦?他是你的家人?那夜天逸是你什么人?”容景似乎淡淡扬眉。 提起夜天逸,云浅月抿唇不语。夜天逸是她什么人她说不出来,家人不是,朋友不是,挚友不是,爱人不是,伙伴也不是。是一个界定在所有情感边缘又脱离所有情感之内的人。但是风烬是她家人。她很清楚!这一点从很早之前她将他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那个比她长了几岁的男孩子遍体鳞伤经脉尽断,只剩下一口气之时,她从鬼门关救回了他的命,从那一刻起她就清楚,此生他是她的家人,他来照顾他! “不知道吗?”容景挑眉,又问,“那我是你什么人?” “你就是你!”云浅月手中的红颜锦攥紧。 “好一个我就是我!也就是说如今我就成了和你没关系的人了,是吗?”容景再次挑眉。语气微微嘲讽,“云浅月,我就知道是如此!” 云浅月清澈的眸光忽然一紧。 “弦歌!赶车!”容景吩咐。 “世子……”弦歌坐在车前不动。 “弦歌,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你的位置是不是以后该让青泉代替了?”容景声音一沉。 弦歌面色一变,连忙挥起马鞭,停住的马车立即走了起来。他不明白世子是怎么想的,拼尽功力分开普善大师和老道让浅月小姐恢复记忆。如今人记忆恢复了,他却如此!浅月小姐能回来找世子,世子不及时抓住。如今又有“墨红一动风云震”的风阁阁主,从来不曾在世人面前露面,如今浅月小姐恢复记忆后,首先就是接出了他。看浅月小姐对他的维护又不同于七皇子,若是真和浅月小姐就这么断了,那世子岂不是…… “容景!你我十年……你非要将你变成不是你吗?或者将我变成不是我吗?”云浅月看着马车,手中的红颜锦再次飞出,顷刻间缠住了前面拉车的马头,拉车的宝马瞬间止步,再不能前行。她看着紧闭的车厢,紧紧抿了抿嘴角,声音极轻。 车中容景不答话,沉默。 “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我说的不是玩的!”云浅月忽然移开视线,抬头看天,此时天色微亮,冲破了黑夜黎明破出一丝曙光。可是她心底此时却不见黎明,昏暗一片,“可是你从来未曾相信过我!” 车中容景的气息似乎变了一变。 “我失去记忆,这两个月重生。抛开记忆中的人和事儿,记不住所有人。夜天逸回来出现在我面前,也未曾让我记起一丝半点儿,却独独你让我开启了一个记忆的片段。就因为那一个片段,我扔了夜天逸的杨叶传书,接受了你。那是心之本意。”云浅月继续看着天空,黎明清冷的风拂过她单薄的绫罗纱衣,她的身体忽然比此时的风还凉几分,“可是你呢?你用尽办法让我沉沦,可是自己却清醒地看着我沉沦。不是吗?这段感情你用尽筹谋和心机,可是你的心和感情在筹谋和心机手段中还剩下多少用来对我?” 车厢微微一颤,容景的气息又变了一分。 “让我沉沦在你的怀抱。你要证明什么?证明你比所有人在我心目中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吗?还是证明你比所有人都厉害,短短时间就让我对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陪着你一起疯?或者还是想证明我心中其实一直有你,不过从来不承认罢了!”云浅月忽然冷笑一声,“容景,若是我说的这些都对,那么你成功了!” 车厢静寂,忽然没了声音。 “你拿自己的命和我开玩笑吗?你如今又不吃药不理会伤口是想我如何?你用受重伤换我将失去的记忆找回来我该感谢你吗?或者是该谢的!毕竟你做到了夜天逸没有做到的。可是我为何要谢?”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看向马车,目光清冷,一字一句地道:“告诉你,我是因为你,才失去了记忆!” 容景忽然挑开车帘,看着云浅月。 “夜天逸要回来了!我为了给你我一个机会!”云浅月看着容景,他如画的眉眼今日较之以往清透白皙异常,她看着他突然露面,神情没有半丝变化,“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会记忆,如何不知道娘亲离世前给我下了凤凰劫?如何不知道我不能强行运功冲破最后一重凤凰真经的封锁?如何不知道会失去记忆?我愿意用我所有,包括如今被我视为家人的风烬和所有人来忘却前尘往事,换一个重生。我做好了此生不再记起的准备!” 容景凝视着云浅月,眸光忽然一动不动。 “可是你呢?你自始至终只看到了我眼里装的人太多,从来不肯相信我能为你做到何种地步!既然如此!你不是你,还能是谁?”云浅月冷笑一声,忽然一松红颜锦,看着容景冷漠且平静地道:“容景,我们完了!” 容景面色瞬间清透如明镜,如玉的手扣紧车壁,指尖清白一片。 红颜锦从云浅月手中飘出,轻飘飘挂在了马头上,她不再看容景,一转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停驻了的枣红骏马四蹄扬起,向城门而去。再未回头。 风烬坐在云浅月身后,手里揪着她一缕发丝忽然脱落。 一骑两人转眼间就进了城门。 弦歌木立当地,看着云浅月离开,又看看挂在马头上的红颜锦。他的脸惨白一片,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结果。浅月小姐原来竟然是为了世子才……他白着脸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似乎凝住了一般,看着城门一动不动。本来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薄唇此时已经全无血色。黎明清冷的风吹来,打到他露出的脸上身上,连发丝也凝定不动。 弦歌想着世子怕是未曾料到浅月小姐是为了他才冲破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封锁凤凰劫失去记忆的吧?谁能想到?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世子痴心十年算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可是他看了一眼挂在马头红颜锦,又觉得这种回报不如没有。他看向容景半响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整个人似乎定住了一般,忍不住开口,“世子,我们回城吧!浅月小姐对您如此,怎么可能真和您断了?” 容景恍若未闻,依然一动不动。 “世子!”弦歌急了,跳下马车走过来想摇醒容景。 弦歌还未碰到容景的手,他忽然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落下帘幕,嗓音极哑地吩咐,“去军机大营!” “世子!”弦歌看着落下的帘幕,如今还去什么军机大营啊! “我说去军机大营!”容景声音忽然一沉。 弦歌身子一颤,本来要掀起帘幕的手垂下,他看了一眼城门再无人进去也无人出来,他转身走回了车前,看着马头上挂着的红颜锦,低声询问,“世子,这红颜锦……” “拿进来!”容景道。 弦歌立即将缠绕在马头上的红颜锦挑开车帘递给容景,容景伸手接过。弦歌又看了一眼城门,暗暗叹息一声,坐回了车前,一挥马鞭,马车向军机大营而去。 车中,容景靠着车壁而坐,如玉的手轻轻地抚着红颜锦。车中光线昏暗,对比下,他月牙白的锦袍如白雪,玉颜清透白皙异常,刚刚对风烬出手的宝剑此时静静里躺在他身侧,泛着点点冰光。他静静看着红颜锦,许久,低哑的声音轻若无声,“我怎知……” 话音未落,他闭上眼睛,车中恢复静寂。 清晨的阳光出来,打在马车上,通体漆黑的马车如蒙上一层暖暖的光色,可是似乎也照不化车中的温暖以及闭着眼睛的那个人。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军机大营。 云浅月纵马进城,奔了一段路,她忽然收住马缰,抿着唇看着前面的长街。如今天还未亮,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无。只有巡逻一小队士兵走过,见到她都慌乱地避开路。 “原来这两个月没有收到你任何信息是因为你失忆了!”风烬此时已经不再趴在云浅月身上,目光随着她看着长街尽头。 云浅月沉默不语。 “居然是为了容景失忆!”风烬语气不是以往的邪魅,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浅月依然沉默。 “我竟不知道这些年原来在你心目中最重的人是他!”风烬忽然冷哼一声,伸手一推云浅月,云浅月一个不稳,被他推下了马,他看着她怒道:“我们所有人都不及他,能让你说舍就舍了,既然如此,你恢复记忆做什么?” 云浅月双脚沾地,看着风烬。 风烬一句话落,不再看她,忽然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前蹄扬起,又踏地一声驻地不前,他照着马腹就踹了一脚,骏马承受不住疼痛,撒开蹄子狂奔起来。直直通向长街尽头。 云浅月看着风烬扔下她骑马离开,直到消**影,都没回头看她一眼,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许久,她收回视线,忽然苦笑了一下。什么叫做得不偿失,大概就是如此! 从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那一刻看到自己变成了小小的婴儿,看到抱着她的古装绝美女子,看到坐在屋中的俊美却微显病态的男子和一个摸样俊秀的小男孩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看到一屋子穿着古装的丫鬟仆人,说着王爷王妃世子的话,她就清楚地知道她灵魂轮回重生了,而且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古代,并且带了前世的记忆。她不再是李芸,她是云浅月,云王府嫡女。那个俊美却微显病态的男子是她的父王,而女子是她的母妃,那个小男孩是她的哥哥,云王府的世子。 那日她来不及惊异以及表露各种情绪就耐不住婴儿身体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睡了过去。醒来后,只看到是她娘亲的女子躺在她身边,屋中并没有那个被她称之为父王的男子和那个小男孩。她静静地看着女人,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对她笑,也温柔地摸着她头对她笑了一下。她想着老天是想换她一个家和亲情吗?上一世没有家和亲情,这一世让她重生了。 可是从那日起,一直半年,她再未见到是她父王的男子,那个小男孩时常拿了小鸟小虫子小蛐蛐过来逗她玩,女子脸上时常露出伤色。她想着大约王爷和王妃感情不好吧!古代寻常富贵男子都三妻四妾,更何况王爷?哪个女子不想唯一? 小男孩不来的时候,女子喜欢将她抱在怀里静静地看书,她便也陪着她安安静静看书。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但女子很聪明,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她居然会看书,她惊异了片刻,便对她柔声笑道:“我的月儿真聪明!” 她想着不是她聪明,而是她有前世的记忆!但她那时不会说话,即便会说话,想必也不会说。只能让女子以为是天赋异禀了。 后来女子找了各种书翻给她看,遇到她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还会耐心地讲解给她听。小男孩嫉妒地看着她,她就对他得意地笑。 半年后,她会试探地发出娘的音,女子抱着她欣喜不已。她也很欢喜! 小男孩让她喊“哥哥”,她偏偏不喊,他就用各种糖果诱惑她,她瞥都不瞥那些糖果一眼,小男孩急了,拿起一个糖果就塞进了她嘴里气嘟嘟地跑了,她吐不出糖果,憋得脸通红,女子吓坏了,将糖果费力从她嘴里掏出来,责令小男孩半年内不准再来浅月阁。女子言出必行,第二天小男孩眼巴巴地趴在浅月阁门外,却是浅月阁各处都有人把守。果然半年没让他进来一步。 半年后的没几日,她的父王终于来到了浅月阁。再不是她半年前见到的那副病态,而是风度翩翩。温柔地对她娘问是否可好,将小小的她抱起来,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半丝亲情了,她想着大约是这半年时间将第一眼所见的亲情给磨没了吧!女子温柔含笑,不见半丝半年被冷落的不快,入夜,王爷并未留宿,离开了浅月阁。 后来王爷时常来,却依然未留宿。 半年后,她一岁,小男孩解了禁跑进来,对女子保证,他再不给给妹妹吃糖果了,不喊哥哥也没关系,让娘别禁闭他了,女子笑着点头,说,“你长记性就好!妹妹是用来爱护的。”小男孩很郑重地点头。而她却清清楚楚喊了一声,“哥哥!”,小男孩高兴得抱起他来转了好几个圈。笑声连整个浅月阁的花草都惊动了。 一年半后,她会剥葡萄给女子吃,女子看着她笑得慈爱。往往这个时候小男孩也张大嘴,她就给他也剥一颗,小男孩吃着葡萄的时候鼻子眼睛都是笑。她想着有娘亲还有哥哥真好。父亲要不要没关系。 可惜好景不长,快乐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在她两岁的时候,女子突然对她说要去北疆,很快就会回来,让她乖乖听哥哥的话。她虽然疑惑,但还是什么也没问点点头,女子去了北疆。 女子走后,小男孩住进了浅月阁,当真有个当哥哥的样子,每日学着女子的样子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念书听。那个时候他才五岁多而已。识得的字还没有她多,往往他一页字磕磕绊绊念完了,她已经睡着了。 女子并没有如她说的一般很快回来,再回来已经是半年后。可是却中了一种无解之毒。名曰:紫草。她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眼泪在眼圈打转。女子却没有疼痛之色,只是不舍地对她说,“娘亲本来想多陪你几年,如今却是不行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哥哥。” 她很想问,哥哥能代表娘亲吗?可是终究是没问!她没有能力挽救她的命。 女子撑着一口气给她下了凤凰劫,对她说,“月儿,若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大难题,或者你将来不知道该怎么走路或者往哪里走路的时候,就催动功力,启动凤凰劫吧!它……能帮助你……” 女子给她下了凤凰劫后就闭上了眼睛。再没睁开。 后来云王府搭设灵堂,他的父王似乎留下了泪,那泪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泪! 她那时候不知道凤凰劫是做什么用的,直到三岁生日时,爷爷将娘亲留给她的凤凰真经给她,她翻到最后一页时,才明白原来可以封锁住她的记忆。那个时候她就想,她管不住别人,但会管住自己,让自己永远的保持住清醒和理智,就如对待小七一般,清醒地将他派出去执行任务,清醒地看着那架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凤凰劫她永远用不到,是娘亲多此一举了。她会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呢!世间万路,但她会很清楚自己走哪一条路。 可是她错了! 以前皇后姑姑说了几次要她进宫,娘娘都没吐口,只有哥哥时常会进宫。娘亲过世后,她三岁生日之后,姑姑将她接进了宫。她看到了酷似小七的夜天逸……后来得知他不是小七转世,虽然失望,但觉得有这样一个像小七的人如今能看得见也算是她的一份幸运,毕竟小七已经灰飞烟灭了,连一丁点的骸骨都没留下。她失望变成释然,从此后将对小七的一半感情投到了夜天逸身上。 夜天逸很讨喜,事事依着她,所有皇子中她看了个遍,还是觉得夜天逸最顺眼。 这样一晃就到了五岁,老皇帝四十五大寿那日,容景进了宫,那时候她只觉得这荣王府的小世子长得真好,便一直盯着他看。而那个人一眼都没瞥她,正正经经规规矩矩颇有少年老成派头地坐在容王爷和容王妃身边,她看了半响,觉得这个人真无趣,便不再看他,无聊地把玩手指。 老皇帝将她和秦玉凝的座位安排在一起,还笑言:“这两个小丫头文文静静,都有皇后的风范。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个都是她侄女呢!” 她心里咯噔一声,那时才想起来她是背负着祖训要入宫的!她看向姑姑,见姑姑的脸僵了僵,便笑道:“皇上玩笑了!月儿顽皮,不及秦小姐规矩的!” 老皇帝大笑。 她看着老皇帝的笑,忽然感觉心底寒了寒,嫁入皇室吗?她不是她的姑姑太姑姑们!不由露出一丝讽意,但很快就发觉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一个五岁的孩子,立即收敛了表情收回视线,却不想刚收回视线低下头便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头上,她立即抬头,只见容景正用那种嘲讽的目光看着她。当发现她眯着眼睛看去,他似乎愣了一下,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她想起娘亲在她一岁半时给她读天圣史志时候告诉了她一个秘辛。那是关于荣王和贞婧皇后的。后来历代云王府女子都会爱上荣王府世子。当时娘亲摸着她的头道:“我的月儿是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子,荣王府小世子……其实不错!” 她当时虽然听了,但过耳没过心。如今却突然就想了起来。她想着若是命运在她身上应验,那么她会爱上对面那个装模作样的小男孩,可是可能吗?她笑了笑,便不再理会于他。 宴席进行了一半之时,老皇帝忽然宣布借此机会给太子、四皇子、七皇子分府。一在云王府旁,一在丞相府旁,一在德亲王府旁。她忽然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果然,她清楚地看到老皇帝身边的大总管陆公公在给三人抓阄时做了手脚,夜天倾的府邸在云王府旁,夜天煜的府邸在德亲王府旁,而夜天逸的府邸在丞相府旁。那一刻,她忽然看到了天圣江山的下一代继承人和下一代皇后。 夜天倾和她是老皇帝的弃子!夜天逸和秦玉凝是老皇帝选定的! 虽然老皇帝半丝也没表现出来,可她就有这种感觉。为了试验这种感觉,她暗中趁老皇帝和陆公公不注意,用从凤凰真经上乾坤斗转偷梁换柱了夜天倾和夜天逸的阄,夜天倾的府邸换到了丞相府,将夜天逸的府邸换到了云王府旁边。果然当时三人将抓的阄摊开,老皇帝的脸变了一变。她想着果然猜对了! 当时她距离抓阄的地方最近,怕老皇帝起疑,所以跳下椅子,抓住夜天倾要她和夜天逸交换。夜天倾似乎懵了,她开始大哭大闹。终于惹了夜天倾反感,老皇帝大约是以为陆公公弄错了,便打消了疑惑,他对夜天倾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和天逸换了吧!” 夜天倾却第一次违抗了老皇帝的命令,坚决不换。且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抓阄也有规矩,否则以一人的意愿打破的话,如何还有规矩?她清楚地看到老皇帝的脸当时就青了。虽然大哭大闹着,心里却是笑了,不想这时又看到了容景用那种嘲讽的眼光看着她。 后来老皇帝只能照她偷梁换柱后的结果分派了府邸。夜天逸分到了云王府旁。 宴席未散,他见容景离席出了殿,她便也找了个借口追了出去。一路跟到他鸳鸯池,他回头对她嘲讽地道:“不想嫁给夜天倾,原来你想嫁给夜天逸?” 她忽然大怒,觉得这个孩子凭地讨厌,一把将他推下了鸳鸯池。他大概没想到她会推他下去,因为她推她的时候,没感觉到他做任何防护。她听着那一声“噗通”的落水声,只觉得心里痛快。坐在池边看着他跟落汤鸡一般爬上来。 不想这一幕被随后跟着他们出来的夜轻染看到了,夜轻染跑到她身边看着鸳鸯池告诉她,“这个弱美人不会水,你知道吗?” 他话音未落,她便跳进了水里。果然那人已经沉了底。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上了池边时,他已经没了呼吸。她咬了咬牙,给他做了人工呼吸……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将来有朝一日会启动凤凰劫! 云浅月打住回忆,忽然笑了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么久远的记忆,如今却是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容景当时那似嘲似讽的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笑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温润低浅。 云浅月一惊,猛地回头,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题外话------ 美人们又造反了,我的小心肝啊,一颤一颤的……,>_<, 卖糕滴,我一直觉得我是亲妈,怎么就木有人相信呢!我很忧郁……╮(╯▽╰)╭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zbanban(100钻)、染心夜(68钻16花)、不讨喜的丸子(30钻25花)、淡沫如湮(5钻20花1314打赏)、zyy741119(10钻)、yuanruo19(10钻)、nh533(10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清夜画真真(10花)、yuanruo19(10花)、bigwendy(1钻)、小安flj(1钻)、kuankuan0317(5花)、梦归星尘(3花)、汐颜儿(4花)、luayn(1花)、袁凯红(1花)、风韵三十(2花)、jmw123456(3花)、快活城里神仙居(1花)、么么o(n_n)o~ s 第五十五章 缘深情深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晨起金色的阳光打在他如诗如画的玉颜上,他容颜清透,月牙白的锦袍似乎冰了一层霜雪,可是他整个人却是说不出的温润温暖。 云浅月看着容景,眼眶忽然瞬间湿润。似乎几世轮回,暮然回首,那人就在她身后,太阳升起的地方,驻足等待,从未离。她咬着唇瓣看着他,视线忽然朦胧不清。 火烧望春楼之后,她在云王府的墙头上整整躺了一夜,那一日是阴天,天空连一丝星光都没有,她对着黑漆漆的天幕一直看着,在第二日天刚破晓时做出了决定,启动了凤凰劫。那时候想什么呢似乎在想若是上天怜悯,他大病痊愈,她愿意倾十五年记忆,换个重生,让紫竹林坐她的心里,让云浅月坐荣王府。 有时候一个人清醒得时间太长,总想疯狂那么一回 她娘给她下了凤凰劫,是不是就料到有朝一日她躲不开这个劫?容景就是她的劫数 云浅月蜷了蜷手心,眼角一滴清泪无声落下。 容景忽然伸手,那一滴清泪落在了他手心,阳光照在他手心上,那滴泪晶莹剔透。他静静地看着那滴泪,如玉的手微微轻颤,似乎接不住。他如玉的手白皙清透,那一滴泪更透。 云浅月忽然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不看容景,转身就走。她还没挪动脚步,手臂就被容景紧紧抓住,她刚要催动内力甩,只听容景声音暗哑地道:“我如今折损了一半功力,是抓不住你了,可是你确定你要甩开我吗?” 云浅月顿时住了手。 “以前一直想着有一天你会为我流泪,可是当看到你为我流泪,我的心却如此之疼,恨不得这一滴泪从没流出来过。”容景摊开的手心忽然用力攥了攥,似乎这样便将那一滴泪顺着手心流进了他心里,他目光一直看着云浅月的脸,静静凝视。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偏过头不看容景。 “倾一世之功,换一世之情,可我想倾尽生命,换生生世世情。”容景如玉的手松开,轻抚云浅月的眉眼,低声暗哑地道:“云浅月,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魔咒?” 云浅月闻言“啪”地拍掉他的手,转过头看着他怒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对我到底下了什么魔咒?” 容景的手被打掉,白玉的手背霎时一片红,他渀若未见,眸光凝定地看着云浅月的恼怒的小脸,须臾,他垂下头,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云浅月看着容景被打红的手背,心微微一疼。爱一个人是不是舍不得他受半点儿疼痛?否则当时他强行运功分开普善大师和老道之时她的心为何都痛得麻木了?解除凤凰劫之时却是半丝也没感觉到疼?她看着容景低低而笑,嗓音暗哑却愉悦,她忽然忍不住用力捶向他胸口,可是手到他胸口一寸之处又猛地顿住,恼怒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我竟然不知你心里一直有我。”容景抬起头,看着停在他胸前的手,伸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忽然一叹,“我知道天下事,却独独不知道你的心。” 云浅月冷哼一声,抬头看天。她的心曾经连自己都看不明白,否则又何必启动凤凰劫。 容景忽然松开手,将云浅月紧紧抱在他怀里,她纤细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柔弱无骨,即便照了这么久的阳光,还是泛着丝丝凉意,他手臂收紧,一寸寸,声音低压,一声声轻唤,“云浅月,云浅月,云浅月……” 云浅月心中的昏暗忽然如潮水般的泄,这一刻才感受了阳光温暖,面前抱着她的这个人身体温暖,他低压的嗓音渀佛轻柔的风在她耳边吹拂,一直吹进她心里。所有的委屈,气怒,不理解,冷情,背负,压力,全部在这一声声低唤里消失无形。多少人喊她秀,云姑娘,云姐姐,月姐姐,月妹妹,月儿,可是有谁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容景连名带姓的喊她云浅月。他口中吐出她的名字,让她从心里会触动那一根名叫情网的心弦,将她牢牢锁住。 夜天逸给了她五年时间,可是他可知她给了容景十年…… “你那邪说得不全对,我是拉着你沉沦,但不是你自己,而且和我一起。我是用尽心机计谋手段谋略,让你陷入我怀里,但不是你自己陷入,是我陪着你一起陷入。你是重生,可是对我来说就是一虫时会醒的大梦,可是我想要那场大梦永远不醒。你一旦醒来,便不是我一个人的,云浅月,你可知我多么不愿意那场大梦醒来。但迫不得已,还必须要它醒来。”容景停住轻唤,低声道:“我怕醒来,你便不再是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云浅月了。你眼中心中装的人何其之多?我能排到第几?” 云浅月身子忽然软了,任容景抱在怀里,将她身体的全部重量都给他。 “你可知我每日看着你对我恼我怒我笑是何种心情?那种一梦十年,魂牵梦绕,终于来到了我的怀里。更何况我解了寒毒,除了旧疾,不再会有一日心脉枯竭死,我可以占有你,将你变成我一个人的。我可以亲你,吻你,拥你,抱你,或者更近一步,将你娶进荣王府,成为紫竹院的女主人。如此这些,心一瞪魔,再净化不,我怎么可能会想放手?”容景手轻抚着云浅月秀发,手指将她发簪挑开,让五指在她三千青丝里丝丝缠绕,似乎三千青丝网住了他的心。 云浅月静静听着,不置一词。 “师傅和普善大师比拼内力,我承认我想让你即便恢复记忆也永远记住那一刻。即便恢复记忆后你会当成这两个月是一场笑话,会跟着夜天逸走,会投入夜天逸的怀里,你也会记住我。”容景声音忽然极低极哑,“我就想你永远记住我,就想要你心疼,要你想起那一刻就疼得不能呼吸。我是想证明你心中有我。我就站在你身后,即便你恢复记忆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是夜天逸,你也会想起身后的我……” 云浅月唇瓣再次紧抿。 “可是你一眼未曾看我……我就想着,有一场大梦,也算够了。这副身子的伤不治也罢你若不管我死活,我还活着何意?有一副好好的身子,你不在身边,我岂不是一样残败不堪?”容景指尖细细地缠绕起云浅月一缕青丝,将他垂落在额前的一缕青丝缠绕在一起,继续道:“可是我心底竟然留了一丝希望,我想着即便是梦,但这两个月你是真的人,真的心,如何梦醒了就能将一切抹杀?我抹杀不了夜天逸和你视为重要的那些亲人,你又如何能抹杀掉我?” 云浅月继续沉默。 “可是再次见到你,你身后坐着风烬。我不是醋了,而是怕了……”容景声音又是极低,似乎压抑着无数情绪从胸腹堆积许久才生生破喉而出,“我不敢见你,怕你对我说,容景,我们就当做一场大梦吧如今梦醒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那样的话,你叫我情何以堪?不如我送你一把宝剑,你将我杀了也罢” 云浅月抿了抿唇,眼眶再次湿润。 “我们不是完了对不对?你当时是气了对不对?气我不治伤,气我不见你,气我不理你。是不是?”容景忽然放开云浅月,目光凝着她的目光,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眶,见她不语,他声音忽然极哑却极重地道:“云浅月,你若敢说不对,敢说不对,我就……” “你就如何?”云浅月忽然开口,声音也是微哑。 容景忽然背转过身,不看云浅月,低声道:“我能如何呢?我不会死,不会自杀,死的话岂不是更便宜了别人?可我也不能看着你和我形如陌路。” “那怎么办?”云浅月嘴角忽然勾起。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不能对我说不。”容景背着身子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忽然转身就走。 容景面色一变,瞬间就转过头抓手臂,目光紧紧地看着她,“难道你真要……我不准许听到没?云浅月,我不准许” 云浅月任他拽住手臂,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紧张慌乱无措的脸,曾几何时看到这般摸样的容景。如何了断?如何再说完了?她瞪了他一眼,扬长音道:“听到了,容公子,你的声音很大,将我耳朵都震聋了。” 缘深奈何情深奈何就这样吧 容景一愣。 “走吧我饿着呢”云浅月反拉上容景的手,拽着他举步就走。在这里耽搁这么许久,太阳都升起了,北城门两旁会聚了不少百姓,都睁大眼睛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再不走的话,他们免费在这里演戏,该被这些双眼睛烤着了。 容景愣愣地跟着云浅月走了两步,才试探地问轻声问,“你说饿了?” “嗯”云浅月点头,想着多久没吃东西了?可不是饿了吗? “我们哪里?”容景又问。 “醉香楼吧”云浅月看了一眼前面的长街,醉香楼近些。想起那日容景带着她醉香楼,她居然以为醉香楼背后的人是容景,原来殊不知是她。那是那一年她发现容景有一家酒楼,而且很有钱,她气不过,就一时冲动之下开了醉香楼。并且交代过,容景和狗来醉香楼以后都打出,恕不招待。可是她偏偏和容景在那日一起了,怪不得掌柜的和伙计看见她和容景一起出现都一副吓坏了的摸样。她那一句话一直奉为醉香楼的宗旨。任何人只要进了醉香楼,就不敢捣乱。如今想想就觉得好笑。 “嗯,我也饿了”容景垂下头。 云浅月瞥了他一眼,只看到他垂着头,静静地,默默地跟着她,她收回视线,眸光染上一抹笑意。身边的男子与记忆中那个喜欢对她冷嘲热讽的小男孩身影重叠在一起。那一年她大怒之下将他推下水,后来夜轻染一句话又将他救上来,给他做人工呼吸。可是哪里知道,她还没碰到他的唇,他却睁开眼睛,一脚就将夜轻染踹进了鸳鸯池,在她怔楞的空挡,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了她。 那时候,他七岁,她五岁两个孩子而已 她大怒,对他拳打脚踢,两个人躺在地上就过起招来。可是他技高一筹,每每都压制。直到夜轻染从水里自己爬上来,浑身地对她质问,“小丫头,我好心告诉你,你将我踹下做什么?” 她闻言大怒地住了手,一肚子怒气无法发泄,看着夜轻染对她不满地皱眉,她掷开容景,伸脚将夜轻染又踹了下。冤枉人也没这样的既然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枉她,她不如坐实了踹人的举动。她就踹了,又怎么了? 不料容景抹抹嘴,忽然对她嘲讽一笑,“原来夜家的男人你一个也不喜欢,只喜欢我” 她怒瞪着他,“谁说我喜欢你?” “那为何你刚刚想要亲我?”容景挑眉,看着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将她因为湿漉漉下水救他而包裹着小小身体的曲线漫不经心地巡视一圈后,讽刺道:“没想到小小年纪就如此放荡。你这样的女人还想将来做皇后?可别贻笑大方了” 云浅月勃然大怒,对他劈出一掌,“我那是为了救你混蛋” “是,你是看上我了,也喜欢上我了。否则为何我刚一进宫,你一直盯着我看?如今怕我掉水淹死了又费劲救上我,救上我之后趁我昏迷就要亲我。”容景擒的手,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道:“味道不错像是昨日母妃给我剥的葡萄,甜甜的。” 云浅月闻言险些背过气。那是她的初吻。初吻能用葡萄来形容吗?而且她才五岁,他才七岁,两个屁孩子,会初吻吗?他懂个屁还葡萄……那一刻她死的心都有了。她死死地瞪着容景,骂道:“你们家葡萄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容景扬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的嘴,须臾,他忽然慢悠悠地道:“哦,我知道了。我竟然错了,怎么可能是葡萄?这可是凤凰的嘴,是要飞上枝头变成皇后的” 云浅月闻言险些吐血。 只听容景又看着她的嘴道:“可是怎么办呢被我给亲了。我以为你喜欢我,对我不由自主,我就也不由自主了。要不我娶了你?你如今被我污辱了清白,这飞上枝头怕是不能了。不如就进我荣王府当紫竹林的一只鸟吧” “娶你个大头鬼我就当时被狗啃了谁乐意进你紫……”云浅月用力抹抹嘴,狠狠地看着容景,一句话没说完,只见他那一双漂亮的眸子骤然一黑,如乌云吞并了日月,顷刻间就将她钳制在了身下,她大怒,刚要出掌,她身子忽然被她一个用力扳到了上方,他躺在了她身下,她一愣。 只听他虚弱地道:“浅月……浅月秀……你对我非礼……唔……”话音未落,他按着她头的手向下一拉,她的头垂下头,正吻住了他的唇。 云浅月脸上还没露出情绪,只听夜轻染破水而出,爬上鸳鸯池站在他们身边睁大眼睛看着她,一副惊恐的摸样,颤颤抖抖地道:“云浅月,你……你竟然亲……亲弱美人……” 云浅月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你好不知羞,你……你竟然……你知道不知道你将来要……要嫁入皇家的?”夜轻染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浑身的,指着云浅月的手还在滴水,水打在鸳鸯池的池面上,可以听到噼里啪啦地响。 “染……小王爷……救……救……”容景忽然一松手,头一歪,昏死了过。 云浅月禁锢的身子被解放,她看着容景佯装昏死过,恨得牙痒痒。忽然劈手照着他脸就打下。人家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是遇到该打之人,再不打也就太窝囊了。她如今只想打废了他这张脸,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恶的人,所以她下手毫不犹豫。 可是她手还没落下,夜轻染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对她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不是踢人下水,就是对人非礼,居然还动手打人?真是嚣张纨绔,欠调教” “我就是嚣张纨绔,我就是欠调教怎么了?有本事你来调教调教我?”云浅月怒极。什么事儿这是她一个大人的灵魂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耍了一番,真是阴沟里翻船,流年不利。这里居然还一个看不清形势的主,看不出他是装死?对夜轻染不客气地道:“你长着眼睛是用来出气使的吗?” “本小王长着眼睛看得清楚明白,我今日就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有教养礼数的混丫头让你改改一堆含着金汤匙出生以为自己将来要做皇后就了不起的坏毛病。”夜轻染被激起怒火,对云浅月劈出一掌。 云浅月本来对容景对她说了一通皇后什么的一肚子气,如今再听夜轻染如此说更是怒意汹涌。她冷哼一声,懒得再说话,迎上夜轻染的掌风。 二人顷刻间便打了起来。 虽然小小年纪,但都练功,掌风呼啸,拳头砸得梆梆响。一时间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动静闹得太大,不多时便招来了侍卫和宫女太监一大群人。更有人了大殿禀告给了老皇帝,老皇帝带着人匆匆而来,她和夜轻染这才被分开。 分开后,她怒不可止,夜轻染亦是脸色铁青。老皇帝问来由,她和夜轻染都不说话,容景慢悠悠地开口,“我在大殿待得胸口有些闷,便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不小心踩空了石子掉了下,是浅月秀救上了我。染小王爷以为是浅月秀推我下的水,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 云浅月和夜轻染齐齐转头,这才发现容景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看那礀势像是已经欣赏了半天好戏。云浅月瞪了他一眼,夜轻染伸手指着他,他看了夜轻染一眼,慢悠悠站起身,对她和夜轻染一起鞠了一躬,“多谢浅月秀,多谢染小王爷” 夜轻染想要说的话瞬间憋了回。 “活该”云浅月对夜轻染骂了一句,转身就走。容景这个黑心的,她记了 “我果然活该”她走了几步,只听夜轻染也忽然吐出一句话,跟着她转身就走。 老皇帝和一众人被扔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二人。 从那以后,她、夜轻染、容景,三人对那件事三箴其口,谁也不说一个字。 云浅月想起那件事情,如今还想磨牙,那日夜轻染找她乞巧节赛马,和她提起那件事儿,半个字也没说自己被她踹下水,她想想又觉得好笑。当时他还未容景打抱不平,后来估计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又笑什么?”容景抬起头看着云浅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含着笑意。 “我笑怎么不掉水里淹死你”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原来这人生下来就是黑心黑肺。那时候他才是个七岁的孩子,哪里来的那么黑心? “你怎么会让我淹死呢你那时候就喜欢我。”容景笑着道。 “喜欢你个大头鬼我那时候就想着若是将你淹死了我不是得偿命?所以才打算救你的。”云浅月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回首满地心伤,说的就是她。五岁就丢了初吻,没见过这样的 “你那是救?救怎么不找太医?你亲我做什么?”容景扬眉。 云浅月一时无语,停着步,她觉得有必要澄清这件事,郑重地道:“那叫做人工呼吸懂不懂?不懂别胡说” 容景摇摇头,“不懂。只知道你喜欢我,那时候从我进宫你眼睛就不离我身上,一直看着我,后来见我昏迷就趁机亲我。对我非礼……” 云浅月听不下了,伸手捂的嘴,低声警告道:“这里是大街上” 容景眨眨眼睛,那一双眸子笑意深深,轻轻舀开她的手,对她低声道:“我想吻你了,怎么办?” 云浅月脸一红,转头就走。她刚走两步,只听容景低低笑了起来。她忽然回头,一把拽的手,足尖轻点,两个人的身子瞬间飞身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北城门附近聚集的人看着二人凭空消失,人人都一副懵懵不懂的神色。不明白大清早的景世子和浅月秀怎么出现在了大街上,但明白一点,就是景世子和浅月秀感情真好,他们抱在一起,是他们见过最美的一副风景。 百姓们聚在一起,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厩的大街小巷。 夜天逸站在背街一角,看着容景和云浅月身影消失,凤目漆黑一片,他双手两侧有滴滴答答的血迹滴出,将他雪青色的衣袖染红,血滴在地面上,旧的血干枯,新的血又落下,将这一处地面染红,如两朵红色的曼陀罗在他两侧绽开,他身子一动不动,渀若未觉。 “师兄”容枫忽然出现在夜天逸面前,看着他。 身前光线一暗,夜天逸收回视线,看着容枫。 “她喜欢的人一直是景世子。如今恢复记忆,也是如此。师兄也明白了,放手吧”容枫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看着夜天逸的神色,眸光有辛痛,有些不忍。 “放手?”夜天逸忽然一笑,面色苍白,眸光冷沉,“如何放?” 容枫低声道:“师兄将心放开,便是放手。” “将心放开?可能吗?”夜天逸看着容枫,冷笑一声,“你不是也一直喜欢她?你喜欢了她几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做到放手?” “能”容枫点头。 “那是你我不能”夜天逸唇瓣抿出鲜红的血印,他不看容枫,看着云浅月和容景离开的方向道:“你可知道当年我在暗道听见了父皇和母妃的约定时第一个想法是什么?不是母妃用她和蓝氏母族所有人的命答应父皇的条件。而是那一刻我竟然在想着若我为帝,她不会是太子皇兄的皇后,而是我的皇后。” 容枫看着夜天逸,背着光的容颜有些白。 “所以,我当时没冲出陪母妃一起死,就已经选择了她。你叫我如何放手?”冷天逸挑眉,眉眼暗沉,“容景阻我回京,用尽手段。否则她如何会不等我回京?如今他却得了她的心,想要娶她,嫁入荣王府?他做梦” “月儿心之所依而已。否则景世子再手段用尽,也不可能让她……”容枫眉头鹏。 “她心之所依?”夜天逸目光绕过容枫,看向东方天空,日头升起,阳光散出热烈,也驱不散他身上的寒气,他冷声道:“可是她为何要来招惹我?为何要答应喜欢我?如今她有心之所依了,我的感情谁来赔付?难道让我这一生都看着她嫁入荣王府,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容景恩恩爱爱,为她铺床叠被,生儿育女,洗手作羹汤吗?不可能” 容枫忽然住了口。 “你若不帮我便罢,休要阻止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夜天逸绕过容枫,抬步离开。 “师兄,她是月儿”容枫看着夜天逸的背影提醒。 “就因为她是月儿,所以,她只能是我的。这一生,即便不嫁我,也不能嫁给别人。”夜天逸脚步一顿,扔下一句话,再不多言,足尖轻点,向醉香楼而。 容枫脸色发白地看着夜天逸身影消失,半响,收回视线,看着地上的两片血迹,久久站在原地不动。他从来没期望自己能得她喜欢,能在她心里有一丝温暖就够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她的心早就给了一个人,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就是能感觉得到。没有太多期望,如今得知那个人竟然是景世子,便也没有太多的难受。他明白,她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已经被人占了位置,如何再腾得出来?即便腾得出来,那么该是怎样的疼?他不舍得她疼,所以不争。 只要她好,他就会满足 容枫忽然笑了笑,用脚轻轻踩了踩地面上的土,将那两片血迹用土盖住,他足尖轻点,向荣王府飞身而。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没发现在他们身后北街一角的一座宅院房檐处隐着两个人。 这二人正是容景和云浅月。云浅月拉着容景本来向浅月阁飞,却在转过了一条街道后忽然转了个圈,悄无声息地又转了回来,绕到了背街一角的房檐暗处,隐了身形,看着站在原地的夜天逸。并且将容枫和他的一段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云浅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他不是和小七长得很像,她断然和他没有交集。可是谁叫他偏偏像小七来着呢偏偏老皇帝又选中了他。他孤身一人北疆,就算不看在与小七几分相像的份上,看着她和他那五年躺在墙头上看星星讲故事的交情,她如何会置他于不顾?只是她未曾想到这却造成了他对她如此执着的后果。这种执着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儿。 “一大笔风流债,看你如何还”容景忽然哼了一声,语气有些郁郁。 云浅月皱眉,转头看向容景,见他早先清透的白皙的容颜此时有了几分颜色,一双清泉的眸子正郁郁地看着她,她瞪了他一眼,“我最大的风流债就是你你说如何还?” 容景忽然笑了,手腕微微一用力,带着她飞身下了房檐,不等她看清院中的情形,他已经带着他进了房间,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压在了房间内的大床上。 云浅月一阵头晕,恼道:“你做什么?这是人家的院子” “放心这不是人家的院子,这是我的院子。”容景拂开云浅月小脸上的青丝,如玉的手轻轻勾起,她腰间的丝带瞬间被扯落,露出她一大片凝脂肌肤,他低头含的唇瓣,喃喃地道:“你欠我的风流债就如此还吧,至于你欠别人的,我来还。” ------题外话------ 我觉得,两个人的爱情吧,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 小心肝别颤了,我归正了……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8888打赏)、不讨喜的丸子(100花)、499415104(50花)、一朵一(10钻500打赏)、哭泣的笑脸(20花)、梦萱儿(20花)、shirleynsh(5钻5花)、一凡260411208(4钻1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黑猫儿z(2钻3花)、mina711948(3钻)、bigwendy(10花)、hongmiu(1钻1花)、fszy(1钻)、冷子寒(100打赏3花)、bella2012(5花)、飞翔的候鸟(1钻)、arielh256(188打赏)、纪安晓(5花),么么o(n_n)o~ :g. l 第五十六章 温柔缠绵 云浅月还要再说话,容景的唇已经落下来,将她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云浅月瞪着容景无语,怎么也想不到她带着他正巧落在了他院子的房檐上。都说狡兔三窟,他有几窟? “乖,闭上眼睛。”容景看着云浅月柔声诱哄。 “我饿着呢!”云浅月睁大眼睛,因为离得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容景清透白皙的面色和眼里细微的血丝。昨日一夜,他到底怎么折腾自己了?这个混蛋! “我也饿着呢!我先吃。”容景低头含住她的唇瓣。他的唇瓣温热,云浅月的唇瓣清凉,一热一凉相碰,两个人的身子齐齐一颤。 云浅月伸手推开容景,红着脸愤愤地道:“怎么不让我先吃?” “唔,那我们一起吃。”容景握住她的手,将她唇瓣重重吻住,不留一丝缝隙。 云浅月再不能开口,她清凉的唇瓣顷刻间便被他的温热覆盖,只能闭上眼睛。眼睛谱一闭上,所有感官空前敏感。如雪似莲的气息将她包裹,神智刹那飘飞。 丝带滑落,紫衣阮烟罗被层层挑开,容景放开云浅月的手,如玉温凉的手在她肌肤上游走,激起层层颤栗。云浅月忍不住呻一吟出声。 声音娇柔绵软,她刚一出声,容景瞬间狂热起来。 云浅月承受不住地睁开眼睛,见容景锦袍玉带,衣冠楚楚,而她衣衫凌乱,裙带尽解,她瞬间羞愤地闭上眼睛,刚一闭上又有些不甘,伸手一把扯落了容景腰间的玉带,她扯得太急,没有掌控住力道,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将他玉带上的玉扣顷刻间被她扯碎,她攥着玉带一惊。 容景狂热的吻顿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扯开的外袍和云浅月手里的玉带以及碎裂的玉扣一怔,随即抬起头,看着她微惊的神色一笑,“我竟然不知道你也如此急迫想吃了我。” 云浅月的小脸刹那红透,立即扔了手中的腰带,羞愤地道,“谁说的!是你的这个破东西硌得我疼,我才给你扯掉了。” “哦!”容景恍然大悟,拉长音点点头。 云浅月羞得无地自容,有一种说谎话被当面拆穿的感觉,愤道:“哦什么哦!” 容景笑看着她,一双似欲火翻腾的眸子笑意深深,他忽然伸手抓起她的手放在他胸前,柔声询问,“你不觉得这件里袍也硌吗?” 里面的锦袍极是单薄,云浅月的手隔着单薄的里衣似乎就触到了他的肌肤,有些烫手,她猛地一缩,容景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云浅月看着容景,容景对她挑挑眉,“不敢?” “谁说我不敢!”云浅月掷开他的手,伸手一扯,他里衣被她剥落,露出他玉色的肌肤。她看了一眼立即闭上了眼睛。 容景忽然轻笑。 云浅月羞红着脸不语。裸裎相对在这一刻似乎自然而然。 容景笑罢,俯下身,将他肌肤与云浅月温滑的肌肤相贴。两人的身子又是齐齐一颤。云浅月这一刻忽然停止了呼吸,容景的呼吸也忽然不闻。 容景并未再有动作,身子紧紧贴着云浅月的,须臾,如玉的手从她身上离开,一路流连来到她紧闭着眼睛的小脸,静静凝视着她,声音低哑,“云浅月,你看着我!” 云浅月睁开眼睛,触目是容景温柔似水的眸子,里面映着她的容颜。 “我是谁?”容景低声询问。 “容景!”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眸子,那双清泉般的眸子清澈不在,此时是如火似水又似云雾,但无论是什么颜色,瞳仁里面都清晰地映着她熏红的脸,她看着他在他眼中,一时间有些痴然。 “容景是你的谁?”容景又问。 云浅月想着容景是她的谁呢!不是家人,不是敌人,不是朋友,不是伙伴,她眸光有一瞬间飘忽,轻声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容景声音忽然低了一分。 “重要到愿倾尽十五年的记忆,换你我一个机会。”云浅月想起火烧望春楼那日夜晚。她就是如此想的。兜兜转转,若即若离,十年牵扯,剪不断,理还乱。割舍不去,不如重生。若是永远恢复不了记忆,她也不悔。 “我愿意倾尽所有,倾尽生命,来换你生生世世情。你可信?”容景声音又低了一分。 “信!”云浅月点头。 容景眸光瞬间被云雾笼罩,低头,狠狠吻上云浅月的唇瓣,伸手将她的纤腰拉向他。云浅月一惊,只听容景道:“没有花烛,我今日也想洞房。” “不行!”云浅月惊醒,连忙拦住容景。 容景一双眸子已经染上黑色,抬眼看着她,“你不愿意?” “先把你这副破身子养好了再说!我怕你精尽而亡。”云浅月刚刚就觉得哪里不对,此时才看清他胸前白玉的肌肤一大片青色,这样的青色可以断定内腹伤重成何等程度?还跟她发情,他想死是不是? “不会的。”容景摇摇头,语气有一种压抑的温柔缠绵。 “我数一二三,你立即给我起来。要是不起来,以后别想真有洞房。”云浅月强迫自己硬下心,忍住身体被挑起的情潮。板着脸看着容景。 容景有些委屈地看着云浅月,低声道:“你真狠心,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也忍着!你受这么重的伤怎么忍到现在不治的?”云浅月用力推开他,容景被推翻仰倒在她身边,她看也不看他,扯过衣服将自己利索地包裹住。 容景看着云浅月,有些郁郁地道:“会死人的。” 云浅月当没听见,低着头红着脸穿戴。 “真的会死人的。”容景又郁郁地道。 云浅月仿若未闻。想着似乎这样对男人的身体不好,但是受这么重的伤还运动岂不是更不好?普善大师和老道当时何等的功力,可想而知他内腹此时估计糟粕不堪。再折腾的话,直接就废了!还混个屁。 “云浅月,你耳朵何时聋了?我说会死人的!”容景又重复了一遍。 云浅月穿戴妥当,转头看着他,目光绕过他锦裳半解的身体,落在他如诗似画的脸上,他此时一脸欲求不满的郁郁。她红着脸斥了一句,“是会死人的!一个人全身虚脱,精尽而亡,就是你。还有一个人是饿死的,就是我。” 容景郁郁散去,忽然笑了,“那正好生不同时,死能同时了。” “少没羞!快起来!”云浅月将他衣服往身上拢了拢,红着脸道:“饿着呢!” “我也饿!没见过你这么心狠的女人!”容景躺在床上不动,像是小孩子一般在闹脾气,“你给我脱的衣服,你负责给我穿。” “不管!”云浅月起身就要下床。 容景伸手抱住她的腰,如玉的手攥住她丝带,一双眸子火苗在窜,“管不管?” 云浅月瞪着容景,哼了一声,打掉他的手,没好气地道:“管!” 容景低笑。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拽起来,给他仔细穿戴。最后看着他那根被扯坏的玉带道,“不能用了,怎么办?” “弦歌!给我取一条腰带来。”容景对外面吩咐。 “是,世子!”弦歌立即应声,语气里说不出的轻快。 云浅月刚恢复了几分的脸色又染上红霞。 容景凑近在云浅月脸颊轻轻一吻,“以后这种事情他会做得很多,先让他熟练熟练。” “没羞!”云浅月红着脸愤了一句,给他将身上所有衣扣都系上,忽然想起他是要去军机大营的,如今却和她在这里,问道:“你不是去军机大营了?怎么又返回来了?” “什么事情也不如你重要,军机大营又没你。”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云浅月推开他。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容景无辜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再问。爱去不去,反正也不是她的事儿! 容景低笑,温声道:“军机大营这两日所有士兵都被夜轻染拉出来训练,已经训练了两日,此时一个个累得爬不起来了在呼呼大睡。我还视察什么?” 云浅月想起她昨夜去军机大营时的确如此,前营一直在操练,除了巡逻士兵和看管后营房的铁老外,无人休息。夜轻染熬得通红的眼圈和疲惫得不成样子,显然是一直没休息。她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夜轻染也算是一个识时务的!”容景收起笑意,哼了一声。 “比你识时务!”云浅月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 容景低笑,低头去吻云浅月唇瓣。云浅月伸手挡住,对他低声道:“弦歌来了!” 果然她话落,弦歌声音在外面响起,“世子,您的腰带!” “扔进来!”容景只能放开云浅月。他话落,窗子无声打开,腰带顺着窗子飞了进来,窗子又无声无息关上,他伸手接过腰带,对弦歌吩咐,“去吩咐将午膳端进房间来。” “是!”弦歌退了下去。 容景将腰带塞进云浅月手里,云浅月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手臂环在他腰间,将腰带穿过他月牙白的锦袍轻轻扣上,又给她抚平了锦袍压褶的痕迹。做好一切,对她挑眉,“容公子,奴婢伺候的您还满意否?” 容景笑着点头,“甚好!” 云浅月满意地跳下了床,敢说不好以后这事儿老娘打死都不做!她脚步轻快地走到窗前,伸手挑开帘幕,外面金色的阳光射进来,她打开窗户,一阵草药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满院种植着草药。都是珍奇品种,她回头看着容景,“这里怎么是你的院子?” “当初我救了一位身患旧疾的老人,老人的儿子打仗死在了战场上,孤身一人,无所依傍,后来我给老人置办了这所院子。”容景道:“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他有一门手艺极好。” “什么手艺?”云浅月问。 “老人会做阳春面。”容景笑道。 “你和着就看上人家的阳春面了才救的人家?”云浅月想着这个混蛋果然是无利不图。她就想着他还有这好心去救一位老人。 “我救他时不知道他会做阳春面。”容景一叹,伸手揉揉额头,似乎十分苦恼,“我在你心中就那么坏?” “你从来对我没做过好事!”云浅月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着院外。第一次见面才七岁就对五岁的她非礼的人,不是坏是什么?黑心黑肺没说错他。 “看来我以后要对你多做些好事儿,你才能对我改观。否则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被你影响,觉得我是坏人。”容景从后面抱住云浅月纤细的身子,将头枕在她脖颈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叹道。 云浅月小脸又羞红,“你才几岁就想要孩子?豆芽子还没长齐呢!小豆芽也长不好。” “长得好!”容景语气笃定,“我快及冠了,你快及笄了,我们已经成人了,可以要孩子了!” 云浅月失语。她及笄才十五而已,他及冠才十八。这个令人忧伤的古代啊!她刚想说话,见一个满头华发的老头佝偻着腰脚步蹒跚地向着房门走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她看向容景,这老头已经有八十了吧?是他所说的老人? “他叫张老,今年八十二。”容景道。 云浅月唏嘘一声,见那老头端着两碗面颤颤巍巍地走来,随时就要摔倒的样子,她推开容景想去迎接,容景抱着她不动,低声道:“张老别看年纪大,骨气最硬。只要是自己能干得动的活计从来不假手于人。你去了也无用,只会让他觉得你小瞧了他。” 云浅月立即停住了脚步。 “这满院子的草药都是张老种植的,每日都给这些草药锄草驱虫。有一种草药连药老都种植不来,他却种植得很好。”容景又低声道。 云浅月想着容景手底下何时见过无能的人?八十老人也不能小看。 “公子,小老儿听说您来了,特意做了两碗阳春面给您送来。”这时张老走到门口,看着里面激动地道:“听说您将媳妇也带来了,我小老儿今日有眼福了,可以看看您的媳妇。我还以为这一辈子等我入骨也见不到您媳妇呢!” 云浅月本来恢复几分的脸色又是一红。他想着这老头听谁说容景的媳妇?难道弦歌? 容景轻笑,放开云浅月,对外面笑道:“是我想您老人家的阳春面味了,带媳妇过来吃一回。端进来吧!” 云浅月红着脸瞪了容景一眼,低叱道:“别乱叫!” “那叫什么?”容景柔声问。 云浅月红着脸不语。 容景笑看着她,欣赏她红如烟霞的小脸,早先欲求不满的郁郁在她红透的脸色中消散了去。他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柔声道:“既然你注定是我的,那么我就要提前行驶权利。” 云浅月耳朵传来的敏感让她身子一颤,她还是做不到容景的厚脸皮!推开他,红着脸低声道:“别闹,人进来了!” 容景不舍地放开她。 “公子是好长时间没来了!”张老笑呵呵地端着阳春面走了进来,将阳春面先放在桌子上,佝偻的身子直起,睁大看着云浅月,看了半响赞道:“这姑娘真好!水灵灵的。公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有福气。” 云浅月垂下头,头一次被一个老人夸得害羞。 “张老,我内腹受了些伤,你给我熬一碗药,你不用亲自送过来了,一会儿让弦歌端来就好。”容景笑看着老人道。 “好,小老儿这就去。公子这副身子骨实在太差。要好好调养。将来才能生个大胖小子。”长老立即转头,一边说着一边笑呵呵地走了下去。 “一定调养好!”容景笑容绽开。 云浅月用胳膊肘子猛地撞了他一下腰,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才红着脸抬头,警告道:“我如今还姓云呢!别败坏本姑娘名声。” “今日你险些就不姓云了。”容景目光在云浅月身上扫了一圈,有些幽幽地道。 “吃面!”云浅月红着脸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扑鼻一阵面香,她吃了一口,面条不软不硬,筋骨正好,她赞了一句,“果然做得好!比北疆那家出名的阳春面馆做的味道还要好。” 容景正向桌前走来,闻言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面,慢悠悠地道:“有张老在,北疆的那间阳春面馆只能排第二。” “嗯!”云浅月认同地点点头。 “所以,以后想吃阳春面别再去北疆了!找张老给你做!”容景又道。 “张老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做一辈子。”云浅月低着头不抬起,不是她饿了,是这阳春面做得的确很好吃。不过张老都八十二了,能做几年? “张老不能做一辈子我能!我知道某些人爱吃,所以,早就学会了。”容景笑着道。 云浅月忽然抬眼去看容景,见他含笑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垂下头,压制住心中的感动,哼道:“少用小恩小惠贿赂我。不管用。” “我没有贿赂你,想着你爱吃的东西将来我们的孩子都会爱吃。所以就学了。”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微微轻颤的睫毛上,笑意深了几分。 云浅月无语,感动霎时而飞。她不再说话,想着有一种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前一刻能让你感动得泪流满面,下一刻就想拿砖头拍死他。容景就是这种人。 容景见云浅月不再说话,也笑着吃面,不再说话。 弦歌端了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里盛着几盘菜,就见虽然桌子很大,能容纳下好几个人,但容景和云浅月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人吃面的动作一致,虽然没说话,但屋中缭绕着面香,两人中间安静静谧,虽然看不见情意流转,但让人觉得他们似乎一直就是如此生活,从来未曾有世子大病十年,也从来未有浅月小姐追在太子殿下伪装那十年。 云浅月见弦歌进来,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吃面。 弦歌轻轻将菜放下,转身走了下去。不多时,他又端了一碗药进来,放在容景面前,容景皱了皱眉,他看了云浅月一眼,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又走了下去。走到门口,才忍不住开口道:“浅月小姐,我家世子不爱喝药,您一定让他将药喝了。他往往喝一半倒一半。” “嗯,我知道。”云浅月点头,容景喝一半倒一半的这个臭毛病她自然知道,那是容王爷和荣王妃去的那一年,她眼见他遭的那一场大难,后来他缠绵病榻,每日要喝草药。有一日她偷偷溜进他府里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就发现他喝了一半药,将另一半药倒进了床前的花盆里。想起那一场大难,她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手中的筷子不自觉被她用力,“咔”的一声一碎两断。 容景一怔,抬头看向云浅月,“怎么了?” 云浅月扔了手中断裂的筷子,重新拿起一双筷子道:“想起了一桩事!” 容景看着她,“什么事儿?” “想起那年你中了催情引后被人暗杀,我当时看到了暗杀你的那个人。”云浅月抿了抿唇,声音低暗。 容景神色一动,手中的筷子不由攥紧,“那一日原来竟是你躲在了暗处使了动静?” “嗯!”云浅月点头,“我毕竟五岁,还是一个孩子。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便使了动静。他第二掌没打下便立即逃开了,但我也没有走出去,因为我知道那个人虽然走了,但一定会没走太远,在暗中窥视着动静,想看看是被谁察觉了。我一出去,必死无疑。” 容景不说话,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阳春面忽然没了滋味。那一年,那个人,是容景饱受十年的创伤的开始。那一年,也让她感受到了渺小和无能为力。那是从眼睁睁看着娘亲离去后第二次无能为力。回去后她让爷爷给容景送去了一颗大还丹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练功,三日没出房门一步。她抬眼,见容景看着她,她扔开筷子,伸手将脖颈上的项圈解下,轻轻在项圈的末端一按,项圈“啪”地弹开一个小缝,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她将竹筒递给容景,“这是那个人留下的,当时你那副样子,自保都难,何谈报仇,我就没将它交给你。” 容景放下筷子,伸手接过竹筒,仔细地看着。 “你发现了什么吗?”云浅月看着他。 “这是南疆的东西。”容景道。 “不错!是南疆用来施咒的木竹。我后来特意去了南疆一趟,这种木竹寻常百姓不会用来施咒,用它的人只有南疆王室。而且还是南疆王嫡系一脉。”云浅月道。 “嗯!”容景点点头。 “可是,你再看,你还发现了什么?”云浅月看着那支竹筒,又问。 “墨香。”容景道。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是墨香。你的鼻子果然灵敏。这种墨特别,你我都知道,是因为里面掺加了一种黑色的地根草。这种草只产在北疆,用来调制出的墨极好。但是这种草极少,每年产量不多,所以珍贵,调制出来的墨也是极贵,寻常百姓用不起。销往的是宫廷,成为皇帝御用。皇帝偶尔也会赏给大臣。” “嗯!”容景点头。 “可是这种墨从来不出现在南疆。南疆王从来不让它进宫廷。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咒术怕除了紫草外的这种草。只要沾染了这种草,咒术便不会灵验了。”云浅月道。 “嗯!”容景再次点头。 “当时那人黑衣蒙面,而且是夜晚,我躲在暗处,看不甚清。只知他武功极高。”云浅月低声道:“后来我暗中观察,去了一趟南疆,又去了一趟北疆。但总是想不通一件事情。如今我终于想通了,也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了。” 容景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浅月询问。 容景看着竹筒,眉眼昏暗,依然沉默。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虽然暗中查探,从未与他摊牌此事,但一直觉得以容景的聪明,当时那人对他出手,他即便看不见他的脸,但总会有感觉的。何况他的鼻子如此灵敏。人的样貌、衣着、哪怕会缩骨功让身形改变,等等都可以改变,但独独改变不了的是气息。一个人的气息再怎么隐藏也会有迹可寻。 “若是早知道那日是你在暗处救了我,我怎么也不会等十年。”片刻,容景放下竹筒,忽然对云浅月浅浅一笑。 云浅月一怔,什么意思。 “我定然一早就将你娶进荣王府了。”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当时我就想着我要死了,这个小丫头将来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娶不到她了,真不甘心啊!” “那时候你才七岁!”云浅月心中的难受忽然退去了几分,提醒他。 “七岁也不小了,当时我就怪自己长得太慢。”容景低笑,轻吻了吻云浅月脸颊,似有些无奈地道:“后来想想我长得再快你不长得快也没用。所以就忍着吧!” 云浅月无语。 “后来我知道那颗大还丹竟然是你给我的,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恼恨?”容景又道。 “我给你大还丹救了你的命。你还恼恨?”云浅月想着这人什么脑子。不都是知恩图报吗?到他这里怎么就变了? “自然是恼恨的!为何你不亲自给我?说成是云爷爷给我的。这件事情云爷爷若不说。我一直都是不知道的。”容景将云浅月的身子抱紧,语气不善地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对别人都好,舍不得对我好,原来竟然不是。可是你做每一件对我好的事情都不让我知道,我如何知道你的心?你可知五年前得知你答应夜天逸说五年后喜欢他时我是什么心情?我险些就放弃了!” “你竟然知道那件事情?”云浅月一怔,“你也做了不少事情,也没告诉我不是?我们扯平了!” “嗯!当时我是追随着你们去的。你眼里心里只有他,自然发现不了我。”容景低头,在云浅月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云浅月一疼,推开他,气道:“你能怪我发现不了你?你的武功比我的武功高!” “也是!”容景一愣,随即点点头,“我那时候哪里记得什么武功!只知道你答应他说五年后喜欢他!我当时心很疼。后来我回去想想我那么一副残败的身子,又如何拥有你?所以,放弃吧!” 云浅月看着他。 “后来我用了一年时间,也放弃不了。想着怎么办呢!不如到时候拉着你跟我一起死?”容景声音忽然极低,眸光有着回忆往昔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的无奈痛苦之色,“可是我又不忍。后来想想就那样看着你也好!你若是喜欢夜天逸,想嫁给夜天逸的话便嫁了吧!这一辈子我没有希望,只能想着下一辈子,下一辈子一定保护好这副身子!” 云浅月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失忆了,你为何又拉住我?” “你都失忆了,我再不出手,便不是我了。”容景笑着道:“当时我在鸳鸯池看见你迷迷糊糊地醒来想从那个小丫头嘴里套消息,又被夜天煜拉走,满眼警惕。我就想着上天待我不薄,我若不抓住这次机会,便对不起上天的厚爱。哪怕是大梦一场,等醒来你弃我而去,我也甘愿。可是哪里想到竟然阴差阳错让你治好了我的顽疾和寒毒,又哪里想到原来失忆是你为了我而心甘情愿的?” 云浅月撇开眼,不说话。 “吃面吧!张老若是看到我们剩下一根面条也会不高兴的。”容景放开云浅月笑道。 云浅月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弦歌的声音,急迫地道:“世子,宫中传来消息,七皇子刚刚去宫中请旨了,请皇上给他和浅月小姐赐婚。皇上答应了!这就要下圣旨了。” 容景面色一变,云浅月一惊,二人齐齐站了起来。 ------题外话------ 有缠绵,还不能有洞房……o(n_n)o哈! 惊天动地来了……\(^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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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看向窗外,只见张老不知何时在院中开始料理院中种植的那些草药。苍颜白发,八十老人,每一株草药都像是他的孩子,在悉心养护。她收回视线,重新坐下身子,拿起筷子吃面,到嘴的面条此时又觉得很香。 将一碗面吃静,云浅月放下筷子,看向容景,见他早已经放下筷子,正看着面前的那一碗汤药皱眉,她瞥了他一眼,“快些喝,喝完我们进宫。” “你喂我!”容景坐着不动。 “容公子,你该请一个保姆,我当保姆不够格!”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 “保姆是什么?”容景不耻下问。 “丫鬟!”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原来是丫鬟,什么词到你口中出来都会新鲜一番。”容景笑了笑,看着云浅月,柔声道:“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你喂我,我才能喝得下。” 云浅月本不想理,以前只知道这个家伙毒嘴毒舌,黑心黑肺,从来不知道他若是好话哄起人来也是一箩筐。她好笑地端起药碗,放在他唇瓣,没好气地道:“喝吧!” 容景皱着眉头张口。 云浅月看着他眉头皱紧,因为吞咽喉结有规律地动作,喝药对他来说是最厌恶的事情,可是坐在这里还是如此优雅,她有些嫉妒地看着他。想着男人要这么美做什么?引人想犯罪! 容景喝到一半住了口,对云浅月摇摇头。 “不喝了?”云浅月挑眉。 “不喝了!”容景道。 “都喝了!一滴也不准剩下。”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这臭毛病必须得改改。这一碗药只闻到气味她就知道里面放了多少珍贵药材才熬成了这一碗。喝一半倒一半,简直浪费。 “好!”容景很好说话地点点头。 云浅月看着他,见他果然乖觉地喝了起来,想着这么听她的话,还算有救!见他一滴也没剩的将一碗药都喝完,她刚想表扬一句,容景忽然一推碗,将她抱住,俯身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顿时一阵苦味由他唇瓣传递到她唇瓣,霎时唇齿间都是苦的。 云浅月瞪着容景,容景皱着的眉头疏散开,加深这个吻。 直到云浅月气喘吁吁,容景才放开她,意犹未尽地道:“以后每次我喝药你都要在身边,这样才不觉得苦了!” 云浅月满嘴苦味,苦到心里。天知道她也不爱喝药。她娇喘着瞪着容景,一时无语。 容景看着云浅月,眉眼俱是深深的笑意。 “真不想认识你!”云浅月撇开脸。 容景轻笑,伸手将她拉起来,柔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宫去给冷小王爷施针!” 云浅月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刚站起来,脚一软,容景立即伸手将她扶住,笑道:“今日我没有让你累到啊,怎么回事儿?” 云浅月红着脸瞪了容景一眼,警告道:“下次喝药规矩些!” “好!”容景点头,笑着牵了云浅月的手抬步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房门,云浅月看向院子中的张老,刚要说话,容景对她低声道:“不用告辞了,张老只喜欢我们来,不喜欢我们走。” 云浅月住了口,想着张老真是一个有个性的老头!她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拉着容景足尖轻点,顷刻间上了房檐,她脚步不停,施展轻功向皇宫行去。 解除凤凰劫,恢复记忆后,她的武功高了一倍! “你如今武功比我高,一定要照顾好我。”容景偏头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看着前方,当没听见。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一丝功力不使,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云浅月,叹道:“妻子比丈夫武功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还是尽快恢复功力吧!” 云浅月依然当没听见,想着他倒是会提前行驶权利! “都是那可恶的老道!”容景又叹息一声。 云浅月听他提起老道,偏头看向他,“他真是你师傅?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没听他说吗?教了我几招而已。教一招也是师傅。”容景道。 “老道有名号吗?什么时候教的你?”云浅月询问。 “我也不知道他名号。大约就是十二年前吧!那时候我才五岁多,你才两岁多而已。还没出云王府的浅月阁呢,哪里会知道我的事情?”容景笑了笑。 云浅月心思一动,十二年前?她的娘亲就是那一年去世的。她蹙了蹙眉,又问,“教你的是什么时候?老道这样的武功,和普善大师齐名,应该有名号才对,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教我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夏天。”容景浅浅道:“八十年前,普善大师未出家时候江湖上称翻云掌孙云舟,当时和他形影不离的一个人称作情花剑萧雨。后来翻云掌出家,法号普善,而情花剑在江湖独自游荡了一阵子,后来便失去了踪迹。普天之下无人知道他道号。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那一年夏天,也是这个时候,那正是她娘亲去世的时候!她总感觉老道对她不仅仅是因为容景的关系。虽然没对她说过几句话,但很是亲近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但就让她觉得亲近。 “你是否觉得我师傅和你娘亲有某种联系?”容景询问。 “嗯!”云浅月点头。 “我也这么觉得!他那年出现在天圣京城只逗留了一日。我正巧出府遇到了他。他大约是见我资质不错,一时手痒,给了我已经失传的天地真经,还教了我几招。”容景笑道:“当时他可是没有悔意的,不知怎么的十几年不见如今见到我如此不待见我。” “估计是你小时候比较招人爱,如今不招人爱,招人恨了。”云浅月总结结论。 “我小时候很招人爱吗?”容景挑眉,忽然恍然道:“哦,我忘了,你当时一直看着我,喜欢我的。” “不知羞!”云浅月愤了一句。 容景轻笑。 “如今老道走了吧?”云浅月又问。她当时恢复记忆就离开了,一是不想面对当时的夜天逸和让她疼了个半死的容景,一是想去西风崖下看看那些人。根本没想起去找老道探究这件事情。 “嗯,离开了,还带走了普善大师!”容景点头。 “若想找我娘亲的遗体,看来只需要以后有机缘了。”云浅月叹息一声。当年她娘亲离去时,她虽然小,但也是跟着去云雾山的,后来由隐卫抱着再去,发现云雾山陵墓的土被动过。她回去后一直暗中追查,却是片丝踪迹也无。知道发现哥哥被调换……想起此事,她立即问,“你将我哥哥如何了?” 当时在她姑姑的寝宫里,她自然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南凌睿!不过没点破而已。她走后知道容景会处理。况且直觉南凌睿不会害她,如今恢复记忆方才知道他才是他的哥哥! “他被我点住了穴道!”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向前方,荣华宫隐隐约约现出宫殿的影子,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大约还是在荣华宫的!” 云浅月一怔,“你给他点住了穴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吗?” “嗯!”容景点头,“知道!” 知道还点住了穴道!定然是南凌睿那张破嘴招惹容景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皱眉问,“你的穴道何时能自动解开?” “我不亲手给解的话,大约三日!”容景道。 “你完了!”云浅月给了容景一个“你完了”的眼神,得罪南凌睿,没好果子吃的!那个家伙从就最喜欢记仇。 “不怕!有你顶着我呢!”容景笑着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速度顿时快了一倍。大约一炷香时间,二人来到宫门口,云浅月本来想带着容景飞跃宫门而过。又想起他们进宫不能悄悄的进,怎么也要闹出一点儿动静让老皇帝知道的,于是拉着容景飘身而落,在宫门口停住身形。 守门的御林军统领见二人来到,对身后一个小侍卫一摆手,那人立即向御书房跑了去。 云浅月看了那名御林军侍卫统领一眼,拉着容景的手抬步迈进宫门。刚一进宫门,便迎头遇见夜天煜,夜天煜走得很急,险些撞到二人身上。他停住脚步,乍一看到二人似乎有些惊异,“景世子?月妹妹?” “四皇子何事如此急迫?”容景护住云浅月,轻轻拂袖,躲开夜天煜,保持三尺之距。 夜天煜看着二人,目光在容景和云浅月身上流连了一圈,道:“是军机大营出了事情,父皇命我立即去军机大营查看!景世子不是应该在军机大营视察吗?怎么回来了?” “我是去了,军机大营的将领和士兵这两日一直昼夜不停在训练,很是疲惫,我想着改日再去,便回来了。”容景淡淡道。 “那你知道军机大营出事儿了吗?”夜天煜又问,话落,又觉得问容景这样的话等于废话。他如何能不知道?况且军机大营出事也太巧了。偏偏是七弟找父皇请旨赐婚,父皇答应要下圣旨的时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眼前这人动的手脚。若说容景没在宫中父皇身边和军机大营安插眼线,他自然是不信的! “嗯,刚刚知道了!”容景淡淡点头,叹道:“去年干旱,粮食的收成不好。今年的雨水也不是很勤,收成还很难说。如今军机大营出了这等事情,恐怕又要向百姓们增加赋税。实在令人忧心!” 云浅月抬眼望天,他就装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也是!所以父皇命我这就前去救粮,查看损失。据说发现的及时,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景世子、月妹妹,我先走了!”夜天煜看了云浅月一眼,对二人道。 “四皇子快去吧!”容景点点头。 夜天煜立即出了宫门,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向军机大营而去。 云浅月从天空收回视线,拉着容景刚要足尖轻点,准备向荣华宫而去,只见从通往御书房的方向疾步走来一人,正是文莱,文莱一见到二人就扬声喊,“景世子,皇上知道您进宫了!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云浅月脚步一顿。 “奴才给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请安!”文莱转眼间就来到了二人面前,匆匆对二人深施了一礼,对容景道:“景世子,皇上有请!”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看着文莱,温声道:“文公公,见你这么急,皇上可有急事?” “回景世子,西山军机大营出了事情,皇上得知您正好进宫,请您过去商议。”文莱垂下头,恭敬地道。 “好!我这便过去!”容景松开云浅月的手,对她柔声道:“你先去皇后娘娘那里!” 云浅月皱眉,不答容景的话,对文莱问,“文公公,御书房如今都有何人?” “回浅月小姐,如今御书房有很多人。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太子殿下都在的。”文莱立即回话。 云浅月点点头,既然都在,那么容景即便折损了一半功力也没什么危险了,既然没叫她去,她懒得去老皇帝那个黄金屋。点点头,对容景道:“好,你去吧!我去姑姑那里。一会儿你要去太医院给冷邵卓施针的时候派人去荣华宫喊我一声就好!”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施展轻功向荣华宫走去,她身法极快,转眼间就消失了身影。 文莱赞叹地看着云浅月,容景笑了笑,抬步向御书房走去。 云浅月不出片刻就来到了荣华宫,荣华宫门口只有守门的两个小太监,她飘身而落,那两个小太监吓一跳,刚要尖叫,一见是她,连忙请礼,“奴才给浅月小姐请安!” “嗯,我姑姑呢?”云浅月看着二人问。 “皇后娘娘在内殿。”其中一人回答。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里面走去。一名小太监要快步向里面通报,她摆摆手,“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去!” 那名小太监立即止住了脚步。 云浅月走到院中,便听到主殿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她一愣,秦玉凝怎么会在这里?她挑了挑眉,继续向里面走去,刚到门口,只听皇后问,“是月儿回来了吗?” “是,姑姑!”云浅月应声。 孙嬷嬷从里面走出来,连忙挑开帘幕,“皇后娘娘昨夜一夜没睡,就担心浅月小姐您,如今您终于回来了!娘娘可以宽心了!” “让姑姑操心了!”云浅月笑着走进内殿,一眼就见秦玉凝坐在皇后下首,腰板挺得笔直,桌前摆着茶点,茶水喝了一小半,看来来了有一会儿了。她对秦玉凝笑了笑,“原来秦小姐也在!” “月姐姐!”秦玉凝站起身,对云浅月见了一礼。 云浅月浅浅地对她还了一礼,秦玉凝一怔,从来没见过云浅月给谁还过礼,她看着云浅月,云浅月已经转过头走向皇后,只见她一到皇后面前便扑进皇后怀里,撒娇一般地喊了一声,“姑姑,我回来了!” 皇后身子一震,将云浅月抱住,本来温婉端庄的表情微微变了一变,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哽咽,“月儿,你……”她想问你恢复记忆了?可是有秦玉凝在场,她到嘴边的话没吞了回去。 “嗯!”云浅月点点头,双手抱住皇后的腰,将整个身子都腻在她怀里。她这个姑姑一直对她很好,从出生到至今。她失去记忆那日居然还误解了她,后来也不进宫了,姑姑那一段时间大约是很难过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皇后摸着云浅月的头,微哽地点点头,眼圈有些发红,似乎想落泪,又生生忍住了。只有没失去记忆的月儿才这般和她撒娇。从两个月前太子要拿下她去刑部大牢之日起,她不再进宫,她以为她是怪她的,没想到是失忆了。 “姑姑,我想吃桂花糕!”云浅月抱着皇后不松手,娇声道。 “好!一会儿我亲手给你做!”皇后点头。 “我还想吃红枣糕!”云浅月又道。 “好!也一并做了!”皇后点头。 “我还想吃莲子羹。”云浅月又道。 “好,也给你做!”皇后点头。 “我还想……”云浅月继续道。 “你想吃的我都知道,不用说了,都给你做!小馋猫!”皇后笑着点了云浅月一下头。 云浅月嘻嘻笑了一声,依然趴在皇后怀里不出来,“还是姑姑了解我!” “就知道吃,没个样子!你看看秦小姐,多有大家闺秀气派!再看看你,差得远了!”皇后虽然是斥责的话,可是半丝斥责的意味也无。她笑着看了秦玉凝一眼道。 秦玉凝一直怔怔地看着云浅月和皇后,此时惊醒过来,连忙恭敬地道:“月姐姐是真性情!玉凝无趣,是我比月姐姐差得远了才是!” “秦小姐谦虚了!”皇后笑着摇摇头,“论起来端庄温婉,如今这天圣上下也无人及得上你。否则太子殿下也不会从小就心仪你了!” 提起夜天倾,秦玉凝脸色微微一白,又是一红,对皇后一礼,“太妃娘娘该礼佛了,玉凝前去侍候,明日再过来给娘娘请安,玉凝先告退了!” “好!”皇后笑着点点头,“孙嬷嬷,送送秦小姐!” “秦小姐请!”孙嬷嬷连忙挑开帘幕。 秦玉凝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依然窝在皇后怀里没起来,又对皇后行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内殿。退出院外,她提着裙摆,目不斜视地出了荣华宫。一双美眸微微隐含着嫉妒,她即便有娘亲,有父亲,可是这些年没有享受过什么亲情,从小到大,她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宫廷礼仪,三纲五常,女戒女训,凡是女子需要学的,她都必须学会。父亲对她所学一丝不苟,母亲眼里只想要她做皇后。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么羡慕云浅月!能得景世子的爱护,此生非卿不娶。还能得七皇子情意相付,通信五年。还能得染小王爷另眼相看,如今连太子殿下都对她念念不忘,她的太姑姑对她亲近,无非也是看在她是如今的准太子妃要做皇后而已,而皇后娘娘则是真心喜欢云浅月,可是她有什么?无非是一个才名而已!别人若是看不上眼,她的才名便一文不值,比如说在景世子眼里,十个她大约也是不如云浅月的!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离开,眼睛眯了眯,低声问,“姑姑,哥哥呢?” “在里面呢!”皇后看了一眼里面,也低声道:“他被景世子点住了穴道,不过睡得昏天暗地,估计也不觉得难受。还有南疆的公主也在里面。” 云浅月眨眨眼睛,“叶倩也在?” “嗯!”皇后点点头。 “我进去里面看看!”云浅月从皇后身上起来,抬步向里面走去。 皇后也起身,跟了进去,见孙嬷嬷送秦玉凝回来,对她吩咐道:“若是有谁再来,就说我困乏了,不再见了!” “是,娘娘!”孙嬷嬷应了一声,关上了殿门。 云浅月走进里面的主殿,透过帘幕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蒙着头呼呼大睡的叶倩,之所以她能在叶倩蒙着头大睡的情况下认出她,得益于叶倩露了个红衣服边。她想着敢跑这里来睡觉,还躺在皇后的床上,也就叶倩能做得到。她移开视线看向软榻,只见南凌睿僵着身子在呼呼大睡,她无比佩服地看着他,被容景点了穴道还能睡着,也就只有她这个从小就抗打压很强的哥哥了! 她抬步走向南凌睿,脚步开始极轻,走了两步忽然腾腾踩重,将地面踏得踏踏响,两三步就跑到了他身边,一个熊扑就将他压在了身下,伸手揪住他耳朵,“大灰狼来了!” 南凌睿激灵一下睁开眼睛。 皇后跟着云浅月身后,被她的举动逗得一笑,她看着压在南凌睿身上的云浅月和醒来的南凌睿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月儿最有办法!我喊了几次都没将你喊醒!” “小丫头?”南凌睿刚醒来,还有几分迷糊。 “嗯哼!”云浅月轻咳了一声,表示是她没错! “你恢复记忆了?”南凌睿依然有些迷糊地看着云浅月。 “嗯哼!”云浅月点头。 南凌睿看着云浅月,迷糊的神智清醒了几分,在云浅月觉得他应该再问点儿什么的时候,比如你恢复记忆顺不顺利?这些年有没有想我什么的,可是她等了半响,只见他忽然又闭上眼睛,“哦”了一声,又继续睡去。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着南凌睿,见他果真又睡去,她回头看向皇后。 “从昨日景世子走后,他跟我说了些事情后就一直呼呼大睡。到底他和叶公主都做了什么?怎么都累成了这副样子?”皇后皱眉,叹了口气。 “估计没干好事!”云浅月看了一眼二人,想起南凌睿说叶倩放了虫子咬他,折腾了一夜,能不累吗?不过也是他活该! 皇后脸一红,叱道:“小丫头家家的,懂得什么!不准污了人家叶公主的清白!” 云浅月想着叶倩的清白早没了,她可是知道她和夜轻染据说曾经赤身**躺在一起的,被她哥哥撞见了,叶倩才和她哥哥掰了。她对皇后吐吐舌头,伸手将南凌睿耳朵又揪起,“别睡了!我说大灰狼来了!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别闹!我困着呢!”南凌睿闭着眼睛不睁开,想伸手去打开云浅月的手又被点住穴道,他只能僵着身子极其困倦地唔哝。 “听到了你还睡?看来你一点儿也不想我!”云浅月继续揪南凌睿耳朵。 “我好不容易逃脱了你的魔爪,高兴还来不及,想你做什么?别闹!我真困着呢!”南凌睿耳朵被云浅月拽得老长,但眼角依然不睁开。 “好你!真本事啊!你是怎么答应……”云浅月瞪着南凌睿,想说怎么答应娘亲要好好照顾我的?话到嘴边想起还有个叶倩在,这件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能转口,恨恨地道:“活该容景给你点住穴道!在我看来就该点,最好点你一辈子!” 南凌睿听到容景的名字闭着眼睛立即睁开,怒道:“容景来了没?” 云浅月慢悠悠地松开拽着南凌睿耳朵的手,摇摇头,对他道:“没来!” “他怎么不来?居然敢点住我穴道,太可恨了!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是不是不喜欢他了?不喜欢他最好,我看七皇子就不错,你以后别再喜欢那个黑心的了!”南凌睿立即道。此时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云浅月想着容景本事真大,人不在这里都能给某人解困了。她对南凌睿甜甜地一笑,“可是我还喜欢他!而是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南凌睿眉头竖起,“你还喜欢他?” “嗯!”云浅月点点头。 “我不准!”南凌睿强硬地道。 “不准没用,反对无效!而且我本来想很好心地让他给你解开穴道,如今看你真是欠多点几日,最好等自动解开的时候浑身僵硬得走不了道才好!”云浅月起身站起来,又觉得不解恨,伸手在南凌睿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你既然这么困,就继续睡吧!我走了!” 话落,云浅月转身离开。 “你给我回……”南凌睿瞪着云浅月,刚要说什么,云浅月回头在他身上一点,他声音戛然而止,他一惊,只见云浅月看着他笑道:“我虽然不会别的点穴,但是这哑穴可是早就跟容景学会了的。如今我觉得给你用正好!” 南凌睿顿时委屈地看着她。 “别摆出这副神色,如今没用了!”云浅月瞥了一眼南凌睿,不再看他,转过身,想着让你再说不想我,活该受罪。她看着皇后,刚要拉着她出去说话,只听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神色微动。 “怎么了?”皇后见云浅月神色有异,出声询问。 “是七皇子来了!”云浅月低声道。 “你不想见他?”皇后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语,她压低声音道:“据说昨夜七皇子找了你一夜。将皇上的一支隐卫都要去了。也没找到你,看来七皇子对你……如今你既然还喜欢景世子,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浅月想起早先听到他和容枫的那一段对话,心情忽然沉重无比。夜天逸是她不想伤害的人!可是又注定不得不伤害的人!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姑姑,我出去一下。” “嗯!”皇后点点头,面容有些忧色。 云浅月抬步走了出去,她推开主殿的房门,就见夜天逸正进了荣华宫,手中拿着一个明黄的卷轴,她看到他手中的卷轴面色微微一变。那是圣旨! ------题外话------ 圣旨啊,美人们,激动没?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心之逸(155花)、bigwendy(100花5钻)、juypjj(100花)、不讨喜的丸子(5钻50花)、jolin0880(888打赏)、bella2012(30花)、wangbingxia1(3钻)、月月萤(2钻5花)、清夜画真真(10花)、13699493407(1钻)、honglazi(100打赏)、arielh256(188打赏)681200(100打赏)、xinyong121(10花)、13071160512(1钻)、18036062772(1钻)、jiqimaoqi(1钻)、bella2012(5花)、13936751919(1钻)、doryzh(1钻)、冷子寒(8花)、么么o(n_n)o~ f 第五十八章 敢毁圣旨 夜天逸也看到了云浅月,停住脚步,站在宫门口看着她。 此时阳光正烈,金色的阳光普照整个荣华宫,将本来就华丽辉煌的荣华宫又踱上了一层金色。荣华宫的花草树木都在承受着阳光洗礼,花草树叶枝头金光闪闪。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目光从他手中的圣旨上移开,微变的面色不着痕迹地收回,静静看着他。当年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相见,他和蓝妃娘娘前来给皇后请安,她拉着他跑出了荣华宫。那年她三岁,如今她将近十五岁,大约十二年。他从一个俊秀的小男孩,变成了如今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当年对她言听计从的小男孩,如今变成了懂得自己要什么的男人。不,也许他从来就不是言听计从的,从来就懂得自己要什么,只不过是她悟错了他,五年前她就该明白。她收回视线,抬头看天,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她看着蔚蓝的天空,心刹那澄如明镜。 她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那个人是容景! 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黑心,她恢复记忆后还一直对她黑心的男人!可是她偏偏被他的黑心圈在了他的牢笼里,甘愿为他画地为牢,心里再不装别人!也装不进别人! 夜天逸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云浅月,俊逸的容颜掩在门匾投射的阴影里,表情虚幻莫测了片刻,忽然抬步向她走来。他脚步微重,一步一步踩在荣华宫金砖铺就的路面上,路面发出难以承受的细微声响,在静寂的荣华宫里尤为清晰。 云浅月忽然笑了笑,从天空收回视线,看向向她走来的夜天逸。 夜天逸来到云浅月近前,停住脚步,将他手中的黄色卷轴打开,不看云浅月,沉声开口,“云浅月接旨!” 云浅月站在不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云浅月接旨!”夜天逸又沉声说了一遍。 云浅月依然站着不动。 “云浅月,你想抗旨吗?”夜天逸抬头看着云浅月,眸光微沉。 “夜天逸,你拿一张空白的圣旨想让我接什么?”云浅月对夜天逸挑眉。 “空白的圣旨上可以写很多内容!”夜天逸忽然将圣旨摊开,果然见圣旨上一片空白,他伸手指着空白的地方,沉声道:“这里可以写将你赐给我为皇子妃!” 云浅月忽然轻笑,须臾,她收了笑意,看着夜天逸认真地道:“夜天逸,你该明白,我心里喜欢的人真的是容景。” “那我是什么?是你这么些年的玩偶吗?”夜天逸挑眉。 云浅月不答他的话,继续道:“以前我一直躲避他,只是我太过清醒理智,知道我一旦喜欢他或者说爱上他会代表着什么。所以,我将我的感情控制在理智之内,深埋。可是有朝一日我突然发现,我将对他的感情已经深埋得太深,也积压的太多,再也盛不下,溢出来的时候,我才醒悟,才正视,才不得不被迫将这种感情搬上台面。” 夜天逸不再开口,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我启动了凤凰劫,想要给他和我一个机会。可是你可知,这个机会是我和他的,但同时也是你和我的。我启动凤凰劫前一日,对他一言未说,我却给你去了书信,让你尽快回京。就是前两日你借六公主的手拿给容景的那封信。”云浅月对上夜天逸的目光,虽然是笑着,但语气忧伤,“若是但分有一种可能,我最不愿意爱上的人就是容景。我最愿意喜欢上的人是你。可是怎么说呢!我们终究是缘深情浅。” “缘深情浅?”夜天逸冷笑一声,“月儿,是他阻止我回京!是他用尽心机智谋手段,才在你失忆这段时间又对他不一样的。否则我若回京,你自然对我不一样。” “可是你没回来不是吗?”云浅月挑眉,看着夜天逸,“天逸,我从小就认识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最清楚。你自认为我在你心中很重要,重要到不能失去我,可是实际上呢?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自然是!”夜天逸毫不犹豫。 “你再好好想想,用心想想。”云浅月看着他,轻声道:“真的是这样吗?” “不用想,自然是!我都可以为你成全母妃的选择,为你甘愿大不孝。月儿,你在我心中如何重要我清楚的很。”夜天逸眉眼坚定。 “错了!我曾经也认为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事实永远胜于雄辩。我在你心中,其实没有皇位重要,没有你辛苦打下的北疆重要,甚至没有你手中的那支皇室隐卫重要。”云浅月笑了一声。 “月儿,我没想到你对我如此不信任?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居然还怀疑我对你的心?只是因为你如今被容景蒙蔽了心,便想抹杀我?”夜天逸沉着脸看着云浅月。 “我不是对你不信任,实则是太了解你。”云浅月忽然长叹一声,心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缠绕,又有某种东西在化开,须臾,她继续道:“容景的确用了心机智谋手段,甚至是背后玩了阴的,但是你为何会中了圈套?因为你舍不得北疆,舍不得辛苦打下被你揽在怀里的北疆。你太相信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甚至是自信过了头,以为你先收拾了北疆被容景弄乱的摊子回来我还依然会等你。只是不成想,你晚了两个月,对于容景来说就是机会。” “这能说明什么?月儿,北疆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一起辛苦打下的。容景令人在北疆作乱,我阻住了他有什么不对?难道你想我回来空手而归?这些年付出毁于一旦?”夜天逸忽然有些激动,语气高扬,有些激烈。 “你既然了解我,你当该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吧!”云浅月看着夜天逸,语气平静,“我想要的无非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向往大千世界,天雪山的雪,栖霞山的日出,九环山的松柏苍翠,云雾山的云雾迷宫,南疆,北疆,南梁,西延……我不是甘于被圈在宫廷让谁金屋藏娇的鸟。北疆的那些势力,甚至整个北疆,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而已。你看重的东西,我不看重。” “我保住整个北疆,我强大了,你才能在我的羽翼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夜天逸沉重地看着云浅月,“月儿,你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在找一个脱离我的借口。” “就算我是找借口吧!”云浅月浅浅的笑容变成嘲讽,“可是夜天逸,我从来不曾轻易让你回京,让你回京,我必定是出了事情。可是你被北疆绊住了脚,你不是不能回来,而是不愿放弃北疆而空手回来。你想过没有,我若是死了,你即便再强大,即便拥有整个北疆,可是我已经是一培黄土,如何还能在你的羽翼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你怎么可能会死?”夜天逸面色一白。 “是啊!在你的眼里,我从来就是无所不能的。如何会死?我失去记忆,若那日没有容景出手,我定然会住进刑部大牢。死不了,但受些苦难是一定的。”云浅月笑容冷嘲,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别人,她看着夜天逸,一字一句地道:“夜天逸,我也是人!” 夜天逸身子一震。 “是啊!我不会死!不过会失忆而已,对你来说,我失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活着,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该给你留着对不对?一直留着到等你回来的那一天。”云浅月轻笑,“我与你通信五年,提遍了天圣京城甚至天下你我所认识的人,却从来不提容景,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这些年你一心想将北疆纳入怀中,我在你心中真有多少的分量?是不是微乎其微到你需要的我的时候,我会立即出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你不会对关于我的事情探究半分?你就那么肯定我云浅月生来就是该对你夜天逸付出的吗?” 夜天逸面色一白。 “或许你会说,容景大病十年,不出府门一步,是一个无关紧要不值得我一提的人。可是他真的不值得我一提吗?或者说是你早就发现了不寻常,却是无暇顾及于我?装作不知道?若是这样,夜天逸,你还能毫不犹豫地说我在你心中很重要吗?”云浅月扬眉。 夜天逸白着脸抿唇不语。 “其实,你可知道,我在十年前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对你即便是倾心帮助,但也从未动过心思。”云浅月忽然转了话题道。 “十年前?”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眯起眼睛。 “对,十年前!”云浅月点头,淡淡道:“十年前是我暗中动手将皇上本来安排你在丞相府的府邸换到了云王府旁边,将夜天倾的府邸与你的府邸做了调换。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皇上选中的下一代继承人是你,而下一代的皇后是秦玉凝。” 夜天逸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微微扬眉,“怎么?你不相信吗?可是这就是真的!” 夜天逸收起惊异,不出声。 “你的资质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是璞玉,无论是小还是大,总会在众多的玉中绽放最耀眼的光华。皇上是何等人?如何不知道他的儿子们谁最好?夜天倾的太子做得津津有味,不是他命不好,不是他不够听皇上的话,不是他不循规蹈矩,不是他不谨守太子本分。只怪他资质不好,即便做得再好,也是不行。”云浅月忽然看向荣华宫门口,面色平静地继续道:“我即便再好,我是云王府嫡女,这一个身份,就注定我也不行。所以,我当时就知道,我和夜天倾是弃子。” 夜天逸薄唇紧紧抿起。 “那个时候开始,我想活命,就必须要给自己一把保护伞,皇上等你长大,等将你磨练成人够资格接替他皇位,这期间需要时间。所以夜天倾会稳坐太子很久,所以,他就是我的保护伞,他越厌恶我,我越追在他身边,让京城甚至天下所有人都看好戏,也包括皇上。他看得津津有味,才会认为我成不了大器,不会影响他的筹谋。只是他料错了一点,不成想我与他最看重的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通信五年。”云浅月忽然笑了,继续道:“虽然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排除有朝一日这种不可能也许会变成可能!但是真正让我觉得我们不可能的是五年前。” “五年前?”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袖中的拳头忽然攥紧。 “是五年前。”云浅月点头,淡淡道:“五年前你我在暗道看到了那一幕,你的选择,让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再没有比那一刻更清楚地知道了。” “为何?”夜天逸紧紧盯着云浅月,“因为我冷血无情,没有冲出去阻止?看着母妃和整个蓝氏母族为我而死吗?你便觉得我冷血没有心?对我失望?” “那是蓝妃自己的选择,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期望,自然希望他登临高峰。这个不能算是原因。只是我知道你不是被迫无奈走被蓝妃安排的道路,而是你心里其实一直是想要那个位置。无关于蓝妃。蓝妃答不答应,你都想要。”云浅月摇摇头道。 “是,你没说错。我是想要那个位置。我无非是想有朝一日我登基为帝,你是我的皇后而已。”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我一直想要的是你!哪怕弃母妃于不顾!” “夜天逸,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想要的是皇权。我不过是你要皇权路上的一个重要的点缀而已。这些年你心里难道就不明白皇上有多想废了云王府,废了我?我们是不可能的。”云浅月摇摇头。 “怎么就不可能!只要我强大了,我想要你,父王也奈何不得!我一心喜欢你,让荣王府再繁荣百年又如何?”夜天逸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无非是为自己离开我找借口而已。但是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对你的心我清楚的很,不用你摊开揉碎的拿出来伤我!容景是对你很好,我未必就比他差了!” 云浅月忽然住了口,她发现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啪啪啪”,这时荣华宫门口忽然响起三声掌声,夜天逸猛地转头看去。只见夜天倾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阴沉,凤目积聚着怒火,他眼睛眯了眯,俊颜恢复颜色,淡漠地看着他。 “七弟和月妹妹这一番言论真是精彩!今日本来给母后请安,不想却是得到了这意外的收获!”夜天倾抬步向夜天逸走来,语气似乎压抑着什么从胸腹而出,冷笑道:“七弟这是想要江山美人全部揽入怀?鱼与熊掌兼得了?我竟不知道我这些年居然是父皇为七弟铺路的炼金石和跳板!” 夜天逸不语,目光淡淡地看着夜天倾。 云浅月瞥了夜天倾一眼,目光看向墙角的那株紫竹。夜天倾来的时候她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夜天逸被她的话语乱了心神没发现而已。 “父皇倒是疼七弟疼得很,居然给了七弟一张空白的圣旨随意填写!”夜天倾看着夜天逸手中的圣旨,冷笑道:“七弟想写什么?想要月妹妹嫁给你做皇子妃?” 夜天倾沉默不语。 “七弟可要想好了!月妹妹喜欢的是景世子,她和景世子的事情如今天下皆知。你横空插一脚的后果是不是你承受得起的!”夜天倾又道。 “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事儿?”夜天逸眉梢扬起,语气淡漠,“母妃被赐死,母族被连根拔起,这些年太子皇兄没少派人去北疆,暗杀不断。不敢说这天塌下来我能顶得住,但这区区一道圣旨,我还是顶得住的。” “原来七弟这般有自信!那好,本太子今日就做个旁证,七弟宣旨吧!如今这里无人旁听,免得七弟宣了这道空白圣旨月妹妹不承认的话,无人会相信。”夜天倾沉沉一笑,袖手向旁边一站道。 夜天逸不理会夜天倾,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不再看他,而是依然看着墙角那株紫竹,想着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她都说了。那些话她本来不打算说,但是若不剥开这层外衣,夜天逸永远不明白,只觉得是她负了他。今日若是他真下这道空白圣旨,那么她和他那多年的倾心相助之情就全完了!她若真狠得下心,那么她也狠得下心。 “月儿,若是我下了这道圣旨,你会如何?”夜天逸也顺着云浅月的目光看向紫竹林,眸光阴沉。 “我会毁了它!”云浅月道。 “你敢?”夜天逸忽然转头看着云浅月,眯起眼睛,沉声道:“父皇给我这道圣旨,我可以任意填写,只要填写,就是圣旨。你可知道毁了圣旨是何罪?” “你敢对我下圣旨,我就敢毁了圣旨。”云浅月一直看着紫竹,声音清澈,“毁了圣旨诛灭九族?我的九族似乎也包括我的姑姑姑父。” “月儿,你为何逼我?”夜天逸忽然走近一步,站在云浅月一尺之距,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云浅月面前的阳光。周身阴云笼罩,气息冰冷。 “夜天逸,是你逼我。”云浅月轻叹一声,“难道你非要将我们自小的友情,多年的扶持相助抹杀得一干二净吗?我喜欢容景是真心的,不仅仅是喜欢,是爱。我愿意倾尽我十五年的记忆以及牵连的所有人和事儿只换取我和他的一个机会。我若是喜欢你,早就喜欢了,何必等这么多年?你真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是你答应五年后喜欢我的?如今一句不喜欢就算了吗?”夜天逸忽然将圣旨“啪”的一声合上。怒道。 “我是答应了你,但是喜欢不等于爱。”云浅月淡淡道。 “好一个喜欢不等于爱!”夜天逸忽然猛地一挥手,一阵疾风向着荣华宫角落里的那株紫竹飘去。 云浅月站着没动,她记得容景说过,那株紫竹经历了百年,洒了云王府多少儿女的眼泪,也该毁了! “七弟!这一株紫竹可是母后心爱之物,你若给毁了,母后会大发雷霆的!”夜天逸瞬间出手拦住夜天逸。但他的手刚刚伸出,便被夜天逸疾劲的气息打开,他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 即便夜天逸受了老道两脚负了伤,但夜天倾依然不是他对手。角落里那株紫竹瞬间被疾风包裹,从竹竿的顶端一寸寸变黑,不出片刻,整个竹竿到根部都是黑的。一阵风出来,那株紫竹林瞬间变成了粉末,随风刮出了荣华宫。 “夜天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了本宫殿里的紫竹!”皇后推开门冲了出来,面色威仪薄怒地看着夜天逸,怒喝了一声。 夜天逸撤回手,缓缓回身,面无表情地对皇后一礼,“母后息怒,儿臣看那株紫竹实在太过苍老了,有损荣华宫的风景。明日儿臣命人给母后新种植一棵。” 皇后怒看着他不说话。 夜天逸看向云浅月,一直沉着的脸一改,忽然一笑,声音和暖,“月儿,这道圣旨我先留着。总有一日,你会对我心甘情愿的。或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接这道圣旨的!” 云浅月不说话,抿唇看着他。 “父皇说母后最近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你也就不必再住在宫中了!从今日起,回府居住。依然是由我教导。对了,父皇说秦小姐如今在宫中,你和秦小姐的都是阴日阴时的血,景世子每日行针用秦小姐的血就好。你也不必再去太医院了!”夜天逸话落,见云浅月面无表情,他对皇后施了一个告退礼,“今日打扰母后了!儿臣告退!” 皇后沉着脸依然不语。 夜天逸不以为意,缓缓转过身,举步出了荣华宫,再未回头。他手中明黄的卷轴泛着黄色金光,昭示皇权的圣旨就在他手中那么随意拿着。 夜天倾脸色阴沉地看着夜天逸离开,袖中的拳头攥紧,却是再未发一言。 云浅月见夜天逸出了荣华宫,收回视线,对皇后低声道:“姑姑,那株紫竹经历了百年风雨,毁了也就毁了,代表不了什么!” “我不是心疼紫竹!”皇后泄了一身庄严气势,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你!七皇子实在是……”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夜天倾,转了话道:“太子不是在府中闭门思过吗?皇上准许你出府了?” “儿臣本来是在府中闭门思过的,昨日听闻说母后身体不适,将父皇都赶出了荣华宫,便和父皇请了旨,父皇恩准了,我就过来看看母后。我先去了父皇的御书房,正好赶上七弟请旨,后来西山军机大营出了事情,便耽搁了片刻。否则早就过来看母后了!”夜天倾收起阴沉的脸色,对皇后恭敬地道。 “嗯!”皇后点点头,“本宫无事!你不用惦念。” “只要母后无事,儿臣就宽心了!”夜天倾看了云浅月一眼,“那儿臣告退了!” “去吧!”皇后摆摆手。 夜天倾行了个告退礼后,转身缓步出了荣华宫。 皇后看着夜天倾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她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在我身边长大,一直循规蹈矩,今日听了你和七皇子这样一番话,恐怕是对他打击极大!” “夜天倾不是傻子,虽然不敢确定,但大约早就明白一些的!只是还抱有一丝饶兴罢了。”云浅月收回视线,轻吐了一口浊气,她从来不知道面对夜天逸居然这么累,让她足以脱掉一层皮。 “月儿你……”皇后看着云浅月,目光落在她有些疲惫的小脸上道:“我怕七皇子又是一个始祖皇帝!若是如此,你……” “姑姑不用担心我!即便他成了始祖皇帝,我也不是贞婧皇后。”云浅月淡淡一笑。百年前的恩怨是非到底是如何,以及贞婧皇后明明喜欢荣王却被迫嫁入天家,荣王是没抗争还是抗争不过放弃,这些到底如何,她不想去探究,也不想弄明白,只知道如果她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她,夜天逸也不行。 皇后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心里有谱就行!我看七皇子比当今皇上手段要高,你和景世子及笄、及冠之后想大婚的话,怕是不会容易。” “这件事情还早!姑姑不必忧心了,我知道怎么做!”云浅月看着皇后,见她气色不是很好,想起孙嬷嬷说她一夜未睡,立即道:“姑姑去休息吧!我以后还要孝顺您呢!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才能看着我和容景大婚。” “你和景世子大婚啊!希望我能等得到!”皇后面色缓了一些,问道:“你呢?我看你气色也不是太好。昨夜累坏了吧?” “如今夜天逸既然说我不用住在宫中了,那正好!我也不想住在这里。我就回府了!回自己的地方睡觉踏实。”云浅月道。 “也好!我吩咐人备车送你回府吧!”皇后点点头。 “不用!如今容景的马车应该是等在宫门口了,我坐他的车回去!”云浅月抬步向宫外走去。 “月儿,我殿内……”皇后刚想说你哥哥还在我殿内,又收了回去,转了口气道。 “没事儿!他皮厚着呢,一日两日受得住。”云浅月头也不回,摆摆手。 皇后不再说话,看着她出了荣华宫,她站在门口片刻,转身进了内殿。殿内,南凌睿睁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道:“活该!你忍着吧!” 南凌睿更是委屈地看着她。 皇后不再看南凌睿,看向床上,只见叶倩不知何时醒来了,正同样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她收敛了情绪笑道:“叶公主醒了?” “原来七皇子也是喜欢云浅月的啊!”叶倩冒出一句话。 皇后想着刚刚夜天逸和月儿的话大约都被这个叶公主听到了!她看着叶倩,不说话。这个小公主看起来喜欢玩,但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否则南疆王如何放心她独自来天圣京城? “南凌睿,你真活该!就该多点你几天!”叶倩转向南凌睿,见南凌睿脸一沉,她对他挑了挑眉,忽然推开被子利索地下了床,对皇后道:“多谢皇后娘娘将床让给我睡了舒服的一大觉。我走了,您休息吧!” “叶公主要去哪里?”皇后看着叶倩,扫了一眼南凌睿。 “听说军机大营着火了!这等热闹怎么能不去看看?我去军机大营!不用送我了。”叶倩话落,人已经出了内殿,足尖轻点,飞身出了荣华宫。 南凌睿恼恨地看着门口,那里珠帘晃动刷刷而响。 皇后瞪了他一眼,“你继续睡吧!得罪了景世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得罪了月儿!那小丫头这些年和云暮寒不亲近,定然暗中查访你,她想你的很,你却不说不想她。难怪她会生气。” 南凌睿垮下脸,想说什么却被点住了哑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挣扎了半响,颓然地闭上眼睛。不出片刻就睡了过去。 皇上好笑地看着南凌睿,说睡就睡,这样都还能睡着,月儿说得不错。他真是能耐。 云浅月出了荣华宫,对一个守门的小太监吩咐,“一会儿若是景世子来或者是他派人来传话,就说我不去太医院了!去宫门口马车里等着他。” 那小太监立即应声。 云浅月抬步向宫门口走去。想着不知道老皇帝想干什么,居然让秦玉凝替了她。难道老皇帝不知道秦玉凝喜欢容景?怎么可能?她冷笑了一声,不管老皇帝想要如何,她和容景不怕就是了。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宫门口,云浅月看到了容景的马车停住那里,车前没有弦歌,她举步走过去,刚要伸手挑开车帘,忽觉一道森寒的杀气透过帘幕向她袭来,她面色一变,瞬间向后退去,她退得快,但那道森寒的杀气也不慢,顷刻间便贴近了她心口。 ------题外话------ 我们的月儿是强大滴!绝对的。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今日月底!月票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冰城残留的冰凉(888打赏888打赏)、s下雨了j(1314打赏)、13030701999(7钻7花)、bigwendy(588打赏)、weilanwei(5钻10花)、不讨喜的丸子(20花)、随风飘散123dv(2钻)、chenlm(1钻)、544177012(1钻100打赏)、紫烟907(1花)、坠入爱香(1钻)、猫猫2013(5钻)、hongmiu(5花)、风韵三十(2花)、黄姐0126(3花)、13826919081(5花)、lijl888(3花),956947575(5花)、果酱321(1花)、lin1231(2花)、544139600(2花)、安墨雪琳(1花)、么么o(n_n)o~ f 第五十九章 两府联姻 森寒的杀气来自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宝剑凌厉无比,寒气极重,谱一出来,周围三丈之内仿佛被冰封。紧接着一黑衣蒙面老者从车厢内破出,显然武功极高。 云浅月身后是宫墙,急速后退,转眼间身子便贴住了墙壁,宝剑已经直抵她胸口,她面色微变,瞬间出手夹住了宝剑,催动凤凰真经其中一重功力春风化雨。顷刻间只见从她双掌中似乎窜起一股强大的火苗,直直烧向对方的宝剑。宝剑在触及到那烈火瞬间从剑稍融化。一柄完好的宝剑转眼间被融化只剩下了一把剑柄。 老者面色大变,刚要弃剑对云浅月出掌,他脖子轻轻地放了一把薄如寒冰的宝剑,他一惊,只听他身后传来一个温润而低冷的声音,“你最好别动,否则我手不小心抖一下,你的脑袋和你的身体就分家了!” 老者瞬间住了手。 云浅月抬头,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老者身后,他手中的宝剑随意地拿着,正架在了老者的脖颈处。如诗似画的容颜淡而冷。她松了一口气,老者武功太高,她毁剑几乎倾注了她全部功力,若是他再出一掌,她今日难保不受伤。她松开手,那把剑柄“桄榔”一声掉到了地上,她对容景问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容景温声道。 “弦歌呢?”云浅月问。 “应该是在车里。”容景道。 云浅月点头,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老者,老者蒙着面巾,看不出样貌,只看到一双眼睛,她眼睛眯了眯,淡淡挑眉,“风家的家主吗?” 老者没想到云浅月一下子就点出了她的身份,老眼露出一丝惊异。 “风烬就长了这样一双眼睛!”云浅月看着老者的眼睛挑眉,“风家主这是何意?是想杀了我?还是想绑架了我威胁风烬?” 老者沉默不语。 “原来风家主是个哑巴!”云浅月忽然冷笑一声。 “云王府浅月小姐的武功果然高强,居然会凤凰……”老者此时开口,声音虽沉,却不见苍老。他话音未落,容景轻轻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既然是哑巴,就不用说话了!”容景淡淡出声,手中的宝剑撤回,向车内飞去,透过帘幕,只听叱的一声,似乎是割掉了绳索。 弦歌从车内飞出,飘身落在了容景身后,“噗通”跪地,惨白着脸道:“世子恕罪!” “起来吧!十大隐世世家风家的家主,天下能胜过他的没有几人。”容景淡淡看了弦歌一眼,对他道:“将风家主请到咱们府中去做客,好好招待着!” “是!”弦歌站起身,扛起风家主,飞身向荣王府而去。 风家主一动不能动,任弦歌扛着,一双老眼又是恼怒又是震骇。似乎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浅月居然会的是凤凰真经的春风化雨,生生催动功力化掉了他的宝剑,而荣王府的点穴果真独步天下,他根本冲破不开。本来觉得自己出手十拿九稳之事,未曾想到却反被俘虏。 云浅月见弦歌带着风家主去了荣王府,她对容景挑眉,“你请他去荣王府做客?” “嗯!”容景点头,走过来去抓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躲过,将手藏进袖中,对他询问,“你给冷邵卓施针了没有?” “没有!”容景看了云浅月藏在袖中的手一眼,语气微重,“给我!” “给你做什么?这里是宫门口,注意影响。”云浅月将手背在身后,又问,“你不是说要给冷邵卓行针一个月吗?怎么?如今不用了?” “我命青泉进宫了!他行针得我亲传。给冷邵卓行针没有问题。”容景见云浅月不拿出手,忽然转身向马车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府!” “哈,这样!”云浅月忽然笑了,抬步跟上容景。好一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夜天逸将她调开了太医院,将秦玉凝调去了太医院,而容景却也不去太医院了,让青泉进了宫。她笑看着容景的背影,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可爱极了。 “嗯,就是这样!上车吧!”容景来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幕。 云浅月看了一眼车内,只见干净的车厢放着一把薄如寒冰的宝剑和绳索,绳索被砍断数段,看来弦歌是被风家主给制住了,在这里守株待兔,她先容景一步出来了。应该是不管先来到的是谁,风家主都会出手。擒了容景要挟她,擒了她要挟风烬。她冷哼一声,探身上了车厢。 容景随后也上了车厢。 二人身子坐稳,马车很通灵性地离开皇宫向云王府走去。 “这个年头马都比人识趣!”云浅月叹了一句。 “有些人就是不识趣!”容景看向云浅月的手,伸手入怀,取出药膏,对她道:“还不拿出来吗?” 云浅月慢悠悠将手从袖中拿出,只见一双好好的白皙的小手此时手心被灼伤一片,泛着黑色,细嫩的皮肉被烧伤了一层。 “幸好你恢复记忆了!”容景眸光染上一抹黑色,很快退去,将药膏倒在她手心处,轻轻涂抹。 云浅月只感觉手心本来灼伤的痛感被抹上药膏瞬间清凉,她看了容景一眼,想着若是她没恢复记忆,不会运用凤凰真经的武功,此时今日的确凶多吉少。风家主不会杀她,但也会让她吃点儿苦头。还记得上次在灵台寺地下佛堂她用意念催动太极心法口诀,其实不是太极心法口诀起的效用,实则是催动了她体内的凤凰真经。她点点头,“是啊!” “你刚刚冲破解了凤凰劫,还没修炼最后一重功力,便启动春风化雨。风家主没想杀你,只想制住你,所以你才能毁了他的剑,只灼伤了一双手今日算你运气。”容景将云浅月两只手都涂抹完毕,将药膏收回放入怀里,看着云浅月道:“以后要多加小心,即便是靠近我的马车,我的身边,都不能大意。” “嗯!”云浅月笑着点头,今日她是被夜天逸扰了心神,再加之是容景的马车,而且又是皇宫门口,所以就大意了,大意是最要不得的!她这双手就是证据。 容景不再说话,伸手将云浅月揽进怀里,对她道:“困了就睡吧!” 云浅月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忽然又问,“还有多少日皇上寿辰了?” “十日!”容景道。 “今年的寿辰是不是又和十年前的一样大办?各国来贺?”云浅月又问。 “嗯!”容景点头。 “十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是十年了!”云浅月感叹一声,挑眉问道:“南梁王、西延王、北崎王、南疆王,还有诸多小国以及各地的藩王是不是都会进京来朝贺?” “大约会!皇上早已经发出了邀请的折子。想必该动身的人已经动身了!”容景点头。 “嗯!看来又要热闹了!”云浅月笑了笑,又问,“今日西山大营的粮草损失多少?如何处理的?” “损失了两个粮囤,夜轻染失职,皇上雷霆大怒,下令将夜轻染调回京,他的职位暂时由四皇子暂代。”容景道。 “夜天煜?”云浅月挑眉。 “嗯!”容景低头看了她一眼。 云浅月皱眉沉思,西山军机大营的囤粮总共四囤而已。如今毁去了两囤,去年收成本来就差,今年到如今雨水不勤,收成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天下还有可征用的粮食吗?早已经没有了吧?是不是就因为他们这一举,老皇帝本来答应了夜天逸下圣旨才被迫无奈给了他一道空白圣旨?入冬军队无粮自然不行,向百姓们加重赋税的话,自然会造成怨声载道流民失所。所以,到时候官府能做得只能向百姓高价收粮,或者再依靠囤粮的富户捐献。而这囤粮的富户天下谁还能有荣王府有钱?这些年荣王府在容景手下几乎独揽了天圣经济命脉,如今恢复记忆,她才知道容景的经济命脉深入得有多深,已经深到老皇帝对他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仰仗他,受他制肘。 “在想什么?”容景见云浅月半响不语,低头看着她。 “在想你手里有多少囤粮。”云浅月看着容景。 “你有多少,我就有多少。”容景道。 “你能知道我有多少囤粮?”云浅月叱了一声。 “天下产的粮食是有数的,除去天圣朝廷征收,皇上将粮食都控制得极严,不让流入他国。这些年风阁虽然不高价收粮,但是风阁有良田五千顷。”容景轻笑,看着云浅月:“你说我能不知道你有多少囤粮?”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闭上眼睛,似乎有些抑郁,半响,忽然又乐了,“粮食和兵器从来就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我也是!和你一样喜欢!”容景笑道。 “但愿老皇帝有些自知之明!”云浅月笑意收起,哼了一声。 “他有自知之明不管用,恐怕有一个人没有自知之明!”容景也收起笑意,漫不经心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荣王,你也不是贞婧,他更不可能是始祖皇帝,哪怕是始祖皇帝,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 云浅月唇瓣抿起,不再说话。对于夜天逸,若是重来一次,也许她还是会帮他。即便明知道会让她和容景的路满荆棘。她伸出手臂,环抱住容景的腰,将脑袋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和心跳,心下满足。 容景看着怀里的人儿,面容温暖,嘴角微微勾起,也不再说话,靠着车壁闭上眼睛。 宝马无人驾驶马车,却懂得穿街过巷,熟门熟路地走向云王府。二人环抱的身子笼罩着浓浓暖意和情意。 走了大约两盏茶时,一阵马蹄声忽然从马车后面传来,马蹄声踏踏二响,马鞭挥舞的急促,不出片刻,那匹马便追上了马车,一勒马缰,拦在了车前,马蹄声瞬间而止。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向紧闭的帘幕。帘幕早先被风家主对她出手和容景解开弦歌穴道出刺出了两道细长的口子,她透过那两道细细的口子,看到夜轻染骑马拦在了车前。夜轻染锦袍玉带灰黑一片,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他刚一来到车前,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便传进车厢里。显然是军机大营粮库燃烧的时候去救火了。此时他面目虽然模糊不清,但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双眼睛燃着怒色。 夜轻染定是知道是容景出的手,这是来找容景兴师问罪了! 云浅月仰头看向容景,只见容景闭着眼睛缓缓睁开,他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未说话。 “弱美人,我问你,西山军机大营的粮库是不是你命人烧的?”夜轻染开门见山。语气薄怒,话落,他不等容景开口继续道:“你别告诉我不是?” “是又怎样?”容景淡淡挑眉。 “果然是你!”夜轻染本来凤目积聚的怒意瞬间冲破眼帘爆发出来,勃然大怒,“你知道不知道两个粮囤的囤粮是多少?那可是粮食!多少百姓的辛苦,多少良田才能产那两个粮囤的粮食?你就这么给毁了,你其心何安?” “我不知道安不安,我只知道皇上要将她下旨赐婚给七皇子。”容景淡而冷的一笑,“染小王爷,你不会不知道她在我心中有多重要吧?仅仅烧了两个粮囤是轻的!” 夜轻染一愣,显然不知道有这一桩事,他怒意顿住,皱眉,“你说皇伯伯要将小丫头赐婚给七皇子?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染小王爷最近一心操练士兵,被酒麻痹了头脑,你知道什么事儿?”容景哼了一声。 夜轻染一时失语,气氛沉默下来。 云浅月想从容景怀里出来,容景抱住她身子不让她动,她抗争不过他,只能继续窝在他怀里。想着容景烧了粮囤,多少人首先想着的是皇上会雷霆大怒或者粮食还够不够入冬,只有夜轻染想着的是百姓辛苦所种。 “那你有多的是办法阻止皇伯伯,也不能烧毁粮食!”夜轻染沉默片刻,愤怒道:“去年粮食的收成本来就不好,今日偏旱,粮食的收成恐怕也不会太好。你一烧就两个粮囤的粮食。到时候军队要用粮,向百姓征收又加重赋税,你可知道要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街头?” “染小王爷!这一番话你应该去说给皇上听,说给七皇子听。或者说给朝中这些年来日日寻欢作乐,朱门酒肉视黄金如寻常之物的官员们听。尤其是孝亲王,工部、礼部、户部、兵部等等那些官员们,就连我们天圣清正廉明的秦丞相也是富得为女儿一件绫罗就能价值千金,他的俸禄可买不起。天圣上下哪个官员不贪?随便一个官员府邸拿出一些油水,就能将两个粮库添满。这些年剥夺百姓层层搜刮的黄白之物恐怕都拿出来能将城外整个月亮河添满。多少百姓良民死于恶霸欺凌这种重负搜刮之中?你可以算算,我烧的那两个粮囤能排到第几?”容景冷笑。 夜轻染顿时一噎,随即怒道:“论起来最富,谁也不及你!” “我刚刚入朝不过一日,一分俸禄还未拿。荣王府天下首富不错,但也是我手中的商铺经营所赚,名正言顺。染小王爷,你能点出一条我搜刮良民来,我给你十个粮囤拿去给皇上请功,让你将功补过如何?”容景挑眉。 “你有十个粮囤?”夜轻染只听到了这几个字,眼睛一亮。 “染小王爷!我是有十个粮囤有如何?可惜,我不会拿出来让皇上一高兴,将我的女人赐给别人去!所以,十个粮囤,有也是没有。”容景声音微冷,话落,不想再停顿,对外面道:“马儿,绕过他,继续走!” 那马听到容景的话后立即后退了两步,流出空隙,绕过夜轻染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想着这马真是听话!凡是容景的,无论是人,还得马,还是东西,都无比听话。 “弱美人,你别不知羞!小丫头还不是你的女人!”夜轻染再次拦住马前,阻住它离开,看着紧闭的帘幕强硬地道:“我不管!十个粮囤没有你也要拿出两个粮囤,将烧毁的囤粮补上,否则今日别想走!” “你确定你能拦得住我?”容景扬眉。 “本小王自然拦得住你!”夜轻染冷哼一声,“今日若是不拿出来,我与你没完!” “叶公主!染小王爷这副形象实在有损德亲王府小王爷的身份,也有损你的名声。你将他带回去洗洗吧!”容景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 叶倩?夜轻染一愣,连忙向转头向左右各看了一眼,就在他转头的这一瞬间,容景忽然出手,一缕气线飘出,刹那点住了他的穴道。他身子一僵,声音一哑。 容景撤回手,对身后淡淡吩咐,“莫离可在?” “在!”莫离现出身形,飘身而落在车后。 “将染小王爷送回德亲王府给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告诉他二人,最近两日最好看好染小王爷别再出现在荣王府,否则,我不介意将他送去做南疆王的入赘驸马!”容景吩咐。 “小姐?”莫离在容景话落,没听到云浅月的声音,出声询问。 “按景世子说的做吧!”云浅月叹了口气。 容景自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将两个粮囤给夜轻染,再说老皇帝不拿出些价值来,就算是她,也不会给。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爷对夜轻染宝贝得紧,自然是不允许他入赘南疆,若是叶倩嫁来天圣京城还差不多。但叶倩是南疆王唯一的女儿,嫁入天圣京城的几率不是没有,但是微乎其微。所以,容景这句话传给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爷,他们这几日自然会看好夜轻染,不会来找他给夜轻染解开穴道的。 “是!”莫离立即上前,夹起夜轻染,飞身向德亲王府而去。夜轻染一双眸子沉怒,却是被点住穴道无可奈何。每次他都被弱美人算计,明知道叶倩那个女人不可能出现被他探查不到,却偏偏还是上当。 夜轻染的坐骑见主人离去,也立即跟了去。 拉车的骏马再无阻拦,继续向前走去,云浅月继续靠在容景怀里闭上眼睛。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云王府门口,云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惊喜不已,“小姐和景世子回来了!”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对容景询问,“你进去不?” “不去了!府中还有客人。”容景摇摇头,放开手。 云浅月想起被他请入府中的风家主,无论如何他也是风烬的亲生父亲。挑了挑眉,“你要如何招待风家主?” “放心吧!风家主可不能动,十大隐世世家同气连枝。我会好好将他当做是座上之宾的。”容景笑道。见云浅月点头,他微微挑眉,语气意味不明地道:“你对风烬太好了!是不是该收回来些好放我这里?” 云浅月想着这个人又对风家主有所图了吧?或者他图的不止是风家主,而是十大隐世世家。她好笑地看着容景,须臾,推开他,挑开帘幕打算下车,容景拽住她的手,她头也不回地道:“知道了!我对谁好也好不过对你。” 容景嘴角微勾,一抹笑容绽开,松开手,声音温柔,“乖!”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跳下了车。只听容景又嘱咐道:“你的手不能沾水,要多注意!” “知道了!”云浅月向身后摆摆手。 容景吩咐了一句,马儿驾着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向荣王府而去。 云孟本来想请容景进府,但听到景世子说府中有客人要招待,便住了口。他看着云浅月,激动地道:“小姐,王妃有亲人寻来了,您快些进府吧!这么些年,终于有人来……” 云浅月一怔,打算云孟的话,“什么亲人?” “是风公子!是王妃的亲人。”云孟激动之情显然溢于言表,“风公子风度翩翩,斯文有礼,待人和气,不愧是王妃的亲人。小姐您快去看看吧!” 原来是风烬!风度翩翩?斯文有礼?待人和气?说的是风烬吗?合着他扔下她自己跑来府里了。云浅月看着云孟,问道:“如今他在哪里?” “如今风公子在老王爷的院子里!”云孟立即道。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院内走去。云孟立即跟上她。她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口停着的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是云香荷的,另外一辆挂着凤老将军府的牌子,她淡淡询问,“这些日子大小姐在做什么?” “回小姐,大小姐今日刚从凤老将军府回来,据说凤老将军给大小姐选了一门亲事,凤老将军亲自将对方的生辰八字和大小姐的生辰八字拿来了让老王爷同意,老王爷说如今云王府是您掌家,大小姐的亲事您说了算。如今凤老将军正在呢!”云孟连忙道。 “哦?凤老将军亲自上门?选的是哪家的公子?”云浅月扬眉。 “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云孟道。 云浅月停住脚步,冷笑道:“凤老将军的胃口真是大!居然想攀上的人是孝亲王府!” “也不算是胃口大!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是庶出,咱们云王府的大小姐也是庶出。”云孟摇摇头,“看起来大小姐极其愿意。” “虽然同是庶出!但是人品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浅月继续向前走去。 “据说孝亲王也是同意的!愿意和云王府结为亲家。孝亲王说多谢浅月小姐的一颗大还丹救了小王爷,如此恩情,两家亲上加亲,结为友好,他求之不得。以后两府互相照佛!”云孟忽然压低声音,“咱们大小姐虽然品行不好,但也是在京中各府小姐中拿得出手的。三公子虽然有才华,这些年一直在孝亲王府被埋没,不得重用。这样比较起来,和我们大小姐不相上下。” “好一个结为友好!”云浅月声音听不出情绪。 “据凤老将军透露皇上也是同意的!不过一个庶子庶女不值得皇上下圣旨而已。凤老将军才没去请旨。所以就带着大小姐回府找老王爷商量了。已经来了半日了。凤老将军听说要小姐做主,面色不快要告辞,但听说小姐乘坐景世子马车从宫中回府了,便在老王爷处等着小姐呢!”云孟看了一眼云浅月脸色,忽然发觉她今日与往日不同,往日懒懒散散,眉峰间总笼罩着解不开的云雾,今日却是眉目清然,这样的小姐和以前的小姐一模一样。他有些惊喜,小姐终于恢复记忆了,老王爷可以不必每日忧心了。 “原来皇上也同意,打的倒是一桩好算盘!”云浅月笑了一声。是不值得下圣旨还是老皇帝不敢轻易下圣旨?若是同意了云香荷嫁入孝亲王府,老皇帝圣旨先打破了四大王府不得联姻的规矩,那么她和容景那日请婚不了了之的事情自然会被搬上台面,到时候他如何处理?所以,他不会让自己先出手,给她和容景机会。 这些年四大王府都不联姻,无论是嫡系还是庶出,没出三族的都不会通婚,不通婚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凤老将军为云香荷这个外孙女觅了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是凤老将军先去找了老皇帝,还是老皇帝私下里提点了疯老将军还是两说。总之,云香荷的事情一旦成功,云王府和孝亲王府便成了姻亲关系,无论背地里什么样,但是明面上是连在了一起。而德亲王府和孝亲王府都是老皇帝的人,再将云王府拽进去,等于孤立了荣王府。三王府外加一个七皇子。可想而知到时候荣王府会何等举步维艰。老皇帝岂不是打了一桩好算盘。他坐在金椅上,又打算操控一局棋了。 云孟叹了口气,看了云浅月一眼,忧心地道:“皇上、凤老将军、孝亲王、据说凤老将军打算找德亲王保媒。浅月小姐,这件事您若是不同意,怕是也不好办啊!” “看来我同不同意都不管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云浅月扬眉。 云孟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云香荷大约如今高兴坏了,而老皇帝打算走曲线救国了吗?对她硬来不行,将主意打到了迂回路线上。可是就那么肯定她能没有办法?云香荷想要嫁入孝亲王府,不可能!至少在她没嫁入荣王府没和容景大婚之前,云香荷是凤老将军外孙女这个腰牌她会攥得紧紧的,云香荷不出嫁一日都归她管,轮不到凤老将军插手。风侧妃既然被她关了进去,也别想她不嫁人前出来。 二人说话间脚步不停,不多时来到了云老王爷的院子。还没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笑声正是来自云香荷。她想着云香荷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玉镯等在门口,见云浅月来到,连忙见礼,低声道:“小姐,老王爷、凤老将军、风公子、大小姐、都在后院的亭子里叙话。老王爷吩咐,你若是来了直接进去!” “嗯!”云浅月抬步向后院走去。 绕过几曲回廊来到后院,只见亭子中果然做了云老王爷、凤老将军、风烬,还有云香荷。凤老将军头发花白,已经年约古稀,此时满面笑容。云香荷坐在她身边,朱钗粉黛,娇容笑逐颜开,满眼喜色,而她爷爷坐在凤老将军的对面,老脸看不出情绪,她骂了一句“老狐狸”,将目光定在风烬身上。 只见风烬此时端坐在老王爷身边,胳膊虽然抬着,但坐姿端正,身姿秀挺,往日在她面前俊美邪魅的容颜不见半分邪魅的影子,面容含笑,足足一个清贵公子,文雅有礼。 云浅月心里叱了一声,原来除了容景外这还一个会装的!她收回视线抬步走了进去。 ------题外话------ 较量开始了!可怜的轻染,默哀一个!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今日1号,美人们有积攒到月票的就甩来!月初的月票让人粉忧伤!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hirleynsh(1000打赏)、小毛瞄瞄(3钻)、hw710(2钻)、飞天血狐狸(188打赏)、随风飘散123dv(2钻)、洛上千织(1钻)、fionzhu369(1钻)、guiqin580231(10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lishixiaomei(1钻)、zjuoqing1995(1花)、15269107330(1花)、风韵三十(1花)、倒影明月(3花)、kuankuan0317(1花)、安墨雪琳(1花)、彼岸珠(1花)、紫罗兰620(1花)、keykey131488(1花)、13736382175(2花)么么o(n_n)o~ f 第六十章 情深一片 风烬第一个发现云浅月来到,微微挑了挑眉,便装作不认识一般地打量她。 云浅月心里翻了个白眼,也对风烬挑了挑眉。装吧!没有什么不好!凤老将军一直都是老皇帝的人。在他面前装个够本,老皇帝才更相信风烬是她母妃那边的人的说法,他在她身边,在云王府这个身份才待得住。 “原来是妹妹回来了!我说怎么爷爷这茶水忽然香了呢!”云香荷也看到了云浅月,美眸得意地看着她走来,脸上的笑意不收,反而笑得更为开心。 云老王爷和凤老将军也向云浅月看来,云老王爷哼了一声,凤老将军老眼闪了闪。 云浅月仿佛没听见云香荷的话,来到桌前,看着老王爷喊了一声,“爷爷!我回来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老王爷面色有一瞬间的动容,他看着云浅月,只见她眉眼清然,神情淡然,虽然是闲闲散散地站在那里,却是周身有着一种镇定从容的态势。他哼了一声,“臭丫头,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废话!”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糟老头子,从来就不能吐出一句可心的话让她听。 “凤老将军难得来咱们府里一趟,还不快给凤老将军见礼!”云老王爷又哼道。 “原来是凤老将军,您多年不出府,我都不记得您长得什么样了!”云浅月转向凤老将军,对他浅浅一礼,笑道:“我说今日大姐姐怎么如此高兴呢!原来是老将军来了!” “浅月小姐客气了!”凤老将军含笑点头,见云浅月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里有些讶异。 “我家这个大姐姐和爷爷不亲近,看来最喜欢的还是凤老将军。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大姐姐给爷爷端茶倒水,这般尽孝过。”云浅月看着云香荷紧挨着凤老将军身边,他的茶水空了她就给斟满,她继续笑道:“果然是女生外向!” 凤老将军面色微微一变,摆摆手,“浅月小姐哪里话?老臣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自然是喜爱得紧。大小姐对老王爷孝顺得很,今日回府前还讨了我的一对鼻烟壶说送给老王爷。”话落,他伸手一指摆在桌子上的一对翠绿鼻烟壶道:“浅月小姐看看,就是这一对!” “哦!原来大姐姐是想着爷爷的!”云浅月点头,看着云香荷,见她本来僵了笑容的脸上又绽出笑意,她淡淡挑眉,“可是大姐姐难道不知道爷爷已经不喜欢鼻烟壶了吗?” “你说爷爷不喜欢鼻烟壶了?”云香荷一愣,看向凤老将军。 凤老将军看了老王爷一眼,笑着道:“我和老王爷同朝为官数年,交情一直不错,我才将金珠嫁给了云王爷。他可是一直喜欢鼻烟壶的。浅月小姐如何说王爷不喜欢?况且这一对鼻烟壶可是百年前始祖皇帝打江山时偶然得的一块玉中宝,始祖皇帝命人打造了一对鼻烟壶。一直摆放在玉案前,始祖皇帝去世后,太祖皇帝将这一对鼻烟壶收进了国库。二十年前,我立了一件大军功,皇上一时高兴,知道我也喜欢这一对鼻烟壶,就开恩将这对鼻烟壶赐给了我。我一直没舍得用。昨日拿出来把玩,被香荷这丫头看见了,说她爷爷也喜欢,非要讨来给她爷爷。” “我爷爷是以前喜欢,如今不喜欢了。”云浅月伸手拿起那一对鼻烟壶,在手中随意地把玩了一下,忽然扔起,她听到几人齐齐抽了一口冷气,云香荷甚至惊呼出声,她伸手接住鼻烟壶,拿到老王爷面前,笑看着他,“爷爷,您告诉大姐姐,您是不是已经不喜欢鼻烟壶了?免得大姐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嗯!”云老王爷撇开脸,哼了一声。 “看,大姐姐,爷爷都说是了!恐怕枉费了你一片心意了!”云浅月转头笑看云香荷。 云香荷伸手指着云浅月,脸色发白,“你……你快放那,这一对鼻烟壶珍贵着呢!可别被你摔了!” “大姐姐,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说爷爷不喜欢。”云浅月不理会云香荷警告,继续将鼻烟壶抛起又接住,对她重复了一句。 “云浅月,我的话你没听到吗?小心摔了!”云香荷此时哪里还顾得云老王爷喜欢不喜欢,她眼里只有那一对鼻烟壶,听凤老将军说是始祖皇帝时候的玉中宝,那得值多少钱? “哦!摔了啊!”云浅月忽然将鼻烟壶高高抛起,她抛得极高,只见两个鼻烟壶成两条翠绿的直线向天上飞去,她摊摊手,看向云香荷,笑着道:“大姐姐,我听你的,将它们摔了。” “你……”云香荷看着云浅月,忽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原来就这么点儿出息!云浅月冷笑。 “浅月小姐,那可是皇上御赐之物!是玉中宝!”凤老将军也顾不得理会吓昏过去的云香荷,腾地站起身,怒看着云浅月,“你怎么……怎么能给扔出去?” “是大姐姐让我扔的!”云浅月无辜地看着凤老将军。 “你……你……”凤老将军你了半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皮一翻,也昏了过去,身子直直向地上栽去。地面是玉石铺就,云香荷栽了一下没事儿,但他七十高龄,若是栽一下,可想而知。 云浅月轻轻一拂衣袖,凤老将军软软躺倒了地上,一丝也没摔到。 “臭丫头!还不赶紧将那对鼻烟壶接住,要是真摔碎了,我跟你没完!”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对老王爷吐吐舌头,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飞身而起,她水袖轻轻一拢,两对鼻烟壶飞进了她袖中,她飘身而落,晃了晃衣袖,对云老王爷挑眉,“你想要这对鼻烟壶?” “好东西谁不想要,我老头子惦记好些年了!”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所以见到了这对鼻烟壶,你就想和孝亲王府联姻?”云浅月继续挑眉。 “联姻怕什么?有了第一才能有第二。如今和孝亲王府联了姻,再和荣王府联姻,就名正言顺了。小丫头,你懂什么?”云老王爷斥了一句,对云浅月伸手,“将这对鼻烟壶给我!” “话可以这样说?不见得吧!”云浅月撇撇嘴。 “反正这对鼻烟壶既然送来了就不可能还回去。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丫头而已。免得留在府里讨人嫌,嫁了就嫁了!”云老王爷眼睛盯着云浅月的袖子,不以为意地道。 “说得轻巧!”云浅月将手往身后一背,见老王爷瞪眼,她不再理会他,对候在门口的云孟道:“孟叔!” “浅月小姐,老奴在!”云孟吓坏了。那对鼻烟壶的确是宝贝,就这么摔了可惜!不过幸好浅月小姐接住了!若是浅月小姐真摔了的话,他都不觉得稀奇。 “我看见凤老将军府的马车不是停在门口吗?找两个人将凤老将军抬出去,送回府中。”云浅月看着凤老将军昏迷不醒,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凤老将军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住刺激。告诉凤府的人,以后劝着点儿老将军吧!没什么事儿不要随意再出来了。尤其是没事儿别往云王府跑了,若是不小心一命呜呼,我们云王府又该遭皇上责备了!” 云孟看了一眼老王爷,见老王爷对云浅月吹胡子瞪眼,而云浅月当没看见一般,他立即应了一声,一挥手,前院有两个伙计立即跑来,抬起了凤老将军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孟叔!将大小姐也送回香荷院吧!大小姐似乎精神不太好,一惊一乍的。你给她找个大夫去香荷院看看。最近一段时间就让大小姐在香荷院静养身子吧!你命人看好香荷院,没有我的吩咐,大小姐不得随意出院,要好好养病。我这个当妹妹的怎么也不能不管她。”云浅月又道。 “是!”云孟想着浅月小姐这是要将大小姐软禁了!不硬碰硬,而是就这样一声不响地打发回去了凤老将军。他对身后一招手,玉镯带着两个人立即走过来,将昏迷不醒的云香荷抬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老王爷,老王爷没说话,他也转身退了下去。 转眼间后院的茶亭就只剩下了云老王爷、风烬和云浅月三人。 “爷爷!这对鼻烟壶我可以给你,但是云香荷是不可能嫁进孝亲王府的。我先与你说明白了。”云浅月看向老王爷,又甩了一下衣袖,衣袖里两个鼻烟壶碰撞发出铛铛的响声,他听见老王爷抽气,对他笑道:“您也老了,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了。即便想管些俗事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您说是吗?”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怒道:“臭丫头,你敢将鼻烟壶损坏一点,我饶不了你!” 云老王爷话落,云浅月忽然又猛地甩了两下衣袖,两对鼻烟壶发出更大的响声,他见老王爷更恼怒地瞪着她,她住了手,对他笑道:“不止是凤老将军了解你,是皇上也了解你吧!所以才让凤老将军忍痛割爱将这对鼻烟壶送来收买你。可是这对鼻烟壶若是碎了。你说,你还能把玩吗?” “你敢!”云老王爷恼怒。 “或者说您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把玩几年?您看看凤老将军,曾经驰骋沙场的将军,威风凛凛,气扫八面,几十万大军都没能将他吓退,如今呢?只不过这么小小一对鼻烟壶就将他吓昏过去了?起不贻笑大方?”云浅月扬眉,见云老王爷忽然没了声,她凑近他,低声道:“所以,爷爷,您从今日起还是继续生病吧!您的年纪到了现在也和凤老将军一样,也是不禁吓了。” “你个臭丫头!恢复记忆了,又开始在我老头子面前耀武扬威了!”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不屑道:“忘了你两个月前吓得不敢见我那乌龟样了?” 揭人伤疤最可恶!云浅月顿时大怒,“我看你真不想要这一对鼻烟壶是不是?” 云老王爷板起脸,“你将这对鼻烟壶给我,我就装病!要不别想!我就要答应凤老将军将那大丫头嫁给孝亲王府去!” “本来我想吓吓你就算了,将这对鼻烟壶给你的!如今觉得啊!给你真不如摔了!”云浅月忽然将鼻烟壶从袖中抛出,这回她抛向的不是前方,而是身后。 云老王爷腾地站了起来。 “爷爷,您可别晕过去!我是不会接住您的!”云浅月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云老王爷。糟老头子,不治治你,你真不知道你是我的亲爷爷! “臭丫头,还不赶紧去接住,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云老王爷眼见鼻烟壶要掉到地上,他终于软了口气。早说不就得了!云浅月伸出脚向后一勾,两个鼻烟壶落在了她脚尖,她轻轻一踢,鼻烟壶飞过头顶,她听到除了云老王爷外身后也传来一声抽气声,她笑了笑,伸手接住鼻烟壶,回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和云王爷年岁相当的老头站在不远处,虽然年岁相当,但老头身子挺得笔直,一身深灰色袍子,衣摆绣着云腾图案,未留胡须,面目虽然苍老,但不难看出当年的风华。她看着老头,眉梢微挑,“容爷爷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云王府?” 她还是五年前见过一次容景的爷爷!不想今日倒是亲自来了云王府!今日是什么日子?让藏在各府背后的老人家都齐齐出动了?一个小小的云香荷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吗?还是都闻到了老皇帝不一样的气息,想要挑起四大王府内部的争斗。 “小丫头长高了!”容老王爷看着云浅月,笑道:“会吓唬你爷爷了!” “爷爷为老不尊,吓一吓也无妨。他身体结实着呢!禁吓。”云浅月将手中的鼻烟壶又抛了两下接住,抬步走过去,来到容老王爷身边,直直地问道:“容爷爷不想我嫁入荣王府?” “臭丫头!有这么问话的?不知羞!”云老王爷闻言唾骂了一句。 云浅月不理会云老王爷,看着容老王爷。想着怪不得都说荣王府出美男子!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还有这等雍容丰仪,难怪夜家的男人会嫉妒!即便夜家金砖铺地,高坐金銮宝殿,面前总有那么一个人站在台下风华盖过高坐在金椅的帝王,任谁怕是心中也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挤压得久了,就会含恨,甚至想要毁去。 “本来是不太想!”容老王爷点点头。 “如今呢?”云浅月扬眉。 “如今也不怎么想!”容老王爷道。 “那若是我将这对鼻烟壶送给你。你会不会就想了?”云浅月问。 “臭丫头!你敢!”云老王爷大怒,“还没嫁过去就准备拍马屁!我都替你丢人!你是嫁不出去吗?居然这么急?别忘了你还没有及笄呢!” 云浅月仿若未闻,不理会云老王爷。 “嗯!若是你将这对鼻烟壶孝敬给容爷爷了的话!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就勉强答应了吧!”容老王爷看了一眼气怒的云老王爷,呵呵一笑。 “那好!给你了!”云浅月很是痛快地将那对鼻烟壶塞进了容老王爷的手里。对他道:“说话算数啊!” “自然!”容老王爷接住鼻烟壶把玩了一下,笑着点头。 “你个臭丫头!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云老王爷忽然挥起拐杖向云浅月砸来。 云浅月不躲,伸手将打来的拐杖攥住,对云老王爷道:“爷爷,生病的人别用这么大力,免得动了筋骨。”话落,她将拐杖往旁边一推,不再看云老王爷,对风烬道:“走,跟我去浅月阁!” 风烬坐着不动。 “臭丫头,你知道他是谁?凭什么听你的话,你让他跟你走他就跟你走?”云老王爷攥紧拐杖,显然是气得够呛。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这个人在她身边待了十年,发了三次最大的脾气。她还能不知道他是谁?她见风烬坐着不动,不再理会云老王爷,转身向外走去。 风烬忽然起身,抬步跟上了云浅月。二人很快就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 云老王爷瞪着眼睛看着风烬,并没说话。容老王爷笑看着云老王爷,将手中的鼻烟壶学着云浅月的样子扔了一下又接住,对云老王爷笑道:“云老头,你我都老了,还跟小辈较什么真,即便你叫了,也叫不过。不如省省力气!他们愿意折腾就折腾去吧!云王府和荣王府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是该换换天了!” “哼,荣老头,你得了鼻烟壶自然这么说!你将那鼻烟壶给我!”云老王爷将拐杖放下,气怒难消地骂了一句,“臭丫头!” “不行,这可是孙媳妇孝敬我的!怎么能给你?”容老王爷将鼻烟壶揣进了怀里。 “你个老不羞!”云老王爷眼睁睁地看着容老王爷将鼻烟壶揣进了怀里,斥骂道,“八字才一撇,想要划上那一撇早了去了!我的孙女还不是你的孙媳妇!” “那一撇早晚得划上。我先收了这孝敬总是没错的!”容老王爷走过来坐在云老王爷对面,对他道:“气大伤身!” “你个老不死的!当初你不是反对得紧?如今管不了了来跑我这里买好来了?”云老王爷不屑地瞥了容老王爷一眼,“想让景世子娶了皇上的六公主!也亏你想得出!” “他们一直温温吞吞的,我帮点儿小忙让他们快些好在一起,这有什么错?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黑脸不是?红脸让你唱了,你将我孙子都快变成云王府的人了,回去对我这个老头子却没好脸色,我再不维护点儿孙媳妇,恐怕连一口粥都喝不着了。”容老王爷自己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叹道。 “那是你没种!有种的话何必!”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容王府的人不是没种,而是为天下百姓之仁义,舍小而顾大而已。”容老王爷叹了口气,“云老头,这你最清楚。你不用拿出来磕碜我!” “如今不怕对天下百姓不仁义了?”云老王爷叱了一声,“说白了,还是你们都不如景小子!他敢做,你们不敢做!什么是对天下百姓仁义?荣王府牺牲多大?百年来天下百姓念的不过是夜家的好,可念了你荣王府一分?你们没种,凭白地让云王府的女儿跟着遭罪,凭什么?” “都是孽缘!”容老王爷脸色一黯。 “狗屁的孽缘!不过是你们假充仁义其实没种罢了。”云老王爷毫不留情地呸了一句,“不凭别的,就凭景小子敢对我说她想要我孙女,不惜反了夜氏江山,我就敢将我孙女给了他。这样的话,你们荣王府从百年来至今,我可没再听谁敢说出来!” 容老王爷品了一口茶,并不说话,也不见被云老王爷喷的怒意。 “哼!百年来荣王府总算出了一个有种的!”云老王爷又哼了一声。 “皇上定然不允许荣王府和云王府联姻,两府若想联姻,即便不搬到台面上来,不见血的刀刃也会杀死不少人!黎民百姓好不容易安乐百年,再起战火,可想而知,遍地生灵涂炭啊!”容老王爷放下茶,叹息一声,“当年始祖不义,夺了贞婧皇后。祖父本想起兵。但后来怜悯百姓好不容易安平,所以一念之仁,甘愿舍小而顾大。后来我等又如何让祖父牺牲了一生的幸福换得的天下平稳毁于一旦?才有了如此百年。不管天下百姓念不念荣王府的好。荣王府总归是为天下百姓得了百年和平安乐。” 容老王爷住了口,不再说话。似乎也想起当年,暗暗叹息。荣王是让人敬重的! “如今百年已过,天圣繁华背后千疮百孔!富者朱门酒肉臭,贫者无草棚来遮风。皇上一心想收权,巩固天圣江山基业。将荣王府、云王府视为两大祸害。荣王府和云王府再忠心为民下去,就等着两家的坟冢堆成山吧!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容老王爷又叹息了一声,似乎无奈。话落,话音一转,有些骄傲地道:“更何况荣王府出了一个亘古来绝无仅有的痴情种。不惜毁了祖坟的不肖子孙,又哪怕毁了百年基业?今日他敢烧粮食,明日就敢烧皇宫!荣王府祖先的半点儿为民他也没学来。” “你个糟老头子!这些年为何天圣连年不是大雨就是大旱却没有暴乱?要不是景小子,十个皇帝老儿也忙得头发白了!你说他不顾念百姓?”云老王爷冷哼一声,“每年从他手中流出多少衣物米粮?否则你荣王府的金银能将你砸死还要多几倍!” “竟有这事儿?”容老王爷显然不知道,“这些年他大病在床的啊!” “你这些年一直扑在给你孙子找药治病身上,却不知道他背后都做了什么!你以为就管经营那些商铺赚银子买药材?”云老王爷不屑地看了一眼容老王爷,骂道:“老废物!”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按理说你也不知道才对。我可不相信你能比得过我手眼通天了!”容老王爷皱眉,看着云老王爷。 “我家那小丫头藏到我房梁一个本子,记载的都是你孙子的事儿,从小到大。她清楚的很。被我老头子偶然发现了。我家小丫头对你家臭小子那也是情深一片啊!”云老王爷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本子,容老王爷立即伸手来接,他连忙撤回,对他伸出手,“用鼻烟壶来换!否则不给你看!” 容老王爷手一僵。 云老王爷白眉毛挑啊挑的!挑得老高! “我知道我孙子的事情我不会回去问?鼻烟壶可是未来孙媳妇孝敬我的,你想都别想!”容老王爷忽然撤回手,站起身,疾步就向外走去。 “你个死老头子!果然狡诈,进了你手里的东西别想着拿回来了!”云老王爷瞪着容老王爷的背影,见他转眼间就走了个没影,他怒道:“臭丫头!知道我喜欢鼻烟壶还送了人!不孝!大不孝!她才是女生外向,气死我了!” 他骂了半响,也无人应声,他住了口,胸脯一鼓一鼓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大约过了两柱香时间,他气怒才平息下来。 就在这时,云孟从外面走来,轻声禀告,“老王爷,德老王爷来了,说受孝亲老王爷和孝亲王所托,前来给咱们府的大小姐和孝亲王府的三公子做媒!” “不见!让他哪儿远滚哪儿去!”云老王爷起身站了起来,一甩袖,向房间走回去。 “老王爷,是德亲老王爷,这怕是不好吧?”云孟看着老王爷。 “有什么不好?就说我病了!和凤老将军那个老东西一样,都被吓病了!”云老王爷头也不回,几个大步就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将门紧紧关上。踢了鞋子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又想起什么吩咐道:“玉镯,给我熬药!熬去头痛的药。熬一大锅,我喝半锅,给凤老将军府送去半锅!” “是!”玉镯忍着笑答应。 云老王爷又骂了一声“臭丫头”,再没声音传出。 云孟看了一眼玉镯,叹了口气,连忙向大门口走去。想着老王爷一直心心念念那一对鼻烟壶,却不好好与浅月小姐说话,难怪浅月小姐将那对鼻烟壶转手给了容老王爷。老王爷估计会气几天了。 “糟老头子,就该这么治治他!”云浅月根本就没离开,而是躲在一株杏树的树干上,见云老王爷气冲冲地关上门,她笑了笑,偏头看向身边的风烬,“不气了?” 风烬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理她。 “风烬,我是真拿你当家人的!甚至是哥哥!我喜欢的人或着说爱的人真的是容景。”云浅月认真地道。他最不愿意伤的一直有两个人,一个是夜天逸,一个就是风烬。可惜似乎她为了容景而失忆,到头来将这两个人都伤了。夜天逸已经执着若此,她恐怕难以让他转变回来或者醒悟回来,所以,她不希望风烬也是如此。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你不用向我强调!”风烬冷哼一声,有些怒气发作不出来的感觉,“你说你将我当做亲人,可是就这么当做亲人的?居然打算将我忘了?”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啊!”云浅月忽然笑了,“我知道我即便忘了,你也是我的亲人不是?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夜天逸倒是来找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风烬又冷哼一声。 云浅月笑意顿收,“风烬,你和夜天逸是不同的!别拿你和他比较。这些年我倾心帮助他,都是经你之手。谁不明白,你应该是最明白。夜天逸回来找我,一切的选择都在他。他要将这种相识相助之情磨得滴水不剩,我也无奈!但你不同,你从被我救活那一日,我就已经拿你当亲人了!” “仅此一次,你若是再敢有下次将我忘记!我就敢出动风阁将荣王府的紫竹院夷为平地!”风烬面色稍缓,对云浅月警告。 “为什么不是将云王府的浅月阁夷为平地?”云浅月扬眉。 风烬不回答云浅月的话,吐出两个字,“白痴!” 云浅月一怒,忽然出腿,一脚将风烬从树上踹了下去。看着风烬险些栽了个狗啃屎,她飘身而落,在他刚要发怒的空挡,立即道:“风家主来了!如今在荣王府做客!你要不要去看看?” 风烬怒意顿止,眯起眼睛,“他来做什么?” “亲自请你吧!”云浅月道。 风烬哼了一声,“做梦!” “虽然是做梦!但是你可以去听听容景都在和他谈什么条件!”云浅月看着风烬,低声道:“若是能将十大隐世世家都据为己用的话……” “你想要十大隐世世家?”风烬挑眉。 “这天下马上就要不太平了!既然水终有一日会被搅浑,天下百姓再无安乐之地,天下再无清净之土。凭什么还让十大隐士世家安乐?他们也歇息了百年,是不是早待不住蠢蠢欲动了?若是被老皇帝利用了,不如我们利用!如今你不回风家,但不代表不能够将风家收入怀中。”云浅月道。 风烬抿唇不语。 云浅月不再说话,足尖轻点,刚要离开,风烬一把拽住她,“你也要去荣王府?” “不是!你去荣王府,我去孝亲王府会会孝亲王府颇具才华的三公子!”云浅月摇摇头,风烬松开手,她足尖轻点,向孝亲王府施展轻功而去。 风烬看着云浅月的身影消失,抿唇静立片刻,忽然转身,施展轻功向荣王府而去。 ------题外话------ 风烬其实粉可爱的!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o(n_n)o~ 容公子所谋之大啊,开始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么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吕奶奶(100钻)、染心夜(50钻石100花)、szbanban(50钻)、不讨喜的丸子(14钻13花1314打赏)、不讨喜的丸子(19钻31花)、我是李桃桃(10钻)、chenli99cc(6钻20花200打赏)、499415104(2钻10花)、清夜画真真(388打赏)、yuanruo19(21花)、转交的猫猫(188打赏)、tyna0817(1钻)、冷子寒(5花)、13030701999(1钻)、doryzh(1钻)、15259112430(5花)、彼岸珠(7花)、宝井小蝎(5花)、女主角巫婆(2花)、pangada(2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f 第六十一章 千娇百媚 云浅月回头看了风烬一眼,见他向荣王府的方向飞身而去,她笑了笑,施展轻功向孝亲王府而去。风烬本性纯善,不同于夜天逸。夜天逸看起来良善,但是骨子里还是流着夜家男人的冷血,她希望风烬即便不和容景相处很好,但也不要让她为难,她就知足了! 大约盏茶时间,云浅月就来到了孝亲王府。她目测了一下方位,绕过前院,直接飞身向东北角的一间小院飞去。来到那间小院,她轻飘飘落在了小院内的一株桂树上,一只鸟儿正在树上歇凉,见她来了惊得要飞起来,她轻轻将那只鸟儿攥住,摸摸它的头,鸟儿立即一动也不动了,她看向小院的主屋内。 主屋内此时有隐隐的说话声传出。 “公子,您真的要娶云王府大小姐?”一个年轻女子声音传出,“奴婢听说云王府大小姐容貌还好,只是品行实在不怎么样!刁钻跋扈,脾性极差。动辄就对下人打骂用刑。只不过是落了个好的才名而已。” 女子话落,屋内无声音传出。 “而且那大小姐不得云王府浅月小姐喜欢,风侧妃早就被贬为了侍妾,被关进了云王府的祠堂。如今云王府是浅月小姐掌家,大小姐在府中没有什么地位。若不是有外公凤老将军,大小姐恐怕如今都无法在云王府立足。”那年轻女子又道。 屋中依然无声音传出。 “据说从凤侧妃被关入祠堂后,大小姐不但不思过反省,还日日在香荷院闹腾,惹得本来对她有几分怜惜的云王爷也厌烦了她,如今也不甚待见她了。你想想,您若是真娶了她,根本就得不到云王府的支持。那您岂不是更不会受到咱们王爷重视了……”那个女子又道。 屋中依然无人说话。 “公子?奴婢说了半天,您怎么一言不发呢?”女子有些心急,“从昨日王爷派人递来云王府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后您就一直一言不发。难道您真同意了王爷的安排不成?”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屋中传出一个极淡的男子声音,淡的似乎他说的话令人转眼就能忘记这样的声音。 云浅月一怔,她听过许多声音,容景的温润,夜轻染的张扬,夜天逸的内敛,夜天倾的冷沉,南凌睿的风流,云暮寒的冷漠,风烬的邪魅,等等,却从来没听过这么淡的让人很快就能忘记的声音。 “公子,同意不同意这区别可大了啊!”那女子似乎一愣,连忙道,“您同意的话,就要将大小姐娶进来给您做夫人,您若是不同意的话,赶紧去求王爷。王爷毕竟是您的……” “求就管用?香雾!你还是太不了解如今的情势了!”男子笑了一声,似乎是在笑,但又听不出丝毫笑意,“这是皇上的意思,是凤老将军的意思,是老王爷的意思,是王爷的意思!保媒的人是德亲老王爷。我何德何能让这么多大人物为了我一桩婚事东奔西走?” 那个叫香雾的女子立即住了嘴。 “其实不是我何德何能!而是荣王府的景世子和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才让我有了这等福气!你说我不想娶就管用?求就管用?”男子又笑了一声。 香雾忽然没了声。 “你下去吧!我静一静。”男子吩咐。 香雾似乎失了所有声音,不再说话,默不作声地退出了房门。心里想着若是皇上的意思,凤老将军的意思,老王爷的意思,王爷的意思,保媒的人又是德亲老王爷,公子如何能抗争得过?看来这云王府的大小姐怕是十有**要迎进门了。 屋中再未传出声音。 云浅月看着香雾出了房门,女子身着婢女打扮,身量娇小,她出了房门后小脸上显而易见染着忧色,只见她关上房门,走到隔壁的一间屋子里抱了一个木盆,木盆里放着衣物,她端着木盆出了院子。 她离开后,这个小院再无一人! 云浅月打量了一眼这间院子,小院有些破败残旧,除了刚刚离去的香雾外,院中再没有其他婢女小厮以及侍候的仆人。可见孝亲王府这个三公子果然在孝亲王府不受宠。 据说他是孝亲王在一次醉酒后纳了府中的一个涮洗的丫鬟,丫鬟长得极丑。孝亲王醒来后悔恨不已,要杀了那丫鬟,正好被孝亲老王爷撞见,于是拦住了孝亲王,将丫鬟赶了出去。不想一年后,丫鬟抱着一个婴儿回到了孝亲王府,但孝亲王认为那件事情是他平生侮辱,他不承认这个孩子,丫鬟苦苦哀求,孝亲王无动于衷,要将丫鬟乱棍打出去,孝亲老王爷再次出面,但只留下了孩子,那丫鬟独自一人离开了孝亲王府,自此后杳无音讯。 当时孝亲王已有两子,一是孝亲王妃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小王爷冷邵卓。另一个就是孝亲王一位侧妃所生的二公子。这个孩子被排行第三,是三公子!他入府后,因不得孝亲王所喜,所以也一直未得孝亲王赐名,故而并未曾列入族谱。 孩子留在府中后,虽然是公子,但并未曾得到公子的对待。孝亲王也对其不闻不问,孝亲老王爷偶尔会照拂一下,但大约也是觉得此子出身太差,成不了大器,也不冷不淡。不久后,孝亲王的一位侧妃所生的二公子夭折,后来孝亲王无数姬妾,却再未得子。只有冷邵卓和这个三公子!但是孝亲王一直不承认这个三公子,只认冷邵卓一子。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孝亲王府明明有个三公子,当时冷邵卓被夜天倾施展功力对抗南凌睿,却被南凌睿趁机重伤了他时孝亲王口口声声老臣只有一子的说法。 五年前,老皇帝兴起了一场文试会,要求除卧病在床的景世子外京中所有公子都参加。孝亲王府这位三公子才第一次在京中露面,遗忘了十多年才被人们想起。那年文试会她正好不在京中,装病未参加,只听说这位三公子在文试会上展露了一手才华,老皇帝大赞,要求孝亲王给他赐名,但被这位三公子给拒绝了,说“孝乃是报父生养之恩,此生不入孝亲王府族谱,就是为父王尽孝了!”,她当时听到这位三公子的话时还一笑,想见见这个人,后来因为出了夜天逸的事情,便渐渐遗忘了这个人。 据说当时孝亲王脸色极其难看,老皇帝却是喜欢此子,给他封赐了一个从七品的职位。从七品职位虽然不高,但是要知道那时候京中诸位公子不经参考是不会随意受职,所以他这个七品职位是开了先河,也曾经一时风头无两。因为他那时候才十多岁,还不能接受官职,所以老皇帝言及冠后再上任,职位暂且保留。 虽然他得了封赐,但是孝亲王却并没有因这个封赐而对他改观,依旧是不闻不问,所以他在孝亲王府的待遇也未曾好。这位三公子似乎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忘记的人,当年的那件事情之后,不久后人们便渐渐忘记这位三公子,只知道孝亲王府的小王爷,到如今五年,因为这次要和云王府联姻,他才被人们重新记起。 “咳咳……”屋中忽然传出两声轻咳声。 云浅月打住思绪,转头看向主屋,浣纱格子窗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乎看不出屋中的动静。那咳声似乎压抑着什么,有些难受,她静静听了片刻,那咳声依然不止,她眸光微闪了一下,忽然将手中的鸟儿放飞出去,足尖轻点,飘身下了桂树,并未从窗而入,而是直接抬步来到门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伴随着她推开门,咳声忽然止住了一下,又继续咳了起来,只是轻了一些。 云浅月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将身子倚在门框上,透过珠帘,看向屋内。只见屋内洁净无尘,并不像是在外面看到的一样门窗破败,满布灰尘。桌椅虽然不是上好材料,但也是完完整整,干干净净。一个年轻男子背着身子坐在窗前,正看着窗外,而他目极处正是她所在的那颗桂树的位置。从外面看屋内,灰尘太多,一丝也看不见,可是从内部看外面,却是可以看个隐约大概。她并不说话,而是看着男子,听着他轻轻的咳声。 男子也未回头,一直咳着,大约半柱香后,他终于止了咳声,淡声开口,“我就知道今日我这蓬荜要来贵客!浅月小姐身份尊贵,踏足污尘之地,不怕尘埃染了衣服?” 云浅月忽然一笑,“染了衣服倒是不怕,就怕三公子不欢迎我!” “是不欢迎!浅月小姐请吧!”三公子依然不回头,语气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音调。 “我这个人向来脸皮厚,而且还最喜欢的就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三公子不欢迎怕是也不管用,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不是?”云浅月忽然抬步走了进来,伴随着她走进来,敞开着的门被她轻轻一挥手关上,她站在男子身后三尺的地方笑道:“来者是客,三公子给我一个背影,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孝亲王从未教我待客之道,浅月小姐似乎也算不上客人。哪里有客人不经主人允许就闯进房间的?”三公子依然不回头,淡声道:“浅月小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孝亲王府,可不是荣王府的紫竹院!我是一个没名姓的人,可不是景世子。浅月小姐可要分清楚了!” “走没走错我还能分得清楚!”云浅月目光落在三公子脊背上,忽然对他出手,三公子一动不动,她眸光微微眯起,掌风不停,一掌打在了他的脊背上,三公子顿时吐出一大口血,身子向地上倒去。 云浅月撤回掌,衣袖轻轻一扫,将他身子扶住,她瞥了一眼地上一片血,血色泛着紫色,她面色一变,“紫草之毒!” 三公子忽然转过身看着云浅月,一张容颜暴露在她面前。 云浅月刹那被三公子的容颜一晃,顿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居然是……你……千娇百媚……” 她结巴了两下,忽然没了音。从来她未曾像今日这般惊异过。火烧望春楼那日被烧死了几百人,她后来冲进去只救了一个人,就是望春楼的头牌娇娇。三公子居然是娇娇,冷邵卓的红颜知己,她和冷邵卓结的最大仇就是因为她火烧望春楼毁了他的娇娇,当时冷邵卓口口声声要为娇娇报仇,才对她当街截杀,怕是从来做梦也相像不到娇娇居然就是他的弟弟,而且还是他日日在府中欺负的人! “呵,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浅月小姐吃惊若此,就算中了紫草之毒,死也无憾了!”三公子掏出手绢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看着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 云浅月定了定神,抬头望向棚顶,她第一次眼拙了!冷邵卓眼拙也就罢了,他本来就是二五眼,可是她呢?这明明是个男人,她当时怎么就将她当成女人的?可是她着女装时那千娇百媚的摸样她如今还记忆犹新,她看着棚顶片刻,忽然上前,对三公子再次出手。 这回三公子所坐的椅子忽然倒退了三尺,它倒退的速度极快,让云浅月摸了个空。 云浅月挑眉看着他,“我当时竟然不知道你武功如此之好!看来真是眼拙到家了!” “浅月小姐最好别再靠近我,这紫草之毒你若是不想染上的话就立即出去!”三公子看着云浅月,出声警告。 “紫草之毒我其实一直也想放在身上试试,只不过没机会罢了!”云浅月再次出招,不见她如何动作,三公子眼前一花,已经被她扣住了手腕,他面色一变,她低声道:“别动,跟我走!” “不可能!”三公子极淡的声音忽然极冷,用没被扣住的那只手对云浅月出掌。 “你说若是冷邵卓知道他一直欺负的弟弟其实就是娇娇,他会如何?”云浅月再次扣住三公子另一只手,让他被钳制得一动不动,她淡淡扬眉,“或者说你中了紫草之毒若是死了的话,也许你不怕死,但是尸体我帮你好好保留着,等冷邵卓醒来我再给他的话,你说他会不会一怒一下对你鞭尸?或者……奸尸?” “原来浅月小姐不仅喜欢强迫人,还喜欢威胁人?”三公子挑眉。 “你说错了!我不仅喜欢强迫人,喜欢威胁人,还有一个特殊的嗜好,就是喜欢将一个人扒光了挂到城门上去。”距离的极近,云浅月看到了他一双淡紫色的眸子。他皮肤白皙,容颜极美,再配上一双紫色的眸子,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能坐上望春楼的头牌!而且当初连她都将他看成是女人。 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这一张脸不是易容的,从三年前她好奇之下跑去望春楼看他,当时还惊异可惜这么一个女子不幸沦入风尘,居然还要赎出她,被他拒绝了,不想今日知道他居然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三公子就五年前出府一次,只谈论他被老皇帝赐封了七品官职,无人谈及他容貌,从来未曾听闻说孝亲王府的三公子长得极美,是京城的美男子,这样的样貌不可能不被人说道,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孝亲王府一直是易容的。 “哦?浅月小姐的口味果然不同寻常的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景世子才非你不娶?”三公子再次挑眉,似乎没有丝毫惧意。 “他喜欢我的地方多了!少废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云浅月忽然没了耐性。好好的一个男人装了女人在望春楼做了三年头牌。和冷邵卓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虚与委蛇,而且还是他亲哥哥,虽然未曾到那一步,但是总会搂搂抱抱吧?他是怎么忍受的?报复孝亲王就让他能忍受至此? “不走!”三公子断然摇头。 “你就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就说不走?”云浅月看着他。 “哪里也不走!”三公子道。 “你中紫草之时是不是火烧望春楼那一日?你运功抵抗了两个月,如今已经身体乏力,再也抵抗不过,油尽灯枯之时,性命不过顷刻之间。”云浅月看着三公子,“我可以不救你,你若死了,云香荷自然和你的联姻轻而易举解除,孝亲王府还只剩下冷邵卓一人,但是孝亲王自然不会让他心爱的儿子娶一个庶女,所以,云王府和孝亲王府联姻之事就会告吹,我自然乐见其成。” “那恭喜浅月小姐!没想到我死对你来说还是一桩喜事!”三公子眸光闪过一丝冷嘲。 云浅月淡漠地看着冷邵卓,“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你觉得你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对得起你来这世上一遭吗?” 三公子忽然沉默。 “人生下来没有贵贱,有贵贱之分的是在心!你将你自己不当人作践!即便给你一个比天还高的身份你也尊贵不了!”云浅月忽然放开手,后退了一步,冷然地道:“容景七岁中了催情引,服下了一颗天下至寒之毒的寒毒丸,后来又受了一掌致命的伤。九死一生,与寒毒顽疾抗争了十年。和你受了些年的冷遇和被冷邵卓欺负几次的小委屈比起来,他是不是早会死了一万次自暴自弃了?”三公子忽然偏过头,不看云浅月。 “人贵重,贵在自重!选择不了出身,但可以选择如何生存!”云浅月看着三公子。 “浅月小姐这是来教训我了?”三公子忽然冷笑一声,“你是云王府嫡女!出身尊贵!如今炙手可热!得景世子一心一意,七皇子为你痴狂,冷小王爷黯然神伤,夜太子整日心神不宁,南梁睿太子对你维护,云老王爷和皇后对你宠着,你没吃过糠咽过菜,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云浅月面色一沉。 “浅月小姐请吧!这里是茅草小屋,盛不下你这尊大佛!”三公子忽然背转过身。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云浅月身子站得笔直,看着三公子的侧脸,将《孟子》的(战国)一字一句背了出来。 三公子身子忽然一震,却并未回头。 “既然你不同意和我走,那么自己好自为之吧!”云浅月忽然转身,抬步向外走去。她脚步不快,等着三公子喊等等,可惜她走到了院子,也没听到他的喊声,想着有些人自己既然扶不上墙,那么你抢回他的性命又如何?她不再等,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我跟你走!”她身形刚飞起,屋中传出三公子的声音。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向屋内。 “我跟你走,然后如何?”三公子又问。 “你若是能活!我便许你一个锦绣前程大展抱负的机会,也许有朝一日,你的身份会高于孝亲王,你若是不能活,该如何就如何!”云浅月清声道。 “好!”三公子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云浅月吐出一个字。 “那就走吧!跟在我身后就可以!”云浅月足尖轻点,飞身而起。她的娘亲之死,荣王爷之死,叶倩那只万咒之王的死,都离不开紫草之毒。当年她娘抵抗不过死了,她就不信世界上没有药物能解了这个毒,更何况她也想知道他如何中了这紫草的毒,还有三公子这个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男扮女装,唯妙唯俏,且在火烧望春楼时她将他救出来却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天下没有几人,这等人才,死了可惜! 三公子点点头,足尖轻点,飞身而起,依言跟在云浅月身后。 云浅月并没有回云王府,而是直接向荣王府而去。三公子见云浅月前去的是容王府的方向,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 二人一前一后,大约一盏茶时间来到了荣王府。 云浅月身形不停,绕过荣王府的层层防护直接飞向紫竹林,来到紫竹林,她身轻如燕地飞跃紫竹林的顶端,三公子咬了咬牙,身形拔高,却轻功还是不及云浅月,只能踩着紫竹林顶端的竹梢而过。 二人飘身而落,十八隐卫被惊动,顷刻间出现,当看见是云浅月,齐齐又退了下去。 云浅月抬步向院内走去,三公子抬步跟在她身后。 “浅月小姐,您怎么来了?”青裳迎了出来,见到云浅月一怔,又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三公子一惊,“望春楼的娇娇?”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三公子,见他面无表情,她对青裳笑了一下,“你也认识他?” “浅月小姐,她……他……怎么会?”青裳看着三公子,难得镇定的小丫头也会惊异,对云浅月道:“我虽然没去过望春楼,但是以前到处都流传着娇娇的画像的,奴婢自然识得!”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点头,问道:“你家世子呢?” “世子和风公子正在书房。”青裳道。 “嗯!我去找他。”云浅月抬步向书房走去。她走了两步,见三公子站在原地不动,她道:“跟上!” “景世子的书房我能进入?”三公子低声问。 “能!我说过,人无贵贱之分。容景不让人近身三尺,但不等于他会看不起谁。无论是在我的眼里,还是在他的眼里,天下人都是一样。皇帝或者乞丐,在我们的面前都一样是人看待。”云浅月看着三公子,认真地道。 “是我愚了!多谢浅月小姐!”三公子忽然一笑,这一笑却是真了几分。 云浅月也是一笑,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三公子抬步跟在她身后也向容景的书房走去。 青裳看着三公子的背影,有些愣愣的。这个人面容长得像是娇娇,可是哪里千娇百媚了?明明就是一个男子。她有些疑惑不解。 来到容景的书房,云浅月还没走近,就听到风烬的怒吼,“容景,你别太过分!” 她脚步一顿,想着容景又欺负人了! “风公子,我并不觉得过分!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哪里能兼得?不过是要选择一样而已。”容景慢悠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和风烬恼怒的声音形成强烈的对比。 “让我答应这个条件你做梦!不可能!”风烬显然气急。 “我不着急,风公子慢慢考虑,什么时候你觉得同意,我们再谈也不迟!”容景又道。 “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风烬忽然打开门,怒气冲冲走出来,他刚打开门就见云浅月站在门外,他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怒意不消,刚想说什么,就见到了她身后的三公子,一愣,眯起眼睛问道:“他是谁?” “你不认识他?”云浅月挑眉。 “娇娇?”风烬看着三公子,有些讶异,“你居然是男子!” “风公子,幸会!”三公子对风烬点了点头。 风烬看向云浅月,似乎有些不解她怎么带了他来了这里。但并没有问,而是对云浅月恼怒地道:“告诉你,他想将我赶离你身边不可能!”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向书房内,只见容景正坐在窗前的靠椅上向外看来。见她看他,对她笑了笑,又看向她身后的三公子挑了挑眉,温声道:“三公子光临寒舍,请进!” 云浅月眸光微闪,容景居然知道她带来的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 三公子没从容景脸上看到任何看低的表情,只见他神情温和,面容温润,他淡到极致的声音忽然有了丝情绪,“多谢景世子!” 云浅月想着人比人气死人,这就是容景的魅力!她辛苦一趟废了不少唇舌将这个人带来,他一直都鲜少有情绪,容景一句话就让他有了情绪。她眼皮翻了翻,对风烬道:“你见到风家主了吗?”“没有!”风烬摇头,脸色不好。 云浅月想着他和她一起离开云王府的,到如今没多少时间,到这里来估计先和容景来了这个书房,没见到风家主也正常,她对容景道:“让他先见见风家主!” “青裳!带风公子去见风家主!”容景对外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青裳连忙应声,对风烬一礼,“风公子请随奴婢来!” “不见!”风烬丢出一句话,足尖轻点,要飞身离开。 云浅月伸手一把拽住风烬,对他道:“见见而已!你放心,我不答应,没有人能让你离开!”话落,她看了容景一眼,对风烬强调,“他也不行!” 风烬面色暖了下来。 “去吧!”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其实风烬别看脾气最暴躁,其实最好哄。他曾经受过的灾难太大,让他没有安全感,心极其脆弱,生怕她丢开他。 风烬忽然对容景哼了一声,容景眉梢挑了挑,并未言语。他对青裳道:“带路吧!” 青裳连忙带路,风烬跟在她的身后向药园走去。 云浅月抬步进了书房,走到容景身边,皱眉看了他一眼,“你又欺负风烬了!” “没有!”容景摇摇头。 “没有?没有他能气成那个样子?”云浅月挑眉。 容景伸手将她一揽,抱在了怀里,对他正经八百地道:“他像是个离不开娘的孩子,我在教他长大。” 云浅月闻言顿时好气,用胳膊猛地撞了他一下,容景闷哼了一声,她顿时觉得自己撞得重了,连忙伸手给他去揉,容景伸手抓住她的手,对她轻笑道:“撞我一下你都舍不得我疼,难道忍心我日日吃醋酸得牙疼?” 云浅月闻言好笑地身后推开他,嗔了他一眼,“我拿风烬当家人,风烬也拿我当家人!你醋什么?况且你急什么?风烬他早晚会回风家的!只不过风家不拿出最大的代价来,我不会放人罢了!他不可能总跟在我身边!” “嗯,那我暂时忍忍他吧!”容景顺势放开云浅月,笑着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看向三公子,对容景正色道:“三公子也中了紫草之毒!你看看他能救吗?有没有办法救他?” 容景闻言笑意顿收。 ------题外话------ 美人们,有积攒到月票的就甩来,月票好忧伤呀!(⊙_⊙) 正在酝酿大**,让我们月儿和景美人发威!o(n_n)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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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三公子两个月前就来找我,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如今紫草之毒已经接近他心脉,除了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再无别的办法了!”容景对云浅月摇摇头。 云浅月有些头疼,伸手捂住额头,郁郁地道:“夜轻染不会给我们的!” “那就看你想不想救三公子了,他不给我,但不见得不会给你。”容景语气有些怪异。 云浅月抚着额头的手一顿,瞪了容景一眼,这也吃醋,天天泡在醋坛子里得了!她无奈郁闷地道:“我还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用!” “他对你大方着呢!”容景撇开脸。 云浅月两只手都放在额头上,不死心地又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了!我比你更不想让你去找他。”容景语气有些僵。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打劲,无奈道:“那我去找他吧!他若是让我答应你给他十个粮囤的粮食呢?我也答应?” 容景看了三公子一眼,点点头,“只要不是要你,都能答应。” “也就你看着我好吧!别人谁爱要?”云浅月脸一红,愤了一句,不再理会容景,转头看向三公子,“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一趟德亲王府,将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取来,你的身体如今必须尽快入药,不能再耽搁了。” “景世子,浅月小姐,我一条贱命而已。不值得你们如此!还是算了!”三公子看着二人,对云浅月摇摇头。他自然看出云浅月去找夜轻染为难了。从染小王爷手中要东西,而是他最宝贝的胭脂赤练蛇,哪里能轻易给? “我不是告诉你人无贵贱之分吗?”云浅月皱眉,正色地看着三公子,“容景,我,你,一样都是人!你要记住,不是你不好,而是孝亲王不是东西。有朝一日,你堂堂正正,脱离孝亲王府,用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来。让孝亲王哪远滚哪儿去!” 三公子有些怔楞地看着云浅月。 “明白了吗?出身不能选择,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可以自己选择!我若是能救了你的命,不能救你这一颗自卑的心也是枉然。”云浅月伸手去打算敲三公子的头,被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她手一顿,看了容景一眼道:“我这就去孝亲王府,你给他准备配蛇胆入药的药方吧!” “好!”容景松开云浅月的手。 三公子已经恢复神色,垂下头,不看二人。 云浅月不再说话,抬步出了房门,足尖轻点,飞身出了紫竹院,飞跃紫竹林,向德亲王府而去。胭脂赤练蛇虽然珍贵,但若是能救人命的话,夜轻染心善,应该会给吧! 云浅月离开后,容景的书房有片刻沉静。 容景缓缓落座,目光沉静地看着三公子,温声道:“天下之大,可怜受苦受难的人太多。仅凭她一人也救不过来。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去救谁,但只要下定决心救谁,这个人就是一定是让她有足够理由去救的人。三公子,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三公子本来低着的头抬起,看向容景。 “她救你有三个理由!想听听吗?”容景看着三公子。 “景世子若是方便说,我可以一听。”三公子定下心神,脸色恢复惯有的极淡神情。 “第一,她的娘亲和我的父王也死于紫草之毒。第二,前不久在午门外叶公主施咒,那只万咒之王也毁于紫草之毒。”容景见三公子面色露出惊异,他继续缓缓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爱惜一切让他敬佩的人。她敬佩你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没发现望春楼的娇娇居然是个男人,而且她救了你之后你还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在她看来这是你的本事!所以,她有救你的理由。” 三公子沉默。 “还想听听我救你的理由吗?”容景问。 “景世子的理由我想我不必听,只要是浅月小姐想要做的事情。你就会帮她。”三公子看着容景道。 “三公子悟性真高!”容景忽然一笑,伸手取过茶壶,斟了一杯茶,递给三公子,三公子摇摇头,他撤回手,看着手里的茶壶和茶杯道:“我的茶壶从来只配一只杯子!我的杯子,也只配一只茶壶。多一个,都会很拥挤。” 三公子目光落在容景的茶壶和茶杯上,并未言语。 “三公子,我能救你,也能毁你!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容景放下茶壶和茶杯,声音云淡风轻,“在我的心里,天下之重,重不过云王府一女云浅月。她眼中放的人不管有多少,但我必须要是她心里那唯一的一人。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有丝毫非分之想,我都不能容忍。” 三公子眼睛忽然缩了缩。 “所以,她若是住进了你心里,那么从这一刻起最好拔除干净。她若是没住进你心里,那是最好。”容景看着三公子的眼睛,他清泉般的眸光对上他淡紫色的眸子,他淡定而从容地道:“孝亲王府太委屈了你,我觉得不要那孝亲王府也罢。你说呢?” 三公子淡紫的眸子变成深紫,不回话,忽然极淡地一笑,“景世子,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识得浅月小姐的?” “你怎么认识她我一清二楚!三公子不必对我重复一遍。从小到大,她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算起来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当然,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容景伸手将一旁桌案上两个黑色的本子递给三公子,“可以给你看看这个!” 三公子看了容景一眼,伸手接过,打开第一个本子,只见上面用端正清晰的字迹记载着云浅月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可见,这个黑色本子的主人是容景。第一页就是初见,他被她推到了水里,他在水下憋气,故意等她来救,当她将他救上去,居然她要吻他,却被他反吻了,那是十年前。他翻页,看向第二页,第三页,每一页都会有一件事和一个日期,以及记录的人在一件事情下留的极短的简评。他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正是昨日。 将一个本子翻完,他看向容景,只见容景慢慢品着茶,目光看向窗外,并没有看他。窗外是一片紫竹林,紫色的竹竿,紫色的竹叶,入目全是紫色,每一株竹子看起来虽然年代久远,但生机勃勃,他收回视线,继续翻开第二个黑色的本子。 第二个黑色的本子的字迹龙飞凤舞,是罕见的狂草,一个女子能将狂草写到如此,令见者敬佩。第一页也是十年前,只见写着,“今日见到了娘亲嘴里所说的荣王府小世子了,娘亲说我的月儿值得配天下最好的男子,荣王府小世子其实不错。所以,我就一直盯着那个像是玉做的小男孩看,那小男孩长得真好看,不难想象,这应该是一张长大后会犯桃花的脸。我可不想和一大堆女人争一株烂桃花,还是算了,这样的男人太珍贵,要不起。” 三公子看到这,抬眼又看向容景,见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笑意,他收回视线,继续往下看去,只见写着,“斯文败类,装模作样,黑心黑肺,说的估计都是这种人。太可恨了!我那是人工呼吸好不好?什么居然喜欢他想吻他,狗屁不通!我发誓,以后一定要离这个混蛋远一些,再远一些……” 接下来,便是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日期从十年前一点点向前推进,虽然语气不一样,但两个人记录的事情都会不约而同地吻合在一起。除了小儿女打打闹闹,甚至还有一些无人所知的秘辛。 这一本黑色本子的最后一页日期是两个月前,正是火烧望春楼那日。最后一行用极重的笔迹写着,“我愿意倾尽十五年的记忆,换容景和我一个机会!娘亲,你说怎么样?” 三公子目光定在最后那一行字上,久久一动未动。 容景从窗外收回视线,目光也落在那一行字迹上,眸光乍然温暖。他从来只知道自己受了十年相思之苦,却不知道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回府后也记录下了他的事儿。一本专门关于他的事。 “这两个本子恐怕从来无人看到吧?景世子给我看,就不怕我泄露出去里面的秘密?”三公子忽然合上本子,抬头看向容景。 “三公子会泄露吗?”容景挑眉。 “也许会!”三公子道。 “秘密早晚都会变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没有永远的秘密。”容景看着三公子,浅浅而笑,“而且我说过,我既能救你,也能毁了你。我既然给你看,就不怕你泄露出去。” “浅月小姐说若是我能活着,她会许我一个锦绣前程大展抱负的机会。我想问问景世子,你能许我什么?”三公子挑眉询问。 “除了她之外,我能许你的很多,就看三公子的心够不够大了!或者说你有没有能力吞下了!”容景忽然一笑,“天下之大,山河雄壮。三公子的心若是一直困顿于孝亲王府的话,那么就算我许你一个天,你怕是也挑不起,又有何意?” 三公子不再开口,沉默下来。 容景也不再说话,目光淡定从容地看着三公子。 半响,三公子将手中的两个本子整齐地合在一起,递给容景。容景伸手接过,他看着她,认真地道:“浅月小姐很难让人不上心!” 容景凤目眯起,看着三公子。 三公子忽然一笑,“她的心一直在景世子这里,景世子却还处处防着,是没自信?还是怕浅月小姐装得人太多,最后挤得没了你的位置?” 容景不说话,清泉般的凤目渐渐染上了一层黑色。 “前二十年,什么苦都受过,这世界上再没我挑不起的东西。景世子说得对,孝亲王府不要也罢!”三公子看着容景,笑容绽开,当真是千娇百媚,若不是此时一身男装,给他换一身女装的话,任谁都不会将面前的这个人看成是一个男子。他极淡的声音也多了几抹生机盈然,“能让景世子日日防着,我忽然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容景看着三公子,凤目的黑色忽然褪去,挑了挑眉,“我也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三公子同样挑了挑眉,不再说话。二人心照不宣。 云浅月用了一炷香时间来到德亲王府,她越过德亲王府的高墙,躲过隐卫暗桩,向夜轻染所居住的墨染居而去。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墨染居。墨染居门前是一面空阔的空地,摆着各种兵器。似乎是一个小型的较场。房后则是一片碧湖。墨染居临湖而建。方圆几十丈之地无落脚藏身之物。她想着果然是夜轻染的风格,只能提气飞身轻飘飘落在了房顶上,房顶上也没有暗角,不能藏身,她只能再不停顿,下了房顶,将身子倒挂在房檐上。 她刚隐住身形,只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你个小东西,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去招惹荣王府那个景小子,你偏偏不听。你刚刚从西山军机大营被革了职务回来不立即进宫向你皇伯伯请罪,却去招惹景小子,还被点住了穴道。如今正是紧关节要的阶段,你却连动都不能,你说!该如何办?” 云浅月想着德亲老王爷还是这么老当益壮,底气充沛! 屋中没传来夜轻染的声音,显然是被点住穴道不能说也不能动。 “就算人人都知道那粮草是景小子烧了,但那又如何?皇上只敢怒不敢发作,如今国库空虚,粮草紧张,黎民百姓不能再加重赋税,皇上要依靠荣王府,景小子就瞅准这一点,才敢和皇上如此阴奉阳违。”德亲老王爷又怒道:“皇上筹谋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打消多年筹谋,让云王府荣王府四大王府格局再继续繁华下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到如今你还不明白?皇上从你回京就将你调进军机大营,那是防范这一日,相信你能看守住军机大营。不让景小子在军机大营动手,即便动手,也不能成功!可是你呢?看看你这两日都干了什么?” 云浅月眨眨眼睛,夜轻染这两日拉着军机大营所有兵将没日没夜操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你喜欢云王府那个小丫头对不对?我早就告诉你死了这条心。那小丫头皇上不会准许她嫁入荣王府,也不会准许她嫁给我们德亲王府。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搅得这天圣京城一团乱麻!在我看来,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我看早晚有一日天下会因她大乱。”德亲老王爷又怒道。 云浅月想着您老人家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甭不爱听!景小子和云王府那小丫头是一心想要和皇上对着干了!别忘了你姓什么!你不是姓容,也不是姓云,而是姓夜。你的骨血里流着的是夜氏祖先的血。皇室和德亲王府别说百年,就是千百年后,那也是血液一样,骨血亲人。”德亲老王爷忽然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两下地面,地面发出叮叮的响声,他怒道:“你听到没有!” 云浅月心底忽然一沉,是啊!夜轻染始终是夜氏的男人,流着的是夜氏祖先的血。他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将来继承德亲王府的王位。德亲王府一直忠于夜氏江山。她和容景与老皇帝作对,那么是不是终有一日她和夜轻染要站在敌对的两端?她勾着房檐的手一松,忽然很想进去看看夜轻染此时的表情,想到就做到,她一挥手,窗子无声无息打开,她飘身而入,轻飘飘地落在了房间,窗子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关上。 她落地的位置正是德亲老王爷的身后,此时德亲老王爷正拄着拐杖站在床前,夜轻染直挺挺地在床上躺着,她刚一进来,夜轻染就发现了,只见他眼珠子忽然转了一下,眸光闪过一丝惊异,又很快就退去,忽然闭上眼睛,面上神情无所谓。 “你个不孝子孙!我打死你算了!”德亲老王爷见自己说了半天,夜轻染居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如今居然不愿意再听他说闭上了眼睛,他更是大怒,对他就挥出拐杖。 眼见那拐杖要打下,云浅月想出手拦住,又觉得不妥,这样德亲老王爷就会知道她来了德亲王府,正在犯难之际。德亲老王爷忽然住了手,对夜轻染怒道:“我看景小子点你穴道点得好,这三天你就好好在床上反省吧!” 扔下一句话,德亲老王爷拄着拐杖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走了两步似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房间没有任何异样,他哼了一声,抬步出了房门,又对门口的人吩咐,“你不准进去陪他说话,就让他好好反省,听到没?” “是,老王爷!”夜轻染的小书童立即应声。 德亲老王爷气哼哼地离开了墨染居,走得老远还能听见他拐杖敲地发出的声响。 云浅月从屏风后出来,想着德亲老王爷别看年纪大了,还居然如此警惕敏感。她向门外看了一眼,走到床前看着夜轻染。他显然已经被人打点过,梳洗干净,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只是面容有些疲惫憔悴,眼里有隐隐血丝,这是没睡好的症状。 此时夜轻染也睁开眼睛,看向云浅月,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他面色闪过一丝懊恼。 云浅月上前一步,出手给他解开了哑穴,低声道:“我只会解开你的哑穴!”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夜轻染刚一解开穴道,立即开口询问。 “小王爷,您在和谁说话?”外面传来书童的惊异声,话落,他推开门冲了进来,当看到站在床前的云浅月一惊,“浅月小姐?” 云浅月并未出手,对那书童点了点头。这个人她知道,一直是跟随夜轻染的身边人。 “你守在门外,不准任何人进来。”夜轻染对书童吩咐。 “是!”书童收起了惊异,看了云浅月一眼,退了出去,并且很利索地关上了房门。 “小丫头,我问你怎么来了我这里?”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有些犹豫,他挑了挑眉,“你是有事儿来找我?”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沉默地点点头。 “什么事儿?”夜轻染问。 “我想要你的胭脂赤练蛇!”云浅月道。 夜轻染忽然眯起眼睛,“小丫头,你要我的胭脂赤练蛇做什么?”话落,他又问,“是谁中了紫草之毒,你要用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去救人?” 云浅月一愣,没想到被夜轻染点了出来,看来他也是知道胭脂赤练蛇的蛇胆能解紫草之毒的。她看着夜轻染,见他紧盯着她。她点点头,承认道:“不错,我是要用它来救人!” “救谁?”夜轻染又问。 “一个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人。”云浅月道。她觉得三公子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是容景要用?”夜轻染扬眉,脸上忽然看不出情绪。 “不是!”云浅月摇头。 “那是七皇子要用?”夜轻染又问。 “也不是!”云浅月再摇头。 “小丫头,我竟不知道了,除了这两个人外,还有谁对你来说比较重要。”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是知道的,胭脂赤练蛇我爱如至宝。取了蛇胆,便是杀死了它。我到想要知道是什么人让你重要到居然为了他来找我要胭脂赤练蛇。” 云浅月忽然沉默。“小丫头,我在你心中占什么位置?”夜轻染又问。 云浅月继续沉默。夜轻染在她心中占有什么位置呢?以前她不允许夜家的男人除了夜天逸外在她心中占有任何位置,包括她比较欣赏的夜轻染。但是失忆这两个月,让很多人事变迁。尤其是夜轻染,她曾一度拿他当做朋友。可是如今大梦初醒,又知道他喜欢她,她内心很复杂。“小丫头,我在你心中是不是没有位置?”夜轻染脸色一黯。 “不是!”云浅月立即摇头。以前也许是,但如今不是。 “不是就好!”夜轻染忽然惨淡一笑,闭上眼睛,不再看她道:“它就在我的袖中,你拿去吧!” 云浅月一愣,就这样给她了? “只要你要,我就给!不管你是为了救谁。”夜轻染道。 云浅月面色瞬间动容。夜轻染对她是真的好,他的好不同于容景,但是却时常令她感动。只是可惜,他姓夜,若他不是姓夜的话,从小到大,她不会对他敬而远之。他出外游历七年,其实她离开京城去过的地方偶尔会碰到他,但她都避开了。 “我听到爷爷的脚步又回来了,你拿了赶紧走!”夜轻染催促。 云浅月惊醒,果然是德亲老王爷去而复返,而且脚步如风,转眼间就来到了院中。她立即出手深入夜轻染袖中,似乎在熟睡的胭脂赤练蛇被她抓起,她看了夜轻染一眼,足尖轻点,窗子无声打开,她飘身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顺着窗子冲进来一抹红影,正是叶倩。二人错身而过,叶倩落在了房间,猛地转身,云浅月脚步不停,转眼间出了墨染居,顷刻间躲过隐卫离开了德亲王府。 同一时间,书童在外面拦住德亲老王爷,“老王爷你……” 他话音未落,德亲老王爷大手一挥,“闪开!”,紧接着“砰”地一声门被撞开,德亲老王爷大步冲了进来,他刚一进来,就看到站在夜轻染床前的叶倩,一怔,“叶公主?” “德亲老王爷,您做什么这么大的力气,吓了我一跳?”叶倩看了一眼德亲老王爷,埋怨道:“你这可是进你孙子的房间,用得着这么大力气吗?” “你……”德亲老王爷看着叶倩,定了定神,“叶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他啊!”叶倩道。 “为何隐卫没发现你进来?”德亲老王爷问。 “我自然是躲过了隐卫呗!”叶倩白了德亲老王爷一眼,一屁股坐在夜轻染床上,推了推他闭着眼睛装睡的身子道:“往里挪一点,跑了一圈累死我了,我也睡一觉。” 话落,她见夜轻染不动,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当着德亲老王爷的面将夜轻染身子推到了床里,她躺了下来,还扯过夜轻染的被子盖在了身上,闭上了眼睛。 德亲老王爷看着躺在床上的二人,忽然背转过身子,轻咳了一声,“叶公主,你与我家小子毕竟还没定亲,这般不太好吧!德亲王府早就准备了你的客房。你还是……” “不去!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不着,就得有一个人陪着我睡。您放心,我不会对夜轻染怎么样的!”叶倩一句话落,打了个哈欠,对德亲老王爷摆摆手赶人,“您老人家要是没什么事儿赶快出去吧!我要睡觉了。您在这里待着我可睡不着。” 德亲老王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总不能过去将叶倩从床上拽起来,只能走了出去。 书童见德亲老王爷离开,立即关上了房门,不明白刚刚浅月小姐明明在房间里,怎么会转眼间就变成叶公主了。 叶倩睁开眼睛,对夜轻染问,“云浅月来你这里干什么?” “赶紧滚出去!别在我床上!”夜轻染眼睛不睁,语气不好地赶人。 “你以为谁乐意在你床上似的?被容景点住了穴道还这么横!”叶倩起身坐起来,伸手去摸夜轻染袖中,他袖中空空如也,她立即问,“胭脂赤练蛇呢?” 夜轻染闭口不语。 “我知道了,刚刚我从云浅月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胭脂赤练蛇的。她拿走了对不对?”叶倩看着夜轻染,见他依然不语,她立即跳下了床,足尖轻点,飞身出了房间,顺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夜轻染闭着眼睛睁开,看了一眼敞开的窗子,长长的睫毛在眼帘处投下了一抹暗影。 ------题外话------ 夜轻染真心很好!是吧?o(n_n)o~ 可怜的胭脂赤练蛇!我很舍不得它死!可惜现实是残酷滴!(⊙_⊙) 美人们,有积攒到月票的就甩来,月票粉忧伤,嗷呜……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100钻)、lishixiaomei(1钻)、reginawong(1钻)、dailin006(1钻)、13030701999(1钻)、499415104(10花)、夜晚妆(5花)、hongmiu(5花)、柳冰雾(6花)、499415104(10花)、随风飘散123dv(5花)、司空元妍(2花)、风韵三十(1花)、马艳燕1(1花)、冰蓝色de幸福(1花)、18936220629(1花)、520121900(1花)、xinyong121(2花)、希澈jin(1花)、laomou007(1花),么么o(n_n)o~ s 第六十三章 秘密破解 云浅月刚刚飞出德亲王府的高墙,就见一抹雪青色锦袍的身影等在那里,正是夜天逸。她一怔,假装未见到夜天逸,错过他就飞身离开。 “月儿!你如今都对我视而不见了吗?”夜天逸飞身拦住云浅月。 云浅月被迫停住脚步,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夜天逸,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我还有事儿,你有什么事情我们稍后再说!” “你来德亲王府看夜轻染?”夜天逸仿佛没听到云浅月的话,出声询问。 “嗯!”云浅月点头。 “如今连夜轻染在你心里也比我重要了吗?”夜天逸唇瓣溢出一丝苦涩。 云浅月抿了抿唇,叹了口气道:“夜天逸,你不必这样!你我相识多年,若是但分有一分可能,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我该说的早先已经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话落,云浅月再不说话,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去荣王府?”夜天逸再次拦住云浅月,“别忘了有父皇的旨意,从昨日起你就该归我教导的!” “我是归你教导没错!但是你看看时间,如今是午时。午时正是午膳时间,上书房都不上课的。”云浅月甩开夜天逸,这回用了几分功力,迫使得夜天逸后退了一步,她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云浅月,你站住!”就在这时,叶倩从德亲王府高墙飞出,见云浅月要离开,她手中的一条红绸向她腰际缠来。 云浅月不回头,向后劈出一掌掌风,打开了叶倩的红绸。 “云浅月,你可知道胭脂赤练蛇是夜轻染一直宝贝的东西,你说拿走就拿走了?你别仗着夜轻染喜欢你,你便肆意地折磨他的心!”叶倩见红绸拦不住云浅月,大怒了一声。 云浅月脚步一顿,并不理会叶倩,继续向前。 夜天逸闻言飞身而起,在云浅月这一顿的瞬间又拦在了她的面前,脸色微沉地看着她,“你拿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为什么?要给谁用?” 云浅月不说话,对夜天逸出掌,她知道,只要叶倩缠上了,她今日怕是难以带走胭脂赤练蛇,但是三公子等着救命,她必须要将胭脂赤练蛇带走。 “月儿,你为了救谁竟对我出手?容景?”夜天逸眸光眯起,躲开云浅月的掌风,但依然稳稳拦在她面前。 这时,叶倩也从后面追来,站在了云浅月身后,与夜天逸一前一后阻住了云浅月离开的脚步,怒道:“我不会让你拿走胭脂赤练蛇的!”“不是容景,但也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正色地道:“他性命垂危,我必须救,夜天逸,你确定你要在此时拦阻我吗?” “月儿,除了容景让你对我出手外,我倒想知道这普天之下还有谁竟然让你能对我出手?而且不惜从夜轻染那里拿了他宝贝的胭脂赤练蛇。”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眸光昏暗。 “夜天逸,不是什么感情都能拿出来做比较的!”云浅月脸色忽然有些沉,“我对容景的与所有人都不同,我对你的也是与所有人不同,换之,每一个人在我心中都有着不同的地位。你明白吗?” 夜天逸忽然沉默。 云浅月回头,看着叶倩道:“胭脂赤练蛇是夜轻染甘愿送给我的!叶倩,你没有理由阻拦我!”话落她再不理会二人,飞身而起。 “那也不行!只要你要,他能说不甘愿吗?怕是连脑袋给了你他都能甘愿!”叶倩手中红绸飞出,阻住云浅月不让她离开。她出手自然毫不留情,而且红绸如一把三米长的利剑,向云浅月后背袭去。 云浅月不回头,想着打一下顶多负伤,她若负伤了,叶倩大约就不会纠缠了!这样一想,她并不理会身后,也不还手,任叶倩的红绸向她后背打开。 夜天逸见云浅月丝毫不防护,立即出手,拦住了叶倩的红绸。 云浅月没了阻力,身形一闪,转眼间飘出了十几丈外,她不回头也知道夜天逸拦住了叶倩,她叹息一声,再不停留,全力施展轻功向荣王府而去。 “你拦住我做什么?”叶倩恼怒地看着云浅月走远,转头对抓住了她的红绸的夜天逸怒喝了一声。 “在我面前,我不允许你伤她!”夜天逸淡淡道。 “呵,我就奇了怪了,云浅月哪里好了?让你们一个个的如此对她纵容。容景是,南凌睿是,夜轻染那个傻子也是,如今又多了个七皇子你。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了!”叶倩看着夜天逸,忽然气笑了。 “她的好叶公主不必知道!”夜天逸松开手中的红绸,不再理会叶倩,打算离开。 “我听说她和七皇子你通信了五年,自小青梅竹马。如今你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景世子和好,是不是心有不甘?”叶倩将手中的红绸撤回,挑眉看着夜天逸。 “叶公主!我倒很想知道你到底喜欢的是南梁睿太子还是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了!”夜天逸忽然回转身,凤目闪过一道冷芒,看着叶倩。 叶倩脸色一沉,“我喜欢谁不用你管!七皇子还是管好自己吧!” 夜天逸眼睛眯了一下。 叶倩刚要飞身去追云浅月,忽然又停住脚步,对夜天逸一笑,“七皇子,念在你我三年共同合作的一桩买卖上,我就给你一句忠告。” 夜天逸挑眉。 “要想得到云浅月,可不是一味地纠缠让她反感,女人的心不怕硬,最怕的就是软。你对他硬,她会对你更硬,你对她软,她才对你硬不起来。七皇子,要和景世子夺人,我觉得你真该好好学学这一点!”叶倩丢下一句话,足尖轻点,向荣王府而去。 夜天逸看着叶倩身影离开,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许久,他伸出手掌,看着手心处被他早上攥出的红痕片刻,将手掌轻轻攥起又放开,抬步向德亲王府的正门而去。 云浅月不出片刻就来到了荣王府,她飞跃高强,飞过紫竹林,来到紫竹院。刚飘身而落,就见容景站在紫竹院门口等着她,他面色挂着浅浅的笑意,见她来到,对她温柔一笑,轻声道:“辛苦了!” 云浅月心底瞬间一暖,似乎游子归家,千回百转,历经万水千山辛苦才到家,而有人就等在她到达的地方,她不由对容景发自内心地一笑,上前两步,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道:“装模作样,故意让我感动!” 容景轻笑,双手环抱住云浅月纤细的身子,“嗯,你说得对,我就是故意的!” 温暖的怀抱让云浅月驱散了几分被风吹拂的寒气,她撇撇嘴,轻捶了他一下,从他身上退出来,将袖中的胭脂赤练蛇塞进他手里,语气有些闷闷地道:“给你!赶紧去救三公子吧!” “夜轻染对你果然很大方!”容景看着手中的胭脂赤练蛇,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吃味。 “我人品好,哪里像你,没有人品,你要什么人家都不会给你。”云浅月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他那间小书房门敞开着,里面无人,她问道:“三公子呢?” “在客房!”容景转身,向客房走去。 云浅月站在门口不动。 容景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云浅月,询问,“不进去?” “不进去了!”云浅月摇摇头,她也喜欢那条胭脂赤练蛇,若是但分有一种可能,她也不想杀了它去蛇胆。况且又是夜轻染宝贝的,她不想看到被宰杀的过程。 “你是心疼这蛇?还是觉得对不起夜轻染?”容景笑问。 云浅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你哪里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去救人!我去你房间等着!” “好!我让药老给你准备了午膳,我需要很久才能出来,你自己先吃吧!”容景转身,向客房走去。 “我等着你吧!一个人吃饭也没胃口!”云浅月摆摆手,从昨夜到今日午时,她奔波了无数个地方不得歇着,如今感觉特别疲惫。 “也好!那你去睡一会儿吧!”容景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抬步向容景的房间走去。他房间一如数日前她来住的时候一样,窗明几净,洁净无尘,珠帘翠幕,香烟袅袅,香炉里燃着安神香,安神香似乎刚刚点燃,显然是容景知道她回来会直接来到房间为她准备的,她心下一暖,脱了鞋子上了床,伸手扯过容景的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安神香极有效果,云浅月刚一闭上眼睛,便觉得困意袭来,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刚睡过去不久,只听得紫竹林传来哗啦啦的响声,同时听得青裳在外面道,“叶公主请留步,这里没有世子的允许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 云浅月皱眉,想着叶倩居然追来了。 “我要见云浅月!”叶倩声音极大。 “浅月小姐如今在我家世子房中休息,奴婢……”青裳犹豫着看向房中。 “云浅月!你出来!”叶倩拦住青裳的话,大喊了一声。 云浅月睁开眼睛,坐起身,看向窗外,只见叶倩正站在紫竹林外。一身红衣,尤为夺目,看起来像是从紫竹林外闯进来一般,她推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出门外。 “云浅月,是不是有人中了紫草的毒,你要用胭脂赤练蛇给他解毒?”叶倩见云浅月出来,立即问。 “不错!”云浅月点头。 “你别用胭脂赤练蛇,我有办法救人。”叶倩道。 云浅月一怔,眯起眼睛看着叶倩,“你有办法救人?能解了紫草之毒?” “对!”叶倩道。 云浅月唇瓣抿起,正色地看着叶倩,“你用什么办法解毒?这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若是你拿出的办法出了丝毫差错的话,即便你是南疆的公主,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我的血!”叶倩也正色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挑眉,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叶倩的血能解毒?还是紫草之毒? “你不信吗?”叶倩看着云浅月,“你想想,那日午门外我施咒,万咒之王就在我手里,它碰到了紫草死了,我为何无事?因为我的血曾经是经过我们南疆王室从来不外传的千毒物浸泡滋养,不但不怕紫草之毒,还能解紫草之毒。” “我知道千毒物,但似乎毒不过紫草,不足以解紫草之毒。”云浅月道。 “我曾经服过一条胭脂赤练蛇的蛇胆,你说够不够解毒?”叶倩挑眉。 叶倩话音未落,旁边客房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容景缓步走了出来。 云浅月闻声转头看向容景。容景看向叶倩,淡淡挑眉,“叶公主说的是事实?” “绝无虚言!”叶倩道。 “叶公主想用你的血代替染小王爷胭脂赤练蛇的蛇胆?”容景询问。 “不错!”叶倩道。 “这条胭脂赤练蛇染小王爷宝贝得很,叶公主是为了染小王爷?还是仅仅为了这条胭脂赤练蛇?”容景又问。 “不用管是为什么!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用了那条胭脂赤练蛇的。”叶倩道。 “叶公主幸好早来一步!胭脂赤练蛇还没被用。”容景话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叶倩,见她听到容景的话明显松了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也看向容景,对他点点头。容景浅浅一笑,“叶公主请进!” 青裳让开,叶倩立即抬步走进紫竹院。 “景世子果然有得是钱!这里比皇宫的金砖铺地不知道要金贵多少倍!”叶倩打量了一眼紫竹院,瞥了云浅月一眼,“怪不得你会喜欢景世子呢!换任何一个女子,也会识时务的!” 云浅月当没听见,并未言语。 “南疆富硕,据说叶公主的公主阁不次于景的紫竹院。”容景淡淡吐出一句话,转身进了客房,“叶公主随我来!” 叶倩不再说话,抬步跟了过去。 云浅月倚着门框看着叶倩进了那间客房,她思索了片刻,也抬步走向客房。 这一间客房虽然不同于容景那间主屋布置华丽,但也比普通的客房明丽许多,同样洁净无尘。客房内除了容景外空无一人,桌子上摆放了三个大碗。 容景见叶倩跟进来,温声道:“叶公主可要想好了!若是想要放血救人,必须要放够三大碗血才能够用。你才被上次施咒之术负伤康复不久,再放三大碗血的话,你也许会武功尽失。” “我清楚的很!”叶倩点头。 “那好!叶公主请吧!”容景指着那三个大碗道。 “原来景世子早有准备!难道景世子就知道我会来?”叶倩看着那三个大碗笑了一声,对容景挑眉,见容景不语,她回头看向跟进来的云浅月道:“景世子果然好筹谋,明明知道我的血能够解毒,却是辗转让你去拿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而让我投鼠忌器亲自送上门。和这样心思颇重的人在一起,云浅月,你不觉得害怕?” “叶倩!我认识他的时候比你早,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云浅月将身子倚在门框上,淡淡道:“容景不是神,不会什么都会知道!就算他知道那又如何?欠南疆公主一个交情,不如让你亲自不搭交情送上门合算不是?” “你们果然是一类人!”叶倩忽然愤了一句,瞪了云浅月一眼,对容景道:“有刀没?借我一把!” 容景将一把匕首递给叶倩。 叶倩伸手接过,毫不犹豫在手腕一划,鲜红的血立即流到了碗里。 云浅月看着叶倩,叶倩曾经服用了一颗胭脂赤练蛇的蛇胆,证明她曾经中过紫草。血液里融合了蛇胆,如今才不怕紫草,夜轻染宝贝这条胭脂赤练蛇,叶倩紧张至此。她不觉得叶倩对夜轻染真有那种爱屋及乌的心思,那么只说明一点,这条胭脂赤练蛇定是有着非同寻常的作用了! 不多时,叶倩放足了三大碗血,她对容景咬着牙道:“够了吗?不够我还可以放!” “够了!”容景点头。 叶倩咬着牙点住穴道,流着的血立即止住。她转头看向云浅月,刚要说什么,身子一歪,忽然向地上倒去。云浅月一惊,立即出手扶住她,叶倩已经昏迷了过去。 “青裳,将那碗药端来!”容景看了一眼倒在云浅月怀里的叶倩,对外面吩咐了一句。 “是,世子!”青裳端着一碗药应声走了进来。 “给叶公主灌下去!”容景又吩咐。 “是!”青裳立即过来,捏住叶倩下巴,就往里面灌药,她动作利索,不见汤药洒出。 云浅月看了一眼那药,忽然眯了眯眼睛,并未说话。 叶倩无意识吞咽,转眼间一碗汤药被灌了下去。青裳拿开碗,容景递过一颗药丸,再次吩咐,“给她喂下去!” 青裳立即伸手接过,将那颗药丸塞进叶倩的嘴里。 “给她包扎上!”云浅月看了一眼青裳,又道。 青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手帕,包裹住了叶倩手腕的伤口。做好一切,她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将叶公主给我吧!” 云浅月松开手,将叶倩给了青裳。青裳伸手接过,看向容景。 “请叶公主去药园的那间客房休息!”容景吩咐。 青裳点点头,带着叶倩退出了门外。 云浅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三大碗血,对容景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无奈地笑了一下,叹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云浅月脸色瞬间变冷,“这三个大碗本来是你给自己准备的对不对?你要用你的血给三公子解紫草之毒!我怎么竟然忘了,你的血曾经服用过一颗寒毒丸,寒毒丸与紫草之毒不相上下,而且你还服用过大还丹,也服用了十年天山雪莲。你的血液早已经是百毒不侵,也是能克制紫草之毒的。” “嗯!”容景抚着额头点头,承认不讳。 “所以,刚刚给叶倩喝下的药和吃下的那一颗药丸本来都是给你自己准备放血之后用的是不是?”云浅月又问。 “嗯!”容景抚着额头再次点头。 “容景!你知道不知道你如今受的伤有多重?你居然不用胭脂赤练蛇,要用自己的血?若是没有胭脂赤练蛇也就罢了,夜轻染的蛇再珍贵,那也不及人命珍贵。”云浅月眉头竖起,怒道,“你想死是不是?你还嫌你身体不够超负荷是不是?” 容景放下手,抬步走过来,伸手去抓云浅月的手,“你听我说……” “我听你说什么?你别碰我!”云浅月甩开容景的手。 “这条胭脂赤练蛇夜轻染极其宝贝。叶倩为什么这些年一直追在夜轻染之后,你知道原因吗?不是因为她喜欢夜轻染,而是因为这条胭脂赤练蛇。我早先也不确定,所以想试验一下而已。所以才让你去夜轻染那里取来了胭脂赤练蛇,叶倩若是追来,那么定然是这条胭脂赤练蛇与我猜想不差,若是不追来,那么我也不会用这条胭脂赤练蛇的,我会让你将这条胭脂赤练蛇还给夜轻染的。”容景伸手去抱云浅月。 云浅月躲开,脸上怒意不但不退,反而更增了一分,怒道:“叶倩不追来你为何也不用?这么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用它来救三公子了?只会用你的血吗?” “嗯!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对夜轻染心存愧疚的!”容景摇头,上前一步,抱住云浅月,语气吃味抑郁地道:“夜轻染对你如此大方,我更不会用了!” “你……”云浅月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怒,她想挣脱容景,却被容景紧紧抱住,她恼怒地提醒道:“那为何如今你用了叶倩的血?” “叶公主的血比我的血好用!而且还有一个我的血没有的用途。”容景道。 “什么用途?”云浅月问。 “你不生气,我就告诉你。”容景声音温柔。 “休想!”云浅月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爱惜自己?她之所以没想到用容景的血去抵抗紫草之毒,那是因为她从来不会拿他的身体去打注意,在潜意识里就不会有这种想法。所以她甘愿搭夜轻染一个人情,去要胭脂赤练蛇。可是他到好,居然隐瞒着她留下了胭脂赤练蛇,要用自己的血给三公子解毒,若是叶倩不出现的话,是不是他就会用自己的血了?那三个大碗是早就准备下的。若是叶倩不出现的话,他自然是会用自己的血的! “虽然你愿意搭夜轻染的人情,可是我不愿意。”容景抱着云浅月的身子紧了紧,感觉到她情绪波动,他轻声道:“不过是三碗血而已。叶公主喝了我开的药方那一碗药和那一颗灵芝丸根本就不会功力尽失,不过会昏睡两日而已。放在我身上又如何承受不住?” 云浅月沉默不语,心底怒气不消。 容景叹了口气,俯下头,去吻云浅月的唇。云浅月脸色不好地躲过,他不放开,几番躲闪之下,终是将她的唇瓣重重地吻住。云浅月用眼睛瞪着容景,容景眸中闪着紧张和些微慌乱不安,她怒气忽然消退了些,闭了闭眼睛,伸手推开他。算了,胭脂赤练蛇必定很重要,否则不会让容景和叶倩甘愿放血也要保下它。 容景顺势放开手,小心翼翼地问,“云浅月,你不气了对不对?” “没那闲工夫和你生气!”云浅月瞥了他一眼,虽然脸色不好,语气算是缓和了。 容景轻笑了一声,又伸手抱抱云浅月,对她低声道:“你想不想知道这条胭脂赤练蛇有什么秘密?” 云浅月蹙眉,“什么秘密?” “其实我也想知道!”容景温声道:“七年前,夜轻染以游历的名义出京,去过无数地方。但是其中他在北疆耽搁的时间最长,足足两年有余。就是为了这一条胭脂赤练蛇。从他得到胭脂赤练蛇之日起,便传出南疆公主移情别恋,喜欢天圣德亲王府染小王爷的传言。传言空穴并不来风。” 云浅月沉思。 “后来夜轻染去过无数地方,叶倩便随后追到那里。如今夜轻染回京,叶倩便也追来京中。想必你该清楚,叶倩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她喜欢的是南梁睿太子,也就是你的哥哥。却为何对夜轻染锲而不舍?”容景似乎在问云浅月,又径自答道:“除了这条胭脂赤练蛇,我想不出来。” 云浅月沉默不语。 “今日若是你不去德亲王府,夜轻染被点住了穴道,叶倩也会拿走胭脂赤练蛇。她追了夜轻染这么多年,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容景看着云浅月,“所以,她要得到的就是胭脂赤练蛇。” “你何时才发现胭脂赤练蛇有秘密的?”云浅月问。 “就在今日!你带三公子来时。”容景道,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我不是神,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知道的。我早先也被叶公主、睿太子、夜轻染三个人的事情给误了,却没有想到胭脂赤练蛇才是关键。当三公子来时,我才恍然大悟。又听弦歌报叶公主从皇后寝宫醒来后就去了军机大营,我将这些年关于夜轻染和叶公主的事情过滤了一边,才发现原来是这般。所以,明明能用我的血救三公子,但我还是要你去了德亲王府,引叶公主前来。” “怪不得你今日本来点住了夜轻染的穴道,却没有将他的胭脂赤练蛇夺来呢!原来那时候你还不知道。”云浅月怒意消散,挑眉。 “嗯!”容景点头,“叶倩以为军机营出了事情,夜轻染会一时忙昏了头,她也许能趁其不意夺了胭脂赤练蛇,却不想夜轻染救完火后将军机营的烂摊子交给了四皇子,他快马回来找我算账,我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叶倩没在军机大营找到夜轻染,便立即去了德亲王府。但是你快了她一步取走了胭脂赤练蛇。” “所以,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叶倩的血对不对?她的血才是关键。若是叶倩不来,你就用自己的血,若是叶倩来了,证明你猜测是对的,她舍不得胭脂赤练蛇,只能甘愿放血。”云浅月道。 “嗯!真聪明!”容景低头在云浅月脸颊吻了一下,笑着夸奖了一句。 “没有你聪明!”云浅月推开他,愤了一句,“叶倩说得没错!你真是心思颇重!认识了你十多年,我还是认不清你的黑心。这一大堆的弯弯绕,每一处都计算得精确无比。连我也蒙在鼓里。” “当时是没时间解释。我怕叶公主先你一步拿到胭脂赤练蛇,”容景笑着解释。 “你是怕她拿到胭脂赤练蛇,还是怕被我知道了,万一你猜测的不准的话,你就不能留下那条胭脂赤练蛇还给夜轻染不愿我欠他人情用自己的血救三公子了?”云浅月挑眉。 容景伸手扶额,笑道:“都有!” 云浅月冷哼一声。 “乖,别气了!没有下次了好不好?”容景轻哄云浅月,柔声问:“想不想现在就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一起看看可好?” “先给三公子解毒!”云浅月懒得和他再生气,没好气地道。 “嗯!”容景点头,对外面道:“青裳进来!” 青裳已经送叶倩在药园的客房安顿回来,闻言连忙走了进来。 “你端了这两碗血去给药老,让他按照我的房子入药,之后给三公子喂下。”容景道。 “是!”青裳立即端了那两碗血走了下去。 容景见云浅月看他,对她解释道:“三公子如今在药老那里!” 云浅月点点头。 容景不再说话,忽然将胭脂赤练蛇从袖中放出来,放在了桌案上。胭脂赤练蛇一直在熟睡,只见她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睡相极为可爱。他看了一眼胭脂赤练蛇,在桌案下一按,桌案下弹出一个暗格,一个似木非木的圆罐弹出来,他伸手接住,将圆罐打开。 云浅月看着容景手里的圆罐一怔,“这不是我那日在叶倩施咒失败后捡起来的吗?” “嗯!你说要还给她,后来却丢在了我这里。我就收起来了!”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后来夜天逸回京了,她哪里还有心思还给叶倩这个,她刚要再说话,只见熟睡的胭脂赤练蛇忽然醒来,趴在那只剩下的碗边喝起叶倩的血来,她住了口看着它。只见不出片刻一碗血就被它喝没了,它喝完后,小小的身子骤然变大了一圈,将皮撑开,几乎变成了透明色,渐渐的越来越透,越来越透,忽然它再也承受不住,“砰”地一声爆破开来。 云浅月一惊,容景忽然轻轻一拂袖,在胭脂赤练蛇爆破的那一刻将从它肚子里破出的一个小小的东西收进了那个圆罐里。 云浅月定睛去看,不由惊呼,“是蟾蜍?” “是南疆的新一任万咒之王!”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看着那个圆罐里的小小蟾蜍,和那日叶倩施咒被爆破的那只蟾蜍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小了一圈而已,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原来这只胭脂赤练蛇里藏了一只南疆的万咒之王。怪不得夜轻染会宝贝如此,怪不得叶倩会追寻了夜轻染这么些年,今日不惜放血。” “嗯!我以前只从一本古书上记载的两句话得知万咒之王的来历。据说只有南疆嫡系女子的处子之血才能启动万咒生卵,而且这卵只能在天下至毒之物的胭脂赤练蛇身上孕育才能成为万咒之王。每隔一百年,万咒之王的老王便会失去咒术之灵,由新孕育的万咒之王继任。而新的万咒之王要从胭脂赤练蛇身体破出,只有用启动万咒生卵那女子的处子之血为引。”容景看着手中的圆罐缓缓开口,“皇上七年前就命夜轻染以游历的名义出了京城,实则是要找这只胭脂赤练蛇,想用来控制南疆。因为南疆明着是依附天圣,但一直以来其实是暗中和南梁一家。南梁日渐坐大,皇上如何会准许?” “夜轻染知道吗?”云浅月低声问。若是知道的话,他还将胭脂赤练蛇给了她? “以前不知道,但如今也许是知道的!夜轻染并不傻。”容景淡淡道:“况且他今日被我点住了穴道,应该清楚,若是不给你,也会被叶倩抢回去。我认为比起叶倩,他更愿意给你。” 云浅月沉默下来。 容景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圆筒上的血迹,苦笑了一下,无奈道:“我不想你搭夜轻染的交情,到头来却还是将这只胭脂赤练蛇毁了,不得不搭他的交情了!”话落,她见云浅月不语,又道:“他的交情我来还!不准你因此对他心存愧疚!” “你怎么还?”云浅月看着容景 “我还他十个粮囤如何?比起胭脂赤练蛇,我觉得夜轻染想要的是粮食!”容景道。 “你舍得?”云浅月挑眉。 “舍得!”容景道。 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上前一步,抱住容景,将身子贴进他怀里,轻声道:“我不怕欠人情。但以后你必须给我好好的,不能再自虐、伤身、不顾惜自己身体。” 容景双手环抱住云浅月的身子,笑意蔓开,温柔应声,“好!” ------题外话------ 胭脂赤练蛇怎么可能木有秘密呢!o(n_n)o~ 景美人一直都很男人!美人们,乃们说是不是?o(n_n)o~ 再弱弱地喊一声,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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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那日在灵台寺祈福树上我闻到的就是这种花的味道,后来我才浑身难受,引发了催情引。”云浅月恍然。 “情花粉一般无人用来做香包用,更不会将它拿到祈福树上去污浊祈福树的圣灵。所以,上次你中催情引,必定是有人早有预谋。”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起了上次之事,便想起了清婉公主和云暮寒。她是不是该回去见见云暮寒了?他不是她的亲哥哥,算起来也是表哥吧!南梁王和她娘亲一母同胞,是她舅舅。而云暮寒是她舅舅的儿子,怎么也是亲人的!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并未说话。 不多时,客房的门打开,药老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疲惫地道:“世子,三公子的紫草之毒解了!不过功力折损了尽半数。” “功力再慢慢恢复就是!只要能解了紫草之毒就是喜事!”容景缓缓开口,对药老道:“药老,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药老点点头,走了下去。 容景拉着云浅月的手进了房间,谱一进去,满屋香味缭绕。 云浅月看着躺在软榻上的三公子,见他经过如此解毒,脸色不见苍白,反而现出潮红色,青丝披散,端得是一见触目惊心,她尽管见过他无数次,但还是不由得惊艳,她刚睁大眼睛,容景立即将她的手捂上,语气不好,“小心长针眼!” 云浅月忍不住好笑,“长针眼的怕是你!你没看到那是个大美人吗?” “再美也更改不了他的本质。”容景道。 云浅月“扑哧”一笑,伸手推开容景的手,“别闹了!” “你现在就给我回府!”容景不放开捂着云浅月的手。 “好,你放开,我回府!”云浅月好笑地道。 “我不是在说你,是在说他。”容景看向三公子,对他挑眉赶人。 三公子看着二人,躺在软榻上不动,本是丽色天成的容颜此时嘴角勾起,绽开一抹笑容,端得是天香国色。他见容景对他挑眉,他也挑了挑眉,“景世子,我觉得你这里比孝亲王府好多了!我准备以后长久在这里歇脚了!今日实在困乏的紧,走不动了。” 容景刚要说话,云浅月打开他的手,笑着瞪了他一眼,忽然向三公子走去,站在软榻前一步的距离打量着三公子的脸,目光定在他一双紫色的眸子上,歪着头看着他。 “云浅月,你真不怕长针眼吗?”容景从后面跟来。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在火烧望春楼时拼命救你出来吗?”云浅月不理会容景,看着三公子的眼睛笑问。 三公子眨眨眼睛,“浅月小姐看我长得美?” “嗯,确切说是你的眼睛长得美!”云浅月道。 容景伸手再次去捂上云浅月的眼睛,语气微沉,“云浅月,你当我是死人吗?” 云浅月笑了一声,拿开容景的手,将他捂着不动,她忽然叹了一声,“别闹,我在说正事呢!确切说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三公子长得很像的人,尤其是这一双眼睛,更是像得好似一个人。” 容景立即放开了捂着云浅月的眼睛。 三公子本来玩笑的神色霎时一收,他从软榻上坐起,看着云浅月,所有的千娇百媚、国色天香骤然消失,又恢复她在孝亲王府今早见他时一样神色,淡到极致,又轻若无声,“你说……你曾经见过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嗯!”云浅月点头。 “有多像?”三公子问。 “大约是像七分!”云浅月道。 “男人女人?”三公子眼睛缩了一下。 “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云浅月像是在回想当初见到那女子时的情形道:“极美,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让你能看到万千的花儿都开了一样。”话落,她收回回味,对三公子笑道:“当时我见到你时也是那种感觉。” 容景气息一变。 云浅月立即回头抱住他腰,对容景笑道:“当时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想着这可是一张犯桃花的脸,我若是将来嫁给你,还不得日日防着桃花?” 容景忽然笑了,点了点云浅月的鼻子,柔声道:“嗯,我知道!你的那个本子如今就在我手里,记录得清清楚楚,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那个本子?”云浅月睁大眼睛。 “嗯!”容景含笑点头。 “你怎么会有那个本子?黑色的本子?”云浅月挑眉,怀疑地看着容景,“你偷拿我的东西?” “不是我偷拿,是云爷爷给我的!”容景道。见云浅月不信,他又补充道:“你失忆前将那个本子藏在了云爷爷的房梁里,被云爷爷给发现了,拿了出来,都给看了。否则你以为云爷爷会知道你对我那么喜欢?在你失忆这么长时间里对我如此好?我是托了那个本子的福气。”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恍然,红着脸愤了一句,“糟老头子!” 容景低笑。 云浅月推开容景,不再理会他,看着三公子正色地道:“你想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 三公子沉默不语,一张容颜变幻莫测。 “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两个人从来就不是偶然。”云浅月道:“当时我救你时不知道你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只以为你和那个人有某种联系,更甚至早先我还想赎出你。” 三公子依然沉默。 “据说曾经被孝亲王赶出府的那个丫鬟极丑,可是你为何长了这样的一张脸?恐怕任谁看了也会怀疑。孝亲王自己可没有你这样的样貌。”云浅月又道。 “别提他!”三公子突然开口,极淡的声音极冷。 云浅月住了口,看向容景。 容景清泉般的眸光忽然深邃,缓缓开口,“据说西延国圣女天香国色,容貌可照日月。二十年前,西延国一场大乱,圣女曾经失踪,后来又失而复得。” 三公子身子一震。 “你见到的那个极美的女子可是西延国的圣女?”容景话落,偏头看向云浅月。 “嗯!是西延国的圣女!”云浅月点头。 “据说二十年前,西延王和王后突然暴毙,太子被害,本来被赐封的护国圣女下落不明。两年后,西延内乱平息,王叔安平王继位,天下寻找护国圣女。圣女流落明间被找回。从此西延才安平下来。”容景又道。 云浅月看向三公子。关于西延的那一场暴乱被记载到史册的不过寥寥几句。也就是容景说的这几句。但是她知道的远不止如此。据说护国圣女曾经是前西延王最宠爱的公主,宅心仁厚,甘愿弃了公主之位为圣女,终身不嫁,为西延百姓祈福。不想一场大祸,国破家亡,圣女流落民间,圣女会易容之术,曾经流落民间用过无数名字,但有一个名字她用得最长,就是丑女。后来圣女回国,任谁也想不到国色天香的圣女会和孝亲王府内曾经避难的丑女联系在一起。 不可否认,她曾经去望春楼见娇娇的第一眼,就认定她和圣女有某种联系。西延国圣女这张王牌她自然不会放过,所以才在火烧望春楼那日暗中救出娇娇。不想转眼间就被他逃脱了她的视线,也就是在那一日,又出了一件事情,她发现他喜欢的人是容景时,再无暇顾及去寻找娇娇,在云王府墙头上对着漆黑的夜空想了一夜,后来决定启动凤凰劫。 到如今恢复记忆,没想到娇娇居然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那么一切就对上了头绪。当初孝亲王乱棍打出去的人居然是西延公主,曾经和她娘亲一样并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护国圣女。不知道该说圣女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还是该可笑孝亲王鱼目不识得珍珠。 “怪不得有那样丑陋的娘亲我会有如此一副样貌,怪不得在十几年前居然有人前来教会我易容术和给了一本武功心法,怪不得不准我露出这副样貌。原来如此!”三公子忽然冷笑一声,情绪忽然有些激动,一张容颜忽青忽白片刻,他忽地下了软榻,抬步向外走去。 容景看着三公子离开并未出声。 “你要去哪里?是去西延还是回孝亲王府。三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云浅月提醒。 三公子刚走到门口,脚步忽然一顿。 云浅月转过身,看着他又道:“西延王室独大,圣女不过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的身份而已。她若不是身不由己,自然不会二十年将你送回孝亲王府,到如今不接你离开。况且圣女一生不准有子,若是有不贞不洁,便会被浸猪笼,或者受烈火焚身之苦,所生子女沉溏或同样被烈火焚身。如今你去西延,用什么身份去找人?” 三公子身子瞬间僵硬,袖中的拳头攥紧,片刻,他定下心神,回身看向云浅月,声音极哑,突然像是迷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艰涩地问:“那你说我该如何?” “等!”云浅月吐出一个字。 “等?”三公子看着云浅月。 “对,等。等着有一个让天下人不得不正视你的身份!让人知道即便你是西延护国圣女的儿子,也不会对她带来危害,也不会对你带来祸害。如今你这般去西延,若是你的身份出现任何一丝可疑和让人质疑的话,你都会埋骨西延,那么我辛苦一番救你活命还有何意义?不如让你中了紫草之毒就这么死了罢了。”云浅月道。 三公子薄唇紧紧抿起,“等到什么时候?” “应该不会等太久!”云浅月道。 “好!”三公子忽然松看手,轻舒了一口气,“二十年我都等了,也不差这几日!” “嗯!你进来!我们说说紫草之毒吧!我想知道你的紫草之毒是怎么中的!”云浅月见三公子想开,对他招招手,自己拉着容景坐在了软榻上。 三公子闻言重新走进来,坐在椅子上,低声道:“是太子!” “夜天倾?”云浅月挑眉,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看不出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他!那一日只有他进了我的房间,也只有他碰过我的琴,在琴弦上下了紫草。否则以我的功力谁能近身对我下毒不被我察觉到?”三公子道。 “那把琴呢!”云浅月问。 “望春楼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更何况一把琴?”三公子语气忽然淡极。 “当时午门外叶倩施咒时夜天倾也是在的!如今又是夜天倾碰了你的琴。这样两件事情加在一起他有紫草也说得过去。”云浅月皱眉沉思,片刻后摇摇头,“但是我直觉不是夜天倾。” “我也觉得不是太子!所以,我才没对太子动手!否则即便是死,也会杀了害我之人。”三公子顿了顿又道:“但事实的确如此!我敢确定,除了他,那一日我未曾接触一人。” “那一日夜天倾都见了谁?”云浅月忽然问容景。 “太子是奉皇上之命去望春楼查案!那一日见到的人很多。”容景道。 “看来这件事情又只能暂且搁下了,但是确定与夜天倾有关就是了。不是他,就是与他接触的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让紫草从他身体外碰触了你的琴或者你。才致使你染了紫草之毒。”云浅月道。 “嗯!”三公子点头。 “若是这么推测的话,那个人就是想要杀你。难道你的身份暴露了?”云浅月问。 “不会!我敢确定,我从未暴露身份。你不是也因为去了孝亲王府才知道我身份的吗?”三公子反问。 “嗯,是啊!我都未曾发觉,谁又会察觉呢!天下有几个和容景一般能看出来的。”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容景,见他对她挑了挑眉,她又对三公子道:“那就是你知道了谁的秘辛,杀你灭口了。” 三公子摇摇头,“我知道的秘辛很多,这京中的秘辛被我知道无数。我想不出来!” 云浅月皱眉。 容景此时温声开口,“你想过没有?火烧望春楼和叶公主午门外施咒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用了火。大火最好,能掩盖一切痕迹,那么这个背后的人是不是一人?” “可是有什么痕迹要遮掩呢!”云浅月想着望春楼那日和午门外那日的情形。一切历历在目,都是在青天白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死人!望春楼那日死的尸首实际上是五百三十二人。而午门外监斩台上那日躺着的死士尸首是一百五十一人。”容景道。 云浅月忽然腾地坐了起来,面色一变,“我明白了!” 三公子看着二人,疑惑不解,“明白什么了?” 云浅月深吸了一口气,对三公子道:“望春楼那日上报朝廷的人数是五百三十一人。而那日刺杀我和容景的人其实是一百五十人。望春楼少了一人,而监斩台多了一人。” 三公子似乎有些明白了,脸色突然有些白。 “那死去的人的身份一定不能被人所知,所以借用这两场大火烧毁,掩埋了身份。”云浅月道,“望春楼本来就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多一人少一人可以说是报审官失责,少算了一人,但是午门外那日施咒呢!那些死士可是被严加看管起来的。天圣上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青天白日暗中不声不响地将一个死尸隐藏在那些死士里面,又在叶倩施咒时动了手脚,一场大火,让那死尸随着死士一起被烧毁?” 三公子不再开口。 “你是从那日去监斩台上时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云浅月看向容景。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那日她一门心思全部都在叶倩如何施咒上,居然未曾注意监斩台上多了一名死尸。后来夜天倾请旨赐婚,她为了废除祖训破釜沉舟,全部精力都用来对抗老皇帝上,如今想来,那日的事情大约早就被有些人计算得滴水不漏,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而无人去数监斩台上的尸体。她看着容景,不知道是该说容景太过心细,所有尽在眼中,还是该说背后那个人小看了容景。不知道能发现那些死尸多了一个人的那日除了容景外又有几人?这样一想,她便想到了叶倩。她是施咒之人,多少尸首自然会心中有数。她皱眉,“叶倩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联系?” “叶公主有联系不一定,但是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叶倩真是不简单!能为了胭脂赤练蛇和夜轻染纠缠多年,而那日施咒明明知道背地里隐藏着阴谋,却是还依然不点破当做不知的继续施咒,不惜毁了万咒之王。她抿了抿唇,“会是谁能在刑部插手?而且那些尸首都是夜轻染在管。”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未说话。 谁能在夜轻染眼皮子底下弄出多一人来!那日的事情夜轻染知道不知道?或者是本来就参与,或者知道而装作不知。况且那日她和容景出事,夜轻染是最先赶到现场的。她想到此,不再想下去。对容景道:“查出谁有紫草夜天倾是一条线索,另外再就是那日那四个人,包括叶倩在内,都不能排除嫌疑。这件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我们不急。” “嗯!”容景点点头。 “当前是孝亲王府和德亲王府联姻之事!你怎么看?”云浅月又对容景询问。 “这就要看三公子想不想娶云王府的大小姐了!”容景看向三公子。 三公子此时已经恢复神色,看了二人一眼,对容景挑眉,“娶如何?” “娶的话,你会得到凤老将军以及拥护凤老将军的部下的支持!凤老将军只有云香荷一个外甥女,爱惜的紧。凤老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或者你说凤老将军还有一个孙女,就是太子侧妃。但是七皇子回京,太子不得皇上厚爱,若是太子无能,不想一争,废黜之事恐怕是早晚之事。”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开口,“凤老将军虽然人老,但是不糊涂。他一生忠君为国,自然不会在晚年支持太子反了皇上,让名节不保。所以,他会遵从皇上意思,有了这一场联姻的打算。太子侧妃这个亲孙女是他的弃子,云香荷这个外孙女才受到他的厚爱。那么你娶她,自然有这等好处。” “不娶又如何?”三公子又挑眉。 “不娶的话,目前看来没有好处!”容景道。 “你是想我娶,还是不想我娶?”三公子突然看向云浅月。 容景眉梢挑了挑,也看向云浅月。 “不想!”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为何?”三公子问。 “云香荷配不上你是其一。凤老将军已经一脚迈进了棺材,俗话说人走茶凉,他的余温已经没有多少,况且两方联姻,得到他的支持的也是孝亲王府不是你。这是其二。”云浅月淡淡道:“更何况依靠姻亲爬上高位,你认为能显示你的能力吗?有朝一日,你登临高处,难道想要别人说你是依靠一个女人才有地位的?否则永远是那个不被人提起的孝亲王府三公子?这是其三。” 三公子忽然笑了,对容景挑眉,“你想我娶没用!只要她不想我娶,我就不娶!” 云浅月一怔,看向容景。 “你该走了!戴上你的面具!”容景瞥了一眼三公子,眼含警告。 云浅月眨眨眼睛,忽然有些明白了,她有些好笑地看着容景。 “我明日会去云王府下拜帖,约三小姐出府赏花。你可有意见?”三公子站起身,对云浅月问道:“皇上一定会喜欢我如此上道的!” “没意见!好好赏。”云浅月笑着道。 “嗯,那我回府了!要不要顺便和我一起走?”三公子又问。 云浅月觉得她再留在荣王府也无事了!点点头,就要起身站起来,容景伸手按住她,不看三公子,“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景世子这荣王府以后卸甲归田可以改买醋为生。”三公子丢出一句话,转身出了房。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她刚笑出声,容景已经扳过她的脸低头狠狠地吻下。她笑声被卡住,小脸憋得通红地看着容景,容景不理会她,惩罚似地吻有些狂热。云浅月笑意顿时,不出片刻便有些窒息,容景放开她,她娇喘吁吁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还笑不笑?”容景呼吸有些紊乱。 云浅月嗔了他一眼,故意道:“以后卸甲归田,你真的可以改卖醋为……唔” 一句话未落,容景再次吻下。 云浅月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衣衫凌乱,发鬓倾斜,云浅月再也无力,容景才放开她,看着她熏红的小脸忽然趴在她颈窝低低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低声道:“嗯,我改买醋为生的话,你以后的名号就叫醋娘子吧!” 云浅月喘息着无语。 半响,容景放开她,将她散乱的衣衫整理好,又将她头发理了理道:“该吃午膳了!你如今有没有胃口了?” “有!”云浅月有些虚软地道。 “走,药老早先就准备好了!被我们给耽搁误了时辰!”容景站起身,将云浅月拉起来,扫了她一眼虚软无力的模样揶揄一笑,“真该补补了!” “你更该补!”云浅月愤了一句。 “我这点小力气还是有的!”容景笑着拉着云浅月出了房门。 云浅月红着脸被他拽着,想着这个男人若是正经起来全天下人都正经不过他,若是不正经的话,她觉得他是最不正经的那个人,堪当鼻祖了! 二人出了药园回到紫竹院,风烬正站在紫竹院门口。风烬扫了一眼二人,看到容景面色含笑,云浅月满面含春,他哼了一声。 “风公子牙疼了!”容景笑道。 云浅月撇开脸,想着在军机大营后营时风烬说她牙疼,如今有人说他了。 “我这个牙疼是小事儿,景世子时常牙疼!比我的疼多了。”风烬凉凉地道。 容景挑了挑眉,“风公子还有心情说风凉话,看来和风家主谈得比较好了?” 容景话落,风烬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并未接话。 “怎么样?”云浅月看着风烬询问。看这样子风烬和风家主谈得并不好。否则他不会是这个表情。 “他说只要我回风家,风家就由我做主!而且我想要做什么,一切都随意,他不会干涉。”风烬看着云浅月道。 云浅月挑眉,风家主如此上道?她看向容景,见他眸光微闪,她想着这里容景功不可没吧!他在将风家主带回来时就已经与他谈过了吧!他用什么让风家主如此全部答应的?她笑了笑,“你是如何告诉他的?” “明日我和他回风家!”风家似乎极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云浅月本来想着风烬要离开她回风家怎么也需要一段日子,没想到他选在明日。她看着风烬的样子有些不舍,当年她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小男孩,一晃十年。她甩开容景的手,上前一步抱住风烬,轻声道:“也不急这一日!” “还算你有良心!对我有些不舍。”风烬眼眶有些发红,语气有些哽。 云浅月放开他,又气又笑地道:“我本来就有良心!” 风烬哼了一声,对容景道:“如今将我赶走你得意了?” 容景勾了勾唇瓣,浅浅一笑,“是风公子有悟性!知道早一日回风家就能早一日将风家接手。有朝一日天变了,你才能更好的回来帮她。” 风烬不置可否,忽然一把拽上云浅月,拉着她就走,“回府!我要吃你做的牛排!” “牛排?”容景挑眉,眸光忽然一黑,“你亲手给他做过牛排?” “就做过一次!下次我亲手给你做。今日你自己吃饭吧!我回府去吃。”云浅月见容景眼睛变了颜色,暗骂了风烬一句,他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这个人是个大醋坛子还偏偏要打翻打翻醋坛子。她对容景讨好地笑了笑,甩开风烬,足尖轻点,先一步飞跃紫竹林离开了荣王府。 “我吃过她做的很多东西!”风烬又对容景扔下一句话,忽然邪魅地一笑,足尖轻点,跟在云浅月身后飞跃紫竹林离开了荣王府。 容景看着二人身影离去,一双清泉的眸子一变再变,片刻,眸中一切情绪消失,他平静地喊了一声,“弦歌!” “世子!”弦歌应声出现。 “选十名美人明日跟随风公子和风家主一起上路,让她们好好伺候风公子!”容景吩咐。 弦歌嘴角抽搐了一下,躬身应声,“是!” ------题外话------ 景美人真的很适合去卖醋!o(n_n)o哈! 风烬就这么简单地被打发走了……(⊙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手里还有月票的美人们,听到小情在呼唤了没呀!^o^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150花)、你值得信赖(50花)、18910872224(1钻)、15726808426(1钻)、lishixiaomei(1钻)、琥珀273(2钻100大师2花)、zy625(1钻)、bebemi(1花)、laomou007(1花)、lijuan7285(1花)、tutujie1(1花)、yuyu998075(2花)、jenhui(1花)、13699493407(1花)、风韵三十(1花)、冯晨730(1花)、fanrong5(1花)、874405341(1花)、lin1231(1花)、么么o(n_n)o~ t 第六十五章 风飘雪月 回到云王府,云浅月停住身形,飘身落在浅月阁门口网游之天下无双。 浅月阁院中,赵妈妈、采莲、听雪、听雨还有几个小丫头围在一起一边绣活一边说话。 风烬慢了云浅月一步飘身而落,站在了云浅月旁边,见她看着门口站在不动,对她催促,“我要吃牛排!” “好!我给你做!”云浅月转头没好气地瞪了风烬一眼。她能想象得到就因为他这一句话,她估计以后下厨的次数多得数不过来了。容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风烬邪魅地一笑,“月儿对我最好!” 云浅月想着要不是看在这个家伙明日就回风家了,就他这个得瑟样非得一脚踹他远远得不可。她白了他一眼,抬步向院内走去。 “小姐,您回来了?”彩莲等人这才发现云浅月回来,齐齐站起身欢喜地围了过来。 云浅月看了彩莲一眼,目光扫过赵妈妈、听雪、听雨等人笑了笑,“嗯,我回来了!有准备饭菜吗?” “赵妈妈早先听到小姐回来就准备好午膳了,后来将府内找遍了都没找到小姐,想着小姐大约又出去了。如今午膳还在锅里给小姐热着呢!”彩莲立即道。话落埋怨了一句,“小姐,您一点儿也不想我们,回来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嗯,我下次注意!”云浅月笑着点点头,绕过彩莲,抬步向小厨房走去。 “小姐,您进屋等着,老奴去端来。”赵妈妈见云浅月向小厨房走去,连忙快她一步向小厨房走去。 “赵妈妈,咱们小厨房有牛肉吗?”云浅月脚步不停,问道。 “有!”赵妈妈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小姐想吃牛肉?今日老奴没做!老奴这就去给您做!” “我自己做就行!”云浅月摇摇头,回头看了风烬一眼,对他道:“你去我房间等着吧!”话落,她对看着她愣神的彩莲道:“彩莲,你将赵妈妈做好的饭菜端进房间去!侍候风公子先吃着!” “小姐,您这是……”彩莲愣愣地看着云浅月。 “我去厨房!”云浅月丢下一句话,进了小厨房。 赵妈妈见小姐居然要下厨,小姐可是从来就没进过厨房的!她也愣愣地跟了进去。 彩莲楞了片刻,转头看向风烬,对他一礼,“风公子,请进房间!奴婢这就给您……” “不用!我等她一起吃!”风烬摆摆手,打断彩莲的话,抬步也向小厨房走去。 彩莲看着风烬向小厨房走去,她看向听雪、听雨和院中的几个小丫头们,几人都一脸新鲜地看着小厨房。她也抬步跟了过去。想着小姐要下厨做牛肉?刚刚她似乎听到风公子说要吃牛排,牛排是什么?听雪、听雨等人对看一眼,也齐齐向小厨房涌去。 云浅月进了小厨房,四下看了一眼,小厨房整齐干净,锅碗瓢盆都清洗得极为干净。只有篮子里放着各种青菜,没看到牛肉,她回头看赵妈妈,赵妈妈连忙走到一个扣着的木盆旁,将木盆的盖子打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木盆的四周放了许多冰,里面摆满了各种肉类,她拿出一块牛肉道:“这些肉都是今日老奴听说小姐回来去菜市上新买的,新鲜的!” “嗯!”云浅月点点头,走到清水盆洗了手,将袖子挽起,对赵妈妈道:“你出去吧!这里我自己做就行。” “小姐,您怎么能做这些?您说您要吃什么,老奴做就好!”赵妈妈立即道。 “是他要吃我亲手做的牛排!你不会做!我来吧!”云浅月回头一指站在门口倚着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她的风烬,又对围在门口的彩莲、听雪、听雨等人笑道:“你们都站在那里干什么?” “小姐,您真要下厨?”彩莲看着云浅月。 “嗯,不是假的!”云浅月从赵妈妈手里拿过牛肉洗净,放在板子上,比照了一下厚度,从一大块牛肉从中间片开四块。又用刀背分别横向、纵向剁一下。 “小姐,老奴给您打下手!你都用什么和老奴说!”赵妈妈欣喜地看着云浅月,就看小姐这一分刀功就知道是会下厨的,可是她就不明白了,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会下厨的? “你给我剥棵葱吧!”云浅月看着赵妈妈想了一下道。 赵妈妈立即应了一声,利索地剥好了一棵葱。 云浅月将葱切成段,将牛排铺在葱上,正反面撒上适量的盐和调味料。做好这些,她回头对风烬笑道:“老规矩,你给我一会儿剑,我就让你吃个够!” “好!”风烬应了一声,退出了小厨房。 彩莲等人连忙给他让开路。 “小姐,这就行了?”赵妈妈看着放好的调料的肉,就这么等着了? “看完舞剑回来就差不多能做了!这个工序叫做腌制,它的作用是为了让牛肉和调料更入味。”云浅月解释了一句,笑着出了小厨房。 赵妈妈点点头,暗暗记住了步骤,想着以后小姐要吃这个,不用亲自下厨房,她也能给做出来就好了。她见云浅月出了小厨房,也跟了出去。 院中,风烬已经拿出宝剑舞了起来。 云浅月站在小厨房门口看着风烬。记得十年前,她将大她几岁的小男孩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小男孩已经失去了活着的意志,仅有一口气,她就站在死人堆里给他舞了一段剑法。舞完后问他,“你难道就不想也像我一样能舞剑?只要你告诉我你想,我就能让你站起来,活下去,变成和我一样能舞剑。” 后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全身经脉接上,用了半年时间,他终于能站起身,用了一年时间,他终于可以缓慢地舞剑,如今十年已过,他与正常男子别无二样,甚至超出一般正常男子不止一处,武功高绝。五年前,她为了帮助夜天逸建立了风阁,他的天赋和才华是她最大的助力,将庞大的风阁管理得有条不絮。但是和十大隐世世家风家几百年的根基比起来,风阁才五年根基而已,还是太小了!即便风家再对不起他,他的血脉也是属于风家。所以,回风家对他有益无害。 云浅月压下心底的不舍,忽然弯身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飞身加入了风烬的剑舞。她似乎听到彩莲等人惊呼一声,她淡淡一笑,和风烬一起比试起来。风烬因为云浅月的加入,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一震,剑影中似乎被注入了一抹新绿生机。 只见两人衣袂纷飞,剑影如繁花,光艳绚丽夺目! 赵妈妈、彩莲、听雪以及浅月阁的所有人都看着二人,一双双眼睛写满赞叹。她们从来不知道有一种用剑的舞居然这么好看,一时间人人屏息,看得痴迷。 “啪啪啪”浅月阁门口忽然传来三声脆响。 云浅月和风烬一惊,一收了树枝一收了宝剑,齐齐看向门口。只见老皇帝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正看着他们。老皇帝身后跟着文莱,云孟站在文莱之后。 云浅月心下一沉,她居然一时尽想着风烬明日要离开有些不舍,居然没有发现老皇帝什么时候来了云王府?而且还悄无声息地来了浅月阁。她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风烬,风烬看着老皇帝,似乎不以为然。她定下心神,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您怎么来了?” “月丫头!剑舞得不错!”老皇帝笑看着云浅月,目光定在风烬身上,细细打量,沉声询问,“这位就是云王妃的家人风公子?” 云浅月笑着点头,扔了树枝,伸手一拉风烬,极为欢喜地向老皇帝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皇上姑父,你看,她和我娘亲长得像不像?” “样貌倒是极好!云王妃本来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老皇帝看着风烬道。 “这么些年终于有娘亲的家里人找来了!”云浅月显得极其欢喜,似乎想要和老皇帝分享这种喜悦,“他说母妃的家人如今都没了,就剩下他孤身一人四处漂泊。如今正路过京城,便来云王府看看我。我又多了一个哥哥。” “哦?云王妃家人都没了?就只剩下这位公子孤身一人?”老皇帝挑眉,老眼深邃。 “东海之外一年前发生了一场海变,仅我一人逃生。”风烬道。 “东海之外?”老皇帝老眼眯了眯。 “皇上姑父,我娘亲所在的是东海之外的岛国。”云浅月解释。 “原来如此!朕说怎么一直不知道云王妃出身何方呢!原来是在东海之外仙岛。”老皇帝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真信还是不信。他笑着赞道:“风公子一表人才!剑术刚柔相济,不显锋芒,也不偏弱。不知风公子可会在云王府长住?” “在下明日就离开!”风烬道。 “哦?风公子刚来就要离开?”老皇帝扬眉。 “不错!我不过来京城看看姑姑的女儿,如今见她安好,我便也宽心了!”风烬道。 “风公子看起来就甚有才华,朕向来爱惜人才,不知道风公子可愿意入朝为官?朕一定对你予以厚爱。”老皇帝笑问。 “在下喜欢四海为家,入朝为官太过拘束,我向来不喜,多谢皇上厚爱。”风烬摇头。 “那可惜了!”老皇帝也不强求,点点头,看了浅月阁一眼,叹道:“当年这浅月阁居住了云王妃,人人都言月中仙子。如今一晃云王妃已经去了十几年了!” 云浅月不说话,想着老皇帝今日来府中的用意。 “朕听闻云王妃的家人来了,正巧无事,便过来看看。风公子明日就要走了!朕今日在宫中摆宴,好好款待风公子一番。风公子,你现在就随朕进宫吧!”老皇帝对风烬相邀,又对云浅月道:“月丫头,你也和风公子一起进宫相陪。当年朕甚为欣赏云王妃,如今她的家人来了,朕理当尽地主之谊。” 云浅月一愣。 老皇帝转身出了浅月阁。 “皇上!宫中摆宴太过隆重,风烬不过是个江湖浪子而已,担待不起皇上如此厚爱。”风烬连忙拒绝。 “唉,风公子哪里话。云王妃当年不仅容貌如仙子,才华也是非凡。你既然是云王妃的家人,就担待得起校园全能高手最新章节。”老皇帝不回头,摆摆手,“风公子不要拒绝了!” 风烬看向云浅月,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立即笑道:“皇上姑父!今日您既然来了我们府中,还回宫奔波做什么?不如就在府中摆宴吧!风烬主要是想吃我娘当年给他做的一道菜了,所以才来看我,我正好和娘亲学了也会做。宫中可是做不来的。” “哦?云王妃当年做的是何菜?连朕的御膳房都做不出来?”老皇帝停住脚步。 “牛排!”云浅月道。 “这个朕还真未曾听说过!也好!那朕就在云王府叨扰一番了,也沾风公子的光尝尝你的手艺。”老皇帝挑了挑眉,颔首同意。 “孟叔!吩咐府中厨娘摆宴!那一道牛排我就在小厨房做了!其它的都在大厨房去做!”云浅月对云孟吩咐。 “是,浅月小姐!”云孟连忙应声。 “皇上姑父,您是去前厅等着,还是去爷爷那里坐片刻?”云浅月对老皇帝问。不管老皇帝今日来云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是冲着风烬来也好,是冲着别的来也罢,她都要稳住他。 “朕听说你摔了朕赐给凤老将军的鼻烟壶,将凤老将军气得昏过去了,将云老王爷也气病了?月丫头,可有此事?”老皇帝不答反问,“你个小丫头敢摔坏朕的御赐之物!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可知道那对鼻烟壶是始祖皇帝时候喜爱之物?” “皇上姑父!是大姐姐要我摔的!这怎么能怪我?”云浅月不满地道。 “云王府的大小姐据说也是吓得昏过去了!月丫头,你别糊弄朕,朕还是清楚你打的什么小心思的。你是不想要大小姐和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联姻是不是?所以故意将凤老将军气走?”老皇帝背着手站在门口,语气虽然平和,但也不减帝王威严。 云浅月眨眨眼睛,笑着道:“这件事情皇上姑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你倒给朕说说,怎么个其一?又是怎么个其二?”老皇帝挑眉。 “是大姐姐说让我摔那对鼻烟壶,我于是就将鼻烟壶扔了出去,大姐姐吓得昏死了过去,凤老将军也吓得昏了过去。我哪里知道他们这么不禁吓,其实我是和大姐姐开玩笑的。鼻烟壶并没有摔坏。就像皇上姑父您说的,那是您的御赐之物,更何况还是始祖皇帝时候的喜爱之物?我怎么敢摔了?” “哦?那对鼻烟壶没摔坏?”老皇帝扬眉。 “当然没摔坏。”云浅月点头。 “那对鼻烟壶呢!你拿出来给朕看看!”老皇帝显然不信。 “虽然没摔坏,但是我可拿不出来了!”云浅月一摊手,笑着道:“当时容爷爷正好来了云王府,我见他喜欢那对鼻烟壶,就被我送给荣王府的容爷爷了!” “嗯?送给容老王爷了?”老皇帝老眼闪过一丝光芒。 “是啊!反正那对鼻烟壶是凤老将军送给我爷爷的嘛!既然容爷爷喜欢,就送给他呗。况且凤老将军因为我父王侍妾的关系和云王府是姻亲,那么以后我和容景大婚,他和荣王府的关系就也不是外人。”云浅月笑着道。 老皇帝脸色板了下来,“月丫头!你就那么想嫁给景世子?” “嗯,挺想的!”云浅月点头。 “朕一直都想听听你为何想嫁给景世子?如今你便说说!别给朕说什么喜欢爱啊的。景世子大病十年,到如今出府不过两个月而已,就因为在皇宫救了你,你就喜欢上他爱上他了?朕不信这个。”老皇帝道。 “我说喜欢说爱皇上姑父不信,那我就说不出来别的了!”云浅月摇摇头。 老皇帝哼了一声。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老皇帝道:“皇上姑父,你有没有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子?不像是对你的冷贵妃,明妃那样的喜欢。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将全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想要得到她,对她一心一意,有没有那种感觉?” 老皇帝一愣,老眼闪过一丝什么极快,随即一甩袖,怒道:“朕看也从你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还没及笄就惦记着想要嫁人,这一点上你和你母妃差远了。更没将你的姑姑们太姑姑们的端庄矜持遗传一分。”话落,他对云孟道:“带路,朕去看看云老王爷!” “是,皇上请!”云孟连忙带路。 老皇帝出了浅月阁。文莱跟在老皇帝身后离开,离开时是看了风烬一眼。 云浅月冷笑一声,老皇帝原来心里也曾经有喜欢的人吗?那么冷血无情居然也有喜欢的人!她偏头看向风烬,低声询问,“你怎么看?” “他是奔着你娘亲来的!”风烬道。 云浅月点点头,老皇帝不像是因为鼻烟壶之事来找她问罪的。因为他语气自始自终没有什么真正怒火和杀气。她想起关于她娘的事情,据说当年老皇帝出动了皇室隐卫遍布天下追查她娘的下落出身,都一无所获。是什么原因让老皇帝出动皇室隐卫天下寻找?只因为她娘出身神秘,这个天下不能没有皇帝掌控不了的人和事情吗?恐怕不是。什么才能让一个男人疯狂?除了感情也就是仇恨!她不认为他和她娘有仇恨,想到这里她皱眉,不愿意想下去。对风烬道:“明日你启程恐怕不太顺利,老皇帝也许会派隐卫追踪你。” “我能应付!放心!”风烬不以为意。 云浅月点点头。这些年风烬执掌风阁,时常与老皇帝的皇室隐卫在暗中打交道,在皇室隐卫眼皮子底下和夜天逸通信,他相信他能甩开皇室隐卫,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如今老皇帝得知夜天逸与她通信打交道,不会再认为她无能了,定会转换策略,她思量了一下道:“既然容景和风家主谈过了,他定然会替你们将回程安排好!你要配合他!” 风烬哼了一声。 “不准胡闹!这可不是开玩笑之事!小玩笑无伤大雅,但是这等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你必须配合容景,知道吗?”云浅月板下脸。 “知道了!”风烬扁扁嘴,嘟囔道:“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夫唱妇随了!这要是嫁过去,你眼里还不就只剩下他,还能有别人的位置?” “我觉得你该和容景一起去卖醋!”云浅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向小厨房走去。 风烬抬步跟在云浅月身后进了小厨房。 赵妈妈、彩莲、听雪、听雨等人在老皇帝刚一出现就齐齐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如今才战战兢兢起来。看着云浅月和风烬暗暗想着小姐和风公子见了皇上居然都不跪,皇上也未曾怪罪,这若是别人,早就治个大不敬之罪了。 进了小厨房后,耽搁这么许多时间牛排已经腌制好。云浅月架上锅,倒上油,放上葱段,开始煎牛排。不出片刻牛排的香味就飘散出了小厨房。她用手帕一边捂着嘴挡住油烟,一边翻炒,过了片刻对外面问,“要几分熟!” “八分!”风烬道。 “十分!”一个熟悉的声音与风烬几乎同时开口。 云浅月动作一顿,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风烬身后,她一怔,“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容景挑眉。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继续翻炒牛排,提醒道:“牛排没有吃十分熟的!” “我就要吃!”容景道。 “也给你做八分吧!”云浅月想着六分还是太生了,她也不太爱吃,八分正好。 “就要十分!”容景道。 “好,十分就十分!请容公子稍等片刻!”云浅月觉得这个人不来就不是他了!他被风烬大约气了一场,不找回场子就不是他。不知道明日风烬上路他会给他准备什么。这么些年她再不了解他黑心的本质就白活了!风烬还是不太了解容景黑心,所以敢惹他,等领教过两次,他估计就不敢惹他了。 “我要吃四块!”容景又道。 云浅月铲子一顿,看着四块大牛排无语,“你也不怕撑着!” “撑不着!”容景摇头。 “我只做了四块!”云浅月回头瞥了容景一眼,她觉得这个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那正好都给我吃!”容景又道。 “景世子,我见你脸皮也不厚啊!不知道脸红为何物?我明日要离开,她今日这是在给我做的牛排。”风烬终于忍不住了,邪魅的凤眼看着容景。 “你今日就离开!不是明日。”容景话落,忽然出手,飘出一缕气线点住了风烬的穴道。风烬身子悴不及防被定住,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顿时恼怒地看着容景。容景不看他,对身后温声喊,“弦歌!” “世子!”弦歌应声出现。 “将风公子送出城外,好好伺候着!”容景将好好伺候那四个字说得微重了几分。 “是!”弦歌上前将风烬扛起就要飞身离开。 “等等!”云浅月放下铲子,看着容景,“不是说明日吗?怎么突然又改了今日?” “出其不意!”容景温声道:“明日皇上定然有万全准备,不好送他和风家主无声无息离开。我觉得今日时间正好。” 云浅月想想也是,看了弦歌肩上气怒的风烬一眼,她刚就想着容景是个记仇的,肯定让风烬长教训,这不就来了。她看着风烬道:“也好!那就离开吧!” 风烬转头瞪着云浅月,确切说看向她面前锅里的牛排。 “给你带走两块吧!”云浅月从锅里铲出两块八分熟的牛排,在小厨房里找了个铁盒装进去。走过来递到风烬手里,将他僵硬的手紧攥一下,让他攥紧铁盒,对他传音入密道:“等你什么时候再回来,我就给你做冰激凌吃!你没吃到前我肯定不给容景做。” 云浅月话落,风烬面上的怒意尽退。 “你暂且不用管风阁的事情了,专心将风家收入手中。风阁的四大长老跟随着你一起去风家助你,风阁我让三公子接手。老办法传信不能用了,夜天逸熟悉,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对风阁出手,我会选一种新办法和你联系。”云浅月想了一下又道。话落,她出手解开了风烬的哑穴。 风烬看了容景一眼,点点头,“好!” “一路保重!”云浅月拍拍风烬肩膀,撇开脸,对容景道:“不准欺负人太过分!否则牛排你一块都没得吃!” “我安排的人一定会好好伺候风公子的,绝对不敢欺负他。你放心吧!”容景道。 风烬冷哼一声,对容景道:“等我回去学会了风家的祠堂的武功,定于你一较高下!” “好,祝风公子早日学成!我等着!”容景浅浅一笑。 “走吧!”云浅月对弦歌摆摆手。 弦歌想着世子怎么可能欺负风公子,给风公子选了十名美人侍候呢!他心里虽然同情风烬,但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足尖轻点,扛着风烬飞身出了云王府。 云浅月看着弦歌带着风烬离开,回头挑眉看着容景,“你给风烬安排了什么人伺候?” “牛排够十分熟了吗?”容景看向小厨房内,不答反问。 云浅月立即转身进了小厨房,连忙用铲子翻炒了一下,只见底层有一层焦了,她道:“够了,不止十分,都十一分熟了。” “越熟越好!”容景点点头,眼睛不离牛排,对云浅月吩咐,“给我端进你房间来!” 云浅月拿过一个盘子,将两块牛排盛到盘子里。想起老皇帝,皱眉道:“风烬如今就走了,老皇帝要问起来怎么说?” “云王妃当年时常来无影去无踪,风烬既然是云王妃娘家的人,同样来无影去无踪也没什么稀奇。”容景道。 “老皇帝今日在府中用膳,刚刚也说要吃牛排!”云浅月又道。 “赵妈妈不是学会了吗?让赵妈妈做一份六分熟的给他。”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默了一下,看向赵妈妈。 赵妈妈连忙表态,“小姐,老奴刚刚学会了!就怕没有小姐您做得好……” “没事儿,你学会了就行。嗯,六分熟你明白吧?就是带着血筋的,似熟非熟的那种。”云浅月怕赵妈妈不明白,解释了一遍。 “老奴明白。”赵妈妈点头。 云浅月见容景已经向房间走去,她也端着盘子抬步跟了进去,对彩莲吩咐道:“拿一把匕首,两个叉子来,再拿一个空盘来。” “是,小姐!”彩莲连忙应声,想着那就是牛排啊,闻着好香。 进了房间,云浅月将盘子放在容景面前,彩莲随后拿着云浅月要的东西跟了进来。云浅月拿起空盘,那叉子就要从那个盘里拨一块牛排过来,容景拿起另一把叉子按住她的叉子。云浅月挑眉,容景慢悠悠地道:“你不准吃!” “为什么?你一个人又吃不了!这可是两大块。”云浅月道。 “我说了四块都能吃得了,何况两块?”容景按住叉子不动,见云浅月不撤回手,他霸道地道:“反正不给你吃!” “容景,我很辛苦做的!”云浅月软了口气。 “我辛苦做了无数次芙蓉烧鱼,也没见你给我做一次牛排。”容景瞥了她一眼。 云浅月垮下脸,“那时候我还没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之后你也没想着先给我做!”容景不为所动,再次强调,“反正今日这两块牛排不给你吃。要想吃的话你再自己去做!” “容景,这两块牛排本来都是给风烬做的!我才给他拿走了两块。”云浅月皱眉。 “你是说我不能吃吗?”容景挑眉,眸光幽幽地看着云浅月,那意思是你要敢说是我就跟你没完。 云浅月泄了气,放下叉子,无奈地道:“你能吃!都吃吧!” 容景不再说话,满意地拿起匕首,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用匕首将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拿起叉子将肉块叉起放进嘴里,整个动作优雅无比。 云浅月睁大眼睛,第一次吃牛排的人就知道牛排怎么吃?果然是容景。她抬头望向棚顶,片刻后,可怜地看着他将一块块牛排放进嘴里。 容景仿佛没看到云浅月的可怜样儿,动作优雅,吃得极香,两大块牛排在他不紧不慢的动作下被吃了个干净。吃罢,她看着云浅月哀怨的小脸浅浅一笑,风飘雪月,“嗯,好吃!不知道冰激凌是不是比牛排还要好吃?” ------题外话------ 谁的黑心能黑得过我们景美人?o(n_n)o哈! 可怜的月儿,为她默哀……^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0钻)、chenjing8828(600花)、不讨喜的丸子(200花150花111花3钻)、kikilovejie(50钻)、jolin0880(888打赏)、彼岸珠(10花)、我心依旧20125(1钻2花)、melon123(10花)、芭比ling(1钻)、13826919081(5花)、cherry87cc(1钻)、wwww苏璇(15花200打赏)、xinyong121(5花)、mimicake(1钻)、坠入爱香(1钻)、13030701999(1钻)、13030701999(1钻)、风韵三十(1花)、浮沉舞(1花)、川上千尋(1花)、么么o(n_n)o~ d 第六十六章 爱比海深 云浅月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着容景。 容景对云浅月挑了挑眉,放下叉子,舀起桌子上的茶盏品了一口茶,动作优雅。 “你怎么能听得到我和风烬的传音入密?”云浅月着容景,若是没恢复记忆以前她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不稀奇。但如今她恢复记忆了,自认为她的传音之术修习得炉火纯青,怎么可能被他听到? “别忘了我修习的天地真经与你的凤凰真经同宗一源,十丈之内,只要你使用传音之术,我就可以隔空吸纳你的传音之符,自然能听得到,而且听得还很清楚。”容景对上云浅月的视线缓缓开口,话落,他漫不经心地道:“这么些年我自认为了解你甚多,没想到还有我不知道的。是不是除了这牛排,冰激凌外,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而你十分会的东西?” 云浅月一时失语,她怎么就忘了他修习的是与她同宗一源的天地真经了可以隔空打断她的音符入他耳里,自然能听得到了。 “嗯?”容景见云浅月不语挑眉。 “我饿着呢”云浅月无力地坐下身子,早上那一碗阳春面被她来回奔波几次早已经消耗没了,而且眼睁睁地着这个黑心的家伙吃了两大块牛排,她滴水未进,滴米未沾。 “我正好也没吃饱,你再做两块牛排来,顺便再做两个你说的那个冰激凌来。”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继续品茶。 “没力气不做”云浅月没好气地瞪了容景一眼,吃了两大块牛排还饿?他是饭桶吗? “你刚刚给风烬做的时候不是一直很有力气吗?尤其还一起舞剑,怎么如今我坐在这里你就没精打采了?”容景扬眉。 云浅月忽然冲外面大喊了一声,“彩莲” “秀”彩莲立即跑了进来。 “,给我搬一坛子醋来喝”云浅月对彩莲大声吩咐。 彩莲一怔,“秀?您……要喝醋?” “不是我,是某人。”云浅月了一眼容景,他这副样子不是想喝醋了是什么? 彩莲向容景。 “你家秀是饿得极了还不赶紧端饭菜来”容景不彩莲,温声吩咐。 彩莲这才知道原来秀和景世子是在开玩笑,她着云浅月面前空空如也,容景面前盘子叉子匕首摆得整齐,她忍着笑意连忙跑了下,不用想也知道秀是一块牛排也没吃到。 云浅月哼了一声,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容景不再说话,一盏茶品得似乎极其有味。 不多时彩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放着几碟菜,她小心翼翼地将几碟菜摆好,对云浅月小声道:“秀,赵妈妈正在做牛排,您吃吗?要吃的话一会儿赵妈妈做好了奴婢给您端来?” “不吃了”云浅月舀起筷子,戮了两下盘子里的菜,然后夹起一大筷子塞进嘴里。 彩莲了容景一眼,悄悄退了下。她刚一出,云浅月将面前的菜当成容景了,大口咀嚼。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恨的家伙,人家谈恋爱不都是男人让着女人体贴女人吗?怎么到他这里就不是这样?以欺负她为乐呢 “你少吃一些,一会儿你还要陪皇上用膳的”容景温声提醒。 “不用你管”云浅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冰激凌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容景对云浅月赌气和没好气不以为意,询问。 云浅月当没听见。 “听名字应该是解暑的食物,如今天气暑热,正好食用。明日午时我要吃。”容景道。 云浅月依然当没听见。一个牛排渣都没给她留的人,还想吃冰激凌?别想 “明日午时我给你做芙蓉烧鱼如何?”容景挑眉。 云浅月筷子一顿,哼了一声,芙蓉烧鱼她都吃腻了,不吃也没什么。 “你确定你明日不吃芙蓉烧鱼?若是你明日不吃的话,我觉得这道菜我以后不做也罢反正你会做的东西很多,大约也不上我的芙蓉烧鱼了。”容景似乎叹息一声,站起身,抬步向外走。 “谁说我不吃了?”云浅月抬头着他。 “哦原来你吃啊”容景停着步,丝毫没有欺负人的自觉,慢悠悠地道,“那我要用冰激凌配芙蓉烧鱼吃,你说怎么样?” 云浅月磨牙,“容景,我已经答应风烬了做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原来你以后都不想吃芙蓉烧鱼了”容景转过身,继续向门外走。 “做我给你做十个让你吃个够”云浅月妥协。她曾经过无数地方,普天之下,就容景的芙蓉烧鱼是那个味道。她爱极了那一口,又有什么办法?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又不是君子,是女人而已。说话不算数就不算数吧等风烬什么时候回来她再整个鲜样的东西来安抚他。 “好”容景嘴角微勾,不回头,出了房门。 “喂,你要哪里?”云浅月着门口,珠帘晃动,将他月牙白锦袍的身影照得隐隐约约,正向外走。 “回府”容景道。 “你刚来就要回府?”云浅月着他,只见他步履轻缓优雅,她恼意退,有些不舍。 “怎么?你舍不得我?”容景停着步回头。 “谁舍不得你了?赶紧走”云浅月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吃饭。 容景挑了挑眉,转过身继续向外走。 云浅月见他当真离开忽然扔了筷子追了出,见容景身影走到门口,她足尖轻点,飞身而起,顷刻间就拦在了他面前,容景停着步,对云浅月挑了挑眉,云浅月抿了抿唇,对他道:“将红颜锦给我” “你不是不要了?”容景眸光微闪了一下。 “谁说我不要了?给我”云浅月将手伸到容景面前。 “我的东西从来就送给人一次没有送出的东西舀回再送出的道理。所以,没有了”容景摇摇头。 “哪里了?”云浅月着容景。想起那日她一时气愤之下将红颜锦脱手放在了马身上,后来有些后悔,打架归打架,她是傻子才会不要他的东西。 “扔了”容景道。 “你知道那是红颜锦吗?天下只此一匹,你说扔就扔了?”云浅月恼怒。 “我连自己都可以不要,更何况红颜锦?”容景无视云浅月的恼怒,挑眉。 云浅月顿时无语,低下头,有些怏怏地道:“算了,扔了就扔了吧你回府吧我回继续吃饭。”话落,她垂着头向院中走。 容景站在不动,着云浅月,见她没精打采地一路走到房门口,连头都没抬也没回再他一眼。他忽然笑了一下,在她刚要伸手挑开门帘进屋的空隙,他袖中一道银光闪过,飞向云浅月,须臾,一匹柔软的锦绸轻飘飘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云浅月眨眨眼睛,慢慢转回身,只见容景的身影已经走出了门外,并未发一言。她伸手轻轻地将红颜锦握住。他没有说“若是下次你再还给我,可就真没有了。”,也没有说“再不准还给我。”,更没有说“好好留着。”,就这么轻飘飘搭在了她的肩上,没有言语,她却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两个人的感情就是一座桥梁,若是她卸了这座桥梁,他在用这个举动告诉她,他再搭起来就是。 云浅月手攥紧,忽然笑了,眼中笑意深深,却是卷起泪花闪闪。 容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吃醋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他吃醋了可是他爱你却是藏得比海还深,让你只到海面上波纹滚滚,却不到海底的厚度和汹涌澎湃。 “秀,您……”彩莲从小厨房出来就见云浅月又有笑又有泪。 “没事儿”云浅月将红颜锦收进袖中,挑开帘子进了屋,了一眼被容景吃得干净的盘子,笑了笑,坐下身开始继续吃饭。 彩莲向屋内了一眼,不见容景,见云浅月神色不像是吵过架的样子,便放心下来。 不多时,云孟脚步急匆匆走进院子,“浅月秀,前厅已经摆好了宴席。皇上和老王爷已经了,有请秀和风公子。” 云浅月也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抬步出了房间,向院外走,走到云孟身边对他道:“我听到前面很热闹,人很多吗?” “回秀,皇上说难得来云王府聚一场,多两个人热闹。所以派人将孝亲王和德亲王都请来了。”云孟道。话落,他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文将军。” “文将军?”云浅月脚步一顿。 “是文将军是太子侧妃娘舅。太子侧妃是……”云孟见云浅月蹙眉,连忙解释。 “我知道文将军”云浅月打断云孟,忽然转身往回走,对他道:“你回话,就说风公子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我如今正派出人寻找,不前厅用膳了。” “秀?”云孟一惊。 “没事儿,就这样说皇上若是派人找来,我有办法应对,不派人来正好。”云浅月摆摆手。老皇帝喊上孝亲王和德亲王,还有和凤老将军府有姻亲关系的文将军,这还是要促成两府联姻了?在三公子明日不出现邀请云香荷出游玩之前,这件事情说什么也不能定下来。只要她不在场,她的爷爷和父王就可以她身上推,这件事情只要不敲定,三公子就有办法让云香荷这边拼死不嫁。 “是,老奴这就回话”云孟转头匆匆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回到房间让彩莲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都收拾下,了一眼天色,问道:“风公子是不是放在这里一个包裹?” “呀,是呢秀要不说奴婢都忘了告诉您了风公子刚一进府就来了这里,将包裹给奴婢之后才了老王爷那里。”彩莲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打开柜子,舀出一个包裹递给云浅月道:“秀,风公子离开忘了舀包裹了” “没事儿就几件衣服而已,他以后再来也穿得着,先放这里吧”云浅月舀过包裹掂了掂,对采莲摆摆手,“你忙吧谁来就说我不在,你们也就当我不在房中就好” 采莲点点头,关上房门退了出。 云浅月拉上帘幕,将包裹放在桌案上打开,里面除了有风烬的几件衣服外还有两个草皮子,草皮的子是用特制的东西粘封的,如今完好,显然未曾被人打开,她将两个草皮子舀出,将包裹裹好又放回柜里,舀着两个草皮子走到软榻上坐下打开。 风阁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一笔笔被风烬记录得清清楚楚,天圣、南疆、南梁、北疆、西延,以及各地藩王的动态都有清楚的记录,包括夜轻染什么时候回京的,叶倩什么时候进京的,南凌睿什么时候进京的,身边都跟了谁,以及容景出府等等。其中有两则消息让她眯起了眼睛。 一则消息是南疆王病重;一则消息是太子侧妃两个月前死在太子府内院。 云浅月着那两则消息,如今天下并未传扬南疆王病重的传言,而从叶倩脸上也没出丝毫南疆王病重的表现,但她从来不怀疑风阁的能力,来是南疆王对外封锁了消息。另外她两个月前在爷爷的院子里惩治了风侧妃,太子侧妃因为她和夜轻染联手说了两句话被夜天倾赶出了云王府回府闭门思过,后来一直在府中思过,据说因为那日之事被夜天倾打入了冷宫,她再未曾见到太子侧妃,没想到却是已死,但也并未传出丝毫消息,这么说应该是夜天倾秘密封锁了消息。太子府的事情他再管不了的话,这个太子也就做得太废物了夜天倾不是傻子。 两个月前正是夜天倾过望春楼,三公子因他中了紫草之毒,而凤侧妃是近身夜天倾之人,若她也染上了紫草,那么她不比三公子,没有武功抵抗,因此而死也对得上号。 这么说可以肯定三公子说得是事实,而且他从来没让人近身那日只接近过夜天倾一人,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可以肯定就是夜天倾那日身上染了紫草了。大约应该是在他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染上的,否则他知道的话不会让太子侧妃碰了他,也沾了紫草,毕竟太子侧妃是凤老将军唯一的孙女,凤老将军府是他的仰仗,死了太子侧妃对他没丝毫好处。 谁能让夜天倾不知不觉染了紫草呢?不是杀他,而是专门为了杀娇娇?或者是除了娇娇外要杀她不知道的那个人?夜天倾身为太子,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虽然不比容景不让人近身三尺之距,但也不是谁都能近身的。他身边伺候的人毕定是千挑万挑,百般排查死忠于他才敢用,对他下毒的几率少之又少,那么除了他身边伺候的人外,又能有谁能近他身?并且在他身上下毒? 云浅月合上两个子,唇瓣紧紧抿起,夜天倾如今在太子府闭门思过,他做了这么多年太子,又听到了夜天逸和她那一番话,会甘心让出太子之位?答案自然是不可能所以,夜天倾一定不会乖乖地在太子府闭门思过,那么她是不是可以一趟太子府?但若是她不舀出代价来,夜天倾恐怕即便知道是谁对他下了紫草之毒也不会说。 夜天倾想要的代价是什么?他汲汲营营,无非是为了那一把至尊宝座。而如今与他有能力夺那把椅子的人只要夜天逸和夜天煜,但夜天煜只有朝中布置了些根基以及母族陈老将军的支持外和夜天逸这个太子势均力敌差不多,但若是和夜天逸的心计智谋手段以及整个北疆的支持来比,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而夜天逸又有老皇帝的支持,所以,能夜天倾夺了太子之位的,无疑只有夜天逸。她若想知道紫草之毒,夜天倾大约会要求她用对抗夜天逸或者从她口中了解夜天逸这些年的作为来作为代价。 想到夜天逸,云浅月立即打消了念头。夜天逸如今即便对她不好,对她执着不死心,让她烦闷困扰,但他也是夜天逸,也是她曾经倾心帮助的人。她不可能卖了他帮助夜天倾,更不会为了一个紫草就和夜天倾合作。 想到此,她将两个子收起,这事情还是急不得,如今有了夜天倾这一条线,就不难找出眉目,不过是早晚而已。而当务之急的则是南疆王。南疆王病重容景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那么他手中如今舀了万咒之王就不是想和南疆王谈条件,而是想和叶倩谈条件了。南疆王病重,叶倩如何能不知道?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不再想下起身走到床前,踢了鞋子,将自己仍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上,闭上了眼睛。这两日一直没睡觉,如今云孟回话这么久没再回来,大约老皇帝没有恼怒不追究此事了。她刚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不出片刻就睡了过。 浅月阁伺候的人大约都知道云浅月在睡觉,做事情都轻手轻脚,不弄出动静。 云浅月睡得香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西墙忽然传来箫声,箫声透过窗子传进云浅月的耳里。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屋中黑漆漆一片,她转过身向窗前,只见窗外有微淡的月光射进来,箫声轻而浅,声线似乎被人用内力控制,只传入浅月阁。她抿了抿唇,重闭上眼睛。箫声她自然极为熟悉,五年前的每夜夜天逸都会吹一曲,那时候她觉得着星星,喝着酒,聊着天,每晚再听他吹箫一曲是人生快事。可是殊不知有朝一日这种人生快事会沉寂在她心底,成为她的负担。 一曲箫声落,西墙再没传来声音,云浅月继续睡。 第二日天明时分,云浅月再次睁开眼睛,了一眼天色,推开被子起身下床,随着恢复记忆,她早起的习惯也跟着恢复了。走到脸盆前净面,坐在镜前梳妆,之后重走回床前盘膝坐好,开始练功。 启动真气在全身游走一周天后,云浅月放下手,如今凤凰劫被解开,她可以修习凤凰真经后一重功法了。这两个月虽然失忆,未曾修炼,但因为容景的天山雪莲,将五年前雪山老人输到她身体的那一半功力帮助她融合了,如今又有解开凤凰劫那日老道和普善大师二人渡进她体内的真气,还有她每日练习的太极拳还是起了些作用。如今的功力虽然不能和容景未折损一半功力时的功力相抗衡,但一般人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云浅月再次下了床,打开房门,吩咐彩莲端来早膳。 彩莲讶异云浅月今日居然起得如此早,而且自己梳妆好了。她立即将早膳端来,没等云浅月问她就禀告道:“昨日孟叔前厅按秀的原话禀告了皇上,皇上说风公子果然有云王妃的作风,不喜拘束,走了也罢。” “嗯”云浅月点点头。 “昨日德亲王在宴席上向老王爷给咱们的大秀和孝亲王府三公子做媒了。老王爷和王爷都说虽为祖父和父亲,但府中家事儿早已经归秀您管,包括府中几位秀的婚事儿,以及府中那些云王府的旁支公子秀的婚事儿。”彩莲又道。 “嗯”云浅月点头。 “德亲王说这事情只要老王爷和王爷同意,秀您即便掌家还能越得过祖父和父王?老王爷说您可不比别人,早就撂下狠话了,说不掌家是不掌家,只要掌家,全都要听您的。他和王爷答应过您,府中所有事情都您做主。若是干涉的话,那就是说话不算话了。”彩莲又道。 “嗯”云浅月再次点头。 “老王爷的话将德亲王说得没了词,孝亲王也没了言语。皇上说此事不急,容后再议。说您脾气犟着了,像……驴一样,得顺着毛摸。”彩莲小心地了云浅月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她又道:“宴席进行了共一个时辰,之后皇上让老王爷好好将养身体,就回宫了。” “嗯”云浅月又应了一声。 彩莲不再说话,云浅月吃饭,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皇上走时似乎提到了清婉公主和咱们世子。说没想到以前公主好时咱们世子不给公主好脸色,二人并不十分要好,没想到如今宫中得了病,伤了脑子,她和咱们世子到好起来了。他着这是一桩好姻缘。” 云浅月筷子一顿,眯起眼睛,老皇帝以前对清婉公主和云暮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些年明明知道清婉公主心仪云暮寒,却是都不予表态,如今这是终于想要将清婉公主赐给云暮寒了? 彩莲不再说话。 云浅月放下筷子,忽然抬步向门外走。 “秀,您才没吃几口早膳,要哪里?”彩莲一愣,立即跟上云浅月。前两日秀在宫里 她没法跟着她伺候,如今回府了,她这个贴身婢女自然要跟上。 “我哥哥的院子里,你不用跟着我。”云浅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彩莲停着步,想着秀又和以前一样,哪里也不需要她了。 云浅月出了浅月阁,直接向西枫苑走。路上丫鬟、小厮都对她恭敬地见礼。云王府府内一派清明,显然鸀枝和玉镯用她的方案将云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单这清的环境就能出几分。 “浅月秀,七皇子来接您出府,如今正等在前厅,说是奉皇上旨意对您教导,七皇子说他已经给了您两日的时间,如今不能耽搁了。秀您是知道的,否则他不好向皇上交代。”云孟似乎正要浅月阁,正巧碰到她从浅月阁出来,连忙禀告。 “让他等一会儿”云浅月摆摆手,脚步不停,继续向西枫苑走。 “是”云孟点头,见云浅月脚步不停,只能追着她一边走一边禀告,“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来了,说来邀大秀出府赏花。昨日大秀醒来闹了一晚上要见老王爷和王爷,老奴派人着没让人出。如今这三公子来了,可是让大秀见上一见?若是不让大秀见的话,老奴这就回了三公子。” “将他请进前厅,你派人给大姐姐传个话让她自己做主”云浅月摆摆手。 “是,老奴这就传话”云孟点头,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又回转身对云浅月询问,“浅月秀,您这是要西枫苑?”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想着从那日她被宣旨进宫云暮寒一言不发地将她送了半路之后再没见到他。如今南凌睿不可能还回太子身份,云暮寒也不可能重做回南梁太子。别十年前可以无声无息调换,如今两人容貌各异,一祷回来,那便是翻天覆地,不止云王府,就是南梁朝廷和天圣也会风云震动的。这可不是一桩小事,比她和容景请旨赐婚那日的轰动还要大上数倍。云暮寒不可能不清楚,一国太子变成云王府世子,被父亲遗弃他选中南凌睿他可有不甘? “秀,您是不是要找咱们世子?”云孟又问。 “嗯”云浅月点头。 “咱们世子如今在前厅。”云孟连忙道。 云浅月停着步着云孟,云暮寒在前厅?接待谁?一般前厅都是会客厅。 “七皇子下了朝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正好清婉公主也在,据说闹着要出宫来找咱们世子,七皇子顺便就将清婉公主带来府中了。世子来要出府,在咱们府门口碰到了来到府中的清婉公主和七皇子,于是将二人都带了前厅。”云孟解释。 “那好我这就前厅。”云浅月转了路向前厅走。 云孟见云浅月向前厅走,不再说话,转身向云王府大门口跑给三公子回话。 来到前厅,远远就听到屋中传来清婉公主央求般的声音,她脚步一顿,没听到夜天逸和云暮寒的声音,继续向前走。来到门口,透过珠帘,只见屋中夜天逸和云暮寒都坐在椅子上,清婉公主站在云暮寒身边,拽着他的胳膊,一脸乞求,云暮寒虽然脸色无奈,但不见丝毫嫌恶和恼怒,夜天逸低头品着茶,似乎没到二人。 云浅月伸手挑开珠帘,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清婉公主的央求声,清婉公主猛地回头向门口,当见云浅月顿时睁大眼睛,云暮寒和夜天逸也同时向门口来。 云浅月不动声色地了清婉公主一眼,脑子不好使的人还如此警醒吗?从她脸上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向云暮寒,见他着她面色清淡,再不复那日的阴沉,眉宇间也不见疲惫阴郁,她向夜天逸。 夜天逸对她温柔一笑,“以为你会让我等好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话落,他放下茶盏站起身,走向云浅月,“走吧如今趁着天色还不热,我们骑马赶紧出城,一会儿日头升起,容易中了暑热。” “出城?”云浅月挑眉。 “父皇命我彻查昨日西山大营粮囤失火一事。”夜天逸解释。 云浅月心思一动,“西山军机大营不是不让女人吗?你能带着我?” “能我已经向父皇请过旨了,父皇准了说就应该让你见识一下兵将辛苦,才不会再无法无天,嚣张跋扈,有爱民之心。”夜天逸笑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 “走吧”夜天逸当先出了房门。 云浅月了云暮寒一眼,如今有夜天逸和清婉公主在,她自然没法和他好好谈上一谈,只能改日了。她跟着夜天逸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便见云孟领着一个年轻男子进来,男子一身锦裳,起来文文弱弱,五官每一处都长得极为周正,可是合在一起却不怎么和谐,左脸上长了一块痔,让他就不和谐的容貌又减了几分。不过起来还能入眼,不至于到吃不下饭那种。 云浅月盯着男子了半响,嘴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这样的易容术真是炉火纯青了她刚这样一想,只听夜天逸忽然用过传音入密对她笑道:“这样的易容术如此精湛,孝亲王府的这个三公子原来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题外话------ 小七改变策略了……(⊙o⊙) 我们要相信景美人是强大滴o(_)o~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嗷呜,嗷呜,嗷呜……懂了没?o(_)o哈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4钻石鲜花)、zbaba(钻打赏)、微泪含笑(花)、淡沫如湮(花)、辣椒姐4(钻)、猫猫(钻)、yj江南的雨(钻花)、zl4(打赏)、(钻打赏花)、悠悠我心贤(打赏花)、yuaruo(花)、lihiiaoi(钻)、彼岸珠(花)、酷夕阳(花)、joboi(钻)、风韵三十(花)、幸福的daiy(花)、yuarog(钻)、婉清如沫(打赏)、土豆小丸子(花)、bhci(花),么么o(_)o~ s 第六十七章 针锋相对 云浅月闻言心思一动,转头看向夜天逸,夜天逸见她看来,面上的笑意深了一分。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夜天逸精明无比,又是雪山老人的亲传弟子,雪山老人精通易容之术,能看出三公子精湛的易容术并不奇怪。 “小姐,这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云孟指着三公子对云浅月介绍。 “七皇子,浅月小姐!”三公子对二人一礼,声音有些粗噶。 “三公子免礼!”夜天逸语气和缓。 “我大姐姐稍后片刻就会来,三公子稍等片刻吧!”云浅月对三公子淡淡点头。 “好!”三公子点头。 “我们走吧!”夜天逸偏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点点头,二人同时越过三公子举步向大门口走去。 二人刚走了不远,只听清婉公主央求的声音又响起,“慕寒,我也想去军机大营!你也带我去好不好?” “那里你不能去!”云暮寒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就要去!”清婉公主伸手去拽云暮寒,央求道:“来的路上七哥答应了我的,说我可以去,你陪我去好不好?” “七皇子有正事要做,我带你去游湖吧!”云暮寒声音忽然温柔了几分,“你不是一直想去东城外的夕颜湖吗?我今日带你去。” “为什么不是北城外的夕颜湖?”清婉公主询问,见云暮寒不语,央求道:“我就要去北城外的夕颜湖!” “那也行!”云暮寒沉默片刻同意。 “好喽!那就去北城外,正好和七哥顺路!”清婉公主欢呼一声,拉着云暮寒就冲出了房门,对着没走出多远的夜天逸喊,“七哥,等等我们!”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正对上云慕寒的视线,那一双眸子里面让她分辨不出是什么颜色。她移开视线看向清婉公主,她像是吃到糖果的孩子,高兴地拉着云暮寒的手走来。她转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对她一笑,柔声道:“既然云世子和清婉公主要去北城的夕颜湖,与我们正好顺路,那便一起走一程吧!” “我没意见!”云浅月淡淡点头。 夜天逸对着欢喜的清婉公主笑道:“那就一起吧!可是你骑得了马吗?” “慕寒可以载着我!”清婉公主话落,对云暮寒小心翼翼死地询问,“是吧慕寒?你可以载着我对不对?” “嗯!”云暮寒点点头。 “那也好!云世子的马术是极好的!”夜天逸笑了笑。 云暮寒淡淡一笑,并未答话。 几人说话间来到门口,云浅月见到一黑一白两匹马栓在那里。她对守门的侍卫道:“去将昨日风公子骑来的那匹马给我牵来。” “是,小姐!”守门的侍卫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夜天逸脚步一顿,面上的笑意退了几分,看了一眼那匹白马,又看向云浅月,柔声询问,“月儿,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一匹马吗?怎么如今不骑了?” “昨日容枫骑来的一匹马我觉得极好,枣红色,很喜欢。”云浅月淡淡一笑。以前她是一直喜欢赤凤,如今虽然也喜欢,但是这两匹赤凤一黑一白显然是一对。夜天逸又有那个心思,她还如何能再骑? “原来月儿是不喜欢赤凤了。枉费我一番苦心将它从北疆带来。”夜天逸面色微微一黯,看着云浅月的眼睛,声音还是不变的温柔。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人!”夜天逸不再看云浅月,忽然清喊了一声。 “七皇子!”一黑衣暗卫应声出现。 “将那匹白赤凤杀了!”夜天逸吩咐。 “是!”那黑衣暗卫瞬间拔出宝剑,对准那匹白马的头部就要砍下。 云浅月一惊,眼看那宝剑就要砍掉马头,她袖中的红颜锦顷刻间飞出,缠住了黑衣隐卫的宝剑,清喝一声,“住手!” 那名黑衣隐卫被迫住手,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你杀它做什么?”云浅月皱眉看着夜天逸。赤凤马虽然不及玉雪飞龙,但它有一样比玉雪飞龙好,玉雪飞龙在雪山可以纵马疾奔,而赤凤马则是在沙漠地带可以疾奔。也算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万金难买,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的脚力和品种。 “本来这匹马从北疆被我费尽心思寻到,花大价钱买下,又不远千里带来,就是要送给你的,既然你不要,我也不会送给别人,不如杀了。”夜天逸温柔的声音不改。 “我虽然不想要,但你也不用杀了!”云浅月看着他。 “它的全部价值都在你身上,如今既然你不要它,就是没了价值,即便没了价值,还留着何意?”夜天逸挑了挑眉,面上笑意不变。 云浅月撤回红颜锦,“既然如此,那你杀吧!” 夜天逸凤目紧缩了一下,对那隐卫命令,“杀!” 那隐卫再次举剑照着那匹白马砍下。 云浅月看着那只白赤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它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亡,死亡前的这一刻那双马眼里没有任何可以解读的颜色,她忽然闭了闭眼睛,挥手劈出一掌打飞了那名隐卫的宝剑,对夜天逸怒道:“我要行了吧?” “月儿,你若是不想要不用勉强!”夜天逸温柔地看着她。 云浅月只觉得心有那么一处突然枯死,这是夜天逸,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夜天逸。他不再质问她,不再痛苦的指责她,他在用对温柔的攻势和最血腥的手法让她正视他对她的感情。她摇摇头,“不勉强!” “那好!既然你要就不必杀了!”夜天逸笑了笑,对那名隐卫吩咐,“你退下吧!” “是!”那名隐卫应声退下。 那匹白马眼中的死寂忽然退去,如宝石般闪着光华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上前一步,伸手摸摸它的头,刚刚那隐卫的宝剑虽然没砍伤它,但真气和杀气还是伤到了它雪白的皮毛。她手刚一碰到,有无数马鬃哗哗落下,地面上霎时如下了一层白雪。她暗暗叹了一口气,马又何辜?她解下马缰,足尖轻点,利落地翻身上马。 夜天逸见云浅月翻身上马一笑,也走上前解下了那一匹黑马的马缰,翻身上马。 这时那名侍卫也牵来那匹枣红骏马,对骑在马上的云浅月一礼,“小姐,马牵来了!” “给我哥哥骑吧!”云浅月看向云暮寒,吩咐了一句。 那名侍卫立即将马缰递给云暮寒。 云暮寒从来到门口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此时不接马缰,看向云浅月。 “哥哥,你看着我做什么?这匹马是昨日风公子见我喜欢送给了我。如今我转送给你,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谁叫你是我的哥哥呢!”云浅月将哥哥两个字的音咬重。 无论是亲哥哥,还是表哥,都是哥哥。这些年他来云王府,除了失忆的那两个月,她和他都没有交集,她知道他不是她的哥哥,以为是一场南梁打入天圣的阴谋,所以对他暗中设防,冷漠以对。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她的表哥,娘亲的双胞兄长的儿子。如今情形,她和南凌睿不可能立马换回来,否则天翻地覆,他必须只能是云王府世子,她的哥哥。 云暮寒不说话,看着云浅月,目光是任谁都读不懂的色泽。 云浅月撇开脸,恼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我以后两匹马轮着班骑!还省脚力呢!”话落,她又冷哼一声,“还是如今你看着清婉公主好了,眼里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云浅月话落,云暮寒忽然接过马缰,淡淡地道:“是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哥哥才对!” “明明知道我讨厌这个女人,你还天天带在身边,我可没忘记她以前欺负我的仇!有了这样的嫂子,以后云王府哪里还能有我的地方?”云浅月瞥了清婉公主一眼,冷哼一声,警告道:“告诉你,你对她好归对她好,别看着她如今脑子坏了可怜就将她娶进云王府,我可不同意。” 云暮寒沉默。 “云浅月,你说什么话?我就要嫁给暮寒!”清婉公主忽然拽进云暮寒的衣袖,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慕寒,她……” “上马吧!时间不早了!”云暮寒截住清婉公主的话,足尖轻点,利落地翻身上马,他上马后身手将清婉公主拉上马,坐在了他身后。 云浅月想着还好是坐在了他身后,不是身前。她不再看二人,看向夜天逸。 “走吧!”夜天逸温柔一笑。 云浅月双腿一夹马腹,白赤凤四蹄扬起跑了起来。 夜天逸几乎与云浅月同时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与她并排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暮寒看着前面并排前行的二人,俊颜微暗,也双腿一夹马腹,跟在二人身后离开了云王府门口。她身后清婉公主瞪着前面的云浅月,纯真的脸配上她委屈的神色有些滑稽。 一行四人向北城门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北城门,北城门口出城和入城的行人排了长长一队,士兵正在严加排查出入行人,一名守城将领站在一旁监管。云浅月勒住马缰,看着城门口汇聚的人,皱眉问,“出了什么事情?” “还有不足十日就是父皇五十五大寿,更何况近日来京城内外一直不甚太平。所以父皇下了命令,从即日起对东西南北四城加强防护,严密排查。以示京城安全,保证父皇寿辰顺利进行。”夜天逸柔声解释。 云浅月点点头,老皇帝十年前的四十五大寿她记得各国派遣贺寿的使者如今都进京了。当时京城热闹无比。如今五十五大寿使者大约还在路上,京城至今还无比安静。感觉不到丝毫皇上过寿的气氛。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种明显的改变还是说明如今天圣已经晚年了,老皇帝的时代过去了。适逢新旧政权更替,即便过寿这么大的喜事也不能冲淡百姓们对未来的担忧。京城百姓处在漩涡的中心,恐怕是更会有这种敏感。 “参见七皇子!”那名将领见夜天逸来到,连忙走过来单膝跪地。 “赵守卫免礼!”夜天逸看着跪在面前的北城守卫,语气平易近人,“我和浅月小姐奉父皇旨意去西山军机大营彻查昨日军机大营粮囤失火一事。云世子和清婉公主随同我们一起去城外的夕颜湖游玩。” “多谢七皇子!”赵守卫站起身,看了几人一眼,恭敬地道:“七皇子请!浅月小姐请!清婉公主请!云世子请!”话落,他对守城的士兵一摆手,守城的士兵齐齐让出一条道,百姓们也纷纷退到一旁。 夜天逸一马当先出了北城门,云浅月看了那赵守卫一眼,也随后出了北城门。云暮寒也紧随二人之后出了北城门。 出了城门,入了官道。三匹马向北行了一段路,向西而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处分叉路口。一条路是通向西山军机大营,一条路是通向夕颜湖。云浅月和夜天逸几乎同时勒住马缰。 夜天逸回头对云暮寒道:“云世子,清婉就承蒙你照顾了!我们可能会在西山军机大营耽搁许久。你们游玩够了便自行回去吧!不用等我和月儿。” “好!”云暮寒点头。 夜天逸打马转向了西山军机大营那条路,云浅月看了云暮寒一眼,又扫了一眼她身后坐着的清婉,转过头打马跟上夜天逸。 两人两马走远,清婉公主忽然抱住云暮寒的腰,软声软语委屈地道:“暮寒,我就要嫁给你,你不要听她的好不好?” 云暮寒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搂在他腰间的手,并未说话。 “我就要嫁给你,昨天我和父皇说了我要嫁给你,父皇都同意了,说等他寿辰那日就给我们指婚,”清婉公主抱紧云暮寒,“父皇还说云浅月不同意只要你同意就行。暮寒,好不好?你别听云浅月的……” “走吧!我带你去夕颜湖!”云暮寒打断清婉的话,调转马缰向夕颜湖那条路走去。 清婉公主扁起嘴,见云暮寒并没有拿开她放在他腰间的手,她扁起的嘴又露出笑意,将头靠在他后背上。 云暮寒看着前方,并未打马快走,轻风吹起他衣袂,衣袂飘摆间偶尔有暗影透在他俊颜上,映得他面色忽明忽暗,神色淡漠,看不出心中所想。 夜天逸和云浅月一路再无话,不多时来到了军机大营。 两日前云浅月自己黑夜来的时候走的是军机大营后营翻墙而入的,这次他和夜天逸直接来到了前营。远远就见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军机大营门口,车前坐着一身黑衣劲装穿着的弦歌。 云浅月眸光微闪,怎么也想不到容景居然早就来了军机大营。夜天逸知道不知道?她余光扫向夜天逸,只见夜天逸俊逸的容颜看不出丝毫变化。她想着昨日容景奉老皇帝之命来军机大营视察,来了之后正逢夜轻染彻夜带着士兵练习疲惫之时,他又回头去追她,并未视察成。后来因为夜天逸请旨赐婚,他情急之下烧了两个粮囤,今日看来是继续视察来了。而如今夜天逸带着她来彻查失火之事,这两个人撞在一起,她想象不出今日会发生什么事儿。 “景世子好早!”夜天逸勒住马缰,看向容景的马车挑眉。 “是来的有些早了!不过七皇子来的也不晚。”车帘从里面掀起,容景露出半个身子,他看了夜天逸一眼,目光落在云浅月骑着的马上,对她淡淡一笑,温声道:“嗯,这匹赤凤比较适合你!以后就骑着它吧!” 云浅月想着今日这个人不吃醋大度了,她面色一暖,“七皇子辛苦从北疆带回来送我的,不收下不够情面,所以就收了!” “嗯,改日我会备上厚礼答谢七皇子的。”容景点点头。 “景世子何必客气?你待月儿之心深厚,我待她之心亦是如此!厚礼就不必了!只要月儿喜欢,以后有任何好东西我都会给她的,这一生如此漫长,景世子恐怕答谢也答谢不过来。”夜天逸眉梢微扬,不见丝毫不郁。 “答谢不过来也要答谢!这一生虽然漫长,但再漫长也会有终止的那一日。礼尚往来而已,这是礼数。七皇子就不必推脱了。她不喜欠人情,我也是不喜的。”容景淡淡一笑。 “怎么说是欠人情呢?这些年天逸只身在北疆,全仰仗月儿暗中相助。这份情意深厚如海,别说用我这一生,就是生生世世也还不过来。”夜天逸也是一笑,话落,不看容景,对云浅月偏头道:“月儿,我以前从没跟你客气过,是从没拿你当外人,你也别拿我当外人可好?否则天逸无地自容了!” “既然不是外人,以后就不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不知道该说什么,斟酌着吐出一句话,见夜天煜从军机大营内走出,立即转移话题提醒二人,“四皇子出来了!” 夜天逸转头看向军机大营内走出的夜天煜,接过话道:“四哥看起来从昨日来此到如今没休息过!”顿了顿,他又自说自话地道:“也是,这回军机大营出了这等事情,烧毁了两个粮库,数千旦粮食,这算是有史以来军机大营发生的最大一桩事件。四哥如此疲惫也是正常。” 云浅月不再说话,四皇子如今看起来虽然一脸疲惫之色,但比夜轻染昨日拦住她和容景时的状态还是好太多了,到底是养尊处优的皇子。 “西山军机大营就因为这些年太过平常了,如今才松懈出了这等事情。若是多出几桩事情的话也不至于发生粮囤被毁之事。不过说来说去,这件事情还是得益于七皇子。”容景也看着夜天煜,话确是对夜天逸说的。 “哦?景世子何出此言?”夜天逸挑眉。 “七皇子刚一回京便接连发生诸多事端,不是得益于七皇子又是何?七皇子没回京前,这京城还算是太平的。”容景道。 “景世子如此说法是说天逸不该遵从父皇旨意回京了?”夜天逸眸光闪过一抹厉色。 “开个玩笑而已!”容景对上夜天逸凌厉的视线面色不动,淡淡一笑,“皇上早就想念七皇子,七皇子又如何能不遵从皇上旨意回京?毕竟这京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七皇子回来才能处置的!”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夜天煜正好来到门口,闻言脚步一顿,面色变了一变,忽然接过话对夜天逸笑道:“不错,这些年父皇一直惦念着七弟的,七弟虽然不在京中不在父皇身边伺候,但在父皇的心里始终也比我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儿子们得他的心。” “四哥哪里话?这些年父皇对我一直不闻不问,相比较父皇的儿子们来说,父皇还是最宠四哥的!父皇一直对太子和诸皇子严厉,对四哥可是从来就宽容的。”夜天逸面色终于染上了一层薄霜,“我想伺候在父皇身边,也没有这等福气!” “到底最宠谁,父皇心里清楚!我们身为父皇的儿子也清楚的很!”夜天煜话落,似乎这才发现云浅月,对夜天逸挑眉,“月妹妹居然也来了?七弟,月妹妹如今归你教导不错,但军机大营可是从来不准女人来的地方,你如今带月妹妹来这是何意?” “我来之前是向父皇请过旨意的!”夜天逸虽然看着夜天煜,目光却越过他看向军机大营内,“父皇说月儿不比别人,她来军机大营能学到些东西。毕竟她的身份不同于一般小姐。” “原来是向父皇请过旨意的!”夜天煜忽然一笑,“难道父皇忘了他已经在不久前废除云王府子女入宫为后的祖训了吗?我看七弟不应该带月妹妹来,应该带准太子妃秦玉凝秦小姐来才对。她才能学到些东西,比如怎样做好太子妃,做好将来荣华宫那个位置。” “废除祖训又如何?废了就不能再立?”夜天逸也是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四哥想得太简单了!”话落,他看向容景,“景世子,你说是不是?” 云浅月心底一沉。废除祖训可以再立,总归都是皇上的一道圣旨而已。夜天逸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她,她脱离不了云王府女子这个命运以及嫁入皇室的身份吗? “四皇子想得的确是简单了!”容景点头,话音一转,正色道:“不过祖训不是玩笑,圣旨也不是玩笑。废了再立,立了再废,记入史册后,后人评说的话大约会说出荒唐二字。于皇室英明有损,于皇上睿智有损。这是关乎吾皇千古声名之事,七皇子,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还是慎言为妙。” “时局变迁,风云一再变幻,圣意的决策也会应时而生,千古评说未必就是坏处,景世子多虑了!”夜天逸淡淡道。 “七皇子果然有为君者的气度!”容景不置可否,他话落,夜天煜面色又是一变。 “上有始祖父,太祖父,曾祖父,祖父,父皇,数代君王。天逸身为夜氏子孙,遗传些为君之气也是正常。”夜天逸滴水不漏,“景世子早先给了丞相府秦小姐一句秦小姐大才,堪当国母的传言,难道今日也要给天逸个八字箴言不成?景世子一句话就应准,比父皇的一道圣旨还要灵验。依我看以后……” “再说下去就午时了!”云浅月终于忍不住开口,对几人提醒。她今日算是领教到了能和容景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的人了。以前只看出夜天逸有才华,心机手段颇为精算之外,怎么就没看出他还有这等口舌本事? “是啊!我竟忘了月儿还在烈日下晒着呢!”夜天逸立即打住话,对云浅月歉意一笑,扫了容景依然坐在马车内的身子一眼,“景世子坐在车中是晒不到的,我一时忘记,景世子也未曾提醒我二人一句,我就罢了,看来景世子对月儿也不是太过爱护上心。” “上不上心不是晒不晒烈日一件小事就能显现的。不过七皇子说得也对。马车的确晒不到烈日,所以今日回城她与我坐车好了!”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缓缓探身,下了马车,对四皇子道:“景是奉皇上之命来视察军机大营的一应所用情况,这是每年都会记录在兵部案册的事情,四皇子应该知道,所以不用理会于我。我左右都要将事情记录完全,粮囤也会视察,所以,跟在七皇子后面就可以。顺便也看看七皇子如何彻查粮囤之事。这件事情也是要记录在案册的。” 夜天煜对容景点点头,对夜天逸道:“既然如此,那七弟请吧!我正好也想看看七弟是如何彻查粮囤失火一事。” “有景世子和四哥陪同,此事定然可以事半功倍。”夜天逸翻身下马。 云浅月看了容景、夜天煜、夜天逸一眼,也甩开马缰,翻身下马。 夜天煜当先带路,一行四人向军机大营里走去。 谱一进入,军机大营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处可容几万人同时操练的宽阔较场。较场上摆放陈设着各种兵器,往里面走,便是一排排兵器房,大约走过十多排兵器房之后,便又是一处较场,只不过这次的较场和才入门时的可容几万人操练的较场不同,而是被圈成了不同场地的小较场,大约有十个,每个小校场可以容纳千人,或摔跤,或骑射,或对打,或短兵,或长枪,五花八门。 走过了这不同的小校场之后,便来到了军机大营的中心之地,也是存放粮囤之地。 每一个粮囤相隔五十米,粮囤高有两层房左右,宽约三四十米,外围均是用拇指粗的铁栅栏围着,其中完好无损,另外两个粮囤的围墙都被烧黑,四个粮囤此时依然重兵把手,每个粮囤都围着一圈士兵,四个粮囤外围百米内都无任何建筑或者可以隐藏之物。 云浅月目光定在中间两个被烧黑的粮囤上,想着容景当时下了一道命令,粮囤顷刻间便被烧毁了。而这里四个粮囤看守的士兵加起来大约五千人之多。当时还是青天白日,是怎样在五千人的防守下让其中两个粮囤没有丝毫动静地着起来的?况且夜轻染当时还在,而且都没有能力迅速救火。 “这纵火之人真是本事!景世子你说是不是?天圣上下我还真想不出几人能有如此本事,在五千人的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烧着了粮囤,而且让染小王爷救无可救。”夜天逸停住脚步,看向眼前被烧焦的粮囤对容景道。 “天下之大,智者能人多不胜数。就像我和云浅月遇刺那日还是在刚出了皇宫不远的一条街上,同样不是光天化日,青天白日就百多名死士出现要对我们置之死地?至今那件事情也没查出凶手。或者再往前推,还有清泉石灵台寺那次,她中了催情引,我和他被困在了地下佛堂三日,到底是谁背后下的手至今不也是没查出来?”容景挑眉,声色淡淡,“或者再往前推,十年前我父王中毒到底是被谁所害也没查出来,后来我遭难同样未查出凶手,文伯侯府一夜之间满门被暗杀,不是同样未果?这些都算起来的案例多不胜枚举。七皇子,你说,天下有本事的人是不是多的数不过来?” ------题外话------ 针锋相对,棋逢对手,好戏开演了!o(n_n)o~ 最近电力不足,有积攒到票票的美人们赶紧砸砸我……┏(゜w゜)=&9758;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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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士兵都未曾离开过,粮囤是军机大营的重中之重,一直都是规定不准任何一个人单独离开或者有事外出,若是有事外出都有人陪同,而且不止一个人陪同。所有将领和士兵都是同吃同睡。所有人都是保证在众人的视线之内的。”那名将领又道。 夜天逸点点头,又问,“染小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发生巨响那一刻染小王爷就来了!”那人话落,不等夜天逸再问又道:“染小王爷来了之后打开粮囤,就见里面火光冲天,所有粮袋都着了起来,救都无法救。” “嗯,粮囤燃烧之后可有痕迹留下?”夜天逸又问。 “属下等人都检查了,没有任何火把和点燃的助燃物。”那人摇摇头,也是疑惑不解地道:“这事情真是前所未有之事,属下从进这个军营之后十多年一直负责看守粮囤,从来未曾出现这种情况。” “呵,这件事情的确新鲜了!”夜天逸忽然一笑,“难道是天火不成?” 那士兵身子一颤,有些颤抖地回道:“七皇子,天火之说是有的!也许这真是……” “我竟不相信了,天火可以穿透铁门门房发出巨响点燃粮库,那么为何独独只烧了这两个?况且你们看守粮囤距离这两个粮囤如此之近怎么没有被烧到伤到?”夜天逸挑眉。 “天火是天灾,是上天的预警,也许是神明有什么指示……”那人又颤抖地道。 “一派胡言!”夜天逸清声喝止。 那人立即住了口,身子不停地发颤,在此的五千名士兵人人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身子也是跟着颤了起来,显然都是相信天火之说的。 云浅月想着古代迷信真可怕,如今这个人敢如此当夜天逸的面说出来,想必军中有这种想法的大有人在,大约是人心惶惶,不过她也想那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你打开门,我进去看看!”夜天逸沉声开口。 那人哆嗦着起身站起来打开铁门。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挑眉,“景世子也进去看看?” “自然!”容景点头。 夜天逸当先走了进去,容景、云浅月、夜天煜三人随后也进了被烧毁的粮囤。入眼处黑漆漆一片,除了地上被烧得黑灰,再无别物。墙壁四面都是铁门铁板,只有看守的一处入口,再无别的门道。 夜天逸用靴子踢了踢地面上的灰,露出的地面也是铁板铺成的。这样四面都是铁板搭建的粮囤,除了一处入口,再没别的门口,如今火烧毁了所有的粮食,仅剩下四面铁板,没有丝毫人为的痕迹。 云浅月想着怪不得外面的将领和士兵都说是天火! “来人!将这些黑灰都清出去!”夜天逸对外面吩咐了一句。 “是!”那两名首领立即应声,一摆手,一队士兵拿着土筐走了进来清扫地面上的灰。 “七弟,我看你别白白浪费费力气了!这地面上是铁板铺就,地面上的铁板厚有十寸,铁板底下是铁杵有拳头般粗,一根根牵连在一起,足足将地面三尺以下都国定住了。任何人想从地面打暗道也是不成的。”夜天煜看着夜天逸开口。 夜天逸看了夜天煜一眼,“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即便没有可能,这些灰也是要清扫出去的。难道让粮囤就一直这个样子不成?” “七弟认为有可能就查好了!我正好也想知道知道是不是天火!天火烧不坏铁板铁门,专门烧毁了里面的粮食,这事儿可新鲜了!”夜天煜笑了一声。 “天火之说纯属空谈!四哥身为父皇的儿子,还是要慎言!”夜天逸提醒夜天煜。 “可是如此情形由不得人不信!”夜天煜不以为意,“所以,最后七弟查出起因和证据来,这可是回京后除了教导月妹妹之外父皇委托与你的重任。你若是做不好的话,可就辜负了父皇的一番器重了!” “辜负父皇的器重也不算什么!”夜天逸面色淡漠。 “对啊,我怎么忘了七弟还有整个北疆呢!辜负了父皇的器重的确不算什么?在你眼里已经看不上父皇的恩典了。”夜天煜冷嘲一声,“如今父皇的儿子们还就七弟本事大!人人对父皇恭恭敬敬,也只有七弟敢不拿父皇当回事儿了!” 夜天逸忽然转头看向夜天煜。 夜天煜对他挑了挑眉,“七弟!难道我说得不对?” “四哥,你还记得五哥是怎么死的吗?”夜天逸看着夜天煜,声音忽然极轻。 夜天煜面色一变,随即怒道:“我哪里知道是怎么死的?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原来四哥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四哥知道呢!五哥是怎么死的我可是清楚的很!”夜天逸面容微冷,压低声音道:“四哥那些年难到一直没做梦梦到五哥吗?” 夜天煜面色一白,身子忽然后退了一步,看着夜天逸刚要大怒,夜天逸背转过身,冷漠地道:“四哥,人最怕不自知,也最怕不自量力!” 夜天煜一口怒意憋在心口,却是发作不得。 云浅月看着二人,目光落在夜天煜发白恼怒的脸上。想着夜天逸一句话就拿住了夜天煜的把柄,他自然不敢在此处和夜天逸大声理论当年五皇子沉塘之事。因为五皇子之事和他有关,不但有关,还有极大的关系。 容景一直站在旁边,面色淡淡地看着二人,清泉般的眸光极淡的薄雾后是一层冷嘲。 “七皇子,都清扫完了!”说话间士兵将所有粮食燃烧的灰烬都清扫干净,那两名首领对夜天逸禀告。 夜天逸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地面,半丝被打漏的痕迹也无,四面铁板都完好无损。如今清扫完灰烬两个燃烧的粮囤都空空如也,他薄唇紧紧抿起,不发一言。 “七弟!如今这灰你也清扫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可发现了什么?”夜天煜压制住恼意,冷笑地看着抿唇的夜天逸。 “将那两个粮囤的门都打开!”夜天逸不理会夜天煜,吩咐了一句。 “是!七皇子!”有人应声,立即打开了另外两个完好无损的粮囤。 夜天逸看了容景一眼,又询问,“景世子,一起过去看看?” “自然!”容景淡淡应了一句。 夜天逸向左边完好无损的一个粮囤走去,来到粮囤门口,他微微探身,走了进去。容景也缓步跟上,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景,也跟了进去,夜天煜自然不甘落后,也跟了出去。 这个粮囤内一代代的粮食摆放的干净整齐,里面除了粮袋外再无它物。 “七弟,你别告诉我们你还要将这些粮袋都一代代的打开!”夜天煜冷哼一声。 云浅月想着夜天煜以前一直处处找夜天倾的麻烦,对夜天倾冷嘲热讽,如今从夜天逸回京之后苗头就对准他了。 夜天逸当没听见,不理会夜天煜,伸手摸了摸粮袋,又将一个粮袋解开看了一眼里面的粮食,须臾,他忽然转身走了出去,向右边完好无损的另一个粮囤走去。 容景看了一眼看呗夜天逸摸过和解开看过的粮袋眸光微闪,也走了出去。云浅月同样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也走了出去。夜天煜不明所以地根了出去。 来到右边那个完好无损的粮囤后,夜天逸进行了同样的动作。片刻之后,他走出来,对那名早先说出天火的将领道:“不是天火,是粮食本身就有问题!” 那名将领睁大眼睛,所有人士兵都不明白地看着夜天逸。 “七弟!你别可笑了!粮食能有什么问题?粮食能发出那么大的巨响?能自发地燃烧起来?”夜天煜叱了一声,“你找不出证据来就想凭空捏造证据出来证明你的能耐?” “是不是粮食有问题,至于我说的准不准,似乎不需要向四哥交代!”夜天逸声音微冷,警告道:“四哥还是想想若是我将五哥的事情禀告给父皇,且还能拿出证据,四哥怎么对父皇交代吧!” 夜天煜面色一变,顿时住了口。 “景世子,我说粮食有问题,你说是不是?”夜天逸不再理会夜天煜,看向容景,“景世子是天圣第一奇才,甚至是天下第一奇才,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吧!” “看出来不管用!七皇子要拿出证据,一来可以证明的确是粮食有问题,二来可以用此举安军心,免得人人以为天火,人心惶惶。”容景微微挑了挑眉。 “景世子说得极是!”夜天逸点头,对那名将领吩咐,“你去搬来一代粮食放在这里点着!” “是!”那将领立即走了下去。不多时搬了一袋粮食走来,看了夜天逸一眼,拿起火石将草皮袋子点燃,瞬间浓烟滚滚。 容景忽然伸手一拉云浅月,将他圈在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云浅月只觉一股烟吸进口鼻里,她轻咳了一声,烟呛味消失,鼻息吸入的是如雪似莲的香味,她一怔,抬眼就见容景温润含笑地看着她,她刚感动于他的细心,只见他薄唇开启,吐出一句话,“果然是女儿家,好娇气!” 云浅月顿时一气,刚要打开他的手反驳,只听他又笑道:“娇气些好,否则你事事都要强,还要我何用?我就喜欢你娇气!” 云浅月瞬间失语,无语地看着容景,好话都被他一个人说了!她还说什么?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注意影响!”云浅月又气又笑地嗔了容景一句,低叱道。 “嗯!”容景笑着点头,看着云浅月眸光笑意深深,清泉般的眸子盛满满满的笑意,似乎都要溢出来,配上她如诗似画的容颜极尽风华。 云浅月心神一晃,想着容景要是勾引女人绝对一勾引一个准。她艰难地移开视线,对他警告道:“不准勾引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来被你识破了!”容景一叹。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真是…… 夜天逸隔着滚滚浓烟看着站在浓烟对面的二人,容景半揽着云浅月身子,面色含笑,云浅月自然而然靠在他怀里,没有半丝推拒抗拒僵硬的感觉,脸上也挂着明艳的笑意,仿佛多少年都是如此。他心一阵刺痛,忽然觉得刺眼,垂下眼睫,容颜忽然有些冷冽。 云浅月忽然感觉一丝极冷气息由对面传来,她想起夜天逸,笑意顿收。 容景看了夜天逸一眼,面上的笑意也缓缓收起,神情淡定从容。 一代粮食烧完,浓烟消失,夜天逸吩咐,“将刚刚清扫出来的黑灰拿来一些!” “是!”那名将领立即去将扫出来的一筐灰带到夜天逸的面前。 “四哥!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正常燃烧的灰是什么颜色?粮食根本烧不成那种灰烬的样子。可是你看看昨日那两个粮囤粮食燃烧出来的灰是什么颜色?”夜天逸看着夜天煜。 夜天煜一脸惊异,此时也不冷嘲热讽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要问那纵火之人了!”夜天逸看向容景,压抑住眸中的冷冽,“不知道景世子能不能给解释一下!” “景来视察而已,如何能越俎代庖?七皇子能烧粮比较灰的颜色,想必已经知道了答案!既然如此,七皇子不妨说出来,我想所有人都想听听。”容景放开云浅月的腰,撤回捂着她嘴的手帕。 云浅月看向地上的那种火烧粮食的痕迹,一种残留着完整的粮食颗粒,一种却是全部是灰,一个粮食渣都不剩。她眸光闪了闪。 “我想这些粮食大概在运到军机大营之前就被人暗中在草皮袋子上动了手脚,而动的手脚手法就是在全部草皮袋子上涂抹了某种易燃的燃料。或者不是涂抹了燃料,而是这些草皮袋子在油里浸泡过,更甚至是每一粒粮食上都放在油里过了油又晾干装袋。”夜天逸道。 “这也太不可能了吧?单单就这两个粮囤的粮食?”夜天煜不敢置信。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想不到,不能证明别人想不到。”夜天逸道。 “若说是草皮带着抹了某种燃料或者过了油难道搬运的士兵就没发现什么不同?”夜天煜依然不敢置信,“更何况这不是一袋两袋粮食,这是两个粮囤的粮食。数千袋。” “总之我分析就是这种情况,草皮袋子是抹了某种不被发现的易燃料,而粮食大约是每一粒都过了油的,所以才能燃烧得如此干净,颗粒不剩。”夜天逸话落,看向容景,“景世子,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七皇子说的有道理!”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煜忽然转头看向容景,本来睁大的眼睛在看到容景清淡温和的眉眼瞬间失去了所有不敢置信和惊讶。若是容景,他会觉得可能。容景从来给人一种感觉,在他面前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景世子觉得有道理的事情,那此事十之**也就是如此了!”夜天逸下了定论,“这粮食据说是去年秋收运来的,中间经历了无数环节,经过了无数人之手。查无可查。此事天逸回去禀告父皇,听候父皇旨意如何说吧!” 容景不再说话。 “你们如今可是听清楚听明白了?不是什么天火!而是认为蓄谋已久才出了此事!若是我再听到有关于天火的任何传言,奏禀父皇,定不轻饶!”夜天逸看着说出天火的那名将领和五千士兵清喝道。 “是!”五千士兵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此时大约是去除了天火的怕意,声音响亮。 “月儿,此时既然已经查到头绪,我们回京吧!”夜天逸看向云浅月,温柔道。 “如今将近午时,日头正热。她乘坐我的马车一起回城。七皇子先走一步好了!”容景接过夜天逸的话,伸手拉上云浅月的手抬步向军机大营门口走去。 “景世子奉父皇之命来视察,如今刚不过是看了粮囤就往返?”夜天逸挑眉看着容景。 “皇上怜悯景身体不好,嘱咐我不要过于劳累,军机大营如此之大,也不是一日两日之功,况且我每日还要回府喝药,那药只能在府中现成采了药叶煎熬,否则失了药效。难道七皇子让我在这军机大营喝药不成?这里可没有药让我一日三餐喝上一碗的。”容景脚步顿了一下,对夜天逸同样挑了挑眉。 “父皇旨意我教导月儿,景世子如今拉着她一起,算不算越权?”夜天逸再次挑眉。 “如今将近午时了!不过是回城而已,难道七皇子还要在回城路上教导她不成?”容景忽然笑了一下,“若说她将来总会要嫁给我的话,我提前行驶丈夫的权利也不是不可。” 夜天逸面色终于微变,眯起眼睛,“景世子好大的自信!她距离及笄还有日子,即便及笄过了,她也是云王府的女儿,而你是荣王府的景世子。就能保证两府联姻,她真会嫁给你不成?” “世间上有多少不可能之事都变成了可能之事!五年前蓝氏一族满门抄斩,蓝妃娘娘自缢,有谁想过七皇子还会回来京城得皇上器重?七皇子将不可能之事都变成可能了。她嫁给我又有什么不可能!”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逸被提起蓝氏一族和蓝妃脸色微沉,没了言语。 容景见夜天逸不语,拉着云浅月继续向前走去。 夜天逸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二人离开。夜天煜忽然伸手拍了拍夜天逸肩膀,“我说七弟,你就那么喜欢月妹妹?月妹妹虽然是个美人不错,但性子可不怎么好,也就景世子能治得住她,你对她还真动心思不成?” 夜天逸沉默不语。 “她和你通信五年吧!却还能对景世子如此,我看对你是真没什么心思。再者说了,即便她对你有心思,父皇能允许她嫁给你?你可别忘了!她是云王府的女儿,你记得她不能嫁进荣王府,就没记得她如今已经被父皇废除了不会入宫为后的祖训?”夜天煜压低声音,“况且云王府一直是父皇的忌讳,日日想拔除……” “四哥今日说了不少话,不觉得渴吗?”夜天逸面色恢复神色,开口打断夜天煜。 夜天煜住了口,板起脸道:“我不过是提醒七弟而已,凡事不要强求!有些女人一抓一大把,但有些女人天上少有地上无,可不是谁都能抓得住的!” “呵,我竟不知道了,原来在四哥的心里她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的女子?”夜天逸忽然一笑,意味幽深地看着夜天煜挑眉。 夜天煜面色不变,难得正色地道:“放眼天下能找出几个她这样的来?南疆的叶公主也不过尔尔!有她的形,没有她的神和魂。她一旦拿定主意,不撞南墙不回头。七弟对她该最清楚才是。” “原来四哥看得如此清楚!到让弟弟佩服了!”夜天逸幽深的笑意一收,看向云浅月和容景离去的方向,此时二人已经走远,营房挡住二人的身影看不到,他缓步向前走去,声音冷静而坚韧,“那我就让她撞南墙上,岂不是就会回头了?” 夜天煜一怔。 夜天逸不再说话,雪青色锦袍的身影一步步走远,不出片刻身影也被营房挡住不见。 来到军机大营门口,弦歌依然等在那里,见二人携手来到,他面上都不由得露出喜色,连忙伸手挑开车帘,私心里觉得只要浅月小姐和世子好了,就是他的幸福日子开始了,若是不好了,就是他的苦难日子也跟着开始了。容景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散着缰绳乖觉地等在门口的白赤凤和黑赤凤,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笑道:“这马的确该骑着,不仅骑着,还要好好骑着!” 云浅月扬了扬眉,“什么意思?” “用来时刻给我提醒,有一个人时刻惦记着你,想要将你抢走!”容景笑道。 云浅月恍然,“那你得好好对我,不能气我,黑我,惹我生气,不能欺负我!” “嗯,前几条要做到简单,但最后一条估计做不到。”容景点点头又摇摇头,见云浅月斜眼看着她,他忽然偏头在云浅月脸颊落下一吻,声音微哑,“我就是喜欢欺负你!” 云浅月脸一红,就见弦歌也红着脸转过头去,她眼皮翻了翻,用胳膊撞了容景一下,愤了一句,“还不快上车!你不是说给我做芙蓉烧鱼吗?回去就做!” “好,我做芙蓉烧鱼,你要做冰激凌。”容景含笑点头。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容景缓缓探身先上了车,然后将云浅月拽上了车,两个人坐好,帘幕落下,他对弦歌吩咐,语气都隐了一丝笑意,“回城吧!” “是!”弦歌转回脸,偷笑地看了身后车厢一眼,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军机大营。 那匹白赤凤见云浅月上了容景的马车,立即跟在马车之后。那匹黑赤凤看着白赤凤离开,想跟着一起走,见主人没出来,似乎好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忍不住去跟上白赤凤。 容景听到车后面两个马蹄声,忽然低笑,“不知道七皇子还能不能再大方一些,将这匹黑赤凤送了我得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瞟了他一眼,“你也不知道脸红!” “不知道!”容景摇摇头。 “那你知道什么?”云浅月偏头看着他。 “我就知道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容景话落,将云浅月身子拽进他怀里,俯下头吻落在了她唇瓣上,不容她躲闪,轻轻含住。 云浅月无语,就昨夜一夜没见吧?这个……只能说年轻荷尔蒙太旺盛。 云浅月不能喘息,容景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眸光静静地看着她在他怀里娇喘微微,他再次俯下头,却不是再吻她,而是将脸轻轻地贴在了她脸上上,声音黯哑,“云浅月,你会嫁给我的,对不对?” “对!”云浅月心中被触动,容景应该是个自信的人,可是又何等的不自信。 “天下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算于股掌之中,可是偏偏不敢将你算进来,你说为什么?”容景蹭了蹭云浅月的脸,动作轻柔地问。 “我哪里知道!”云浅月心忽然很柔软。 “我也不知道!”容景一叹,叹息有些幽幽。 “要不你将我算进来试试?”云浅月扬眉,因刚刚亲吻情动语调有些软而媚。 “试试吗?”容景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两下,忽然问,“你也将天下事情算于股掌之中,是否也将我计算在内?” 云浅月同样眨了眨眼睛,“计算不进来!” “为什么?”容景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轻柔询问。 “计算不过你呗!”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容景一愣,忽然将头埋在云浅月颈窝低低笑了起来。 云浅月感受到他胸膛发出细微的震动,低低的笑声如簌簌春雪,春雪飘落,寒梅绽开。她也不禁露出笑意。容景算计天下万事,她也算计天下万事,但容景独独算计不了她,她也独独算计不了他。这便是真爱了吗? 这便是真爱了吧!若是爱上一个人,眼里心里容不得丝毫算计! 马车缓缓而走,两个人的笑声合于一处。 ------题外话------ 碎碎念,一直甜蜜下去,一直甜蜜下去…… 再碎碎念,月票,月票,月票……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zbanban(100花)、kikilovejie(20钻)、花败不堪(2钻10花100打赏)、785995862689(2钻)、幸福的daisy(1钻)、伊人红妆929(1钻)、13030701999(1钻)、may3234(1钻)、13809892878(1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张小雨123(188打赏)、珞漩(1花)、qq237656360(1花)、joyce0122(1花)、13676296646(1花)、yuxiangzdd(1花)、ttr123456(1花),么么o(n_n)o~ d 第六十九章 当断必断 云浅月发现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容景的地方,那地方的空气都会飘散着如雪似莲的香味。军机营那袋粮食燃烧的浓浓烟熏也驱散不了他身上的味道和周围清淡的气息。她想着世间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或者说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他只要在哪里,哪里的空气都能为他而生。 “想什么呢?”容景笑罢抬起头,一双清泉般的眸子依然盛满浓浓笑意。 “我在想,你那一声巨响怎么来的?”云浅月笑问。原来军机大营中间那两个粮囤的粮食是他早就有筹谋的。每一年秋,军机大营都会储备好新一年的粮食,去年秋他就已经有动作了吗?这件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他们听到的声响其实不是在粮囤里面,而是在粮囤顶上,有人上了粮囤顶上弄了声响,就在那一声声响将所有人都惊住的空隙,两个轻功高手同时进了粮囤点燃了粮食再出来,所以,他们以为是里面的声响,而夜轻染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撤走了。”容景解释。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想着那该是多么高绝的轻功才能躲过老皇帝暗中监视的隐卫动手,而且还是多么利落的动作在不过数秒间就完成,她笑看着容景,“手下能人不少啊!” “彼此彼此!”容景笑着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冷哼一声,“我手下最有力的干将是风烬,被你欺负走了!” “风烬是另外有重要的任务,走了一个风烬,你不是又来了一个三公子?总之是不缺人的。”容景挑眉,笑着道:“三公子不比风烬差!” “嗯,也是!那你欺负风烬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了。”云浅月笑着点头。 容景再云浅月唇瓣轻啄了一下,柔声道:“乖!” 云浅月眼皮跳了两下,刚要说什么,忽然感觉远处有隐隐的尖叫声传来,她笑意顿收,立即从容景怀里坐直身子,对他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嗯,听到了!”容景点头。 云浅月眯起眼睛,又细听了一下,面色一沉,“是清婉公主!”话落,她对容景道:“云暮寒和清婉公主去了夕颜湖,我听声音是来自夕颜湖的方向,大约是出了事情,我过去一趟,你身体有伤,就不要去了!” “好!”容景点头。 云浅月飞身而出,身子轻飘飘落在车后的白赤凤身上,一拢马缰,宝马立即四蹄扬起转了道向夕颜湖而去,黑赤凤见云浅月骑着白赤凤离开,立即跟了去。 容景伸手挑开帘幕,只见云浅月一人一马身影片刻间就窜出了几十丈远,他看向夕颜湖的方向,薄唇抿起,对弦歌吩咐,“走,跟过去看看!” “是!”弦歌自然听到了那边的声音,虽然有云浅月的留话,他也知道世子定然是不放心浅月小姐一个人前去的。一挥马鞭,马车转了道,也向夕颜湖而去。 云浅月快马加鞭,距离夕颜湖近了,反而听不到声音了,她眸光凝定地看着前方,催动真气探视前方的动静。隐隐有数十人在交手,而且出手的人都显然是轻功高绝,深藏阴暗的气息。她薄唇抿起,身下白赤凤健步如飞。 不出片刻来到夕颜湖,果然见前方有数十黑衣人在围攻一名锦衣男子,那名锦衣男子怀里抱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女子,男子浑身是血,但不影响样貌,正是云暮寒,那披头散发衣衫散乱的女子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摸样,但熟悉的人和熟悉的衣着还是可以看出是清婉公主,地上已经有数十具死尸,其中有几名黑色锦衣的死尸,还有二三十身穿各种衣服高矮胖瘦不依的男人尸体,其中有几人只穿着上衣,露着下体,这一片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淫秽污浊的味道,她心下一沉。 白赤凤距离黑衣人围攻云暮寒所在的地方还剩下数十丈,云浅月已经忍不住飞身而起,随着她身形飞出,手中的红颜锦也同时飞出,红颜锦带着一道厉光,如划破天际的一把利刃,顷刻间便打飞了围着云暮寒最近的几人,那几人一击致命,身子齐齐飞了出去。 云浅月手中的红颜锦转了个圈,下手丝毫不留余地,顷刻间就有几人倒下。两招之后,她已经来到了云暮寒身边,云暮寒此时显然已经不支,见她来到,看了她一眼,身子就要向地上倒去,云浅月立即伸手扶住他,他手却是一松,清婉公主顺着他手下滑落。 云浅月没工夫去扶住清婉公主,手中的红颜锦动作不停,又打退了两人。 黑衣人其中有一名头目眼见云浅月顷刻间就杀了十几人,他冷喝一声,“撤!” 黑衣人头目一声冷喝后,剩余的黑衣人都齐齐向后撤去准备离开。 云浅月哪里肯让他们离开,他见云暮寒已经昏死过去,松手轻轻将他放在地上,足尖轻点,顷刻间拦在了要撤退的黑衣人面前,手中的红颜锦再次飞出,与此同时,她衣袖甩动,细如牛毛的绣针从她袖中飞出,顷刻间又几人倒地。 黑衣人头目眼见撤退不了,蒙着面巾的面色大变,喝道:“摆阵!” 剩余的二十多人顷刻间合于一处,转眼间一个围杀的阵法便摆成,将云浅月围在其中。 云浅月冷笑一声,这小小的阵法还能难得住她?不但难不住她,还能让她更好一窝端了!她眯起眼睛,忽然撤回红颜锦,催动功力,凤凰真经最后一重第一层天雷地火启动。她虽然初练,还没试过威力,如今正好试上一试。 只见她谱一启动功力,身子旋转着凌空之上,随着她身形向上,所有真气渐渐外散,顷刻间在她外围形成了一圈细密的真气圈,每一道真气圈如一把利剑,靠近她的黑衣人顷刻毙命。 那名黑衣头目面色大变,一见情形不好,立即扔下伙伴撤退,云浅月哪里肯让他走,红颜锦再次飞出,不是对准他颈项以及致命之地,而是拴在了他的腰间,瞬间在他腰间系了个死扣。他用掌去劈根本劈不开,挥剑去砍,手中的剑碰到红颜锦的真气被弹飞。那人眼睛一灰,从怀里拿出一颗药看了云浅月一眼就向嘴里扔去。 云浅月此时手中再无可用的东西去拦阻她,眉头皱起,想着本来要留个活口的,如今恐怕也留步成了。她这样一想,只见那黑衣头目到嘴边的手忽然顿住,身子僵硬,再也一动不能动。她一怔,转过头去,只见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正赶来,容景挑开帘幕正看着这边,显然是他出手百步之内点住了黑衣头目的穴道。 她收回视线,将身体真气凝聚,缠住黑衣人腰间的红颜锦也撤回,顷刻间数声惨叫响起。所有围着布阵的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她撤回真气,飘身而落,看了一眼地上全部死去的黑衣人,连忙走向云暮寒。 云暮寒依然昏迷不醒,她来到他身边,将他扶起,伸手去把他脉搏,入手处滚烫无比,她手一缩,面色微变,立即对容景道:“他中了情花的毒,你身上可有解药?” “有!”容景伸手入怀,将一个白玉瓶子掏出来扔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将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药塞进云暮寒怀里,又看了一眼他身上好几处伤口在流血,出手点住了流血处的穴道。做好一切,她看向云暮寒身旁倒下的清婉公主,放下云暮寒,伸手去探她脉搏,清婉公主气息微弱,脉象虚脱,显然是经过某种凌虐,除了面目红肿不堪外,身上无伤,她撤回手,目光看向早先她来时所见那几名下身没穿衣服被杀死的男子身上,唇瓣紧紧抿起。 “杀了她!”容景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转头看向容景,只见他并未下车,身子依然坐在车中,正挑着帘幕看向她。她虽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还是不由问,“你说谁?” “清婉公主!”容景温声道。 “为什么?”云浅月似乎是在问容景,也是在问自己。 “你心中清楚,清婉公主若是活着,她这个样子,难道你要你哥哥娶了她吗?云暮寒虽然不是你亲哥哥,但目前就是亲哥哥,况且表哥也不远。难道你想看着他被迫无奈娶了清婉公主?别忘了,她如今不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是皇上的公主!”容景提醒。 云浅月唇瓣抿死,刚刚那一瞬间她也是这个想法,清婉公主显然是被人轮虐了,但是这样的清婉公主真要她哥哥娶了不成?因为今日她是由云暮寒带出来的,出了事情自己是他负责,况且清婉公主一直又痴心云暮寒。如今她名节已毁,除了云暮寒娶她之外,再无法嫁给别人。所以,答案自然是**不离十。 “况且换句话说,她以后活着,不仅是自己的痛苦,也是云暮寒的痛苦,若是云暮寒醒来,恐怕是不会让你杀了她,那么云暮寒此生的姻缘就因此而毁了。和漫漫一生的痛苦相比,孰轻孰重你当该分清。”容景再次提醒,“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容景话落,云浅月忽然闭了闭眼,拿起地上一把黑衣人的宝剑,不看清婉公主,将宝剑在她脖颈一抹,鲜血流出,清婉公主瞬间断气。她松开手中的剑,睁开眼睛,面色冷寒,她心中清楚云暮寒不喜欢清婉公主,不能让这样的清婉公主来误了云暮寒一生。所以,她只有一死。当断必断。 “青影!”容景看了一眼云浅月,温声开口。 “公子!”容景话落,一人应声而落。 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立在容景车旁的是一个虚幻的身影,他周身云雾笼罩,看不清模样,但可以确定是一名年轻男子。这个人她只见过一次,是三年前。容景和她一起在南疆和北疆的中间地带西木岭,当时正逢夜天逸和叶倩做那一笔交易。 “将这个人带走,关入暗室审讯!”容景温声吩咐。 “是!”青影应声,只见他并不走近那名黑衣头目,而是轻轻招手,一缕云雾随着他手飘出,那名黑衣头目瞬间被他吸到了手里,他得手后,顷刻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云浅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一马,马上端坐的人正是夜天逸。她收回视线,扫了一眼面前四处横七竖八躺着的七八十名死尸。这些人明显是两拨,而污浊了清婉公主的显然是那一拨土匪之流,今日之事显然不那么简单。 不多时,夜天逸来到,勒住马缰,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形,目光定在云浅月身上,“月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想知道!”云浅月瞥了夜天逸一眼。 “清婉死了?”夜天逸看向清婉公主,见她脖颈鲜血如柱,面色一变,立即翻身下马。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夜天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清婉公主面前,秀眉皱起,看了片刻,移开视线又看向那几名下体没穿衣服的男子尸体,薄唇抿起,又看向云浅月怀里的云暮寒,问道:“云世子如何了?” “他中了情花毒!我刚刚给他服了解药。”云浅月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现如此之事!可恶!”夜天逸面色薄怒。 云浅月沉默不语。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的事情不止这一件。今日之事她和夜天逸以及清婉公主云暮寒一同出城的。她和夜天逸在军机大营待了前后没有一个时辰,回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是早有预谋。 “你们来时是何情形?就未曾留活口?”夜天逸又问。 “我是先一步骑马来的,当时情况太急,我想留活口没留住。”云浅月看着那些黑衣死尸,语气有些木然。尽管他们黑衣蒙面,但是从交手上,她还是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南梁!因着她娘出身南梁,亲哥哥和表哥十年前调换的关系,她自然不会说留有一个活口。如今夜天逸不再是以前的夜天逸,她不得不妨。 “原来是这样!”夜天逸点点头,看向容景,“景世子,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等云世子醒来之后大约就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了,如今谁的想法也只是臆断而已。”容景淡淡道:“正好七皇子来了,这里就交给七皇子处置了。”话落,他对云浅月温声道:“云世子解了的情花毒还是不够,必须回去立即疗伤,我们先回府再说!” 云浅月点头,“好!” “弦歌,你先带云世子回云王府!”容景见云浅月要将云暮寒抱起来,对弦歌吩咐。 “是!”弦歌立即上前。 云浅月撤回手,弦歌抱起云暮寒,刚要施展轻功,她道:“你骑我的马回去!” 弦歌点点头,抱着云暮寒飞身坐在了白赤凤上,双腿一夹马腹,白赤凤四蹄扬起向城门而去。 弦歌离开后,云浅月看向清婉公主,想着以前清婉公主出身高贵,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她算出占尽了所有公主的宠爱和风头,大概是从来没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是这个下场,要怪就只怪她爱上的人是云暮寒。因为她爱的是云暮寒,因为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她注定就是老皇帝的一枚棋子。不过换句话又说回来,凡事都有两面,若她不是爱上了云暮寒,非他不嫁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得老皇帝的宠爱。 今日从她出现在云王府的前厅,清婉公主那一回头,她就知道她是清醒的,不过是装得太像而已。她就不相信和她接触比她时间长的云暮寒没发觉,或者说发觉的人不止她和云暮寒一人,精明的夜天逸,还有老皇帝不会发觉不了。 今日是夜天逸将清婉公主带出宫来云王府的,本来云暮寒要带她去东城外的夕颜湖,而她却说要来夕颜湖。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天意还是说人为?若是人为的话,清婉公主知道不知道等着她的是这个下场?夜天逸带她出宫又去了云王府,到底有没有参与或者是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发生? “清婉在你们来时就死了?”夜天逸忽然又问。 “没有!她本来昏迷过去了,我救醒了她之后她受不住打击自刎了!”云浅月淡淡道。 夜天逸点点头,上前一步,将清婉公主抱起,也不怕他雪青色的锦袍被沾染上血污,对云浅月道:“我带清婉回宫!此事必须尽快禀告给父皇!” “嗯!”云浅月点头。 夜天逸抱着清婉公主翻身上马,清喊一声,“来人!” “七皇子!”夜天逸话落,有人应声而落,此人大约三十上下,面目周正,黑色锦衣,腰间佩戴着皇室隐卫专属的腰牌。 “将这些人全部运回城,停放在停尸房看守好!”夜天逸吩咐,“等父皇下旨彻查!” “是!”那人立即应声。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双腿一夹马腹,当先离开了夕颜湖,向城门而去,不消片刻就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看了那皇室隐卫一眼,举步走向容景马车。来到车前,容景对她伸出手,她将手轻轻地搭在她手上,被容景紧紧握住,轻轻一拉,将她拉上了车。 帘幕落下,容景对赶车的骏马吩咐,“回城!” 那马自然听得懂他的话,调转马头,向城门走去。 马车离开后,那名皇室隐卫放出一个信号,不多时数十隐卫来到,他吩咐了一句,一挥手,数十隐卫开始清扫地上的尸体。 马车中,容景掏出手帕给云浅月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见她面色晦暗,对她柔声询问,“杀了清婉公主很难受?” “嗯,有点儿!”云浅月点头,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她看着夜天倾、夜天逸、夜天煜这些皇子长大,也是看着清婉公主、六公主等皇室公主长大的。没有感情,但也是一条人命。若没有容景,她不知道自己下不下得去手。 “人总有一死。清婉公主经受此情此景,她死是最好的一条路。”容景道。 “嗯,我心中自然清楚她不能活着,她死是最好。但是我怕云暮寒醒来……”云浅月叹息一声,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你怕他知道是你杀了清婉会对你大怒?”容景挑眉。 云浅月沉默不语。她来时云暮寒醒着的,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他依然护着清婉公主,她知道以前云暮寒不喜欢清婉公主,就怕如今他其实喜欢了清婉公主,那么喜欢一个人会在乎她是否贞洁吗?若是不在乎的话,她出手杀了她,云暮寒会不会因此恨死她? “他不会对你大怒的!”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听到容景肯定的语气带着一丝僵硬,她抬眼去看他,见他面色露出颇为深邃的情形,她有些不懂。挑眉,“你就这么肯定?”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眉梢挑高。 “还记得你为我挡了钱门的一叶飘香吗?”容景询问。 “自然记得!”云浅月点头。那个时候她就是遵循了本心的举动,不知道该说是深爱太深,即便失去了记忆,心底深处还是对他刻骨铭心,以至于让她做出为他挡暗器的事儿,还是该说失去记忆那段时间,他让他自己重新驻扎进了她的心里,以至于挡暗器也无所谓。 “他当时的态度,你不觉得很奇怪?”容景挑眉。 云浅月一怔,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片刻,她秀眉皱起,唇瓣紧紧抿起,须臾,皱着的眉头绽开,瞪了容景一眼,“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敏感做什么?” 容景忽然一笑,伸手将云浅月抱住,叹道:“因为你,我想不敏感都不成!” 云浅月将身子顺势靠在他怀里,泄去了全部力气,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他,低声问:“你说这件事情老皇帝会如何处置?彻查吗?” “彻查?”容景扬眉,须臾,话音一转,淡淡道:“也许吧!” “嗯?”云浅月仰脸看着他。 “彻查不彻查还是要看七皇子!”容景淡淡一笑,“七皇子若是不想此事公布天下,那么她必定带着清婉公主低调回宫,若是想大肆彻查,那么就会一路不遮掩进宫。皇室公主被人污浊,而且还是土匪之流。皇室的颜面何在?” 云浅月沉默,老皇帝自然不会希望将清婉公主被污浊之事捅得天下皆知。但是夜天逸就不知道了。若是夜天逸以前行事她知道,也能算得准,但如今就难说了。毕竟夜天逸也一定在乎皇室名声。 “况且到底事情如何还要两说,就看云暮寒醒来后会怎么说了!”容景道。 “嗯,我们回府之后,他大约也会醒来了!”云浅月道。 容景点头,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进了城,北城门的士兵见虽然无人驾车,但马匹就像是有人驾车一般来到,都自然识得容景的马车,连忙放行。骏马拉着车向云王府而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云王府,马车停住,云孟声音传来,“景世子,浅月小姐回来了!” 云浅月从容景怀里出来,伸手挑开连忙,就见云孟站在门口,她立即问,“哥哥醒来了吗?” “世子还没醒!浅月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世子吧!世子的伤看起来很重,还在发热。”云孟急迫地道。 “没事儿,我给哥哥服了药,等回府后容景再开一张方子煎了药让哥哥服下就好了,放心吧,不会有性命之忧。”云浅月道。 “那就好!那就好!”云孟闻言松了一口气,“那老奴先去禀告老王爷,老王爷如今也在世子的院子里,也很急,老奴说请太医,弦歌侍卫说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你们很快就会回来,所以就没请。老奴去禀告老王爷,让老王爷先放心。” “好!”云浅月点头。 云孟立即向府内跑去。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容景对她点点头,她轻身跳下了车,容景探出身子,缓缓下了车,二人同时抬步向府内走去。穿过前院,绕到内院,来到西枫苑。西枫苑有婢女小厮端着血水进进出出。见二人来到,都连忙见礼,容景和云浅月进了主屋。 透过帘幕,一眼就见云暮寒躺在床上,显然已经被清洗了血污,上身露着,下身仅穿着单裤。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多道剑伤。床前坐着云老王爷,站着云王爷。 “景世子,快进来,赶紧给他看看开个药方。”云老王爷见二人来到,连忙招呼容景。 “好!”容景点头,先云浅月一步来到床前,伸手去把云暮寒的脉。云浅月也走来,站在容景身边看着云暮寒。 “臭丫头,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询问。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看了云老王爷一眼,见他瞪眼,她叙述道:“我和容景从军机大营回城,我听到夕颜湖传来尖叫声,感觉不对,就去查看。到那之后就发现数十个黑衣人在围攻哥哥,我杀了黑衣人,救下了哥哥。” “什么样的黑衣人?”云老王爷问。 云浅月扫了一眼屋中见没别人,低声道:“南梁派来的杀手!” 云老王爷面色一变,云王爷一惊。 云浅月不再开口。 “我给他开一副药方,立即煎服。他手臂的经脉废了一处,不过若是好好将养,能够修养好。”容景撤回手,对云老王爷道。 “只要性命无忧就好!”云老王爷老脸凝重地点点头。 容景走到桌前,扯过一张宣纸铺好,执笔开方,不出片刻一张药方开好,云王爷立即上前拿过,对外面吩咐,“孟叔,快去煎药!” “是!”云孟立即走进来接过药方跑了下去。 “清婉公主如何了?她可是和寒小子一起出去的!”云老王爷想起清婉公主,又问。 云浅月看了云暮寒一眼刚要开口,只见云暮寒忽地睁开眼睛,腾地坐了下来,她立即住了口看着他,只见云暮寒醒来之后看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片刻迷茫,须臾,他看到了云浅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一眼容景和云老王爷以及云王爷,并未说话。 “寒小子,你感觉怎么样?”云老王爷看着云暮寒开口。 云暮寒不答话,脸色晦暗。 云老王爷皱了皱眉,看着他没再开口。云王爷走上前问道:“你爷爷问你话呢?你感觉如何?景世子刚刚开了药方,孟叔已经去煎药了!” 云暮寒依然不言语,仿佛没听见。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见他伤口如今并未包扎,对外面道:“来人,拿包扎所用的药箱来。”她话落,外面有人应了一声,她对云暮寒道:“你先躺下,你的伤很重,我给你包扎。” 云暮寒忽然抬头,看着云浅月问,“清婉公主呢?” 云浅月面色不变,淡淡道:“死了!” 云暮寒身子一震,声音忽然沉暗了一分,“怎么死的?” “我杀的!”云浅月抿了抿唇,她觉得对云暮寒还是要据实以告,若是她说清婉公主自刎,云暮寒会不会有愧疚?不如就实话实说。若是他要怒,冲她来也无妨。总比一个人成承受要好。 云浅月话落,云暮寒身子又是一震,云老王爷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云王爷一个趔趄险些跌倒,都齐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你杀了她?”云暮寒的声音忽然很轻。 “嗯!”云浅月点头。 “浅月,你怎么……怎么能杀……”云王爷只感觉身子发软,杀了公主可不是小事。 云浅月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云暮寒。杀一个清婉公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皇上追究或者就算知道是她杀她也不怕,她主要是在意云暮寒的态度。 ------题外话------ 嗯,清婉公主就这样死了,有人为她默哀没?╮(╯▽╰)╭ 风雨来了,相信我们月儿和景美人无坚不摧!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100钻)、juypjj(80钻111花)、吕奶奶(100花)、梦萱儿(50花)、mymay7777(10钻)、微泪含笑(2钻10花200打赏)、苏婵爱漂泊(10花)、bigwendy(2钻200打赏)、kfk4816106(200打赏)、8680188(1钻1花)、13030701999(1钻)、xinyong121(2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d 第七十章 夫复何求 云暮寒身子一震后,面色表情忽明忽灭了片刻,忽然闭上眼睛。 云浅月等了半响,没有等到云暮寒发怒,但他的表情太过莫测,她也拿不准他心中所想,偏头去看容景,容景眸光温润地看了她一眼,她微带紧张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事实就是如此,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会再杀了清婉公主,所以,云暮寒无论是何态度,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再也更改不了。 “浅月,你怎么能……能杀了公主……这可不是小事儿……”云王爷脸色发白地看着云浅月,一句话打了数颤,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我去的时候,她已经被人轮虐,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不杀她的话,难道还真让她活着不成?”云浅月看着云王爷挑眉,不明白她有那样的娘亲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重用的父亲,这么一件小事就将他吓成了这个德行,这么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说……清婉公主是……”云王爷顿时大骇,他一句话说不完整,见云浅月不再理会他,他转头看向容景,容景面容清淡,一如往常,他看向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用不睁气的神色看了云王爷一眼,收起惊异,站着的身子缓缓坐下。 云浅月想着果然是糟老头子比她这个懦弱父亲有筋骨。 “死了也好!”云暮寒沉默半响,闭着眼睛睁开,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一怔,看着他。 “寒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随身也是有隐卫跟着的,即便隐卫没跟得太近,但你随身放有信号弹,可以放出来召唤隐卫,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云老王爷镇定下来,见云暮寒开口说话,看着他问。 云暮寒不说话,再次沉默不语。 “你到是说话啊!”云老王爷对云暮寒瞪眼。 “爷爷,我去的时候哥哥中了情花毒。”云浅月见云暮寒没有开口的意思,出声回话。 “你怎么会中了那种东西?”云老王爷板起脸,皱眉又问,见云暮寒依然不语,怒道:“快说话!这件事情皇上很快就会追问下来,难道你也不说?” “爷爷,你急什么?总要先给哥哥包扎好伤口再问他也不迟。”云浅月一句话挡回去了云老王爷的怒意,看向门口,见那婢女正拿来了药匣,她招手,“将东西拿进来!” “是!”那婢女立即走了进来。 云浅月将药匣接过,对那名婢女摆摆手,那名婢女退了出去,她将药匣打开,拿出包扎所用的纱布、剪子、创伤药等物事儿,给他包扎身上的伤口,她动作利落,转眼间就包扎好了一个。 云暮寒本来垂着头抬起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头也不抬地低声道:“从我三年前知道你是我表哥的那一刻,我便没拿你当外人。如今更是。所以你就是云王府世子,只要身份没公开,你和南凌睿一日不调换回来,你都是我的亲哥哥。” 云暮寒身子一颤。 “人活在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两全其美的,必定会有失有得,也会有取有舍。我不管你对清婉公主抱有什么样的心思,可怜也罢,怜悯也罢,愧疚也罢,或者是你渐渐喜欢上了她也罢。今日之事被我撞见,我都会杀了她。重来十次也不后悔今日所为。”云浅月继续道。 云暮寒身子又是一颤。 “虽然我不明白今日情形,但今日大约是两方同时预谋,撞在了一起。头一波是土匪,大约也就是附近山头上的,后一波我相信你也能看出他们的来路。他们虽然极力隐藏自己的身手,用的是天圣的武功,但是有些习性和根深蒂固的东西是隐藏不了的。何况你又出身在南梁。”云浅月手下包扎的动作不停,又继续道:“我不知道南梁是谁要对你下手,但是不管是谁,如今要刺杀你,我都会让他尝到后果。” 云暮寒眸光忽然聚焦在云浅月坚毅的眉心上。 “如今南凌睿回到了天圣,也许你对于当初舅舅用你换了他之事心有不甘,但我觉得世间有些事情是讲究缘分的,也许你就是与云王府有这种缘分也说不定。”云浅月不看云暮寒,又低声道:“若是你还想做回南梁太子,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他换回来。若是你不想了,我以后就拿你当亲哥哥。” 云暮寒薄唇忽然紧紧抿起。 云浅月不再说话,该说的她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云暮寒是否能想通了。她觉得云暮寒虽然寡言少语,但是有些事情是心里明镜的。十年时间,足够沧海桑田。 “浅月,你……在说什么?”云王爷不明所以地看着云浅月,她的声音太低,他听了个稀里糊涂。只听了个什么亲哥哥,什么表哥。 云浅月看了云王爷一眼,连自己儿子是谁都分辨不清的父亲,真的是她的父亲吗?她看向云老王爷,云老王爷瞥了云王爷一眼,罕见地没有怒斥。她收回视线,遮住眼中的神色。 容景眸光闪过一丝什么,一闪而逝,也并未说话。 云王爷见云浅月不理会于他,他看了一眼屋中的几人,住了口。 接下来房中静静,无人再说话。 过了许久,云浅月将云暮寒周身的伤口包扎完毕,她收起药匣看着云暮寒。云暮寒终于缓缓开口,“我中的情花毒是清婉公主下的!” 云浅月面色不变,她已经想到了。 “说事情经过!让我们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老王爷沉声道。 “我和清婉公主与七皇子和……妹妹在通往军机大营和夕颜湖的分叉路口分开后,我便带着清婉公主去了夕颜湖,到了那里之后她说想吃烤鱼,让我下水去给她抓来,我便去了,但是并没有下水,而是用树枝在水面上扎鱼,她在上面等着我,不知为何她突然掉入了水里,我只能下水去救她,将她救上来后我便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这才知道她趁此机会在水里下了毒。”云暮寒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 “然后呢?”云老王爷老脸又沉了几分。 “她提前服用了解药,趁我无力……想要对我……”云暮寒似乎难以启齿,将众人都能听懂的意思略过去,继续道:“我强撑着一口气离开了夕颜湖去了对面山坳的一处小湖里运功驱毒,后来我听到动静赶回,便见到她被一帮土匪……” 云浅月本来有些对清婉公主怜悯的心烟消云散,有些人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杀了所有土匪,不想又来了那些黑衣杀手。我因为泡在湖水里时间太长,信号弹失去了效用,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云暮寒话落闭了闭眼睛,一番话说得似乎极其艰难。 “我去的时候你是护着清婉公主的!为何?”云浅月问。她总感觉云暮寒略过去了什么没说。 “爱一个人没有错!她……对我,也不算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我没心罢了!虽然她那般……但我总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云暮寒忽然极其晦暗深邃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语气有些苍凉。 “爱一个人是没有错,但是强求就错了!”云浅月淡淡道。强求有朝一日变成一个人的负担,就会疯狂,疯狂就会出事。就像今日,清婉公主为此搭上了她的命。那般情况下身为当事人又被清婉公主痴恋了十年的云暮寒,救她也算是仁义之心,即便不爱那个女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他此举不算做错。 “话虽然是如此说,但一个人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心,世界上便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了。”云暮寒忽然看了容景一眼,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对云浅月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暮寒一眼,当先出了房门,她也看了云暮寒一眼,抬步跟了出去,云暮寒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父王,这件事……”云王爷见容景和云浅月出了西枫苑,看向云老王爷。 “说话吞吞吐吐,怕这怕那,难怪你一辈子都成不了大器!”云老王爷站起身,怒道:“这件事情是公主不对在先,若不是她对寒小子下了情花毒,寒小子也不至于离开那里留下她一人,也不至于招来土匪和杀手。若不是臭丫头赶到他险些丢了命,此时公主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不死,我老头子还要找皇上讨一个说法的!” 云王爷立即噤了声。 “窝囊!”云老王爷冷哼一声,向门外走去。 云王爷抬步跟上,还是小心翼翼地道:“可是毕竟公主死了,还是浅月杀的……” “谁说是臭丫头杀的?她即便是杀了,也不会对皇上说是她杀的。你个没脑子的!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若是……”云老王爷话语说了一半,忽然气怒地住了口,一甩衣袖,再不理会云王爷,出了房门。 云王爷脸色忽青忽白片刻,也抬步出了房门。 几人离开后,云暮寒闭着眼睛睁开,看向窗外,正看到容景和云浅月的身影并肩消失在西枫苑门口。男子月牙白的锦袍,背影雅致风华,女子紫衣阮烟罗,背影清丽脱俗。他脸色一黯,闭上眼睛,手紧紧攥着被子片刻,又忽然一松,似乎是泄了所有力气,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 出了西枫苑,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对容景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我担心的事儿!若他真喜欢上了清婉公主,那么事情便不好办了。” “的确不是你担心的事儿,但是我担心的事儿!他喜欢你,事情同意不好办。”容景面色幽幽,眸光幽幽,声音亦是幽幽。 云浅月皱眉,随即又好笑地对他道:“担心什么?他是我哥哥而已!哥哥喜欢妹妹有什么不对?” 容景轻哼一声,“是这样说?我怎么觉得此喜欢非彼喜欢呢!” 云浅月转过头,正色地道:“不管是此喜欢还是彼喜欢,他都是我的哥哥。” “此哥哥也非彼哥哥!表哥也不是不能对你喜欢。”容景语气有些别扭,神色有些闷。 “你放心,他心中清楚明白着呢!云暮寒不是夜天逸。”云浅月叹了口气,伸手一拽容景,“走!先去你府里,我们去审问审问那个人,看看能有什么结果拿来!” “不用我们亲自去审问,青影会审问出来的。”容景被云浅月拽着向前走去。 云浅月想想也是,如今容景动用了几乎不怎么动用的青影,就是想隐秘此事。且等结果吧! “还吃芙蓉烧鱼吗?”容景偏头问。 “好吃什么啊!没有心情了!”云浅月摇摇头,还不知道老皇帝如何处理此事呢! “那也要吃饭!”容景道。 “回我浅月阁吧!一会儿老皇帝没准会宣我们进宫。”云浅月拉着容景脚步快了些。 容景点点头。 二人回到浅月阁,此时正是午时,赵妈妈早已经准备好饭菜。二人进了房间,彩莲、赵妈妈将饭菜端上桌。容景和云浅月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云浅月想着刚刚一路回来,京城大街小巷并没有清婉公主的传言,想来夜天逸是带着清婉公主并未张扬地入了宫。这说明什么?说明夜天逸是爱护妹妹?还是维护皇室名声?还是此事与他有关?或者说他知道与谁有关? “公子!”云浅月正想着,窗外传来青影的声音。 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只见青影一抹身影隐隐约约立在那里。 容景温声询问,“如何?” “公子恕罪,属下失职!那黑衣头目强行冲破公子穴道,经脉崩裂而亡。”青影道。 容景筷子一顿,云浅月面色一寒,荣王府的百步点穴独门秘术,天下绝传。被他点住穴道的人,几乎动无可动,强行冲开者也从来闻所未闻。今日这是一个例外了。明知不能解开而强行重开说明什么?说明那个人不是武功好,而是有毅力,清楚地知道活着回去也是一死,况且也许更是清楚回去之后也许比死还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所以才不惜强行硬冲穴道,经脉崩裂而亡。更是说明,南梁背后指派的这个人心狠手辣,才让属下如此惧怕失手后的后果。 “你下去吧!彻查此事!”容景只不过筷子一顿之后,面色平淡地吩咐。 “是!”青影退了下去。 “你怎么看此事?”云浅月见青影退去,看向容景。 “睿太子的穴道应该解开了!”容景漫不经心地道:“若是睿太子去认人的话,他在南梁十年,应该有所收获。至少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云浅月心思一动,如今三日已过,她的好哥哥的确是快解开穴道了,但是大约满身怒气,去不去认人,想不想帮他们这个忙就难说了。“若是有关睿太子自己,他自己的忙,肯定自己会帮自己的!”容景似乎知道云浅月心中所想,对窗外道:“弦歌,你去宫里接睿太子去云王府。就告诉他……” “我看不用接了!人已经来了!”云浅月忽然道。 容景住口,细听了一下,忽然一笑,“不错,不用去接了!你下去吧!” 弦歌疑惑地去听,没听到任何人来的气息,又停顿了片刻,他听到有异样风丝刮来,他才赞叹浅月小姐和世子的功力何等高深,刚刚世子说话时大约睿太子还在几百米之外。他立即退了下去。 南凌睿飘身而落,脚刚沾地,便向屋内冲来,怒道:“云浅月!你干的好事儿!”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当时虽然生气,但将他扔在那里被点住穴道三天的确不厚道。她看着云暮寒满面怒气地冲进来,珠帘在他身后飘荡发出哗哗的响声,她立即起身,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么神清气爽,看来这三天睡得不错嘛!” “你还敢说!你……”南凌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桌前,本来是冲云浅月发火,当看到容景坐在云浅月身边,顿时怒气瞬间转移,对容景劈头就是一掌,咬牙切齿地道:“容景!你还敢在这里等着?” 这一道掌风凌厉无比,下手毫不留情。 容景坐着不动,对南凌睿慢悠悠地道:“睿太子,你可要想好了再下手,要是将我打残废了,你妹妹就得嫁给残废,这后半生可就毁了。” “胡扯!”南凌睿哼一声,骂了一句,掌风不停。 云浅月见容景丝毫没有还手躲闪的意思,又想起他身上有伤,连忙出手拦住南凌睿,皱眉道:“哥!你要真将他打死了,我可就守寡了!” “别不害臊!你还没嫁给他呢!守什么寡?”南凌睿怒瞪了云浅月一眼,这一只手背钳住,另一只手又对容景打去。 云浅月出手又拦住他另一只手,对他警告道:“你再不住手,我就用红颜锦将你绑住了啊!别看你是我哥哥,我对你更不手软。” “你个臭丫头!胳膊肘往外拐!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南凌睿一双桃花目腾腾冒火。 云浅月对他甜甜一笑,拉长音道:“不是,云暮寒才是我哥哥,你别搞错了自己身份。”话落,她见云暮寒变脸,又连忙改口,正色道:“你是我的哥哥,亲哥哥,我是你的妹妹,亲妹妹。别闹了!你来的正好,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儿?”南凌睿依然板着脸,但怒气却因为那句亲哥哥和亲妹妹退去了些。 云浅月撤回手,对他道:“你是刚刚解开穴道还是早就解开穴道了?是从皇宫来吗?可曾得到了清婉公主死的事情?” 南凌睿怒道:“我自然是刚刚解开穴道,否则能让你们躲在这里逍遥?”他话落,凌厉地看了容景一眼,“景世子,本太子可是个记仇的,你以后最好小心些。” 容景浅浅一笑,“睿太子,你这是在告诉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将她绑在身边吗?”话落,他点点头道:“我觉得此举甚好,多谢睿太子提醒。” 云暮寒脸色一寒,“小时候我就见你对我妹妹不安好心,果然没让我猜错。若是我早回来的话,根本就不会让你得手!”话落,他冷哼一声,“不过如今也不算太晚。有你好果子吃的!” 容景忽然伸手扶住额头,叹道:“果然不能得罪记仇的人!”话落,他看向云浅月,又补充了一句,“尤其还是未来的大舅哥。”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他在说南凌睿呢!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是个记仇的人? 南凌睿哼了一声,有些得意,“你知道就好,本太子最是记仇!所以你最好小心点。” “嗯,以后一定加倍小心的!”容景放下手,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一眼二人,他自然知道知道南凌睿不会真的记大仇,但记些小仇大约会的。她伸手拉他坐下,收了笑意,将今日的事情给讲了一遍,话落,她看着南凌睿,“哥哥,南梁谁最有可能知道你们互换的消息,对云暮寒下手。” 南凌睿脸上所有气怒的表情消失,面色现出凝重之色,“谁都有可能!” 云浅月一怔,“怎么说?” “南梁内部如今也不像表面一般平静,你以为南梁文武百官人人都拥护我?”南凌睿挑眉,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你的舅舅,如今我的父王,不止有我一子。只不过是最爱护我罢了。但有时候爱护就是一把利剑。” 云浅月皱眉,“那你这些年在南梁没有势力?” “怎么没有?若是没有的话,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南凌睿叱了一声,“但我一直以为终究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那个位置还是他接替而已,根本就没有想到如今想换都换不回来的情况。若是早知道的话,我至于不精心?” “那你觉得最可能的人是谁?”云浅月问。 “应该是国师吧!”南凌睿道。 “国师?”云浅月想起各国的国政其实是不尽不同的,天圣信封佛寺和钦天监。南梁是国师,西延是圣女,还有些诸多效果都是灵使。 “嗯!”南凌睿也有些不确定,“我得见到那个你俘虏到又自杀的头目才能确定。” “国师是个怎样的人?”云浅月想着她去过南梁,但不曾见过南梁传说中的国师。 “国师不但不心狠手辣,还心肠极好。悲天悯人,是一位大圣者。若他出家,天下第一高僧不一定是灵隐大师的。也许就会是他。”南凌睿道。 “哦?”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容景认真听着,面色没什么情绪,她对南凌睿挑眉,“那为何那人还强行冲破容景的封锁的穴道血脉崩裂而亡?” “不是因为他心狠手辣,而是因为只有他指派的任务,若是有人完不成,就觉得愧对于他,所以甘愿以死谢罪。”南凌睿解惑。 “呵,时间竟然有这等奇事了。我这些年竟然未听闻国师是一个如此有趣的人。”云浅月笑了一声。 “国师每年只有两个月留在京城,其它时间都是对外说是闭关修炼,实则是天下游历。今年这个时候本该不是国师回国之时,所以我也仅是疑惑。还有看看那个人才能确定是不是国师动的手。”南凌睿顿了顿,继续道:“国师当年是与父王一起去北疆将我替换回南梁的,这些年父王连王后都未曾告诉,我也未曾露出丝毫口风,此事天下知道的没有几人。若是那些兄弟们知道这件事情不大可能,所以,我说是国师。但也保不住我来天圣这一段日子引起了那些兄弟们的怀疑,若是彻查之下,还是有迹可循的。就比如你三年前不是就查到了南梁了?所以我说都有可能!” “嗯!”云浅月点头,“照此说来,国师杀云暮寒难道是怕你将他换回去?” “也许是,也许不是!”南凌睿叹了口气。 “怎么说?”云浅月眯起眼睛。 “国师不是要杀他,而是借杀他给他和我一个警戒。他是警告我和他,不要胡来。若是国师真要动手的话,早些年就动手了,不会等到今日。”南凌睿提起国师,语气有些轻。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看向容景。 “弦歌,你带睿太子回府一趟。”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吩咐。 “是!”弦歌飘身而落。 南凌睿大约也是知道此事重要,开不得玩笑,站起身,看了容景一眼,并未反驳,抬步出了房间。他谱一出门,弦歌便足尖轻点向荣王府而去,他紧随其后。 云浅月见南凌睿离开,对容景道:“你怎么看?哥哥说的国师你可见过?” 容景摇摇头,“未曾见过。” “当时我去时几十人围攻哥哥,又是那般情形,所以下了狠手,那些人是要退去,但我怎么肯让他们撤走?如今想来,那些人不是要云暮寒的性命了。”云浅月回想起当时情形,将那些情形在脑中过滤了一遍。 “嗯,也有可能!”容景点点头。 “你有没有发现哥哥说起国师时神色和平常的他不一样?”云浅月又问。 “嗯!”容景点头,“你哥哥与这位国师大约是感情不一般。” 云浅月不置可否,她以为当年只有南梁王带着随从一道去的,原来还有国师。她伸手揉揉额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复杂的不是事情,是人心。”容景起身站起来,走到云浅月身后,如玉的手将她放在额头的手拿开,自己的手代替她的手,轻轻为她揉按。 云浅月心中的愁闷霎时一散,将身子向后一仰,将头靠在容景身上,闭上眼睛,想着若是一直有这样一个人陪伴在身边,在饿的时候他会做芙蓉烧鱼,在渴的时候会端来一杯清茶,在她头疼的时候会为她揉按驱除疼痛,在烦闷的时候他能开解,在无论任何事情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都能为她撑起一片天。那么此生夫复何求? “好些了吗?”容景揉按片刻低声询问。 “嗯!”云浅月点头,身子反转过去抱住容景的腰,将头靠在他身前,对他笑道:“以前从未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是这般,若是想到的话,我定然……” 她话音未落,忽然听到云王府门前有兵器动静,立即住了口去倾听。 “定然如何?”容景也倾听了片刻,笑问。 “定然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将你拖来我的浅月阁。”云浅月放开手,站起身,伸手拉着容景就向外走去,“走,我们出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情!” 容景跟着云浅月抬步走出房门,笑问,“将我拖来你的浅月阁做什么?” “要日日看着你,看看你怎么长得如此黑心!”云浅月瞥了他一眼道。 容景低笑,面色染上一抹回忆往事的轻忽,“当时我就在想若是一般的女孩子被吻了都会要死要活,从来没见过居然没事儿人似的。那时候我就想着,不管云王府和荣王府是真缘还是孽缘,既然到了我这里,被我遇到了你,我就定下这个小丫头了!她是我的。” 云浅月脚步一顿,嘴角一抽,“那时候我才五岁,你才七岁!” “嗯,五岁和七岁也不是什么不懂。”容景偏头看着云浅月,对她意味幽深地一笑,“你不是懂得很多吗?比如那个人工呼吸,估计天下人就你懂。” 云浅月脸一红,无语地转过头,想着这人工呼吸的事情大约会被他记住笑话一辈子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轻笑,见她不语,他也不再言语。二人出了浅月阁,不出片刻就来到来到了云王府前院,远远就看到云王府门口被大约数千名御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题外话------ 嗯,明天大约很精彩!o(n_n)o~ 弱弱地呼唤,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50钻)、shirleynsh(5钻1000打赏)、13627880103(10花)、古月飞鱼(1钻)、13030701999(1钻)、lishixiaomei(1钻)、紫沫静(1钻)、qquser5638343(9花)、13402510235(2花)、xinyong121(2花)、piaowu034509(1花)、13402510235(1花)13636170299艾(1花)、15122775803(1花)、ziyu102345(1花)、风星儿(1花)、溪黎(1花),么么o(n_n)o~ f 第七十一章违抗圣旨 云浅月脚步一顿,眯起眼睛看着云王府大门口,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照云王府四周城墙的面积来算,大约出动了五千御林军。五千御林军是一个什么概念?足够将一府抄家灭门了! 云浅月唇瓣抿起,偏头看向容景,“你怎么看?” 容景面容清淡,眸光温润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出动御林军通常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抄家灭门,一种是前来押人。若不是前者的话,你说皇上如今最想押走云王府的谁?” 云浅月冷笑一声,“我是不会将云暮寒给他的!” 容景眸光微闪,“皇上既然出动了御林军,便不会那么好收场。若是公然抗旨,他此时怒极,正好找到了理由,正好动了整个云王府。” “动了云王府就怕了他了不成?五千御林军前来押人,还是差一点儿!”云浅月哼了一声,“不查公主死因,却是先来云王府舀人。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理由!” 容景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云浅月并未立即抬步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大门口的动静,只见御林军将云王府全部包围住后,正对着大门口的方向错开一条道,从那条道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让她一怔,不由微微讶异,“夜轻染?” “嗯,你没看错,是夜轻染!”容景点头。 “他不是被你点住了穴道了吗?如今怎么出现在这里?他能自己解开穴道?”云浅月看着夜轻染,夜轻染一身盔甲,面容肃穆,在他身后跟着御林军统领赵正。 “夜轻染修习的武功和我们寻常人不同,我们寻常人修习的都是经脉真气正向流通身体各处,而夜轻染修习的是倒转功法,他身体的真气是倒行逆施。所以,可以逆反地冲开我的穴道而平安无事。更何况他自小就研究荣王府的点穴手法,提前解开穴道也不稀奇。”容景也看着夜轻染,温声道。 “怎么来的人偏偏是夜轻染呢!”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 “来的不是夜轻染你就要动手?来了他你反而动不了手了?话是这样说?”容景从夜轻染身上收回视线,挑眉看着云浅月,眸光有云雾在一寸寸聚拢。 “我说的是刚刚舀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我怎么好对他动手?”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拉着他抬步向前走去,脑中却在快速地想着对策。若是别人来的话,她舀定主意要教训一番,然后吵个天翻地覆再见机行事,如今来的人是夜轻染,那么就要换策略了。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眸中的云雾退去,不再说话,跟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二人刚走到拐角,就见云孟脸色苍白地颤着身子跑来,见到二人连忙道:“浅月小姐,皇上派御林军前来要将世子押入刑部大牢。” 云浅月眸光一寒,果然猜测的不错,她冷声问,“皇上为何要押哥哥去刑部大牢?” “自然是为了清婉公主的死,据说七皇子带了人进宫后,皇上见了清婉公主那样惨死,雷霆大怒,于是立即下令来舀世子入刑部大牢,领旨前来的是染小王爷和御林军赵统领……”云孟颤着音道:“如今人已经来了,老奴刚刚禀告了老王爷和王爷,老王爷说从今以后府中之事都小姐您做主。这……这怎么办啊,世子身上的伤又那么重,若是去了刑部大牢的话,还能有个好?” “没事,你不用急,我们过去看看!”云浅月宽慰了云孟一句,敛起神色,向前走去。 云孟也顾不得抹额头上的汗,立即跟在云浅月和容景身后。 来到云王府大门口,只见御林军队列整齐,身着银盔银甲,长矛大刀闪闪寒光,人人面容肃穆。如今虽然是午时,但云王府大门口一派肃杀之气。御林军也分三六九等,显然今日来围住云王府舀人的是最上等。 夜轻染面色掩在盔甲之下,看不清表情,只觉一身盔甲,腰间配着宝剑,英礀飒爽,且又沉稳肃杀。此时的他和平时判若两人,那个张扬潇洒马上英礀洒脱的少年如今就是一名彻彻底底的将军,像是驰骋沙场的老将,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稚嫩的痕迹。 “奉皇上之命,云暮寒保护公主不利,导致公主惨死,即刻起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处置。”夜轻染见云浅月来到,看着她和容景拉着的手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哥哥身受重伤,险些保回一条命。云王府也想要皇上给一个公道的!如今就这么前来舀人?皇上姑父未免太不英明。”云浅月收起全部情绪,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夜轻染。 “云世子到底是不是冤屈,彻查之后自然会明白。如今皇命不可为!”夜轻染话落,一摆手,对赵统领命令:“进去舀人!” “是!”赵统领得命,一挥手,带着身后一队人向里面走去。 “站住!”云浅月清喝一声,她声音虽然不大,也无怒意,但是却隐含威慑。 赵统领身子一颤,立即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云浅月,公然阻拦圣旨,属于抗旨!你可知抗旨的是何大罪?”夜轻染语气微沉。 云浅月心底一沉,想着失去记忆到如今恢复记忆,夜轻染一直喊她小丫头。如今终于听见划分界限的一句名字了。想起那日她去德亲王府,德亲老王爷说的话,夜轻染终究是夜氏皇族的人,德亲王府的人身体里永远流着夜氏皇室的血液。夜轻染即便性子与夜氏所有男人迥异,但例外也是事实。她抿了抿唇,冷声道:“清婉公主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才导致了后来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能怨何人?我哥哥没错,自然不去刑部大牢。他不但不去刑部大牢,我还想要向皇上讨个说法!” “皇上说彻查此事。此事若真如你所说,云世子被公主下毒,才导致公主惨死。皇上定然会放人。皇上圣明,自然不会冤枉无辜。”夜轻染沉声道:“你让开!” “若是查出哥哥无罪,他真被押入天牢的话,那么他在天牢里受的苦怎么算?”云浅月冷笑一声,“不冤枉无辜?如今就是在冤枉!即便是一国之君,天子金口玉言要治人罪也要讲理。她的女儿是人,别人的儿子就不是人吗?” “云浅月,注意君臣之别!”夜轻染冷喝,“如今你的言论大逆不道,我就可以舀你问罪!” “好一个君臣之别。君要有为君之道,臣才能有为臣之道。圣明的皇上不会不分黑白就来押人,我去的时候哥哥还是紧紧护着清婉公主的,否则他不会重伤至此,他明明能自己离开偏偏未曾离去。清婉公主醒来是羞愧自杀。怨得了何人?我若是不去,哥哥也会没命。”云浅月眸光清寒,声音亦是凌厉,“无罪抓人,云王府誓死不会放人。别说今日是五千御林军,就是五万御林军也休要将她押去刑部大牢。我大逆不道惯了,皇上姑父也是知道的。” “此事非同寻常!圣旨以下,五千御林军奉命行事。”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可知道什么要做圣旨?抗旨者,杀无赦!阻拦圣旨者,视为同罪。不管如何,公主如今身死,也是云世子保护不利。” “那你可以动手!现在就将我舀下。”云浅月忽然笑了,“反正皇上早就想废了云王府,今日方才好不容易用他的女儿的死抓住了云王府的把柄,借此来血染云王府。” 夜轻染沉着脸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他,昨日的躺在床上或者是以前的夜轻染和今日身着盔甲的夜轻染当真是两个人。他懂得军人的命令是服从。看来容景说得对,老皇帝既然派了夜轻染和五千御林军来,就不会轻易罢手了。他料准云王府不敢公然违抗圣旨吗?她今日可以做给他看。 “你当真要阻拦?”夜轻染紧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皇上不圣明,我自然不遵从。”云浅月淡淡道。 “景世子,你身为朝廷中人,如今在此也是跟着一起违抗圣旨?”夜轻染忽然转向容景。第一次不喊他弱美人,而是喊他的称呼。 “染小王爷,我站在这里就是跟着一起违抗圣旨了?”容景扬眉。 “不是最好!我劝你闪开一些,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的话,你也只能认着。”夜轻染转过头,对赵统领一摆手,沉声道:“进去舀人!若是有人敢拦阻,放箭,杀无赦!” “是!”赵统领看了云浅月一眼带着人向府内走去。 云浅月瞬间出手,袖中的红颜锦飞出,轻飘飘扫过,赵统领和一队人顷刻间被打了回来。她眸光微寒地看着夜轻染,“若是你想要五千御林军今日葬身此地。我绝对奉陪!” “云浅月!你可知道违抗圣旨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夜轻染看着被打回的人眉头竖起。 “我只知道不问青红皂白就舀人我不会放人。”云浅月收回红颜锦,淡淡道。 夜轻染看着云浅月的红颜锦,眸光有一瞬间昏暗不明,须臾,他扬声喊,“放箭!” 夜轻染话落,顿时御林军弓箭队上前,齐齐拉弓,一排羽箭射向云浅月。云浅月站着不动,红颜锦从袖中飞出,如一条银河,卷起一片真气打向御林军。霎时,箭雨被打回,御林军倒下一片。 “赵统领,你去禀告皇上,云王府云浅月阻拦圣旨。请皇上发落。”夜轻染看了一眼倒地的御林军,对赵统领吩咐。 “是!”赵统领从地上爬起来离开云王府门口向皇宫而去。 云浅月轻轻摸着手中的红颜锦,红颜锦轻软温滑,她看着夜轻染,想着难道今日就是和老皇帝摊牌了?她总感觉事情不会如此。老皇帝马上就过五十五大笀,况且此事未经查明就要押云暮寒问罪,虽然说得过去,但未免大动干戈。这样不是故意想要将清婉公主的死搅得天下皆知?这样做对老皇帝有什么好处? 夜轻染再无动作,也不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总感觉今日这事儿哪里不对,她用力想着,忽然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面色一变,足尖轻点,向西枫苑而去。容景眸光同样一闪,跟在她身后也向西枫苑而去。 夜轻染见二人离开,一摆手,对身后道:“一队人跟着我进去舀人!” “是!”身后齐齐应声。 夜轻染并未施展轻功,而是带着人向里面走去。 云孟从跟随容景和云浅月来到就一直老脸发白,腿脚打颤,他没有想到浅月小姐真敢抗旨。如今见容景和云浅月离开,看着夜轻染走进去,他也立即跟了过去。 云浅月来到西枫苑,院中不寻常的静,她心底一沉,飘身而落,推开门冲进云暮寒的房间,只见本来躺在床上的云暮寒已经不在,一个婢女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手里还攥着药碗,汤药洒了一地。她立即蹲下身,在那名婢女的人中掐了一下。 那名婢女缓缓醒来。 “我哥哥呢?”云浅月沉声问。 “浅月小姐?”那名婢女刚醒来有些迷茫地看着云浅月,须臾,她眼睛睁大,急道:“浅月小姐,世子被叶公主带走了!” “叶倩?”云浅月一怔,“你确定?” “确定!叶公主在咱们府中住过,曾经也来过世子这里,所以奴婢认识叶公主。”那名婢女肯定地点头,“叶公主没蒙面也没遮掩,奴婢就没防范,否则奴婢只要喊一声,就会有动静的。奴婢以为叶公主来看世子,不成想……” “叶倩曾经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云浅月问。 “就在前两日,那时候您没在府中。”那婢女道:“叶公主没待多大一会儿就走了!” “那时候我哥哥在吗?”云浅月又问。 “世子在的,叶公主看起来像是专程来找世子的!”那名婢女点点头。 云浅月站起身,看向门口的容景,抬步走过去,传音入密问,“你怎么看此事?” “叶公主大约是知道了云暮寒和南凌睿互换之事。她如今舀住云暮寒,想来是要谈条件了。我们手中有南疆的万咒之王,她手中不能一张王牌没有不是?”容景温声道。 “怎么就没有想到叶倩呢!”云浅月想着云暮寒还受着伤,叶倩能将他带去哪里?况且老皇帝如今还要押云暮寒入刑部大牢,她语气有些沉,“她怎么不舀南凌睿?” “他心中清楚你知道她对南凌睿有意,即便舀住了南凌睿,也威胁不到你。如今舀住云暮寒,以你对云暮寒的维护,自然可以谈筹码。”容景道。 “呵,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云浅月忽然笑了。 “若是简单的话,她三年前怎么敢和夜天逸做了那样一笔交易?”容景也是一笑。 “不知道今日之事她是不是也和夜天逸又来了一笔交易。”云浅月想起三年前,缓缓收起笑意,她曾经瞒了夜天逸许多事儿,夜天逸也曾经瞒了她许多事儿。她声音忽然低而沉,“若是她和夜天逸这次联手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夜天逸用此事来威胁你嫁给她。”容景声音也低沉了一分。 “叶倩会吗?”云浅月扬眉。 “说不准!”容景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失去记忆以前她是见过叶倩两次,除了三年前她和夜天逸交易那次,还有五年前她见到他和夜轻染在一起躲开了。那两次她都未曾与她打照面。算起来她失忆后叶倩找来了浅月阁,结合以前和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叶倩看起来简单,其实很复杂。她可以为了胭脂赤练蛇跟在夜轻染身边五年,她喜欢南凌睿能压制自己,如今她再度和夜天逸用这件事情合作的话,也的确说不准。 二人说话间,夜轻染带着人来到了西枫苑。 云浅月想着若是早知道叶倩前来舀人,她还拦阻做什么?想到此,她心思一动,?p> 鋈豢醋乓骨崛荆蛭且骨崛纠矗孔14饬x荚谝骨崛竞臀迩в志砩希琶桓芯醯揭顿煌低等肓嗽仆醺裨蛞运缃竦墓αΓ腥私朐仆醺故悄芊14醯摹k醋乓骨崛镜溃骸拔腋绺绫灰顿淮吡耍【退阄也豢怪迹阋惭翰蛔呷恕!?p> 夜轻染停住脚步,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未说话,对身后一摆手,有两个人冲进了屋,转了一圈出来,对夜轻染摇摇头,“回染小王爷,屋中无人!” 夜轻染点点头,对那名士兵道:“再去禀告皇上,就说云世子不在云王府。” “是!”一名小兵立即应声跑了出去。 夜轻染不再说话,忽然转身抬步向西枫苑外走去,那些士兵立即跟在他身后。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的背影皱眉,须臾,她偏头问容景,“夜轻染是不是不对劲?” “嗯!”容景点头,如诗如画的容颜有一丝昏暗闪过。 “哪里不对劲?”云浅月见夜轻染始终没回头,她觉得不对劲,但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看你的眼神。”容景道。 “是了,我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看我的眼神。”云浅月恍然,“夜轻染以前看我是眸光总会带着一丝笑意的,可是如今……”她忽然攥了攥手,吐出三个字,“太陌生,渀佛是对待陌生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据说皇上手里有一颗失传的药物,叫做忘情,不知道是不是给夜轻染用了。”容景目光看向西枫苑门口,缓缓开口。 云浅月面色一变,忘情她知道,不止是忘情忘爱,也忘七情六欲。夜轻染怎么可能会服用?她再也站不住,足尖轻点,顷刻间飘出了西枫苑,夜轻染刚走出院门口就被她给拦住。她一言不发,伸手就去扣他手腕的脉搏。 夜轻染瞬间躲开,怒道:“云浅月,你做什么?” 云浅月一言不发,再次出招,手不离他的手腕。 夜轻染面色一寒,“你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浅月依然一言不发,变换招式,每一式都对准夜轻染的手。夜轻染被激起怒意,开始还手。二人一来一往,招式变幻得太快,顷刻间十几招而过。 云浅月心有些沉,夜轻染的功力比一日前增加了不止一倍。一日前她在军机大营见到夜轻染和夜轻染拦截在容景的马车外质问他粮草之事时他的功力绝对没有这么高。而今居然如此之高?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正想着,只见夜轻染忽然一个身形幻化为两个影像,四道掌风向她劈来,她面色一变,连忙躲闪,但还是被掌风扫到了一个边,她身子被打出数丈,倒退了数步靠近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知道是容景,瞬间踏实下来,脸色发白地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收起掌风,飘身而落,冷冷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若是再有下次,我要的就是你的命。别以为我说不客气是在开玩笑!” 云浅月身子有些僵硬,她以前躲着夜轻染不与他接触,但也未曾想到今日他居然这般。她眸光缩起,忽然推开容景,袖中的红颜锦向夜轻染飞出。 夜轻染显然没料到云浅月居然还来第二次,他脸色一沉,腰间的宝剑出销,迎上云浅月的红颜锦。兵器相撞,瞬间划出两道寒光,火花四射。 二人顷刻间又打在一起。 容景并未阻拦云浅月,而是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二人对打,如画的眉眼微微有些冷凝。 云孟和夜轻染带来的一队御林军也等在原地,云孟还好,夜轻染带来的那一队御林军没有内力,自然抵抗不住二人真气外散的威力,霎时躺倒在地一片。 一时间西枫苑墙外花草树木假山石雕尽毁。 半个时辰后,云王府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一连喊了三声,夜轻染和云浅月渀若未闻,身影变化,愈打愈烈,容景也渀若未闻,一直看着二人。云孟看向容景,见容景面色清淡,他心下稍安。 不多时,老皇帝当前来到,他身后跟着夜天逸,夜天逸身后跟着脸色发白的云王爷,之后是文莱等宫廷仪仗队,老皇帝谱一来到,怒喝一声,“住手!” 夜轻染忽然撤回手,云浅月却是并未听老皇帝的,劈手打掉他的宝剑,红颜锦顷刻间的缠住了夜轻染手脚,夜轻染一惊,她已经欺身上前扣住了他手腕,正是脉搏处。 “月丫头,你要做什么?难道真要反了不成?”老皇帝见到云浅月的举动,勃然大怒。 云浅月不理会老皇帝,带着夜轻染飘身落在了西枫苑的墙头上,刚一触到他脉搏只觉一股强大的真气对她弹了一下,她手一痛,连忙用真气压制住,只感觉夜轻染体内真气博大,她惊异地看着他。 “怎么?云王府的浅月小姐看上我了不成?”夜轻染忽然冷嘲一笑。 云浅月撤回手,死死地看了夜轻染一眼,忽然红颜锦一抖,直直将夜轻染扔向不远处的湖里。“噗通”一声,夜轻染掉了下去。 “月丫头,你做什么?”老皇帝面色一变,大喝了一声。 云浅月看也不看老皇帝一眼,飞身也下了不远处的湖里。她谱一到湖里,再次去扣夜轻染手腕,对他道:“我问你,你没吃忘情对不对?” 夜轻染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云浅月。 “绝七情,忘六欲,人不如禽兽。夜轻染,我问你,你没有吃忘情对不对?”云浅月也冷眼看着夜轻染,“若是你告诉我你吃了的话,那么我现在就杀了你。夜氏的男人已经多的是禽兽,也不差你一个。” 夜轻染不说话。 云浅月忽然出手去掐他脖颈,她手腕用力,夜轻染脖颈瞬间出现一道红痕,她目光凌厉地看着他,“夜轻染,你告诉我,别以为我会心慈手软。” 夜轻染依然不语。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手腕猛地再次用力,夜轻染忽然开口,“小丫头……” 云浅月手一松,夜轻染咳嗽了两声,嘴里灌了两口水,一张脸在湖底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可以看出通红,他似乎低声一叹,“即便骗过了弱美人,也知道骗不过你。” “将那个药给我!”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今日为什么这个样子,但也能想到几分,那天德亲老王爷的话如今犹在耳边,即便以后对立为敌,但她也不希望夜轻染会变成行尸走肉。 “被我吃了,还哪里有?”夜轻染又渴了两声,埋怨道:“小丫头,你下手真狠!” “我若是不狠你能说出来?”云浅月看着他,抿唇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是一夜之间而已,怎么你功力就长了这么多,而且还要伪装成这幅样子?” “你先让我上去,我明日再与你解释,否则皇伯伯该命人下水了,而且你的弱美人也该吃醋了!”夜轻染道。 云浅月听到不远处的动静,似乎有人下水的声音,她扣住夜轻染手腕,从湖底瞬间破水而出。顷刻间飘身落在了地面,她放开夜轻染,甩了甩身上的水,第一时间看向容景。 容景面色淡淡,声音温润听不出情绪,“立即运功将衣服蒸干!” 云浅月闻言连忙运功,真气蒸蒸,不出片刻便将衣服蒸干。她再次看向容景,容景已经移开视线不看她,而是看着夜轻染,她也转头去看夜轻染,只见夜轻染此时极其狼狈,脖颈的掐痕尤其触目惊心,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眼角余光扫了老皇帝一眼。 “胡闹!”老皇帝看着二人,脸色铁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来给朕说说?” 夜轻染和云浅月都不说话。 “染小子,月丫头,说!”老皇帝怒喝一声。 云浅月看向夜轻染,将主动权给他,虽然他在湖底没说什么,但是她也能吃猜出一些。 夜轻染伸手摸了摸脖子,抖了抖衣服上的水,冷着脸色看了云浅月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伯伯,你一定要惩治了云浅月,我奉皇伯伯之命前来宣旨,可是她居然抗旨不尊。如今情形你也看到了。这等嚣张跋扈不将您的圣旨看在眼里的女人,就该绳之以法。” 云浅月冷哼一声。 “月丫头!刚刚赵统领也进宫禀告了朕,说你抗旨不尊,可有此事?”老皇帝沉着脸看着云浅月。 “没有!”云浅月摇头。 “没有?没有你在门口伤了朕的御林军?如今你打伤了染小子也是朕亲眼所见。你还说没有?”老皇帝怒看着云浅月,“岂有此理!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将朕看在眼里了?”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开口,怒道:“天逸,将她舀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云浅月闻言心中冷笑,老皇帝也就会这个,她并未言语。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父皇息怒,月儿自然不敢公然违抗圣旨,必是有原因,且让她说说原因,再发落不迟。” “还有什么可说的?朕亲眼所见!难道还?p> 羌俚牟怀桑俊崩匣实劭醋乓固煲菖取?p> “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父皇何不听月儿一言,看她怎么说?”夜天逸道。 “好!那朕就让她说说!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来!”老皇帝看向云浅月,老脸铁青,“月丫头,你就给朕说说违抗圣旨是什么罪?若是说不好,今日无论是谁求情,朕都饶不了你。” “清婉公主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我哥哥因为中毒才无力保护她,以至于出了那等事情导致她自杀而死。我若是晚去一步,哥哥也会死无葬身之地,皇上姑父不问青红皂白就前来舀人,我自然不交人。况且,我哥哥被叶倩带走了,我哪里能交得出……”云浅月深吸一口气,对老皇帝开口,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西枫苑气息一变,她猛地住了口。 ------题外话------ 叶倩美人很不简单…… 轻染对月儿绝对粉好滴!美人们,心惊了一把有木有?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微泪含笑(100花)、淡沫如湮(99花)、e1997apple(5钻)、倒影明月(10花)、酷夕阳(9花)、幸福的daisy(1钻)、yuehappy(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风韵三十(1花)、13790053509(1花)、zf654321(1花),么么o(n_n)o~ d 第七十二章 最大赢家 容景见云浅月转过头,目光也看向西枫苑内。夜天逸和夜轻染几乎也同时转头看去。 西枫苑的气息和早先不同,显然有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云浅月缓缓放出气息去查探,在靠近主屋的房间内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放出的气息打了回来,她眉头一皱,足尖轻点,顷刻间飘进了西枫苑。 “月丫头!你走什么?”老皇帝一直盯着云浅月,见她离开,怒喝一声。 “父皇,西枫苑有动静!月儿大约去查看了!”夜天逸收回视线,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并未开口,对老皇帝道。 “有什么动静?走!过去看看!”老皇帝板起脸,当先抬步向西枫苑走去。 容景、夜天逸、夜轻染也缓缓抬步跟在老皇帝身后,一行人进了西枫苑。 此时西枫苑内,云浅月已经进了房间,只见云暮寒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屋中再无别人。她走到床前看了云暮寒一眼,身手把他脉搏,须臾,她抬步出了房间,只见那名婢女规矩地站在门口,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那名婢女一眼,并未说话,看着老皇帝一行人走进院中。 “月丫头,你搞什么鬼?”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立在门口,他停住脚步,透过珠帘向里面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竖起,怒道:“云暮寒不是在屋里吗?你胡说什么她被叶公主带走了?这件事情你给朕好好交代!” “你叫淋儿吧?由你来和皇上说说!”云浅月不答老皇帝的话,看向立在门口的云暮寒那名近身伺候的婢女,“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朕在问你话呢!你让一个小丫头来说什么?”老皇帝威严地看着云浅月。 “皇上姑父,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云浅月漫不经心地看着琳儿,“说吧!” 淋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摇摇头,低声道:“奴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云浅月淡淡一笑,“我觉得最该知道的人就是你!” “奴婢不知道浅月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淋儿猛地摇头,“奴婢一直就在这院中,哪里也没离去,不知道浅月小姐的事情。” “皇上姑父,由您来问吧!您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云浅月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板起脸,看着淋儿,“朕问你,云暮寒是否一直在房中?还是被谁曾经带走过如今又送了回来?” “回皇上,世子一直在房中,奴婢一直守在院子里,哪里也没去。”淋儿摇摇头。 “月丫头,朕要问的就是这个!你说云暮寒被叶公主带走了,如今他却好好地躺在房中,而这个小丫头也说他一直就在房中。如今你怎么说?”老皇帝看向云浅月,“月丫头,你知道欺君罔上,违抗圣旨是什么罪吗?” “皇上姑父,您是圣主明君吧?”云浅月不答反问,认真地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夜轻染,夜天逸,你们说皇上姑父是圣主明君吗?”云浅月看向夜轻染和夜天逸。 “皇伯伯自然是圣主明君!云浅月,你休要搞出花样来脱卸违抗圣旨的罪责。”夜轻染冷着脸色目光凌厉地看着云浅月。 “父皇,月儿虽然纨绔不化,但不是不明理之人。”夜天逸看了夜轻染一眼,对老皇帝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云世子不在房中,想必这中间定有什么事情。” 老皇帝哼了一声,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容景,缓和了语气问,“景世子,你怎么说?朕是圣主明君吗?” “皇上是不是圣主明君千百年后自有后人评说。”容景淡淡一礼,浅浅开口。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就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我抗旨这件事情先来说,将这件事情处理完,再说说到底是我搞花样还有有人想搞花样。”云浅月扫了淋儿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刚刚说了,我哥哥带着清婉公主去夕颜湖,清婉公主让哥哥下湖给她抓鱼,他去抓鱼的空挡,清婉公主自己掉入了湖里,我哥哥只能下湖去救她,趁此机会,她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我哥哥为了抗毒只能到对面山坳的一处湖里,之后来了土匪,她自食恶果。后来哥哥发现,前来救她,杀了全部土匪,不想却又遭遇刺杀。幸好哥哥听到动静赶到的及时,才救了他和清婉公主,清婉公主羞愤自杀。事情经过就是如此。我倒想问问皇上姑父,为何下圣旨要押我哥哥入刑部大牢,而不追查真正的凶手。我哥哥也是受害者。” “他护公主不利,导致朕的公主惨死。即便他也是受害之人,但更应该严加看管。等朕查出事情的确如你所说,定然会给他一个交代。”老皇帝待云浅月话落,面容威严地开口,“月丫头,你质疑朕的圣意不成?清婉身为朕的公主,哪里来的情花毒?况且她神智时常,如何能对你哥哥下毒?” “清婉公主是神智失常吗?”云浅月淡淡一笑,“皇上姑父,她是您的女儿,连我都看出她神智正常,难道您就看不出来?” “一派胡言!清婉从清泉石灵台寺回来就一直神智失常。多少太医诊断都是无救。小丫头,你的医术难道强得过太医院不成?”老皇帝面容一冷。 云浅月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笑意,“就算她是神智失常,但我哥哥如今身上还残留着情花毒,不是她下的毒,我哥哥也是受害者。皇上姑父,您不能因为清婉公主因此而死,就要将我哥哥也置于死地。况且我屡屡遭遇刺杀,我哥哥如今也遭遇刺杀,这就是明摆着有人在背后想要铲除云王府,让皇室和云王府君臣失和?若皇上姑父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的话,我真不觉得皇上姑父是圣主明君。当务之急不是纠缠谁的过错,而是严令彻查此事。” “嗯?你给朕说说,怎么个彻查法?”老皇帝扬眉。 “第一,当时清婉公主由七皇子带出宫的。第二,我哥哥说要带清婉公主去东城的夕颜湖而她偏偏想要去北城的夕颜湖。第三,公主为何会无缘无故掉入湖里,我哥哥下湖去救,您说她无处得来情花毒,可是她确确实实对我哥哥下了情花毒。要知道情花毒可是两个时辰不解就会命丧黄泉的毒情之药。第四,北城的夕颜湖距离西山军机大营如此之近,怎么会有土匪横行?” 云浅月一条条有条理地指出,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这么多疑问,您不追究彻查。还派五千御林军来拿我哥哥这个受害者。虽然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君要明,臣才能恭,就算君要臣死,也要死得其所。皇上姑父如今这般不公平,从我一个弱女子这里就说不过去,如今云王府既然是我掌家,我自然不会让我哥哥这个没罪险些丢了一条命的人去刑部大牢受罪。今日别说皇上姑父派遣了五千御林军,就是五万御林军,云王府即便满门抄斩,这等不公之事也不能听旨遵循。” 云浅月的声音掷地有声,声音虽然不高,但清脆清丽,响彻在西枫苑各处。 她话落,众人都无人言语。 “月丫头,朕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一个小小女子便能有这番见地言论,当真让朕也刮目相看了。这是你以前一直就隐藏的,还是云世子和景世子教导有功?”老皇帝沉默片刻,看着云浅月,一双老眼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管是我自身的,还是哥哥和容景教导有功,总之今日之事皇上姑父如此作为连我一个小女子都认为有失英明,此事一经传扬出去,天下百姓如何评论皇上姑父?千载之后的后人如何评论皇上姑父?圣主明,臣子恭。连我一个女人都明白的道理,我想皇上姑父不会不明白吧?”云浅月纤腰挺得笔直。 “放肆!云浅月,你这一番话纯属大逆不道。天底下哪里有一个女子像你这般对皇伯伯不恭的?”夜轻染忽然上前,对老皇帝请旨,“皇伯伯,我请旨即刻就将云浅月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否则圣旨就成了一句空话,以后还要谁遵从?” “染小王爷,此事实乃家事而已。皇室和云王府百年姻亲,早已经血脉相连。今日之事父皇以示警戒,也并未真要拿了云世子。父皇自然是明君,如何做这等事情?不过是想要予以震慑一下,看看此事到底是云世子迫害了清婉,还是此事真是另外有人预谋,我等也好领旨彻查此事。”夜天逸接过夜轻染的话,看向老皇帝,“父皇,您说儿臣分析的可是这个道理?” 云浅月秀眉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须臾,她遮住眼中的神色。 “嗯!说得有理!”老皇帝缓缓点头,沉声吩咐,“清婉和云世子受迫害之事由你和月丫头从即日起全权彻查,不准放过丝毫蛛丝马迹,一定要给朕查个清楚明白。” “儿臣遵旨!”夜天逸立即躬身,见云浅月站在不动,他柔声道:“月儿,还不快领旨。父皇让你与我一同彻查此事。” “为什么还有我?有他一人不就够了?”云浅月看向老皇帝。 “月丫头,你既然为了你哥哥不惜违抗朕的旨意,又说了一大堆,朕就要看看你的能耐。况且此事牵连云世子和朕的公主,由你二人彻查朕能宽心。朕给你们三日时间,一定要查明真相。”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语气不容拒绝,“听到了吗?” “好!”云浅月点头。此事她的确也想弄个明白,靠别人查不如靠她自己。 老皇帝见云浅月答应,点点头,看向屋内,对她道:“朕不押云世子去刑部大牢,而是在府中养伤,这回你该说说了吧?云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件事情自然也是要弄个明白的!”云浅月一笑,抬步走向淋儿,见她乖巧地跪在那里,她蹲下身看着她,笑道:“淋儿的左耳上有一颗痣,而你没有。为什么?” 淋儿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出手在她耳后一扯,只听刷的一声细微轻响,从她脸上扯出一面薄薄的面具来,面具扯开,露出一张比淋儿这张脸美了几分的小脸,她抖了抖手中的面具,莞尔一笑,“这面具虽然精致,但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那女子惨白着脸看着云浅月。 “皇上姑父,如今还用我明说吗?”云浅月拿着面具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怒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摇摇头,忽然闭上眼睛,要咬舌自尽。 云浅月顷刻间扣住了她的下巴,笑看着她,“生死之间,也要看值不值。如今你不过是假扮了淋儿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至于死。你是叶公主的贴身婢女对不对?” 那女子惊异地看着云浅月,有些不敢置信她能猜出她的身份。 “叶公主,这个小丫头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吧?难道你真忍心看着她死而不出来?”云浅月看向屋内,目光定在房梁上。 老皇帝和众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屋内房梁。只见房梁上空空如也,并无一人。老皇帝皱眉,转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屋里只有云世子一人,哪里有什么人?” “父皇,屋内确实有人,你忘了南疆有一门藏身隐术了吗?能对面看不到人。想必叶公主已经习成了南疆的藏身隐术。”夜天逸缓缓开口,目光转向容景,“景世子功力高深,想必早有所觉。” 容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老皇帝重新看向里面的房梁,老眼依然有些疑惑。 “呵呵,果然瞒不住云浅月!”房梁上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未落,从房梁上飘身落下来一人,正是叶倩。 云浅月见她出来,缓缓松开了紧攥着那婢女下巴的手,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如今叶公主出来了,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她,我相信叶公主明白的很。” “叶公主,你这是……”老皇帝看着叶倩,又看了一眼云浅月、容景、夜天逸、夜轻染等人,忽然感觉自己老了。若是年轻之时,他也是有这种敏感的,即便武功不高深,但凭感觉,他也不会发现不了屋中还有一人的。南疆的隐身术再厉害,也不能真正将人的影子隐没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过是和云浅月开了个玩笑而已。”叶倩笑着走出门,看向老皇帝道:“我来的时候正赶上皇上您派夜轻染和五千御林军前来拿人。我见云浅月居然敢公然抗旨,就想帮她一把,毕竟夜轻染真狠啊,居然能对云浅月下手,我还真没料到。如今见皇上亲自来了,我想着今日之事大约不用我帮忙了,所以就将云世子又送了回来。” “是这样?”老皇帝老眼深邃地看着叶倩。 “自然是这样!否则还能如何?我若是真要带走了云世子,哪里还会给他送回来?再说我喜欢的人可是夜轻染。要云世子做什么?”叶倩点头。 老皇帝看了叶倩片刻,见她笑容嫣嫣,点点头,威严道:“原来是叶公主开的玩笑,想要帮月丫头的忙。你当时就没想到你帮她的忙就是在和朕作对?” “皇上是圣主明君,这不过是小小的玩笑而已,我自然不会和您作对。”叶倩嫣然一笑,“况且如今云浅月奉旨彻查您吩咐的事情,云世子以后在府中养伤,您只是吩咐夜轻染来府中押人,也并未下圣旨卷宗不是?她不算违抗圣旨,我自然就更不算和你作对了。” “朕今日才知道月丫头和叶公主都有一张利嘴!死人都能被你们说活了!”老皇帝闻言忽然大笑,摆摆手,“罢了,今日之事朕就不追究了!” “多谢天圣吾皇!”叶倩笑着一礼。 云浅月淡淡而笑,并未道谢。今日之事定然不这么简单,任谁都心中清楚明白。老皇帝派五千御林军,夜轻染佯装无情,叶倩用她的贴身婢女换了淋儿带走云暮寒又送回来。这等等事情,看似没关联,又有关联,看似有关联,可又不相关。 “不必谢了!还有不足十日就是朕的寿辰,据说叶公主的南疆舞跳得不错。到时候给朕舞一曲,让朕和众位臣卿都欣赏一番。”老皇帝看着叶倩,面色和缓。 “天圣吾皇要欣赏,叶倩自然不会让吾皇失望。”叶倩笑着答应。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容景,“景世子,各国使者如今已经在路上,这几日就进京。军机大营的视察之事先暂且押后吧!使者进京全权由你辛苦接待。有你出马,朕才放心。” “景遵旨,皇上放心!”容景淡淡点头。 “染小子,西山军机大营之事暂且由天煜代管,从即日起,你就负责京城安全,一定要给朕严加防守,不准出现刺杀之事和丝毫差错。”老皇帝看向夜轻染,沉声道:“朕将御林军和京城十万兵马都听候你全权调遣。” “是,皇伯伯!”夜轻染躬身领旨。 “云王兄,你生了个好女儿啊!这个小丫头虽然让人头疼,但朕一直舍不得真治罪于她。”老皇帝看向云王爷,“她今日都敢将违抗圣旨的事儿做出来,你说明日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老臣惶恐!浅月太过顽劣……”云老王爷已经汗打衣襟,如今闻言更是冷汗直冒。 “不过她能做出这些真也不觉得奇怪。她虽然不像当年的云王妃温婉,但是骨子里啊,朕其实是知道的,她最像云王妃。云王妃也就在这云王府里温婉一些而已。出了这云王府,可就不是她了。”老皇帝话落,意味幽深地看了云王府一眼,“云王兄,你说朕说的可是事实?” 云老王爷似乎不知如何开口,有些无措。 老皇帝笑了一声,不再看云王爷,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听说今日孝亲王府三公子过来接云王府的大小姐出外赏花了,你答应了?” “虽然我不喜欢孝亲王府。但未若是郎有情,妾有意。我自然愿意成全好事。”云浅月顿了顿,意有所指,“但毁人姻缘的事情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可不愿意遭天打雷劈。”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变。 容景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勾。 老皇帝面色的笑意一僵,板起脸道:“你这个臭丫头,早晚有朝一日让你吃些苦头,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话不能乱说,事儿不能乱做。惩治一番你,让你再不敢天不怕地不怕,无法无天了。”话落,他扫了众人一眼,对夜轻染道:“染小子,将御林军撤了吧!” “皇伯伯,您就这样放过云浅月了?”夜轻染不满地道:“她将我都伤了?险些在湖里掐死我,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染小王爷,你和月儿比武败了而已。不过是些小伤,过两日就好。我看就算了吧!”夜天逸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冷哼一声。 “是啊,染小子,月丫头和你这个小魔王一样,就是一个混丫头而已。今日之事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饶她。”老皇帝话落,对文莱道:“摆驾!回宫!” “摆驾!回宫!”文莱高喊一声。 “恭送皇上!”众人齐齐躬身。 老皇帝抬步出了西枫苑,文莱和仪仗队紧随其后,云王爷连忙送了出去。 老皇帝离开后,夜轻染对云浅月冷哼一声,“云浅月,告诉你,今日之事本小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以后要留意了,最好别再惹怒皇伯伯,否则我定要你好看!” “手下败将而已!”云浅月不买账。 夜轻染闻言勃然大怒,刚要出手,夜天逸出手拦住了夜轻染,对他提醒,“父皇说让你带着御林军撤了!我记得父皇对你下旨的时候说是五百御林军,你却向父皇请旨说成五千。如今这五千御林军影响可是不好。还不立即撤了?难道你还要留他们在云王府过夜不成?” 夜轻染哼了一声,撤回手,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大踏步向外走去。随着他离开,包围云王府的五千御林军全部由潮水一般退去。 五千御林军退去后,云王府外围紧张肃杀的空气顿时一轻。 “今日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你说夜轻染请旨带五千人前来的?”云浅月看向夜天逸。 “嗯!我回宫之后,父皇见到清婉如此,雷霆大怒,派御林军赵统领带领五百人前来拿人,当时德亲王叔和夜轻染也在。夜轻染说五百御林军对于云王府来说不够威慑,若是你抗旨不尊,五百御林军和赵统领奈何不了,他亲自请旨前来。父皇准了!” 云浅月点点头,嘲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夜轻染了!”话落,她看向一旁的叶倩,“还有叶公主,我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你!” “得罪?”叶倩一笑,“云浅月,我是在帮你好不好?” “是吗?”云浅月挑眉。 “当然是!”叶倩见云浅月盯着她的眼睛,她撇开眼,打了个哈欠,一把扯起地上她的贴身婢女,“走了!”话落,她足尖轻点,准备飞身离去。 云浅月出手拦住她,“叶公主救这么走了?总也要我知道我哥哥的婢女淋儿在哪里?若是她没命了,你这个小婢女还是要留在这里侍候我哥哥的!” “那个小婢女在你房间躺着睡觉呢!”叶倩甩开云浅月。 云浅月同时放开手,看着叶倩消失的方向,眸光微闪,再未拦阻。 “月儿,父皇让你我彻查此事,我看今日就开始吧!当务之急自然是……”夜天逸见叶倩离开后,看了一眼容景,对云浅月开口,他话语刚说了一半,听到有人去而复返,他立即转过头去,见是文莱,问道:“文公公,何事?” “秉七皇子,皇上说请七皇子和景世子跟随他入宫一趟,说由您二人前去商议一下清婉公主下葬之事,看看如何处理。是先入葬,还是查出背后谋害之人再下葬。”文莱恭敬地道。 “好!我这就去!”夜天逸扫了容景一眼,对云浅月柔声道:“等处理完清婉的事情,我再来找你。” “嗯,要是太晚就别来了!我今日累着呢!明日再说。”云浅月摆摆手。想着清婉公主如今被污浊,自然是入不了皇陵的,对皇室来说是个污点。而且又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寿,据说两个月前就已经着礼部准备他的寿辰,自然是大办的,不可能张扬地给清婉公主下葬,况且如今又是暑天。大约也就是草草埋了而已。 “也好!”夜天逸点头,转身看向容景,“景世子请!”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目光从她衣袖上移开眼睛,淡淡点头,“七皇子请!” 二人一起抬步,但容景步履轻浅缓慢,还是落后了夜天逸一步,雪青色锦袍的身影和月牙白锦袍的身影不出片刻便出了西枫苑。 热闹的西枫苑不消片刻便再无人声,云浅月转身重新进了云暮寒的房间。她刚来到门口就见云暮寒依然闭着眼睛熟睡,她来到床前,伸手一扯,从他脸上扯掉一层薄薄的蚕丝面具来,面具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孔,她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孔,唇瓣紧紧抿起。 老皇帝并未进房间来,而是透过门窗看着屋内的情形。即便他进屋来,大约也是看不出这么精妙的易容术,而她通过气息知道不是云暮寒,但也不能点破。 因为叶倩明明带走了云暮寒,打的自然是和她谈判的筹码,但是她怕老皇帝来看之下知道是她带走了云暮寒,到时候起了疑心追查之下,万一被老皇帝知道南疆的新一任万咒之王落在了她和容景手里的话,她就失去了筹码。所以她去而复返,找了个替身假扮成云暮寒送了回来。而她即便知道那个人不是云暮寒,但也不会点出。因为她一旦点出,保不住叶倩会说出南凌睿和云暮寒的事情,那样,今日云王府就真正会抄家灭族了。 不得不说,这一场五千御林军包围云王府的闹剧背后,叶倩是最大的赢家。 另外,老皇帝和德亲王府大约是串通一气,给夜轻染服用了忘情,却被夜轻染利用了某种方法将忘情给弄失效了,但他为了蒙蔽老皇帝和德亲王,所以请旨五千御林军来云王府押云暮寒,和她反目,用对她的无情和狠心来向老皇帝或者德亲王证明真已经忘情。她不认为夜轻染当时是骗过了容景,容景身坐茅庐也能坐观天下。所以,大约是知道老皇帝和德亲王给夜轻染用了忘情之事。所以,提醒她对夜轻染测试。果然在湖底她逼出夜轻染的真实。 这一环环的计谋下,夜轻染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但她独独看不透夜天逸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却又与他有关。 云浅月伸手捂住额头,用中指轻轻在眉心揉按,屋中静静,她的思绪每每受阻,却是找不到一个落脚点。须臾,她放下手,对外面清声道:“莫离!” “小姐!”莫离飘身而落。 “莫离,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云浅月看着莫离。 “从王妃去世后!”莫离道。 “这些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对你的吩咐也是屈指可数吧!”云浅月问。 “小姐失去记忆以前一直未曾召唤过我。”莫离垂下头,语气有些黯然。 云浅月一笑,“那是因为我天生就是宁可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别人的人。隐卫对于我来说,等于无用。所以,从今日起,你便不是我的隐卫了!” 莫离面色一变,看着云浅月,忽然拿起手中的剑照脖颈刎去。 云浅月一惊,袖中的红颜锦顺着窗子飞出,缠住了他的剑,皱眉看着他惨白的脸道:“我说你不在是我的隐卫,没说不会用你,你死什么?” 莫离一怔。 云浅月看着他道:“你现在就立即动身去一趟南疆,将南疆王的玉玺给我带回来。你只管去,到那里之后,自然会有人接应你。回来之后,你以后就光明正大跟在我身后吧!我不需要影子。” 莫离怔怔地看着云浅月,面色有隐隐动容。云浅月含笑看着他,须臾,他松了剑,单膝跪地,“是!小姐!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题外话------ 较量开始了,悄悄说,大**要来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50钻)、若依(3钻)、499415104(10花)、幸福的daisy(5花)、情景喜剧(1钻)、chowsiumui(1钻)、lishixiaomei(1钻)、18716482855(1钻)、13676296646(1钻)、随风飘散123dv(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lq4475587(1花)、wing1421(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t 第七十三章紫竹图画 云浅月看着莫离身影离开,想着如今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笀,所有人的眼光都会齐齐看着天圣京城,而叶倩一心想要舀回南疆的万咒之王,南疆王又重病在床,此时南疆境内老皇帝重病的消息虽然被封死没外泄,但南疆朝中文武大臣定然知道这件事情,私下里恐怕也是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南疆内部空虚。所以,莫离才能趁此机会无声无息舀了南疆王的玉玺。 有了南疆的万咒之王和南疆王的玉玺,南疆等于丢了半壁江山。那么,她和叶倩谈判的筹码才会加重分量。不至于处于劣势。 云浅月从窗外收回视线,走回床前,将那层薄薄的面具刚要重新贴回那陌生男子的脸上,忽然察觉不对,扔掉手中的面具又伸手在他脸上碰了一下,伸手轻轻一揭,又一层薄薄的面具被揭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这一张脸她当真熟悉无比,或者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追在他身后伪装蒙蔽老皇帝十年,而且这个人厌恶她敝履。正是夜天倾。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夜天倾,夜天倾中了某种迷幻药,依然昏睡。她静静看了他片刻,忽然扔掉手中的面具,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叶倩如今将夜天倾弄来她这里,而且在他脸上易容了两层面具,险些将她都蒙蔽过去,这个女人不得不说如今当真要她刮目相看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若说她带走了云暮寒用来威胁她舀出万咒之王说得过去,但是蘀换云暮寒的这个人是夜天倾而不是别人就要细细思量了。夜天倾如今虽然在府中被老皇帝关紧闭,让他闭门思过,但他终究是天圣太子。太子府一直以来比皇宫的守卫还要严守,若是老皇帝发现太子失踪的话会如何?或者说叶倩不认为她能发现这个人是夜天倾?到时候老皇帝满城搜查太子下落,而夜天倾其实就在云王府,那么云王府到时候该如何应付老皇帝的怒火? 云浅月将手放在额头上,头隐隐有些疼,此举是否说明叶倩和夜天逸已经联手了! “月妹妹?”床上忽然传来夜天倾惊异的声音。 云浅月收起一切情绪,放下手,表情淡淡地看着夜天倾,“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夜天倾醒来后有片刻迷茫,须臾,目光凌厉地看着云浅月质问。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云浅月扫了一眼被她扔掉的两片面具,先一片是蚕丝面具,后一片是人皮面具,险些将她也骗过。她指着那两片面具道:“你认识那两片东西吗?” “云浅月,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哪里?”夜天倾脸色阴沉地看着云浅月,扫了一眼那两片面具,目光森寒,“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连面具也不认识了?” “你认识就好!”云浅月无视夜天倾阴沉的脸,声色淡淡,“这里是云王府西枫苑,我哥哥云暮寒的住处。” “云暮寒的住处?你们想要做什么?”夜天倾扫了一眼房间的情形,又向窗外看了一眼,冷声道:“或者说你和七弟联手想作什么?想要杀了我,帮助七弟夺位?” 云浅月冷笑一声,“夜天倾,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夜天逸想要皇位,不一定会杀了你得到!你活着他照样能得到。” 夜天倾面色一变,忽然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云浅月面前,凤目如利剑,“你对七弟到真是相信得很。”话落,他嘲笑道:“是了,你一直对七弟好,自小就对他好,还和他互通书信五年。可是你如今为何又移情别恋喜欢了容景?” “夜天倾,我不是移情别恋,我本来就喜欢容景。不过我是不是移情别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云浅月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你还是想想你今日的处境吧!若是皇上发现你不在太子府,闭门思过而私自出府,那么你这个太子位置估计就真要换成别人来做了!” 夜天倾脸色一寒,“我如今是被你带来这里的!父皇如何会怪罪于我?” “皇上姑父刚刚离开这里。你知道你刚刚带的两张人皮面具其中一张是谁的吗?是我哥哥的容貌。若是皇上去而复返发现你在这里冒充我哥哥,你想想你会如何?”云浅月端起茶抿了一口,想着看来叶倩在夜天倾的太子府也安插了暗桩,居然将夜天倾悄无声息地弄来这里,而还不被他知道是她搞的鬼。她继续漫不经心地道:“或许皇上知道你是被人算计了,但是你想想皇上会相信你?即便知道你被人算计了,他也不会认为你无罪。因为,他正好需要一个机会将你这个太子废除,换上他心目中的太子。” 夜天倾面色一白,身子顿时后退了一步。 云浅月不再说话,慢慢地品着茶。她不急,无?p> 凼且顿唬故且固烨悖济凰羌薄r顿患弊畔胍送蛑渲醺匣啬辖14次圆≡诖驳母竿酰固烨慵弊畔肴∠匣实鄱运慕舯眨敫辖舫龈懦蚰驯w√又唬宄刂廊缃袂樾味运植焕h羰钦姹还卦谔痈匣实鄹埑蕉疾荒懿渭拥幕埃敲锤鞴拐叨贾捞拥钕率Ю形奈浒俟俜缦蛞蛔切┯祷に娜硕疾辉儆祷に敲此驼娴拿换崃恕?p> “云浅月,你到底想做什么?”夜天倾不愧是坐了二十年的太子,片刻胆寒之后,定下心神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如今当务之急是不让皇上知道你私自出府而跑来了我这里,即便我现在放你离去,但你也不敢光明正大回府,只能悄然回府。而你的武功怕是躲不过皇室隐卫的耳目,一旦他们发现你私自出府又回府,定然会禀告皇上。那么皇上此时因为清婉公主之死大怒之时,你想想你会有好果子吃?”云浅月茶杯在手中转圈,茶杯里的茶水里一圈圈旋转,碧鸀的颜色,尤为清新,她淡淡道:“我们交换一个条件。我送你安全回府,你告诉我一件事情。”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是否想要知道我身上为何有紫草?”夜天倾一语见地。 “是!”云浅月承认不讳。叶倩给她送来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不利用。 夜天倾眯起眼睛,“你休想!” “好!你不说也没关系!那么我们就将皇上姑父再请来一趟吧!”云浅月话落,对外面喊,“来人,去拦住皇上,就说……” “浅月小姐,皇上听闻太子府有人禀告说太子殿下失踪,如今带着人前去太子府了!世子也跟着去了,让属下来禀告您一声。”弦歌身影忽然飘身落在窗外,对屋内急声道。 “嗯!我知道了!”云浅月看了窗外一眼点点头。容景不愧是容景,居然知道屋内的人不是云暮寒,也不是陌生人,而是夜天倾。她心中瞬间大安。 弦歌立即退了下去。 夜天倾已经脸色惨白,立即抬步就向外走去。云浅月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见他走到 门口又猛地停住脚步,对云浅月咬了咬牙道:“我怎么能相信这不是你和容景联合使用的诡计?” “皇上派夜轻染带五千御林军前来云王府舀我哥哥,我抗旨不尊,保下了我哥哥。回来之后就见我哥哥变成了你。那两个面具就是证据,有人给你易了我哥哥的容貌。”云浅月缓缓解释,“当然,你若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离开,也可以等在这里。看看等皇上在太子府找不到你全城搜查,或者背后那真算计你的人禀告你在云王府。那么是你这个太子无事,还是云王府和我无事。你自己可以掂量一下试试。你若是敢赌,我就敢陪着你赌。” 夜天倾袖中的拳头攥紧,看着云浅月一脸淡然无所谓的神情,她是不在乎,但是他在乎。他自然不敢舀他的太子之位来赌。咬牙道:“紫草我也不知道是谁染在我身上的,但可以告诉你那日火烧望春楼有几人靠近我身。” “嗯?”云浅月挑眉。 “父皇、明妃、秦玉凝、还有你的父王云王爷。”夜天倾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老皇帝和秦玉凝她有猜测到,但是明妃和他的父王云王爷倒是未曾猜测到。明妃……她压下心中想法,不动声色地挑眉,“你这就算是答案?有等于无。这个条件不算!” “云浅月,你不能欺人太甚!”夜天倾勃然大怒。 “夜天倾,如今只有我能救你,你确定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我讲条件吗?”云浅月挑眉,“你这个答案模棱两可,我知道和不知道没什么两样,听不听也罢。但是你的太子之位若是耽搁了时间,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夜天倾额头青筋跳了跳,“再说你的条件!” “灵台寺那日的事情,我要听真相。”云浅月想着清婉公主被她杀了,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夜天倾是一个突破口了。 “什么真相?”夜天倾问。 “比如我如何中了催情引,比如我为何掉入了灵台寺地下佛堂的暗道,再比如清婉公主和我哥哥为何同时中了催情引。只要这三点就可以。”云浅月淡淡道。 夜天倾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月妹妹,你确定你要知道真相?” “自然!”云浅月点头。 “我也想知道那日的事情真相!”夜天倾看着云浅月,冷厉地道:“我只能告诉你,若是想知道那日的真相,你就需要好好问问你的贴身婢女彩莲了!我为何会那么巧?消息可是她给我的。” /> “彩莲?”云浅月扬眉。 “否则你以为是谁?”夜天倾冷哼一声。 “那日我从容景的房间回到房后和彩莲一直在一起。”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去祈福也是临时决定,她一直在我身边,如何给你传递了信息?” “我就知道那日你一直在容景的房间!”夜天倾脸色阴沉,“我那日去找你,被你的婢女挡在门外,她说小姐一直不出房门,明日就要回灵台寺了,还未曾去南山祈福树下祈福,今日说什么也要让小姐去。”话落,夜天倾冷笑一声,“你说我能不知道你去了南山?” 云浅月想着那日彩莲一听说她要回府,便央求她去祈福,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夜天倾,“那日即便彩莲让我去了祈福树下,但你又怎知我中了催情引?” “月妹妹,催情引也不是什么秘密的药物,我也上了祈福树,祈福树上有情花粉,情花粉是催动催情引的最好花粉,我如何能不知?即便我这个太子做得窝囊,但你也未免将我看得太废物了!”夜天倾冷哼一声,“况且你面色潮红,我察觉出你不对,灵台寺暗器机关开启的那一刻要救你,后来容景却将我打上来救了你。我就知道容景对你已经超乎寻常。”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夜天倾脸色阴沉。 “秦玉凝真是非同一般啊!”云浅月放下茶盏,轻吐了一句话,忽然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身,走向夜天倾,夜天倾阴沉的脸色忽然闪过某种情绪,她伸手扣住他手腕,“我送你回去!” 话落,云浅月带着夜天倾足尖轻点,如一缕青烟,飘身出了云王府向太子府而去。 “十年伪装,想不到我居然眼拙至此,月妹妹的轻功比景世子怕是差不了多少。”夜天倾偏头看着云浅月,凤目冷嘲道:“我如今到想知道了,当年你到底是为了七弟还是为了景世子才伪装的!或者谁都不为了,你根本就不想嫁入皇室。” 云浅月沉默不语,当没听见。 “不过如今父皇大约知道你是伪装的了吧?恐怕不会让你轻易脱离皇室的掌控。”夜天倾盯着云浅月的侧脸。见她依然不语,继续道:“那么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你爱的不是景世子,而是七弟的话,你当该如何?” “不可能!”云浅月吐出三个字,坚决果决。 “若是有朝一日景世子倾覆了这天下,你如何选择?还和如今一样?”夜天倾又问。 云浅月脚步一顿,冷冷地警告,“夜天倾,你的话太多了!” “月妹妹,你可以好好想想,若是有朝一日景世子倾覆了这天下,你想想你会如何?你还爱他?像如今这样?你所说的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夜天倾无视云浅月的警告。 “别忘了你是太子!如今这个江山是你夜氏的。若是被皇上姑父听到这句话,你如今就能断头。”云浅月再次警告。 “我这个太子我心中清楚能做几日也就是几日而已。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不会是我的。”夜天倾语气一暗,有些森然,“我斗不过七弟,我心中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这些年他只身在北疆我都未能将他杀了,如今他回了京城,我又能奈何得了他?” 云浅月脚步再次一顿,看着夜天倾,“既然斗不过,那你为何还要急急赶回太子府保住你的太子之位?” “我自从出生就是太子!如何有拱手相让的道理?即便在父皇眼里我无能,不够执掌这天圣江山,但我也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的让父皇废了我。”夜天倾阴沉地道:“他想要废了我这个太子,轻易地给七弟,也没那么容易。” 云浅月偏过头,不再说话。她一直认为夜天倾愚蠢,原来竟然也不是那么愚蠢。 夜天倾也不再说话,偏头看着云浅月,一个侧脸,就让他心思微动,须臾,他移开视线,冷笑一声,“七弟和景世子真是好福气!若是十年前即便你对我大哭大闹,我也不那么厌恶你,你是否会喜欢上我?” “不会!”云浅月很是断然。 夜天倾从云浅月脸上移开视线,垂下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看夜天倾,脑中却想着他那句“若是有朝一日景世子倾覆了这天下,你如何选择?还能像今日这般说出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的话。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丞相府,云浅月收起心思,带着夜天倾绕过丞相府来到太子府,她看着太子府几乎三步一个侍卫五步一个隐卫眯起眼睛,低声问道:“太子府是你的府邸,你认为我该把你送去哪里皇上才不会疑心?” “太子侧妃的院子!”夜天倾道。 云浅月扬眉,提醒道:“如今太子侧妃可是死了!你确定我将你送到她的院子?皇上带着人正搜查太子府。若是知道太子侧妃已死,这件事情被宣扬出去的话,你可就失去了凤老将军府的支持了!” “你果然知道太子侧妃的死!”夜天倾哼了一声,“即便太子侧妃活着,凤老将军府就支持我不成?他若是支持我的话,也不会舔着老脸插手外孙女你大姐姐的婚事儿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目测了一下太子侧妃院落的方位,带着夜天倾躲过隐卫,向太子侧妃的院子里飘去。来到风侧妃的院子,只见那座院门口立了不少人。老皇帝一身明黄的身影和容景一身月牙白锦袍的身影尤为显眼,另外除了夜天逸外,居然还有凤丞相、德亲王、孝亲王三人也在。她停住身形,隐在一处假山后,皱眉道:“我们回来晚了,太子侧妃的院子已经进不去了!” 夜天倾脸色阴沉,死死地看着夜天逸,并未说话。 “那个女子是谁?”云浅月看向跪在老皇帝面前的女子问。女子打扮和太子侧妃一模一样,但容貌陌生。 “是烟柳楼找的姑娘!”夜天倾道。 “你用她来假扮死去的太子侧妃?”云浅月问。 “嗯,我没办法!”夜天倾用手扣住假山,脸色发白,“如今已经晚了,父皇和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侧妃已死,我隐瞒不报。七弟这回该得意了!我这个太子还没与他斗上一斗,父皇这次定然废了我,立他为太子。”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的酒窖在哪里?” “做什么?”夜天倾偏头看向云浅月。 “我帮你一把!也算是回报你今日受我牵连招来的麻烦。”云浅月低声道。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主要是如今她不能让老皇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废了夜天倾立夜天逸为太子。夜天逸若为太子,他又有整个北疆,那么如今正值老皇帝五十五大笀,新太子保不准会在五十大笀上立太子妃,那么夜天逸如何不对她出手?况且今日之事定然不是叶倩一个人所为,叶倩悄无声息在云王府和太子府进行调换,躲过了太子府和云王府的隐卫,行这等事情,暗中定然有人相助。那个人不是夜天逸,就是老皇帝。否则她再想不出谁还有这么大的手腕。 夜天倾一怔,不相信地看着云浅月,见她淡淡地看着他,他咬了咬牙,伸手一指不远处,“在那里!” 云浅月不再说话,目测了一下方位,带着夜天倾足尖轻点,向酒窖飘去。须臾来到酒窖,她出手点昏了看守酒窖的两名侍卫,拉着夜天倾进了酒窖,对他道:“现在就喝一坛酒,我将你埋进酒窖里。” 云浅月话落,夜天倾立即搬起一坛酒打开坛盖,对着酒坛猛喝起来。不出片刻,一大坛酒被他灌下,云浅月一脚踢翻了两个酒坛,酒坛的酒水洒出,她又对夜天倾踹了一脚,将他踹倒,又将被他踹倒的那两个空酒坛踢到他脚下,做好一切,他见夜天倾眼睛有些涣散地看着她,压低声音对他道:“皇上一会儿来了,你就不停地问他你是要废了你吗?你放心,只要有这一句话在,他不但不会废了你,也许还会撤销了你的禁闭。” 夜天倾点点头,一坛酒下肚,似乎让他有些难受。 云浅月不再看他,飘身出了酒窖,重新隐在假山后,看了一眼老脸铁青的老皇帝,对容景传音入密吐出两个字,“酒窖!” “嗯!”容景轻若无声地回应了一声,并未向这边看来一眼。 “来人,给我全城搜查,朕到要看看朕的好太子去了哪里?”老皇帝显然怒极,一脚将地上跪着假扮太子侧妃的女子踹倒,“真是朕的好儿子,居然找人假扮太子侧妃!当真是……” “皇上,您是否闻到了好大的酒味?”容景忽然截住老皇帝的话。 老皇帝话一顿,吸了一下,皱眉,“哪里来的酒味?” 夜天逸忽然看了容景一眼,并未说话。 “似乎是来自那个方向。”容景伸手向酒窖的方向缓缓一指。 “文莱,你带着人过去看看!”老皇帝沉着脸吩咐。 “是!”文莱立即应声,一挥手,带着两个小太监向酒窖的方向而去。 老皇帝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地上的女子,“朕问你,你假扮太子侧妃多长时间了?” “回皇上……有两个多月了……”那女子身 子不停地颤抖,似乎极为惶恐。 “好啊,居然两个多月了!真是朕的好太子。”老皇帝额头青筋直跳,一连说了好几句朕的好太子之后,便怒道:“来人,将这个女人拉出去砍了!” 有两个人立即过来拉住跪在地上的女子,那女子身子一软,吓得昏死了过去。 “皇上,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找人来代蘀太子侧妃,此事需要好好查探。况且这名女子是被太子殿下找来,大约是不敢违背命令才假扮了太子侧妃。毕竟也是无辜之人。皇上息怒。”容景缓缓开口,“等找到了太子殿下,问明情况处置也不迟。” “也好!”老皇帝压下怒意。 容景不再说话,目光看向酒窖的方向,眸底深处隐着淡淡云雾。 夜天逸忽然笑了一声,“景世子真是菩萨心肠!” “七皇子过奖了!北疆如今都将七皇子奉为活菩萨,说从你去了北疆,北疆才富硕起来。尤其是那些为民的政策,北疆百姓们对你的厚爱可是非比寻常。”容景淡淡道。 老皇帝老眼忽然紧缩了一下。 “景世子身坐草堂,也能安知天下。可是景世子知道不知道北疆人都称父皇为圣主?天逸是父皇的儿子,在北疆总不能给父皇丢脸,自然要做出些成绩来。”夜天逸扬眉。 “若人人都如七皇子一般,皇上可以安枕无忧了!”容景浅浅一笑。 “嗯!天逸没让朕失望!”老皇帝点点头,截住二人的话,对夜天逸道:“天逸,你过去看看文莱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是!”夜天逸应声,抬步向酒窖走去。 “算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老皇帝也抬步向酒窖走去。 德亲王、孝亲王、凤丞相几人闻言立即抬步跟上老皇帝。 容景向假山看了一眼,轻轻拂了拂衣袖,转身也跟上老皇帝等人。 云浅月接收到容景让她离开的信息,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太子府,刚要绕过丞相府,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飘身进了丞相府,目测了一下方位,向秦玉凝所住的院子而去。来到秦玉凝的院子,只见院中静静,她在房檐下侧耳倾听了片刻,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她的房间。 秦玉凝的房间布置华丽,珠帘翠幕,软帐轻纱,全是一系列浅白色。色调虽然单一,但不失高雅和韵味。床头挂着一幅壁画,画中的景色是一片紫竹林,除了紫竹林,再无别物。她看着壁画凝视了一眼,移开视线,一寸寸看着这个房间。须臾,她走向那副壁画。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秦玉凝婢女的声音。 “皇上五十五大笀了,太妃娘娘要我绣一副百笀图,我回来取样子。”秦玉凝声音柔婉,正从外面走来。 “宫里没有百笀图的样子吗?”那婢女疑惑地问。 “宫里的样子太过老旧。”秦玉凝柔婉地道。 “小姐,奴婢去给您舀!”那婢女连忙道。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舀吧!舀完我还得回宫的,太妃正在午睡,醒来不见我又会唠叨了。”秦玉凝摆摆手。 那婢女停住脚步,秦玉凝向房间走来。 云浅月忽然抿唇,伸手轻轻一扯,那副壁画被她无声无息扯掉,她衣袖轻轻一扫,那副壁画被卷起,她听到门从外面被推开,她足尖轻点,顺着窗子无声无息飘了出去,她谱一出去,只听秦玉凝大喝一声,“谁?” 云浅月想着秦玉凝果然会武功,她本来想离开的脚步停住,绕了个一个圈,飘身进去了隔壁的房间。隔壁显然是婢女所住,此时无人。她隐在了房梁上。 只听秦玉凝三步并做两步进了房间,紧接着传来一声低喝,“谁?出来?” “小姐,没人啊!”那名婢女也跟着进了房间。 “没人?”秦玉凝声音有些细微的变化,须臾,她看向那副壁画挂着的位置,面色一变,三两步就来到床头,伸手摸了摸挂壁画的位置,猛地回头,厉声问,“初喜,谁来过我的房间?” “小姐,您不在的这几日奴婢一直紧紧守着房间,没让人进来过!”那婢女立即道。 “不可能!”秦玉凝脸色发白。 “真的没有人来,奴婢一直守着的!”初喜摇摇头。 “四鬼影出来!”秦玉凝轻喝一声。 “小姐!”秦玉凝话落,四个鬼影从房檐的四角飘出。 “我的房间谁进来过?”秦玉凝看着四鬼影。 “回小姐,一直无人进来。我们四人一直守在外面,从未离开过!”四鬼影齐声道。 “没离开过那副画怎么会不见了?”秦玉凝面色含怒。 四鬼影对看一眼,无人做声。 “废物!连一幅画都看不住!”秦玉凝袖中的帕子攥紧,紧紧盯着那副壁画的位置,须臾,她忽然冲出了房门,站在门口细听了片刻,几步来到隔壁的房间,一脚踹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题外话------ 悄悄说,那幅画很重要!o(n_n)o~ 秦玉凝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但我们月儿更不是!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65钻)、juypjj(50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shirleynsh(10钻)、裴臻(5钻)、微泪含笑(5钻)、初雪玥(2钻200打赏2花)、风云191(3钻3花)、不讨喜的丸子(5钻)、悠悠我心贤(3钻3花)、阿菜123(188打赏)、13030701999(1钻)、天蓝水清17(1钻)、yuanruo19(6花)、jjt2886(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joyce0122(1花)、风韵三十(1花)、ammyzhou(1花),么么o(n_n)o~ d 第七章十四章不过尔尔 房门踹开,隔壁房间空空如也,婢女的房间铺陈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床,没有任何屏风遮挡之物。入眼处所有物事一目了然。 房中静静,院内屋内,连半丝气息也不闻。 秦玉凝眯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缓缓抬步向里面走来,她脚步轻若无声,却踩在地面上一步一个浅浅的脚印,地面的玉砖足足被她落脚踩下一寸有余。她渀若未觉,径直走到床前。 床前只有叠得整齐的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再无别物。 她站在床前看了片刻,又缓缓转身看向桌椅墙壁,还有关得完整的窗子,窗子被印有碎花的油纸粘封,没有扯开的痕迹,她忽然转身疾步出了房门。来到门口,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半丝动静也无。她转回头,沉着脸看着四鬼影,“给我找,看是谁舀走了那幅画,必须找回来。若是找不回来,你们四人就去死吧!” “是!小姐!”四鬼影对看一眼,齐齐应声。 “滚!”秦玉凝冷冽地吐出一个字。 四鬼影再不敢耽搁,消失在了原地。 “初喜,你确定没人进来过我的房间?”秦玉凝看着脸色惨白的初喜。 “小姐,奴婢很确定,没人进来您的房间。从您进宫后,奴婢一直就在院子里,一步都没离开过。四鬼影得您的吩咐也从未离开过。”初喜看着秦玉凝,声音发颤,“奴婢也想不明白那幅图怎么就不见了……” “就在刚刚!”秦玉凝手中的帕子攥紧,“刚刚我来的时候屋内有人!” “小姐?”初喜一惊。 “不过人已经走了!”秦玉凝忽然将手中的帕子扔掉,怒道:“能让四鬼影查无所查,觉无所觉,这个人的武功当真高绝,天下能有如此高绝武功的没有几人。天圣京城能有如此武功高绝的人更是没有几人。” “小姐,您说会是谁?”初喜看着秦玉凝,小心翼翼地问。 “是谁很快就会知道!那副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舀走的!”秦玉凝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帕子,用脚跺了一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初喜不再说话,抬步跟了进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玉凝又四下看了一眼,伸手又摸了摸放图画那处位置的墙壁,美眸微凝片刻,她缓缓放下手,走到一面柜橱前,伸手打开柜橱,舀出了几个图样,转身出了房门。 她刚到门口,只听到有脚步声从院外走来,立即停住脚步看着门口。 “小姐,老爷让奴才来传话,说请小姐去太子府一趟,太子殿下如今有难,皇上要废了太子殿下,小姐必须要去帮太子殿下保住太子之位。”一个小厮摸样的少年来到近前,对秦玉凝恭敬地传话。 “废了更好!我不去!”秦玉凝冷下脸。 “小姐,老爷说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子殿下如今不能不保。别忘了您是他的准太子妃,皇上已经下旨了。虽然未曾大婚,但是天下皆知。您若是不摆脱了这个身份,对您将来不利。”那小厮压低声音道。 “好!你去告诉他,我这就去!”秦玉凝深吸一口气,面上的冷意退去,恢复温婉端庄,手里的百笀图样攥紧,对小厮道。 小厮点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秦玉凝看了初喜一眼,低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回房,模渀那副图立即画一幅图挂上。此事不准声张,更不能让父亲知道那幅图不见了。” “小姐,奴婢怎么能画得来?奴婢画工不行啊……”初喜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玉凝,“将此事禀告给老爷吧,老爷不会怪小姐您的……” “你只需要先画一幅图挂上就行,我一会儿保下夜天倾之后就会回来立即画一幅图挂上去,我怕父亲和我一起回来,看到那幅图不见了四鬼影和你都别想活,你先画一幅图,你跟我身边这么多年,又日日见那副图,还是能模渀出几分真谛的,父亲看到图在,也不会认真检查,还是能蒙蔽过去的。此事先不要告诉他了,这两日我就有办法找回那副图。”秦玉凝沉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画。”初喜连忙点头。 秦玉凝不再说话,又回头看房内看了一眼,重新从袖子里舀出一块帕子,咬着唇瓣轻移莲步,温婉端庄地出了院子。 初喜见秦玉凝离开,听从她嘱咐,立即回到秦玉凝的房间,铺纸磨墨,开始画图。 院中静静,只有秦玉凝的房间内传来初喜绘画的声音。 片刻后,初喜一副图画做好,连忙找出东西将其表上,黏贴在原来挂那副壁画所在的位置。做好一切,她将纸张和砚台收起,将房间恢复原状后,转身出了房间。 初喜刚出房间,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了秦玉凝的房间,正是云浅月。 云浅月一直在隔壁的房间并未离去,秦玉凝冲进隔壁房间的时候,她身子倒贴在床下的床板上,纤细的身形和床下的床板几乎贴为一体,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人。她屏息凝神,直到秦玉凝离去,她才从床下悄无声息出来。进出房间她发现这间窗子都是用印有碎花的油纸粘封的,所以走的都是门。 初喜没发现任何异常,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云浅月看着初喜所画的那副紫竹林图,凝视片刻,她将袖中的那副图轻轻舀出打开,和初喜所画的紫竹林图对比了一下,眸光眯了眯,她将图重新收回袖中,重新出了房间,这回再不停留,躲过丞相府的隐卫,悄无声息地出了丞相府。 出了丞相府后,云浅月身形不停,向云王府而去。 来到云王府,她并未回浅月阁,而是重新回到了云暮寒的西枫苑。来到西枫苑,她飘身落在了院中,只见一个小婢女正跪在门口,一脸泪痕,她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此事不怪你,别哭了!” “浅月小姐?”这个婢女正是淋儿。她听到云浅月的声音,低着的头抬起,脸色发白地看着云浅月,“浅月小姐,世子又不见了。” “你家世子本来就不见了!”云浅月看了她一眼,抬步进了房间,吩咐道:“你跟我进来,我有事情问你。” 淋儿起身站了起来,抽泣着跟随云浅月进了房间。 房间与她刚刚带着夜天倾离开时别无二致。云浅月来到床前,将那两个仍在床上的面具收起,坐在床前看着淋儿,“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府里的?” 淋儿看了云浅月一眼,低声道:“八年前!” “怎么进来的?”云浅月问。 “是世子出府时救了我,我无家可归,就跟着世子来了。”淋儿道。 “你以前在南梁就是侍候他身边的吧?后来你找来了这里?”云浅月偏头看着淋儿。 淋儿一惊,瞬间小脸一白到底。 “你别怕,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云浅月安抚地看了淋儿一眼,低声问,“我想知道的是叶倩和我哥哥是否早就认识?我说的是十年前,在南梁时候是否早就识得?” 淋儿看着云浅月,见她面色温和,咬着唇瓣点点头。 “那时候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熟不熟?”云浅月又问。 淋儿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觉得叶倩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浅月再问。 淋儿再次摇摇头。 “淋儿,如今是叶倩将我哥哥带走了,你想救回你家世子,就必须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你能从八年前就找来了这里,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比你对他再好。你希望他安然无事对不对?所以,你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救他。”云浅月看着淋儿,压低声音道。 淋儿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浅月小姐,奴婢别无所求,奴婢只求太子殿下,不,世子能平安就好。奴婢愿意伺候世子一辈子,从来不做非分之想。” “嗯,我知道!”云浅月笑了笑,“你先起来!将你知道的关于叶倩和我哥哥的事情都告诉我。你要知道,他虽然不是我的亲哥哥,但如今情形他必须是我的亲哥哥。云王府和他已经联在了一起,我不会害他。” 淋儿闻言起身站了起来,点点头,低声道:“其实南疆王后,也就是叶公主的母后和南梁王后,也就是太子殿下的母后是双胞姐妹。” 云浅月一怔。 “这件事情几乎无人知道,奴婢也是前两日叶公主前来找世子时候知晓的。”淋儿道。 “所以,叶倩不会害我哥哥?”云浅月挑眉。 淋儿摇摇头,“奴婢不知道。叶公主自小就十分贪玩,每一年会去南梁一次,但和世子相处却不怎么好。后来去北疆一趟被王上和国师带回去后换了一个人,叶公主到和太子殿下好了。” “你是伺候南梁太子身边的人,如何出来南梁太子府的?”云浅月又问。 “是后来又一次我犯了错,太子殿下将我赶出府的。 ”淋儿顿了顿,低声道:“当时太子殿下说让我来天圣京城,也许就能见到我要见的人。所以……” “所以你就来了?”云浅月挑眉。 “嗯!”淋儿点点头。 云浅月想着叶倩没有杀淋儿,她该清楚她会问淋儿这些的,之所以没杀,留下活口让她盘问,是否就说明叶倩根本就是想要她知道这些。她点点头,问道:“还有吗?” 淋儿摇摇头,“别的事情奴婢再不知晓了!” “你记住,以后无论谁再问关于我哥哥和南梁太子之事,你都说不知道。”云浅月看了淋儿一眼,按理说她是该杀了这个小丫头,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能从南梁千里找来这里跟在云暮寒身边,可见其心。世上不是只有封口才能解决事情的。 “奴婢知道,奴婢对天发誓,绝对不说出一个字。”淋儿坚定地道。 “嗯,我相信你!”云浅月笑了笑,起身站起来,“这两日你就守着西枫苑,就说我哥哥在养伤,由你侍候,你也不要随意走动,不用找人。你放心,他定会安然无恙的。” “奴婢也相信浅月小姐您!”淋儿乖巧地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多说,抬步出了西枫苑。她刚走到西枫苑门口,云孟匆匆而来,对她道:“浅月小姐,出了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云浅月看着云孟。 “皇上刚刚舀剑砍伤了太子殿下,说要废了太子。”云孟急声道。 “废了吗?”云浅月挑眉。 “没有!后来秦小姐去了太子府,说太子侧妃的事情她知道,因为太子侧妃突然失踪了,太子本来要禀告皇上,但是怕皇上大怒,也怕太子侧妃失踪有辱皇室和凤老将军府的名声,所以这次派人假扮了太子侧妃,其实暗中一直派人查找的。说太子殿下其实都是为了皇上,怕皇上忧心。他才隐瞒未报。”云孟连忙将得到的消息叙述。 “然后?”云浅月想着秦玉凝到底是有两下子。染了紫草之毒身死的人埋在底下方圆三丈之内寸草不生,所以夜天倾定然是将太子侧妃火化了,或者是秘密埋在了别处,定然不是太子府。如今只说太子侧妃失踪,那么关乎皇室掩面,老皇帝就会被堵住了嘴。大惩也就变成了小罚。 “皇室派人查找太子侧妃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太子殿下废黜之事作罢,也免除了太子殿下的紧闭之苦。让他在府中养伤,伤好后上朝。”云孟话落,又道:“但皇上怒气冲冲回了宫,恐怕是要找皇后娘娘的麻烦。必定太子殿下是自小跟在娘娘身边管教的。出了这等事情,娘娘怕是不好交代。” “原来是说的大事儿就是怕皇上找姑姑麻烦?”云浅月淡淡一笑,“你放心,如今的姑姑不是以前的姑姑了,不会有事儿的!” 云孟见云浅月面色镇定,也宽下心,抹了抹额头的汗道:“那是老奴多虑了!皇后娘娘无事就好!” “嗯!”云浅月点头,不再说话,转了路向浅月阁走去。 回到浅月阁,赵妈妈、彩莲、听雪、听雨等人都在。见她回来,连忙迎了出来。人人不像往常一般高兴,都面带忧色。云浅月看了彩莲一眼,又扫过众人,笑道:“这都做什么?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小姐,您还说呢!您将我们大家都吓死了!居然敢违抗圣旨,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幸好皇上网开一面。”彩莲看着云浅月,埋怨地道。 “原来是这件事情!哥哥没错,我也不算是违抗圣旨,所以皇上姑父才不会怪罪。”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内走去,走到门口,她看了一眼天色,打了个哈欠,“每日都有事情折腾人,累都累死了。你们都别吵我,我好好睡一觉。” “是!”彩莲等人应声,齐齐停住了脚步。 云浅月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回头向窗外看了一眼,见彩莲等人走了下去,她走到窗前伸手拉上帘幕,屋中刹那暗了下来。她将袖中的那副图画舀出来走到桌前展开,静静看着那副图画,看了片刻,她将中指和食指按在画纸上一寸寸轻轻拂过,许久,她皱起眉头,仔细回想初喜画的那副图,闭上眼睛,将中指和食指按在了那副图中间的那株紫竹上,又细细摸索,须臾,她手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灵台似乎一瞬间通透清明,所有事情突然之间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云浅月目光凝在画卷上久久不动,许久后,她忽然将画卷卷起,铺开画纸,磨墨,不出片刻,一幅和桌案上紫竹林图一模一样的图画一挥而就。画毕,她又从壁橱里找出几种色料,将那色料调和在一?p> 穑岜收慈玖松希衷谥屑淠侵曜现裆下湎铝艘桓銮城车娜Φ悖媵В畔卤剩醋帕椒桨杲艚裘蚱穑匦卤丈涎劬Α?p> 屋中静静,几乎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院外忽然有一丝异样的风丝飘落,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将两幅画卷齐齐塞进袖中,将桌子上的纸张色料都收起,她转身靠在软榻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如今天还没黑你就睡觉?”夜轻染顺着窗子飘入,站在云浅月面前看着她。 云浅月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夜轻染,对他道:“如今天还没黑就不能睡觉了?我今日被你吓坏了,如今累着呢!” 夜轻染闻言一屁股坐在云浅月身边,对他道:“我今日是迫不得已。” “怎么回事儿?如今你该说了吧?”云浅月看着夜轻染,见他脸色昏暗,她笑了笑,“算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你姓夜嘛!” 夜轻染忽然一把扣住云浅月手腕,认真地看着她,“小丫头,我是姓夜没错。但是我永远不会同他们一样,无论是皇伯伯,还是我父王,或者是我爷爷,或者是夜天倾、夜天逸、夜天煜等夜氏的所有人,我和他们都不会一样。” 云浅月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自然是!难道你不相信?”夜轻染眉头竖起。 “你将我的手攥疼了!”云浅月提醒。 “我问你,你相信不相信?”夜轻染固执地问,目光紧紧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我相信,若是不相信的话,今日在湖底我定然杀了你。”云浅月一笑。 夜轻染忽然放开云浅月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微微暗哑地道:“小丫头,若我不是生在德亲王府,不是流着夜氏的血脉,你自小是不是就不会对我一直疏远?” “也许是!”云浅月点头,她似乎能体会夜轻染的心情。忘情是什么样的情形下被他服用的?服用之后他又是经历了何种痛苦和挣扎才抵抗住忘情的药效?德亲老王爷和德亲王就这么一个孙子,当真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一个姓氏而已,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夜轻染又问,“重要到那么小你见到我就不喜?后来几次遇见,你居然都躲开我?” 云浅月眸光闪了闪,笑道:“原来你知道我遇到过你几次都躲开了你?” “自然知道!”夜轻染道。 “我失忆之事呢?”云浅月又问。 “也知道!”夜轻染道。 “我伪装之事呢?”云浅月又问。 “也知道!”夜轻染又道。话落,没听到云浅月再问,他放开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十年前我为什么会跟着你和容景去了鸳鸯池?那是因为我也看到是你动手将夜天倾和夜天逸的府邸调换了。想看看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没想到就看到了那么一桩事儿。”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我竟忘了,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即便小,又怎么可能真愚蠢!” “你那时候就喜欢弱美人!”夜轻染撇开脸。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那时候哪里是喜欢?我是恨不得对他抽筋扒皮!” “可是他受大难之后你就喜欢他了!我看得出来!”夜轻染转过头,哼道:“后来你见到从来就对我不理不睬,可是我知道你总会往荣王府跑。” “或许吧!”云浅月不置可否,她喜欢上容景,且爱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当她知道的时候就是火烧望春楼那日,终于醒悟,才启动了凤凰劫重生。 “小丫头,我告诉你,只要你和弱美人不颠覆了这夜氏江山,我愿意倾注全力帮你们在一起,让你嫁入荣王府,你能否答应我。”夜轻染忽然看着云浅月直直地问。 云浅月心思一动,扯了扯嘴角,却无笑意,“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只说能不能?”夜轻染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云浅月沉默。 “你不能?”夜轻染眸光忽然一紧。 “夜轻染,未来的事情我不能答应你。”云浅月正视夜轻染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不想颠覆这江山,我也没有什么大的野心,我以前想要的不过是摆脱云王府嫡女入宫为后的祖训而已。我不想入宫,所以才伪装十年,想要的不过是皇上废除祖训。如今我爱上了容景,最大的想法就是和他在一起。但是这似乎很难。你也知道,皇上不准许荣王府和云王府联姻,夜天逸如今对我又是这般执着。我们若不抗衡,恐怕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弄个劳燕分飞。最差的结果,大约是我二人都死,荣王府和云王府不复存在。不好不差的结果就是一死一生,或者是我们延续历代云王府女子和荣王府男子的命运,一边是荣华宫,一边是紫竹林。一个孤影残烛,宫墙冷冷,一个挑灯看月,月洒青霜。” 夜轻染忽然抿起唇。 “如今这般情形,已经不是说我能答应你就答应你的事情。你知道,对于你,或许以前我让自己不会和你产生交集,即便是朋友都做不成。但是失忆后这两个月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真正的朋友更为珍贵。我珍惜和你之间的朋友之情。”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紧抿的唇,她理了理衣袖,声音轻淡,“若是有朝一日,真将我逼到了一种地步的话,我想我也许会做出你所要求的事情,但是只要不将我逼到那种地步,我可以对你认真的说,绝对不会。” “小丫头,这就是你的答案?”夜轻染声音忽然极轻。 “不错!”云浅月点头。 “若是即便逼不到那种份上,弱美人就一定想要倾覆了这江山的话,你会如何?”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你会帮他的,对不对?还是一人之重,全天下之轻,对不对?” “我会遵从我的本心而活。帮或不帮,我听从我内心的想法。”云浅月面色忽然淡如清风,“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 “可是你这个从来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只有弱美人除外不是吗?”夜轻染又轻声道。 云浅月叹了口气,“不错,他除外。” 夜轻染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清淡的面色在窗前帘幕遮挡的暗影下落下一层昏暗的光圈。 “小丫头,你对七皇子为何会不一般,我能知道吗?”夜轻染沉默片刻又忽然问。 云浅月手指缩了一下,看着夜轻染,“你真想知道?” “嗯!”夜轻染点头,见云浅月不说话,他又道:“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告诉我。” “他像一个故人。”云浅月吐出几个字,心底沉压的东西似乎随着她吐出这几个字轻了几分又重了几分。她面色染上一抹恍惚,“这个故人终此一生,或者说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 “我明白了!看来弱美人也不能完全占有你的心,怪不得他要防得这么紧了!”夜轻染忽然一笑,面色霎时轻松,他忽然起身站了起来,笑道:“只要让弱美人难受的事情,我都愿意做。小丫头,在你不颠覆夜氏天下之前,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会倾尽我能帮你,若是你颠覆夜氏天下的话,那我就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我们不再是朋友。” “好!”云浅月收起恍惚,笑着点头。 夜轻染抬步向门口走去,来到门口,他伸手打开房门,对站在门外的容景扬唇一笑,“弱美人,我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也不过尔尔!”话落,他忽然大笑一声,足尖轻点,绕过容景,飘身出了浅月阁,帘幕随着他离开发出清脆晃动碰撞的响声。 珠帘晃动,将容景和云浅月两两相对的容颜晃得有几分轻忽和模糊。 “原来夜天逸像是你的一个故人!”容景忽然笑了一声,他的笑意极轻极浅,弯到嘴角,并未到达眼底,他透过晃动的珠帘看着云浅月,“原来我也不过尔尔!” 云浅月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蜷,并不言语。 容景来到她知道,她也知道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他心中会难受,但是有时候秘密藏得久了,面对一个对你诚挚待你的人,总会忍不住说出。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她爱的人,她若是沉默或者闭口不答的话,他更会将某些东西积压于心,不如说出来。 “故人……”容景薄唇开合之间,似乎卷了个花,须臾,那花散去,他忽然一笑,抬步走进来,步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短短的一段路被他走了两段路那般长,来到云浅月面前站定,低头看着她,“有多故?”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吐出四个字,“前世今生!” 容景忽然眯起眼睛,“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这样说吗?” 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 容景缓缓伸手,如玉的手掌覆在云浅月心口,指尖碰触感受她心在轻轻跳动,他低头凝视着她,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云浅月,你如今能分辨出是我在你心底占有的分量多还是你的故人在你心底占有的分量多吗?” 云浅月心跳忽然停了一瞬,看着容景放在她心口的手,那手白皙修长,如上好的美玉。她忽然闭上眼睛。谁的分量更多?她舀小七和夜天逸比较,小七就是小七,夜天逸就是夜天逸。她始终清楚地知道夜天逸不是小七,不如小七在她心中的分量。可是她从来不舀容景和小七比较。 “你也不知道吧?”容景忽然嘲讽一笑,撤回手,猛地转身。 云浅月伸手拽住容景的衣袖,抿唇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想知道什么你都能告诉我?”容景停住脚步,不回头,浅浅扬眉。 “能!”云浅月点头。 “我想知道那个故人是你的谁?”容景缓缓转过头,眸光凝视着云浅月,一动不动。 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小七是她的谁?伙伴、朋友、喜欢的人、家人、知己、她亲手让他丢了性命的人,小七不同于夜天逸,夜天逸什么身份也不是,而小七什么都是,她抬头去看容景,张了张嘴,忽然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容景忽然甩开云浅月的手,抬步出了房门,直到他出了浅月阁,再未回头。 ------题外话------ 美人们,强烈呼吁,月票!月票! 只要乃们爱我,景美人和月儿自然会好好滴!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yuanruo19(5钻)、臌柯(3钻)、499415104(10花)、lishixiaomei(1钻)、空白加空白(1花)、幸福的daisy(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玲玲快乐(1花),么么o(n_n)o~ s 第七相十五章相思相守 云浅月看着容景走出浅月阁,月牙白锦袍衣摆一角消失,她心忽然揪起,坐着的身子腾地站起,抬步追了出去。 因为走得太急,胳膊撞在了门框上,藏在她衣袖里的两幅卷图甩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脚步猛地顿住。 两幅卷图摊开,两幅一模一样的紫竹林呈现在她眼前。 云浅月盯着两幅卷图看了片刻,弯身将两幅卷图捡起,重新塞进袖中,再转头看向浅月阁门口,忽然失去了再追出去的勇气,身子靠在门框上,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关于七,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他是她的谁,她都忘不了他。容景,你问什么问题不好?为什么偏偏问这个问题,让我如何来回答你? 无论如何回答,都是错! 七的生和他的死,前世维也纳上空那一场爆炸,永远在她心头磨灭不去。 “姐,您怎么了?奴婢刚刚看到景世子了,您和景世子是不是又……”彩莲从隔壁房间出来,心翼翼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彩莲一张脸三分紧张,三分心,还有三分看不清的东西隐藏在她这张脸背后,她扯了扯嘴角,没有丝毫笑意,轻声问道“彩莲,你祖母住在哪里?” 彩莲一怔,面上所有神情都换成了紧张,“姐,您……您怎么突然问起奴婢祖母?” “想起来了,就问问。”云浅月淡淡一笑。 “奴婢祖母住在西郊的老房子里。”彩莲压下紧张,垂下头。 云浅月看着彩莲,眸光微闪,“你祖母多大年纪了?” “还有几日就是祖母八十笀辰了。”彩莲低声道。 “哪天?”云浅月再问。 “三天后。”彩莲声音低不可闻。 “我一直听说你有祖母,可是事情太多居然都没顾上理会你的事情。这样吧!你去账房支取五百两银子,回家陪祖母过笀吧!”云浅月寻思了一下,笑着道。 “姐?”彩莲一惊,猛地抬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笑看着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也算是我们主仆的一点儿情意。” 彩莲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云浅月面前,眼里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姐,您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哪里做错了一定改正,奴婢求求您了……” “五百两银子不够你养祖母吗?”云浅月无动于衷地看着彩莲哭求,“你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银吧?就算我时而奖赏,你一年下来也不过几十两,多不过百两而已。五百两银子足够你攒五年的,你以后不必再出来做婢女,陪在你祖母身边尽孝心足够了。” 彩莲身子一颤,哭道“奴婢舍不得姐您……” “我也舍不得你,但你想想你祖母年纪大了,你该多在她身边陪陪她,是不是这个道理?”云浅月弯身将彩莲扶起来,认真地道“从到大,我身边的婢女都待不过半年,而你在我身边多待了两个月,已经是特例了。” “姐……”彩莲哽咽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松开扶着她的胳膊,对闻声走出来的赵妈妈吩咐道“赵妈妈,您带着彩莲去账房支取五百两银子,送她回家孝敬祖母吧!” “是!”赵妈妈看着彩莲露出不舍的情绪,但还是垂下头,恭敬应声。 “另外你告诉孟叔从明日起给我选一名贴身伺候的婢女来。”云浅月又吩咐。 “是!”赵妈妈再次应声。 云浅月看了彩莲一眼,见她已经泪满面,她收起眼中的情绪,转身走回了屋,随着房门关上,她听见彩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暗暗叹息一声,彩莲是她失忆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若是杀了她,总有些不舍。不管她是被秦玉凝收买还是威胁或者本身就是秦玉凝的人或者是别人的人,都不能再留在她身边。看着没有心机,却是能不显山漏水地将她骗到了祈福树,而且她记得当时掉下地下佛堂暗室时是彩莲扶着她的,彩莲和秦玉凝一边一个拽住了她。她当时对夜天倾、秦玉凝怀疑,却是没怀疑到她身上。如今想来,最好的伪装才是最厉害的武器。希望这回她离开后能好自为之。 “彩莲,别哭了,走吧!你祖母那么大的年纪了,姐开恩,五百两银子足够你侍奉祖母颐养天年了。以前的婢女都是准半年一换,你如今多在这里待了一个月,还舀了五百两银子,姐对你比对其她人好多了。”赵妈妈对彩莲劝慰。 /> “赵妈妈,我舍不得姐,舍不得你们……”彩莲哭得伤心。 “以后时间还长着呢!等你将你祖母的孝心尽够了,可以再求姐回来。”赵妈妈伸手拉起哭倒在地上的彩莲,“别哭了,姐心肠好,我看得出来,她也是舍不得你的,你若是再哭下去,姐该难受了。姐也是为了你好。” “赵妈妈,你说我以后还能回来?”彩莲哽咽地问。 “嗯,你伺候姐让姐比以前开朗多了。姐会念着你的好的,等你祖母百年之后,若是你想回来,我帮你和姐说说,姐会同意的。”赵妈妈点头。 “好!”彩莲抹净脸色的眼泪,由赵妈妈拽着走了出去。 听雪、听雨以及浅月阁的众人没想到云浅月突然就要彩莲回家侍奉祖母,都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不舍的情绪,但又释然,想着姐心肠好,彩莲祖母要过八十大笀了,身边怎么能没个近亲之人?也都连忙出去相送。 云浅月站在窗前看着彩莲被众人送出浅月阁,帘幕遮挡下,她脸色晦暗不明。 不多时,云孟匆匆进了浅月阁,人未到,声先问,“姐,又出事儿了!” “何事?”云浅月打开窗子,看着云孟。 “大姐哭着跑了回来,说誓死不嫁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若是谁让她嫁,她就去死。”云孟站在门口,禀告道“如今她房里闹呢!将房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孝亲王府三公子的事情是凤老将军请德亲王做的媒,我本来也不愿意,但是她自己死活要愿意,如今我同意了,她却又来这一手?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由着她吗?你告诉她,必须得嫁,死也得嫁!不嫁不行。”云浅月清声道。 “姐,大姐不嫁不是正好?您……”云孟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你只管去告诉她这个就行。”云浅月摆摆手。 云孟点点头,不再多言,疑惑地转身走了出去。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转身走回软榻上坐下。她刚坐下,从窗子无声无息飘进来一个人站在了她面前,她放下手,看着面前的人,“你用了什么办法让云香荷死也不嫁了?” 三公子扬唇一笑,“那个女人一见我的样貌便打了退堂鼓。我再略微施了点手段,她就死活不嫁了。”话落,他一撩衣摆坐在了云浅月身边,粉刺地道“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妹,怎么差得这么远?” 云浅月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三公子一眼,“哪里差得远了?” “哪里都差得远!以貌取人,榆木脑袋,愚蠢无知,拜高踩低,还自以为是。”三公子看了云浅月一眼,认真地道“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尤其是容貌。” 云浅月收起心思,扯动嘴角,淡淡一笑,“云香荷是凤老将军的外孙女,自就仰仗着凤老将军的宠爱和凤侧妃在这云王府后院作威作福,恃宠而骄也不奇怪。” “若只是恃宠而骄还好,但没有自知之明愚蠢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大忌!”三公子伸手撤掉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媚色天成的容颜,“我刚刚听你说让她死也要嫁给我?这样的女人我可不娶。” “你放心,她嫁不了你。她一会儿就忍不住会去找我爷爷,爷爷不理她,她会去找我父王,我父王如今已经厌烦了她屡次胡闹,也不会理会于她,她就会去找凤老将军。凤老将军耐不住她央求,大约会去找德亲王收回保媒,德亲王会找孝亲王,那么孝亲王会去找皇上,皇上这一招失效,又会换别的招数了。”云浅月伸手舀过三公子手中的面具看了一眼,忽然眯起眼睛,“你这个面具哪里来的?” “这个面具是我一直戴着的,我跟你说过,十几年前有一个人给了我面具和教给了我武功。”三公子看着云浅月神色,又扫了一眼面具,“怎么了?有问题吗?” 云浅月看了一眼三公子,将衣袖里收起的夜天倾带着的两个面具舀给他,“你看看,这三个面具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三公子伸手接过那两个面具,一个面具是陌生人的,一个面具是云暮寒的。面具所用的材质虽然不一样,但制作的手法一样,他惊异地看着云浅月,“这两个面具是哪里来的?” 云浅月缓缓将今日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话落,对她道“这是夜天倾脸上的,当时叶倩将人送来的。但是不是她手里的面具还很难说。毕竟她一个人做不来在太子府和云王府偷梁换柱的事儿。” 三公子点点头。 云浅月伸手入怀,舀出风烬留给她的两个本子递给三公子,又起身走到床前,伸手在中间的一块床板上轻轻一拍,“啪”地一声轻响,一块碧色的玉牌掉在她手上,她舀着玉牌掂了掂,对三公子道“这是风阁的风云令,你舀着它去醉香楼天字一号房。有人会带你去风阁。从今以后我将风阁给你,你尽快熟悉风阁。” 三公子看着云浅月手中的碧色令牌扬眉,“墨红一动风云震的风阁?你就这么给我?” “否则还怎样给你?洗手烧香,举行个接仪式?”云浅月笑看着他。 三公子伸手接过令牌,“你就这么信任我?” “世界上能我相信的人不多。你想说你很荣幸吗?不必了!”云浅月走到桌前斟了一杯茶递给三公子,见他只是看着她并不接,她将茶杯塞进他手里,转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和他手里那杯茶轻轻一碰,发出一声清泠的响声,她笑道“我答应你,有朝一日,给你找个好媳妇。绝对不要云香荷那样的!” 三公子脸一黑。 云浅月端着茶抿了一口,须臾,她将茶杯放下,伸手入怀,将她自己画的那副紫竹图画舀出来递给三公子,“将这个放在孝亲王房的桌案上,一定不能让人察觉是你做的。” 三公子疑惑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接过图画展开,蹙眉问,“这是什么?” “据说百年前荣王曾经画了一副紫竹林图送给贞婧皇后。贞婧皇后死后,那副图陪着她埋入了皇陵。”云浅月漫不经心地道。 三公子面色闪过一抹沉思,将手里的画卷扬起,“就是这幅图?” “自然不是!”云浅月笑笑,“但假的有时候可以以假乱真。” 三公子点点头,“你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孝亲王会如何!”云浅月向窗外看了一眼,“是不是会将这副图卷给老皇帝,或者是私自藏起来,或者是寻找画卷上的秘密,再或者是别的选择。人活得久了,总会有许多秘密。这就需要我们给她一个导火索,让他的秘密引爆,或者他去引爆别人的秘密。” 三公子点点头,攥紧画卷,“你放心,我定然能悄无声息将这幅画卷放在他房的。”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云浅月笑着点头。 三公子又看向手中的画卷,扬眉,“这副图你是在哪里弄来的?景世子是否知道?” “大约是知晓的吧!别说这个京城,就是天下间哪里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云浅月眸光闪过一丝轻忽,“他可是容景,荣王府世子。” 三公子忽然一怔,看着云浅月,“你有心事?” “谁能没有心事?”云浅月轻忽退去,对三公子认真地道“从今日起,我将风阁给你,你就要记住,你不单单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而是风阁的主子。风阁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你的身上,你行事必须要谨慎。所有事情必须先询问过我可不可行。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一旦行一步差错,那就不是几个人的性命会丢失,而是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之忧。” “好!”三公子郑重地点头。 “你现在尽快将风阁熟悉接手,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有任何动作。”云浅月再次嘱咐。 “好!”三公子再次点头。 “风阁养有信使,你从中找一只适合你饲养的用。风阁的每个人都养一种带有编号的信使,甚至每个人的信使都不一样。一旦信使出错,或被猎杀,我们能第一时间就知晓是哪个环节或者哪个人出了错。”云浅月看着三公子,“你找好信使后告诉我,以后我们就用你的信使传信。” “嗯!”三公子点头。 “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今日先回府将画卷放在孝亲王房,然后就回你的院子等着,孝亲王必然会为了云香荷誓死不嫁之事去找你麻烦。你应付过去他后就去醉香楼。”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只见日色偏西,她又道。 “好!”三公子起身站了起来,将那副图塞进衣袖,又将他的面具戴上,之后看着手里剩余的两个面具道“这两个面具怎么办?” “若是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叶倩定然与西延你母亲认识的人中有某种联系,或者说根本就与你母亲有联系。这种面具精致,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得出的。你接手风阁之后可以派人查探一下这件事。”云浅月看着那两个面具,伸手将云暮寒的那个面具舀过来,对他道“不过这件事情不必操之过急,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嗯!”三公子点点头,“那我走了!” “走吧!”云浅月摆摆手。 三公子足尖轻点,顺着窗子飘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重新做回软榻上,想着叶倩真不能看,她在三年前敢和夜天逸易,如今又和西延有某种联系,她的母亲居然还是南梁王后的胞妹。如今又在天圣,偷梁换柱带走了云暮寒,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浅月姐!”云孟声音从外面再次传来。 “说!”云浅月坐在软榻上不起身。 “大姐听了您的话之后去找老王爷和王爷了,如今备车出府了,大约是去了凤老将军府。”云孟看着屋内,“大姐像是疯了一般,老奴没拦住。” “没事儿,让她去!”云浅月想着三公子说使了手段但对于云香荷来说估计就是了不得的大手段了。她越疯越好。 “老奴见彩莲离开了,赵妈妈说您要换婢女?”云孟又问。 “对。你今日就贴出告示,我要招婢女。要求还和每次一样。”云浅月吩咐。 “好,老奴这就去!”云孟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屋中静了下来。云浅月闭上眼睛,容景的话不由映出脑海。谁的分量轻?谁的分量重?他怎么可能在她心中不过尔尔? “臭丫头!又是这副样子!是不是又挨了欺负?”南凌睿推开门走了进来。 云浅月闭着眼睛不睁开,倦倦地道“没有!” “没有?鬼才相信!”南凌睿轻嗤了一声,来到云浅月身边伸手不客气地区扒她眼皮。 云浅月将他的手打掉,瞪着他,“你刚从荣王府回来?怎么样?那个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南凌睿摇头。 “不认识?”云浅月挑眉。 “她根本就不是南梁的人,而是西延的人。”南凌睿道。 云浅月有些倦意一扫而空,“怎么可能?那些人都是南梁的人,就算我认错,难道容景也会认错不成?” “他是南梁的人没错,但他受命于西延。”南凌睿冷哼一声,“容景不是神,他是人,在你的眼里是不是他就该什么都知道?臭丫头,你未免对他太过推崇了些。以为天塌下来他都能撑起不成?天下任何事情他都要了如指掌?告诉你,他不知道的事情也多了。” 云浅月一怔,忽然没了声。 “你自不是谁都不信吗?如今怎么就偏偏如此信他?”南凌睿瞪了云浅月一眼,“看你那点儿出息!”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南梁的人但受命于西延。你去的时候那个人不都死了?”云浅月压下心中忽然汹涌而出的情绪,看着南凌睿。 “他的身上刻有西延的宫印,是西延的隐卫。宫印你不会不知道吧?代表终身效忠西延,永不背叛。”南凌睿道。 “青影是容景的隐卫,怎么可能会不查他的身?”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哼了一声,“你知道这个人的宫印刻在什么地方吗?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人,容景的人和他一样清高,才不会去看一个男人的下体。所以,他自然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头,容景看着温和,骨子里其实传着尊贵清高,那种是与生俱来的,谁也泯灭不去的。他的手下也随他的性情,不止是青影,弦歌、青裳、青泉、连一只鸟青啼都是如此。她蹙眉,“那些刺杀云暮寒被我杀的人也一样?都是西延的人?” “那些人如今都在夜天逸手里,我没有去看,这件事情不好论断。”南凌睿道“如果他们都是西延的人,说明西延有人知道了这件事情要警告云暮寒,或者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刺杀他。如果那些人是南梁的人,说明那个头目是西延人混入了南梁,受了南梁人的指派,那个人也许是国师,也许是其他人。但不管是那种情况。这件事情说明西延也有人知晓了。” 云浅月点点头。 “这些年西延为南梁马首是瞻。但背地里其实如何你想必也清楚,不过是各自打着主意而已。”南凌睿冷笑一声,“大国泱泱,国融融。不过都是唯利是图而已。这个天下早已经分崩离析了。”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云暮寒被叶倩带走,换成了夜天倾,我又将夜天倾送回了太子府,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吗?” “嗯!”南凌睿点头,面色晦暗,“刚知道!” “叶倩想做什么?你清楚吗?”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忽然嘲讽一笑,“那个女人心思莫测,她想做什么估计天下只有两个人能知道。那两个人中绝对不包括我。” “谁?”云浅月扬眉。 “丫头,你难道真不知道是谁?除了夜天逸,就是容景。你说还能是谁?”南凌睿伸手敲了云浅月脑袋一下。“从来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笨了?” “最近事情太多,脑子不够用了!”云浅月打开南凌睿的手。 “你是将全部心思都用在谈情说爱上了吧?”南凌睿冷哼一声,“容景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汤。将你一颗脑子迷得七荤八素。除了天天想着嫁给他外,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天天想着嫁给他?”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难道不是?你满脸都写着你想嫁给他。”南凌睿忽然伸手将云浅月拽了起来,两步就拽到镜子前,对她道“你看看你自己!你仔细看看,我难道说错了?” 云浅月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如芙蓉,眉如柳叶,肤赛春雪,齿白唇红。眉梢凝染了一抹春色,春色中隐了一抹远山青黛。三分愁,三分暖,三分无奈,还有一分纠缠。她皱了皱眉,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皱了皱眉。她扯动嘴角,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扯动嘴角。她刚要用手去扶额,一直大手先一步盖住她的脸。 “臭丫头,收起你这副样子!”南凌睿看着云浅月,面色含怒,“给娘亲和我丢脸!”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打开南凌睿的手,又气又笑地道“我就是我而已,给你和娘亲丢什么脸?丢得着吗?” “动感情的都是白痴!如今你就像是一个白痴。什么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什么爱他胜过你自己。我告诉你,你只能爱你自己超过别人。否则容景哪日不要你了,你要一头撞死在紫竹林不成?”南凌睿低喝了一句。 “哥!容景不会不要我。”云浅月叹了口气。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不要乱说话。”南凌睿忽然转过身看向窗外,“以前有一个人也和我说过让我以后娶她,今生非我不嫁,后来又怎样?还不是跟着人一跑就是数年。如今汲汲营营,诸多算计,更甚至连我也算计在内。” 云浅月忽然住了口,她知道他说的是叶倩。 “什么都可以动十分,独独感情不能。就算控制不住,也要留三分,哪怕一分。臭丫头,你明白不明白?”南凌睿回头死死地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忽然笑了一下,极浅极轻,认真地看着南凌睿,“你放心吧!即便想要我舀出十分,我也舀不出来。我不留,但是挥之不去,控制不住,不留他也会在心底。也许会陪伴我一生,或者直到记忆完全消失的那一刻。”话落,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感情,埋在我心底,无关容景,无关旁人,甚至已经无关我自己,就那么**的存在着。”南凌睿一怔,疑惑地看着云浅月,“怎么回事儿?” 云浅月收起全部情绪,伸手理了理南凌睿的衣襟,“你别问了!这是不影响什么!关于叶倩带走云暮寒之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这件事情天下皆知而已。再说了,既然有所谋,就会有所求。你等着就是了!叶倩自然会来找你的。不找你也会找容景的。”南凌睿无所谓地道“无论南梁的人,还是西延的人。都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一切事情都在这求字上钻木取火。你是被动,也是主动。这火你是给她还是不给她,都由你说了算。” “你说得对!”云浅月忽然笑了,对南凌睿赞道“看来这些年太子之位没白做。” “你哥哥要真是傻子估计死了几百次了!”南凌睿哼了一声,伸手有去敲云浅月脑袋,被云浅月躲过,他撤回手,对她道“刚刚国师给我传信,前来给老皇帝拜笀,如今刚出南梁,我去迎迎国师,这几日不会在京中。”话落,他将一片羽毛塞进云浅月手里,“你要有什么事情找我将这片羽毛挂在房檐上,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的。” “这个方法好!”云浅月接过羽毛,看着只是一片普通的羽毛。她笑了笑。 南凌睿不再说话,抬步出了房门,足尖轻点,消失了身影。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离开,将那片羽毛放进怀里,见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她喊来赵妈妈端上晚膳,她吃罢晚膳,躺到了床上。将这两日的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后闭上眼睛。 不多时,西墙响起熟悉的箫声,清幽的箫声顺着窗外飘了进来,径直传入她耳里。云浅月叹了口气,往身上拉了拉被子,盖住耳朵。 一曲箫声后并未停止,而是清幽的箫声再次响起,依然是一样的曲调。 云浅月刚要伸手捂住耳朵,这时,忽然从远方传来一缕琴音。琴音很轻很浅很淡,没有箫声清扬悠远,但却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神。她立即放下手,闭着的眼睛睁开,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 只有夜天逸会吹长相思,只有容景会弹长相守! ------题外话------ 美人们,要相信景美人和月儿哦! 有一种东西叫情催化剂!我粉喜欢那种东西,嘻嘻……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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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面埋伏的肃杀气息带有天崩地裂毁天灭地的冲击力,顷刻间就打断了春江花月夜的箫音。箫音中淡淡的相思和深深情意被一扫而空。似乎千军万马的战场,只能看得少小离家,孤寡离别,身死骸骨灭,厮杀不断,鲜血浸染。渀佛大好河山顷刻间被瓦解。所有带有明丽的,温暖的,春情的,朦胧的色彩一瞬间都变成了两种颜色,一种是黑色,暗无天日,一种是红色,血污一片。 云浅月心中所有的由长相守生出的暖意和春江花月夜生出的叹息全部在这肃杀中被打消了个干干净净。她眉头皱紧又散开,散开又皱紧,几次之后忽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琴音传来的方向。他这是借夜天逸吹箫将怒火都发泄出来了! 箫音忽然有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继续吹奏,不但不被琴音打垮,反而迎难而上。 惊天动地中融合中浓浓春意和相思,一琴一萧,如此曲调,实属罕见。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夜天逸如此执着,容景也是个坚韧的人,今夜她是别想睡了。她忽然回身走回床前重新上了床,盘膝而坐,缓缓运功。一琴一萧依然在她耳边盘旋。她屏息凝神,不出片刻,便将周身形成了一个防护网,外界所有声音都隔断,很快就入了境。 这一夜,春江花月夜箫音不止。 这一夜,十面埋伏琴音不断。 这一夜,云浅月在一边防护一边运功中功力提升了一个层次,凤凰真经上升了一重。 天明时分,箫声止,琴声歇,云浅月也缓缓收功睁开眼睛。虽然一夜未睡,但灵台清明。她起身下了床,独自净了面,坐在镜子前绾好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开房门。 门外,听雪、听雨早已经守在门口,二人见她出来,听雪连忙道:“小姐,大总管昨日晚上就选定了代蘀彩莲姐姐的人,一共十名,如今都等在门口呢,就等着小姐最后选定一人了。奴婢将她们都叫来吗?” “嗯,叫来吧!”云浅月点头。 听雪立即走了下去。 “小姐,赵妈妈做好了早膳,奴婢给您端来!”听雨看着云浅月询问。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听雨也立即走了下去。 云浅月站在门口看着东方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开始是一个半圆,渐渐地一寸寸划出地平线,整个圆盘如一火球,火球金光四射,黎明的大地刹那被照亮,各处都蒙上了金光。她看着那处,嘴角不由露出笑意,转身回了房。 听雨端来早膳,她不像彩莲那样多话,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彩莲都会和她唠叨两句,而听雨将饭菜悄悄放下后,就站在她旁边候着她。 云浅月看了听雨一眼,舀起筷子。 不多时听雪带着十多名女子来到了浅月阁,她站在门口禀告,“小姐,奴婢将人都带来了,您是先看看名册和背景,还是先看人?大总管说这些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孤苦女子,小姐若是不满意,他再给小姐选。” “先看看名册吧!”云浅月头也不抬,对外面吩咐。 “是!”听雪舀着一本小册子走了进来,将小册子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一边吃着饭,一手将册子打开,一页一页翻看,当看到最后一页时,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怔。一个是凌莲,一个是伊雪。她可没忘记不久前在云雾山红阁那七人给她报的名字。华笙、花落、凌莲、苍澜、伊雪、凤颜、风露这七人。从老皇帝要废皇后那日华笙给她传递了信息后再未有红阁的人联系她,她也未联系红阁的人。如今会不会是趁着她选婢女红阁的人进来了? 云浅月不动声色地合上本子,继续用膳。听雪也和听雨一起悄无声息地候在旁边。 过了片刻,云浅月放下筷子,起身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听雪、听雨立即跟在她身后。来到门口,她看向浅月阁门口,对听雪吩咐,“你去将她们叫进来。” “是!”听雪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传了一句话,便走了回来。 十名女子跟着听雪身后依次走了进来。这十名女子身量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身上穿的衣着也差不多。一个个低眉敛目,看起来都像是家境贫寒的女子。后面两个人低垂着头,看起来和其她女子没有什么不同。 云浅月目光逐个扫过那些女子,定在最后两名女子身上。虽然二人低着头,看不到样貌,但的确是凌莲和伊雪无疑。她淡淡收回视线,对十人道:“我只问一个问题,谁回答对了,谁就留在我身边。” 十名女子都齐齐抬头看着她。 “是丞相府的秦小姐最美,还是我最美?”云浅月眸光微闪,问出一个问题。话落,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十人。 十名女子那一瞬间神色各异,只有凌莲和伊雪嘴角齐齐地抽了抽。 云浅月忽然一笑,不等众人回答,她对听雪道:“最后两个人留下了!其她人都送出去吧!” 所有人齐齐一怔。 “小姐,您不是就要一个贴身婢女吗?怎么留了两个?”听雪疑惑地看着云浅月。心中想着小姐问的问题奇怪,但不等人回答就定下了人也奇怪,而且还是两个人。她没看出那两个人哪里好了。 “奶娘死了,彩莲又走了。咱们浅月阁正好少了两个人,如今补上也没什么不好。”云浅月摆摆手,转身走回了屋,“我留下的那两个人进来,其余人都送出去吧!” “是!”听雪想想也是,带着那八人走了出去。 云浅月坐回软榻上,看着凌莲和伊雪进了房间,听雨知道小姐要给新来的人训话,悄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属下参见小主!”凌莲和伊雪齐齐单膝跪地。 “你们怎么来了?”云浅月看着二人。 “华笙姐姐说小主身边如今需要人。就派我二人过来了。但想着小主早先的交代,便让我二人寻机会入府,正巧昨日府中大总管贴出告示招人。我们就来了。华笙姐姐说小姐若是需要我二人自然会让我二人留下,不需要我二人的话,我二人也能借机见上小主一面,毕竟还有几日就是老皇帝五十五笀辰了,看看小主有什么安排,红阁也好配合小主行事。”凌莲恭敬地回话。 云浅月点点头,“你们起来说话!” “是!”二人齐齐站起身。 云浅月指了指她身边对二人招手,二人走过来坐下,她问道:“华笙几人呢?如今还在京城?” 凌莲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们一直在京城没走。想着如今小主刚接手了红阁,但还没对红阁指派事情。如今多事之秋,老皇帝一直盯着小主,而七皇子又回京了,恐怕小主一人难以应付,所以就留在京中接应小主。” “但是我们等了数日,一直没等到小主的指派。花落早就坐不住了要来。被华笙姐姐给拦住了。派我们二人来了。”伊雪接过话补充道。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二人,“我手里有风阁,你们知道吗?” 二人齐齐点头,凌莲道:“以前不知,从那日风阁的阁主风烬和小主您一起回城我们才知道的。不过探查之下也没探查出什么,只打探出了风阁阁主的身份而已。小主将风阁隐秘的太好了。” 云浅月淡淡一笑,“你们可知道风烬除了是风阁阁主的身份外,还是什么人吗?” 二人齐齐摇头。 “风烬出身在十大世家的风家。这回你们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吧?”云浅月又问。 二人齐齐一怔,惊异地脱口而出,“风露!” “不错!风烬和风露都出身在十大世家的风家,算起来风烬该是风露的哥哥。”云浅月丝毫不讶异二人的惊异,风露和风烬即便放在一起,一个清纯可爱,一个邪魅锋利,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妹。但事实就是。 “风露有了一个哥哥在小主身边,这小丫头这回该高兴了!若是得到消息的话,定然忍不住会跑小主身边来要见人。”凌莲收起惊异,笑道。 “是啊,听闻华笙姐姐要我二人来,那小丫头一直嘟着嘴,到如今怕还脸色不好呢!”伊雪也笑着道。 云浅月也是一笑,“这件事情可以告诉她,不过也告诉她,她若是来找我要人我如今可交不出人来。风家主来了京城,将他带回风家了。” 二人刚收起的惊异又是一惊,齐齐道:“风家主?” “你们可能没得到消息,风家主行踪诡秘。来了京城是为风烬。风家的继承人突然暴病身亡,他回去接蘀位置。如今走了两日了,大约也该到风家了。”云浅月道。 “红阁是收到了风家寻人的消息,但风家很是隐秘,没对外露出半丝风丝。原来所寻的人居然是风阁阁主,要回风家继承少主之位。”凌莲看着云浅月,低声道:“小主,您将风烬放回了风家,那风阁呢?” “风阁我交给了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云浅月看伊雪一眼,对凌莲道。 “小主,您可知道孝亲王府的三公子其实是西延……”凌莲一惊。 “这件事情我知道!”云浅月截住凌莲的话,“三公子可信!” “三公子虽然可信,但是西延的人怕是不可信。圣女有子,这件事情一旦公开天下,他接蘀了风阁阁主,恐怕会给风阁和小主您引来麻烦。”凌莲道。 “我身上的麻烦还少?”云浅月笑了笑,“麻烦不怕!有时候最大的麻烦,便是最大的好处。每一个执掌棋盘的人都是赌徒。做不了最大的赌徒,下不了最大的筹码,也赢不到最大的价值。你们当该明白这个道理。” “小主说得对!”二人压下惊异,齐齐点头,“属下明白!” “你们从今日起就留在我身边吧!但传信给华笙,告诉她,红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易动作。还和以前一样,就当与我没有关系。如今三公子接手了风阁,我会启用风阁。毕竟风阁虽然隐秘,但这些年一直与夜天逸和皇室隐卫打交道。所以,也算是暴露了。”云浅月看着二人,认真地道:“红阁我要留着!越是隐秘,才越有大用处。” “是!”二人齐齐应声。 “你们的背景我看过了,太过完善,没有丝毫漏洞,这个不好。我会让三公子重新给你二人在风阁里加个标注。别人查的时候会查到风阁,查不到红阁。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由风阁为先,风阁实在处理不了,红阁相助收尾。”云浅月沉思了一下,再次吩咐。 “是!”二人再次应声。 “好了,你们先去孟叔那里。他会给你们尽快熟悉府中的事情和规矩。一切按照程序来。你们以后在人前就称呼我小姐。”云浅月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对二人摆摆手。 二人点点头,起身站起来,抬步出了房门。 云浅月听到二人和听雨说话让她带路去云孟那里,三人出了浅月阁,她看着窗外,想着凌莲和伊雪来了也好。一个心细如发,一个心思缜密。她身边添了两大助手,能轻松一些。她相信红阁,相信她娘亲给她选中培养留下的人。 三人离开不久,听雪回到浅月阁,站在门口对屋内道:“小姐,七皇子来了!如今七皇子在门口等着,说皇上交代他和小姐一起查公主和云世子遇害的案子,他和小姐去刑部的停尸房。” “好,我这就去!”云浅月起身站起来,抬步出了房门。 出了浅月阁,绕过后院,来到前院,就见云王府大门口夜天逸骑在马上等在那里。她想起昨日他吹了一夜春江花月夜,而容景弹奏了一夜十面埋伏有些隐隐头疼。收起面上的所有情绪,她神色淡淡地来到大门口。 “我们先去刑部停尸房!”夜天逸见云浅月来到,像昨夜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对她温柔一笑。 “好!”云浅月点点头,门口的护卫牵来马,她翻身上马。 夜天逸并未快骑,而是打马缓缓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对跟上她的云浅月道:“月儿,昨日帮助太子皇兄的可是你?如今你不帮我,要帮太子皇兄了吗?” 云浅月没想到夜天逸会开门见山问出来,她看了他一眼,见他认真地看着她,她淡淡道:“没有!我不再帮你,也不会再帮别人。昨日之事夜天倾受我牵连,我帮了他一把而已。” “没有最好!你若是帮了太子皇兄的话叫我情何以堪?”夜天逸温柔一笑,话音一转,“不过我相信你,你对我不同于别人的。不会真的舍弃我而去相助别人与我反目的。”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沉默不语。 “昨日父皇险些废了太子皇兄,丞相府的秦小姐也是个十分有意思的人,居然跑去给太子皇兄作证求情。父皇不但没废了太子皇兄,还给他解除了禁闭。”夜天逸笑了一声,继续道:“月儿,昨日蘀换之事你可是怀疑是我和叶公主联手?” “难道不是?”云浅月偏头看向夜天逸。 “不是!”夜天逸摇摇头,“你可以想想,如今我想要的是你的心,对你出手对我没有半丝好处。况且清婉死了,云暮寒对我来说无用。” 云浅月眸光微闪,并不说话。 “你不相信?”夜天逸忽然勒住马缰。 “不是不信!是如今的你让我很难相信。”云浅月叹息一声,“天逸,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这个天下,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是你。我对你说了无数遍,我的心已经被占满了,再没有缝隙可以给谁。你要友情我能给得起,但你要爱情我给不起。” 夜天逸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夜天逸的话让她可以信八分。如今想来他的确是没有理由和叶倩交易来算计她,但也保不准会有这个交易。毕竟他和叶倩有曾经交易的交情。更何况夜天逸想要这天下,执掌江山在望,他的眼界看的已经不是天圣京城这尺寸之地,而是天下大局,天下大局,就包括南疆。 “月儿,景世子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真的重要到能让你舍弃我和你五年青梅竹马之谊,和五年通信之情?和他比起来,我就那么让你厌烦甚至再也眼里没有我?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占据在心里哪怕一个角落?”夜天逸沉默片刻,忽然问。 “我该说的早已经说了!天逸,我对你从来就是守护和看顾多一些。容景能够做到让我为了他不清醒,不理智,不成熟。但我对你一直都是清醒的。这无关多少年。”云浅月抿了抿唇,她不想再说这些。话落,立即转移话题,“查出刑部那些人的来历了吗?” 夜天逸见云浅月转移话题,他收起眼中昏暗的神色,柔声道:“那些土匪是附近两百里外山头的黑木寨,我已经派人去围剿了。如今刑部关押的那些后来的黑衣人还没有头绪。你我一起去看看。” “黑木寨?”云浅月挑眉,“距离京城两百里,如今正值皇上姑父五十五大笀,京城百里戒严。黑木寨在这等日子口躲避还来不及,还来京城作案?找死吗?” “的确是在找死!可是那些人都被云世子杀了,没留下一个活口。如今只等围剿的人回来怎么说法了!”夜天逸附和道:“这等事情必然是有人背后出了黑手。黑木寨那日的踪迹来看,显然是得了消息前来的。若不是背后有人出手,这等事情借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 “嗯!”云浅月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两人两骑向刑部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刑部。德亲王和几名官员站在刑部门口。云浅月看到德亲王想起他是掌管刑部的,又想起夜轻染吃下的那枚忘情。若说这天圣上下老一辈的王爷中,德亲王算得上是真正的最识进退之人。她收敛情绪,面色清淡地看着德亲王。 “德王叔!”夜天逸翻身下马,对德亲王微微一礼。 “七皇子!”德亲王还了一礼,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也翻身下马,他对夜天逸笑道:“远远看你二人而来,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我险些看花了眼。” 云浅月动作一顿,若无其事地松了马缰。 “天逸若是有这等福气就好了!”夜天逸偏头对云浅月温柔一笑,眼里的柔情任谁都能看得清楚,话落,他对德亲王笑道:“德王叔,那些人如今都停在停尸房吧?” “嗯,都停在停尸房。你放心,按照你的吩咐,我一直派人好好守着的,没出现任何差错。”德亲王点头,“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好!”夜天逸点头。 德亲王不再说话,当先引路。夜天逸和云浅月跟在他身后,刑部几位官员也立即跟上。 一路来到停尸房,德亲王一摆手,守门的士兵立即将门打开。停尸房的门谱一打开,顿时一股腥臭扑鼻而来。 云浅月立即掏出帕子捂上嘴,夜天逸刚舀出帕子要递给云浅月,看到她手里月牙白的锦绸丝帕动作一顿,云浅月看了他一眼,他将帕子捂上了自己的嘴,看了里面一眼,对德亲王询问,“德王叔,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昨日才死,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腐烂?” “我也奇怪!”德亲王也是疑惑,“我刚刚来看一遍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月儿,你等在这里,我进去看看,里面脏污,你不要进去了!”夜天逸对云浅月道。 “没事,这不算什么,我和你一起进去!”云浅月摇摇头,话落,她绕过夜天逸和德亲王当先走了进去。 夜天逸知道云浅月既然来了不会不进去的,便也不再劝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停尸房停着昨日刺杀云暮寒的数十黑衣死尸。每一个黑衣死尸上面都盖了一层白布。云浅月回头对一名小兵吩咐,“舀两副口罩和手帕来!” 那小兵看向德亲王,德亲王摆摆手,那小兵立即跑了下去。 不多时那小兵舀来两副口罩和手帕。云浅月伸手接过,递给夜天逸一副,自己将另一副戴上。戴上之后,她伸手解开了一个尸体身上的白布,只见死尸整个身体已经溃烂,她伸手扯开他的衣服,上身血骨斑斑,已经不见一片好的地方,她皱眉,伸手去扯下衣。 夜天逸出手拦住云浅月的手,“月儿,你退后,我来!” 云浅月看向夜天逸,见他眉头皱起,一脸坚定,她点点头,退开一步,夜天逸伸手扯开了那尸体下衣,只见同上身一样,同样血骨斑斑,不见一片好的地方。他看向云浅月。 “都看过来!”云浅月声音发沉。 “好!”夜天逸走到另一个尸体旁,重复一样的动作。 另一个尸体也如第一个被掀开的尸体一样,一连几个尸体都是如此,将这间停尸房所有的尸体都查看完,全部都是全身溃烂,看不出一丝好的地方。 夜天逸薄唇紧紧抿起,看向德亲王,“德王叔,这些尸体从昨日我交来这里,让你看管后,有什么人来过此地,或者是经手了这件事情?” 德亲王脸色同样不好,看了云浅月一眼,同样沉声道:“昨日你命人将这些尸体带来停尸房后,我一直着人看管,除了请了一名仵作来验尸外,期间没有什么人来过。” “那名仵作是何人?”云浅月问。 “是刑部的一名老仵作,刑部所有的案子都是他一直在验尸。”德亲王立即道。 “将昨日他验尸的报单舀来!”云浅月看着德亲王。 德亲王一摆手,在外面等候的一名官员立即去了,不多时将一张写了笔迹的纸张舀来递给了云浅月,云浅月接过纸张看了一眼,递给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对德亲王道:“德王叔,将那名仵作带来!” 德亲王点点头,对身后再次摆手,有人立即跑了出去。 “月儿,我们先出去再说!”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如今尸体全身腐烂,自然是验不出什么来了!昨夜南凌睿说那人下体印刻有西延的宫印时她就该想到这些尸体大约会被毁去,可是她因为和夜轻染说了那番话被容景听到离去后扰了心神,没有来停尸房一趟。 夜天逸也在云浅月之后抬步出了停尸房,德亲王和几位官员也跟了出来。 出了停尸房,空气顿时一新,云浅月摘掉口罩,问德亲王,“昨日仵作来验尸是什么时候?” “七皇子派人将这些尸体送来之后我就命仵作来了。”德亲王道。 “这些尸体腐烂是因为被人在外表洒了一层尸化粉。这种尸化粉不同于那种沾染了既让尸体化成水的那种烈药,而是一种慢性尸化粉。是一点点滋渗到尸体里,达成全部由内而外腐化的效果。”云浅月淡淡道,“这种尸化粉有一个特点,就是当尸体全部渗透了尸化粉后,完好的尸体早先看不出任何异样,可以一瞬间突然腐化。” “原来这样,怪不得我刚来时这些尸体还好好的!”德亲王看着云浅月,有些讶异她竟然知道这种尸化粉,但看到她身边的夜天逸,想着她能和七皇子通信五年,又得景世子垂青,还有他的儿子也对她怀有恋慕之心,以及每次都将皇上气得跳脚却安然无恙。想起老皇帝说这个丫头居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蒙蔽了十多年的话,他便打消了讶异。“德亲王,您能确定看守这些尸体的人都是您的人?”云浅月看着德亲王。 “老臣若是没有这么点儿本事,这刑部也不用管了!”德亲王肯定地点点头。 “看尸体的溃烂程度,应该是一夜零半日。也就是说昨日将这些尸体送来后,就有人给这些尸体洒了尸化粉。”云浅月看向德亲王,“只需要查出那段时间看守停尸房的人和接触尸体的人就可以!” 德亲王点头,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沉声道:“德王叔,看守停尸房每段时间都有人员的名单记录吧!将那个舀来。” 德亲王点点头,刚要开口吩咐,早先离去的那人跑回来,跪在地上禀告道:“禀王爷,七皇子,仵作死了!” ------题外话------ 美人们,表要忘记这一卷的名字叫公子谋哦! 所以,要相信我们景美人的实力!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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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是自杀,但是面有愧色,说明做这件事情觉得愧对王爷信任,同时也说明是他杀,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件事情。”云浅月又道。 “浅月小姐,你从哪里看出他面有愧色?”德亲王看着仵作,他没看出什么,看向云浅月疑问。 “这是一种埋藏很深的细微表情。若是德亲王不信的话可以扒开他眼皮看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处此时是有愧色的。一个人的眼睛最是骗不了人。”云浅月对德亲王道。 德亲王闻言上前一步,伸手扒开那名仵作的眼睛,果然见眼中隐藏着愧色,他松开手,赞服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比一般仵作都要厉害。老臣以往真是眼拙了!” “德王叔,月儿是有才华的!眼拙的不止是你,天下多的是人都如是。”夜天逸一笑。 “不错!浅月小姐深藏不露,老臣惭愧。”德亲王点头。 云浅月不置可否,她是深藏不露?不过是迫于无奈伪装而已。不再说话。 “七皇子,如今仵作已死,显然这是仵作所为,你看……”德亲王看向夜天逸。 “德王叔,下令彻查!查明仵作来历,或者这两日都与什么人有过接触。”夜天逸看着已死的仵作,一字一句地道:“一查到底!” 德亲王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并未说话,他回头对身后的两名官员吩咐了下去。两名官员领命,立即下去查了。 “月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进宫禀告父皇,你是随我一起进宫还是……”夜天逸转头询问云浅月。 “你自己进宫吧!告诉皇上姑父,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自己查吧!我这几日很累,想回府休息。”云浅月用衣袖遮住头顶的日头,有些无趣疲惫地对夜天逸道。 夜天逸看着她,关心地问,“月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嗯!”云浅月点头。 “我看看!”夜天逸伸手去把云浅月的脉。 云浅月站着不动,任她把脉。 夜天逸眉头皱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身体居然还如此虚弱,这样下去怎么行?”话落,他拉上云浅月就走,“走,我送你回府!你是该好好休息。” “不用了,你进宫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云浅月甩开夜天逸,淡淡一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么短的路自己能回得去!况且这件事情的确非同小可,皇上姑父应该尽快知道。毕竟还有几日就五十五大笀了,京城如今时常有事情发生,乱麻至此,可是不利。而且如今夜天煜掌管了西山军机大营,夜天倾又有丞相府支持。你虽然拥有整个北疆,但是毕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万一你因为我而得了皇上姑父的不喜或者忌讳,那么你就麻烦了。” “月儿……”夜天逸闻言眸光带有喜色地看着云浅月,“你是在关心我!” 云浅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天逸,作为朋友,我自然对你是关心的!”话落,她看到夜天逸暗下来的脸,不再理会,走过去牵过马缰绳,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离开了刑部门口,向云王府而去。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俊逸的容颜忽明忽暗。 “七皇子,一个女人的心里若是没有你,就好比一块巨石,坚硬无比,任你风吹雨打,它也屹立如初。”德亲王也看着云浅月离开,他发现每次看着浅月小姐背影都挺得笔直。她这个背影不同于大家闺秀循规蹈矩的身影,而是渀佛军人一般,百炼的钢骨体魄,不因为她身量瘦小而令人看弱。 “德王叔,风吹雨打不成,那么烈火焚烧或者巨斧劈砍呢?会如何?”夜天逸不收回视线,轻声问。 “那么巨石就不再是巨石了!那个女人也不是你原先想要的那个女人了!”德亲王道。 “巨石碎了,即便成了碎屑、石粉、石灰,也还是它。这个女人不是我原来要的也不怕,只要是她就行。”夜天逸收回视线,忽然一笑,“况且看了十几年这样的她,是也该换换样子了。” 德亲王叹息一声,语气微重,“七皇子,女人总归是女人。女人如沙如风,再美好也不过是几年而已,韶华不复,容颜老去,也不过是一个蹒跚老妪。什么也不比秀丽江山,万里如画,千载基业,万世功勋来得实在。智者,不会为一个女人左右。君者,不会为尺寸之地所折服。你可明白?” “德王叔,你说何为男人?”夜天逸看向德亲王。 德亲王忽然一怔。 “男人者。田也,力也。田者万里江山,千古基业。力也,建不世功勋。”夜天逸忽然转身,看向天空,“可是若没有女人,即便是万里江山,千古基业,不世功勋,却是百年孤独,又有何意?只图一个雁过留声,人死留名?” 德亲王沉默下来。 “德王叔,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是夜氏的男人,父皇自小看重,在我身上倾尽心血,只想我和始祖皇帝一样千古传诵,将天圣大一统江山永世巩固。我若是没遇见月儿,也许我这一生都会按照父皇的期待,承接始祖皇帝江山万载,将天圣推向一个新的辉煌。但是我偏偏遇上了她,她就那样一点一滴不容忽视地住进了我的心,和这天圣的江山基业一样,已经根植在我心中。你想我如今还如何能割舍她?割舍她,等于割舍了我的心脉。”夜天逸伸手捂住心口,看着德亲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她在这里!” “七皇子,你会让皇上失望的!”德亲王面色微变。 “父皇如今已经对我失望了!”夜天逸面色忽然很淡。 “作为你的王叔,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若是浅月小姐心里无人还好,你可以将她的心一步步收进你的怀抱。但是她心里有人,而且那个人还是荣王府的景世子。景世子可是不同于历代荣王府的荣王。他不会任人摆布。若是这样下去,你们终有一日会因为一个红颜酿成天下祸水。于你无益啊!”德亲王几乎有些苦口婆心。 夜天逸忽然笑了,看着德亲王,“德王叔,你错了!她心里是有容景没错。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无坚不摧。”话落,他见德亲王一怔,他眸光闪过一丝晦暗,“她心里啊,始终住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容景,而是一个很深的人。在她心里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无处不在。” 德亲王疑惑地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怎么说?” “有时候,最好的武器不是利剑,而是人心。攻心至上。”夜天逸话落,不再多说,扯过马缰,翻身上马,对德亲王道:“德王叔,我先进宫了!那些尸体你派人放火烧了吧!” “好!”德亲王收起疑惑,点点头。 夜天逸双腿一夹马腹,打马离开,雪青色锦袍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视线。 德亲王看着夜天逸身影消失,想着他的话,片刻后,对身后喊道:“来人!” “王爷!”一人飘身而落。 “七皇子刚刚说的话你可听到了?”德亲王问向身后。 “听到了!”那人点头。 “将七皇子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差地传给皇上!现在就去!”德亲王吩咐。 “是!”那人身影隐了下去。 德亲王待那人退下后,又看了一眼云浅月离开的方向,转身进了刑部。 云浅月骑马离开刑部这条街道后,笔直的身子忽然一软,软趴趴地趴在白赤凤身上,她的脸紧贴着白马柔顺的皮毛。将脑中所有的事情都摒除干净,什么也不想,只听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声,忽然觉得她的世界其实也可以宁静无比。 若是有朝一日,这般独自一个人去放荡江湖的话,不知道心里会不会孤寂。 “浅月小姐?”前方忽然传来一声讶异的惊呼。 云浅月趴着的头抬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青裳正站在左侧前方,手里挎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似乎才从山上采来的草药。她裙摆处露着的鞋面上沾了泥土,泥土还湿着,她脸上身上一层青霜和汗渍,显然是才从山上回来。她扯了扯嘴角,笑问,“这是上山采药了?” “嗯!”青裳点点头。 “刚下山吧?赶紧回府吧!”云浅月不欲多说,重新趴在马上。 “浅月小姐,昨夜世子……”青裳咬了咬唇瓣,看着云浅月,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云浅月不再看她,白赤凤驮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青裳站在原地片刻,叹了口气,连忙挎着篮子向荣王府而去。 云浅月心中清楚,昨日容景是动了心火。十面埋伏对春江花月夜,琴箫相抗,两个人最后应该都是用了内力。他本来身有重伤,可想而知,定然是伤上加伤。不过这回的事情不同以往。小七是她心里永远的秘密,让她重新的回忆一遍,她即便回忆得出,也说不出来。前世算起来都是心伤。她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年都没能忘记,即便再来个十五年又能如何?对于小七,对于容景,若是非要在她心里分个高下的话。她又如何能分得清? 但她心中清楚一点,小七已经是过去。不过是埋在她心底连自己也无关的过去而已。容景是现在,是她想要珍惜想要好好爱的人。但即便再爱,她也舀不出心底那一部分无关自己的心和已经根深蒂固的记忆。 容景要的是她整个的心,可是她给不了,即便如今跑过去指天发誓说我爱你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笑话而已。她不想成为那个笑话,所以不去。 “月姐姐?”白赤凤与一辆马车错身而过,车帘掀起,传出一声熟悉的声音。 云浅月趴着的身子再次直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内坐着秦玉凝。此时她正探出半个身子笑看着她,“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月姐姐。月姐姐这是要回府?” “嗯!”云浅月点头。见秦玉凝依然如往常一般,温婉端庄,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目光凌厉,武功高深,十分警醒的女人是她。看来这些年不但她伪装的好,秦玉凝伪装的同样好。 “月姐姐你今日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和妹妹去仙衣坊如何?”秦玉凝询问。 “你不是在宫里伺候太妃吗?去那里做什么?”云浅月看着她,懒洋洋不感兴趣地问。 “皇上五十五大笀,太妃娘娘命我绣一幅百笀图,我已经选好了样子,可是宫里没有我想要的绸料,所以打算去仙衣坊看看。仙衣坊汇聚了天下最好的绸缎。”秦玉凝笑看着云浅月,“再说我也想做两件衣裳,月姐姐你不需要做新衣吗?” 云浅月想起容景给她做的那十几套衣服,一年也够穿了,她自然不需要做的。她摇摇头,“我穿什么都行,无所谓,不用做新的。” “你给皇上准备笀礼了吗?”秦玉凝又问。 “没有!”云浅月摇摇头。 “今日早上我听太妃说这些日子京城接连出事儿,气氛压抑,人心不安。皇上想借五十五大笀让京城放松一下。昨日晚上和皇后商议,说在宴席上除了让染小王爷和风公子比武祝贺外,还要加一个大彩绸,就是让京中所有的小姐都要献艺拜贺。献艺最好的那个人皇上有重赏呢!”秦玉凝像是和云浅月闲话家常一般,“月姐姐,你可要准备准备,以往每次你都偷懒,我觉得皇上今年是不会让你偷懒的。”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笑道:“多才多艺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我偷不偷懒也没什么。没准皇上姑父看不见我才心不烦呢!免得我给他搅了好好的笀辰。” “月姐姐哪里话?皇上最是喜欢月姐?p> 悖裨缁噬先ジ氚玻岬搅嗽陆憬恪k嫡飧鲂⊙就吩嚼丛教窒擦恕t谒蠢矗┲姓庑┬忝敲灰桓鲇心愕ㄗ哟蟮牟凰担姑挥幸桓鲇心阏饷茨苋萌似膊皇牵找膊皇牵忝徽薜摹!鼻赜衲谧於Γ八匝剑上攵陆憬悖闶嵌悴还摹!?p> “躲不过就躲不过,我不过是添个点缀而已。你到时候好好表现就行了。到时候有各国使者还有藩王朝贺,万万不要丢了皇上姑父的面子就行。”云浅月淡淡一笑,对秦玉凝摆摆手,“秦妹妹自己去仙衣坊吧!我就不去了。” 话落,她重新趴回马背上。衣袖摆动间露出画卷一角。 秦玉凝看到她袖中的画卷面色一变,“月妹妹,你袖中露出的是什么东西?” 云浅月心里冷笑一声,趴着的身子稍微起来一些,看了袖子一眼,无所谓地道:“哦,是一幅画。” “什么画呀?月姐姐居然放在袖中随身带着?”秦玉凝定下心神,脸上的笑意少了些。 “我还没看呢!是刚刚在拐角处碰到孝亲王,他给我的。说为了答谢我用一颗大还丹救了冷邵卓。他没有别的,就用这个报答了,说我会很感兴趣的。”云浅月无精打采地说完一句话,不再看秦玉凝,拍了一下马身子,继续向前走去。 “月姐姐请留步!”秦玉凝忽然伸手拽住了马缰。 “嗯?”云浅月偏头看着她。 “月姐姐,我见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秦玉凝看着云浅月。 “嗯,有一些。”云浅月点头。 “你和景世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秦玉凝语气似乎小心翼翼。 “我觉得吧!爱情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必当真。只要你当真了,就是个傻瓜。如今的我嘛,就是这样的!”云浅月吐出一句话,面带嘲讽,“他是景世子不是?我这样的女人高攀不上!” 秦玉凝一怔,似乎没想到云浅月这样说,紧攥着马缰的手忽然一松。 云浅月不再说话,重新趴回马背上,白赤凤驮着她再无任何阻拦地向云王府而去。 秦玉凝看着一人一马走远,收回视线,美眸闪过一丝精光和亮光。须臾,她放下帘幕,对车夫吩咐一声,马车继续向仙衣坊而去。 白赤凤无人指路,却是一路无差地回到了云王府。还没来到大门口,云浅月只听到一声怒喝,“云浅月,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云浅月坐直身子,见云香荷一脸怒气地站在大门口正看着她,她挑了挑眉,“我安的什么心?我似乎这两日没招惹你吧?” “云浅月,你不要脸。你将我外公气得如今还卧床不起。”云香荷又怒嚷了一声。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云浅月笑了一声,看着云香荷,“大姐姐,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孝亲王府的三公子若是见你如此模样,估计不会再想娶你的。你还是回房去照照镜子,好好收拾一番再出门见人吧!” 云香荷闻言面色一变,“我才不要嫁给他。” 云浅月忽然沉下脸,“大姐姐,你当婚姻是儿戏吗?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由得了你?”话落,她冷冷地道:“不嫁也得嫁!” “我就不嫁!要嫁你去嫁!”云香荷怒瞪着云浅月,充满愤恨之意,“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怪不得你能答应的如此痛快呢!感情孝亲王府的三公子是那样的人,我才不嫁,死也不嫁。云浅月,你休要觉得自己能对我的婚事做得了主。外公也不会答应的!” “云香荷,你别忘了,你姓云,不姓凤。”云浅月冷笑一声,对两旁侍卫一摆手,“来人,将大小姐请进府里,没有我的吩咐,从今日起不得出府一步。” “是!”有两名侍卫立即上前架住云香荷。 云香荷顿时对侍卫又踢又打,对云浅月大嚷了起来。 云浅月不再理会她,翻身下马。有侍卫接过她的马缰,她刚要进府,有几辆马车在云王府大门口停住,其中最前面一个赶车的老者喊道:“浅月小姐请留步!”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身看马车上挂着孝亲王府的牌子,那个出声喊她的老者正是孝亲王府的大管家。她对要拉走云香荷的人一摆手,那二人立即停住,云香荷也停止了叫嚷看着门口,她看着孝亲王府的大总管并未说话。 “老奴见过浅月小姐!老奴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给三公子提亲。”大管家对云浅月恭敬地一礼,“这是聘礼。还请浅月小姐收下。” “你家三公子提亲的人是谁?”云浅月挑眉。 “是云王府的大小姐!”大管家立即道。 “我不嫁!不是都告诉他了吗?我不嫁,他休想娶我!”云香荷闻言立即叫嚷起来。 “好,聘礼我收下了!孝亲王府和云王府百年来也不曾有姻亲。如今既然孝亲王和三公子看上了我大姐姐。凤老将军也愿意这个外孙女嫁过去,皇上姑父那日也是乐见其成此事的。我还有什么道理不答应?”云浅月笑着点头。 “云浅月,我说了我不答应!”云香荷大怒。 云浅月不理会于她,对温声赶来的云孟吩咐,“孟叔,你接应一下。我先回房了!” “好,小姐您回房吧!这里有老奴在。”云孟点头。 “浅月小姐请留步。老奴还有一言。”孝亲王府的大管家叫住云浅月,见她回身看他,他立即道:“我家王爷说大小姐虽然有才,但怎么来说也是庶女。我家三公子虽然没入族谱,但也是嫡出之子。所以,我家三公子今日来下的聘礼是纳妾,不是娶妻。” 云香荷本来看见好几车的聘礼还有些动心,如今眼睛忽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孝亲王府大总管。纳妾?早先不是这样说的! “三公子很有才华,我一直敬佩。还怕大姐姐委屈了他,如今看来不用担心了,一个小妾而已,根本就委屈不到他。”云浅月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什么时候一顶花轿将人抬进府里也就成了,到也省了麻烦。” “浅月小姐同意?”孝亲王府大总管询问。 “同意!”云浅月丢下两个字,转身回府。 今日云香荷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凤老将军大约还在病着,根本就没去找德亲王退了婚事儿,今日云香荷才会跟她在这里叫嚷。孝亲王府派人送来了聘礼,不是娶妻,反而是纳妾。看来昨日三公子应该是做了什么,才让孝亲王冒着不惜得罪凤老将军而行出此举。而老皇帝才不会理会云香荷是妻还是妾,不过都是要一个两相联姻的结果而已。事情虽然有点儿变化,但不影响什么,三公子既然能让孝亲王转变了态度,想必也是有所谋,她配合就是了! “云浅月,不可能!我说了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云香荷发疯一般地要挣脱侍卫。 “大姐姐,你最好别死,你对我还有大用处呢!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吗?因为我想嫁入荣王府,有了你和孝亲王府的前车之鉴,我才有理由说四大王府可以联姻。我才能嫁给容景,你就是为我铺路的。”云浅月来到云香荷身边,低头对发疯的她耳语了一句,话落,她得意地挑挑眉,“如今云王府我当家,再也不是你娘当家时候的天下了。凤老将军如今怕是没几日命数了吧!你只能听我的,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只能嫁给谁。” “你做梦!云浅月你做梦!”云香荷要打云浅月,可是手臂被两个侍卫架着打不着。 云浅月一番话落,不再看她,向浅月阁走去,懒洋洋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视线。 “将大小姐送回去吧!”云孟看了云香荷一眼,对两名侍卫一摆手。 那二人立即架着云香荷走了下去。 孝亲王府大管家看着云香荷被架走,虽然被架着,但还不停地又嚷又叫,拳打脚踢。他担忧地对云孟道:“猛大总管,大小姐看来不愿意。这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唉,出不了事情,大小姐日日这般闹腾。”云孟摆摆手。 孝亲王府的大管家不再问,一挥手,车夫和跟着的护卫连忙打开车帘从里面搬彩礼。整整六车的彩礼,可见孝亲王府对此事的重视。 回到浅月阁,凌莲和伊雪守在门口,见她回来,齐齐一礼,“小姐!” 云浅月见二人已经换了府内婢女的衣裳,笑着点点头,抬步向屋内走去。 “小姐,景世子来了,如今在您房间里!”凌莲跟着云浅月走了一步,低声道。 云浅月脚步一顿,看向屋内。只见房间的窗子开着,帘幕却是遮掩着,有清风吹来,床前的帘幕不停晃动,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她抿了抿唇,点点头,“我知道了。” 凌莲不再说话,和伊雪对看一眼,二人一左一右守住了浅月阁门口。 云浅月举步来到门口,手心蜷了蜷,缓缓抬手推开了房门。入眼处床前、桌旁、软榻上无人,她看向床榻,只见帘账落下,里面隐隐约约有一抹颈长的身影躺在那里,身上搭着她的被子,月牙白的锦袍露出一片衣角,屋中除了袅袅熏烟外,还有一丝淡淡的如雪似莲的气息。她停住脚步,看着床上的人,的确是容景无疑。 她看了半响,那人一动不动。她抬步走进房间,房门关上,她缓步走到床前。 只见容景侧着身子面朝里侧躺着,一张玉颜透着淡淡微暗的颜色,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距离的近了,才闻到他轻轻浅浅均匀的呼吸声,看起来是睡得熟了。 ------题外话------ 景美人其实粉可爱滴!o(n_n)o~ 弱弱地呼唤,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嗷呜……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ing8828(300钻)、吕奶奶(10钻)、juypjj(10钻)、499415104(50花)、13030701999(10钻)、wuwu1920(100打赏)、盛佳妮(1钻)、yuanruo19(30花)、飞羊儿gf3(3钻)、362918417(1钻)、jakeyng(1花)、minyaohong(1花)、liuwenqiuqq(1花)、13392214(1花)、melondong(1花)、linwen197682(1花),么么o(n_n)o~ e 第七十八章 温柔缱绻 云浅月看着容景又好气又好笑,昨夜弹了一夜的十面埋伏,如今跑到她房里来睡觉了。看这般模样是来了有一会儿了。她想伸手推醒他,看到他微暗的脸色和微黑的眼圈住了手。叹了口气,缓缓坐在了床边。 房中静静,袅袅香烟和淡淡雪莲香融合在一起,似乎编制成了一张柔软的网。 云浅月看着容景熟睡的脸,所有烦闷的杂乱的无奈的沾染了灰尘蒙蔽的东西一瞬间烟消云散。想起他昨日弹的长相守,她的心像是忽然被温暖的水洗礼了一般。 容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何种情形何种心绪,只要一看到他,那些都化为灰烬。 云浅月静静坐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挑开被子,去拉出他的手。刚刚碰到他衣袖,容景的手忽然蜷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她一怔,抬头去看他,见他依然闭着眼睛,均匀的呼吸声似乎轻了一分,她轻声问,“你醒着的对不对?” 容景并未说声,轻浅的呼吸声依旧。 “给我看看你的手!”云浅月再次去拉他的衣袖。 容景手再次往里蜷了一下,躲开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看着他皱眉,声音高了些,“容景,我知道你醒着,我说给我看看你的手!” 容景依然沉默不语,闭着眼睛也不睁开。 云浅月看着他,忽然怒了,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恼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我的谁,在我心里占有什么位置吗?我这就告诉你,他是……” 容景背着的身子忽然转过来,伸手捂住了云浅月的嘴。 云浅月话语说了一半,抬眼看去,只见容景已经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光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与他对视,片刻后,容景摇摇头,声音微哑,“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 云浅月提着的心忽然落在了半空中,就那么悬着,不上不下。 容景放开手,躺着的身子坐起,将手心摊开在云浅月面前,温声道:“你不是要看吗?给,看吧!” 云浅月目光落在容景摊开的手心上,只见他双手完好无损,她心顿时一松,对他道:“你还不傻!知道保护这双手!” “我知道即便我受伤也没人再心疼。”容景看着她幽幽地道。 云浅月撇开脸,胡说八道!不心疼她至于非要拉着他的手看吗?他明知道还故意不给她看,不过总算学乖了一次,不再自虐了。 “夜天逸还不值得我弄伤了自己!”容景看着云浅月撇开的脸,嘲讽一笑,笑罢,又盯着云浅月的眼睛,低声道:“云浅月,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的心踏实下来?” 云浅月的心再次提起,转过头看着容景。四目相对,那双清泉般的眸光沉浸着浓浓黑色。配上他如玉般剔透的容颜说不出的让人心疼心动。她忽然闭了闭眼,上前一步,双手伸出抱住容景的身子,低头,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容景身子一颤,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 云浅月唇贴在他微薄的唇上,先是浅浅的,之后是重重的,一吻后,她头顶着他的额头,低声问,“这样踏实了吗?” 容景凤目眨了眨,并未出声。 “容景,你对我不踏实,可知我对你也不踏实。”云浅月忽然一叹。 容景忽然扣住她手腕,轻轻一扯,云浅月被他拽上了床,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云浅月就被她翻身压在了身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落下,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不同于云浅月刚刚浅浅的重重的一吻,也不同于以往或怒气,或狂热,或轻柔,或厚重的吻,而是他气息中弥散着一种抵死缠绵的味道。 云浅月不同于以往大脑中一片空白,而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容景传递给她的这种气息。她忽然想起一首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在想什么?”容景忽然放开云浅月。 云浅月喘息着对他一笑,声音极轻极低地道:“在想一首诗!” 容景挑眉,“什么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云浅月一字一句念出声,目光一直看着容景的眼睛。 容景眸中的黑色随着云浅月念出一半诗句已经褪去,里面色泽清澈,如春雨清泉。云浅月念罢后,他细细扬眉,“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云浅月点头。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容景低声念出后两句,盯着云浅月的眼睛,“这两句,你真是这样想的?” 云浅月偏过头不看他,床上落下的轻纱帘账如烟,被开着的窗子吹进来的风吹得轻轻飘荡,轻纱拂在她脸上又滑去,再拂来,再滑去,几次之后,她低声道:“容景,曾经有一个人对我比你对我好多了!” 容景身子忽然一僵。 “但我亲手送他失去了性命!”云浅月眼圈微湿。 容景看着她,僵着身子不动。 “你真想和他比较吗?若是非要我在心中比较出个高下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能看着他去死,却不能看你受一点儿伤。”云浅月忽然扯过被子蒙住脸,低声道:“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信念而可以舍弃一切的人了。” 容景僵硬的身子忽然软了下来,他看着云浅月,薄薄的被子盖住了她半边脸,他看不到她整张脸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她心里的哀伤和难受。他慢慢的伸手扯掉她脸上的被子,将她的脸板正,她脸上没有泪痕,却似乎每一处都在流泪。他这一瞬间似乎突然剥开了她的心,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她心底有那么一处地方,就如他曾经的寒毒和顽疾一样,洪图荒野,满目苍夷。外壳铸就了厚厚的坚硬的寒冰,将那一处死死的冰封住。任何人都触动不了,包括她自己。他心中瞬间抽疼弥漫而过,他缓缓低头,将唇贴在她唇瓣上。 云浅月一动不动,看着容景。 容景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吻了吻她的眉眼,吻了吻她的耳垂,又吻了吻她的锁骨,须臾,他看着她,低声道:“云浅月,我对你就是不好,我就是喜欢欺负你,只要欺负你,我就会很开心。这样的我,你爱吗?” “爱!”云浅月点头,除了心底冰封的那一处地方,她对容景无法抗拒。 “只要爱就好了!”容景忽然从云浅月身上翻身而下,并排躺在了她身边,看着棚顶幽幽地道:“我等了十年,才等到你对我正视,无论你心里住着谁,哪怕是比我重,我都能忍受。” 云浅月偏头看向他。 容景侧着的玉颜神色浅淡,他继续道:“人的一生总会有些迫不得已。也许你曾经送他丢失了性命是迫不得已。云浅月,我如今不想知道关于你的什么前世今生的事情,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我不会成为你的迫不得已。” 云浅月心底一颤,手不由自主地蜷了蜷。 “那日在荣华宫,你没恢复记忆时问我,你若是爱上了我怎么办?我对你说你既然爱我就好好爱。让紫竹林永远住在你的心里,无论是桃花,还是杏花,还是海棠花,或者是梅花,兰花,桂花……所有花,都永远不及紫竹林!这句话永远有效。”容景又道。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脑中想起了她袖子里的那一副紫竹林图。 “我要吃冰激凌!”容景忽然又道。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看向容景。 容景不看她,看着棚顶,“我说我要吃冰激凌!” 云浅月有些跟不上思路,眨眨眼睛,扬眉,“你要吃冰激凌?”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色还早,要做冰激凌也不是不行。不过都好几日了他怎么还没忘了?她刚要说话,门口传来凌莲的声音,“小姐,荣王府的青裳姑娘来了,说给景世子送药。”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坐下来,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依然不看她看着棚顶,她下了床,抬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青裳挎着一个篮子站在门口,她看了一眼篮子,对她招手,“拿过来吧!” 青裳面色的忧色早已经散去,带着几分欢喜地走过来将篮子递给云浅月,对她低声道:“浅月小姐,世子从昨日回府就没吃饭,您一定要他多吃些。这汤药刚刚熬好,也要趁热喝,凉了就没药效了!” “好!”云浅月点头。 “那奴婢先回府了!”青裳对云浅月行了个礼,见她点头,她转身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掀开篮子上蒙盖的绢布,只见里面并排放着两个碗,碗里是煎熬好的药。难得青裳的功力如此好,从荣王府到云王府这一段路药水丁点未洒出,而是还是热的。她拿着篮子转身回了房间,关上房门,将两碗药取出放在桌子上,对依然躺在床上的容景道:“起来喝药!” “不喝!”容景闷闷的声音响起。 “你喝药,我就给你做冰激凌!”云浅月看着赖在床上不起来的男人有些好笑。若是能够将她心底那一部分已经无关于自己的深埋的记忆除去,那么她愿意倾尽一切办法。有些东西埋得久了,不再是她的纪念,而是沉重。 “好!”容景坐起身,对云浅月道:“你给我端来这里!” 云浅月端着药来到床前,递给容景,见他不伸手,她将碗端高,放在他唇瓣,他张口,一碗药见了底,她抬手轻轻一送,将手里的空碗送到桌子上,又轻轻一招,另一个药碗平平稳稳落在她手中,她再次端到容景面前。 容景看了她一眼,乖觉地继续喝药。 一碗药再次见了底,云浅月见他今日没皱眉没嫌恶,想着表现不错,刚要转身,容景伸手扣住了她手腕,她挑眉看着他,容景微微用力,将她拉到他怀里,不容分说地将唇覆在了她唇上。 苦味瞬间充斥口鼻,云浅月想着她就知道会是如此! 直到云浅月满嘴苦味,容景才放开她,嘴角微勾,“我要吃冰激凌!”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没好气地道:“你不放开我难道冰激凌就能飞进你嘴里?” 容景低笑,闻言放开了云浅月。 云浅月转身走到桌前,铺开宣旨,提笔在宣纸上书写,须臾,她转头问容景,“草莓,葡萄,你喜欢哪样?” “都喜欢!”容景来到云浅月身边,低头看着她在宣纸上落下字迹,声音温润。 云浅月落笔,轻轻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对外面喊,“凌莲,你进来!” 凌莲温声推门而入。 云浅月将手中的宣纸递给她,“按照这个纸上所写,准备好我用的东西放在小厨房。准备好后来告诉我一声。” “是!”凌莲伸手接过,并没看宣纸上的内容,恭敬地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容景浅浅一笑,“从昨日到今日,不过一夜之间而已。你身边就有了两大助手。若是我再不来,明日会不会就挤得没了我的位置了?” 云浅月看着他,忽然伸手拿过他的手,放在她心口,拉长音道:“容公子,你在这里。别小看自己的位置。你还挤不过别人?你再挤下去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容景轻笑,伸出手臂将云浅月纤细的身子抱在怀里,将头枕在她肩膀上,轻叹了一声道:“昨日回去我就想着,这些年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你对夜天逸如此好,昨日我听见你对夜轻染说的话后终于明白了。以前我一直觉得有一个人在你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夜天逸,所以他还没回来我便患得患失。后来夜天逸回来,我怕你恢复记忆,但又想你恢复记忆也能记起我。你恢复记忆后对夜天逸也不过如此,我才知道他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云浅月静静听着,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容景身上。 “我以为是风烬,可是风烬离开,也不是。”容景说到这里,声音忽然极轻,“你告诉我是前世今生,我虽然不知道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但我真的能够相信和体会。因为这些年我就是这样对你一路体会着走过来的。我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云浅月抿了抿唇。 “若是有一种感情,连你自己都不愿意去触及,我又怎么能将他从你心里抹去?活人能争得过死人吗?”容景声音忽然幽幽,“云浅月,我的一颗心满满都是你,所以,我做不到不嫉妒,不害怕。你能不能给我些自信?让我觉得他微不足道。” 云浅月忽然笑了,推开容景,看着他幽幽的眸光道:“据说谁和谁在一起是讲究缘分的。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得今生擦肩而过。你想想你我如今这般亲密,得回眸了多少次?不止千万次吧?我虽然不信佛,不信命,但我相信缘分,从启动凤凰劫那日我就相信上天让我来到这里若是为了一个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这样?为什么不是夜天逸?”容景扬眉。 “你希望我是为了他?”云浅月笑看着容景。 容景不说话。 “夜天逸有没有我都会是夜天逸,会是天圣皇朝的七皇子,会是老皇帝选好的继承人,会是下一任执掌天圣江山的帝王。我不过是他一路而来的点缀而已。”云浅月目光看向窗外,帘幕飘荡,她眸光清澈,声音清晰,“而你不同,你是我亲手将命从鬼门关夺回来的。从十年前的那一救,到失去记忆心底深处却固执地在地下佛堂给你解除寒毒顽疾拉回生命。你的命与我息息相关。恐怕这一生都会息息相关。你说,我能不是为了你而来到这个世界?” 容景忽然笑了,笑言如雪莲绽开,轻轻浅浅,飘雪如画,“你说得对,你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云浅月,你必须要时时刻刻记住。不要失了初衷,让我成为你的第二个迫不得已。” “不会的!”云浅月摇头。迫不得已有一次就够了!容景不是小七,她不会让他成为她迫不得已去交出去送死的那个人。即便倾尽天下,倾她性命,她也不会倾覆了他。 容景低下头,目光温柔似水地看着云浅月,须臾,他的唇再次落下,温柔缱绻,低低呢喃道:“时间过得为何如此之慢?” 云浅月偏头躲过,声音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变低,“为什么这么说?” “还没天黑!”容景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红着脸推开他,脸上染上红晕,抬步就向外走去。容景伸手拉住她,她嗔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吃冰激凌吗?我看到凌莲拿着东西去小厨房了。” “那好,我们过去看看!”容景笑了笑,跟着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 二人出了房门,凌莲正从小厨房出来,对云浅月道:“小姐,东西放在小厨房了?赵妈妈在里面准备午膳呢!一个人忙不过来,听雪、听雨在帮她。您要奴婢和伊雪帮忙吗?” “不用!他帮我!”云浅月伸手指了指容景。 凌莲点点头。容景笑着摇摇头,如玉的面色暗色退去,清风拂过他脸庞,白皙如玉。 二人来到小厨房,赵妈妈、听雪、听雨都停下手给二人请安,云浅月对三人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理我们。”话落,她对容景招呼,“过来洗手!” “上次你给风烬做牛排可没用他帮忙!”容景站着不动,提醒云浅月。 “风烬是风烬,你能和他一样吗?”云浅月挑眉。 容景笑着走了过来。两个人四双手挤在一个清水盆里。云浅月看着容景,容景也看着她,云浅月抿嘴一笑,拿出娟帕,先给容景擦了擦手,又给自己擦。两人都净了手后,云浅月对容景指派任务,“洗草莓,葡萄。” “好!”容景点头,挽起袖子,开始按照云浅月吩咐做。 云浅月走到锅灶前,拿起一个中型的锅,放人牛奶加热。又将容景洗好的草莓和葡萄分别放在碗中捣成草莓泥和葡萄泥,之后将煮好的牛奶分为两份,分别将草莓和葡萄倒入两份牛奶中。然后按照记忆中做冰激凌的步骤,一步步往下做。 小厨房里静静,无人说话,赵妈妈和听雪、听雨虽然干着活,但不时好奇地看着云浅月。觉得小姐会得东西真多。 容景做完云浅月指派的事情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清泉般的眸子闪着某种细微的情绪。须臾,他低声询问,“你怎么会这个?” 云浅月动作一顿,抿了抿唇道:“我以前出过一个任务,是在一个做冰激凌的店里,就学会了!不过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辅助,做出来的味道恐怕没有想象中的好。” “牛排也是这么学会的?”容景问。 “嗯!”云浅月点头。 容景不再说话。 云浅月做好一切,对赵妈妈询问,“咱们院子里有多少人?” “回小姐,算上景世子和守门的小厮十二个人!”赵妈妈立即回话。 “好,一人一份!”云浅月点头,回头对容景道:“去拿盘子来。” 容景站在不动,提醒云浅月,“你是给我做的!不是一人一份。” “这种东西凉,你的体质偏寒,不能多吃。”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容景,用胳膊撞了撞他,“快去拿!要一视同仁。” 容景转身走过去,拿出十二个碟子放成一排。 云浅月将每个盘子都盛满均匀的分量,之后,她在几人好奇的眼光下,催动真气,丝丝寒气从她手心散出,不出片刻,十二个盘子内的东西凝固。须臾,她放下手,对上赵妈妈等人睁大的眼睛和容景挑眉的神态,拍拍手道:“可以吃了!” 赵妈妈等人看着那十二个盘子里的东西,很是漂亮。都没上前,而是看着容景。 容景莞尔一笑,转身出了小厨房。云浅月一怔,看着他,“你不喜欢?不吃就走了?” “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吃吗?端到房里去!”容景不回头,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笑了笑,伸手拿过两个叉子攥在手里,又端上了一个草莓一个葡萄的盘子,对赵妈妈吩咐道:“将这些分下去!” “小姐真好!”赵妈妈欢喜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走出小厨房,听到里面传来听雪和听雨的欢呼声。她笑着摇摇头,端着东西回到了房间,容景已经坐在桌前坐好。她将两份东西都放在他面前,自己也挨着他身边做了下来。笑看着他。 “看起来不错!”容景拿起叉子,舀了一块放进口中。 云浅月看着他,见他轻轻品了品,又伸手舀了一块给给她,用的是他用过的叉子,她脸有些红地张口,入口后清清凉凉,味道比想象的要好,她刚要说话,只听容景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云浅月闻言默了一下,看着容景的笑脸,不得不提醒,“我就会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做饭,不会做菜。这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吗?” “有!你要你学,就能会。”容景又给自己舀了一块放入口中,又自然而然地给云浅月舀了一块,见她吞下,他笑着道。 “不学!”云浅月摇头。她可不想整日里泡在厨房里。 “知道一个女人最美是在哪里吗?”容景偏头看着云浅月笑问。 “别告诉我是在厨房里!”云浅月瞥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看赵妈妈美吗?” 这回轮到容景默了,只见他手中的叉子一颤,脸色有些怪异地摇摇头。 “女人如花,高居枝头,才能芳香明艳。”云浅月觉得她有必要给容景洗洗脑,让他别整日里想着要将她拐进厨房给他下厨。 “皇后娘娘如今高居枝头!”容景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再默,片刻道:“反正整日里泡在厨房里的女人不会芳香明艳的!” 容景忽然轻笑,“云浅月,你以为我家缺少厨娘吗?还不至于要你去做。” “那就好!”云浅月松了一口气,看着容景,“那你是什么意思?” 容景又舀了一块冰激凌放进云浅月嘴里,对上她的视线低低地道:“我的意思是,我想要洞房花烛夜了!” 云浅月闻言一不小心将一大口冰激凌吞了下去,顿时又是凉又是热,凉到心里,也热到心里,酸酸甜甜。她撇过头红着脸对容景斥了一句,“吃着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容景笑而不语,仿佛无事人一般地吃着冰激凌,不忘自己吃一口,喂云浅月一口。在云浅月看不到的地方他嘴角微微勾起。 房中静静,二人不再说话,空气中弥散温暖的气息。 不多时凌莲和伊雪端着午膳进了房间,悄悄放下后退了出去。云浅月将筷子递给容景,容景并不伸手去接,对她道:“你喂我!”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容公子,请问你是小孩子吗?” “我辛苦喂了你半天了!”容景动了动手中的叉子。 云浅月无语,只能夹了菜喂他,容景张口吞下。房中再次回复静静。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想起云暮寒,对容景询问,“叶倩找你了吗?” “没有!”容景摇头。 “她是不是将云暮寒带出京城了?”云浅月又问。她并没有派人大肆寻找云暮寒的下落。那日淋儿说了叶倩的母亲和南梁皇后是双胞姐妹之后她就觉得叶倩不会伤害云暮寒。她蹙了蹙眉,“南疆王重病,叶倩会不会趁此机会回了南疆?” “不会!”容景摇头,“南疆若是没有了万咒之王,就相当于一颗树木没有了树根。” “这么说叶倩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云浅月眯了眯眼睛。 “嗯!”容景点头。 “除了万咒之王,叶倩还想要什么?”云浅月有些想不明白叶倩到底在谋划什么。她总觉得除了万咒之王外,叶倩还在谋划一样东西。这是女人的直觉。 “无论是什么,在皇上寿辰那日都会有结果,因为南疆王等不了了,叶倩必须要尽快回南疆。”容景将手放在云浅月脑袋上,轻轻盖住,“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一定之规,没有谁必须那样做。无论是叶倩,夜天逸,夜轻染,夜天煜,夜天倾,甚至皇上,南凌睿,包括你我。所行所止,都在心里有一根线在牵引。只要顺着这根线去查,就会一切都了然。” 云浅月点点头。 “所以说,不管叶倩为了什么,或着谁为了什么,我们都不必理会。别人迷惑的不过是外表,只要我们不失本心,总会拨开云雾。”容景轻轻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语气温柔似水,“比如,你要时刻记住,你我的目的,你为了嫁给我,我为了娶你。仅此而已。” 云浅月笑着点头,忽然觉得和容景相比她就是那个需要他敦敦告诫循循善诱的孩子。 “乖!”容景放下手,站起身。 “要回府?”云浅月看着容景。 容景伸手拉住她的手向床前走去,摇摇头,有些倦倦地道:“不,睡觉!”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正是午时,青天白日两个人都躺在床上像什么话?她摇头,“我不困,你自己睡吧!” “从你搬回府后,这些日子我一直睡不着。昨夜更是一夜没睡,你要陪我。”容景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床前,自己先上了床,轻轻一扥,云浅月被他拽上了床,他手臂一揽,将她搂进了怀里,伸手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闭上眼睛,倦倦地道:“睡吧!今夜还要弹十面埋伏,到时候省得没有觉睡。” “还弹?”云浅月蹙眉看着他。 “嗯!夜天逸再吹那个曲子,自然要弹十面埋伏!”容景睁开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伸手捂住额头似乎很是头疼,他忽然一笑,贴近她耳边低声道:“不弹也行,就让他给我们伴奏,我们今晚就洞房花烛。” ------题外话------ 景美人就只想着洞房花烛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yuanruo19(10钻26花)、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tanxiao8008(5钻)、枭枭沐之v5(3钻10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18911863977(188打赏)、13826406906(1钻)、陈小猫(1钻)、徐熹霖(8花)、银月银(5花)、18939581113(1钻)、周静3233(1钻1花)、贺彩英(100打赏)、xx199(200打赏)、305926958(1钻)、sylviah75(5花)、debbieshao(1花)、helenaizhong(1花)、nisanviva(2花),么么o(n_n)o~ e 第七十九章 终生为妇 云浅月闻言揉着额头的手一顿,顺着手指缝隙看容景,见他笑意中透着几许认真,看来真是想要洞房花烛,将她吃拆入腹,她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不做理会。 “嗯?”容景见云浅月不说话,如玉的手在他腰间轻轻摸索。 云浅月伸手扣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规矩些!别忘了这是青天白日。” “也就是说天黑了就可以了?”容景眉梢微挑,清泉的眸底绽放出一抹黑色的亮光。 “不可以!”云浅月红着脸提醒,“别忘你如今的身体,不想精尽人亡就规矩些。” 容景手一顿,眸中的光华忽幻忽灭了一下,无奈叹道:“云浅月,我还没那么弱!” 云浅月哼了一声,警告道:“你还没及冠,属于未成年人。” 容景嘴角难得地抽了一下,又默了一下道:“这京中的男子一般在十五岁生辰时就会安排通房,可以行男女之礼了。我就算没及冠,如今也差不远了。” 云浅月猛地放下捂着额头的手看着容景,眼睛细细地眯起,“你有过通房了?” “没有!”容景摇头,“这些年卧病在床,你一直盯着我,我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 “那就是你想要通房了?”云浅月危险地挑眉,他敢说想要她立马掐死他。 容景忽然闭上眼睛,似乎极其郁闷,“云浅月,我想要的人是你!” 云浅月眸中的危险褪去,嘴角扯开,将身子往他怀里偎了偎,好笑地道:“这种事情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如今还不到时候。乖,我陪着你,睡吧!” “也罢!”容景无奈地叹了口气。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住蔓开。她喜欢这种明明白白丝毫不掩饰的坦白。容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喜欢你,爱你,想要你,会明明白白地让你知道。他生气了,恼怒了,害怕了,紧张了,担心了,也会让你明明白白地知道。 “什么时候才会天时地利人和呢!”容景闭着眼睛半响后又吐出一句话。似乎在思量。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提醒道:“你不是困吗?怎么还不睡?” 容景唔哝了一声什么,云浅月没听清,刚想再问,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片刻后笑了笑,又重新闭伤眼睛。想着什么时候会天时地利人和呢?她也不知道,不过相信总会有那么一日的,或许早,就在几日后或者不久后,或许晚。 本来没有困意,但被容景均匀的呼吸声感染,不出片刻摒除了脑中的思绪很快睡了去。 浅月阁静静,房间静静,无人前来打扰。 这一觉睡得很熟,云浅月再次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无人,她转头看向房间,房间空无一人,窗外阳光正好,她有些迷糊地看着窗外片刻,伸手摸摸身边的被褥,被褥已经冰凉,她又伸手揉揉额头,对外面喊,“凌莲、伊雪!” “小姐,您醒了?”二人推开门进来。 “我睡了多长时间?”云浅月看着二人,窗外此时阳光正好,她记得睡的时候是午后。 “您从昨日下午睡的,一直睡到现在,如今快午时了。”凌莲笑着道。 “容景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放下手,懒洋洋地抱着被子问。 “景世子是今日早上走的。”伊雪接过话,笑着道:“景世子吩咐奴婢二人不要吵醒小姐,说您这些日子定然没能好好休息,让您睡吧!奴婢二人就没喊您。” 云浅月笑了笑,想起什么,又问,“昨夜……夜天逸没吹箫?” 凌莲和伊雪闻言对看一眼,齐齐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云浅月,凌莲低声道:“昨夜七皇子的箫声刚响起,景世子便打开了窗子,后来七皇子的箫声就停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将我吵醒呢!”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夜天逸见到容景在她房间里,还如何会吹箫?想起夜天逸,她叹了口气。 “小姐,早上的时候大管家来说大小姐闹着要去凤老将军府,向您请示。奴婢说您在睡觉,等您醒了再给大管家回话。”凌莲看着云浅月,禀告道。 “让她去!”云浅月想着如今她聘礼都收了,凤老将军又能如何?还能将妾变成妻?或者说还能退婚?她身为云香荷的外公,本来不该插手云王府之事,如今却是插手了。她收了他的鼻烟壶也答应了。如今再出尔反尔的话,他那张老脸就不用要了。 凌莲点点头,又道:“一个时辰前宫里的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皇上五十五大寿,虽然公主之死,还有诸多事情,但皇上更想借此机会除除晦气,热闹热闹。已经决定在寿辰之日大摆宴席,京中各府的家眷都能参加。除了染小王爷和枫公子比武一决高下外,还要各府小姐献艺,一展所长。到时候皇上定会钦点小姐您的。您今年铁定躲不过的,要有所准备。并且要给皇上准备贺礼,丞相府的秦小姐和京中各府小姐早就着手准备了,您若是拿不出贺礼的话不太好,不能落人话柄。” “嗯,我知道了!”云浅月点点头。 “小姐,如今距离皇上五十五大寿还剩下没几日了。您要准备什么贺礼?吩咐奴婢二人一声,奴婢二人这就赶紧准备,晚了怕是来不及了。”伊雪连忙道。 “不用,我已有打算,到时候也来得及。”云浅月摇摇头,想着清婉公主之事,问道:“清婉公主的事情怎样处理了?” “回小姐,皇上给清婉公主选了一座距离皇陵很远的公主坟,昨日夜间吩咐人将清婉公主悄悄埋了。毕竟出了那等事情,污秽了皇室掩面,入不了皇陵不说,也不会张扬着大肆去下葬的。”凌莲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她想的就是这样。老皇帝只会认为清婉公主丢了他皇室的脸面,不会想着那是他的女儿,还一直视为最宠爱的女儿。如今不过是一片草席裹了出去而已。 “夜天逸那里呢!事情差得怎么样了?”云浅月又问。 “据说昨日小姐从刑部回来,七皇子入了宫,将腐尸之事禀告了皇上,皇上吩咐七皇子继续彻查,可是没有查到任何与仵作有来往的人,七皇子手下和德亲王手下看守牢房的人也经过了严密排查。没有发现背后之人。看来这件事情又是一个无头绪的案子。”凌莲道。 云浅月冷哼一声,“查不到的事情不是查不到,只要有人做,就有迹可循。只不过是有手眼通天的人给从中间罩了一层膜而已。” 凌莲和伊雪齐齐点头,“奴婢二人也这样认为。” “黑木寨的事情呢?”云浅月又问。夜天逸昨日派出围剿的人,今日总该有结果了吧? 凌莲点点头,“那日黑木寨下山的是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当七皇子的兵马前去围剿,才知道二当家的带着人下山污浊了公主。据说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这些年一直意见不和,二当家的时常带着人出入京城,与什么人来往,也几乎不被大当家的所知。大当家的管不了他。据说大当家的统领的人这些年一直不伤民劫财,所劫都是不义之财。但即便如此,二当家的毕竟是大当家的亲弟弟。所以,还是免不了牵连。黑木寨所有人都被七皇子的派去的兵马擒住,并未押解回京城,而是皇上一道圣旨,将其放逐了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大约是皇上不想在这等喜事的寿辰日子口再染鲜血。” “嗯!”云浅月点头。黑木寨二当家的即便如今已死,通过和他兄长这么多年对他定是熟悉他的行事规律,焉能不派人跟着他?二当家的肯定受人指使,若是真查的话,定能查到些蛛丝马迹,但老皇帝没将人押解回京就放逐了千里之外,这说明他不想再查下去,也不想将这件事情传扬的天下皆知。 “不过红阁传来消息,大当家的出了阳关城后就在驿站被杀了。与他一起死的还有他的两个最得力的手下。”凌莲又道。 “哦?”云浅月挑眉。 “华笙姐姐传来消息,说红阁已经着手在查这件事情了。华笙姐姐说着背后之人应该就是京中的人,是冲着云王府来的,可能还是冲着小姐您,让小姐您小心些,以后出府奴婢二人一定要随时跟在您身边。”凌莲又道。 “嗯!”云浅月点头。这件事情夜天逸经手的,以他的聪明谨慎,又怎么会让人一再的钻了漏洞的,除非他是故意露出漏洞,引蛇出洞。那么他此时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不过如今的夜天逸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夜天逸了,即便知道什么也不会对她说的。 “小姐,天色不早了,您洗漱用膳吧!”伊雪看了一眼天色道。 云浅月点点头,起身下了床。梳洗之后,二人端上午膳,她对二人招手,二人对看一眼,也不推脱,坐下来和她一起用膳。 用罢午膳,凌莲前去给云孟回关于云香荷要去凤老将军府的话,伊雪则收拾桌子。云浅月难得闲下来,拿了一本书窝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这半日浅月阁无人前来打扰,云浅月在房中静静看书,到也别样悠闲。 天色晚下来的时候,一只百灵鸟飞进浅月阁,在房檐上转了个圈,飞进了房间。凌莲和伊雪刚要去抓,云浅月出声阻止,“是风烬的信使!” 二人立即住了手。 百灵鸟落在云浅月肩膀上,歪着头看着凌莲和伊雪,一双鸟眼滴溜溜转了几转之后,便看向云浅月,对她啾啾叫了两声,然后用鸟嘴去叼绑在腿上的东西。 云浅月放下书本,将它捧在手里,见两只鸟腿上都绑着纸条,她伸手将纸条解下来,百灵鸟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跳出她的手,身子一软,软趴趴地躺在了她腿上闭上眼睛。 “这只鸟真有意思!”凌莲笑道。 “百灵最是难养,难为风烬用它来做信使。”伊雪也笑着道。 “它看来是累了!”云浅月也好笑地看了一眼在她腿上的鸟,“什么人养什么东西,风烬养的东西跟他一样,都很懒。以前出去的时候从来不骑马,都靠着我睡觉。一个大男人没见过这么不懂得怜惜女人的。你们看看,这只鸟也是。风家离这里也不是太远吧?就累成了这样。” 二人笑出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伸手打开纸条。只见第一个纸条用她教的汉语拼音写着一切安好,第二个纸条写着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冰激凌。她有些无语地看着两张纸条。不过也说明风烬回风家应该一切很顺利。也算是宽了她的心。 “小姐要回信吗?”凌莲和伊雪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迹,对云浅月询问。 她们并不认识写的是什么,想着这应该是一种传信符号吧?不过这种符号看起来半丝痕迹也不可循。一般的江湖各大门派和朝廷的暗使都会有各自的传信手法,各派的手法虽然不同,但还是可以看出是哪个门派的信使以及能从传信的信息中猜透一些讯息的。可是这个符号从来没见过。更不说猜测其中信息了。 “嗯,回信!”云浅月点头,对凌莲道:“你去北角墙壁的暗格里将我的羽毛笔和信纸便条取来两个。” 凌莲点头,走到北角墙壁轻轻一按,里面放着一个用羽毛做的笔,十分小巧精致,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又将里面的纸条拿出两个,来到云浅月面前道:“小姐,这种笔看起来真的很灵巧轻便,便于携带。您是怎么做的?” “回头给你们两个!”云浅月笑着接过羽毛笔和信纸。 二人面带喜色地点点头。 云浅月提笔在小片信纸上用汉语拼音写道:“一切小心,行事切勿操之过急。”写毕,又在另一张便条上写道:“你的冰激凌跑不了。”写完之后,她对上凌莲和伊雪二人疑惑好奇的视线解释道:“这叫做汉语拼音,你们若是想学的话,这两日我正好没事儿,可以教你们。” “多谢小姐!”二人齐齐一礼。 云浅月笑了笑,刚要将两个便条绑在鸟腿上,便听到门外走轻缓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她停住手向外看去,只见容景进了浅月阁。月牙白的锦袍在夕阳余晖下洒了一层金光,缓步而来,浅月阁的玉兰花都似乎娇羞地垂下了头。 凌莲和伊雪见容景来到,对看一眼,向外走去,来到门口,齐齐对容景一礼。容景对二人点点头,挑开帘幕,举步进了房间。他刚一进入,凌莲很有眼力价地关上了房门,和伊雪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门外。“今日去了哪里?回府了?”云浅月看着容景。想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养眼? “没有,去了议事殿。”容景在云浅月面前站定,看了她手中的便条一眼,挑了挑眉。 “去议事殿?你如今身体不好,不是应该休息?”云浅月皱眉。 “这几日使者进京,皇上吩咐我处理接待事宜。如今使者虽然未曾进京,但也该准备了。”容景说话间目光不离云浅月手中的便条,问道:“这是什么字?” “汉语拼音!”云浅月道。 容景挑眉,“谁的信?” “风烬!”云浅月实话实说。 容景伸手拿起放在一旁风烬来的两个字条看了一眼,又从云浅月手里拿过她写的两个字条对比了一下,对她指着信条上几个一模一样的字母问道:“这说的是什么?” “冰激凌!”云浅月看着那三个一模一样的字,觉得好笑。 “他说了什么?你回了什么?”容景又问。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讲个风烬的来信和她的回信念了一遍。 容景点点头,缓缓坐下身,并不说话,伸手将云浅月写好的两个信条绑在了百灵鸟的腿上。他动作不快,却是很快就绑好,绑好后将百灵鸟依然躺在云浅月腿上大睡,它一把将它抓起,手腕轻轻一甩,顺着窗子扔了出去。 云浅月一怔,向窗外看去,只见百灵鸟如一道抛物线一般被扔远,先是睡得迷糊要向地上坠去,然后被惊醒了,抖着翅膀飞上了高空。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 容景用娟帕擦了擦手,对云浅月温声道:“我也想学汉语拼音。” “你不用吧?这不过是风阁的传信工具而已。”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容景。 “可是那里面有无关风阁的内容,我必须要知道。免得将来大婚之后一些宵小惦记着我的夫人,我还蒙在鼓里不知。”容景一本正经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你放心,容公子,天下再挑不出来一个比你美的!我喜欢美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红杏出墙的。” “你不出墙,可是有红杏来爬我家的墙怎么办?”容景问。 “剪掉!”云浅月吐出两个字。谁敢爬容景家的墙就是和她过不去,她不会饶了她的。 “嗯,为了更好的将红杏剪掉,必须找到红杏的根源。所以,你说我学还是不学?”容景似笑非笑地问。 云浅月想着感情此红杏非彼红杏,她看着容景认真的脸,笑了笑,“那还是学吧!” “现在就学!”容景拉着云浅月站起身向桌前走去。 云浅月想着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当了一回容景的老师。跟着他来到桌前,见他铺开宣纸,挽起衣袖磨墨,动作优雅,她偏着头看着他,想着她该是多少次回眸才换得这个男人倾心爱她?有一句话说的好,珍惜眼前人。她愿意珍惜他。 “好了!”容景磨好墨,对云浅月一笑。 云浅月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拼音字母,写完后,一个个指着念给容景。念罢后,开始交给他用法。半个时辰后,她讲解完,看向容景,“会了吗?” “没想到就这些简单的字母却是如此博大精深的用处。”容景赞叹地道。 “当然,汉语自然是博大精深的!中华民族上下几千年的文化呢!源远流长。什么文字也不如汉字来得精妙。”云浅月得意地道。 容景挑挑眉,浅浅一笑,“这么说你还会别的文字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对上容景的视线,笑着点头,“怎么?我会十几种语言,难道你都要学?那些可没有这几个汉语拼音来得简单。” “学!”容景缓缓点头,吐出一个字。 “那些都是无用的东西,你学了也不能起什么作用。还是算了!”云浅月摆手。 “凡是你会的,我都要学会。”容景看着云浅月,“你的所有都是我的!” “霸道!”云浅月笑着叱了他一句。 “教不教?”容景问。 “喊声老师来听听!”云浅月拿起乔来。这个时候不利用资源对他压榨还什么时候压榨?她最懂得的就是过期作废的道理。 “老师!”容景喊了一句。 “乖!孺子可教。”云浅月满意地点头,见容景笑看着她眸光深深,她撇开脸问,“又打什么鬼主意?” “听说过一日为师终生为妇吗?”容景笑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更正道:“容公子,那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亲的父。” “在我这里,就是这个。”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纤腰,“你跑都跑不掉。” “我根本也没想跑。”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重新拿过宣纸铺开,对他问道:“英语、德语、法语、俄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满语、藏语、壮语、苗语、瑶语……这些,你先学哪个?” 容景眸光微闪,“满语、藏语、壮语、苗语、瑶语……这些是什么语言?” “是民族语言!”云浅月想着果然不愧是容景。 “据说南疆和北疆以及南梁、西延的小边界处生活着不同于我们语言的人。那些你知道是什么人?”容景挑眉。 “北疆有满族,南梁和南疆有藏族和苗族,西延有壮族,还有天圣南部有瑶族。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小的种族。”云浅月笑着道:“不过如今似乎还没形成这种民族的说法,所以他们统统都成为蛮夷。” 容景眨眨眼睛,“你会她们的全部语言?” “可以这么说!”云浅月笑着点头,看着容景,得意地挑眉,“所以,容公子,你此时觉得你捡到宝了吧?” “夜天逸知道吗?”容景没有笑意,低声询问。 “不知道!”云浅月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这个天下,天圣虽然大一统江山,但因为语言不通,总会有统治不了的地方,那种地方的人民属于游离于天圣国土之外的地方。她会这些各个种族的语言,自然是对统治者来说最有利的。 “没有最好!”容景轻舒了一口气。 “有你就怕了?”云浅月眉梢挑高。 “不是怕,而是会增加麻烦。”容景摇摇头,神色淡淡,“当一个人执念太深,而又得不到的时候,会做出的事情往往常人难及。夜天逸对你执念太深,若是得不到你的话,那么她也不会让别人得偿所愿。他对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利。” 云浅月沉默不语。对于夜天逸,她已经无话可说。 “就先学这些语言吧!”容景沉默片刻,对云浅月道。 “好!”云浅月点头,开始提笔在宣纸上写。从北疆的满语学起。她总觉得有朝一日,她和容景一定会和夜天逸对上。那么她倾心帮助人和帮他建立起来的北疆基业,会不会又变成她亲手毁去?她实在不愿。但愿夜天逸不要那么执着。 房中静静,一个教,一个学,两人温暖和缓。 天幕划下黑纱,屋中暗了下来,容景和云浅月才罢手。 这时云孟匆匆跑进了浅月阁,人还未到,惊慌的声音就传进房间,“浅月小姐,不好了!出事儿了!” 云浅月想着她以前觉得云孟还沉稳一些,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如今是越来越慌张了。她看向外面,清声询问,“什么事儿?” 云孟转眼间就进了院子,大声道:“孝亲王府传来话,说大小姐前去孝亲王府退婚不成,在孝亲王府门口自杀了!” 云浅月一怔,“你说云香荷在孝亲王府退婚不成自杀了?” “是!”云孟点头。 “死了没有?”云浅月询问。跑得孝亲王府门口自杀,云香荷倒是有两下子。她那个脑子可想不出来,这恐怕是谁给她背后支了招吧?应该是凤老将军,能做到凤老将军的地位,他自然不是不懂权谋的莽夫。 “幸好孝亲王府的侍卫发现的及时,出手拦住了,不过也伤了脖颈的颈脉,如今正在孝亲王府救治,还不知道。刚刚孝亲王派人传来话,说请小姐您过去一趟。”云孟道。 原来是没死成!云浅月看向容景,“你说呢?” “你既然收了孝亲王府的聘礼,如今云香荷就是孝亲王府的人。”容景淡淡道。 “去给孝亲王回话,就说大姐姐如今已经是孝亲王府定下的人,让孝亲王看着办吧!”云浅月坐着不动,对外面道。 “小姐,孝亲王派人来时正好赶上王爷回府,王爷听说了之后就赶去孝亲王府了。”云孟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云浅月道:“大小姐虽然是庶女,但毕竟是王爷的女儿。您……” “既然父王去处理了,就让他处理吧!你去吧!”云浅月拦住云孟的话。 云孟见云浅月不再多说,只能退了下去。 云浅月看着云孟身影匆匆出了浅月阁,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夜色,对容景轻声问,“容景,在你的记忆里,我娘亲什么样?” “倾国倾城,聪明绝顶。”容景吐出八个字。 “你说她为何会嫁给我父王?”云浅月又问。 容景眸光微闪,并不答话。 “你记忆中我父王是什么样?”云浅月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容景。 容景似乎寻思了一下,笑着道:“我三岁时第一次见云王,那时候的云王……”他见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顿了顿,笑道:“你看云雾山什么样,那时候的云王就是那样。” 云浅月心思一动,容景三岁时正是她出声之时。她抿了抿唇,“如今呢?” “如今的云王……”容景似乎在想着措辞,顿了顿,片刻道:“就是云王!” “怎么说?”云浅月挑眉。 “符合云王的身份!”容景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垂下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桌面发出铛铛的响声。须臾,她淡淡一笑,“不错,符合云王的身份!不过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容景不再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这时窗外飞进来一直山雀,山雀飞进来之后打量了一眼屋内,警惕地看了容景一眼,须臾,落在了云浅月的放在桌面的手上。 容景扫了山雀一眼,目光落在它脚上绑着的纸条上,并未说话。 云浅月将山雀脚上绑着的纸条解下,只见上面用字母写了一行字,“云香荷已死!我杀!”落款处也是用拼音写着,“三公子!” “他才接手风阁不过两日吧?学得挺快!”容景扫了一眼那字母。 “这回凤老将军府和孝亲王府算不算结仇了?”云浅月看着那一行话,想着三公子这一手算计的漂亮。先将云香荷贬为妾,她算出云香荷不干,凤老将军定然也不干,但将他外孙女嫁给三公子是他自己同意的,他不可能迈着老脸再去找孝亲王退婚,所以就给云香荷支了招。而云香荷跑到了孝亲王府来了这么一手自杀,自然是逼迫孝亲王府退亲,但不想三公子借坡下驴,让她弄假成真,玩假死变成真的丢了小命。恐怕云香荷到死都不会想明白这中间的关联。 “嗯!”容景笑着点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回凤老将军府该挂白帆了!” 云浅月眸光微闪,想着凤老将军年岁大了,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先是风侧妃被贬为侍妾,再无出头之日,再是太子侧妃染了紫草被夜天倾悄悄埋了,如今又是云香荷假死变成真丢了小命。他的女儿,孙女,外孙女接连出事。他不挂白帆还等什么?只是不知道老皇帝那里什么时候挂白帆! ------题外话------ 三公子威武了!o(n_n)o~ 景美人在一步步攻占我们月儿的心!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50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wzqh1213(3钻)、tzking2007(2钻10花)、liyafangok(1钻)、贺彩英(1钻)、微泪含笑(10花)、梦萱儿(188打赏)、chenli2008(1钻1花)、18344980703(1钻)、doryzh(1钻)、xinyong121(6花)、若依(1钻)、幸福的daisy(3花)、、18344980703(1花)、cydhw(1花),么么o(n_n)o~ g 第八十章 相依相偎 云浅月拿起羽毛笔在便条上写了个“好”字后绑在山雀的腿上,山雀抖动翅膀飞了出去,她收回视线,对容景一笑金庸世界里的道士全文阅读。 “笑什么?”容景挑眉。 “我在笑这回又有好戏看了!”云浅月用手轻轻敲击桌面,桌面发出铛铛的响声,她笑看着容景,低声问,“你说这一场戏我该怎么唱?” “该怎么唱就怎么唱!”容景浅浅一笑,“即便你什么都不唱,皇上和孝亲王也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死一个小小的云香荷不算什么,但背后可是有凤老将军的。凤老将军是两朝元老,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这回怕是该寒了心了。” “这就是帝王之术!关键时刻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连对他最忠心的臣子也不放过。”云浅月笑意转冷,“殊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这一局棋皇上算了个透,将你的想法也算了个清楚,但独独漏算了三公子。”容景笑容淡淡,声色淡淡,“一局棋漏算一个字,便满盘皆输。” 云浅月不置可否,想着老皇帝果然老了,若是以前的他铁血手腕,敏锐凌厉,她赢的便不会这么痛快,三公子那边的行事也不会这么顺利。 容景不再说话,端起茶水慢慢品着。 不多时又有脚步声来到浅月阁,云浅月向窗外看去,只见是一个小丫头,很是陌生,看样子像是匆匆忙忙跑来,凌莲和伊雪齐齐将那小丫头拦住,只听凌莲出声询问,“你是谁?哪个院子的?来我家小姐浅月阁做什么?” “这位姐姐,奴婢是看守祠堂的可儿,凤……凤侍妾得知了大小姐的事情,闹着要去孝亲王府见大小姐。奴婢来求浅月小姐。让凤侍妾见大小姐一见吧?从她被关进祠堂,到如今两个多月了,一面也还没见大小姐呢!”可儿看着凌莲和伊雪。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又齐齐向房中看了一眼,并未说话。 “求两位姐姐,凤侍妾真的很可怜的,这些日子三餐都吃不饱,祠堂又阴冷,她也穿不暖,每日还会有府中的贵妾去祠堂为难她,奴婢自知低微,但今日听说大小姐出了事情,便发疯一般地往祠堂铁门上撞,奴婢斗胆来求小姐……”可儿声音急迫,几乎要哭了。 “凤侍妾是如何知道大小姐在孝亲王府出了事情的?”云浅月推开窗子,看向可儿。 可儿闻声一惊,再是一喜,“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道:“是刚刚三姨娘去了祠堂和凤侍妾说的。” “三姨娘的消息到是很灵通!”云浅月一笑,她怎么忘了这个府中不止她自己,还有她父王的一堆侍妾呢!尤其三姨娘和五姨娘是贵妾,一直汲汲营营,都是个不安分的主。她对凌莲道:“凌莲,你去祠堂将凤侍妾带出送去孝亲王府。” “是,小姐!”凌莲应声。 “多谢浅月小姐!”可儿满脸喜色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一笑,伸手关上了窗子。 凌莲抬步向外走去,可儿立即跟在她身后,二人出了浅月阁。 “孝亲王府今晚热闹了!”容景见云浅月回转身,对她一笑,“你如今将凤侍妾放出去,凤老将军痛失外孙女,再痛失一女。这白帆过不了明日就会在凤老将军府挂上了。” “既然这京城已经不平静了,那就更不平静些。老皇帝不想安逸,有些人也不想安逸。不如大家一起不得安逸。”云浅月也是一笑。凤侍妾去了孝亲王府见到云香荷已死,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全部希望都在她的身上,会如何?除了自杀,再无办法了吧?这些日子府中的三姨娘五姨娘等侍妾日日去问候她,她半生在云王府都呼风唤雨,指望着女儿给她争脸,让她出来报仇,有这个支柱,她才在那些侍妾轮番欺辱下活到今日。可惜如今唯一的支柱死了,她再也不想回到云王府祠堂受罪被欺凌的话,那么就只有一死了。 容景笑着点头,“如此甚好!” “小姐,不好了!”云孟匆匆跑进浅月阁,最近两日他一直是这句话开头。 “孟叔,您一把年纪了,就不能沉稳些?天大的事情在小姐面前也不算事情。以后您这句话还是别说了,别说让小姐听到了心烦,就是奴婢听了也心烦。您若是再说下去,我看您该被小姐赶回家种田了。”伊雪截住云孟,脸色不好地道。 云孟脚步一顿,看了伊雪一眼,板下老脸,“你个小丫头才来几日就教训我了?”话落,她见伊雪看着他不说话,他轻咳了一声,“我知道是不该慌,可是最近的事情不是太多嘛!年纪大了,受不住。我还不是怕给小姐惹了麻烦?” “您老既然知道,下次注意些吧!”伊雪也知道云孟是云王府的老人。深得老王爷器重,小姐掌家后换了多少人一直没换他,为人很是谨慎,又对小姐很好,只不过有个人老了怕东怕西慌慌张张的毛病,所以说两句之后也就住了口。 云孟点点头,对屋内禀道:“小姐,大小姐受伤太重,没救过来,去了!”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大姐姐一直胡闹,这回连命也闹没了,终于消停了。”话落,她顺着窗子看着云孟道:“父王呢?怎么说?” “王爷和孝亲王急了,要孝亲王府给个交代。如今正在孝亲王府闹着呢!”云孟叹了口气,“您知道,王爷这些年一直对大小姐很好,后来也是因为凤侍妾对小姐您下杀手和大小姐屡次胡闹才寒了心,但是心里还是念着大小姐的好处的,如今大小姐死了,王爷恐怕很是伤心,否则以王爷的脾性,这些年一直被孝亲王压在头上,如今不可能闹到孝亲王府去。” “嗯!大姐姐一直是父王的掌上明珠,闹闹也是应该!”云浅月点点头,“凤老将军府可是得到消息了?如何说?” “凤老将军府有咱们的人刚刚传来话,说凤老将军听到大小姐自杀没救过来刚恢复好了几分的身子骨顿时就昏了过去。如今凤老将军府乱成一团。”云孟立即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云浅月摆摆手。 “小姐,您不去孝亲王府看看?”云孟看着云浅月,劝导:“这么大的事情,您是不是总也该去孝亲王府一趟?更何况如今是您掌家,这件事情若是处置不好,怕是以后云王府更举步维艰。” “孟叔,你的确老了!”云浅月听不出情绪地吐出一句话。 云孟老脸一白,立即住了口。 “大总管,小姐心中有数。您还是下去吧!”伊雪低声提醒。 云孟点点头,抹了抹额头的汗,叹息着摇头走了出去。想着难道他真是老了?是啊,他在云王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那时候老王爷正值中年,王爷风华正茂。如今王爷的子女都成人了。是有些老了,他的确也该退了。 云浅月看着云孟离开,轻声道:“孟叔对我一直不错,也忠于云王府,所以如今即便形势严峻,他让我用着不顺手,我也舍不得将他换了。” “荣王府的已经换了!是容昔接替。感情用事,只会累人累己。”容景伸手将云浅月放在窗棂的手握住,将她轻轻一拽拉进了怀里,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声音忽然低柔了些,“不过这也说明我的云浅月是重情重义之人。这世间已经多少人冷血冷心,我们不需要那样。” “你说什么?”云浅月偏头看着容景。 “我说这世间已经多少人冷血冷心,我们不需要那样。”容景道。 “不是,前一句!”云浅月盯着容景的眼睛。 容景眸光闪了闪,“前一句我说了什么?哦,说了你是重情重义之人。” “不是这样说的,是原话!”云浅月强调。 容景抬眼看向棚顶,慢悠悠地道:“我说这也说明云浅月是重情重义之人。” “容景,你故意的!”云浅月瞪眼。 容景忽然轻轻一笑,收回视线,板正云浅月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声音微哑,贴在她耳边,声音如春水荡漾,“我说我的云浅月。” 云浅月嘴角扯开,斜睨着容景如画的侧脸,“你的?” “嗯,是我的!”容景双臂将云浅月收紧,一寸寸,让她身体和他身体不留丝毫缝隙,像是珍视怀中的宝贝,“此一生,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来到我的身边。” 云浅月抿嘴而笑,想着是这样吗?生生世世都是她的,哪怕跑到天涯海角,都会来到我的身边?那么是不是说明多少世他们都是遇见且相爱的。只不过上一世她跑偏了,跑到了另一个世界,却又跑了回来?她没有那些前前世的记忆,若是有的话,是不是也如今日此时此刻这般在他怀里的片段? “我以前竟然没发现你有个爱走神的毛病!”容景敲了云浅月脑袋一下,笑道。 云浅月思绪拉回,也好笑地笑了笑,将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容景的怀里。这些想法在以前她从来不会去想,果然爱情让女人会变得爱幻想和白痴。不过若是幸福,她心甘情愿。 窗外的月光射进来,照在二人身上,淡淡月光,深深情意,浣纱格子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朦胧如画,竟然是如此和谐。 西墙的墙头上,夜天逸手里拿着碧玉箫看着浅月阁的窗户,俊逸的容颜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霜色和雪色,在月色下比月光还白。须臾,他将手中的碧玉箫劈断,一碎两段,翻身下了西墙,回了七皇子府我是小鬼。 “睡觉吧!”容景向窗外西墙看了一眼,忽然一笑。 “睡觉?”云浅月扬眉,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还早呢!再说不等着看戏了?” “不看了,能预料到的戏,都不是好戏,过两日会有好戏,我们要养足精神。”容景说话间抱着云浅月站起身,向床上走去。 云浅月想想也是,今夜和明天的戏都已经注定,她想看的是老皇帝一招输棋之后会在他的寿辰上再来什么招。意料不到的,才会让人期待。 容景将云浅月放在床上,帮她褪去了外衣,又伸手解了自己的锦袍,躺在床上将云浅月娇软的身子搂进怀里,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道:“我终于明白那句什么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句子了。” 云浅月红着脸叱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明白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容景低笑,“这个需要慢慢明白,如今我没觉得头上有刀。” 云浅月笑着撇嘴,闭上眼睛,将头枕在他胳膊上,将手臂搭在他身前,困意浓浓地道:“睡吧!” “好!”容景应声。 二人不再说话,帘账内有微亮的月光射进来,两人相偎相依。 夜半时分,凌莲回到浅月阁,伊雪立即迎了上去,悄声道:“小姐和景世子歇下了。” 凌莲点点头,低声道:“我带着凤侍妾去了孝亲王府,凤侍妾见到大小姐死了,怒极之下对王爷又打又骂,说都是他害死了他的亲生女儿。说小姐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看看哪里有半分像王爷的样子。王爷本来愧疚自责正在和孝亲王理论,听到凤侍妾的话之后勃然大怒,打了凤侍妾,凤侍妾伤心之下,起了寻思之心,捡起地上大小姐抹脖子的剑当着王爷和孝亲王的面也抹了脖子。” “然后呢?”伊雪低声询问。 “王爷又是恼恨又是后悔,抱着凤侍妾和大小姐大哭。”凌莲压低声音道:“我看王爷怕是会因为此事来找咱们小姐麻烦。” “主子当年怎么会嫁给了这样的男人?”伊雪皱眉。 “嘘,不要胡说!”凌莲向主屋看了一眼,见主屋没动静,她也低声道:“我也觉得奇怪。云王爷除了有这个王爷的身份外,实在没有一样让人称赞的,胆小怕事,宠妾灭妻。我查了当年的王爷,也没查出任何值得主子当年下嫁云王府的价值,真是想不明白。” “有些主子就是和云王府有缘吧!”伊雪低声道。 凌莲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凤老将军醒过来就要去孝亲王府,后来听禀报说凤侍妾也自杀了,他一口气没上来,也闭上了眼睛。如今凤老将军府已经折腾得人仰马翻,孝亲王府同样是,凤老将军绝气的消息报进了宫,惊动了宫里的皇上,我刚刚回来时听说皇上连夜出宫去凤老将军府了。” “本来是一件小事儿,如今牵扯大了。”伊雪道。 凌莲点点头,“三公子这一招用得极秒,怪不得小姐将风阁交给了他。他就像是算准了大小姐要在孝亲王府门口自杀似的,在大小姐自刎时用气劲将那剑多推了一寸,大小姐假死便变成了真死,谁也发觉不了,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孝亲王府的所有人都是亲眼看着大小姐是自杀的,跟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小姐用人自然是准的!”伊雪笑着赞服了一句,对凌莲道:“你折腾了一趟也累了,你去睡吧,这里由我守着。” 凌莲点点头,不再多说,下去睡了。 二人自认为声音极低,但云浅月此时内功精纯,在凌莲回到浅月阁时就醒了,如今更是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抬眼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也睁开了眼睛,对他轻声道,“所料不差。” “嗯!”容景应了一声,拍拍云浅月的肩膀,“睡吧!” 云浅月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明时分,浅月阁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云浅月被脚步声惊醒,知道是云王爷,但闭着眼睛并未睁开,不出片刻,只听伊雪的声音响起,“奴婢给王爷请安!” “浅月还在睡着?”云王爷嗓子极哑。 “回王爷,是的!昨夜小姐听说了大小姐之事心里也难受,毕竟是姐妹一场。刚刚睡下不久。”伊雪斟酌着措辞,轻声开口。 云王爷闻言似乎叹息一声,“也是她罪有应得!” 伊雪一愣。 “等浅月醒来告诉她,如今凤……侍妾和大小姐的尸体已经抬回府了,让她吩咐人给葬了吧!葬在云王陵旁边,她是侍妾而已,没有资格葬入云王陵。”云王爷说了一句话,向屋里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伊雪看着云王爷的背影,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她不由唏嘘。云王爷侍妾如此之多,凤侍妾能在府中呼风唤雨这些年,云香荷一个庶出女儿堪比嫡出女儿的对待,可见云王爷是喜欢凤侍妾和云香荷的。那么主子在他心中又占有什么分量? “世间男儿皆薄幸!”凌莲从房间走出来,看着云王爷的声音冷笑了一声。 伊雪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嘴,伸手指了指房间,警告道:“小心被景世子听到!” 凌莲缩了缩脖子,立即噤了声。 云浅月睁开眼睛,好笑地看向窗外。帘幕遮掩,看不到窗外的情形,但也能想象得到凌莲和伊雪此时的神态。她收回视线转头看容景,容景低笑,“你这两个婢女真是有意思。” 云浅月不置可否,问道:“你今日要去哪里?” “去凤老将军府凭吊。”容景坐起身,伸手拿过衣服披在身上。 “多凭吊一份,将我的那份替代了吧!”云浅月想着凤老将军是两朝老臣,如今死了,朝中文武百官都会去凭吊的。容景如今入朝了,自然要去的。 “好!”容景点头,下了床,穿戴妥当,走到清水盆净面。 云浅月也下了床,穿戴妥当,走到门口对凌莲道:“去将玉镯和绿枝喊来!” “是!”凌莲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也和容景一起梳洗,二人收拾妥当之后,听雪、听雨端来饭菜。用罢饭菜,容景站起身,对云浅月低声道:“今日晚上我不过来了。” “嗯?”云浅月挑眉。 “你睡得纯熟,我却是难以入眠。不如回府,还能睡得着一些。”容景一叹。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自然能明白容景的意思,红着脸点头,“好!” 容景转身出了房门,月牙白的锦袍一角消失在门口。 云浅月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桌面。她不是不想,也不是没准备好,也不是不情动,而是如今的时局让她总觉得不是时候。这里没有避孕措施,若是怀了孩子,那就更不是时候了。至少要安定一些之后,或者她和容景能真正的定下来那一日。她才能放得开。 “奴婢绿枝,奴婢玉镯,给小姐请安!”绿枝和玉镯来到,站在门口,对云浅月一礼。 云浅月抬头看向门外,温声吩咐,“凤侍妾和大姐姐的丧事就交由你们二人处理吧!凤侍妾按照侧妃之礼,大小姐嘛,就按照嫡出小姐之礼。厚葬!” “小姐,这不合规矩!”玉镯一愣。 “规矩都是人定了,人死为大。也算是我作为父王的女儿让他安心一些。”云浅月淡淡道。就像是伊雪说的,她和云香荷总归是姐妹一场,没有姐妹的情意,但有姐妹的名分。就冲这名分二字上,她也不能让她一片席子卷了出去。 “是!奴婢听小姐的!”玉镯应声。 云浅月摆摆手,二人齐齐走了下去。 二人刚离开不久,云孟带着一名年轻男子来到浅月阁,云浅月听到脚步声向外看去,只见那名年轻男子大约十**岁,面目俊秀,体格清润,虽然不及她所认识的那几人的尊贵清华,但也算是好的筋骨,令人一见就眼目清新,对其升起好感,她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孟叔,您带来的何人?怎么带来了小姐的闺房?”凌莲拦住云孟。 “这是云王府旁支中的一位公子,叫云离,他颇有才华,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如今就帮小姐选了一人带来,让浅月小姐看看,若是中意的话以后就由他来当这个大管家。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我身后帮了许多忙。这个大管家之位我觉得对他都是大材小用了,小姐若是不中意,我老头子再给小姐另外去选。”云孟道。 凌莲一愣,打量了云离一眼,看向伊雪。 伊雪也是一愣,对云孟探寻地道:“孟叔,是不是因为昨日我说的话重了,您才……” “不是,不是!是我早就想退下来了,如今的确老了,人老了吧,别的毛病没长,就是胆子越来越小了。我知道小姐对我用不顺手,只不过是念着我的好处才不换下我。从小姐掌家之后,我就一直想找合适接替我的人,这云离我看了许久,还是觉得由他接替我最合适。我询问过他了,他也愿意。我今日就给小姐带来了。”云孟摇摇头,笑着道。 伊雪不再说话,看向屋中。 “云孟,将云离公子请进来。”云浅月此时开口。 云孟连忙应了一声,凌莲挑开帘子,他先一步走了进来,云离跟在身后。 云浅月看着进来的云离,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脚步沉稳,手里拿了一本书,但是全身不见丝毫书卷气。见她看来,不卑不吭地对她一礼,“云离见过浅月小姐!” “免礼!”云浅月和缓一笑。 “小姐,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这云离就是月前咱们府旁支搬进府中那日帮老奴拟墨统计人数的那个。当时您还问起呢,说那张纸是谁提笔写的,老奴当时太忙忘记问他的名字了,后来问了,您又一直不在府中。所以老奴就让他在手下帮忙了。”云孟对云浅月道。 “哦!我记起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云浅月想了一下,看着云离恍然。 “就是他!”云孟看着云浅月,“老奴刚刚在外面说的话浅月小姐听到了吧?您觉得云离可不可行?您若是有别的打算的话,就……” “孟叔,您是想回家养老?还是想继续留在云王府?”云浅月截住云孟的话。 云孟老脸一黯,似乎有些心酸,“不瞒小姐,老奴想留在云王府,伺候不了小姐可以伺候老王爷,老奴在云王府待了半辈子,实在舍不得啊!” “就算您想回家养老我还不乐意呢!”云浅月一笑,对云孟道:“您以后就伺候爷爷吧!爷爷年岁大了,他的暴脾气都是没人聊天解闷养成的。您以后就多陪着他聊天解闷,劳累了半生,就在云王府颐养天年吧!” 云孟一喜,就要向地上跪去,“多谢小姐!” 云浅月轻轻抬手,不见碰到云孟的身子,就将他要跪下的身子托起,笑道:“孟叔不必行此大礼,您算是我的长辈,这些年对我照拂有加,我是拿您当长辈看待的。说实话,也许对您比对我父王还要亲上几分。”她话落,见云孟眼眶已经湿润,她摆摆手,“您去吧!云离就留在我这里了。” “好!”云孟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拍拍云离的肩膀,抬步出了房门。 “坐!”云浅月向对面的椅子一指,对云离道。 云离点点头,缓缓落座。 “孟叔哪里是找了个管家?分明就是给我找了个状元!”云浅月目光落在云离手中拿着的书上,笑道:“列国志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看的。云离,你的理想是什么?” 云离面色微变,手中的书紧了紧,须臾,他垂下头低声一字一句地道:“出人头地!” “怎么个出人头地法?”云浅月挑眉,“金榜登科吗?” 云离抿唇不语。 “云王府旁支来到云王府并且住进来到如今大约一个月有余了吧!虽然我这些日子一直未曾过问府中之事,但是从那日由你执笔的墨迹上也是基本了解每个人的情况的。比如你,云离,虽然那日不知道哪个是你,但是你的名字我是早就知道的。”云浅月看着云离,缓缓道。 云离一怔,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他,笑着道:“云离,年方十九。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喜好诗书,十岁能文,天圣一百一十四年入乡试,当时就是十岁。一百一十七年入州试,曾写有一篇《轮江山赋》当时甚至流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兴起了想见你的念头,不过因你是云王府旁系,又有孝亲王从旁言你”孺子妄谈,敢言江山。“一句话,而让皇上打消了念头,并且取缔了你的乡试州试。” 云离惊异地看着云浅月。 “很意外吧?我从六年前就知道你。”云浅月淡淡一笑,伸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云离,“压压惊!” 云离不伸手去接,惊异地看了云浅月片刻,垂下头,“请浅月小姐赐教!” “先做好云王府大总管吧!以小见大。若是云王府内院这一小片天地你都玩不转的话,自然也玩不转列国志和江山赋,只会纸上谈兵而已。放眼天下,比你会看列国志和会写江山赋的人多如牛毛。要想出人头地,不是只会看书就能管用的!”云浅月对云离一笑。 云离面色有些白。 云浅月挑眉看着他,“不明白吗?” 云离忽然站起身,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了云浅月的面前,对她恭敬一礼,“浅月小姐说得对,云离愚钝了!” 云浅月浅浅一笑,笑意真了几分,对外面吩咐,“凌莲,你现在就带云离去一趟孝亲王府。说谢谢孝亲王送给我的那副画,我很喜欢。” “是!”凌莲应声。 “你和凌莲去吧!”云浅月话落,对三公子摆摆手。 三公子点点头,虽然疑惑,但也不再问,转身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云离身影离开,起身站起来,目光看向窗外。天边几朵白云在轻轻飘荡,她想起秦玉凝那一身素雅的白色罗裙,淡淡一笑,笑意微冷。如今孝亲王府和凤老将军府和结了怨,那么再和丞相府结怨的话,这京城就更热闹了。 不多时,凌莲和云离回来,说孝亲王听到二人那样说,脸色极其不好,什么也没有说,将他们二人打发了之后就急急进了宫。云浅月问云离,“此一行,你看到了什么?” 云离吐出一个字,“谋!” 云浅月莞尔一笑,将府中大总管的腰牌挂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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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自然明白递帖子的意思,虽然名为看戏,但实则是告诉她凤老将军府感谢她不计前嫌厚葬了凤侍妾和大小姐,也算是间接的承了她一个好,或者更深一步意思是在说凤老将军府记下了这个人情。 云浅月派凌莲亲自去推脱了帖子,虽然没去看戏,但两方也算是达成了一个认可。 接下来几日,京中太平无事。 容景白日里准备使者进京的一切事宜,晚上会来浅月阁用膳,用膳之后便由云浅月教他学习那几种民族语言,天黑下来的时候便离开了浅月阁,并不在浅月阁留宿。 云浅月白日里便在浅月阁看书,或者看关于红阁和风阁传来的消息,或者什么也不做躺在院子的藤椅上纳凉,养神,日子过得平静舒适。 夜间的箫声再未响起。 日子一晃而过,来到了老皇帝五十五大寿前一日。 这一日,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吃过早膳,凌莲见云浅月没有什么打算,依然如每日一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小姐,据说今日南梁的国师进京。您出去看吗?” “明日不就是老皇帝寿辰了吗?使者不都进京了?还有人没进京?”云浅月挑眉。 “小姐,您没问景世子吗?各小国的使者是前两日都进京了,但这南梁的国师据说沿途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由睿太子陪同,晚了一日,今日才进京。”凌莲见云浅月不说话,顿了顿,继续道:“南梁国师很有威望,如今京城百姓听说南梁国师要来,都纷纷出去观看了。想必今日京城很热闹。” “是吗?”云浅月笑了一下,看着凌莲,“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奴婢有些好奇!”凌莲直言不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也觉得小姐在浅月阁闷了好些天了,可以出去转转。况且等过了皇上五十五大寿,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等闲心。” “你说得也对!”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走,叫上伊雪,我们一起去看看!据说南梁国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到要看看怎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凌莲点点头,喊了伊雪一声,伊雪应声,一行三人出了浅月阁。 来到云王府门口,吩咐侍卫备好了车,三人上了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小姐,明日就是皇上寿辰了,您还没给皇上准备寿礼呢?可别忘了。要不要今日上街给买回来?”凌莲刚坐上车,想起老皇帝的寿礼,对云浅月询问。 “你今日晚上让云离准备一桶姜,明日我就将那桶姜送给老皇帝。”云浅月道。 “一桶姜?”凌莲睁大眼睛。 伊雪也同时睁大眼睛,“小姐,送给皇上一桶姜?这……” “一统江山!”云浅月看着二人,笑着吐出四个字,“将姜摆成山峰,岂不就是一桶江山?皇上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江山千古基业,你们说这个贺礼好不好?” 二人齐齐一愣,须臾,又齐齐“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凌莲笑罢,看着云浅月,“小姐,您怎么想得出的?这要是拿到金殿上去,皇上一准懵了。” “这可不是我想出的!”云浅月笑着摇摇头。 “难道是景世子?”伊雪问。 “也不是他!”云浅月继续摇头,见二人疑惑,解惑道:“有一个叫做刘罗锅的人曾经就用过这招。皇上还赏了他一个黄马褂。” “刘罗锅?”二人齐齐一怔,在脑中搜索名字,半响无果,不明白是谁。 云浅月笑着不再言语,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截然不同。时空交错有相同的地方,不过也相同无几,她们自然不会知道刘罗锅这个人。 二人见云浅月不再解释,也不再问,想着小主知道的定然比她们多的,也不奇怪。 云浅月这辆马车穿街而过,依然很显眼,街上的行人知道是她,纷纷让路。 “小姐,咱们去哪里落座?大街上人太多。”伊雪挑开帘子一脚,看着街道两旁的人,如今太阳刚升起不久,街道两旁就已经聚满了人。她想着小姐自然不能挤在街道上。 “去醉香楼吧!天字一号房视野极好。”云浅月也顺着伊雪挑开的帘幕缝隙向外面看了一眼。想着南梁国师威望当真不输于灵隐大师的。不过她向来对和尚和大师国师这类的人不感冒,所以不会去特别关注,知之不多。 伊雪点点头,对外面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绕过行人向醉香楼走去。 不多时,马车停在醉香楼门口,凌莲和伊雪当先下车,云浅月也轻身跳下了车。 只见醉香楼门口停了数十辆马车,均是华丽无比。她扫了那些马车一眼,居然在期间看到了太子府的马车和丞相府的马车。她眸光微闪了一下,抬步向内走去。 醉香楼今日人满为患。一楼大厅桌椅满座,再无虚席。她看向醉香楼的掌柜的,掌柜的此时也正看来,见是她,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对她一礼,又伸长脖子向外看了一眼。 云浅月淡淡一笑,“容景没来!不用看了!” 掌柜的连忙收回视线,老脸一红,压低声音恭敬地道:“主子请上楼,天字一号房一直给您留着的!”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向楼上走去。见掌柜的抬步跟上她,她摆摆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上去,不用上菜,让伙计送来些茶水瓜果就好!” “是!”掌柜的停住脚步,立即应声。 云浅月上了楼梯,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 一楼众人从云浅月刚一进来,便都停止了交谈,目光向她看来,直到她身影消失,有些人还没收回视线,有些人已经相互低声交谈起来。浅月小姐和景世子互许终生在乞巧节请旨赐婚之事早已经传扬得天下皆知,一直是民间百姓的话题。这些日子被接连的事情牵引得淡了一些,如今云浅月一出现,又被众人旧事重提。 楼下的声音虽低,但云浅月耳目极好,还是将众人的谈论听到了耳里。她浅浅一笑,想着这一生即便容景娶不了她,她也嫁不了他,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在所有人心目中都留下了痕迹,再也磨灭不去。更何况嫁娶是一定的,不过早晚而已,她一直坚信。 来到三楼,路过天字二号房,听到房中隐隐有熟悉的声音在交谈,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天字二号房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秦玉凝柔婉的声音响起,“月姐姐!”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秦玉凝,淡淡一笑,“原来是秦小姐!” “月姐姐今日也来观看南梁国师进京吗?”秦玉凝看着云浅月,不在意她疏淡的称呼,对她笑着询问。 “嗯!秦小姐也是?”云浅月反问。 “本来我是在宫中伺候太妃的,太子殿下进宫给太妃请安,说今日很热闹,太妃便准我出来凑凑热闹了。”秦玉凝话落,看着云浅月,“月姐姐就一人吗?景世子没和你一起?” “他奉旨安排使者进京事宜,如今大约是出城接人了。”云浅月提起容景面色淡淡。 “是啊!景世子这些日子是一直在忙于此事的,我见到月姐姐一高兴居然给将景世子要安排接待使者进京的事情给忘了。”秦玉凝不好意思一笑,问道:“月姐姐是要去天字一号房吗?” “嗯!”云浅月点头。 “原来天字一号房是月姐姐一直预定的。据说天字一号房早就被人一直给包下了,原来这个人是月姐姐。”秦玉凝向天字一号房看了一眼,笑着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很想告诉她整个醉香楼都是她的!包下一个天字一号房有什么奇怪? “月姐姐新换婢女了?这两个婢女倒是灵透。”秦玉凝见云浅月不答话,以为默认了,看向她身后站着的凌莲和伊雪。 “是啊,彩莲那丫头祖母要过八十大寿了,我怜惜就她们祖孙俩,所以就给了她银子让她回去了。”云浅月提起彩莲,漫不经心地道:“那丫头实在嘴碎烦人,我本来早就想换了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如今终于找到了,又正巧她祖母过寿,换了能让我耳根子清净。” “彩莲一看就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过婢女不听话碎嘴最是要不得。月姐姐的确早就该换了她。”秦玉凝用帕子捂住嘴一笑,对云浅月道:“既然就月姐姐一个人来,如今天色还早,南梁国师怕是还要等许久才会进京,你一个人也待得没意思,如今太子殿下也在二号房,不如月姐姐和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伴。” “不必了!谁说我的一个人?我这两个婢女也是人。”云浅月拒绝,面色淡淡地道:“秦小姐应该知道我对有的人看到眼恶,免得出来一趟影响了心情。”她向着秦玉凝身后看了一眼,扔下一句话,向天字一号房走去。 秦玉凝面上的笑意微僵,不过一瞬,还是笑道:“我竟然忘了,姐姐是不喜欢太子殿下的。也好!有两个婢女给你解闷,也是不闷的。” 云浅月不答话,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凌莲和伊雪看了秦玉凝一眼,也跟在云浅月身后走了进去。三人进去之后,天字一号房的房门被从里面紧紧关上。 秦玉凝笑着的脸在房门关上的瞬间寒了下来,她扯动嘴角,无声地冷笑。 这时夜天倾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秦玉凝身后,正好看到了她看着天字一号房冷笑的脸,他不动声色地柔声道:“月妹妹就是这个性子,她若是不高兴,谁的账也不买。何必热脸去贴她冷屁股?你的身份如今是准太子妃,比她高,用不着和她去套近乎。” 秦玉凝脸色的冷笑瞬间退了去,回转头眼圈微红,对夜天倾低声道:“我是为了你,你以前一直厌恶月姐姐,如今她却是得了景世子、七皇子、染小王爷等所有人的喜,我怕对你不利。如今七皇子回京,你没感觉到自己的威胁吗?你若是被威胁了,我这个太子妃又怎么能做得成?” “地位威胁倒是不怕,我只怕你跟我在一起心里却想着别的不该想的男人!”夜天倾看着秦玉凝,凤目深邃,“如今你我可是拴在一起的。你要时刻记着,不能忘了。” 秦玉凝身子一僵,不过须臾之间,她瞪了夜天倾一眼,红着的眼圈有泪水溢出,“你若是不相信我当初又何必和皇上请旨赐婚?我以前是对……有意,可是如今我清楚得很,知道自己是谁。” “清楚就好!”夜天倾温柔一笑,伸手为秦玉凝抹去眼角的泪,拉着她的手向房间走去,“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如今我方才信了!眼泪真多。” “月姐姐就不是水做的,可从来没见过她流泪过。”秦玉凝看了一眼夜天倾。 夜天倾脸色不好,“她是特别而已。” “你让我心里有你,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是……”秦玉凝今日情绪莫名地有些烦闷,一改以往柔弱,一连串的语气都有些尖锐,话出口,她方才意识到不符合她的身份,连忙将后半截话语吞了回去。 夜天倾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垂下头,暗暗压了压烦闷的情绪,低声柔软地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唔……”她话音说了一半,夜天倾忽然抬起她下巴,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她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夜天倾,刚要出掌,忽然想起自己一直伪装的武功,若是出掌岂不是就暴露了,手猛地僵住。 夜天倾满意地看着秦玉凝的表情,一只手臂将她纤腰紧紧地扣住,一只大手探入她衣裙,他身为太子,侧妃侍妾颇多,女人无数,早就已经对男女之事熟悉无比,比起秦玉凝的生涩稚嫩,他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熟悉千百遍,很快就将秦玉凝按到在房中的大床上。裙带被他解开,华丽的衣衫话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他大手丝毫不知怜惜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揉虐,秦玉凝雪白的肌肤不出片刻便布满了斑斑红痕。 秦玉凝哪里经历过如此阵仗?无论是以前,还是被圣旨赐婚以后,夜天倾对她都是彬彬有礼,做的一切完全符合他太子殿下的身份,哪知今日突然来这么一出,让她意料不到,又有些惊吓,不能动用武功,却只能拼命推却。 但即便她再推却,哪里有夜天倾力气大,压在她身上就如一座大山,让她推却不动,只能用力挥舞手脚。夜天倾忽然停住了动作,看着秦玉凝,虽然如此阵仗,但他眸中却没有丝毫**,只是深邃如潭,“你不愿意?” 秦玉凝身子轻颤,喘息地看着夜天倾,一双美眸泪水盈盈,说不出的柔弱,她颤抖地出声,“我……” “你是我的准太子妃,如今在我身下,做出这副样子,是不是告诉我你不愿意?”夜天倾冷眼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这一瞬间忽然体会到了害怕。在她的心里一直觉得夜天倾不过是空有太子虚位的纸老虎而已,如今看着他冷冷的脸色才真正体会到他能在太子位置上坐了二十年,不是纸老虎。虽然老皇帝不中意他,但是多少人想将他拉下马,他这些年除了前一段日子被睿太子陷害伤了冷小王爷之事和不久前的太子侧妃之死暴露这两件事外,一直没犯什么大错。说明什么?自然说明他城府极深,不简单。只不过如今不敌比他更不简单的七皇子而已。但对付她一个不敢暴露出武功的弱女子来说足够了。 “怎么?不说话?你是还想着容景?”夜天倾忽然捏住秦玉凝下巴,伸手一扯,她里衣的肚兜和贴身的丝缎被扯落。“咔”的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在房间里尤为清晰。 秦玉凝身子一个瑟缩,小脸刷地一下子白了,又羞又不敢发怒地看着夜天倾,“太子,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对云浅月……我是你的准太子妃,自然不想……” “这么说你是因为我心里有云浅月而嫉妒了?不是因为容景?”夜天倾挑眉。 秦玉凝咬着唇瓣点头。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你不是不愿了?”夜天倾俯视着秦玉凝,此时秦玉凝身上已经被他扯掉的不着寸缕,雪白的娇躯被他一览无余。虽然她年龄不大,但身形极好。比他府中的所有女人都好,如今娇娇弱弱在模样,让他本来没有半丝**此时却升起了**。说话间,大手在她娇躯上来回摸索。 夜天倾的手极热,而秦玉凝却觉得通体冰寒,一直寒到心里,她看着夜天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愿意了!”夜天倾忽然扯掉自己的腰带,锦袍脱落,他覆在了秦玉凝的身上。 “太子殿下,我……我还没有及笄……”秦玉凝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你的葵水不是已经来了?可以了!”夜天倾看着秦玉凝在她身下瑟瑟发抖的摸样,忽然觉得心底升起一团火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尤其当他想到天字一号房里的云浅月,更觉得胸腹间有一团火在烧。 秦玉凝刚要再说,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嘴。 秦玉凝觉得前所未有的羞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夜天倾会变成一头饿狼扑向她,她后悔死了不应该因为看到云浅月而被扰乱了情绪,压制不住心底的嫉妒招惹了夜天倾,让他化身成狼。如今她无能为力。 父亲叮嘱她不准暴露武功,可是如今关于她的清白,她若是被夜天倾给……她还如何有将来?况且她一直想的便是那样锦衣雪华云端高阳的男子,此一生岂不是再没机会?她忽然发狠地举起手,照夜天倾身后拍去。 夜天倾此时被**淹没,只想让身下的女人臣服。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只手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要对他下手。 在秦玉凝的手掌距离夜天倾后背一寸之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夜天倾一惊,猛地转过头看去,秦玉凝也是一惊,要拍在夜天倾背上的手忽然顿住。 “太子皇兄和秦小姐如此香艳,本小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夜轻染先是一愣,须臾看着床上的二人,忽然一乐,“太子皇兄艳福不浅,这可是天圣第一美人呢!” 秦玉凝僵住的手立即垂下,白着小脸缩进了夜天倾的怀里。 夜天倾脸色一白,立即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盖住了他和秦玉凝,看着门口怒道:“夜轻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不好意思,打扰太子皇兄了!我要找云浅月,不小心走错了房间。你们继续。”夜轻染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薄唇微微开启,用传音入密和夜天倾说了一句什么,须臾,他出了房间,房门关上。 夜天倾满脸怒意的脸色在听到夜轻染的话霎时一白,身子猛地僵硬无比。 秦玉凝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她没想到夜天倾对她突然起了色心,更没有想到夜轻染忽然出现,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那她就没脸活着了。 夜天倾看着门口半响,似乎消化不了夜轻染对他说的话,此时听到秦玉凝嘤嘤哭泣,他收回视线看向她,见她捂着被子一角,并没有看他,他凤目忽然危险地眯了眯,这么长时间,她没感觉她有丝毫内力和武功,但是夜轻染虽然小魔王心性,但是从小到大只有一点好,就是从来不会说假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的功力比他高,或者是隐藏得好,本来他不会相信,但自从那日云浅月带着他从云王府施展轻功去太子府,功力如此高深,轻功简直出神入化,可惜他以前一直没察觉她有那么高的武功,若是秦玉凝也是和云浅月一样的话,他就不怀疑了。 “别哭了!我们继续!”夜天倾忽然扯开被子,再次覆在秦玉凝身上。 秦玉凝一惊,骇然地看着夜天倾。 “我们的事情反正也是早晚之事,如今都被小魔王给撞见了!即便我们什么也不做,他也会出去说。为何不继续?”夜天倾脸上的阴沉恼怒疑惑探寻等等情绪都退了去,此时对秦玉凝温柔一笑,“我一直知道你很美,天圣第一美人,却竟然不知道你如此之美。你放心,父皇既然给你我指婚,不会怪我们的。” 话落,他伸手扣住秦玉凝的腰,拉向他。 “太子殿下……”秦玉凝小脸彻底白了。 “别担心!虽然轻染和月妹妹就在天字一号房,但我们轻一些他们也听不到。再说这等事情,轻染不好意思对月妹妹说的。”夜天倾温柔地看着秦玉凝,眸底也是一望无际的温柔。只是温柔的深处却是掩藏着厉色。话落,不让她再开口,在她的惊骇恐慌中压向了她。 秦玉凝美眸中的瞳仁骤然放大,眼前忽然再无颜色。 夜天倾趴在她脖颈处忽然无声一笑,笑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冰冷一片。他本来还没想要这个女人,但是既然天上的明月再也不能肖想,注定他有朝一日要失去这太子之位,那么为何不及时趁着自己还有能力左右别人的时候行乐一番?让自己快乐。况且天圣第一美人,他可不想将她留给别人,即便以后给了别人,也不过是他玩剩下的。 秦玉凝疼得觉得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双手的拳头齐齐攥了攥,攥出血痕,想出掌一掌劈碎了身上这个让她疼的男人,却是夜轻染推开房门的那一幕不时地出现在她脑海,脑中同时又不停地回响着夜天倾刚刚的话,轻染和月妹妹都在天字一号房,我们轻一些,他们听不到。若是她此时杀了夜天倾的话,那么夜轻染和云浅月定然知道是她所为,她忽然颓死一般地闭上了眼睛,眼中不停地有清泪流出,滴到了被褥上。 夜天倾看也不看秦玉凝,似乎化成了猛兽,将到嘴里的小绵羊吃拆入腹。 天字二号房中不再是早先隐隐的谈话声,而是形成一种音调。亘古便有,不再新鲜。 天字一号房,云浅月耳目何等灵敏,即便不耳目灵敏,她也能知道天字二号房发生了什么和正在发生什么以及从进来天字一号房之后开始在天字二号房发生的事情都能知道。或许说不止天字二号房,整个醉香楼所有房间发生的事情她都能通过琉璃镜一目了然。 别人不知道这醉香楼的秘密,她是创建者自然知道。曾经创建醉香楼的时候,她亲自设置了机关。天字一号房为何一直不准别人入内,就是这个道理。房间有一面琉璃镜,通过折射斜射直射等原理配合机关暗术,将所有房间的情形都照的一目了然。她想看哪个房间,只要翻转琉璃镜,便可以看到。 此时琉璃镜对准的是天字二号房。 云浅月坐在琉璃镜前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看着琉璃镜里映出清晰无比的活春宫。若说她以前一直看不起夜天倾,那么今日的夜天倾却让她刮目相看了。换做是她,在知道秦玉凝要杀他之后,她也不会饶了她。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吃了她。 要知道在古代,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烙上烙印的话,便永远也磨灭不去。 凌莲和伊雪没有云浅月淡定,几次想出声让小姐别看了,但是又羞得不好意思开口,当夜轻染推开门进来时,二人更是惊得“嗖”地一下子拦在了他面前。 “嗯?你什么时候换了两个这么敏捷的婢女?伸手不错!”夜轻染站在门口看着房中的云浅月,见她坐在一面镜子前看着,挑眉。 “凌莲,伊雪退下,让小王爷进来!”云浅月抬眼看了夜轻染一眼,对二人吩咐。 “小姐,您……您还是先将那个……”凌莲红着脸看向云浅月。想说关了吧! “没事儿!他来了,有眼福,正好欣赏一下!反正他刚才也欣赏过了,不怕的。”云浅月忽然一笑,对二人摆摆手。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让开路,伸手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夜轻染不明白屋中气氛怎么如此怪异,他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抬步走了过来,来到云浅月身边,当看到琉璃镜里面的情形一怔,忽然一笑,“不愧是夜天倾,即便知道了秦玉凝要杀他,居然还能有胃口!” “越是这样才越有胃口!”云浅月放下茶水,捏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夜轻染觉得有道理,一撩衣摆,坐在了云浅月身边,也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凌莲和伊雪看着云浅月和夜轻染有些冒冷汗,想着若是景世子知道小姐和染小王爷一起看活春宫的话,估计要喝上十坛醋,醋上十年了。二人对看一眼,齐齐垂下头。只期盼着天字二号房快完事,景世子千万别出现。 ------题外话------ 夜天倾也威武了一回! 我们的月儿真心强大,夜轻染也粉强大!乃们说是不是?o(n_n)o哈!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吼吼!^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钻)、juypjj(10钻)、13030701999(10钻)、yuanruo19(30花)、狐狸吖吖(2钻)、冰幽若茹(1钻5花)、millyyang(300打赏)、slpc111111(1钻)、贺彩英(1钻)、隗健华(1花)、xili506(1花)、轮回的孽障(1花)、杨柳qingyang(1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二章 来得正好 云浅月偏头看了一眼夜轻染,将糕点盘往他面前一推。好戏有人一起分享才更有意思。 夜轻染也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眼睛不离琉璃镜,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看了片刻,口中不满地唔哝地道:“夜天倾半天也不换个姿势,春宫图都白看了,他府中的那些女人都白睡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要不你现在给他去送一本春宫图?他估计一时激动忘了!” “这是个好主意!”夜轻染点头,起身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忽然又住了脚问云浅月,“你有春宫图吗?” 云浅月摇摇头,“没有!” “我也没有!拿什么去送?”夜轻染摊摊手,看向守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 “没有!”凌莲和伊雪脸色腾地一红到底,摇摇头,声音细弱蚊蝇,两个人的声音加起来也没一个人的声音大。她们还未出嫁,怎么会有那个?实在佩服小主和染小王爷的强大,看活春宫不说,还嫌人家演得不好,要去给人家送春宫图,天底下怕也就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做得出。 “都没有怎么办?”夜轻染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脸不红气不喘,“你去书局买一本回来!” “等我回来他们没准都完事了!”夜轻染皱眉。 “那算啦,我们将就着看吧!等明日你想着给夜天倾送一本去。”云浅月继续看着琉璃镜,话落,似乎琢磨了一下,又道:“算了,改日我给他吧!这里的春宫图没一本像样的,我能给他画出七十二春来。” 夜轻染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你还是小丫头吗?” “是啊!”云浅月点点头。 夜轻染盯着云浅月,半响后有些泄气,“完了,我肯定不认识你,要不你此时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生呢!”还七十二春来? “没事!我认识你就够了!”云浅月眼睛不离琉璃镜,见到夜天倾终于换了姿势,连忙对夜轻染摆手,“快过来看,换姿势了!” 凌莲和伊雪嘴角齐齐抽了一下。她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小主?真想夺门而出。 夜轻染闻言立即走了过来,重新坐在云浅月身边,也看着琉璃镜,点点头,“终于换姿势了!夜天倾还算不让我们白看一场。” 云浅月认同地点点头,若是从头到尾都一个姿势,看着也没意思。 “小丫头,你画好那个什么七十二春也给我看看。”夜轻染忽然道。 “行!”云浅月答应的痛快。 夜轻染不再说话,继续捏了糕点吃,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也捏了糕点吃。二人一口糕点,一口茶水,一口瓜果,一边看着活春宫,看起来极为惬意。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想着大佛寺里的佛像该换人了。应该崇拜小主和染小王爷。 “真没想到这秦小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过了半响,夜轻染又道。 “这京中每一个人都带有一副面具。不过秦玉凝的确很让人意外。”云浅月看着秦玉凝在夜天倾身下梨花带雨,瑟瑟颤抖,摸样极为可怜,但这般可怜的摸样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欲。她漫不经心地道。 “这些年竟没发现京中还隐藏着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夜轻染也看着秦玉凝,啧啧道:“明明有武功,却是使不出来,让夜天倾饱了口腹之欲。夜天倾如今心里定然畅快。” “何止是心里畅快?你看他全身上下哪一处不畅快?”云浅月目光落在夜天倾身上,想着夜天倾虽然武功不好,但也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都是体格强健,当然某个弱美人除外。 “嗯!”夜轻染赞同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云浅月问,“小丫头,你给皇伯伯准备好寿礼了没有?” “准备好了!”云浅月点头。 “准备了什么?”夜轻染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云浅月见夜天倾又换了姿势,秦玉凝柔弱无助地任他予取予求,对夜轻染提醒,“又换姿势了,这个姿势不错。幸好秦玉凝也是习武之人,有柔韧度,一般女子可弄不出这么高的难度。” “这是夜天倾故意的!他用把脉探测不出她有武功,自然只能通过别的途径,他府中女人无数,自然知道习武的女人非同一般。这一下他可以确定了她有武功了。”夜轻染点评。 “不错!夜天倾其实是一直豺狼,不过是一直被太子的身份压制了兽性而已。”云浅月见夜天倾忽然发起狠来,秦玉凝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她想着怎么样才能最好的让人泄去伪装?当然是没衣服穿的时候,尤其是秦玉凝初为女人,虽然她心机深,隐藏得太好,但是对男女之事肯定不了解,她此时心里定昏天暗地,恨不得将夜天倾劈了。但只能拼命忍受着。所以,被夜天倾一试便知,夜天倾既然能确定她确实有武功,又怎么会饶得了她? 夜轻染哼了一声,“他这些年一直汲汲营营,小心翼翼。如今知道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他是为七皇子做嫁衣,心中焉能不恨?斗不过夜天逸,如今手里攥着准太子妃,或许说还指不定是不是他的太子妃,他焉能不出手?不出手就不是他了。” “嗯,从这一点上他还算让我刮目相看!”云浅月笑了笑。 “这回有好戏看了!”夜轻染也笑了笑。 “一直就有好戏看!”云浅月不置可否。天圣早已经不是百年前的天圣了,不再是夜氏根深蒂固谁也撼动不了的江山基业,繁华的外表下是千疮百孔。好戏是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一出又一出,层出不穷。她想起明日老皇帝大寿夜轻染要和容枫在寿礼上一决胜负,问道:“明日你能胜出容枫吗?” “容枫这些日子闷在府里闭门练功,说不准!”夜轻染摇摇头。 “你的功力增长了一倍,应该差不多。”云浅月道。 “那也不见得!弱美人手里有一颗增长功力的药给容枫了!他此时功力也增长了,应该是和我差不多。”夜轻染摇摇头。 云浅月一愣,“容景将那颗增功丸给了容枫?” “嗯!”夜轻染点头。 云浅月皱眉,“增功丸虽然好,但是短时间若是消化不了,后患无穷。容枫能承受得住吗?” “这就要问弱美人了!”夜轻染耸耸肩。 “你功力突然增长,难道也是服用了增功丸?”云浅月偏头看向夜轻染。 “我因为服用了忘情,才无奈用了增功丸,若没有足够的武功,如何能背着我爷爷和父王逼出了忘情的药性?我那是相互抵消了,才安然无恙。”夜轻染道。 “天下间还有一颗忘情?”云浅月挑眉。 “天下间就皇伯伯手里有一颗忘情。哪里还能再有?”夜轻染摇摇头,“不过小丫头你也别担心,弱美人有的是办法。容枫那小子不会有事儿的!” 云浅月点点头,她也觉得容景不会让容枫出事的!若他不同意,容枫不可能回到京中,且入住了荣王府。即便容枫是夜天逸的师弟。但他不同于夜天逸。 “不过不管他没有事儿,我明日是不会让着他的!该下手还是会下手。”夜轻染道。 “理当如此!真男人输赢胜败都需要堂堂正正。”云浅月淡淡一笑,“你服用了增功丸,他也服用了增功丸,算起来还是公平。” “嗯!”夜轻染点点头。 二人虽然聊着天,但是两双眼睛都没离开过琉璃镜,面前的糕点盘子空了,夜轻染将瓜果拖过来放在二人面前,两个人又一起吃瓜果。 “夜天倾看来今日要尽兴才能归了。”云浅月见秦玉凝几乎都要昏过去了,夜天倾依然不放过她,似乎从试探出秦玉凝真有武功后,便摆出各种姿势。 “小丫头,我觉得你不需要给夜天倾什么七十二春了!你看他现在不是很会?”夜轻染也看着二人。 “他的姿势不到位。”云浅月摇摇头,“还得多让他学学。今日用不了,可以明日后日或者以后用。他今日尝到了天圣第一美人的滋味,以后太子府的女人该是摆设了,哪里会对秦玉凝罢手?总有下次的。” “也是!”夜轻染点头。 凌莲和伊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觉得小主和染小王爷都是非正常人。在他们的眼里一起看活春宫就当欣赏一幅画一样,纯碎的欣赏,没有半丝尴尬,也没半丝暖色的想法。两人面色都清清淡淡,专门为了看戏而看戏。 二人祈祷天字二号房快些完事儿,她们也好解脱。奈何上天好像专门跟她们作对一般,天字二号房一直在继续,而云浅月和夜轻染也没有关闭琉璃镜的打算。最该结束的不结束,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房门从外面推开,容景缓步走了进来。 凌莲和伊雪看到容景齐齐面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拦在了他面前,不是给容景见礼,而是颤着音喊了一声,“小姐!” 云浅月一惊,抬头看向门口。 夜轻染也看向门口,当看到容景来到,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扬唇一笑,“我就知道弱美人最会赶场子,从来不会错过好戏。你来得正好!” 云浅月忽然伸手在琉璃镜上一转,琉璃镜“啪”地一声合上,她对容景扯了扯嘴角,装作无事一般地打招呼,“你不是去接南梁国师了?怎么来了这里?” “南梁国师如今还在百里之外,不急。”容景看了夜轻染一眼,淡声道。 “走得怎么这么慢……”云浅月嘟囔了一句,见容景走来,她笑了笑,站起身,问道:“你吃饭了没有?我去喊人布菜。”话落,她向门口走去,准备开溜。 “早膳吃过了,午膳还不到时候。”容景摇摇头,错身而过,伸手扣住云浅月手腕,扯住了她要离开的脚步,拉着她向琉璃镜走来。 云浅月太阳穴忽然突突地跳了两下。 “小丫头,你不至于这么怕这个弱美人吧?”夜轻染看着云浅月,他怎么感觉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刚刚大模大样看活春宫面不改色的小丫头,转眼间就变了个人似的。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怀疑眼花了。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两颤,想着那是因为你没领教过容景打翻醋坛子。她对夜轻染使了个颜色。 夜轻染收到求助的信号,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忍心不管,伸手就要将琉璃镜就要卸下来抱走。只要抱走了这面镜子,弱美人自然就不知道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他总不能和他一样去推开天字二号房的房门吧? 容景忽然出手按住了夜轻染的手,清泉的眸光忽然黑了黑,“夜轻染,你是现在就滚开,还是我派人请你滚出去!” 夜轻染闻言勃然大怒,“弱美人!小王为什么要滚?” “十八隐卫!”容景不看夜轻染,扣住琉璃镜,淡淡喊了一声。 他话落,十八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天字一号房。 “将染小王爷请出去!”容景对十八隐卫吩咐。 “是!”十八隐卫齐齐应声,对夜轻染齐齐出掌。 夜轻染一愣,恼怒地看着容景,“弱美人?你想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吧?本小王乐意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容景不说话,目光淡淡地看着夜轻染。 云浅月用那只没被容景扣住的手伸手扶额,有些头疼,一时看戏看得上瘾,居然忘了容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没去接南梁国师,而是来了醉香楼。若是早知道的话,她会早就关了琉璃镜的。如今倒好,被抓了个现行。抬眼看夜轻染,若是他和十八隐卫打起来,那她的醉香楼非给拆了不可。她还想靠它赚钱呢!自然不能让他们拆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夜轻染道:“夜轻染,我答应给那个谁那个什么肯定也给你,今日国师进京你不会没事儿干吧?赶紧走吧!明日你还要和容枫比试呢!别因小失大。” 云浅月一番话说得颇为隐晦,她自然不会说自己答应帮夜天倾画七十二春。 “弱美人,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今日本小王先不和你一般见识。”夜轻染话落,打开窗子,从窗子飞了出去。 云浅月羡慕地看着夜轻染离开,想着她能不能也飞走? “既然染小王爷滚了,你们都下去吧!”容景对十八隐卫摆摆手。 十八隐卫无声无息退出了门外,从进来到出去不过须臾之间。连半丝声音都没弄出。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容景淡淡地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道。 凌莲和伊雪站着不动,看向云浅月。虽然景世子气场强大,但她们是小主的人,自然听小主的吩咐。只要小主一句话,她们拼尽全力也要将琉璃镜卸下来拿走。 “你们下去吧!”云浅月也看向凌莲和伊雪,见二人脸色发白,紧张地盯着容景,她笑了笑,以容景的黑心和聪明,自然瞒不住。拿走了琉璃镜也不管用,拍碎了估计差不多,但当初她制造这个机关和这面镜子废了不少心力,可不想给毁了。况且即便能拍碎,能拿走,容景也有办法知道。他是容景,不是能简单糊弄过去的阿斗。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齐齐退出了门口。房门关上,屋中刹那寂静无比。 容景不看云浅月,伸手去翻开琉璃镜,转动机关。 云浅月立即伸手捂住容景的手,对他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地一笑,“一面镜子而已,女人用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跟你一起去迎接国师好不好?” 容景挑了挑眉,看着云浅月,温声道:“云浅月,你知道你脸上现在写着什么字吗?” “什么字?”云浅月太阳穴再次突突了两下。 “做贼心虚!”容景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面皮一抽,容景不再理她,轻轻拿开她的手,转动机关,只听“咔”地一声轻响,琉璃镜打开,镜面准确无误地对准天字二号房。房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云浅月偷眼去看容景,见他脸色刹那一黑到底。她心猛地颤了两颤,想着认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容景的脸可以黑成这种颜色。 不过黑色在他脸上出现了不过一瞬,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琉璃镜道:“我竟不知道你和夜轻染还有这等共同喜好!” 云浅月忽然感觉明亮的房间黑了黑。 容景移开琉璃镜,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几个糕点和瓜果空盘,对她吩咐,“你不是说要帮我去叫菜吗?将这几个盘子添满了吧!早先里面装了什么,如何还装什么。” 云浅月站着不动。 “嗯?难道要我自己去喊?”容景挑眉。 云浅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步向门口走去。 “云浅月,你最好别走,你要溜走的话,你清楚后果,除非你打算一辈子不再见我。”容景缓缓坐下身,面色淡淡地看着琉璃镜,对云浅月警告了一句。 “知道了!”云浅月想着什么叫做看好戏乐极生悲,就是她这样。她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凌莲和伊雪吩咐,“你们去楼下吩咐掌柜的将刚才端来房中的糕点和瓜果重新再端来一份。” “是!”二人向屋内瞄了一眼,一缩脖子,连忙走了下去。 云浅月站在门口等着。 不多时两个伙计端了几个盘子过来,云浅月连忙伸手接过,端进房间。放在容景面前,看了一眼琉璃镜,仰脸望天,想着夜天倾,适可而止吧!纵欲过度会死人的。 容景不看云浅月,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又斟了一杯茶水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 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她已经看够了戏,也已经吃饱,更已经喝足,如今满心满肺只剩下忐忑不安了。她最了解容景,这个人属于那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人。一旦他什么也不说的时候,她就离死不远了。 容景并不说话,也不理会云浅月,漫不经心地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琉璃镜。 云浅月站了许久,等到腿有些酸了,也没见他爆发,她泄了口气,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身子一歪,倒在了软榻上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这活马死马活马死马活马死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偏近午时,天字二号房依然没结束。夜天倾像是不知厌倦的饿狼,秦玉凝昏死过去几次,被他弄醒。 “世子,南梁国师和睿太子的车队已经来到城外三十里处了!”弦歌声音忽然响起。 “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 弦歌退了下去。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偷偷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并没有动身的打算。她又闭上眼睛。 不多时,听到琉璃镜传来“啪”地一声轻响,云浅月再度睁开眼睛看向容景,见他面前的琉璃镜已经合上,他用手帕擦了擦手,起身站了起来,理了理月牙白的锦袍,并未看她,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眨眨眼睛,这就走了? 房门打开,容景缓步出了房间,步履轻缓优雅,一如既往,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云浅月再次眨眨眼睛,歪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看着门外,真的走了?什么也没说? “小姐!”凌莲和伊雪在外面一直紧张地盯着屋中的动静,此时见容景离开,连忙进了房间,房门关上,她们走到云浅月面前,凌莲轻声开口,“小姐,您……您没事儿吧?景世子没将您怎么样吧?” 云浅月摇摇头。容景能将她怎么样?他一直在吃东西喝水。 “没事儿就好!我看景世子并未生气。还好,吓死我和伊雪了。”凌莲伸手摸摸心口。 “没有事儿才是最大的事儿!”云浅月看向桌案上被消灭一空的糕点和瓜果。杯中茶水也是空空,容景有一个习惯,吃饭从来不会吃空盘,喝水也从来喝半杯不会见底。如今这种反常的行为,说明什么?她伸手拽过一旁的靠枕盖在脸上,悔不当初地道:“哎呀,我要死了……”凌莲和伊雪一愣。 云浅月在哀嚎,“我不应该让夜轻染进来的,真倒霉!”她自己看估计容景不会生气。 “小姐,不是您不该让染小王爷进来,您是不该看那个琉璃镜。”凌莲提醒云浅月。 “夜天倾和秦玉凝免费在我的地方演戏,不看不是我的本色。”云浅月扯开盖在脸上的靠枕,对二人正色地道:“有一门艺术,叫做行为艺术。有一门艺术,叫做**艺术。嗯,还有一门艺术,叫做……” “小丫头!”夜轻染忽然从窗外飞了进来,打断云浅月的话。 “你怎么又回来了?”云浅月闻声看向夜轻染。 “你没事儿吧?我知道弱美人是又黑心又小气的小气鬼。所以不放心,回来看看你。”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见她大虾米样地歪倒在软榻上,他打量她的脸色问道。 “你看我像有事儿吗?”云浅月挑眉。 “没事儿就好!那我走了,南梁国师进京,我得负责京中秩序!”夜轻染见云浅月的确像没事儿的样子,扔下一句话,又从窗子飘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离开,再次扯过靠枕盖在脸上,哀嚎道:“啊啊啊,谁说我没事儿?我有大事儿了!” 凌莲和伊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还有心情笑?”云浅月哀嚎之后,声音有些沉闷。 “小姐,您怎么就那么怕景世子呢!”凌莲笑看着云浅月。 “你们不知道!容景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过他发脾气还好,我宁愿他发脾气,我可以哄啊,可是就怕他不发脾气,他不发脾气,我哄都没法哄,只能等着惨死吧!”云浅月扯开靠枕,有些怏怏地道。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不再说话。齐齐想着关于红阁里收录了容景的资料,相比别人的资料密密麻麻记载得满满数篇来说,容景的资料极其简单。只有两段话。一段话是“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另一段话只有十六个字“尊比天子,雅盖王侯。心思莫测,飘忽不定。” 虽然容景离开时候看着像没事儿人一样。但即便是与容景才接触几日的凌莲和伊雪也敏感地觉得景世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小主估计要惨了。不过这等忙她们忙不上,也不敢帮。 “算了,不想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看也看了。”云浅月忽然摆摆手,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再去打开琉璃镜。 “小姐,您还要看?”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惊。 “我是看看他们走了没有!大惊小怪什么?看戏要专业,讲究有头有尾。”云浅月瞥了二人一眼,二人立即噤了声,琉璃镜“啪”地一声轻响,对准天字二号房。她抬眼看去,只见秦玉凝昏死在大床上,夜天倾正在穿衣服,脸上面无表情。 凌莲和伊雪也凑了过来,凌莲皱眉道:“秦小姐有些可怜!” 云浅月眸光微闪,只听凌话音一转,莲哼了一声又道,“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事情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她若不是挑起了夜太子的怒意,夜太子估计不会对她出手。” 云浅月笑了笑,并未说话。 只见夜天倾穿戴妥当后并未理会秦玉凝,而是坐在了桌前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这夜太子真是个凉薄之人。”伊雪此时开口。 云浅月依然不语,只听伊雪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据说夜家的男人都生性凉薄。” “染小王爷似乎是个例外。”凌莲看了一眼云浅月道。 “夜轻染的确是个例外。”云浅月莞尔一笑,她话音刚落,只见秦玉凝醒了,她先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地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随即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惊恐地坐起身,她身子刚坐起,又软倒在了床上,这时夜天倾忽然转过头对她说了一句什么,她身子霎时一僵。 云浅月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从口型辨别出那一句是,“味道不错!” 须臾,夜天倾放下茶盏,抬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玉凝,秦玉凝一双哭得红肿的美眸恐惧地看着他,他忽然对她温柔一笑,坐在了床边,“女人的第一次都是很疼,以后就会好了!我许久未沾染女人,才会用力了些。你……” “你别说了……”秦玉凝话落,忽然扯过被子蒙住脸。 “好,我不说了,你睡一会儿吧!如今国师还没进京,你这副样子今日是不能进宫伺候太妃了。一会儿等国师进京后,我将你送回丞相府吧!”夜天倾忽然一笑,看着秦玉凝,面色温柔,但温柔未达眼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冰寒一片。 秦玉凝裹在被子里的身子轻轻颤栗。 夜天倾看了她片刻,重新走回桌前,继续喝茶。 云浅月嘴角微微勾起,忽然离开琉璃镜前,对凌莲和伊雪道:“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去天字二号房转一转,或者是坐一会儿?” 二人看着云浅月,凌莲皱眉道:“小姐,这不好吧?秦小姐会恨死你的!” “即便我不去转,她也会很死我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她更恨一些?”云浅月抬步向门口走去,几步就出了房门。她和秦玉凝,注定不会成为朋友。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跟在她身后。 来到天字二号房,秦玉凝伸手敲门,秦玉凝面色一变,猛地掀开了被子看向门口。夜天倾喝茶的动作一顿,问道:“谁?” “我!”云浅月开口。 “月妹妹?”夜天倾一愣。 “嗯,秦小姐说得不错,我一个人坐着的确无趣,过来找你们一起坐坐。”云浅月话落,不等人家说请进或者打开房门,她便伸手推开了门。 秦玉凝刚要阻止,见房门已开,她本来没几分血色的脸一白到底,连忙又用被子捂住。 夜天倾也没想到云浅月说进来就进来,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云浅月进来之后看到房间的情形佯装一愣,地上扔着碎成一片一片的衣片,床上乱作一团,她眨眨眼睛,忽然一笑,对夜天倾问,“我是不是不该来?” 夜天倾对上云浅月的视线,脸色忽红忽白,半响没出声。 ------题外话------ 景美人粉生气,后果粉严重!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240钻)、kikilovejie(100钻)、juypjj(100钻)、13030701999(10钻)、不讨喜的丸子(10钻10花)、yuanruo19(30花)、我家有个小恶魔(300打赏)、贺彩英(1钻)、nisanviva(10花)、坠入爱香(1钻)、540952342(1钻)、轮回的孽障(1钻)、goodbykiss(1钻)、苦菜花(3花)、冰幽若茹(2花)、18295071550(2花)、 srzhangyu(2花)、婷婷1990(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朱志琴7734307(1花)、夜炫影(1花)、kxjh曾莉莉(1花)、cydhw(1花)、绿色森林的孩子啊(1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三章 七十二春 夜天倾和秦玉凝都没有想到云浅月会来到,一时间二人无人说话。夜天倾身子僵硬地站在桌前,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也是全身僵硬大气不喘。 “虽然我不该来,但既然来了,也不能就这么出去!”云浅月笑看着夜天倾,不退反进,抬步向床前走来,迈过地上的碎衣片对夜天倾埋怨道:“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太子府那一堆女人都白教导了吗?看看你将秦小姐给折腾的!这是仙衣坊上好的水彩绫罗,价值千金吧!就这么给撕了,真是败家。” 夜天倾脸色一白。 “秦小姐,你没事儿吧?”云浅月站在床前,佯装关心地看着秦玉凝。 秦玉凝僵着身子,似乎没了呼吸。 云浅月眸光微闪,伸手去扯秦玉凝的被子,“秦小姐?你是不是有事儿?” 秦玉凝一惊,死死地拽住被子,声音颤抖,“我……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云浅月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热心肠过,今日也发挥了一回。 “我真……真没事儿!”秦玉凝声音几乎咬牙切齿了。 “我听着你的声音怎么感觉不对?”云浅月拽着被子不松手,脸上关心之情溢于言表,“要不要我给你请太医?看起来很严重?” “不用,我真没事儿!”秦玉凝在被子里摇头,心里恨急,却是又发作不得。 “真的没事儿吗?我看着你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那地上的衣服都撕扯成那样了。你能没事儿?”云浅月觉得自己此时肯定很讨人嫌,但她想更讨人嫌一些,就像秦玉凝每次在她面前讨人嫌一样,也让她尝尝讨人嫌的滋味。她似乎设身处地为秦玉凝想一般,对她道:“你身体是不是很不舒服?但是不好意思说?没事儿,我悄悄叫太医院的女医正来给你看看。不会被人知道的!” 秦玉凝身子猛地一颤。 “凌莲,你去……”云浅月对外面喊了一声。 “月姐姐,我真没事儿,不用请女医正。”秦玉凝蒙在被子里的脸色已经扭曲,但不敢冲出被子,立即打断云浅月,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谢月姐姐关心,真没什么的,太子……太子殿下对我没做什么,我就是……身体不舒服……” “他没对你做什么?怎么可能?”云浅月睁大眼睛,佯装气愤地道:“你没看到吗?被褥上都是血呢!他是不是虐待你?而你不敢说?我去找皇上姑父来教训他。”话落,她抬步就向外走去。 秦玉凝大惊失色,立即探出头,伸出手腕拽住云浅月手腕,“月姐姐,我真没事儿,太子殿下他对我很好的……”话落,她看向夜天倾,见夜天倾还僵硬地站在桌前,对他虚弱地似乎求助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云浅月回转头,只见秦玉凝一张小脸已经彻底无血色,她疑惑道:“真没什么事儿吗?可是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还有……”她伸手一指,不懂地问,“那血……是怎么回事儿?” 秦玉凝想死的心都有了,颤着身子不说话。 夜天倾此时缓步走了过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对云浅月道:“月妹妹,你还太小,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玉凝的确无事,你若是真找了父皇,她就有事儿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那血也无事?” “无事!”夜天倾摇摇头,“等你及笄那日就知道了,女人都是有这么一次的。” “哦!”云浅月恍然,看向秦玉凝,“原来那血说明秦小姐成为女人了!” 秦玉凝忽然羞愧地闭上眼睛,头再次探进被子里。 “嗯!”夜天倾点头。 “我明白了!”云浅月似乎低头寻思了一下,片刻抬头看着夜天倾道:“这算是一桩喜事儿吧?既然被我撞见了,我怎么要送你一份喜礼的。怎么说我和你也有十年追逐的情意。不能就这么空手来不是?” “等我和玉凝大婚之日,月妹妹再送喜礼好了。”夜天倾看着云浅月。 “大婚的喜礼我再送,今日是恭喜你抱得美人,也祝贺秦小姐成为女人。怎么能没有喜礼?”云浅月说话间向桌前走去,对外面的凌莲吩咐道:“凌莲,给我拿七十二张宣纸来。” “是!”凌莲在外面应了一声。 云浅月在桌前坐下,对站着的夜天倾招手,“来,你过来看着,这个可是好礼,我不是什么人都送的。从小到大,这么些年,我这是第一次将这个好东西送给你。” 夜天倾疑惑地看着云浅月。 “怎么?你不相信?的确是真的!这可是我的宝贝,一直留着的。从没给过别人。”云浅月对夜天倾扬眉。既然南梁国师还在三十里地外,那么进城怎么也要一个时辰,足够她给夜天倾画完了,今日不给,更待何日? “好!”夜天倾抬步走了过来,在云浅月对面坐下。 凌莲拿了七十二张宣纸进来,放在云浅月面前,又关上房门,悄悄走了出去。 云浅月从怀中掏出羽毛笔,对夜天倾吩咐,“你给我研磨!” 夜天倾看了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一眼,并未说话,照她所说给她磨墨。不出片刻,墨磨好了,他放下手。 云浅月提笔开始画第一张。她勾画很快,不出片刻一男一女两人的画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男子居然是夜天倾,女子是秦玉凝,虽然笔调极简单,但还是能看出二人样貌。任谁都不会看错。她满意地看了一眼,将画纸递给夜天倾,“你看,满不满意?” 夜天倾疑惑地接过画纸,瞬间睁大眼睛,须臾,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怎么样?” “你……”夜天倾脸色忽红忽白,显然惊得够呛。 “什么你呀我呀的,你只说喜欢不喜欢就行。你喜欢我好继续画,你不喜欢的话,嗯,我也是要继续画的,大不了你不要我可以去送给别人。”云浅月说话间开始提笔画第二张。 “喜……欢!”夜天倾沉默半响,方才出声。这样的画怎么能让她去送给别人? “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云浅月想着这七十二春当年可是她偶然找到的孤本。都旧得零零碎碎了,难得她给拼凑齐了看了一遍。这些年一直没拿出来,如今果然派上了用武之地。她一边画一边道:“这可是在市面上买不到的。” 夜天倾已经彻底失了声。 云浅月将第二张画好递给他,“再看看这张!怎么样?” 夜天倾伸手接过,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云浅月眉梢挑了挑,笑看了夜天倾一眼,不再说话,开始画第三张。她手法极快,笔调行云流水,着墨深浅恰到好处,该浓的地方浓,该淡的地方淡。 夜天倾看着云浅月,见她微低着头,容颜脱俗,眉眼清明,眸光纯净,若是不看她手上画的画的话,绝对想不到她居然是在画男女闺房的春宫图。而且画得无比认真,可是从她面上神色或者是眼中神情来看,仿佛她手里的东西真是贵如珍宝,半丝也不遭亵渎污秽。 “给!”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天倾。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片刻,见云浅月又开始画,他想起她刚刚吩咐婢女给她拿来七十二张纸张,问道:“多少张?” “七十二张!”云浅月一边画一边道。 “都是不一样的?”夜天倾又问。 “对,绝对不一样。”云浅月保证道。 “好!”夜天倾点点头,尴尬不自在等等情绪忽然褪去,看着云浅月的笔,他忽然有些期待她下面的每一张画,不是为了画中的内容,而是纯碎的画本身。他想看看她怎么能画出七十二张不一样的春宫图来。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画,画完一张递给夜天倾一张。夜天倾看完一张又接过一张。 一时间房中静静,二人一画一看,将床上的秦玉凝给遗忘了一般。 秦玉凝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听着屋中的动静。心中将云浅月恨得要死。这要是一般女子看到这种事情早就躲开了,可是偏偏是云浅月。不用别人说,这些年她也清楚,云浅月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的人,说好听的就是无所顾忌无法无天,说不好听的就是没心没肺。她怎么也做不出当着她的面穿衣服的举动,何况如今她的衣服被夜天倾撕碎了,也没衣服可穿。只盼着云浅月早些离开。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云浅月离开,也不清楚云浅月在做什么,只知道是在画什么,她实在忍不住探出头看向桌前。 这一看更是心中有一团火窜出。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此时定是极为难看,可是和她比较起来,云浅月一身紫色阮烟罗,眉眼纯然,清雅脱俗,尤其是这间房间朝阳,阳光顺着窗子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她认真提笔画着什么的摸样看起来说不出的美艳灵动。她唇瓣紧紧咬着,看向夜天倾。 只见夜天倾看着手里的画纸,面容和目光是她从来未曾见过的润色,当他抬头去看云浅月的时候,目光居然是她从来未见过的温柔,那种温柔她形容不出,阳光同样打在他的身上,一身锦袍玉带,看起来丰神俊美,和往日那个阴沉的以及今日那般粗暴对待她的人简直判若两人。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云浅月感受到秦玉凝的视线,并未理会于她,在画完一张之后,嘴角微微勾起,递给夜天倾,“我一直觉得这一张最好,你一定要试试。” 夜天倾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掩唇轻咳一声,并未说话。 “不用不好意思,这是艺术。”云浅月抬头瞥了夜天倾一眼,一本正经地道。 “艺术?”夜天倾挑眉,看着云浅月。 “嗯!艺术古来一般指书、数、射、御、术、医、方、卜、筮,这是你知道的艺术。属于实的东西。但还有一种很抽象的概念,就是一切美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艺术。是由人的情感和想象为特性早就的一种审美观。”云浅月一边继续画一边给夜天倾解释,见他不懂地看着她,她指了指他手中画好的画道:“如今你手里的这些东西,就可以称之为艺术。” 夜天倾挑眉,“说明白些!” “你透过表象看到了什么?”云浅月觉得他应该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古人的审美观。机不可失。以后他都能将这些姿势给秦玉凝用上的话,秦玉凝欲仙欲死的时候,应该感谢她。 “这个还用说出来吗?我看到什么你知道的。”夜天倾又轻咳了一声。 “你看到的如今是尘埃,你将尘埃拂去,往深里看,看到了什么?”云浅月循循善诱。 夜天倾蹙眉,低头认真地看。 云浅月说话间又画完一张递给他,见他还没抬头,她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很美?” 夜天倾点点头,“你的手法是很美!” “除去手法本身,还有一种美,你再往深里看,能看到的东西,就是艺术了!”云浅月话落,继续头继续画。想着她容易吗?她辛辛苦苦,如今帮助秦玉凝教导男人,可是看床上那小美人好像要吃了她的眼神,她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份受累不讨好的活。 夜天倾开始认真地看着。 云浅月不再说话,一张一张地画,时间一寸寸推移,房中只有她提笔的沙沙声和夜天倾翻动纸张的声音。秦玉凝收回视线,拳头在被子里攥得死紧,早先手心被掐出了血痕她不觉得疼,此时手心处却传来刺骨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小姐,南梁国师的车碾进城了!”凌莲在门外提醒。 “好,我知道了!”云浅月看着她面前厚厚的一摞纸张还剩下薄薄的几张,扫了一眼夜天倾手里变成厚厚的一摞,对外应了一声,“马上就好!” 凌莲不再出声,和伊雪对看一眼,心中对云浅月佩服无比。想着她家小主真是千古以来第一人了!在人家的房间当着二人的面画七十二春。这般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事情除了她,谁也做不出来。而是即便她做了,别人也会认为只要是她做,再正常不过。 过了片刻,云浅月终于放下笔,将最后一张画好的纸递给夜天倾,伸手揉揉肩膀,“累死我了!” 夜天倾伸手接过画纸,难得她一口气不停地画了这么些张,自然是累的。他看着她,“用不用我帮你揉揉?” 秦玉凝忽然闭上眼睛。 “不用!”云浅月摆摆手,起身站了起来,将羽毛笔收进笔套里放入怀中,向大床上看了一眼,忽然凑近夜天倾,对他传音入密,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可千万要收好了,别辜负我的一番辛苦和苦心。好好对待秦小姐,她可是天圣第一美人,不是什么人都有福气享受她的温柔乡的。所以,你要将这些都给她用一遍。或者你有能力还可以用几遍甚至几十遍。” 夜天倾抬眼去看云浅月。 云浅月已经撤回身,对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抬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床上道:“秦小姐,你本来就是太子殿下的准太子妃。你们两个算是一体,我送给他一份喜礼就是送给你了。” 秦玉凝不出声。 “看来秦小姐害羞了!”云浅月忽然一笑,出了房间,并且给二人关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关上,那抹紫色的身影消失,夜天倾看着房门久久收不回视线。 秦玉凝睁开眼睛看了夜天倾一眼,唇瓣咬出血丝而不自知。 片刻,夜天倾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画,一张一张重新看过来,忽然隐约有些明白了云浅月所说的艺术的意思。因为他看着觉得的确很美,但不是说他和秦玉凝,而是这种画功,怕是天下第一画师也不能将其画得如此传神,笔墨没有丝毫多余也没有丝毫少笔,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他看着手中这七十二幅画,忽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么的愚昧!错把珍珠当成鱼目。 “太子殿下……”秦玉凝见夜天倾看着那些云浅月画的纸久久不动,终于忍不住出声。 夜天倾转头,只见秦玉凝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他挑眉,“何事?” 秦玉凝只觉得又羞又怒,却是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就这样的躺在这里。咬着唇瓣道:“请太子殿下给我拿一套衣服来!” “哦!我竟忘了!”夜天倾忽然一笑,对外面吩咐,“来人!” “太子殿下!”门口有人应声。 “去取一套罗裙来。”夜天倾对外吩咐。 “是!”外面有人应声,立即去了。 夜天倾不再理会秦玉凝,继续看着手中的画。想着云浅月刚刚挽袖露出手臂的时候她肘腕处有守宫砂的,证明她未曾知晓男女之事。那么这些画和图样是她从哪里学来的?当下春宫图的确没有这么多的样式。 “太子殿下,衣服取来了!”片刻,刚刚那人在门外回话。 “送进来!”夜天倾想不透,也不再探究,将这些图纸折起,放入怀中。 “是!”那人恭敬应声,推开门走进来,是一名黑衣男子。 “给她放在床上!”夜天倾吩咐。 那人拿着衣物放在了床上,转身退了出去。即便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看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的秦玉凝,但还是将秦玉凝羞得无地自容,身子直颤。 “快些穿吧!南梁国师来了!你不是跟我说天下就钦佩三个人吗?一个人是景世子,一个人是灵隐大师,一个人是南梁国师。如今你起床,还来得及看到他进城。”夜天倾收好那些图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看着秦玉凝道。 秦玉凝不出声,忍着浑身疼痛坐起身,默默穿衣。胳膊几乎都抬步起来,但她也不会叫夜天倾过来帮忙,今日之事是她平生之辱。 夜天倾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秦玉凝,秦玉凝身上青青紫紫,已经没一块好地方,都是他的杰作。他看着她低着头咬着唇瓣穿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须臾,冷笑变成温柔的笑,他看着秦玉凝,柔声道:“想不想知道月妹妹送了我们一份什么喜礼?” 秦玉凝垂着头不出声。 “嗯?你这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怪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儿?”夜天倾眯起眼睛。 “月姐姐送了什么喜礼?”秦玉凝终于出声。 夜天倾莞尔一笑,“等改日我再告诉你!” 秦玉凝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就不相信今日云浅月不是故意的。她定然是知道她发生了什么,才会过来羞辱她一番。想起早先撞开门的夜轻染,心中恼恨,定然是夜轻染告诉了她。所以她才会来。 夜天倾不再说话,放下茶盏,起身走向床前,背着手看向窗外。 秦玉凝看了他一眼,忍着疼痛穿衣,想着夜天倾其实就是一个恶魔。这么些年她居然都没有料到自己会有朝一日栽进他的手里。她该怎么办…… 天字一号房,云浅月从天字二号房回来便歪在了软榻,凌莲和伊雪一人一边给她揉按酸疼的胳膊,她嘴角一直扯开合不上,想着今日这一件事情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做得最开心的事情。 “小姐,想想景世子,您就笑不出来了!”凌莲看着云浅月嘴扯开合不上,实在忍不住打击她。 云浅月笑意顿收,瞪了凌莲一眼,“你就看不得我好过是不是?” “小姐,居然当着夜太子和秦小姐的面跑到人家房间给人家画那种图去,也就您做得出来。”凌莲觉得跟在小主身边,必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行。经过这件事情,她相信她和伊雪以后天崩地裂天塌地陷估计都不怕了。 伊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奴婢想想就觉得好笑!” “小姐,您是不是因为秦小姐肖想景世子,您才对她这样啊!”凌莲也忍不住好笑。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算是默认。从灵台寺她中催情引那件事情,到如今她都指给夜天倾为准太子妃了还不死心。那么她就还她一份大礼。不过今日之事她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夜天倾起了色心,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她后来跑过去,也不过想让给她心里上添一抹色彩,让她永远记住今日,想忘都忘不了。以后别再肖想容景。 伊雪看着云浅月脸色,笑着道:“谁说景世子爱吃醋,您其实比景世子还爱吃醋。”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对二人摆摆手。二人同时住了手,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起身站了起来,看向窗外,只见大街上此时已经人山人海。不过不全是老百姓,而是街道两旁前面都立着士兵排成长长一条街阻挡住了百姓,中间让出容纳一辆车碾通行的道。 “这副排场谁也无人能及了吧!”云浅月见南方路上有车碾而来,前面一辆是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自然是容景的,后面有一辆高高的玉辇,据说是南梁王特许国师出行乘坐玉辇。 “听说南梁国师在南梁的地位尊比帝王,但不引南梁王嫉恨,反而每一年还要肯请国师多在南梁久待,而南梁国师每年就答应只在南梁待两个月,南梁百姓对其极其尊崇。这些年有国师坐镇,南梁才一直风调雨顺。”凌莲道。 伊雪也点点头。 “原来又是一个神棍!”云浅月笑了笑。国师做法才风调雨顺吗?她最不信这个! 凌莲和伊雪想问问神棍是什么意思,但见车队已经来了,凌莲失望地道:“小姐,国师在玉辇中,看来您只有明日再看国师长得什么样了,据说国师容貌比天人还俊美。”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多大年岁了!”云浅月偏头看向凌莲。 “应该是和当今皇上差不多吧!”凌莲不确定地道。 “国师二十年前就成名了!不过是最近十几年不怎么在天下走动了,每年去南梁两次,也是在宫中陪皇上下棋。”伊雪接过话道:“小姐可以想想他多大年岁了!” “这就是了!一个老男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云浅月不以为然。长得再美能美得过容景去?在她心里,谁人也不及容景。 二人对看一眼住了口。 玉辇来到醉香楼下,容景马车开路,不停顿向前走去,云浅月这才看到玉辇是用明黄的帘幔遮掩着,而且遮掩得极为严密,甚至连风丝都不透,让她不禁怀疑里面有人吗?移开视线,看向玉辇后,只见南凌睿骑在高头大马上,锦袍玉带,风流无比。他身后是一辆马车,装着应该是贺礼,再之后是南梁的护卫队。最后方隐约是夜轻染带着一队人马护行。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着楼下缓缓而行的玉辇,忽然打开窗子,一缕气劲无声无息飘向玉辇。她到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人,南梁国师长得什么样。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出手,无声地惊呼了一声。 云浅月不看二人,直直地看着玉辇。当气劲飘到玉辇一尺之处,忽然被一股强大的气劲打了回来,气劲冲力极为强大,看起来不凌厉,还有些棉柔之感,却是功力十足,她抵抗不住,猛地撤回气劲,站在窗前的身子一连倒退了数步才停稳。 “小姐!”凌莲和伊雪此时惊呼出声,连忙扶住云浅月。 云浅月站稳身子,感觉那气劲并未追随而来,而是撤了回去,若是追随而来的话,刚刚那股冲力她不死也是重伤,可见玉辇内的人功力何等高深。她抿唇,眯着眼睛看着玉辇。 “小姐,您有没有事儿?”二人看着云浅月脸色,出声询问。 “没事!”云浅月摇摇头。 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凌莲低声道:“小姐有所不知,南梁国师据说武功出神入化。十五年前南梁和天圣因为凤凰关之事起了兵役,国师一人守关,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后来南梁和天圣和好如初,国师便也隐世,自此不在天下人面前露面。” 云浅月点点头,那一战是她未出生时候的事情,如今凌莲一说,她才想起。南梁国师的确武功高深,十五年前老皇帝想先收复南梁,一举破除始祖皇帝时遗留朝贡的小诸侯国。但是就因为南梁国师一人之力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老皇帝元气大伤,才息止了兵战。这也是他这些年不敢对南梁动手的一大主要原因。 “小丫头,以卵击石!国师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南凌睿传音入密的声音忽然传来。 云浅月哼了一声,也传音入密回去,“不过是个老男人而已!他武功比我高不错,但活得还比我岁数大呢!我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如此!” 南凌睿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你到国师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不见得武功比他高。” “神棍而已!不高就不高,也没什么!”云浅月“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子,对凌莲和伊雪道:“回府!” 二人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出了天字一号房。 ------题外话------ 月儿内心粉强大!o(n_n)o~ 秦玉凝这回掉沟上不来了!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210钻石1413打赏)、chenjing8828(200钻)、吕奶奶(10钻)、猫猫2013(10钻)、13030701999(10钻)、bigwendy(6钻66花)、jolin0880(888打赏)、悠悠我心贤(3钻6花)、mina711948(2钻5花)、飞翔的候鸟(1钻)、淡沫如湮(9花)、贺彩英(1钻)、tzking2007(5花)、婷婷1990(1花)、15921863136(1花)、幸福的daisy(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s 第八十四章 我们试试 云浅月出了天字一号房,就见天字二号房的房门打开,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走了出来,她眨眨眼睛,看来秦玉凝是走不了道了,这也不怪她,只能怪夜天倾折腾她太狠了。 夜天倾出了房间看到云浅月一怔,笑道:“月妹妹是回府还是在去别处逛逛?” “回府!”云浅月见秦玉凝将头埋在夜天倾怀里不敢探出来,她笑了笑,“明日还要参加皇上姑父的寿辰呢!秦小姐这般摸样还能一展才艺吗?你可是天圣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若是看不到你展露的才艺,我想各国的使者大约都会很失望的。” 秦玉凝身子一僵。 “玉凝休息一夜明日就好了,应该可以的!”夜天倾温声道。 “是不是回府后应该给秦小姐炖些鸡汤或者是燕窝还有补血的什么食物,会好得快一些?”云浅月想着今日她在秦玉凝心里大约讨厌到底了。 “嗯!到时候我会知会秦丞相,吩咐丞相府的人做一些。”夜天倾点点头。 云浅月见秦玉凝身子细微地一颤,她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当先向楼下走去。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想着小姐对秦小姐今日的关心大发了。 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跟在云浅月身后,并未隐蔽回府,而是堂而皇之地抱着她下了楼。 醉香楼宾朋满座,南梁国师的玉辇刚刚过去,此时众人三五一帮,七八一伙围在一起谈论,当见到云浅月当先出来,脚步飘然从楼上而下,都立即噤了声,惊艳地看着她,云浅月离开后,众人的目光便定在随后抱着秦玉凝下来的夜天倾身上。虽然看不见秦玉凝样貌,但记起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的秦小姐早先是一起上楼的,不难猜出她身份。况且秦玉凝是第一美人,她的穿戴自然会被人们一见难忘,如今见她换了一件衣裙,又被夜天倾抱在怀里,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时间眼光各异,遐想连篇。但又想到秦玉凝已经是准太子妃,便又觉得很正常。 夜天倾不看醉香楼内众人,面不改色地抱着秦玉凝出了醉香楼。他刚一出去,醉香楼便炸开了锅。即便秦玉凝是准太子妃,但这是古代,是一片大海掉一颗小石子都能激起一大片浪花的古代。所以,话题从南梁国师身上迅速地传递到了夜天倾和秦玉凝身上。 云浅月自然猜测到夜天倾抱着秦玉凝这般不遮掩下楼的用意。他就是要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秦玉凝污浊了名声,扣上他的名字,才在他手里翻不出大天。秦丞相要不想毁了女儿一生,自然全力支持他。他是文武百官之首,坐了数十年丞相,根基极深,那么他和夜天逸才能有一较高下的筹码。否则他即便在朝中坐了二十年太子,但对于拥有整个北疆和老皇帝支持的夜天逸来说,无异于以卵击石。 马车停在醉香楼门口,凌莲和伊雪挑开车帘,云浅月上了马车。马车向云王府而去。 走了一段路,云浅月忽然问,“你们知道南梁国师被安置在哪里吗?” “据说是安置在接待南梁使者的行宫,以前睿太子安置的地方,不过睿太子一直住在云王府,所以那座行宫一直空置。如今国师来了,和睿太子住在一起。”凌莲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咱们去南梁行宫!” “小姐?”凌莲一惊。 “没事!我不会再出手的,就是去看看!”云浅月道。 “明日在寿宴上您就会看到的!”凌莲看着云浅月,低声道:“华笙姐姐据说这些日子一直在探查有关南梁国师的消息,您就这般去不太好,总也要等红阁探回消息,或者是拿回一张南梁国师的画像来,您有所准备,再去也不迟。南梁国师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奴婢怕小姐吃亏。” “是啊!小姐,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南梁国师今日才进京,既然进京了,就不愁见。”伊雪也劝道:“况且今日南梁国师进京,皇上那里派的人在暗中窥探行宫一举一动。你若是如此前去,总是不太妥当。” “你们说得也是!那就回府吧!”云浅月也不纠缠,笑着点头。听人劝吃饱饭。况且她对南梁国师也不是特别好奇,只是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引着一般。想要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松了一口气,觉得小主行事不会一意孤行,更让她们喜欢。 一路再无话,马车回到了云王府。 云王府大门口,云离身穿一身素简锦袍等在那里,他的身边不远处站着老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太监文莱。 马车刚一停住,文莱恭敬的声音响起,“浅月小姐,皇上派奴才来知会您一声,明日各国使者前来拜贺,皇上和皇后相商由京中各府小姐寿宴献艺。皇上钦点了您,要您也表演才艺,不得借故推脱,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云浅月挑开车帘,向车外看了一眼,对文莱点头,“知道了!” “那奴才回宫复命了!”文莱告辞,见云浅月点头,他上了宫中的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看着马车离去,心理冷笑一声,老皇帝特意嘱咐她表演才艺,这定然是又打什么主意了,不过他不怕搅了他自己的寿辰的话,只管打注意,他都不怕,她怕什么? “浅月小姐!这是近日早上内务府派人通传各府拟定的折子!这是我拟好的,您看一下!”云离见云浅月跳下车,将一个折子递给了云浅月。 “内务府?”云浅月挑眉。 “嗯!”云离点头。 云浅月伸手接过折子,打开,只见里面写的均是云王府女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甚至还记录着娘亲是谁,出身什么身份。连搬进来的云王府旁支的女子也有。她首当其冲在第一排,第二排是云王爷的两名贵妾三姨娘和五姨娘的庶女,她皱了皱眉,问道:“内务府要这个做什么?” 云离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使人打探了,没探出什么消息。宫中的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用意。不过我觉得皇上应该是要选秀,内务府这是在为选秀做准备。” “选秀?”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老皇帝选秀?”他都五十五了!还选秀? “选秀也不新鲜。皇上有十年没有选秀了!后宫这十年接连有嫔妃离去,如今冷贵妃被您毁了容之后,不再招皇上待见了,除了皇后外只有明妃,而明妃日日为三个女儿烦忧,清婉公主又死了,七公主这些年自闭得连话都不说,她只要一个六公主,却还肖想景世子。”云离说到这里看了云浅月一眼,顿了顿,见她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道:“下面有封号的嫔妾也寥寥无几。据说一直有朝臣建议皇上填充后宫。” “也是!”云浅月一笑,抖了抖手中的本子,挑眉道:“那为何要赶在寿宴之前拟定这个折子?寿宴繁忙,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进京恭贺。从明日寿宴开始,到各国使者离开。会有很长时间处理后续事宜。等到选秀的话怎么也要一个月后了。” “据我猜测应该是皇上想提前预览这些折子,想必在寿宴上会有想法。必定除了太子殿下已经定了丞相府秦小姐为准太子妃外,皇室的皇子们已经成年还未娶妃,京中各王府和各大臣府邸也有公子成年,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云离低声道。 云浅月眸光微闪,老皇帝看来是想借这次盛宴指婚了!或者不指婚的话也会借这次寿宴各府小姐登台献艺观看品行以及可用之处会在寿宴过后按照他心中所想安排婚事儿。老一辈的王公大臣退居二线,新一代少年公子芳华女儿已经初长成人,新一代的天圣江山基业需要清新的接班人,形成新一轮的姻亲派系网,他必须要掌控住,这是在为下一代帝王铺路。 太子侧妃死了,太子还差侧妃,四皇子、七皇子等一众皇子都未娶嫡妃。各王府世子和小王爷也都要接连娶亲。各王府和大臣府邸的闺中女儿都将嫁人。看来老皇帝寿宴之后不止是老皇帝想选秀这么简单,其实是借着选秀的名头,将固定以皇权为核心的姻亲网。 “不错!云离,孟叔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云浅月想到此对云离一笑,将折子递给他,对他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了,你只管将这个折子提交给内务府。” 云离接过折子,点点头。 云浅月抬步进了云王府,向浅月阁走去。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绕过前院,来到内院,刚转过梁柱,便见三姨娘和五姨娘等在那里,她们身边各站了一名身穿一身绫罗锦缎的少女,看样子已经站了许久,见她到来齐齐现出喜色,连忙迎了上来。 云浅月眸光微闪,心中已经猜出了她们找她的来意。无非是听闻了内务府要递折子,想替女儿选一门好亲事儿,这是跑她面前买好来了。 “浅月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让我们好等!”三姨娘来到近前,当先笑呵呵地道。 “是啊!我们是左等来右盼来,总算将你给盼回来了!”五姨娘也笑呵呵地道。 云浅月淡淡一笑,看着二人,“三姨娘和五姨娘等我何事?” “这……”三姨娘和五姨娘对看一眼,齐齐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想着这些日子没见到浅月小姐,我们想着你身子虚弱,是不是已经好多了。想看看你!” “我的身体已经无事了!既然三姨娘和五姨娘无事,我还有事,就先回浅月阁了!”云浅月想着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说,那就别怪我了,话落,她轻轻一挥袖,抬步绕过二人向前走去。 三姨娘和五姨娘一怔,立即开口,可是嘴里就跟哑了似的,发不出声音,二人惊异地看着云浅月,又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娘,你们怎么了?”云王府大小姐和四小姐见二人神色不对,连忙出声询问。 二人张了张口,还是没发出声音,齐齐指向自己的嗓子。 二小姐和四小姐一惊,连忙对身后的婢女大喊,“快请大夫!” 婢女立即跑去喊大夫,二人扶住三姨娘和五姨娘的身子,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已经走得没影。心中清楚定然与她有关,但是如今云王府她当家,她们敢怒不敢言。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三姨娘和五姨娘的消息太灵通了。尤其是云香荷在孝亲王府抹脖子自杀那日,她刚刚得到消息不久,三姨娘就得到了消息跑去了凤侍妾住的祠堂,虽然是帮了她,但是府里有这种手眼通天又不安分的女人始终是个祸害。她今日就小小给她们一个警告。若她们还不安分的话,就别怪她清理内院了! 回到浅月阁,云浅月走到门口,打了个哈欠,对凌莲和伊雪摆摆手,“这半日真累,我要睡觉,你们别吵我。” 二人齐齐点头,云浅月进了房间,一头扎进大床上,闭上眼睛。看戏其实也是很累的,不出片刻,她就睡了过去。 浅月阁静静,屋中静静,云浅月睡得极为香甜。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凌莲压低的声音,“染小王爷,小姐正在睡觉。您有什么事情吗?小姐吩咐不准吵她。” “睡觉?如今天色还早呢!她这么早就歇下了?”夜轻染本来要走窗子,奈何凌莲和伊雪十分警醒发现了他,他只能站在门口挑眉。 “小姐从醉香楼回来就就说累睡下了!”凌莲低声道。 “她什么时候从醉香楼回来的?”夜轻染问。 “南梁国师进京之后,就回来了!”凌莲回话。 “这么说都睡了半日了?她不就看了场戏吗?能有多累?”夜轻染看着房间,对凌莲摆摆手,“她睡了半日该醒了,你闪开,我去叫醒她。我有事儿找她。” 凌莲一听夜轻染有事儿,犹豫了一下道:“那奴婢去喊醒小姐吧!” “她的房间我又不是来过一次,她睡觉的时候我进去过也不是一次!怕什么?你们闪开!”夜轻染一挥手,二人身子齐齐后退了一步,他伸手推开了房门,大踏步走了进去。 凌莲和伊雪知道小姐对待染小王爷不太一样,便也未曾十分拦阻,让他走了进去。 云浅月在夜轻染来到时就已经醒来,她睁开眼睛,见夜轻染正向床前走来,她懒洋洋地问,“什么事儿?” “小丫头,你给夜天倾画了七十二春,是不是?”夜轻染停住脚步,站在床边问。 云浅月一愣,“你怎么知道?” “夜天倾的事情我都能知道。否则你以为秦玉凝要杀他时我为何出现得那么及时?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找你走错了房门?”夜轻染对云浅月挑眉,“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我若是分不清就是傻子了!” 云浅月眸光眨了眨,想着该说德亲王府力量不容小视,还是该说夜轻染不容小视。她笑着点头,承认不讳,“是画了啊!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给他画了甚好。他能很快地结合自己的不足知道其中的奥妙!” “你起来!”夜轻染伸手去拽云浅月。 “干什么?”云浅月被夜轻染拽起,挑眉看着他。 “现在就给我画,你也答应给我一份的。”夜轻染一本正经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现在就要?难道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七十二春?” “我是想看看到底七十二春什么样!让夜天倾看到你画画时那副表情!”夜轻染用力往起拽云浅月,催促道:“快点儿!” “好吧!”云浅月无奈坐起身。 夜轻染松开她,走到桌前动手亲自磨墨。 “夜天倾将秦玉凝送回丞相府后如何了?秦丞相什么态度?”云浅月穿上鞋子下了床,来到桌边铺好宣纸,坐下身问。 “还能是什么态度?气得要死!他辛苦培养了这么些年的一只金凤凰就这样掉水里了。但夜天倾还是太子一日,他就不敢发作,而且这件事情不出半日就传扬得整个京城皆知,不出两日,天下皆知。他再打不了和稀泥的算盘。只能为夜天倾马首是瞻。”夜轻染冷笑一声,“夜天倾这一步棋算是这些年来走得最对的一次!他如今能握住的东西不多,将手里能握住的都握住了。” “那秦玉凝呢?”云浅月又问。想着夜轻染既然在她防护慎密的醉香楼都能悄无声息不被她察觉地监视夜天倾的一举一动,那么秦玉凝那里也该是监视的。 “还能如何?砸了她房中所有的东西,悔恨交加,却也无力回天!”夜轻染不屑地道:“作茧自缚,说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不堪大用。” 云浅月笑了笑,不再说话。 夜轻染将墨磨好,推给云浅月,对她催促,“快些画,我一会儿还要进宫一趟。” 云浅月点点头,拿出羽毛笔,刚要落在宣纸上忽然停住,问道:“要画你和谁?” “什么我和谁?”夜轻染一怔,不明白地看着云浅月。 “咳咳!”云浅月轻咳了两声,对他解释,“就是你想和谁画在一起的意思。”话落,她见夜轻染还不明白,就对他继续解释,“比如我给夜天倾画的时候画的是他和秦玉凝。那你呢?我画你和哪个女子?叶倩?” “才不画那个女人!”夜轻染脸色一沉,明白了云浅月的意思,看了她一眼,“就画我和你你。” 云浅月手中的羽毛笔险些抓不住,她用力握了握,摇摇头,“不行!不能画我!” “为什么?”夜轻染挑眉。 “什么为什么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我,你是你,怎么能画在一起?”云浅月瞪眼。她和他一起看琉璃镜的事儿容景还没和她算账呢,她若是再和他画七十二春的话,容景知道了非得劈了她不可,这是原则性错误,坚决不能犯错。 夜轻染撇撇嘴,不以为意,“小丫头,你也未免太怕弱美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在乎这个,我也不在乎这个。怕什么?” “那也不行!”云浅月摇头,容景肯定是在乎这个的!况且画她和夜轻染,想想她就恶寒,就算她答应画,估计也画不出来。 “那还是画夜天倾和秦玉凝吧!和你给夜天倾那份一模一样的。”夜轻染摆摆手。 “你整日里拿着夜天倾和秦玉凝版的七十二春,会不会不太好?”云浅月挑眉。 “谁说我整日里拿着了?”夜轻染叱了一声,“我就看看而已。” “那你找夜天倾去要不就得了?”云浅月想着她费力气再画一个小时画出来,他两眼就看完了,然后给毁了,岂不可惜?而且也浪费她感情。 “夜天倾随身携带,一时半会儿拿不来!”夜轻染催促,“你快画吧!大不了我留着。谁的版本还不都是一样?我看的是个意思。况且只要你画的,我会珍惜的。” “好吧!”云浅月不好打击一个人对艺术迫切渴望的心,所以只能提笔。 夜轻染看着她落笔处,只见随着她手腕转动,笔墨落在宣纸上,转眼间就勾勒出一个人的摸样,虽然简单,但笔墨传神。不出片刻,一副画就一挥而就。不等云浅月给他,他伸手拿过,赞道:“小丫头,你也太厉害了!天下第一画师的画功也不及。” “那是!”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继续提笔。 夜轻染将那张画好的画纸铺在面前,他学着云浅月动笔的手法,用手指勾画,不时地点头,“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手法?看着简单,怎么这么难?” “这是结合了一种叫做简易素描的元素。贵在传神。”云浅月又画好一张,递给夜轻染。头也不抬,画下一张。 “简易素描?你从哪里学的?”夜轻染拿过云浅月画好的那张继续一边看一边比划。 “自创!”云浅月吐出两个字。她怎么也不能告诉他自己灵魂穿越拥有前世的记忆吧? 夜轻染挑眉,“那这七十二春呢?您难道也是自创?” 云浅月咳了一声,摇摇头,有些无语地道:“不是!我以前看过一个零碎的孤本。就记了下来。” 夜轻染点点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云浅月画完一张,夜轻染就拿过一张,二人一个画,一个一边看一遍探究她的绘画手法,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七十二春也画完了。 “累死我了!”云浅月放下笔,伸手揉揉肩膀,一直埋着的头抬起,看向对面的夜轻染,刚要说话,当看到站在桌旁的人一惊,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眸睁大,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那人,小脸分外精彩,“你……你怎了在这里?” 容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还站在了桌旁,他看了多久? “咦?弱美人?”夜轻染听到云浅月的声音抬头,当看到站在桌旁的容景也是一惊,他没有云浅月大惊失色,而是挑了挑眉,“你如今化成鬼了吗?走路都没声?” 容景淡淡瞟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身子瞬间一僵,他对夜轻染温声温语地道:“染小王爷,是我将你请出去,还是你自己滚出去?” 夜轻染叱了一声,“弱美人,我今日白天的时候没理你,你还真当吓住我了不成?这是小丫头的地方,我凭什么滚?你又凭什么赶我?” “你是让他赶紧滚,还是留他继续在这里?”容景不理会夜轻染,偏头问云浅月。 云浅月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她想捶胸顿足,想抱头大哭,想跳房跳楼,想自刎以谢天下。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容景什么时候学会了神出鬼没?她一副要哭却哭不出来,要笑却笑不出来,一张脸七扭八歪,十分难看地看着容景,半响说不出话来。 流年不利,说的大约就是她这样! “嗯?难道你要我走?”容景挑眉。 云浅月抓了抓脑袋,看向夜轻染。 “弱美人,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冲本小王来!本小王今日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夜轻染对容景真是瞪眼。 “好!你既然又兴趣,那我就陪陪你。”容景忽然出手。 云浅月一惊,立即抱住容景的胳膊,对夜轻染道:“画给你画了,你不是要去皇宫吗?还不快走?”她可不想她的浅月阁变成灵台寺普善大师的禅房倒塌的连一片渣都不剩。这两人若是交起手来,后果可想而知。容景武功虽然未曾全恢复,但这些日子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了。夜轻染发起狠来,她又不是没领教过,所以还是以和为贵为好。 夜轻染冷哼一声,伸手将桌子上的画收好,瞪了容景一眼,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道:“小丫头,你怕他做什么?他难道还吃了你不成?” 云浅月垂下头,容景是真能吃了她的!而且绝对不会含糊。 “真是一物降一物!小丫头,你算是栽他手里了!”夜轻染不满地咕哝一句,足尖轻点,出了浅月阁,飞身向皇宫而去。 云浅月见夜轻染离开,向窗外看了一眼,就见凌莲和伊雪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显然是被容景点住了穴道。否则有她们二人在,容景来了肯定会给她提个醒的。不过也怪她和夜轻染一画一学太聚精会神,哪里想到容景会登堂入室,站在他们旁边看了那么久?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来了多久了?” “从你画第五张图的时候!”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颤,抓着他胳膊的手立即松了,原来那么早就来了?她怎么就没发现?她欲哭无泪,“那……这么说你看了后面的六十七张?” 容景摇摇头,“将所有的七十二张都看了!” 云浅月看着他,都看了?他从夜轻染手里夺过纸张看夜轻染都没发现? “他在你画的时候拿着那些张图反复对比,我想不看也不行。”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想着夜轻染就是一个煞星,今日一天将她害死了!两次做坏事两次被抓。都是因为他。她和他绝对前辈子有仇,今生打着朋友的幌子想害死她。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一撩衣摆,坐在了桌前。 云浅月眨眨眼睛,没事儿?不生气?她眨了半响,只见容景斟了一杯茶水,径自喝着,也没有什么表示,她心下稍安,对外面喊,“凌莲、伊雪,将晚膳端来!” 凌莲和伊雪没出声,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轻轻一挥袖,一缕气线飘过,二人穴道齐齐解开,连忙应了一声走了下去。想着景世子又未曾生气,是不是对小姐转了脾性? 云浅月也感觉有些饿了,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容景询问,“你今日接南梁国师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容景摇摇头,“没有!” “你不是送去了行宫?难道一路上从接到人到入行宫他都没有下玉辇?”云浅月挑眉。 “下了!但是戴着面具!”容景道:“玄铁面具!只露一双眼睛,其余的都看不到。” “这么神秘!”云浅月撇撇嘴。 这时凌莲和伊雪端上来饭菜,容景不再说话,拿起筷子,云浅月也不再说话。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哈欠,下午那一觉未曾解乏,反正天也黑了,继续睡觉也不错。她等了半响不见见容景离开,询问,“你不累吗?这些日子一直筹备使者进京的事情,明日又是老皇帝五十五大寿,你肯定明日也不得闲。天都已经入夜了!你该回府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容景放下茶盏,起身站了起来,不是向门口走去,反而是向云浅月走来,两步来到她身边,忽然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 云浅月一惊。 “我们也试试七十二春!”容景温润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向床上走去。 ------题外话------ 哈,景美人怒了!粉温柔的在怒!o(n_n)o~ 可怜的月儿,真心倒霉!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1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ppbb116688(9钻)、zelenka1987(5钻)、reginawong(1钻5花)、兰莲2010(300打赏)、情景喜剧(1钻)、tv567929(5花)、43147045(1钻)、cg13081939(1钻)、yeshijing(1钻1花)、nanwang1989(1钻)、方镜子(5花)、suqing770823(1钻)、贺彩英(1钻)、2728ps2728ps(1钻)、她叫小刘(1钻4花)、cydhw(3花)、周123(2花)、婷婷1990(1花)么么o(n_n)o~ 第八十五章 喜上加喜 云浅月闻言一僵,睁大眼睛看着容景,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欲哭无泪。 容景缓步来到床前,将云浅月放在床上,开始宽衣解带,房中微暗,他月牙白锦袍和白玉般的手指都泛着淡淡的光,将他如诗如画的容颜映得清透白皙。 “容景!”云浅月看着容景,想着不会玩真的吧? “嗯!”容景轻轻应了一声,解衣服的动作不停。 “这个是不能试的!”云浅月出气又回气,几个来回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觉得能试!”容景解下外袍,将月牙白的锦袍挂在衣架上,身上只剩余一件薄薄的丝锦里衣。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云浅月立即伸手抓住他的手,苦着脸道:“明天是老皇帝寿辰!” “既不是你寿辰,也不是我寿辰。关我们何事?”容景挑眉,伸手拿开云浅月的手,手指灵巧地一弯一勾,她胸前的一颗纽扣被他解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肌肤。 云浅月觉得这实在是挑战她的心脏,她再次伸手按住容景,看着他脸红地道:“这个会死人的!” “应该不会!”容景似乎思量了一下,摇摇头。 “真的会的!”云浅月看着他。 “你再阻拦,我就点住你穴道了!你是乖乖让我脱衣服好,还是让我点住你穴道再脱你衣服好?”容景挑眉看着她。 云浅月手一僵,脸色立即苦了下来,妥协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容景不再说话,将她手拿开,放在她身侧,伸手继续向下解纽扣,一颗颗纽扣经过他白玉的指尖一挑,似乎如一瓣花瓣一般,弹了一下绽开。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手,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继续苦着脸道:“容景,我以后真再不会了!绝对不去再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春宫图,也绝对不给夜天倾和夜轻染画七十二春了!” 容景依然不说话,继续解她身上的纽扣。 “我发誓!真的!”云浅月表决心。 容景不为所动,眼皮都不抬一下。 云浅月想着她真是惹怒这个看起来是小白羊其实是大灰狼的男人了!难道真要试试七十二春?她转头去看窗前,隔着帘幕有淡淡的月光射进来,月光和灯光交相辉映,将他和容景照得静谧如画。她抿了抿唇,今夜风清月朗,夜色正好,发生某种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容景解开最后一颗纽扣之后,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清淡。须臾,他收回视线,伸手拽住她腰间的丝带轻轻一扯,华丽的紫色阮烟罗从她身前一寸寸滑落。 微暗的灯光下,床账薄烟帘幕中,云浅月肌肤赛雪,同一色的淡紫铃兰肚兜,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两团春雪在肚兜内若隐若现。容景呼吸一窒,气息刹那变了一瞬。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声音极低,一副任命的样子道:“好吧!” 容景不说话,不再有动作,站在床前半响不动。 云浅月等了半响,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容景,有些羞涩地道:“其实你身体若是恢复了的话,嗯,我身体如今也无恙,算算日子,葵水似乎快来了,来前和来后都不会怀孕,嗯,我们要试试七十二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她话落,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容景。 容景忽然松开丝带,如玉的手覆在云浅月的肌肤上,他手刚一覆上,似乎受到了慰烫一般指尖缩了一下,须臾,他如玉的手在她肌肤上流连。 云浅月微微偏过头,脸色熏红地不敢看容景。他手指拂过的地方,如雪的肌肤染上粉红色,激起层层颤栗。 过了片刻,容景忽然住了手。 云浅月睁开眼睛,见他正目光深幽幽黑幽幽地看着她,她咬了咬唇,忽然坐起身,伸手去拉他。既然早晚都是如此,不如痛快一些。再这样摸下去看下去,她就快被他的手和目光给蒸熟了。 容景忽然躲开了云浅月的手,背转过身。 云浅月手一僵,看着容景背转过身子一怔。 “你想得到美!”容景忽然丢出一句话,伸手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月牙白锦袍披在身上,抬步就向门口走去,脚步有些快。 云浅月再次一愣,看着容景,什么叫做她想得到美? 容景来到门口,月牙白的锦袍已经穿戴妥当,他伸手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喂!”云浅月忍不住喊了一声。 容景仿若未闻,步履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浅月阁门口,等了半响,那一抹月牙白锦袍身影再未出现回头,她才收回视线,看向自己,品味着容景的那句话,她想的很美吗?没有吧?不是他想试试吗? “小姐,您有事儿吗?”凌莲听到动静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伸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摇摇头,对外面道:“没事儿!” “是不是景世子走了?您真没事儿?”凌莲透过珠帘隐约看到云浅月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看不到她的脸,担心地问。 “没事儿!”云浅月很肯定地回答,“帮我关上房门,你也睡吧!明日你和伊雪陪我一起进宫!” “是!”凌莲见云浅月似乎真的无事,伸手关上房门,走了下去。想着景世子今日看到了小姐和染小王爷一起看活春宫,晚上又看到了小姐给染小王爷画七十二春居然没发火也没生恼,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呀!但只要无事就好,她们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房门关上,云浅月抱着被子低头寻思,寻思了片刻,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七十二春若真试验起来的话,她和容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她嘴角扯开,笑了半响,抱着被子躺下闭上了眼睛。明日老皇帝五十五大寿,估计有的忙了,即便不忙,想必也是阴谋阳谋层出不断,保存些体力也好。 云浅月不出片刻便睡了去,浅月阁房中恢复静静。 半夜时分,一道身影飘进了浅月阁。凌莲和伊雪十分警醒,齐齐拦住来人,低喝了一声,“何人?” “咦?小丫头身边何时多了两个高手?”南凌睿看着拦在他面前的凌莲和伊雪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 “睿太子?”凌莲和伊雪也看出了来人是南凌睿,但并未让路。 “嗯!你们二人是何人?”南凌睿看着二人。 “奴婢二人是小姐的婢女。如今已经深夜,睿太子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来吧!”凌莲和伊雪虽然知道小姐和睿太子的关系似乎很好,但是也不知道他们居然是亲兄妹的关系。云浅月并未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小丫头!你两个婢女拦着我不让我进去!”南凌睿不理会凌莲和伊雪,对屋内喊了一声。 “凌莲,伊雪,让他进来!”云浅月困意浓浓地吐出一句话。 凌莲和伊雪齐齐让开了路。 “武功不错!”南凌睿对二人笑了笑,伸手推开了房门进了房间,径直向床前走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刚要跟进来,只听云浅月道:“你们去睡吧!没事儿!” 二人脚步顿住,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南凌睿来到床前,脱了鞋子,利索地扒了外衣,伸手扯开云浅月的被子就钻上了床。 云浅月顿时感觉一股凉气嗖嗖钻进被子里,她皱了皱眉,看着南凌睿,“你要干嘛?” “睡觉!困死我了!”南凌睿打了个哈欠,将云浅月粗鲁地往里一推,闭上眼睛,“唔,真暖和!” 云浅月困意退了一半,看着他,“这大半夜的你将我吵醒就是为了来我这里睡觉?” “嗯!”南凌睿点头。 “你不是在南梁使者行宫吗?”云浅月挑眉。 “没有,我去办了一件事情,想想如今太晚了,就没回去打扰国师休息。国师耳目太灵敏,我若回去肯定将他吵醒。”南凌睿摇头,困意浓浓地道:“小丫头,别说话了,睡觉!” “你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国师就来打扰我?”云浅月眉毛竖起。什么人这是! “国师千里而来,长途跋涉,需要休息。”南凌睿伸手拍怕云浅月,“乖,好妹妹,快睡吧!我也长途跋涉,都累瘦了!你没看到吗?” “没看到!”云浅月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可是去帮你办事儿!否则早休息了!”南凌睿唔哝一句。 “嗯?”云浅月挑眉,“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办?” “云暮寒!如今算不算是你的事儿?”南凌睿不睁开眼睛,反问道。 云浅月一怔,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着叶倩将云暮寒给送回来,并未四下找人。因为她不想将云暮寒和南凌睿十年前身份互换的事情张扬得天下皆知,况且正如容景所说,叶倩比她急。自然会来找她的。她躺着的身子坐起,看着南凌睿,“云暮寒在哪里?” “如今回了他的西枫苑!”南凌睿道。 “叶倩呢?”云浅月又问。 “哼,那个女人找了个好地方,一直窝在烟柳楼。”南凌睿冷哼一声。 云浅月想着烟柳楼是红阁的地方,但她并未将这件事情知会红阁,也并未吩咐红阁的人查找叶倩,所以红阁也并未向她禀告叶倩的事情。原来叶倩一直待在烟柳楼。她问,“如今在哪里?” “如今也在烟柳楼!”南凌睿道。 “云暮寒的伤势怎么样了?”云浅月寻思了一下,又问。 “好着呢!”南凌睿又道。 “你将云暮寒带回来的?你答应了她什么,叶倩将云暮寒给了你?”云浅月又问。 “没答应什么!我去了之后就将云暮寒带回来了!”南凌睿似乎困极,声音低了下去,“小丫头,有事情明天再说,睡觉!”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忽然伸手拿过衣服披在身上,从南凌睿身上翻过去跳下了床,抬步就向外走去。 南凌睿一惊,睁开眼睛,“你要去哪里?” “你睡吧!我去西枫苑一趟!”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去做什么?”南凌睿问。 “看看!”云浅月说话间出了房门,向浅月阁门口走去。 “真拿他当亲哥哥了,臭丫头!”南凌睿唔哝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出片刻便睡了去。 “小姐,您要去哪里?”凌莲和伊雪听到动静追出房门。 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去西枫苑,你们跟着也行,要是困就回去睡觉。” 凌莲和伊雪闻言摇摇头,“不困!”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她必须要弄明白叶倩带走云暮寒的目的,若是用他来威胁她和容景的话,即便南凌睿去也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将云暮寒带回来。如今将云暮寒放回来,那么只说明一点,叶倩带走云暮寒目的不是为了威胁她和容景,而是从云暮寒身上另有所图。如今目的大约达到了,才会让云暮寒回来。 三人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如今已经深夜,云王府各处静悄悄的,但云王府毕竟是王府,所以每到拐角处都挂有灯笼,府中虽然不是亮如白昼,但天上有月光,也将每条路旁的所有景物都照得极为清晰。 来到西枫苑,西枫苑主屋内正亮着灯,云浅月抬步走了进去。 “浅月小姐!”淋儿听见脚步声立即从屋内迎了出来,见是云浅月,连忙对她一礼,压低声音道:“世子刚刚回来,若是再不回来的话,奴婢就都忍不住去找您了!” 云浅月对她笑了一下,“我进去看看哥哥!” 淋儿点头,侧身让开了路,伸手挑开门帘,一边对屋内道:“世子,浅月小姐来了!” “嗯!”屋中云暮寒应了一声。 云浅月听他出声底气充沛,看来这几日伤好了。抬步走了进去,只见云暮寒正披着外袍坐在床前,显然是要睡了,见她来到他又将衣服披上的,她来到床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似乎瘦了一些,但是状态似乎不错,不显苍白,面色也是正常人的颜色,她点点头,“看来叶倩没有虐待你,还算不错!” “嗯!她并没有对我怎样!”云暮寒点点头。 云浅月转身走到桌前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叶倩将你劫走,到底为了什么?” 云暮寒沉默不语。 云浅月看着他,“不能说吗?” “我答应了她不准告诉你!”云暮寒摇摇头。 “叶倩真不是一般的女子!看来是料到我会来问你了!”云浅月笑了笑,见云暮寒不说,也并不纠葛,君子一诺千金,他答应了叶倩,她自然也不能强求知道。她转了话题,“这些日子你的伤是叶倩帮你调理好的?” “嗯!”云暮寒点头。 “这些日子都在哪里?”云浅月又问,见云暮寒不语,她笑道:“这个总不能是难回答的问题吧?难道你也答应了叶倩不说?” “没有!我就答应她不告诉你带走离开的目的。”云暮寒摇摇头,似乎难以启齿半响,还是道:“在烟柳楼!” “平时用膳是你们一起还是你自己?叶倩给你吃了什么?”云浅月又问。 云暮寒一怔,似乎没想到云浅月问这种无关的问题,他看着她,她见面色含笑,没什么意思,只是问问的神情,他想了一下道:“在云王府我用什么,还是用什么!” 云浅月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笑道:“看来叶倩还没虐待哥哥,不错!若她真虐待了你,我定然饶不了她。”话落,她抬步向外走去,摆摆手,“你睡吧!我回去了!” 云暮寒见云浅月这么快就走了一愣,看着她背影,“你……” “哥哥还有事情吗?”云浅月回头看着云暮寒。 云暮寒似乎才想起来此时是三更半夜,摇摇头,“没有,你回去睡吧!” 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暮寒认真地道:“哥哥,我不管你答应了叶倩什么,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哥哥。人的一生有很长,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三天五天,更不是十天八天,甚至不是几年,而是一辈子。做什么决定都是你的自由,但做什么决定时,一定要先想自己,再想别人。” 云暮寒一怔。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得快乐最重要。清婉公主公主缠了你十年,如今她终于死了,知道我为何要杀了她吗?其实她碍不着我,是我不想她将你拴住,如今对于叶倩,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好不容易走了一个清婉公主,你却被叶倩再给拴住。”云浅月又道。 云暮寒沉默不语。 “当然,有些时候人不是只有为了自己快乐就能行,还有方方面面的牵扯。只要你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事情,我就支持你去做。一盘棋,无数棋子,无数变数与可能。既然入了局,或者因为某些必定的原因牵扯逃脱不掉,不得不去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我不希望你是那颗被人牵引的棋子,你有能力,也有本事去做执棋之人。”云浅月又道。 云暮寒目光忽然变化了一瞬,依然未言语。 云浅月不再多言,转过头,抬步出了房门。凌莲和伊雪立即跟在她身后,一直出了西枫苑,她都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追寻着她。她想,云暮寒,我只希望你不要变成叶倩的棋子,即便被迫无奈,但也要翻盘。南疆老皇帝病重,朝中丞相和将军一文一武左右朝纲,但毕竟丞相和将军年岁和南疆王相差无几。南疆王一去,若是丞相和将军再出事,南疆只剩下叶倩,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便会内乱甚至乱作一团。内乱还好,就怕老皇帝趁机对南疆出手,那么南疆的就机会有危机。云暮寒的母后既然是叶倩的姨母,那么也算是近亲之人,她能猜出个十之**,定然是为了南疆之事。但到底为何,大约要看明日了。叶倩明日会出现在老皇帝的五十五大寿,明日之后,她应该就会立即启程赶回南疆了。 回到浅月阁,南凌睿已经呼呼大睡,云浅月扯了外衣,也上了床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云浅月醒来南凌睿已经离开了。她练了一遍武功,沐浴更衣,用罢早膳之后,云离进了浅月阁。云离到底是年轻,虽然一介书生,但到底是云王府的旁系,行事沉稳,不显小家子气。 “皇后娘娘刚刚派人来传了话,说要浅月小姐早些进宫,先去荣华宫。”云离在门口停住脚步,对云浅月禀告。 “嗯!我知道了!”云浅月点头。 “我刚刚去老王爷那里,老王爷也让我捎一句话,说……”云离顿了顿,传递原话道:“臭丫头聪明点儿,别受了欺负回来没出息哭鼻子!丢人现眼。若是再受欺负的话,干脆就改了姓,别姓云了。” “糟老头子!”云浅月哼了一声,对云离道:“知道了!” 云离似乎笑了一下,对云浅月又道:“您让准备的一桶姜准备好了!是现在就给您放在马车上带进宫去?还是等午时开宴的时候再送去宫里?” “搬上车吧!”云浅月摆摆手,“一起带着省事儿!” 云离点点头,抬步出了浅月阁。 “小姐,您今日要展现才艺。您要展现什么才艺?是否需要带乐器进宫?”凌莲问。 “不用!”云浅月摆摆手,“宫中多的是乐器,况且我也不知道要展现什么才艺呢!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凌莲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想着她姑姑这么早就派人来传话。应该是有事情找她,她对凌莲和伊雪摆摆手,二人点点头,三人出了浅月阁。 云王府门口,云离已经吩咐人备好马车,云浅月挑开帘子当先上了车,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也上了车,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车内,凌莲和伊雪看着那大大的一桶姜嘴角齐齐地抽了抽,看向云浅月,见她也看着那一桶姜,嘴角却挂着笑意,二人对看一眼,想着这一桶姜搬到金殿上去的时候,估计不止懵了皇上,也会懵了满朝文武大臣。 一路无话,来到宫门口。 马车停下,云浅月伸手挑开帘子看向宫门口,只见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十辆马车,她扫了一圈,只见太子府的马车,丞相府的马车,七皇子府的马车,孝亲王府的马车,德亲王府的马车等都已经停在那里,但并未见到容景那辆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她想着居然这么多人这么早就进宫了,那容景呢?还在荣王府? “景世子负责接待使者一应事宜,南梁国师是此次来行使者的重中之重。景世子大约去南梁使者行宫了!”凌莲看出云浅月心中所想,低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跳下了马车,抬步向宫门走去。 刚进了宫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月妹妹?” 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就见夜天煜骑马来到宫门口,一身墨绿色锦袍,阳光下绿色有些清艳,她看着他挑眉。 夜天煜翻身下马,一甩马缰,向云浅月走来。来到她面前看着她道:“几日不见,月妹妹越发貌美了!都让我不敢认了。”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你喊我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要去母后的寝宫,我正好也要给母后去请安,我们一起去!”夜天煜道。 “你不是今早刚从西山军机大营回来?不先去给皇上姑父请安?”云浅月看着他挑眉。 “我昨日晚上就回来了!已经见过父皇了!就是还没见过母后。”夜天煜道。 云浅月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月妹妹,太子皇兄是不是真和丞相府的秦小姐有了染?”夜天煜凑近云浅月低声问。 云浅月叱了一声,白了夜天煜一眼,“什么叫有了染?人家是准太子妃!已经是夜天倾的人了,有什么不可以?”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秦玉凝还未曾及笄呢!算起来比你还要小两岁呢!”夜天煜道。 “有什么新鲜的?人家葵水来的早,早已经长开了!可以行房了。”云浅月瞪了夜天煜一眼。想着怪不得叫住她呢!感情是想从她这里证实夜天倾和秦玉凝的事情。看来夜天倾昨日虽然吃了秦玉凝,但并没有去向老皇帝请旨要求提前大婚。所以,夜天煜也不敢确定,否则的话他在老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自然不用来问她了。 “也是!”夜天煜默了一下,片刻后点点头,撇撇嘴道:“太子皇兄也太急了!好一朵花儿就这么给摘了!人家可是当国母的料子。” 当国母的料子吗?云浅月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月妹妹,你给父皇准备贺礼了吗?”夜天煜又问。 “准备了!”云浅月点头。 “准备了什么?”夜天煜好奇对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说话,他道:“我可是听说秦玉凝给父皇准备了一副百寿图,亲手绣的。你的贺礼可不能低了她。” “应该是不低的!”云浅月想着一统江山和百寿图相比,能低了吗? “什么东西能比百寿图还不低?千寿图?”夜天煜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云浅月瞥了夜天煜一眼,对他道:“你关心我的贺礼做什么?我看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婚事儿吧!你想娶谁家的小姐赶紧做准备,下手晚了估计娶不着。” 夜天煜一愣,看着云浅月,“月妹妹,你什么意思?” 云浅月摆摆手,“自己猜去!” 夜天煜停住脚步,皱眉看着继续向前走的云浅月,想了片刻也没想到她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自小到大,他清楚云浅月和夜轻染一样,从来不会口出虚言。他快走两步,伸手拉住云浅月的胳膊,正色道:“月妹妹,你说明白些!”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夜天煜,“想要我说明白也可以,你拿什么条件来交换!” 夜天煜皱眉,“你什么都有,还想要我的什么条件?” 云浅月想想也是,她什么都不缺,要夜天煜什么条件?他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撇撇嘴,甩开他,“那算了,我觉得你也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来,不要也罢!” 夜天煜被甩开,看着云浅月继续向前走去,他忽然伸手又拉住她,“月妹妹,若是我有条件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说?” “能!不过我要先听听你的条件值不值。”云浅月停住脚步。 夜天煜四下看了一眼,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云浅月,云浅月刚要推开他,只听她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父皇私下里命人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想借这次寿宴杀一个人,你知道想杀谁?” “谁?”云浅月停住了推却的动作,她知道夜天煜的传音入密不够火候,怕被人从中隔断音符听到。他的头埋在她肩头,也看不到他唇形。所以这样最为保险。 “南梁国师!”夜天煜道。 “你说皇上要杀南梁国师?那把鸳鸯壶当真那么厉害?南梁国师会看不出来?”云浅月挑眉。通过昨日交手她知道南梁国师可不是草包。 “据说是!我也未曾见到,父皇两个月前就命人打造,极为隐秘。我只不过凑巧得到了这个秘密的消息。”夜天煜摇摇头,“鸳鸯壶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那把鸳鸯壶会放在容景的桌案上。” 云浅月一惊,“他不是要杀南梁国师吗?为何会放在容景的桌案上?” “这我就不知道了,月妹妹,你以为我什么都能知道吗?我说了我得到这个消息是偶然。”夜天煜话落,见云浅月不出声,他又道:“这个消息我敢保证千真万确。若不是关于容景,又关于你说我的婚事儿,我能拿出来告诉你?” 云浅月不是不相信,夜天煜虽然任何都不出彩,但是有一样,那些背后的小算计和小阴暗他玩的很溜。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躲在背后窥探人的秘密,这也算是一大优点。她点点头,对夜天煜道:“皇上着内务府起了折子,你知道吧?” “知道!难道你说的是这件事情?”夜天煜脸立即黑了,“月妹妹,我拿这么大的消息就换了你这么一件小事?父皇要选秀,内务府报折子有什么不对?” “皇上要选秀,内务府报折子没有什么不对。但你要看时间,如今是皇上五十五大寿,昨日是在寿辰之前,那些折子就递到了御书房。皇上大约是彻夜翻看。正常吗?”云浅月冷笑了一声,“除了太子外,诸皇子都无正妃。如今寿宴大喜,喜上加喜。是不是很正常?” 夜天煜面色一变,忽然道:“我明白了!” 云浅月伸手推开他,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大笑忽然响起,“看来月丫头真正喜欢的人是天煜。什么容枫,什么景世子,原来都是闹着玩的。你们看看,他和天煜抱得多亲密?” 夜天煜一惊,云浅月蹙眉,二人齐齐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老皇帝,老皇帝身后站着许多人,夜天倾、夜天逸、夜轻染、德亲王、孝亲王、秦丞相等朝中不少文武大臣,后来是一众宫女太监仪仗队。老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看样子像是刚从御书房出来。 “儿臣拜见父皇!”夜天煜连忙见礼。 “皇上姑父!”云浅月掏出手帕,弯身对老皇帝浅浅一礼。她被夜天煜的话牵引了心神,居然没发现有这么多人来到而且看得了她和夜天煜抱在一起。她不止一次地发现,只要事关容景,她都不能淡定。 “免礼!”老皇帝笑呵呵地看着二人,“如今正巧被朕和众位爱卿给撞见了!朕就说嘛!月丫头不喜欢朕的太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一面未曾见过的容枫和十年没出府的景世子?原来小丫头藏得深,喜欢的人在这里!” 云浅月皱眉。她喜欢夜天煜?这样抱一下就喜欢了?可不可笑!老皇帝想做什么? “父皇,儿臣……”夜天煜面色一白。 “天煜!”老皇帝打断夜天煜的话,看着他,“今日是朕的寿辰,朕极为高兴,如今正巧撞见了你们,不如就喜上加喜。给你们赐婚好了!”话落,他看向身后的夜天逸,“天逸,你说怎么样?” 云浅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淡。须臾,他抬步上前,对老皇帝躬身,恭敬地回道:“回父皇,儿臣认为甚好!” ------题外话------ 景美人不会这么早就让月儿占便宜的!o(n_n)o~ 老皇帝又打如意算盘了!等我杀了他!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30钻)、吕奶奶(10钻100花)、梦落之繁花(100花)、kikilovejie(20钻)、13030701999(10钻)、微微澜(700打赏10花)、万恶的小爷们(888打赏)、cat1688(5钻11花)、785995862689(5钻)、悠悠我心贤(1钻188打赏1花)、黑鱼kid(1钻)、13676296646(5花)、doryzh(1钻)、sakuragl(1钻)、黄姐0126(3花)、凝厶涵樾(3花)、meimei梅(1花)、女主角巫婆(1花)、红颜831206(1花)、寻梦的小刺猬(2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六章 这是贺礼 夜天煜忽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皇帝和夜天逸。他怎么也料不到他和云浅月在这里才说关于他的婚事,他的父皇转眼间就要为他赐婚,而这个人还是云浅月。 云浅月瞳仁猛地缩了一下,看着夜天逸,见夜天逸并不看他,站在那里,极为恭敬。她移开视线看向老皇帝,老皇帝老脸含笑,看不出心中所想,后面夜天倾看着她面色复杂,夜轻染秀眉轻皱,德亲王、孝亲王等文武大臣神色各异。她眸光扫了一圈之后看向夜天煜,只见夜天煜一脸惊色,她忽然一笑,“好啊!那皇上姑父就给我们赐婚吧!” 老皇帝显然没想到云浅月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愣,含笑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夜天逸面色淡淡,无甚表情。 夜天倾和夜轻染,德亲王,孝亲王等人面色各异的脸色又齐齐变了一瞬,目光均落在云浅月身上,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景世子互许终身请旨赐婚出入成双,天下间吵得沸沸扬扬,任谁都能看成是真的,不会当成是假的。可是如今见云浅月居然痛快答应,都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 “月妹妹?”夜天煜显然也被惊了个够呛,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温柔一笑,又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您要保证您给我指婚之后您的儿子能活过洞房花烛,那您就指吧!” 夜天煜看到云浅月温柔的笑顿时身子一颤,听到他后半句话脸又白了几分。 “月丫头,你这是什么话?朕给你指婚,天煜怎么就活不过洞房花烛了?”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面色威严。 “您不信,我说的可是真的!”云浅月笑意不改,目光从老皇帝身边一一扫过,定在夜轻染身上,夜轻染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刚要说话,只见她对他一笑,清声道:“夜轻染,将我给你画的七十二春拿出来给皇上姑父看看!” 夜轻染身子一哆嗦。 老皇帝闻言一怔,看向夜轻染,“轻染,什么七十二春?” 夜轻染在老皇帝看过来的时候脸色立即转为清寒,沉着脸道:“回皇伯伯,我不知道什么是七十二春!” “你怎么会不知道?”云浅月走上前一步,想着夜轻染的脸原来也可以转眼就变,而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对他哼了一声,“昨日你从我手里抢走的!还说不知道,鬼才信!” “你弄那种污秽的东西!污了我的眼睛,我早就给毁了。”夜轻染语气阴沉,见云浅月向他走来,他警告道:“告诉你,别走过来啊!仔细我对你不客气!” “我就走过来怎样?”云浅月忽然对夜轻染出手。 夜轻染立即还手,二人顷刻间打了起来。 “轻染住手!”老皇帝喝了一声。 夜轻染闻言立即住了手,云浅月却并未住手,而是快若闪电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伸手探入他衣袖里一扯,一叠图纸被她拿了出来,她对夜轻染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你毁了吗?这个是什么?” 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转手将那些图纸递给老皇帝,“皇上姑父,您看看,这是我的东西,被他抢去了,他还死不认账。” 夜轻染脸一黑,但比他脸色更黑的人是看到了那些图纸的老皇帝,只见老皇帝刚看了两页,忽然勃然大怒,“月丫头,这是你的?” “是啊!”云浅月承认不讳。 “你……你这是哪里来的?”老皇帝拿着那七十二春手直哆嗦。 “我画的!”云浅月眨眨眼睛。 “你画的?”老皇帝问。 “是啊,我画的。”云浅月看着老皇帝,伸手对夜轻染一指,“不信您问他,他抢的时候我刚画完。” 老皇帝看了夜轻染一眼,夜轻染冷哼一声,点点头。 “你画这个做什么?”老皇帝沉声问。 “是要给皇上姑父的寿礼啊!”云浅月看着老皇帝,一派纯真,笑得神秘地道:“您不是要过寿了嘛,我日也想,夜也想,不知道送给您什么东西好。后来想到您要选秀了,我就灵机一动,觉得送给您这个最好。您老当益壮,那些女子挨个的调教,有了这个指导,定会温柔乡里不亦乐乎。所以……” “胡闹!”老皇帝老脸红白交加,终于受不住打断云浅月的话,“再胡说八道,朕命人封了你的嘴!” 云浅月委屈地看着老皇帝,小声道:“我说的是事实,本来就是要送给您当寿礼的。” “住口!”老皇帝又气又怒。 云浅月撇撇嘴,伸手一把扯过老皇帝手里的图纸,三两下就塞进自己的怀里,在老皇帝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挡耍脾气地道:“不要拉倒!白费了我一番心思,我这些可是画了好久的,您不要我自己留着用。” 老皇帝身后的众人见云浅月居然从老皇帝手里说抢东西就抢东西,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离得最近的夜天倾和夜天逸以及德亲王和孝亲王都看到了那些纸张,别人只晃到了一个影子。夜天倾没想到云浅月居然要拿给他和秦玉凝画的七十二春做寿礼,一时间脸色忽红忽白忽青忽绿,分外精彩。夜天逸眸光虽然清淡,但眼底有些微沉,德亲王和孝亲王均是齐齐冒冷汗,想着这样的事情也就云浅月做得出。 老皇帝手里一空,更是大怒,沉声厉喝,“月丫头!” “在呢!皇上姑父,我耳朵没聋,好着呢!你这么大的声音都快给我震聋了。”云浅月看着老皇帝,见他怒意十分明显,她扯了扯嘴角,“您不要就不要呗,这贺礼不满意我再换就是了。您发什么怒啊!” 老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既然是给朕的寿礼,为何画的确是……”他顿了顿,瞥了夜天倾分外精彩的脸一眼,沉声道:“太子和丞相府的秦小姐?” “因为秦小姐是天圣第一美人啊,画她赏心悦目。我将她画上,别说您看,谁看都舒服啊!况且我也不敢将别人和她画在一起啊,她可是准太子妃,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当然画的就是太子殿下了!”云浅月无辜地眨眨眼睛。 夜天倾见云浅月并未抖出他手里还有一分七十二春的图纸,闻言脸色稍好。 老皇帝面色依然沉怒,又看向夜天煜问道:“你和天煜为何抱在一起?” “他知道我给皇上姑父送了贺礼,缠着我要看,我说被夜轻染给抢去了,他不相信,抱着我就要搜我身,还怕别人听见和看见呗。”云浅月哼了一声,瞪了夜天煜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您要给我和他赐婚的话,我就将这七十二春都用在他身上,让他过不了洞房花烛就死翘翘了!” 夜天煜脸一白,惶恐地道:“父皇,儿臣不要娶她!您可千万别赐婚!” “你不是昨日才回来吗?怎么知道月丫头画了这个?”老皇帝看着夜天煜,又问。 “儿臣刚刚来到宫门,碰到月妹妹正进宫,就问了她贺礼的事儿,她说她准备了一个好东西,比秦小姐准备的百寿图要好得多的东西,儿臣好奇,就想看看……”夜天煜说起谎来跟真的似的。 “胡闹!你们两个都胡闹!”老皇帝气怒地瞪了二人一眼,转向夜轻染,“你也胡闹!没一个让朕省心的东西!” 夜轻染脸色发寒,“皇伯伯,您就将云浅月绳之以法了得了,省得她整日里整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将天圣京城的谁都给染混了!” “你难道不是?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你小魔王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不也是因为将天圣京城搅得一团乱麻,才被德亲老王爷给赶出京城了吗?”云浅月哼了一声,嘴上不吃亏。 “我如今改了!”夜轻染道。 “我也改!”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你这还叫改了?七十二春怎么画出来的?”夜轻染叱了一声,“你要是能改,狗都改了吃屎了!” 云浅月顿时一气,好你个夜轻染,就算要装,你也没必要骂得这么狠吧?她顿时大怒,“你都能改,狗怎么就不能改了吃屎?你以前做的吃屎的事儿还少了不成?不是照样改了!” 夜轻染面皮抽了抽,忽然无语。 “哈哈哈……”夜天煜一改惶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皇帝身后的文武大臣见二人对骂,一脸黑线。这样的粗话也只有染小王爷和浅月小姐说得出来。在他们口中,说出什么都不新鲜,做出什么事情也都不新鲜。 “都给朕住口!”老皇帝老脸铁青,看着云浅月和夜轻染,“荒唐!堂堂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云王府的嫡出小姐,外加一个朕的四皇子,看看你们的身份,再看看你们做的事情?哪一样不荒唐!” 云浅月撇撇嘴,不再说话。 “你们三个,都给朕……”老皇帝看着三人,似乎怒不可止。 “皇上,他们三个还是孩子,总会胡闹些,今日是您寿辰,依老臣看就算了。等他们以后若是再这般胡闹,就一定严惩不贷。”孝亲王忽然开口。 云浅月看着孝亲王,难得呀!这个老东西居然卖起好来。她那颗大还丹没有浪费,当然,除了大还丹外,还有她命三公子放在他桌子上的那副画后又派凌莲说谢谢他送的那幅画起了作用。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 “哼!今日念在朕大喜的份上,先饶了你们三人。若是再让朕撞见这等荒唐事儿,朕定饶不了你们。”老皇帝冷哼一声,忽然甩袖,抬步离开。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抬步跟上老皇帝,夜天倾也跟着抬步。德亲王,孝亲王,凤丞相等几位大臣也当即抬步。随后是老皇帝的仪仗队。 不出片刻,一群人便走了个没影,只剩下夜轻染并没有离开。 “吓死我了!”夜天煜伸手拍拍胸口,大舒了一口气,对云浅月道:“月妹妹,我险些被你害死。” “看你那废物样!你用八十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进你的门!”云浅月白了夜天煜一眼。什么风雨她没有见过,还怕这等小阵仗?从武状元大会她和容枫请旨赐婚,到后来她和容景七夕一同请旨赐婚,再到如今老皇帝来了这么一出,说要给她和夜天煜赐婚,她算是看透了,老皇帝根本就不会将她这么早嫁出去。说要给夜天煜和她赐婚不过是说说而已。他明着是指着她和夜天煜,实则是试探夜天逸。如今夜天逸够狠,他该满意了,这才是他要的继承人。 夜天煜拍胸口的动作一僵,撇撇嘴,“即便你要嫁给我,我可也不敢娶你。”话落,他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感兴趣地道:“父皇走了,你快拿给我看看那春宫图。”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甩开他,“不给看!” “好月妹妹了,你就给我看看吧!居然是太子皇兄和秦小姐的,七十二春,真有你的。”夜天煜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拉云浅月衣袖。 “滚一边去!”夜轻染挥手打开了夜天煜的手。 “你打我做什么?”夜天煜对夜轻染瞪眼。 “给我!”夜轻染对云浅月伸出手。 云浅月看了夜轻染一眼,见他脸色虽然寒着,但眸光里隐着笑意,她想着反正也是给他的,更何况她也不想夜天煜烦着她要看,立即伸手入怀,将那七十二春掏出来塞进夜轻染手里,“给你!” 夜轻染拿着揣进怀里,抬步向老皇帝离开的方向走去。 “喂,月妹妹,你就这么给他了?”夜天煜惊讶地看着云浅月。 “本来就是他的,我不给他给你啊!”云浅月见老皇帝离开的方向是御花园,想来开宴之前,老皇帝和文武百官会在御花园赏荷花聊天。她懒得再理夜天煜,抬步向荣华宫走去。 夜天煜犹豫了一下,抬步去追夜轻染。 “喂,你不是要去给我姑姑请安吗?”云浅月看着夜天煜。 “我一会儿再去!”夜天煜摆摆手。 云浅月撇撇嘴,夜天煜也算是皇室里的一个另类了,夜轻染虽然讨厌夜天倾,但自小和夜天煜倒是能玩在一处。只不过若是夜天煜想要皇位的话,夜轻染会帮他吗?还是会帮夜天逸?德亲王府这一股大力量,谁若是翘过去,那么谁就有百分之八十赢的希望。不过德亲王府存在百年,历来新旧更替从来就不参与,只忠皇帝。谁是皇帝,就忠于谁。但这不过是明面上不参与而已,背地里德亲王府可是不简单。百年来得每一代帝王器重,只靠那一丝血脉是不管用的,必定有让皇帝相信且依靠的筹码。 “小姐,您刚刚可是吓死奴婢二人了!”凌莲和伊雪追上来,低声道。 “刚刚你们怎么不出声提醒?”云浅月这才想起凌莲和伊雪一直跟在她身后。 “我们不知道您和四皇子在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怕打断的话听不到四皇子下文了。”凌莲连忙低声道,“却没想到皇上居然因为您和四皇子抱在一起,要给您和四皇子赐婚。” “你们也对!”云浅月笑了笑,得到夜天煜这个消息才是大事儿,她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容景才行。不知道他得到没得到这个九转鸳鸯壶的消息。 “小姐,您刚刚答应嫁给四皇子的时候,我们真是吓坏了!您就不怕皇上真的赐婚啊!”凌莲又低声道。 “不怕,他根本就不会赐婚!”云浅月摇摇头,目光微冷,伸手入怀,掏出一片羽毛递给南凌睿,“凌莲,你现在就出宫一趟,回到浅月阁,将这片羽毛挂在房檐上。” 凌莲一怔。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去浅月阁,你将老皇帝命人秘密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要杀国师,那把鸳鸯壶就放在容景桌案上的事情告那个人。那个人自然会告诉南凌睿。”云浅月对凌莲吩咐。 “小姐,四皇子告诉您这个消息,可靠吗?”凌莲问。 “应该是可靠,若是不可靠也没什么,总之有备无患!”云浅月道。 凌莲点点头,“那为何不直接告诉景世子!” “你告诉南凌睿,容景若是不知道的话,自然就会知道了!若是知道的话,也免得引起监视的人怀疑。再说若是你去告诉容景,他若是问我怎么得到的消息呢?我难道告诉他我和夜天煜抱着就得到了?”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对凌莲摆摆手,“你去吧!” “是!”凌莲偷笑了一下,点点头,向宫门外走去。 云浅月看着凌莲,听到宫门口有人盘问出宫做什么,凌莲说:“我家小姐忘记带了一样东西,回府去取!” 宫门口的人看了云浅月一眼,放凌莲走了出去。 “走吧!我们去荣华宫!”云浅月收回视线,对伊雪招呼了一声。 伊雪点点头,二人向荣华宫走去。 皇宫内今日妆点得一派喜气洋洋,各处都挂满了寿字和福字的灯笼。有小太监宫女人人换了新装,衣着亮丽,手里拿着东西不时穿梭,见到云浅月都齐齐见礼。 云浅月一路无话,除了宫女太见外也没遇到什么人,来到荣华宫。 荣华宫门口,孙嬷嬷等在那里,见云浅月来到,连忙上前见礼。云浅月对她摆摆手,她起身,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正在宫内等您,您快进去吧!” “好!”云浅月点点头,对伊雪道:“你等在这里吧!” 伊雪点点头,“是,小姐!” 云浅月抬步走了进去,来到门口,她推开殿门,挑开珠帘,就见皇后正来回在殿内走溜溜,当见到她来,立即嗔怪地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我进宫有一会儿了,不过出了点事儿,耽搁了一下。”云浅月看着皇后,见她一脸疲惫,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皱眉问,“姑姑,怎么了?您一夜未睡?” “嗯!”皇后点点头,伸手拉过云浅月,向内室走去。 云浅月感觉皇后的手冰凉,想着皇后这些年来在宫中历练出来了,一直很镇定的,如今这般样子,看起来是有什么大事儿,她跟着她向内室走去。 来到内室,皇后拉着云浅月坐在床上,压低声音道:“月儿,你可见到南梁国师了?” 云浅月一愣,难道她这个姑姑也知道老皇帝令人秘密打造九转鸳鸯壶的事情了?她摇摇头,“没见到!” “你昨日不是出去看了?难道没见到?”皇后连忙问。 “没看到,他乘坐的是玉辇,而且被黄曼遮挡的严严实实。连片衣服渣都看不到,别说人了。”云浅月摇摇头,话音一转,“不过我和他交了手。” 皇后一惊,“你和他交手了?” “嗯!在醉香楼三楼,我用了内力,想挑开帘子看看南梁国师长什么样,结果不是人家对手,被人家反用内力给打了回来。”云浅月想起当时就有些气闷。看来她还是要加紧练功。她的武功还差得远。 “你受伤了没有?”皇后脸色一变。 “没有,他撤回了内力,没有伤我。”云浅月摇摇头。 “没有就好!”皇后点点头,不再说话,脸上的情绪是云浅月从来没有见过的。 “姑姑,怎么了?”云浅月看着皇后。她从记事起也没见过皇后向今日这般模样。 “你娘临去前放在我这里一样东西。说若是你发生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或者有什么灾难,就让我将这个东西给你。这些年你一直太太平平,我便就没将这东西拿出来。如今南梁国师来到了京城,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将这件东西给你为好,你也好有个主意。”皇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什么东西?”云浅月一愣。她娘还放在她姑姑这里东西?她竟不知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皇后离开床边,蹲下身趴在床下,向床底下伸出手。 云浅月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在床底下摸了一阵,忽然触动了一处类似机关的东西,只能咔的一声,掉在他手里一块玉牌。她将玉牌拿在手里看了一眼,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玉牌,玉牌的正面什么都没有,她翻开另一面,只见是一副祥云图案,图案的中间雕刻着“南梁国师”四个字。她一愣,看向皇后。 “这荣华宫里虽然藏不住秘密,但也藏得住秘密。这处机关是你娘设下的。这些年连皇上也没发觉。这块玉牌才保存到了今日。”皇后看着那块玉牌道。 云浅月蹙眉,“这么说我娘和南梁国师认识了?” “应该是!否则也不会说让你有危难的时候拿着这块玉牌去找玉牌上的人。”皇后点点头,“不过你娘出身南梁,她认识南梁国师也不是不可能。即便她不出身南梁,认识南梁国师我也不会觉得意外。您娘啊,那是一个天下任何事情只要她去做,我就觉得没有做不成的事儿。只是可惜,红颜薄命。” “姑姑,你说我娘会不会还活着?”云浅月掂了掂手里的玉牌,看着皇后。 皇后一惊,“怎么可能?我是看着你娘咽气的!再说你当时也是看到的!” “是啊!但是我娘在云雾山上的墓穴是空的。”云浅月道。 皇后又是一惊,须臾恢复神色,“这个也不意外,皇上当年派出无数皇室隐卫,曾遍布天下查找你娘的出身,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你娘死后大约是不想被皇上发现她出身下落,才会埋葬在云雾山,大约你娘的坟墓被移去南梁了,或者是带走你娘的那个道长给移走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的确是看着她娘咽气的,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把脉,但这个世界有起死回生的丹药也说不准。她从来不敢小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些东西就是这么神奇,比如内力,比如武功,比如大还丹,比如催情引,比如凤凰劫。若是有起死回生的圣药,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她也不会觉得奇怪。 “如今这块玉牌,你打算怎么办?”皇后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语,她压低声音道:“十五年前凤凰关之事你知道吧?当时皇上借口想收复南梁,南梁若被攻下,那么皇上会再次起兵,攻陷西延等一些小国,皇上那时候已经准备了数年,但没想到出师未捷,南梁国师一人守关,大破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的雄图伟略胎死腹中。皇上气得大病了一场,都呕了血,但也无可奈何。后来打消了征兵的念头,和南梁和好如初。若论起来这个天下谁是皇上最恨的人,大约就是南梁国师了。” 云浅月不置可否,当年她还没出生。但不用想也知道老皇帝会气成什么样。想到老皇帝被气得吐血的样子,她对南梁国师就升起好感。 “南梁国师如今来了天圣,皇上定然会借这次寿宴抓住时机,让国师有来无回。”皇后叹了口气,“皇上如今即便没有心力收复南梁,只能看着南梁日渐强盛,但是他也会争一口气,杀国师于天圣,一雪前耻。” “南梁国师武功高强,他杀得了杀不了还是两说呢!”云浅月冷哼一声,想着那把九转鸳鸯壶放在哪里,若是她能提前拿到就好了。可以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机关,有没有办法给他破解了。这样一想,便仔细想老皇帝可能将九转鸳鸯壶放在的地方。御书房?圣阳殿?金殿?或者是带在身上? “那也不好说。南梁国师武功虽高,但这里是天圣。是皇上的地盘。”皇后道。 云浅月笑了笑,不说话。是老皇帝的地盘没错,但他的地盘不一定他做主。她将手里的玉牌摆弄了一下,对皇后道:“姑姑,既然这个人和娘亲有关系,如今哥哥又是南梁的太子,和那个国师感情似乎很好。我是不会让皇上杀了他的,不管皇上杀得了,还是杀不了。” “嗯!”皇后点点头,嘱咐道:“你要小心行事!不能让皇上知道你哥哥的事情。更不能让皇上知道你和南梁国师因为你娘有联系。” “我知道!”云浅月点点头,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来到,她立即将玉牌揣进怀里,对皇后道:“姑姑,我听到有人来了!” 皇后点点头,住了口。 不多时有人来到荣华宫门口,而且还不止一人,云浅月和皇后对看一眼,二人齐齐离开床前,抬步走到窗前,透过遮掩的帘幕缝隙向外看去,只见明妃带领着一众妃嫔来到了荣华宫,明妃一身素装,裙摆处绣着荷花,虽然极素的装扮,但她头上戴着朱钗和步摇却是明丽,给她整个人添了不少色,她本来就美貌,如今在一众妃嫔中,还是一枝独秀。 “明妃是个有意思的人!”云浅月忽然道。除去失忆那两个月,这些年她也算是与明妃打交道不少,关于这个女人,她始终也是看不透。 “嗯!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皇后叹了口气。 “姑姑,什么是可怜人?”云浅月偏头问皇后。 皇后一愣。 “这宫里的哪个女人不是可怜人?真正可怜的人是那些得不到宠爱的!姑姑,比起这宫里的所有女人,包括你,明妃算不算得上是幸福的?至少她从进宫到如此,长盛不衰!”云浅月挑眉,“为什么?她没有心机吗?没有手段吗?这个宫里能容纳得下没有手段的人吗?” 皇后忽然抿了抿唇,脸色有些暗。 “可怜之人,从来必有可恨之处!”云浅月笑了一声,“姑姑,明妃可不是外表这么简单的!您看看,若没有您的话,她此时是不是很像皇后?” 皇后看向明妃,只见所有妃嫔都排在她身后,隐隐有一宫之首的派头。她脸色又暗了暗,只听云浅月又道:“在利益面前,在一个男人的后宫里,不会有没有血缘的两个人会亲如一家的。长期压制在您之下,她难道就没有想法?或者换句话说,她有的想法不止于此。” 皇后眸光染上一丝凌厉,云浅月不再开口。 只听荣华宫门口,明妃停住脚步,对孙嬷嬷道:“宫里的姐妹们都准备好了,如今皇上在御花园,我带着一众姐妹前来拜见皇后姐姐,看看是不是我们应该先去御花园给皇上贺个喜?” “娘娘昨日睡得晚,今日刚起来不久,老奴这就去禀告皇后娘娘!”孙嬷嬷给明妃等人行了个礼,见明妃点头,她抬步向门口走来。 “这位婢女好生陌生!”明妃看着伊雪。 “奴婢拜见明妃娘娘,奴婢叫伊雪,是浅月小姐的婢女!”伊雪连忙见礼。 “哦!原来是浅月小姐新换的婢女啊!这些年浅月小姐一直有半年一换婢女的规矩,今年晚了两个月,我还以为规矩改了呢!原来竟然不是。”明妃一笑,上下打量了伊雪几眼,点头道:“嗯,是个规矩的!” “谢娘娘夸奖!”伊雪头垂得极低。 “既然你在这里,这么说浅月小姐在皇后姐姐这里了?”明妃问。 “是!”伊雪点头。 “皇后姐姐和浅月小姐亲如母女,真让人羡慕。”明妃笑了笑。 一众妃嫔附和明妃,也笑了笑,齐齐说:“是啊” “娘娘!”孙嬷嬷恭敬出声,“明妃娘娘和一众娘娘……” “我知道了!”皇后放下帘幕,打断孙嬷嬷的话,对云浅月道:“走吧!我们去御花园!” “姑姑您先去,昨日哥哥半夜跑到我那里睡觉,我如今困着呢!就在您这宫里睡一觉。开宴席的时候您派人来喊我一声。”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心中却打着注意。 “也好!”皇后见云浅月的确很困的样子,点点头,整了整衣着发饰,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皇后出了荣华宫,只听明妃等一众妃嫔给皇后请安,须臾,明妃疑惑地道:“怎么不见浅月小姐呢?” “她呀,昨日南梁国师进京,她贪玩,跑去了观看。估计是累坏了,来了就在我殿内睡下了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我们先去御花园吧!”皇后无奈地道。 “浅月小姐还没及笄,是孩子心性呢!”明妃笑言了一句。 皇后看了明妃一眼,不再说话。一行人出了荣华宫向御花园而去。 云浅月见皇后和一众妃嫔离开,她推开房门,对伊雪低声吩咐,“你在这里等我!” “小姐要去哪里?”伊雪看着云浅月。 “我去找找鸳鸯壶!”云浅月话落,足尖轻点,飞身了荣华宫。那把九转鸳鸯壶应该不会放在老皇帝身上,从现在到开宴席之日起老皇帝身边都会有文武大臣跟随,他走不开,在开宴席的时候从怀里拿出来放在容景桌案上就太显刻意了。所以,一定是有关门的人看管,只要找到那专门的人,她就能先看到那把九转鸳鸯壶,破解了其中的秘密。 伊雪一惊,想要跟去,眼已经没了云浅月的身影。 ------题外话------ 月儿画的七十二春要天下皆知了!o(n_n)o~ 夜天煜吓坏了!估计这里面也就他不想娶月儿!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钻)、海之泡沫(37花)、兰莲2010(5钻)、冰琪111(5钻)、melon123(5钻5花)夜心罗(2钻)、13588713174(2钻)、海蓝蓝天蓝88(1钻)、15883943194(1钻)、我家有个小恶魔(5花)、吉草吉jijicao(2花)、红颜831206(2花)、meimei梅(1花)、ada3311(1花)、999666333111(1花)、vivianhw1(1花)、robertagao(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520121900(1花)、13140103707(1花)、微微澜(1花),么么o(n_n)o~ e 第八十七章 舍身相救 云浅月出了荣华宫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御书房。御书房是老皇帝办公之地,里面有整个天圣皇朝的所有朝事和军机秘辛。一直都是重兵把守,暗中布满无数皇室隐卫。她和容景上次来过一次,可谓是熟门熟路。再加上以她如今的武功想要入御书房还是轻而易举。 拿定主意,云浅月躲过御书房守卫的士兵和暗中的皇室隐卫,顺利进入。 御书房依然如上次她和容景来时一般,一切依旧。她在御书房转了一圈,除了一条五年前她和夜天逸发现的那条密道外,并未发现九转鸳鸯壶。她犹豫了一下,打开密道,顺着密道向老皇帝的寝宫走去。 这一条密道五年前就被她摸索了个遍,知道这条密道是在御书房和老皇帝寝宫相通。密道依然如五年前一样,并未加设特别的东西。她一路顺利地来到了老皇帝寝宫。 听着殿内无动静,她打开暗门,进了内殿。 老皇帝的寝殿如他的御书房一般,入眼处皆是明黄的颜色。明黄的龙床,明黄的帘幔,雕刻着腾龙的明黄廊柱,入眼处当真是金碧辉煌。 她在内室转了一圈,发现一处暗门,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庞大的水池,他的这个水池和荣王府容景的那个温泉池不同,而是四周全是玉女图的壁画,地面如明镜,将四壁上的玉女图照得栩栩如真。她撇撇嘴,刚要离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眼睛盯向墙上的壁画,发现墙上的女人都是一个女子,只不过是摆了各种姿势。而那女子的眉眼她隐隐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她蹙眉细想,片刻后终于恍然大悟,这个女子是贞婧皇后。 云王府的祠堂因为贞婧皇后的关系,从贞婧皇后起,都会供奉每一代嫡出女子的画像。她因为是嫡女,出生那一年满月的那一天,她爷爷打开了云王府祠堂,她娘亲带着她进去的。当时她看到了贞婧皇后和每一代皇后的画像。 云王府的嫡出之子,每一年都会有机会在年祀之时进入云王府祠堂祭拜云王府的先祖。但是云王府的嫡女一生只有三次机会,就是出生,及笄,嫁人。所以,她如今距离及笄还有半年,她还没有第二次进入祠堂,时隔将近十五年,记忆有些远,所以她乍一看到那女子的画像才没认出,如今看着和姑姑以及她自己都有两分相似的眉眼,才记起画中的人是贞婧皇后。 这一瞬间,她忽然为那个女子感到屈辱和愤怒。 这应该是始祖皇帝遗留下的,天圣后来历代皇帝都未曾将其毁去。不知道当年荣王府的的荣王是否知道有这样的一处地方存在?是否知道他所爱的女子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屈辱地被亵渎?或许知道,那又能怎么样?贞婧皇后是始祖的皇后,不是荣王的王妃。 云浅月看着这些壁画,虽然这些壁画很美,可是画在这样的地方,只能让人想到淫邪。她忽然抿起唇,挥手就要将这些壁画毁去。 一只手忽然从她身后抓住了她,云浅月手一僵,猛地回头,只见夜天逸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见她看来,对她低声道:“这些不能毁!” “为何不能毁?”云浅月挑眉,想着夜天逸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是看到壁画一时间被左右了心神恼怒屈辱太大意了?还是说他的武功比她高?所以让她并未发觉。 “只要你毁了这些壁画,就会触动壁画上的机关。”夜天逸低声道。 “触动就触动?我会怕了不成?”云浅月实在恼怒,即便贞婧皇后是始祖的皇后,但她是云王府的女儿,云王府的女儿即便嫁给天家,即便死了百年,她既然撞见了,也不允许她就这样一直被亵渎。 “你知道触动机关会是什么后果吗?”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清楚地将她恼怒和屈辱看入眼底,低声道:“毁的是荣华宫!” “荣华宫里不荣华,早该毁了!”云浅月冷声道。 “可是还有一点,你若毁了这些壁画,你和我谁也活着出不去!”夜天逸松开云浅月的手,俊逸的容颜淡冷而幽深,“这座玉女池据说大约布置了不下几百种暗器,棚顶和地面连接成无数密箭,任你功力再高深,也逃脱不去。” 云浅月眯起眼睛,看向棚顶,须臾,又看向地面,袖中的手紧紧攥紧。 “你当荣王真不知道有这样的地方?为何一直未曾毁去?”夜天逸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抿唇不语。 “你当始祖皇帝真不爱贞婧皇后?你当夜氏的男人当真冷血无情?他们心中是有江山没错。但他们心中也是有一寸柔情的,只不过他们的情天下就有云王府的女人不屑。但偏偏他们爱的就是云王府的女人。”夜天逸移开视线看着墙上的壁画,目光淡极,“月儿,你看到的是亵渎和淫秽,为何就看不得一个男人的爱?” 云浅月偏头看向夜天逸。 “若非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又如何会费尽心机将她绑在身边?又如何会冒天下大不讳夺臣子之爱?又为何会建造荣华宫?又为何会有这样的玉女池?”夜天逸看着壁画,不看云浅月,这样淡漠的声音是他从来不会在云浅月面前用的,“帝王便天生就需要无情无义?帝王就注定三千粉黛却没有爱?帝王就注定孤寡一生孤家寡人?帝王就注定得不到心爱的女人?” 云浅月依然看着夜天逸,这一刻的夜天逸她不陌生,却是让她感觉说不出的苍凉。 “月儿,若是现在我愿意放弃一切,你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夜天逸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一怔,这一张容颜是她自小就看着长大的,这一双眼睛是最像小七的地方,五年两小无猜,五年互通书信,她倾心相助,到头来自然不想成为陌路的仇敌。她摇摇头,肯定地道:“不会!” 夜天逸忽然一笑,“月儿,你就那么肯定容景能给你幸福?” “他给不给我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自己幸福。”云浅月道。 “月儿,我是夜氏的男人没错,我肩上有着父皇堆在我肩头的责任,我不得不谋。因为你是云王府的嫡女,我就想做太子,如今祖训废了,但也不妨碍你嫁入皇室。所以我依然在谋。或许你说得对,我心中江山重过你。但到底你和江山谁重,我想不到真正面临选择的时候谁也说不准,包括我自己也说不准。”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见她沉默不语,他笑着道:“你就能确定容景不谋吗?皇室和荣王府百年仇怨。他就不想了解?你就真确定他是为了你而娶你?不是为了历代荣王府所受的屈辱而势必要得到你?” “我确定!”云浅月斩钉截铁地看着夜天逸。 “月儿,你再好好想想十年前的事情,包括金殿上父皇四十五大寿要给我和太子皇兄以及四哥分派府邸,后来你偷梁换柱,被容景和夜轻染看破。之后容景引你到了鸳鸯池,在鸳鸯池吻了你。”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坚毅的眉眼,继续道:“他那时候不到八岁,你那时候不到五岁。他就认定了你,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他就已经懂得了爱情?” “天逸!你想说什么?”云浅月淡淡地看着夜天逸。 “我想说的你都明白!我不说的想必你也能明白。”夜天逸忽然转身,向外走去,“你是不是想要找那把九转鸳鸯壶?我陪你去!” 云浅月一惊,眯起眼睛,“你也知道?” “嗯!”夜天逸点头,“父皇虽然做得隐秘,但是你忘了皇室隐卫有一支在我手里。我若是得到什么消息还不难。若不是我故意放消息给了四哥,四哥也不可能得知而告诉了你。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找,所以就跟了过来。” “你知道那把九转鸳鸯壶在哪里?”云浅月看了一眼四壁的画,跟着夜天逸走了出去。 “四哥只知道父皇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殊不知父皇打造了百把。不止容景桌前,所有人的桌前都会有一把,包括父皇自己的案桌前和南梁国师的桌前,以及我的桌前,你的桌前,甚至是夜轻染,太子皇兄,四哥,南梁太子,甚至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秦丞相每一个人的桌前都有一把。” 云浅月面色一变。 夜天逸继续道:“如今距离午时开宴还有一个半时辰,但是关于酒水和瓜果糕点早已经备好了。你说那个地方应该在哪里?” “摆宴在金殿。看来是在金殿了!”云浅月道。 “不错!”夜天逸点头,伸手拉住云浅月,“我们一起去金殿!” 云浅月不由跟着夜天逸走了两步,忽然甩开他的手,看着他,“你为何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你是猜透了夜天煜和我今日会在宫门口遇见?猜透了他会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天逸,你什么目的?” “月儿,我告诉四哥自然有目的。我不想让容景死,你信不信?”夜天逸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挑眉,“为何容景会死?” “这把九转鸳鸯壶若是放在容景的桌案上,借以刺杀国师的话。你说容景杀了南梁国师会是个什么结果?不管是什么结果。父皇便有机会找到理由拿下他。”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的眼睛,“容景若死,你也会死,对不对?” 云浅月沉默。 “所以,我不会让他死的!更不会让你死。月儿,你该明白我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你而已。我对你之心,始终不变。不管你如何伤我,我也放不下你。”夜天逸话落,不再多言,重新握住云浅月的手,足尖轻点,飘出了老皇帝的寝宫。在他们身后,窗子无声关上。 云浅月被夜天逸拉着,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十次八次,拒绝的次数多了,便任何拒绝的语言都会变得苍白了。她只能不再言语。 二人来到金殿,金殿被重重重兵和隐卫围住。比寻常时候多了三倍不止。几乎三步就是一个哨岗。犹如铜墙铁壁。但今日这个日子口,即便多了三倍不止也无人怀疑。毕竟金殿内的宴席不能出现丝毫差错。 云浅月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进入,夜天逸带着她身形不停,一挥衣袖,一丝淡淡的香味从他衣袖中飘出,他带着她从正殿飘身进入。而守在殿门口的士兵和隐卫一动不动,过了片刻,齐齐晃了晃头,睁大眼睛,见没有任何异常,便继续值岗。 “你用了什么?”云浅月用传音入密问。 “幻神香。”夜天逸道。 云浅月点点头,她知道这种香,产自北疆毒瘴峰的一种幻神花,那种花如昙花一样,只在午夜盛开,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有那种花做成的幻神香,能让吸入者有片刻的幻觉。刚刚他放出幻神香,那些守门的士兵和隐卫进入短暂的幻觉,虽然只要一两秒,但也足够了。 二人悄无声息飘身落在金殿内。只见金殿内空无一人,桌案坐垫早已经摆好。从玉阶上而下,足足有上百桌。每一个桌案上都放了瓜果茶点,还有一把特别醒目的壶。正如夜天逸所说,老皇帝并不是打造一把九转鸳鸯壶,而是打造了上百把。 云浅月看着九转鸳鸯壶,终于明白为何叫九转了。它极为漂亮精致,壶身和普通壶身无异,图案是彩红色镶金边的寿字,围绕着绣字的是一条金色的腾龙。它和普通的壶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的把尾处有九个凤尾。 云浅月目光落在九个凤尾处,将手从夜天逸手中撤出,伸手拿起最近的一把九转鸳鸯壶看着,并未看出任何不同。她将壶放下,抬步向最上首的玉阶上走去。那是老皇帝的玉案。 夜天逸抬步跟上云浅月。 来到老皇帝的玉案上,云浅月将那把九转鸳鸯壶拿过,仔细地看着,没看出任何异常,她放下,看向下首。下首便是贵客席。依据身份,云浅月猜测,这一席位应该坐着三王和荣王府的世子容景,以及南梁太子、南疆公主、南梁国师,还有天圣的太子夜天倾,因为西延来的是朝中的国舅为使者,身份不够,所以,不会坐在这一席。也就是说这里应该放八个座位,可是如今偏偏放了十个座位。那么应该就会算上如今拥有整个北疆举足轻重的七皇子夜天逸、还有一个人,是夜轻染?还是夜天煜?或者是文武百官之首的秦丞相?或者是夜天倾的准太子妃秦玉凝? 哪一桌才是容景所坐?并看不出来。她只能从左侧一桌桌往下看。但直到将这十桌的鸳鸯壶都看过来,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她眉头蹙起,看向下面。 下面的席位等级分配的就不那么明显。应该是皇子和公主的席位,再就是四王府的家眷,之后是西延和一些小国使者随属的席位,然后是各地藩的席位是和以及满朝文武和其家眷的席位。 云浅月看着那些桌案上摆的九转鸳鸯壶蹙眉,老皇帝既然做这个,就不可能轻易被发现。毕竟他应该心里比谁都清楚南梁国师和容景不是别人。她想了一下,对夜天逸道:“我你从最末尾的那一桌检查,我从最前面的这一桌检查。这些都检查一遍,才能找出哪里有症结所在!” “好!你小心一些。”夜天逸点点头,向最末尾的一桌走去。 “嗯,你也小心一些!”云浅月也嘱咐了一句。 夜天逸脚步一顿,面色微暖,须臾,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又将第二排检查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任何异常,她只能走到下面第三排桌案前,依次拿起鸳鸯壶看去。直到将第三排的所有鸳鸯壶都看过,也没发现异常,她走向第四排。紧接着第五排,第六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和夜天逸都仔细地看着。 半个时辰后,二人都来到最后一桌前,夜天逸拿起九转鸳鸯壶看了一眼,摇摇头,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也看了一眼,并未看出任何异常。她蹙眉,重新将大殿中所有的九转鸳鸯壶放目一一掠过,也没看出有何不同,和遗漏的地方,她蹙眉道:“你说会不会那把九转鸳鸯壶根本就不在这里?还有另外一把?” 夜天逸想了一下道:“应该不会有另一把。据我所知,就是百把。父皇如今和满朝文武大臣都在御花园,这里从今日早上准备好了起,便被封锁了,直到开宴之时才会打开。到时候众目睽睽,谁会多出一把来不被发现?” “这也说不准!”云浅月抿唇,再次看向第二排,她觉得应该是哪里疏忽了,对夜天逸道:“还有时间,我再检查一遍!” “好!”夜天逸点头。 云浅月重新走向第二排。老皇帝既然要对南梁国师出手,还要牵连上容景,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一排的鸳鸯壶有问题。她逐一走过,这回不止是看鸳鸯壶,反而将桌案和地面都一一看过。当走到中间的位置时,忽然发现中间的桌案处的地面和别处不同,有细微的裂痕,裂痕虽然很浅,但在这种金殿,皇权至高无上的地方是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印痕的,她眯了眯眼睛,忽然蹲下身去搬动地面的金砖。 “月儿快住手!”夜天逸面色忽然一白,伸手去拉云浅月。 云浅月在距离地面一寸之处手一僵,回头看向夜天逸,只见他脸色白如纸,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里……”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手颤抖地将她的手攥在手里,忽然用力一拽,将她抱在怀里,身子有些发颤。 “怎么了?”云浅月要推开夜天逸。 “你还记得刚刚在父皇的寝宫吗?那里的玉女池也有这样的细细印痕。”夜天逸道。 云浅月眸光一寒,是了!刚刚在玉女池里墙壁上,棚顶上,地面上都有这种细细的印痕。这是机关暗器布置。刚刚夜天逸说她只要毁了那些壁画,她和他都活着出不去。那么这一处印痕也就是暗器所在了。她推开夜天逸,“你放开我,我仔细一些。” “不行!”夜天逸摇摇头,“你知道当年始祖皇帝时有一位天下奇人吗?就是建造灵台寺地下佛堂暗道的那位奇人。也是他建造的玉女池。玉女池布满无数暗器机关,那些暗器有一个名字,叫做有去无回。既然这里和那里一样,我绝对不允许你动。” “夜天逸,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要动!”云浅月推开夜天逸,坚决地道。 夜天逸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要不破解了定然不罢休,我来!” “这是我的事情,你闪开!”云浅月想着灵台寺地下福堂的暗道难不住她,她就不信这个能难得住她。她推开夜天逸,再次走向那处印痕处。 夜天逸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声音微沉,“我来!” “这种事情别争!你要不放心,我们一起就是了!”云浅月看着夜天逸。看得出,他是真的紧张她。这个人情,她只能承。 夜天逸点点头,松开扣住云浅月的手腕。 云浅月抿唇,目测了一下方位,这暗器隐埋得太好,从表面任何也看不出来,她只能再次搬动地面的金砖,石砖很松动,被她很快就轻轻拿下来,就在金砖刚离开地面,忽然无数类似绣花针的从地面下蓬勃而出。 云浅月一惊,拉着夜天逸猛地躲闪,但这些针太细太多,足足有千余根,都向着他们的方向飞来,让她连拿出红颜锦的机会都没有,简直避无可避。她面色一变,眼看针就要落在她身上,夜天逸忽然反过身将她护在怀里。 “夜天逸!”云浅月惊呼一声,就要推开夜天逸。 夜天逸死死地抱着她不让她动。 云浅月忽然觉得这一刻世界静得没有半丝声音。她心底的某一个地方被触动,想起了多年前,那时候她和夜天逸躺在云王府西墙的墙头上,她给夜天逸讲美人鱼和王子的故事。夜天逸听后沉默了许久,说道:“若我是美人鱼,定然会杀了王子。”她笑问,“为什么?”他说,“不值,即便他为王子死,王子也不知道。”那时候她笑了笑说,“我和你一样,我也会杀了王子。”他看着她,她说,“美人鱼成全了王子的爱情,谁来成全她的爱情?” 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段对话。她如今喜欢的是容景,爱的人也是容景,她不能成全夜天逸的爱情。夜天倾为何还要以身护她?这些针的针尖都泛着黑色,都是有毒的!她能看得出有毒,夜天逸自然也能看得出。 “七皇子,你可以放开她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温润清淡。 云浅月一惊,容景? 夜天逸身子一僵,不过一瞬,他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月牙白的锦帕被斩断了一截衣袖,衣袖落在地上,上面嵌满了密密麻麻的针。显然刚刚正是容景用这半截衣袖救了他们,他挑了挑眉,“景世子?” 容景不看夜天逸,目光定在云浅月脸色,淡淡地道:“关键时刻还用别人救!丢人现眼。”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容景。 “吓坏了?过来!”容景对云浅月招手。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推开夜天逸走了过去,夜天逸手一松,眸光一暗,却并未阻止。她来到容景面前,还没开口,容景就将她的手攥住,感受到她冰凉的手心皱了皱眉,嗤笑道:“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过是小小的暗器就将你吓破了胆子?瞧你那点儿出息!”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她不是被吓的,而是被夜天逸的举动给震住了而已。她想对容景扯出一抹笑意,却是无论如何都扯不出来。 “没有本事便别冲英雄好汉!”容景另一只手用力地揉了揉云浅月的头,如玉的手动作丝毫不轻,似乎要在这一揉中揉掉什么。 云浅月感觉到了头皮疼,才回过神,伸手拍掉了他的手,恼道:“你干什么?我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弄乱了我给你绾,又不是没给你绾过。”容景就势放下手,云浅月的头发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他漫不经心地道。 “那怎么能一样?如今……”云浅月想说什么,捂着脑袋的手忽然放下,“你怎么来了这里?你不是去负责接待南梁国师吗?难道南梁国师这么早就进宫了?不用你陪同了?” “早?”容景笑了一声,“如今快午时了!” 云浅月抬头去看天色,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云浅月一惊,脱口道:“真的已经午时了?” 容景不答话,云浅月看向夜天逸,见夜天逸脸上已经恢复正常颜色,有些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想着她和夜天逸在这里检查那些九转鸳鸯壶是耽搁了许久。想来的确是午时了。她想起那些九转鸳鸯壶,忽然眯起眼睛,九转鸳鸯壶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今日事情像是专门针对她一般。那些针和那块金砖,若是夜天逸不叫住他,若是容景没来到。那么死的就是她和夜天逸。不死也是……她看着地上的那片衣袖和细细密密的针,忽然问,“那是什么毒?我怎么看不出来?” “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这种毒没有名字。它只有一个特点,沾血即死。”容景淡淡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 “所以,你该谢谢七皇子对你舍身相救!”容景又淡淡道。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一个谢字却说不出来。人的生命,不止是一个谢字就能谢得了的。 “若说谢应该谢景世子,景世子来得及时,救了天逸一命。”夜天逸忽然一笑,对云浅月道:“我和月儿之间又何须说谢?即便为她去死,我也甘愿!” “多少人想为她去死呢!七皇子有此想法也不奇怪。今日换做夜轻染也会做和你一样的事情!只能说她实在是个麻烦和累赘,还得用别人救。”容景淡淡一笑。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寒。 “我们要出去吗?”云浅月看着二人,将心中的所有想法都压下,问道。如今外面老皇帝就要进来了,一个容景,一个她,一个夜天逸,他们在这里虽然不会治罪,但也定是免不得一番口舌。 “不用!我给你绾发吧!”容景忽然拉着云浅月走到一个桌案前坐下,伸手从怀中拿出一把木梳,将她被他揉得一团乱的头发打散,重新梳理。 云浅月想着不出去就不出去吧!反正出去还得进来,这里的情形就让老皇帝看看也没什么不可。背后整这种害人,他就有被拆穿的没脸。她便安静地坐在那里,任容景绾发,且理所当然。他弄乱的头发,自然他绾。 夜天逸看着二人,薄唇抿起。他忽然觉得若是时间停留在他护住她的那一刻也许更好。 “皇上驾到!”大殿门口又传来一声高喊。 老皇帝当先走了进来,他刚一迈进殿门就看到了殿内三人,一怔,讶异地道:“天逸?景世子?月丫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题外话------ 景美人的优点有粉多,不止会吃醋啦!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0钻)、13030701999(20钻)、吕奶奶(10钻)、plplpl08(10钻)、音玥(10钻)、499415104(50花)、15075021001(5钻1花)、13709162265(5钻)、guiqin580231(520打赏)、阳阳123(388打赏)、305926958(168打赏)、sakuragl(1钻10花)、轮回的孽障(1钻)、飞羊儿gf3(4花)、jessie802(6花)、凝厶涵樾(1钻)、陈小猫(100打赏)、h5013(1钻)、彼岸冥血00(1钻)、红颜831206(3花)、吉草吉jijicao(2花)、萱颜(1花)、cydhw(1花)、么么o(n_n)o~ g 第八十八章 南梁国师 章节名:第八十八章南梁国师 云浅月看着老皇帝,心中冷笑全文阅读杀手房东俏房客。i^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亏他问得如此讶异和佯装不知?她想着他以前真是低估了这个老皇帝了,他的雷霆手段和阴险手段一样让她叹为观止。今日之事他就不相信和他没关。他应该是想杀了她才对。九转鸳鸯壶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真正想做的是杀她。 若是她关于容景的事儿会失去理智和判断,不管真假都要试验一把的话,那么夜天逸关于她的事情应该也不会理智到哪里去,不是她觉得自己对于夜天逸有多重要,而是夜天逸不会做杀她之事。 皇室隐卫自古只听皇上一人,老皇帝应该是故意让夜天逸得知鸳鸯壶的事情,牵扯上容景,周转之下,引她前来,那些和毒针暗器其实是专门设给她的。夜天逸应该在看到那金砖的裂痕缝隙时就想明白了关联,老皇帝是想借他的手杀了她,所以他才会那么后怕,但又阻止不了她,只能陪她一起,后来用身体护住了他。 她相信,那一刻夜天逸是真心护他,容景若是不来,他会中毒身亡!老皇帝大约这么长时间也看明白了夜天逸对她的执着,所以就来了这么一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让人分不清,才会上档。或者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杀了她更好,杀不了她,也不惜毁了这个儿子。 云浅月转眼间便想到了这些,一股凉气由胸腹滋生,慢慢扩散,转眼间已经遍体生凉。姜是老的辣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夜天逸还是太过稚嫩,或者她不知何时成了他的软肋。这一回,大约让老皇帝给他上了一课,她转头去看夜天逸,只见他微抿着唇,面对老皇帝的讶异询问,不发一言,看不出表情。 容景也并未说话,细致地给云浅月绾发。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三人怎么都无人说话?”老皇帝目光定在容景身上。 “我在姑姑的荣华宫里睡醒了一觉后忽然饿了,想出宫找点儿吃的,不想遇到了七皇子。七皇子说他也饿了,如今宴席都摆在了这里,不如偷偷来这里吃些,而且这里清静,所以我们就来了。”云浅月觉得粉饰太平这个词不错,今日这件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说,那就不说。她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账虽然早晚都得算,但也不急于一时用最傻的方法去算。 “嗯?”老皇帝皱眉,“你们既然饿了为何不去御膳房?偏偏跑来了这里?” “御膳房人多眼杂啊!您知道我喜欢容景嘛,他若是知道我和七皇子在一起会吃醋的,再说若是被传出去也不好听。这里没人,也清净,就来这里了。”云浅月懒洋洋地道。 “那景世子为何也在?”老皇帝挑眉。 “这还用说吗?他自然也饿了,跑来了这里吃东西呗!正巧遇到了我们。都说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放在我这个倒霉的身上就无比应验。”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大殿门口,只见老皇帝身后站着夜天倾、夜天煜、夜轻染等人。其中有一个带着玄铁面具的男子,一身青色软袍,虽然看不见样貌,但只见他在一众人中气度超然,风骨清流。她不由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定在他露在玄铁面具外的一双眼睛上。虽然她没见过这个人,但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就是南梁国师无疑。 南梁国师此时也正向她看来,眸光同样清淡超然。 云浅月看着南梁国师,只觉在他这一双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世间万事万物,天地之大,浩瀚辽阔,她似乎能透过他的双眼清晰地看到自己如此渺小,仿若尘埃。忽然就觉得心境澄明。她定了定神,她因为是灵魂转世重生,所以一直以来对能够拆穿她的大师和神棍无甚好感,可是难得的对他没有,不知道是因为那快玉牌的关系还是因为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厌恶不起来的人。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老眼扫了一圈,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这些桌案都摆得好好的,不像是动过的样子啊!” “还没吃就发现了一处暗器!险些要了我们三的小命。如今吓得魂不守舍了,还吃什么?早就吓饱了。”云浅月伸手一指那块被拿开的金砖和容景被斩落的半截衣袖上细密的针,哼了一声,“皇上姑父,您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凡是我去哪里,哪里就有暗杀。以前的就不说了,就说就近的,百名隐卫死士险些要了我和容景半条命,还有这回的毒针,险些就要去见了阎王爷。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这么背后招人惦记的,您说我招谁惹谁了这是?” “嗯?暗器?”老皇帝面色一沉。 “是啊!还是天下最毒的暗器呢!这个暗器据说是百年前的一位奇人所传,没想到如今遗传了下来,叫做有去无回。还有这种毒,据说是叫做无名之毒。见血封喉,沾血即死。”云浅月叹了口气,“幸好我们先来了这里,否则的话当皇上姑父和各国的使者以及皇后姑姑和后宫嫔妃还有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家眷都来的时候,这暗器突然被踩到,可以想象,这一千多根毒针会产生什么后果?伤的估计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死的人怕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了。皇上姑父的寿宴怕是变成了葬礼也说不定。” 众人闻言面色齐齐一白。 老皇帝面色亦是一变,怒喝道:“岂有此理!何人如此大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们哪里知道?要是早知道也不至于险些丢了命。皇上姑父赶紧命人彻查吧!也许凶手就在这座大殿里也说不定。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插手进来的地方。” 老皇帝脸色铁青,看向夜天倾,满脸怒意,“太子,朕的寿宴今日是命你准备的!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夜天倾脸色一白,连忙上前,“回父皇,儿臣的确都仔细检查过,没有半丝遗漏,按照父皇吩咐这座大殿外一直派重兵把手。但若是月妹妹和七弟以及景世子三人都能悄无声息进来不被外面的士兵所查,想必设暗器的人一定是个高手。想搅乱盛宴。” 老皇帝冷哼一声,对夜天倾怒喝道:“无论如何,让这等暗器堂而皇之地设在了大殿内就是你的失职,来人将太子……” 云浅月忽然明白了,老皇帝这是一石二鸟,想要杀夜天倾。至少想借此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她立即打断老皇帝,“皇上姑父,既然是个高手,能设这等暗器,悄无声息的,便证明的确很厉害。这件事情也不怪太子殿下防范不言,只怪那背后的凶手太厉害了,居然可以手眼通天。所以,您就别怪他了,今日是您寿辰,大喜的日子,何必惹了怒气?等寿宴过后,再狠狠地查是哪个小人背后玩阴的,一定将他绳之以法,格杀勿论网游之天下无双。i^” “是啊,父皇,太子皇兄防范如此之严,凶手居然还能入了大殿。说明凶手太厉害。总也不会是太子皇兄监守自盗,毕竟这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太子皇兄是不会做的!”夜天煜也连忙道。 “皇上,老臣觉得也是!寿宴要紧!”秦丞相也连忙为夜天倾说话。 “是啊皇上,寿宴要紧。这等凶手稍后再查。”孝亲王看着殿内的三人,目光落在容景为云浅月绾发的手上,老眼精光微闪,也连忙道。 “不错,皇伯伯,既然打破了背后刺杀的阴谋,这里就安全了。先入席吧!各国使者还等着呢!”夜轻染目光落在金砖上和容景的半截衣袖上,又看了夜天倾、云浅月和容景三人一眼,也开口道。 紧接着德亲王、云王爷等一众朝中大臣先后开口劝说。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之事不会这么简单,背后定然有什么大事情发生过,但都聪明地选择装作不知。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 “好吧!既然众人求情,朕就不处置你!”老皇帝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夜天倾摆摆手,“此时交由你寿宴之后全权彻查。定要查出凶手,朕倒要看看哪个凶手如此厉害,敢在朕的金殿布置这等暗器。居然还和百年前的奇人有渊源,难道是那位奇人的后人?”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找出凶手!”夜天倾连忙恭敬应声。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云浅月会救他帮他,而且上一次将他送回太子府,这一次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免除了他罪责让老皇帝不怪罪。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为过去那十年自己鱼目混珠而愧疚。 “国师,睿太子,众卿,都请入座吧!”老皇帝回头看向众人。 “皇上请!”众人齐齐一礼。 老皇帝当先向上首的主位走去,路过云浅月和容景身边忽然停住脚步,讶异地道:“景世子居然在给月丫头绾发?朕只知道景世子是奇才,文韬武略,如今不晓得还如此心细如发,可以行这等女儿之事。” 容景此时已经给云浅月绾好发髻,将最后一支朱钗给她别在头上,撤回手,对老皇帝淡淡一笑,“皇上过奖了!这个女人又蠢又笨,弄乱了头发不会梳,我只能代劳了。” “嗯!月丫头好福气!”老皇帝笑了笑,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抬步上了玉阶。 “你才又蠢又笨?”云浅月摸摸绾得好好的流云髻,瞪了容景一眼。她这一眼与其说瞪,不如说嗔,眼波流转间,无限娇媚,虽然她不自觉,但这种不自觉的娇媚才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不是又蠢又笨?那为何还要人救?”容景挑眉。 云浅月哼了一声,眼睛眯了眯,她哪里想到那暗器居然如此快?看来这世界上果真没有做不到的事儿,只有想不到的事情。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了!她推开容景,弯身捡起地上的衣袖,啧啧了两声,将衣袖轻轻卷起,她从怀里拿出一方娟帕包裹上,放入了袖子里。 “月丫头,你拿着景世子那半截袖子做什么?”老皇帝已经坐在了上首,看着云浅月的动作问道。 “皇上姑父,这个可是个好东西。这上面不是有千余根抹了毒的针吗?而且这种毒还是无名之毒,这种毒如今太过稀少,几乎绝迹,如今正巧我遇到了,我怎么可能不留着?以后若是有人想害我,我就将这些人都扎到他的身上。”云浅月放下衣袖,一本正经地道。 “你该交给太子,让太子彻查此事!”老皇帝看着她衣袖道。 “等我宴席之后给他两根!”云浅月看了夜天倾一眼,“喂,你记得宴席后找我要!” “好!”夜天倾点头。 云浅月看着众人都已经由专门的太监宫女领着入座,第二排留了三个座位。而夜轻染坐在了第三排,她扫了一圈,没见到叶倩和云暮寒,也没有见到秦玉凝。她抬步向云王府的家眷席走去。这样的场合,云王府没有当家主母,府中云王爷的两位贵妾三姨娘和五姨娘也有幸带着女儿参加。 “浅月小姐,您的座位在这边!”文莱连忙迎上云浅月,对她伸手一指左侧席面的第三个座位。 云浅月一怔,挑眉看这文莱。 文莱立即解释,“这一排是皇上亲自安排的,景世子,您,七皇子,太子殿下,叶公主,睿太子,南梁国师,还有三位王爷。” “皇上姑父,我不够资格吧!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云浅月看向老皇帝,“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坐下面吧!” “月丫头,你是云王府嫡女,身份尊贵!怎么不够资格了?别忘了你上面还有贞婧皇后等天圣历代皇后以及你的姑姑太姑姑们!别再多说了,坐下!”老皇帝威严地声音响起。 “好吧!”云浅月忽然一笑,伸手一拉容景,对他笑得温柔,“我本来没想着跟你坐在一处的,看来皇上姑父虽然不到及笄不给你我指婚,但还是对我们照顾有加,让我们坐在一处的。” “嗯!所以你要记得皇上待你之好,由我看着你不准胡闹,搅了皇上好好的寿宴。”容景浅浅一笑,笑容如突破雨雾的雪莲,清艳透彻。 “知道啦!”云浅月应了一声,拉着容景坐在了文莱指到的位置。 文莱一怔,看向老皇帝,老皇帝面色有一瞬间的昏暗,但也并未多说,对还站着的夜天逸道:“天逸,坐吧!” “是,父皇!”夜天逸坐在了夜天倾下首。 云浅月将文莱和老皇帝的神色看入眼底,冷冷一笑。她自然心中清楚老皇帝是不可能将他和容景安排在一处的。而刚刚那处暗器发出的位置才是容景的位置,他旁边的位置是南梁国师。这样算起来,老皇帝打的是一箭三雕的注意,若能引她来杀了她最好,若杀不了,会借机拿下夜天倾,废了太子之位,若是她不来,无人动这处暗器的话,到时候他就命人启动机关,那么容景和南梁国师一起遭难。千余根针,碎不及防出现,总有一根针能扎住,一针就足够见血封喉,沾血即死。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她没想到就这样简简单单被她和夜天逸、容景三人给破坏了,心中此时定然是怒极的。 “叶公主怎么还没到?”老皇帝看向空着的一个座位问。 “回皇上,叶公主早先派人来传了话,说会晚一些来到。”文莱连忙道。 “哦!”老皇帝点点头,移开视线看向下面,扫了一圈定在云王府的席位上,皱眉,“云世子怎么也还没来?难道伤还没好?”话落,他看向云浅月。 “哥哥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这样的寿宴哥哥怎么可能不来给皇上姑父祝贺?”云浅月笑了笑,看向丞相府席位,将话题转开,“秦小姐也没来呢!” “是啊,秦丫头哪里去了?”老皇帝问。 秦丞相连忙站起身回话,“回皇上,玉凝大约是会和太妃皇后娘娘一起来!” 老皇帝点点头,似乎这才想起他身边空无一人,这样的寿宴场合后宫有品级的妃嫔自然是要参加的。秦太妃和皇后、明妃等自然要来。 “秦太妃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明妃驾到!”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云浅月看了一眼门口,伸手捏一块糕点放入嘴里,觉得很好吃,又捏了一块放到容景唇边。容景看了她一眼,并未拒绝,张口吞下。 众人虽然都注意着门口,但有好多人还是注意着第二排这边,今日身份尊贵的人几乎都云集在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排头处,不少人不讶异云浅月的举动,因为浅月小姐向来无视礼法,都讶异容景居然不等皇上开席就由着云浅月喂东西,而且还吃了,这么有失礼数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景世子会做的? 一时间大殿气氛沉静。 老皇帝也发现了二人的动作,但并未开口。众人见皇上都不开口,都齐齐收回视线。 秦太妃、皇后、明妃三人当先走了进来。虽然太妃辈分高,但论起身份还是不足以和皇后平起平坐。所以她还是慢了皇后身后一步,明妃则是慢了秦太妃一步。三人均是正装。身后是有品级的嫔妾和皇上的十多位公主,其中六公主和七公主也在其列。一行人走进来颇有些浩浩汤汤之势。 云浅月看着老皇帝的后宫,想着云离说皇上十年没选秀后宫空虚的话,不由心里翻白眼,这少说也有三四十名美人,还后宫空虚?他也不怕精尽人亡。见六公主从进来目光就黏在了容景身上,她当没看到,看向七公主。七公主柔柔弱弱,今日的状态似乎极好,丝毫看不出不像是久病缠身之人。她想起从失忆以来再未去七公主的住处,大约有三个月了。 “臣妾等恭祝皇上福寿安康!天圣千秋万世!”皇后来到,带着众人跪拜。 “免礼!太妃请!皇后、明妃请起!”老皇帝对皇后等人摆摆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直起身,面带端庄微笑地走上玉阶,秦太妃、明妃等人跟着她身后。 云浅月看着皇后,想起了老皇帝寝宫的玉女池,同时也想起了夜天逸的一番话。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也正看她,她对他一笑,手不由自主地去握他的手。不管夜天逸说什么,她想着她心中会有一个准绳,一座风向标校园全能高手。容景爱她是真的,她也爱容景是真的。当然不排除在没爱之前或者爱的过程中会有些附加条件,但都可以忽略不计。人心最是难掌控,既简单又复杂,她学过心理学,比什么都懂得。所以,她心中会有一把尺度。这一条路已经注定艰难,她的心若是再不坚定的话,又何谈相爱和将来? 容景似乎感受到了云浅月心绪变化,他并没躲开,而是任云浅月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在玉桌下相握,容景的手温润,云浅月的手清凉,很快就融合成了一种温度,淡淡的润,淡淡的凉。指缝间有丝丝情意透过指尖流转在肌肤相连处,缠缠绕绕。 云浅月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前世那么多年的劳累,今生除了出生那几年的安定外,一直都在伪装筹备。难免会困扰,会疲惫,会劳累,也会不知所措,会柔弱。就比如今日,若没有容景出现,她不知道后果会如何,夜天逸若真是死了,她会如何。虽然他太过执着,但她不想他死,从来就不想。这么多年,将他当成小七,清醒地看着自己帮助他,让他一步步成长起来。这是对小七的一种执念,她何曾能控制住?所以,即便夜天逸让她困扰,让她忧心,她也明白理解这种执念。 秦太妃和皇后、明妃等人依次入座。 “太妃,皇后,秦丫头怎么没来?”老皇帝见没有秦玉凝,出声询问。 秦太妃闻言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极力忍住,扫了夜天倾一眼道:“玉凝今早突然身体不舒服,说怕扫了皇上寿宴的兴致,便也不来了!让本宫待她给皇上说个情。” “身体不舒服可请太医了?”老皇帝担忧地问。 “请了!太医说没事儿,就是有些体弱,休息两日就好!”秦太妃道。 “既然无甚大事不来怎么成?她如今可是朕的准儿媳,所有人都会来,怎可独独将她一人落下?放心吧,不会扫了朕兴致。”老皇帝话落,看向夜天倾,“太子,你去太妃宫里将秦丫头带来。” “是!”夜天倾站起身。 “皇上厚爱玉凝了!”太妃并没十分阻挠。 夜天倾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夜天倾出了大殿,想着秦太妃这一招大约是想试探老皇帝,看看老皇帝对秦玉凝重视不重视。重视的话自然会着夜天倾去请。不重视的话,那么说明老皇帝很恼怒她被夜天倾破了身之事。因为吵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如今不可能瞒得住老皇帝的耳目。 “既然叶公主说晚一些来,我们便先开宴吧!”老皇帝看向众人。 众人自然无异议。 文莱一摆手,身着轻纱的舞姬鱼贯而入,丝竹管乐声声,霎时歌舞升平一片。 “南梁睿太子和国师,西延和各国使者能前来祝贺,朕万分高兴。”老皇帝一摆手,文莱立即给他斟满了一杯酒,他站起身,对下面举杯,“朕敬诸位使者不远千里而来!” “皇上客气了!祝皇上福寿安康!”以南凌睿为首的各国使者齐齐举杯。 老皇帝一饮而尽,极为痛快,他放下酒杯,见那些使者都举杯而饮,唯有南梁国师面前的杯子未动,他笑问,“国师为何不饮?” “不善饮酒,皇上谅解!”南梁国师对老皇帝拱了拱手。虽然不饮酒,但他举止合宜,礼节到位,声音清淡超然,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真不善饮酒。 云浅月转头去看南梁国师,觉得他声音说不出的舒服。看向他的手,明明是超然之态,她却感觉他非但不与这里格格不入,反而还很融洽。她想着若是灵隐大师那种得到高僧,定然是与这等繁华之地的俗世格格不入的。 “哦?国师原来不善饮酒?”老皇帝挑眉。 “是!”南梁国师点头。 “少饮酒强身,难道国师身体不好?”老皇帝探究地看着南梁国师。 “皇上,国师的确一直身体不好!有旧疾,饮酒会引发旧疾,皇上见谅。”南凌睿接过话,看着老皇帝笑道。 “原来如此!”老皇帝表示理解,笑道:“那国师就以茶代酒吧!朕一定要和你干一个。这些年朕一直仰慕国师,奈何一直未曾得见,朕十年前的寿宴国师也未曾来天圣,朕一度引以为憾事。今日得见国师,当真是幸事一桩。” 说话间,老皇帝又端起酒杯。 南梁国师亲自斟了一杯茶,端起,“皇上请!” “请!” 二人一同举杯。一酒一茶共同饮尽。 “当年国师和云王妃并称天下二奇,国师和云王妃都出身神秘是一奇,都才华灌溉武功高绝是二奇,都容貌倾国是三奇。”老皇帝放下酒杯,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状似忧伤地一叹,“云王妃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当真是红颜薄命,天妒其华,令人唏嘘扼腕。” 云浅月眉梢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她发现南梁国师在老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似乎动了一下,不过太快,她想探究,那里面已经恢复如常,她扭头看向容景,容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她想着果然她眼睛没看花。 “云王府去了,朕也一直感伤。”老皇帝似乎又看了云王爷一眼,见云王府露出痛苦之色,他笑道:“这些年苦了云王兄了!从云王妃一去之后,云王兄整个人都变了,也不精神了,如今算起来,一晃就十几年了!” 南梁国师并不说话。云王爷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也未说话。 “朕一直好奇国师容貌,据说国师从出道之日起一直带着这副玄铁面具。朕想和朕有这等想法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不知道是否可借今日朕这个寿辰,国师满足朕的好奇心,一见如何?”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 “这副面具是师傅给我打造上去的,我曾经发誓不再摘落。皇上见谅!”南梁国师道。 “哦?”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尊师是?” “在下师傅已经作古!”南梁国师淡淡道。 “国师重誓言,朕也不能勉强一见。不过国师不饮酒,又不摘面具,已经推脱了朕两件事情,朕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国师可否一说。若是国师再推脱的话,朕今日铩羽而归,难得一见国师,三桩心愿一桩未达成,朕实在引憾无颜了!”老皇帝再度开口。 “皇上请说!”南梁国师依然目光淡淡,态势超然。 “朕想知道云王妃和国师是什么关系?”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 皇后脸色微变,秦太妃和明妃等人也知道当年皇上普天之下遍寻云王妃下落,做了不少荒唐事,脸色都有些不好。这些年若说皇上真心对过谁,他们觉得也就是云王妃,后宫女子不过都是他的摆设而已,不过想想云王妃已经死了,心里又都舒服一些。 南梁国师忽然沉默下来。 “难道这一桩事儿国师也是难说?”老皇帝挑眉。 云浅月也看着南梁国师,她也想知道他和她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想着他不说也没什么,她手里有那块玉牌,等寿宴散去后他拿着它去问就是了。不过老皇帝怎么这么关系她娘?尤其还是这等场合?这般公然问南梁国师? “她是在下师妹!”南梁国师忽然开口。 “哦?这么说云王妃和国师出身一地了?”老皇帝挑眉。似乎眼里有一簇光。 南梁国师摇摇头,“师妹出身恕在下不知,我出山时还没有师妹,不过是后来师傅收的小师妹。所以虽然是在下师妹,但也只见过一两面而已。” “原来如此!”老皇帝眼中的光渐渐褪去,看向云浅月,笑道:“月丫头,你娘是国师的师妹,按理说你该喊一声师伯。你不是一直想要拜师学艺吗?不如将国师留下来教你武功岂不更好?国师武功可是出神入化,十五年前一战退了凤凰关朕的十五万大军。她既然是你娘的师兄,看着你娘的面子上不会不应你的!” 南梁国师自然不会简单的!o(n_n)o~ 要相信我们月儿的心是粉坚定滴!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最后一天,月票清零!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grace21c(20钻100花)、不讨喜的丸子(100花5钻)、pj109821298(10钻50花)、cat1688(10钻10花)、zelenka1987(10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悠悠我心贤(388打赏)、林涵丶曾学瑞(100打赏)、2343546324(1钻)夜心罗(2钻)、不讨喜的丸子、星空随想10ab(2钻)、sakuragl(1钻3花)、胖胖胖企鹅(3花)、798555862(1花)、15259112430(1花)、冰幽若茹(2花)、lgk820707(1花),么么o(n_n)o~ 第八十九章 招为驸马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在打什么主意?杀不了南梁国师就想要留下他吗?或者是想借南梁国师知道更多关于她娘的事情?刚刚南梁国师那片刻的沉默说明他和她娘定然不止是师妹那么简单,她想既然她看出来了,精明的老皇帝自然也看出来了杀手房东俏房客。 “月丫头?怎么不出声?”老皇帝见云浅月并未立即接话,挑眉看着她。 云浅月看了南梁国师一眼,见他也正看着她,目光如早先一般包容超然,这样能包容世间万事万物的目光,让人觉得他明明不属于凡尘俗世,却偏偏坐在这里与这歌舞升平的凡尘俗世如此融洽。她忽然一笑,“好啊!师伯若是愿意就行。” “国师,你意见如何?这个小丫头从小好武成痴,就喜欢舞刀弄枪。看在云王妃的面子上,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老皇帝看向南梁国师。 “好!寿宴过后我多留下几日!”南梁国师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哈哈,看来国师对待云王妃这个小师妹是极好的。月丫头也沾了光。”老皇帝哈哈大笑了一声,对云浅月道:“月丫头,你有福气了!” “我福气似乎向来不错!”云浅月不置可否。 “太子殿下、丞相府秦小姐到!”大殿外传来一声高喊。 老皇帝不再说话,看向大殿门口。云浅月也转头看向大殿门口,下面舞动的舞姬依然舞着,丝竹管弦声声不歇,透过舞姬娇媚舞动的身影,只见夜天倾和秦玉凝走了进来。夜天倾搀扶着秦玉凝,秦玉凝穿了一件高高的立领衣服,脖颈上围系了一条轻纱,配合她如烟的轻纱软罗裙,相得益彰。那一张初成女人的容颜眉目间绽开,就像是昨日还是一个花骨朵,今日变成了一朵含苞绽放的娇花,脸上脂粉合宜,恰当地遮住了她过于白的面色。端得是倾国倾城,美人绝色。霎时就吸引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 云浅月凑近容景,悄悄道:“后悔了没有?” “后悔什么?”容景淡淡扫了秦玉凝一眼,偏头看云浅月。 “后悔如今别人揽美入怀你看着呗!”云浅月压低声音,斜睨着容景,“这小美人一直就喜欢你,喜欢了多年,你若是但分表现回应或者动作一下,我想她如今就是你的了,怎么也是轮不到夜天倾的。” 容景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并未说话。 云浅月见他不语,忽然心中不舒服,语气有些冲意,“是不是后悔了?” “我只后悔昨日没给你试验一下七十二春!”容景放下茶盏,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想起昨日脸腾地一红,羞愤地看了容景一眼,想起他昨日将她衣服都解了居然在她下定决心时扔下她就跑了,有些不甘地道:“谁让你跑了?” “我想着既然要试验七十二春,自然要尽兴,一夜怎么能够?”容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清泉般的眸光蒙上了一层云雾,薄薄的语气微微上挑,温润的声音居然说这一句话时有着说不出的缠绵入骨。 云浅月顿时想羞愤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恼怒地瞪了容景一眼,就要撤出手,却被容景反握住,她红着脸垂下头低叱道:“你早晚有一日精尽人亡。” “你我一样。”容景似乎轻笑了一声。 云浅月无语,想着他到底懂不懂男女生理不同啊?不过他医术卓绝,自然是应该懂的,她愤了一下,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容公子,我没精!” 容景忽然默了一下,片刻道:“有卵就够了!” 云浅月眼前一黑,彻底失语。原来一个人再改变,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这么长时间来,这个黑心的已经很少有将她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了。如今这般,大约还是在气着,关于她在醉香楼和夜轻染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绎活春关于她昨晚给夜轻染画七十二春,关于她刚刚被夜天逸护在怀里相救,这些他肯定都在介意和生气,所以也让她不好受。如今怕是都在他那心里攒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出来,想到此,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很冷?”容景挑眉。 云浅月哼了一声,他这副看着无事的样子让她提心吊胆的,能不冷吗? 容景攥着云浅月的手紧了紧,慢悠悠地低声道:“果然是被早先的暗器吓坏了!” 云浅月翻了白眼,不再理他,看向下面。 只见夜天倾和秦玉凝已经分别入座。夜天倾就坐在第二排,秦玉凝则坐在了丞相府的席位上,座位在秦丞相身边。见她看去,秦玉凝也向她看来了一眼,见她和容景坐在一起,离得很近,虽然面上无任何亲密形态,但她就感觉两个人比这大殿中的所有人看起来都亲密和谐,独独占了这大殿中的一道风景,她垂下眼睫,眼底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感情。 “看来这么一番变故,让一个小美人升华了!”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一笑。 容景并未看秦玉凝,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不置可否。 二人说话间,各国使者送上贺礼和贺言。 南梁国由南凌睿这个太子亲自致贺,送了一颗珍珠珊瑚。大约有三尺高,珊瑚上嵌满了各种大小珍珠。自然是价值连城。老皇帝乐得合不拢嘴,西延国送了一株五百年的灵芝和十名西延美人。人人貌美天仙,或娇或媚或艳或嫩,当真是环肥燕瘦,而且一个个还都是二八年华,肌肤如雪,眼波流转,仿佛全身各处都能溢出水来。刹那便盖过了老皇帝身旁和身后一种的后宫粉黛,老皇帝老眼痴了一下,又恢复了清明,笑着收下了。 云浅月清晰地看到明妃和一众后宫妃嫔一下子变了脸色。只有秦太妃和皇后面色不变。秦太妃笑呵呵地说,“都说西延生美人,当年就有护国圣女国色天香,如今这些异域美人果然一个个沉鱼落雁,端得是好紫色,后宫里好久没热闹了,也是该热闹热闹了网游之天下无双。” 皇后点头,笑着接过秦太妃的话,“太妃说得是,后宫好久没热闹过了!众姐妹年华不在,如今伺候皇上有心无力。这些个正好添补了,等过一个月选秀再添些进来,这后宫就又充盈了,我身体不好,明妃妹妹可就不得闲了!”明妃身子有些僵,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是皇上好福气,到时候妹妹尽力帮助姐姐!” 皇后笑着点头,眼角余光看了老皇帝一眼,只见老皇帝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依然看着下面的美人,虽然眼中清明,但眼底已经升起朦胧之色,她冷笑一声,皇上早已经不复当年,心中念着一人,有美而坐怀不乱。如今老了,便有了沉溺于美色的兆头了。皇上喜欢珍珠,那是因为以前有一个人喜欢珍珠,南梁便投其所好,如今西延送来这十名国色天香的美人,正当皇上选美前夕,这也是送对了口。皇上如今才龙颜大悦。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样的歌舞升平和诸国朝贺他还能享受几日? 南梁国和西延国分别送完了贺礼之后,便是几个小国接连送上贺礼。自然不及南梁和西延的礼贵礼众。南疆公主的叶倩依然没到场,便略过了南疆的礼,接下来便是各地藩王送上贺礼,天圣复原辽阔,南梁、西延等小国为附属国,但当初始祖皇帝为了控制防范附属国反抗,便设立了藩王,每个小国和天圣的临界处,都由藩王坐镇,监视各国,又有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才能让天圣太平了百年。但百年已过,也有诸多弊端。各附属小国坐大,藩王也坐大,看起来强大的天圣,实则这一片国土已经被各分成了无数块,山高皇帝远,有隐隐形成各自为王之势,粉饰着表面的太平王朝。 藩王的贺礼也无甚新意,自然同样盖不过南梁和西延的贺礼。 接下来便是朝中大臣以三王为首纷纷恭贺,德亲王府准备的是一尊玉佛,据说是找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开过光的,孝亲王府准备是一颗一面玉枕,据说是千年前的古玉,助于安神,云王府准备的是一株常青树,这树是用碧玉而坐,远远看来,仿似真的一般。老皇帝看起来对这三件礼物都满意,龙颜大悦。 接下来是容景以荣王府世子和继承人的身份代表荣王府送了十个粮囤,满座震惊。 老皇帝大约也没想到容景居然如此出手阔绰,如今天圣国库不缺金银珠宝,缺少的就是粮食,这一下可是解决了粮食的燃眉之急和后顾之忧。不止南梁和西延以及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齐齐震惊,天圣朝中的满朝文武也是人人惊骇。虽然老皇帝未有丝毫显露打击荣王府之心,但是这些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一直牵制着荣王府想将其根除的,容景所依靠的无非就是荣王府的财富和他自身的才华才能与皇上抗衡,让荣王府这些年屹立不如今将手中的筹码就这样公然的送出,所有人包括老皇帝都明白容景何意。 容景送完礼,转身回座,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端起酒杯。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有些暗,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二人无声无言一饮而尽。 云浅月当然明白容景为何送出了十个粮囤,也明白为何会和夜轻染共饮。这是容景说过的,她借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这个人情他来还。果然说到就做到。德亲王府忠于皇室,夜轻染得了十个粮库也是上缴皇室,这样当做贺礼送出,掩盖了私下里那一层交易,双方都觉得自然是甚好的。她偏头看容景,容景放下茶盏,对她微微一笑。她有些怅惘的心忽然就暖了。那是关于在德亲王府听的那些话,那是关于知道夜轻染对她之心,她还不了,也无法还。容景来还正好。 夜天逸看了容景和夜轻染一眼,又看向云浅月眉眼间暖暖的颜色,他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遮住眸中的那层晦暗。 接下来是夜天倾送出贺礼,他身为天圣太子,他的寿礼也是众目所望。所有人从容景送了十个粮囤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夜天倾。只见他命人抬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整齐排了一排的十八罗汉图象的玉如意。一柄玉如意虽然普通,但是十八柄罗汉图的玉如意还是少见。显然是下了一番苦心。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刚要夸奖,夜天倾忽然单膝跪地,“儿臣有一请求!” 众人齐齐一惊,这哪里有送礼的要请求的?都暗暗摇头,这太子怕是想早些娶秦小姐过门,可是这个日子口,岂不是徒惹皇上不快? 果然老皇帝再夜天倾跪下之后笑着的老脸一沉,“有何请求?” “儿臣请求父皇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夜天倾垂首跪地垂头恭敬地道。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丝毫不次于容景刚刚送出的那十个粮囤来得惊异。 云浅月看着夜天倾,嘴角微微勾起,对容景低声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夜天倾何时学得聪明了?” 容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云浅月扫了容景一眼,怀疑地道:“不会是你给他出的招吧?” “秦丞相可不是凭着那一张脸坐了二十多年的丞相的。”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凉凉地道:“我可没有某人那么念旧情,帮了一次还帮第二次。” 云浅月只觉嗓子有些痒,又咳不出来,她瞪了容景一眼。真是得罪他了! “天倾,你在说什么?”老皇帝亦是一怔,暗沉的脸板起,看着夜天倾。 “儿臣请求父皇废了儿臣。”夜天倾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的声音高了一些。 “理由!”老皇帝盯着夜天倾,他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沉声问。 “儿臣无才,甘愿让位给七弟!七弟大才,又得父皇喜欢,儿臣愚笨,不得父皇喜欢。儿臣屡次出错,做不好太子之位,七弟定然能做好太子之位。”夜天倾低声道。 众人的目光因为这句话嗖地一下全部都看向夜天逸,只见夜天逸端坐在桌案前,仿佛没听见夜天倾的话,面色不动,神色不变。这些日子朝中的朝臣和各国的使者和各地的藩王也是敏感地感觉老皇帝的风向标转了。这位从北疆回来的七皇子炙手可热。虽然至今没有特定地给他安排职务,但是很多大事都经他之手,皇上极其信服。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七皇子本人行事无论是从才从学从品从貌从势力上来说,都比太子殿下强出数倍。人人都以为皇上要废太子,七皇子继承太子之位早晚之事,但谁也没想到今日夜天倾居然自己提出来。 “哦?”老皇帝挑眉,也看了夜天逸一眼,对夜天倾听不出情绪地询问,“你当真以为你不及你七弟?” “……是!”夜天倾顿了一下,点头。 “你可是朕培养了二十年的太子。”老皇帝看着夜天倾,面色突然凌厉,“你如今居然说做不好太子之位?” 夜天倾跪在地上不语。 老皇帝忽然一挥手,一阵劲风打向夜天倾。夜天倾身子一下子被打出了老远,但并未吐血。跪在地上一时间不起来。 “太子殿下!”秦玉凝惊呼一声,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夜天倾身边伸手扶住她。在她一张貌美的脸上紧张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想着这一出戏真是有意思了! “你觉得天逸比你好,是不是也觉得天煜比你好?朕喜欢天逸,也是喜欢天煜的。朕每个皇子都喜欢,你是不是让每个人都来做?你当这太子之位是儿戏吗?谁来做就能做的?”老皇帝看向夜天倾,沉怒地道。 夜天煜面色一变,怎么也想不到这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一惊。 老皇帝不看夜天煜,盯着夜天倾,一双老眼冒火。 夜天倾并不言语。 “滚下去!”老皇帝凌厉地看了夜天倾片刻,吐出一句话。 夜天倾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秦玉凝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扶起来送回座位。 云浅月淡淡笑了一下,看着秦玉凝温柔地掏出娟帕给夜天倾摸了摸嘴角,又走回自己座位,想着秦玉凝出现的真是恰到好处。没给老皇帝借坡下驴的机会,老皇帝也许心火一上,想要废除夜天倾,但看到秦玉凝,就会想起秦丞相,他自然要顾念秦丞相。所以,今日这一出黄了,他短时间未了维持平衡,也看清楚了丞相府的态度已经偏向夜天倾,短时间内估计是不打夜天倾的注意实行废太子之事了。 “不孝子孙!继续!”老皇帝似乎强压下怒意,一摆手。 下面临到夜天煜送贺礼,夜天煜送了一座金塔。塔一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清晰可见内部构造。众人齐齐唏嘘,四皇子这个礼估计大费心思了!这样的一个塔可不是一日两日之功,没有三年五载可是完成不了的。老皇帝也惊了一下,表扬道:“天煜,费心了!你这个塔准备了多久?” “回父皇,儿臣从五年前偶然遇到了一个巧夺天工的大师,便求他打造了这个,儿臣感念父皇一直对儿臣厚爱,儿臣无以为报。所以就想着送父皇一座金塔,佑天圣江山固若金汤。”夜天煜离座,恭敬地道。 “嗯,不错!不错啊!”老皇帝刚刚被夜天倾激起的怒意消退了些,连连笑着点头。他喜欢听这句天圣江山固若金汤。 夜天煜回座,他这份心意自然是压过了夜天倾,心中有些得意。 下面是夜天逸起身,他一挥手,有人台上一副长宽大约有三四丈的画。有人将画展开。众人齐齐睁大眼睛,有些人还惊异地站起身。 老皇帝也是一愣,随即大喜,有些激动地看着画道:“天逸,这是什么?” “回父皇,这是我天圣国的地形图样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夜天逸伸手对着展开的图样一指,“这是天圣,这是京城,这是云城,这是凤凰关,这是南梁,这是西延,这是南疆……” 偌大的地形图在他手下一一指来,天圣偌大的江山便如在他手中,每一寸国土都清晰在目。 老皇帝离座起身,几步来到地形图前,看着面前的地形图,激动地大赞,“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夜天倾和夜天煜以及一众皇上的脸色变了变。 朝中文武大臣互相对看一眼,看向夜天逸的面色各异。 云浅月看着地形图,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这个地形图简单,不足以和现代那详细的地形图做对比,还是太过粗糙,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已经很罕见了。这个世界一般行军打仗都是用罗盘,计时都是用沙漏。这样一份东西拿出来无疑是最耀眼的。夜天逸如今不需要再隐藏锋芒,就可以将夜天倾比下去。 她眸光扫过大殿众人,只见秦丞相脸色万分难看,但还极力隐忍,几乎都到扭曲的地步了。不过除了她都在看向那副地图,没人注意到他。他想着他一直培养秦玉凝,自小就是国母的标准,如今虽然做了准太子妃,但是准太子和未来的帝王却不一定是那个人,秦玉凝已经是不洁之身,除了夜天倾再嫁不了别人。他辛苦十几年培养的心血一朝毁了,刚刚帮助夜天倾翻过来一盘,却转眼就被夜天逸一副礼物轻而易举打破。怎么能不怒不恨不恼不气血攻心? “你到底帮了他多少?”容景眼睛忽然眯了眯,声音只有云浅月一人听得见。 云浅月嘴角的笑意顿收,偏头看向容景,忽然一笑,“你该夸我聪明才对!” 容景眸光睁开,清淡无色,不再说话。 云浅月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地图不是他帮助夜天逸的,而是记得有一年她偶尔提了一句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地图就好了,夜天逸问地图是什么,她给他大致解释了一遍,不想如今却是拿了出来。抬眼就见夜天倾正看向她,眸光幽幽,她她扯了扯嘴角,刚要收回视线,就感觉攥着她的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极紧,有些疼,她偏头瞪了容景一眼,“干什么?疼着呢!” “有我的心疼?”容景挑眉。 云浅月立即停住了要撤出的动作,偏头看着容景,歪着头无辜地道:“你的心不就是我的心吗?” 容景手下的力道突然一松,薄唇微微弯起一抹月牙形的弧度,“清楚就好!”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红阁关于容景的那十六个字的箴言该多加两笔。什么“尊比天子,雅盖王侯,心思莫测,飘忽不定。”,应该后面再加上,“拈酸吃醋,阴晴不定。” 夜天倾看到二人桌下的小动作,收回视线,遮住眼帘。 老皇帝连说几个好字之后,当真是龙颜大悦,显然今晚所有的礼物中只有容景的那十个粮囤和夜天逸的这副地形图让他最满意。他立即挥手吩咐人挂起来,就挂在这座金殿的正上方。每日早朝就能看到他的江山万里宏图,举目江山在望,想想就心血万丈。一时间笑声洪亮,连拍了夜天逸好几下肩膀,才回到座位。 夜天倾倒是不见得色,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走回了座位,一撩衣摆,缓缓落座。 接下来是剩余的小皇子们祝寿,人人拿出的东西虽然不再新颖和别致,但老皇帝正在高兴头上,大手一挥,一路赏了下来。大殿上气氛因为这一幅地形图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老皇帝高兴,当皇子们都送完贺礼之后,皇后刚要带领后宫妃嫔送上贺礼,他挥手笑着拦住,“皇后的礼稍后再看。数日前的武状元大会还差最后一场,这歌舞看多了也便腻了,朕给众卿换换新意。由染小子和容枫继续武状元大会的最后一场比武,也算是助助兴。” 众人都连连笑着附和,说,“皇上此举甚好!” 云浅月看向夜轻染,这才发现夜轻染面前已经空了两个酒坛。她一怔,似乎他从刚刚容景送出十个粮囤的贺礼端起酒杯和容景共饮一杯之后就一直未停。此时面容有些微熏,但眼中的神色太过清澈,甚至清澈得有些看不清他眼底沉浸的颜色。她不由微微蹙眉。 “轻染,宴席刚刚开始,你怎么就喝了这么多的酒?”老皇帝竖眉。 “皇伯伯,这么点儿酒哪里能醉着我?”夜轻染端着酒杯站起身,对老皇帝高高一举,“祝皇伯伯万寿无疆!”,话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荣王府的家眷席位处伸手一指,“容枫,还磨蹭什么?赶紧出来!” 云浅月顺着夜轻染手指看去,只见容枫坐在荣王府最后一排,他身边并无别人,面前也摆着两个空酒坛,显然也是在自斟自饮,只见他听见夜轻染的话,缓缓站起身,同样端起酒杯对老皇帝一礼,但并未说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足尖轻点,飘身站在了大殿中央。 “好!”老皇帝大赞了一声,“容枫武功又高了!” “好!”夜轻染也大叫了一声,同样足尖轻点,飘身落在了大殿中央,站在容枫对面。 二人对看一眼,没有任何花架子和欠揍,转眼间便齐齐出手,打了起来。没有任何兵器辅助,纯粹的拳脚招式,但即便如此,一时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云浅月看着二人,偏头问容景,“你说谁会赢?” “你希望谁会赢?”容景挑眉。 云浅月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君子之武,何在乎输赢?” 容景淡淡一笑,看着场中,不再说话。那一张如诗似画的容颜在大殿的金光闪耀中有些清淡的浅然。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夜轻染和容枫谁赢都好。但是当年她将容枫带走,并没想过让他再回来染这天圣京城的十丈红尘。可是偏偏他回来了。无论是容景的筹谋,还是真如他所说回来只为帮她,总之,这一场比武之后,无论输赢,老皇帝都会给他安排职位。他回来了,踏入这大染缸,就没有天雪山那一方净土清雪可以配他那一身白衣了。不过也好!男人总要入十丈红尘,才能方显本色。容枫身为文伯侯府的后人,想必也不甘心文伯侯府自此埋葬在尘埃里。他要为文伯侯府那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复仇,他也有他肩上的责任。 “叶公主、云世子到!”大殿外忽然再度传来一声高喊。 云浅月心思一动,叶倩和云暮寒一起出现,而且在这样的场合,来得这么晚…… 老皇帝和在座众人也是齐齐一怔,不过老皇帝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神色,看向门口。 只见不多时叶倩和云暮寒联袂走了进来,叶倩依然是一身红裙,光鲜华艳,她本来就长得极美,如今粉面朱唇,眉目春意莹然,更显得姿色奇绝。云暮寒一身软料锦缎华袍,身姿俊挺,走在叶倩身边,丝毫不被她的艳色盖住,反而更显相得益彰。二人谱一进来,便是一副奇景。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大殿中除了正比武较量的夜轻染和容枫外,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离叶倩和云暮寒。天下传得沸沸扬扬的从来都是叶公主和南梁睿太子以及孝亲王府小王爷的三角恋,却从来未传出叶公主和云暮寒有何瓜葛,今日这副场景自然是震懵了不少人。 云浅月转头去看南凌睿,见南凌睿神色淡淡,并未有任何异常。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还转过头来对她眨眨眼睛,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哥哥也是一个极为有“才”的人。 “叶倩,云暮寒,拜见吾皇万岁!恭祝吾皇福寿康泰!”叶倩和云暮寒来到近前,齐齐对老皇帝一拜,无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径自和谐。 “叶公主终于来了!朕还等你跳一曲南疆舞呢!”老皇帝首先恢复神色,笑道。 “叶倩答应皇上的自然会做到!不过今日我除了带贺礼前来,还要请求皇上一件事情。所谓礼尚往来,皇上可不能不准了我。”叶倩直起身,对老皇帝一笑。 “哦?叶公主不妨说说是何事?”老皇帝扫了云暮寒一眼,笑问。 “我要招纳云王府世子云暮寒为我的驸马!”叶倩也是一笑,声音掷地有声。 ------题外话------ 叶倩美人出来了!想不想看我们的月儿一展才华?o(n_n)o~ 月初的月票粉让人忧伤!美人们假日快乐!o(n_n)o~ 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钻24花)、战神熊猫(88花3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japindy(5钻)、fancyz(5钻)、紫沫静(1钻100打赏2花)、裙裙1(318打赏)、落雨烟云(3钻21花)、灬芸儿(1钻2花)、薛开源(2钻5花)、海之泡沫(3钻3花)、meimei梅(1钻)、幸福的daisy(2花)、可可豆豆丁(1钻2花)、婷婷1990(1花),么么o(n_n)o~ 第九十章 出乎意料 叶倩话音一落,满座皆惊全文阅读嫌妻不良。 从七年前染小王爷离京到五年前在南疆和叶公主传出传言至今,天下一直都在传着叶公主追随染小王爷,睿太子黯然神伤游戏花丛的传言,可谓是数年不歇。不想今日居然见到叶公主携手云王府世子而来,且出人意料请求招纳云暮寒为驸马,而云暮寒一直和清婉公主纠缠数年,如今清婉公主前不久招祸身死,转眼间就风云变化,这实在不得不令人惊异。 “哦?”老皇帝也略显惊异,但到底是执掌天圣江山二十年的帝王,老眼扫了一眼夜轻染和南凌睿,只见夜轻染和容枫打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看这边,而南凌睿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倩和云暮寒,也无任何异样,他忽然笑了笑,和气地问,“叶公主要招纳云王府世子为驸马?” “是!”叶倩点头。 “朕想知道为何?”老皇帝话语虽然是问叶倩,目光却是落在云暮寒身上。 “喜欢!”叶倩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喜欢?”老皇帝又笑了一声,“朕记得叶公主可是追着小魔王之后来到京城的,也一直住在德亲王府,前一段时间还要扬言嫁给小魔王,让朕给你指婚,怎么才不到几日就要招纳云世子为驸马了?” “夜轻染喜欢的人是云浅月,我追了他数年也是白搭。”叶倩冷哼一声,“本公主才不是那下贱之人,非要和他好不可。如今我发现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我,我发现接触之下我也喜欢他,所以,就请皇上指婚。” “哦?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的是叶公主?”老皇帝一愣。 “回皇上,是!”云暮寒垂下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清婉公主喜欢了云世子多年都得不到云世子的爱慕呢!原来云世子心里有人,而是南疆的叶公主。 “朕可记得这是叶公主第一次来天圣吧?云世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了叶公主的?”老皇帝挑眉,看着云暮寒,老眼幽深。 “皇上可还记得五年前,南疆王寿辰,您命我出使南疆?那个时候我见了公主一面,至此难忘。”云暮寒不看众人,声音一如既往。 “噢!朕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老皇帝点点头。 “皇上,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父王也有奏折传来,同意此事,南疆愿意和天圣结亲,连理一家。请皇上赐婚!”叶倩说话间伸手入怀,掏出一封累死密函之类的东西递给老皇帝,“这是我父王的折子,请您过目。” 老皇帝看了文莱一眼,文莱立即上前接过奏折递给老皇帝。老皇帝缓缓打开,看了片刻,将奏折放下,对叶倩道:“此事可不是小事,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成亲后要继承云王之位。若他被你招纳为驸马,云王府可就少了云王了。” “云王府不是有云浅月吗?云浅月如今执掌云王府偌大家业,云暮寒不如就给了我吧!”叶倩看了一眼一直未说话的云浅月。 “月丫头毕竟是女儿身,早晚要嫁人生子,不能继承云王之位。”老皇帝也看向云浅月,见她正在给仔细地剥掉鱼刺,剥完了却不是自己用,而是放在了容景面前的碟子里。他老眼精光一闪,缓缓道。 “嫁人她也可以掌家啊!况且她还能嫁远了不成?”叶倩目光略过云浅月,放在容景身上,停了片刻,清声道:“据说千年前有一位女皇,而且我父王就我一个女儿,将来必须要我继承南疆,也会是女王。而西延有护国神女,地位尊崇。若是皇上破例有一位女王爷也不是不可以吧?” 众人目光都定在云浅月身上,心思各异。 “到也是个理!”老皇帝笑着点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这是云王府之事,你意下如何?” 云王爷已经被惊了个够呛,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倩要招纳云暮寒为驸马,他连忙起身,惶恐地道:“虽然是云王府之事,但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老臣一切听从皇上的旨意。” “也就是说云王兄不反对叶公主所说,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联姻?”老皇帝挑眉,顿了顿,又道:“也同意叶公主所说将来让月丫头继承王位?” “这……”云王爷一时间没了主意,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想说浅月不才,哪堪当王爷之位?但又觉得她不是如此,她这个女儿比他遇事还镇定冷静,他这了半响,连忙惶恐地道:“这可是大事,老臣也无主意。皇上做主便是,老臣听皇上的!”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在座众人,“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无人说话。 “冷王兄,你以为如何?”老皇帝目光定在孝亲王身上。 “这……”孝亲王如今也知道云浅月非同一般了,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得景世子、七皇子、染小王爷等爱护?况且从那副紫竹林图画他更明白云浅月不能惹,如今又承了云浅月一颗大还丹的人情,他也拿不准皇上的意思,只能保守地道:“老臣以为这事情要慎重。” “德王兄以为如何?”老皇帝看向德亲王。 “回皇上,最近十年来一直无联姻。如今叶公主既然喜欢云世子,愿意招纳为驸马,而南疆王也有奏折同意联姻,这样能促进邦交。老臣以为也无不可。”德亲王表态。 云浅月抬眼看了德亲王一眼,德亲王府对叶倩和夜轻染之事一直持保留态度。毕竟南疆王就叶倩一个女儿,而德亲王府就夜轻染一个小王爷。叶倩若和夜轻染结为连理,总有取舍,南疆虽是小国,但也不能舍去,所以只能夜轻染去为驸马,那么德亲王府可就无人继承了。如今叶倩不要夜轻染了,转而要云暮寒,正和他意。焉能不成全? “嗯!”老皇帝点头,又问德亲王,“那云世子若是招纳为南疆驸马的话,荣王府何人来继承?你也觉得叶公主的话有理,认为月丫头可以担任女王?” “这……”德亲王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保留地道:“这可是个大事,要慎重考虑。虽然说千年前是有一位女王。依照南疆的形势所迫,叶公主也可以继承南疆王,但天圣可不比南疆。就怕浅月小姐不能胜任女王!” “嗯最新章节念春闺!”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夜天逸,“天逸,你以为如何?” 夜天逸站起身,恭敬地道:“儿臣以为甚好!正如德王叔所说,天圣和诸国久未有联姻,既然叶公主有此意,云世子也有此意,南疆王也有此意,云王也无意见。这就是喜事一桩。”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云王府无人继承王位之说,儿臣以为云王叔如今身体很好,十年八载也无问题。到时候再议此事也不迟。” “嗯!”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都是见惯朝中风云变幻的,如今太子不得皇上的喜,七皇子一副地质图得了皇上大为称赞,而今又略过太子询问七皇子,连忙都起身,纷纷附和,“臣等觉得七皇子之言有理!” 夜天倾和夜天煜并未出声。 “天倾,天煜!”老皇帝挨个看过来,最后老眼定在夜天倾和夜天逸身上。 夜天倾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儿臣觉得七弟说得有理!” 夜天煜也站起身,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向云浅月,忽然一笑,“儿臣也觉得七弟说得有理。不过嘛……”他话音一转,看向云王,“云王叔如今看起来就有心无力了。不知道七弟看出来了没有?衣我看,十年八年可够呛。关于云王府继承人之事早晚要说,不能先顾眼前,而到时候后面一团乱麻。这云王之位还是有个定论之后,父王再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之事为好。” “哦?那依你看该如何?月丫头可能接任云王执掌云王府?”老皇帝看着夜天煜挑眉。 “月妹妹如今在云王府掌家不过数日,便将云王府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更甚至儿臣还知道本来云王府名下亏损的店铺如今在月妹妹的手里全部盈利。最高一个店铺的利润每个月就有五千两金子入账。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夜天煜道。 夜天煜话落,众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纷纷都有些变化。一个月盈利五千两金子,王爷的俸禄每年才有五千两可拿,而是不是金子,还是银子。这一个月就盈利五千两金子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嗯?果真有此事?”老皇帝竖起眉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抬眼看了夜天煜一眼,想不到他还有两下子,对老皇帝一笑,懒洋洋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太累,没顾忌那些账目。没想到四皇子比我还清楚。” “儿臣是偶然得知。”夜天煜连忙收敛款款而谈,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儿臣以为既然是有关于云王府之事,月妹妹又是云王府嫡女,况且如今又掌家。父皇可以听听月妹妹是何想法?” “月丫头的想法不急,朕先问问景世子的想法!”老皇帝目光转向容景,“关于此事,景世子有何高见?” 容景淡淡一笑,“叶公主和云世子两情相悦,又能促进天圣如南疆百年交好,这是一桩好事。而继承云王之事,景以为云王府枝叶繁盛,可以择一人承袭王爵。” “这倒是一个办法!”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这回该问你了,你是何想法?” “皇上姑父,您累不累?”云浅月忽然放下筷子,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何出此言?” “您问了这个问那个,足足问了两柱香。我都快吃饱了,您才问到我这里。”云浅月懒洋洋地将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您看我像做王爷的料吗?” 老皇帝不语,众人都看着她,要形象没形象,要端正不端正,都无声叹气。齐齐想着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实在半点女王的潜质没有。叶公主可是南疆王自小培养的。今日之事虽然打着两情相悦的幌子,但谁都心里明白,叶公主想招纳云暮寒为驸马必有所图。叶公主可不是个简单的只知道爱情的如今清婉公主和六公主一般的皇室公主。她自小学的便是家国论。 “本来朕不觉得,你这样一说朕到觉得是有些累了!”老皇帝不但不恼,不在乎云浅月的无礼,笑问,“那朕就最后问你一人吧!你说如何,朕今日听你的!” 老皇帝话落,众人齐齐睁大眼睛。 “呀,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个待遇!”云浅月腾地站了起身,对老皇帝问道:“真的?皇上姑父说这件事情由我决定?” “嗯!就由你决定!”老皇帝笑着点头。 “好!那我就帮皇上姑父决定了,到时候您可别怪我做得不合人您的心意。这么多各国的使者和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云浅月很是清脆地答了一声,看着老皇帝眨眼睛。 “哈哈,朕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你放心吧!”老皇帝大笑。 “那好!”云浅月看向叶倩,“叶倩,我问你,你招了我哥哥为驸马之后,你继承王位之后,除了我哥哥之外,还会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嗯,我说的是比如像皇上姑父的后宫一样。有驸马,等你继承王位后,我哥哥就是你的王夫,你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比如王妃之类的。” “不会!”叶倩摇头。 “你说你如今喜欢我哥哥?”云浅月走近叶倩,看向她的眼睛。 “当然!”叶倩毫不犹豫。 “你能喜欢他多久?”云浅月挑眉。 “你能喜欢景世子多久,我就能喜欢你哥哥多久!”叶倩忽然对云浅月眨眨眼睛。 “我对容景的不是喜欢!而是爱!”云浅月歪头看着叶倩,笑道:“我能爱他这一世,也能爱他下一世,甚至可以保证能爱他生生世世。你能对我哥哥如此吗?” 叶倩一怔。 “嗯?”云浅月挑眉,“不好回答?还是你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哥哥?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驸马和合适的王夫而已?”云浅月步步紧逼,不放过叶倩眼中神色,“在你心中,南疆大过我哥哥?若是有朝一日,南疆有难,我哥哥和南疆选一个的话,你会弃了我哥哥保南疆?还是弃了南疆保我哥哥?” 叶倩本来含笑的脸渐渐僵住。 众人都看着二人,忽然觉得浅月小姐这一番话似乎不应该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这等隐晦之事从来不会搬上台面。人们都喜欢在每一件事情上蒙上一面完美的面纱。鲜少有人这么**裸地将事情翻个底朝天。让阴暗全部从底层亮开在太阳光下。而云浅月就做了,且做得理所当然。 “嗯?叶公主,你的答案?”云浅月话落,笑看着叶倩。 叶倩刚要张口,云浅月忽然又提醒道:“我可就这一个哥哥!叶公主,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顿了顿,她看着叶倩,虽然笑着,眸光却没有丝毫笑意,“若我哥哥被你招纳为驸马,那么他就是你的责任。你不止有南疆,还有我哥哥。若是你对不起他,让他成为了南疆国土和你权利阴谋下的点缀的话,那么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叶倩张着的嘴忽然闭上。 “想知道我会如何不饶了你吗?”云浅月声音忽然很轻,笑着问。 “如何?”叶倩终于吐出两个字。她第一次才意识到她以往小看了云浅月,不,或许说她并没有小看云浅月,云浅月就是这样,这才是她。 “南疆会寸寸成灰!信不信?”云浅月忽然贴近叶倩耳朵,用只有她和叶倩和云暮寒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叶倩面色一变,云暮寒身子一震。 云浅月忽然撤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倩。 叶倩死死地盯着云浅月,忽然大声道:“云浅月,我不会答应你什么!我招定云暮寒为驸马了!你威胁我也不管用。云暮寒既然是我的驸马,我自然会好好对他,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叶公主,你太激动了!”云浅月笑着丢下一句话,转过身,对老皇帝耸耸肩道:“皇上姑父,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娘亲去得早,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管什么家国大事,我只关心我哥哥好不好。您也见了,叶倩似乎并没有多喜欢我哥哥,所以……” “云浅月,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他!”叶倩忽然拦住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眨眨眼睛,“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若不是叶公主太含蓄,就是我的眼睛太不好?拉拉小手就是喜欢了?” “那如何才是喜欢?难道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宽衣解带不成?”叶倩似乎怒了。死死地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笑看着她,叶倩越怒,越是点缀着她的笑意越深,“你要是宽衣解带,让众人欣赏欣赏南疆叶公主的风姿,我到也不反对。可是当众宽衣解带就是你对我哥哥的求婚?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叶倩怒极,袖中的一条红绸飞出,猛地对云浅月出手。云浅月袖中的红颜锦也不甘落后,几乎同一时间飞出。二人顷刻间打了起来,一红一紫,两道窈窕的身影配上一红一白两条锦绸,瞬间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都齐齐看向老皇帝,只见老皇帝微微一怔,并未阻止全文阅读御朱门。于是也无人说话。 本来场中夜轻染和容枫二人较量得难舍难分,如今又多了云浅月和叶倩,霎时整个大殿热闹非凡,有武功的人们看得精神抖擞,没武功的人们看个眼花缭乱。 叶倩武功极好,招式如繁花层出不穷,而云浅月的招式简单,却每每有效。二人不出片刻便过了数招。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云浅月和叶倩二人打到大殿门口,云浅月眸光一闪,忽然变幻了一个招式用红颜锦将叶倩的身子团团围住,叶倩连忙也变幻了个招式跳出红颜锦围困的圈外,就在这片刻功夫,云浅月转眼间便将大殿门口几名守卫腰间的剑拔了出来,一共三把,顷刻间向不同的方向飞去。一个方向是夜轻染,一个方向是南凌睿,一个方向是云暮寒。 三把宝剑的速度都是极快,带着破空之声。 云浅月忽然住了手,对叶倩大喊道:“叶倩,这三个人你若是都能救了!我就服你!” 叶倩一惊,须臾面色一变,她看向那三把宝剑直直地对那三个人胸口飞去,夜轻染和容枫正打得热闹,没想到云浅月对他放冷箭,他一怔,忽然住了手,直直看着那把宝剑飞来,却并未躲闪,南凌睿正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眸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把宝剑飞向他胸口,也并未躲闪和有任何动作。云暮寒更是站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动不动,目光不知道是在看向云浅月还是在看向叶倩。 “你若是不救,他们可就都死了!”云浅月笑着提醒。 叶倩整个人如傻了一般,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灰色,不过一瞬间而已,她眸光恢复清明,飞身而起,手中的红绸同时飞出,转眼间,红绸打断了距离云暮寒近在咫尺的宝剑。她飘身落在云暮寒身边,再去看夜轻染和南凌睿,那两把宝剑已经距离二人胸口一寸之处,她紧抿着唇,面色有一瞬间的冷意和冷漠,并未再有任何动作。 即便那两把宝剑已经贴近胸口,最后一刻,就会穿透心脏,但夜轻染和南凌睿依然一动不动。一个有些愣愣地站在,一个依然举杯往口中喝酒。似乎都没看到顷刻间就能使他们致命的宝剑。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齐齐睁大眼睛看着二人,有些人已经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的最后一刻,夜轻染身边的容枫忽然出手,打开了夜轻染面前的宝剑。他身子被那剑的弹力震得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坐在南凌睿旁边的南梁国师忽然出手,两指捏住了南凌睿要刺破锦袍的宝剑,宝剑纹丝不动。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将大殿中所有人的表情也定格。 云浅月忽然一笑,将红颜锦收回袖中,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了两下,掌声清脆,她声音亦是清脆,“叶倩,原来你对我哥哥果然是情深。好,我就答应将我哥哥做你的驸马了!” 叶倩转头,脸色晦暗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步向她走来,眉眼间似乎笑成了一弯月牙,“你舍了夜轻染和睿太子,救我哥哥,这说明你对我哥哥比对他们两个都深重。将我哥哥交给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叶倩冷哼一声。 云浅月看向上座的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俗话说有钱难买两情相悦。您就给他们指婚吧!至于云王府的承袭王爵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我,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我的愿望就是嫁人,可不爱这些家国之事。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人。” “哦?何人?”老皇帝挑眉。 “云王府旁支有一个人叫做云离。他是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今年十九。喜好诗书,十岁能文,天圣一百一十四年入乡试,当时十岁,一百一十七年入州试,当时十三岁。曾写有一篇《论江山赋》,这篇赋当时还流传到了您耳中,您兴起了想见你的念头,不过被孝亲王给搅黄了。不知道皇上姑父还记不记得他?”云浅月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嗯,一经你说起,朕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 “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也就是爷爷那一辈的嫡出,也不算是太远。云离有此才华,过继给我父王为子,继承云王府,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哪个朝代都是有过先例的。也不算不合礼数。”云浅月又道。 “云离今日来了吗?”老皇帝看向云王府家眷席,并没有看到男子。 “今日没来。不过孝亲王几日前见过云离。孝亲王是老臣,想必看人很准,对云离应该印象很好。而我父王也知云离有才,且有效国之心,甚为喜爱。”云浅月看了孝亲王和云王爷一眼,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可以将他此时招来,也可以等寿宴之后再商定此事。” “冷王兄,你见过云离?此人如何?”老皇帝看向孝亲王。 孝亲王看了云浅月一眼,想起那日云离和凌莲去他府中答谢赠画之事,他心神一凛,连忙躬身道:“回皇上,老臣觉得那云离不错。不次于云世子之才和品貌。” “云王兄,你以为如何?”老皇帝看向云王爷。 云王爷显然还从刚刚心惊中回不过神来,闻言只能点头,附和道:“浅月说得是,云离那孩子不错,老臣很是喜爱。” “好!既然云王兄和冷王兄都如此说,那此事就这么定了,等寿宴之后朕见见云离,若是可行,云王再实施过继认子之事。”老皇帝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云离有凌云之志,那么她就给他架一座通天的阶梯。就看他造化了! “叶公主,朕答应你招纳云暮寒为驸马,即今日起,他不再是云世子,只是云王府嫡子云暮寒。取消他的世子之位。”老皇帝看向叶倩,“你可有意见?” “没有!”叶倩摇头。 “云暮寒,你可有意见?”老皇帝又问,“你可愿意为南疆驸马?” “臣单凭皇上做主!”云暮寒垂首。 “好!文莱,即刻拟旨。云暮寒赐婚与南疆叶公主之驸马。待寿宴之后,朕与南疆王、云王爷一同择定婚期。”老皇帝吩咐。 “是,皇上!”文莱立即着拟旨官拟旨。 大殿这一刻静寂无声。 老皇帝看着叶倩笑道:“叶公主,你可是好福气,朕的公主心心念念了云暮寒数年,如今他却是当了你的驸马。到了南疆之后,你可不准欺负了他。” “我哪里敢欺负他?皇上,您没看到她有个嚣张跋扈的恶妹妹吗?”叶倩似乎笑了笑。 老皇帝闻言哈哈大笑,“月丫头是恶了些。不过她就这么一个哥哥,被你拐走了,心里自然不好受。为难你一些是人之常情。” 叶倩瞪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她笑着挑了挑眉,柔柔地喊了一声,“嫂子!” 叶倩一个激灵,云浅月不再理会她,看向大殿正中的夜轻染和容枫,歉意地摆摆手,“你们继续,刚刚是意外。”话落,她向座位上走去。 她故意惹怒叶倩,就是要试试她的决心有多大,婚姻不是儿戏,她自己搭上婚姻没关系,但他拖上了云暮寒,即便云暮寒愿意,但她也要管管,毕竟他是她的哥哥,况且叶倩和南凌睿,她的亲哥还有那么一段纠葛。而且还有对夜轻染追逐了数年的感情。她不想让她因此毁了她两个哥哥外加一个好朋友。 在那么短的时间,在那种出乎人意料的情况下。叶倩根本思考不多,只能遵循她本心而做。她若救云暮寒,不管是不是喜欢,就说明她真的决心已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是她救的人不是云暮寒,或者是南凌睿,或者是夜轻染的话,那么她就怎么也不会让云暮寒做他的驸马。不管她有什么阴谋,她都会给她捅破。 况且还有一点,她就是要南凌睿看清楚,这个女人舍了他,不管是什么理由。总之是舍了,若是南梁国师不救他,他就死了。她能为了南疆的万咒之王舍弃他去追寻夜轻染,又会为了南疆的国运安危要招纳云暮寒为驸马,说明在叶倩心中南疆比他重要。他心中不管再对她有什么想法,总要清醒一些,别受到这个女人的左右。她的亲哥哥,她不想他因叶倩而困情,不可自拔。若是困的话,也该是一个值得的人。 “朕看不用继续了!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分高下。就到此为止吧!”老皇帝看向夜轻染和容枫,摆摆手,威严的面容一现,沉声道:“容枫、夜轻染听旨!” ------题外话------ 我终于将云暮寒给嫁出去了!o(n_n)o~ 我觉得比起叶倩,我们的月儿粉威武滴!乃们说呢?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落雨烟云(5钻12花)、meimei梅(5钻)、499415104(20花)、cw981110(1钻5花)、wangying9999(2钻200打赏2花)、lucindap(4花)、mmt12(2花)、544139600(1钻)、cydhw(1花)、腹黑小毛毛(2花),么么o(n_n)o~ 第九十一章 凤求凰曲 云浅月坐回座位上,叶倩和云暮寒也各自归座,夜轻染和容枫跪下听旨最新章节逍遥下堂妇。 大殿有片刻静寂,齐齐都看向老皇帝。武状元大会最后一场拖了数日,今日才算落幕。人人都想看看皇上对夜轻染和容枫如何安排官职。关于夜轻染的官职众人都清楚明白,一定离不了军机大营,德亲王府一直是皇上的倚重,所以夜轻染的官职只高不低。众人都想知道关于容枫如何授职。 容枫是文伯侯府的后人,虽然文伯侯府早已经自立门户,但是骨血里也逃不过是荣王府旁支的事实。皇上一直有心铲除荣王府,如今对于容枫是启用还是只随便授予一个官职都是难说。 “夜轻染,即日起封御前将军!掌管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老皇帝威严开口,话落,将一块令牌扔给夜轻染,“接旨吧!” 老皇帝话落,大殿响起一片抽气声。 云浅月眸光眯了眯,西山军机大营和皇城所有兵马调度之职,也就是说老皇帝将整个皇城和西山军机大营的所有军权全部交给了夜轻染。这一直都是老皇帝亲手掌管的亲卫军。亘古以来皇城的军令都统治在皇帝手中,皇帝至少要握三分之一的军权,但此举无疑是将他手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交给了夜轻染。 夜轻染也是一惊,伸手接过令牌,看着老皇帝,“皇伯伯……” “接旨!”老皇帝沉声吐出两个字。 “是!臣接旨!”夜轻染紧紧抿了一下唇,握住令牌,恭敬地垂首。 “起吧!”老皇帝摆摆手,不再看夜轻染,看向容枫。 夜轻染起身站了起来,拿着令牌走向座位。大殿众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他不看任何人,一撩衣摆坐下之后,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抬眸的空隙与云浅月看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仿似没笑,缓缓放下酒杯,将令牌慢慢揣进了怀里。 云浅月眸光扫向夜天逸、夜天倾、夜天煜三人,夜天逸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想法,夜天倾脸色明显不好,仿佛压抑着什么,夜天煜脸上神色变化太多,一时间也看不甚清。她收回视线,想着老皇帝这如意算盘打得真是好,一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夜轻染身上。驻扎皇城内的兵马有十万,西山军机大营的兵马有三十万。四十万兵马如今全在夜轻染手中。若是夜天逸、夜天倾、夜轻染谁要想当皇帝,那么首先就要收揽夜轻染。这算是在老皇帝和太子夜天倾、七皇子夜天逸、四皇子夜天煜以及三王府和朝中文武大臣中间搭建了一座高架桥。德亲王府和夜轻染的地位顷刻间凌驾于一人一下,万人之上。 “即日起恢复文伯侯府封号,容枫才貌双全,既文伯侯府大难十年后还能见到文伯侯府仅存的后人,朕心甚慰。封容枫为文伯侯府世子,世袭爵位,兵部行走之职。”老皇帝看着容枫,缓缓开口,“朕已经命人修葺了文伯侯府,即可搬入。接旨吧!” 众人再次抽了一口气。 始祖皇帝起,分封四王,但避免四王府坐大,便限制了对四王子孙的封王。一直未曾出现关于候和郡王等爵位。直到二十年前荣王府的旁支出了一个天纵奇才之人,皇上破例封为文伯侯。这才有了百年以来的第一个侯爵,而且世代世袭。但文伯侯十年前随荣王出剿藩王之乱不幸身死。不久后,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文伯侯府可谓昙花一现,人人都以为被掩入了历史尘埃,不想今日却因为容枫恢复了文伯侯府世袭侯爵。况且外加兵部行走,这个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可是个要职。所有军机大事全部都会由他手里过目,直接上达天听,归皇帝一人调遣。 也就是说,等于容枫一夜之间由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文伯侯府后人和荣王府旁支一跃成为了天子新贵。 云浅月眼睛再次眯了眯,她想过老皇帝会因容枫恢复文伯侯府世袭侯爵,但也未曾想到他会封赐容枫这个兵部行走。老皇帝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兵部行走的令牌,你拿好!”老皇帝老眼扫了大殿众人一眼,将一块令牌扔给了容枫。 “臣接旨!”容枫伸手接住令牌,三个字不高不低。 “平身吧!”老皇帝摆摆手。 容枫起身向座位走去。 “来,众卿继续!朕今日喜得两位爱卿,甚是欣喜。举杯同贺!”老皇帝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众人,老脸挂着笑意。 “恭喜皇上!”众人齐齐举杯。人人几乎都在寻思皇上的意思,夜轻染的职位虽然意料之外的高,将皇城内外四十万兵马的兵权都拿在了手中,但也是意料之中,人人都知道孝亲王府是皇上的人,也无可厚非。但是容枫的牵连就甚多了,兵部行走的职位从来都是皇室隐卫来做,这回交给容枫,焉能不令人惊异? “皇后,你不是安排了各府小姐准备了才艺?可以开始了!”老皇帝放下酒杯,看向皇后。 “是!”皇后站起身,对老皇帝一礼,笑得端庄,“众姐妹都给皇上准备了礼,皇上先看看,然后臣妾再让各府小姐开始才艺。” “好!”老皇帝笑着点头。 皇后对孙嬷嬷一摆手,孙嬷嬷连忙拿出一副不次于夜天逸那副地质图的锦绸,宫女将图展开,只见居然是一副百寿图。百寿图每一个寿字的绣线都不一样,绣法也不一样,下面标了落款,是皇后的一众后宫妃子的名字,用的绣线和绣法也皆不相同。 云浅月看着皇后拿出的居然是百寿图,她一怔,去看秦玉凝,只见秦玉凝小脸刷地白了。她忽然有些好笑。秦玉凝说要给皇上绣一幅百寿图,连夜天煜都知道的事情,想必不少人都知道。但如今皇后和后宫妃嫔却拿出了一副百寿图,她那个百寿图还如何拿得出手?怎么也不能和皇后以及后宫妃嫔一样吧?她看向秦太妃,一直没说话的秦太妃老脸也变了变。她想着一会儿不知道秦玉凝会拿出什么寿礼,她忽然有些期待。 “姐妹们联手绣了百寿图!不知皇上可喜欢?”皇后看向老皇帝。 “辛苦皇后和爱妃们了!朕甚是喜欢!”老皇帝也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云浅月想着他大约也是知道秦玉凝的贺礼是百寿图的。她低声对容景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你说这件事情是姑姑的主张还是明妃的主张?” “不管是谁的主张,总之寿宴上是无法再出现两幅百寿图了!”容景淡淡一笑。 云浅月想着后宫的女人果然也不可小视,秦玉凝这回又栽了。她日日在后宫陪秦太妃绣百寿图,却是不知道皇后和后宫的妃嫔合起来也绣了一副百寿图。这件事情有意思了。 “皇上满意就好!也不枉费臣妾一番辛苦!”皇后重新落座,将桌案上类似一个名册的东西递给文莱,对他吩咐道,“文公公,按照这名册上的顺序开始让各府小姐献艺吧!” “是,皇后娘娘!”文莱立即接过名册打开,高声喊道:“丞相府秦小姐!”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只见秦玉凝脸色极白,在听到文莱念到她的名字时身子几乎抖了起来。她想着可怜见的,她大约是这些日子一心找那副紫竹林图了,否则凭借她的精明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 文莱喊声落,众人目光都看向秦玉凝。秦玉凝却是身子发抖,坐着不动。 “秦小姐?”文莱再次喊了一声。 秦玉凝转头求救地看着秦丞相,秦丞相脸色有些阴沉,对秦玉凝动了动嘴角说了一句什么,秦玉凝脸色更白了一分,云浅月懂唇语,听见秦丞相说“愚蠢,自己想办法!”,她又求救地看向夜天倾。 夜天倾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秦玉凝如今是他的准太子妃,他自然不能不帮。否则对秦丞相无法交代,他只能对老皇帝道:“父皇,玉凝身体不好,今日就……” “刚刚来时看起来不太严重啊超级诅咒系统!而且秦太妃也说无甚大碍的。她可是准太子妃,又是天圣第一美人,更是天圣第一才女,今日若是不打个头阵的话,后面各府的小姐如何进行?”夜天煜忽然拦住夜天倾的话,看着秦玉凝笑道:“我前两日可是听说秦小姐也绣了一幅百寿图,难道如今是看到母后和父皇的妃嫔们拿出了百寿图而不敢拿出来了?” 夜天倾顿时住了口,有些恼怒地看着夜天逸。 “哦?竟有这事儿?”皇后讶异地看向秦玉凝,见她身子剧烈地颤着,和气一笑,对她道:“是这样?秦小姐拿出来没关系,也让我们都看看。这可巧了!” “秦丫头也给朕绣了一幅百寿图?”老皇帝也扫了夜天倾和夜天煜一眼,也讶异笑问。 秦丞相连忙站起身,有些惶恐地道:“怎么会?玉凝知道皇后和娘娘们绣百寿图,又怎么敢拿百寿图在皇后和娘娘们面前献丑?” “是啊!皇上,皇后,玉凝一直都是知礼的孩子!断断不敢拿她那拙略的绣功出来献丑的?”秦太妃也连忙出声,话落,对秦玉凝板着脸喝道:“玉凝,怎么回事儿?你不都准备好寿礼和才艺了吗?怎么还坐在那里不动?” 秦玉凝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有些灰败地说不出来。 云浅月心底叹息一声,秦玉凝可算是可怜吧?他的父亲,她的太姑姑,她的准夫君,如今她就像是架在锅灶上的一把干柴,就差一个燃点就要燃着了。她相信,她如今的心境谁也体会不了。不过她也没准备帮她。 就在这时,秦玉凝身子不颤了,低着的头忽然抬起直直地看向云浅月。云浅月一怔,只听她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我准备的寿礼不是百寿图,实则是和月姐姐合作一起准备了一个礼物。” “哦?”老皇帝忽然笑了,“秦丫头,你说你和月丫头一起准备了礼物?” “是!”秦玉凝点头。 “我和月姐姐一起准备了一副琴箫合作的图。”秦玉凝看向老皇帝,面上苍白的颜色褪去,声音温婉,“我作画,由月姐姐用琴箫奏出画中的意境。” “竟是如此?甚好!”老皇帝忽然大笑,看向云浅月道:“月丫头,朕竟然不知你还懂这琴箫之音。你这个小丫头原来竟然喜欢藏着掖着!”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秦玉凝和老皇帝说完一句话依然直直地看着她,那一双美眸在大殿众人看起来极美,而且温婉得无懈可击,可是她偏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眸底深处的恨意。她忽然笑了,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我会的东西多了!要不是今日您寿宴,我可就准备藏一辈子呢!” “哦?和着朕今日还很荣幸了?”老皇帝笑看着云浅月,老眼看不出什么。 “当然!”云浅月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懒洋洋地放下,“我怕抢了秦小姐的风头嘛!若我什么都会的话,这天圣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岂不是让我做了?” “小丫头,口气不小!”老皇帝笑骂了一句,“那你就拿出来,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好!”云浅月笑着点头,懒洋洋地对秦玉凝歪着头问,“秦小姐要做什么样的画?” “我记得那日月姐姐说我能做什么样的画,你就谱什么样的曲。如今正值皇上寿宴,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娘娘们有一幅百寿图了,我们就不用锦上添花了,我就画一幅江山图,月姐姐就谱一曲如何?我们一起恭祝天圣江山永固。”秦玉凝笑着道。 “好!”云浅月答应的痛快。 “嗯!不错!朕倒是有些期待了!”老皇帝笑着点头,吩咐文莱,“伺候笔墨!” “是!”文莱立即带着人搬上玉桌和笔墨。 “月丫头,你可带了琴箫?”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疑惑地笑问,“这有琴有萧,朕倒是好奇你如何一个人吹奏出琴箫合奏之音。” “谁说我一个人了?”云浅月翻了白眼,对老皇帝道:“还有容景!” 老皇帝一怔,“景世子和你琴箫合奏?” “是啊!”云浅月笑着点头,偏头问容景,“是吧?” “是!”容景含笑点头。 老皇帝老眼精光一闪,也笑道:“虽然景世子大才,文韬武略,但朕也的确未曾听闻景世子的琴箫雅音。也好,今日朕和各国使者以及爱卿们都有幸一闻了。”话落,她看着云浅月又笑道:“月丫头,你不能因为景世子帮你,你可就偷懒啊!” “当然不会!”云浅月笑容艳艳,眸光扫见秦玉凝轻轻咬着唇瓣,她笑意更深。 秦玉凝并未再说话,而是起身向大殿的玉案前走去。她脚步有些虚弱,但是走得极稳。 “是用宫中的琴箫还是用你的?”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我的!”容景笑了笑,对外面温声道:“弦歌,将琴箫取来!” “是,世子!”大殿外弦歌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云浅月不再看大殿中众人落在她和容景身上的视线,对容景指了指空着的酒杯,容景伸手拿过九转鸳鸯壶给她斟满,她一手举杯放在唇瓣,一手却在容景手心轻轻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她杯中酒一饮而尽,偏着头对容景温柔地笑,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怎么样?” “甚好!”容景浅浅一笑,如诗似画的容颜温柔似水。 秦玉凝走到玉案前站定,抬眼向这边看来,正好看云浅月和容景两两凝视,温柔而笑,她心忽然颤了颤,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一片狠绝,忽然道:“我听说七皇子也喜欢箫音,日日在云王府西墙吹箫,想必月姐姐听得最多。” 众人闻言目光都看着夜天逸。 夜天倾面色不变,仿佛没听见秦玉凝的话。 “七皇子的萧的确是极好的!”云浅月不置可否地一笑。 秦玉凝继续道:“我还以为月姐姐会寻七皇子帮你呢!毕竟你对七皇子的箫音最熟悉。而从来未曾听闻景世子和你琴箫合奏,我怕月姐姐跟景世子合奏不到一起。” “这个我觉得秦小姐不用担心,你做好你的画就行了!到时候别被我们的箫音影响画不下去就好。”云浅月浅浅一笑,眸光微转,扫了夜天倾一眼道:“你是否用太子殿下帮你?太子殿下也是个雅人的。我和容景一起,秦小姐和太子殿下,正好阴阳和谐。” 提起夜天倾,秦玉凝恢复了几分的面色又是一白,她看了夜天倾一眼,见夜天倾也正看着她,她顿时想起了醉香楼之事。又听云浅月将最后阴阳和谐四个字咬得微重,她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秦小姐羞涩了!”云浅月莞尔一笑。 “天倾,你就过去吧!看看能不能帮得上秦丫头的忙!”老皇帝看向夜天倾,似乎早先的夜天倾请废太子他大怒一事根本就不存在,对他笑道:“月丫头最是诡计多端,可不能让她打主意欺负了秦丫头。” “是!”夜天倾站起身,躬身应是,离开桌前,走向秦玉凝。 这时,弦歌将琴箫取来,云浅月对弦歌招手,“拿到这里来,我们就不下去了!” 弦歌立即将琴箫送到容景和云浅月相挨着的桌前。 云浅月将琴拿过来抱在怀里,对容景一笑,“我不喜欢用萧,你用!” “好!”容景浅笑着点头,伸手拿过萧。 众人都看向二人手中的琴箫,显然这一琴一萧是一对,出自一人之手制作而出。 云浅月伸手调试了一下琴弦,对秦玉凝道:“秦小姐,开始了哦!” “好!”秦玉凝面前的墨已经被宫女磨好,她伸手拿起笔。 就在她拿笔的同时,云浅月将手指放在琴弦上,一曲旖旎绵邈的《凤求凰》弹出。 众人一怔。 云浅月不理会众人,目光看向容景,眉眼微弯,明眸澄澈,眸光如春雨细润,指尖留恋处琴弦在她手中似乎串成了一串串的珠串,清浅流畅。须臾,她唇瓣缓缓开起,轻轻浅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全文阅读校园如此多娇。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云浅月的声音极美极纯,有一种空灵之境。她声音随着琴音或高或低或婉转,指尖和舌尖似乎连于一处,如水田相接的碧湖,碧绿清透,却又因为水滴落下,勾勒出一圈圈涟漪。 大殿众人都不曾听闻这首曲子,一时间被她指尖和声音中的缠缠绕绕的旖旎之境不觉吸引进去。这一刻似乎都忘了云王府浅月小姐那些污秽的大字不识琴棋书画不通文墨不懂嚣张跋扈纨绔不化的传言。人人都觉得这声音美,人美,在她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光圈,吸引着众人移不开视线。 夜天逸手中的被子不自觉捏碎,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以为《春江花月夜》便是最美的曲子,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今日居然能弹出这般缠缠绵绵的曲子。 秦玉凝在云浅月琴曲响起的那一刻,笔尖一颤,却怎么也下不去笔了。她咬牙,提笔,将她心中早已经想好的一幕画卷要画出,可是依然不受控制地受琴音干扰。她笔下的墨在纸上染出一片墨迹,手下发颤,心下去不由自主地跟着云浅月的琴音走。 夜天倾站在秦玉凝身边,在云浅月琴音响起的那一刻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她脸上。 夜天煜、夜轻染、南凌睿、容枫,叶倩、云暮寒,包括南梁国师、老皇帝、皇后、明妃等人,也都被云浅月的琴音牵绕了心神,一时间入了境。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云浅月一曲清唱和琴曲谢幕,众人依然回不过神来。她对容景轻声问,“听清了吗?” 容景浅浅一笑,点头,声音极是温柔,“听清了!” “好,这回我们合奏!”云浅月再次轻启唇瓣,琴音如流水,涓涓潺潺,绵绵柔柔从指尖溢出,她的声音依然是空灵柔美。 在云浅月琴音开始的那一刻,箫音忽然插了进来,很快地便与琴音合于一处。尽管从来未曾琴箫合奏,可是却有这样的默契。琴音的婉转配合箫音的清扬,箫音的清萧配上琴音的浅婉,似乎在一琴一萧间描绘出了一副风景,谁也不能插入,那只能是一副绝美的画。 秦玉凝在云浅月琴音停顿的空挡忽然惊醒,她咬着唇看着墨笔染开的画卷,须臾,运足功力,屏息凝神。用内力强行在自己的周身铸成了一座围墙,隔绝琴音和箫音。但她被夜天倾折腾的太狠,有功力也使不上多少。更甚至容景和云浅月两人相携而坐双眸两两柔情相望的画面在她脑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直觉喉头泛起丝丝咸意,只能用力压下。 一曲作罢,大殿众人都已经如痴如醉。 云浅月如葱的手指离开琴弦,容景放下萧看着云浅月浅笑。 秦玉凝忽然支持不住,身子软软倒在地上,“砰”地一声,身体与地面接触,惹了不小动静。她手中的笔墨因为她摔倒的姿势却正巧打在了脸上,墨汁刹那渲染开来。 众人因为这一声响齐齐惊醒,猛地看向秦玉凝,这一看齐齐一怔。 秦丞相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跑过来,“玉凝!” 夜天倾也惊醒,低头看向身下,只见秦玉凝躺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流出,昏迷不醒,墨汁将她脸上都染上了墨的颜色,黑漆漆一片,更是映得她没被染墨的地方苍白如鬼。他本来要伸出的手就那么生生顿住。 “秦丫头怎么了?”老皇帝也连忙关心地问。 秦丞相来到进来连忙抱住秦玉凝,秦太妃大喊,“快请太医!” “对,快请太医!”老皇帝也连忙吩咐。 数名太医院的太医都连忙从座位上起身急急走向秦玉凝。一名太医院最资深的太医连忙给秦玉凝把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秦玉凝的身上疑惑不已。 “怎么样?”夜天倾此时也惊醒,见那名太医半响不语,也连忙问。 那名太医给秦玉凝把脉半响,才放下手,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回皇上,秦小姐是身体太过疲乏,体质太过虚弱,如今又急火攻心才导致了昏迷。” “秦丫头怎么身体如此不堪?”老皇帝皱眉。 秦丞相自然是明白,他看了夜天倾一眼,没说话。 很多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如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将醉春楼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太子殿下和丞相府秦小姐未曾大婚前却有了夫妻之实,这身体太过疲惫自然和醉春楼有关。 夜天倾微抿着唇站着,须臾,他从秦丞相怀里抱过秦玉凝,对老皇帝请旨,“父皇,儿臣先送玉凝回府!” “嗯!去吧!着两名太医跟着去开了方子。”老皇帝似乎并无怒意,对夜天倾摆摆手,“你就不用来了,好好照顾她!” “是!”夜天倾领了旨,立即带着秦玉凝向殿外走去。 秦丞相看了一眼笔墨染开丝毫不成样子的那副图对秦玉凝心里怒其不争,连忙对老皇帝请罪,“皇上恕罪,玉凝她……” “这也不怪她!只能怪这月丫头太狡猾了,居然和景世子弹了这么一首曲子扰乱了秦丫头的心智。”老皇帝呵呵一笑,对秦丞相摆摆手,看向云浅月,老眼深邃了不止一点半点,“月丫头,你和景世子弹奏的这是什么曲子?朕怎么听的到像是蛊惑人心神的淫词艳曲!” 靠!凤求凰被说成是淫词艳曲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云浅月心里翻了个白眼,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这是《凤求凰》。凤就是凤凰的凤,凰就就是凤凰的凰。您说这样象征意义的两个代名词能是淫词艳曲吗?” “哦?这首曲子原来叫做《凤求凰》?”老皇帝点点头,似乎是品味着。 “是啊!”云浅月想着秦玉凝不是不甘心吗?那她就让她彻底甘心!在精神上将她摧残到底。让她只要想起容景,便能想起醉香楼和夜天倾的缠绵,想起今日她和容景这一曲《凤求凰》。想得到容景,她此生都无望。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用这等闺中春曲来侮辱凤凰,侮辱天家!”老皇帝沉默片刻,忽然拍案而起,“来人!将云浅月……” “皇上!”皇后面色一变,忽然也站起身凌厉地打断老皇帝。 “皇后有何话说?”老皇帝满面怒意。 云浅月心神一凛,她就知道今日的寿宴不会顺利,即便她破了老皇帝设的那些毒针暗器,他还是会借口治罪要杀她。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曲在那个世界的传世之作到了老皇帝这里就成了淫词艳曲侮辱天家了?她心里冷笑。 “皇上,月儿怎么会侮辱了天家?”皇后压下心底的震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还怎么侮辱了天家?你让各国使者和众位爱卿听听!这是什么曲子?缠缠绵绵,尽诉闺中女儿情事儿。让秦丫头都失去了心智,更将大殿内包括朕在内的众人蛊惑。朕今日若是不惩治了她……”老皇帝显然怒极。 “皇上姑父,秦小姐说她做什么画,我奏什么曲的。这可不怪我,若是要怪的话,您最该怪罪的是刚刚被抬出去的那个。”秦玉凝放下琴,对老皇帝一笑,没有丝毫惧意,“再说盘古开天地之初,便已经有了人与人之间的爱情。秦小姐和太子殿下站在一起,我和容景坐在一起,我心中有爱,自然就奏了这样的曲子。我想心中有爱的人,都看到了爱情的神圣,只有心中没爱,思想龌龊之人,才会看到的是淫秽。皇上姑父,您英明睿智,可别让侄女觉得您就只有如此低俗的品味,将一曲好好的曲子品成了淫词艳曲吧!这样的话,我想这样的老而昏聩的君主也没几个人会真心爱戴。” ------题外话------ 月儿为容景奏的《凤求凰》,美人们,都听到了没呀?o(n_n)o~ 姜不是重点,我会粉粉地收拾老皇帝滴!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520花)、kikilovejie(20钻)、哈米乐人(10钻30花)、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淡沫如湮(45花)、wangying9999(4钻400打赏11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紫沫静(1钻5花100打赏)、shadow9711(1钻)、taoli992002(188打赏)、风韵三十(1钻)、sheng希1982(1花)、飞羊儿gf3(3花)、cydhw(1花),么么o(n_n)o~ 第九十二章 一桶姜山 云浅月一番话落,大殿内顷刻间鸦雀无声,当着皇上的面骂他老而昏聩,她当之无愧是第一人。众人大气也不敢喘,有人的目光落在老皇帝身上,有人的目光落在云浅月身上。 “云浅月,你好大的胆子!”老皇帝若早先还佯装三分怒意,如今便是十分。他忽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向云浅月直直刺去。 众人一见皇上亲自拔剑,人人大骇。皇上登基这么多年来,还不曾见她对谁拔剑。 “皇上!”皇后也吓坏了,连忙出手去拉老皇帝。 “滚开!”老皇帝胳膊一甩,一股大力打开了皇后。 皇后承受不住老皇帝的大力被甩开,身子向地上倒去,幸好后面有孙嬷嬷及时扶住她。 “皇上!”云王爷也吓坏了,身子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 云暮寒坐着的身子腾地站起,也喊了一声,“皇上!” 老皇帝充耳不闻,转眼间便来到了云浅月近前。 夜轻染的身子倾了倾,看了容景一眼,忽然又坐了回去,夜天逸仿佛没看到老皇帝的剑指着云浅月,稳坐不动,夜天煜眨了眨眼睛,也并没有动。南凌睿依然举杯品酒,看好戏的兴趣浓郁,南梁国师铁面具下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同样无动静。其它各国使者和藩王都不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人人想着这浅月小姐今日恐怕不死也伤。 宝剑来到近前,直直刺向云浅月胸口。 容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并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只不过那一眼极淡。 云浅月面色不变,伸手两指夹住了老皇帝的宝剑,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声音有些轻,有些顽皮,“皇上姑父,您这把是尚方宝剑吗?” 老皇帝满面怒意,老眼凌厉,“云浅月,今日朕不杀你,你当真无法无天以为朕治不了你了!” “皇上姑父,您果真是老了!”云浅月佯装一叹,“我可不想毁了您这把剑,您还是收回去的好!否则您的一世英名毁在了我手里,可不是明智之举。”顿了顿,她又提醒道:“您可别忘了今日是您寿宴大喜,各国的使者和各地的藩王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看着呢!” 老皇帝怒极,不为所动,怒喝道:“将你的手拿开!” “我还没那么傻,拿开的话你岂不是就杀了我了?我难道等着让您杀?”云浅月撇嘴,懒洋洋地道:“皇上姑父,您一把年纪了,连一句忠言逆耳都听不出?我看您真到了该做太上皇的时候了!” “有此等逆女,是天圣之祸!朕今日非要处置了你不可!”老皇帝闻言更是大怒,他这几年最忌讳的就是两点,一个是有人说他昏君,一个就是有人说他老,如今云浅月不止将这两点都说了,还要让他提前退位做太上皇,他焉能不怒,手下用力,宝剑却是在云浅月胸前一寸,被她的手轻轻拿住,一寸也推不进,他怒火攻心,“来人!将云王府给朕包围,里面所有人一律杀无赦,一个也不准放过!” 众人闻言齐齐一惊,大殿内静不可闻,无人应声。 “夜轻染!你去!”老皇帝对夜轻染指派。 夜轻染闻言面色微微一变,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跪在地上,“皇伯伯息怒,刚刚的那个曲子的确极美,称不上是淫词艳曲。臣虽然如今讨厌云浅月,但也觉得您对她大怒要处置不公平。” “夜轻染,你敢抗旨?”老皇帝声音沉沉。 夜轻染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夜天逸!你去!”老皇帝转向夜天逸。 夜天逸也缓缓跪在地上,清声道:“父皇息怒,儿臣也觉得染小王爷言之有理!” “好呀!你也敢抗旨不成?”老皇帝怒极。 夜天逸同样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夜天煜!你去!”老皇帝转向夜天煜,见他脸色一白,他狠戾地道:“你若是不去!朕现在就杀了你这个不孝子孙!” 夜天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 “来人!将四皇子拖出去杀了!”老皇帝握着宝剑的手颤抖。 这回外面有士兵立即进来,伸手架住夜天煜,夜天煜已经脸色煞白,他心中清楚地知道他的父皇虽然已经气急,但还没失去理智。夜轻染是德亲王府之人,夜天逸是他认定的继承人,这两个人他不会强硬逼迫,他是拿准了来逼迫他。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意,虽然生在天家,他对父皇一直以来也是敬重的,可是这种敬重忽然在他心口上硬生生割开了一刀。让他升起一种反抗心理,忽然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两个士兵拖走。 老皇帝显然没料到连夜天煜今日也不听话了,这更让他坚定了杀云浅月之心。 云浅月忽然手腕一抖,手中的红颜锦顷刻间飞出,打开了架住夜天煜的两名士兵,她不看夜天煜睁开眼睛微怔地看着她,她收回红颜锦,忽然催动功力,对准手下握住的宝剑。 宝剑从剑尖处忽然一寸寸化成灰。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老皇帝手中的那柄宝剑,好多人都惊骇得一动不动。 “云浅月,你敢!”老皇帝没想到云浅月居然敢毁宝剑。其实他心中始终觉得是他不杀云浅月而已,若是他大怒要杀云浅月,就不信凭他一国天子杀不了她?也没想到她真敢强硬地反抗。可是凡是他想不到的事情,今日在云浅月身上逐一都出现了。他身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如何,忽然剧烈地哆嗦起来。 云浅月却是淡淡沉静地看着老皇帝,敢挑战皇帝的皇权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找死的行为,可是在他看来,她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老头而已。只知道对她喊打喊杀的一个老头而已。她清晰地知道以往或许这老皇帝还没有杀她之心,但今日从玉女池中的暗器到这金殿中的那些毒针,将连环计用得天衣无缝,他是真想杀了她,如今她不反抗就是傻子。 宝剑一寸寸化为灰烬,真气蔓延至剑柄处,好好的一把宝剑转眼间就剩下一截剑柄。 这一刻,大殿内除了少数几人知道云浅月的功力外,所有人都惊骇莫名。甚至不成想传言得废物无知没有一样才华的云浅月却是个懂琴音的高手,且还是个拥有庞大真气和惊人武学之计的高手。 老皇帝承受不住真气来到剑柄处的冲击,忽然一松手,剑柄咣当一声落在了地面金砖上,发出巨大一声轻响。 “皇上姑父,您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呀?是一曲琴音您没听够,还想亲自试试我的武功吗?如今您可是试了,可觉得我够不够格要那把碎雪吗?据说碎雪是三大名剑之一,是武状元大会的的头筹。可是如今夜轻染和容枫打了个平手。您不如将那把碎雪给了我得了!”云浅月忽然笑眯眯地看着老皇帝铁青的脸,“您看,我的武功也不差是不是?我就少了一把好剑而已!”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人都知道老皇帝今日是动了真格的,却没想到云浅月毁了剑之后来了这么一个乾坤扭转,将其当成开玩笑,居然还讨要碎雪。 大殿内在这一刻静得连针落地都听得见。 “哈哈哈哈……”老皇帝忽然大笑了起来,额头的青筋随着他大笑忽然隐去,他的笑声极大,震得众人心尖都颤了颤。足足笑了有十个数的功夫,他忽然大笑声顿收,对文莱喊,“文莱,将那把碎雪拿来赐给月丫头!” “是!”文莱显然也惊得够呛,闻言连忙应声。 “让众位爱卿受惊了!朕不过和月丫头开了个玩笑而已!”老皇帝转身,大踏步走回首位,一撩衣摆,稳稳地坐下,对面色苍白的由孙嬷嬷扶着才能站稳的皇后笑道:“皇后,让你也受惊了!” 皇后没想到事情就这样急转直下,她一颗心当真是跳到了九霄云外又跳了回来,勉强定了定神,推开孙嬷嬷,挤出一丝笑,温婉端庄地埋怨道:“皇上真是下坏臣妾了!您和月儿玩什么不好?您要试这个丫头武功也不在乎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动了刀剑真是吓人。” “这样朕的寿辰才有些趣味!”老皇帝又是哈哈一笑,对跪在地上的云王爷道:“云王兄,起来吧!朕何时真要杀过月丫头?不过是吓吓她而已,不过这个丫头也知道朕是吓唬她,仗着朕对她疼宠,无法无天。你看,一点儿都不怕朕。” “老臣惶恐!”云王爷想起来,却只觉得腿软起不来。 “云王兄对你这个女儿当真是喜爱的紧!你放心吧!就是看在云王妃的面子上朕也不会对她如何的!”老皇帝对云王爷笑着摆摆手。 “多谢皇上对小女爱护!”云王爷半响才颤着站起身子。 “轻染,天逸,你们也起来吧!”老皇帝看着二人依然跪在地上,他又是哈哈一笑,“朕记得月丫头以前可是鼻眼朝天的主,和谁也不见有交情。今日原来人缘竟这般好。让的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不惜抗旨也要护着。”话落,他摆摆手,“天煜,你也归座吧!” “是父皇!”夜天煜向座位上走去,他的脚步较往日有些发虚。 “谢父皇!” “谢皇伯伯!” 夜天逸和夜轻染也齐齐起身,走回座位上坐下。 文莱此时将那把碎雪拿来,递给云浅月。众人目光都看向那把宝剑,只见剑销极为精致,上面刻有云纹,整个剑销比一般宝剑长度略短,宽度偏窄。 云浅月伸手接过,纤细的手握住剑销,轻轻将宝剑拔出,随着宝剑拿出,点点清雪般的光芒碎然现出,似乎剑身如碎了一片片雪花。不华丽,却是有着冰雪般的纯净,薄如绢纸。她满意一笑,忽然转头对容景笑道,“和你那把冰魄好像一对!” 容景浅浅一笑,温声道:“它们本来就是一对!” “原来皇上姑父同意你我的婚事儿了吗?”云浅月拿着宝剑晃了晃,对老皇帝喜滋滋地道:“多谢皇上姑父成全,您今日是不是想喜上加喜给我和容景赐婚呀?”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得了碎雪就不要闹了。你将朕的寿宴都给搅合了!” “将你那把冰魄拿出来!”云浅月觉得这样的机会即便不成功怎么也要争取一下,她今日就拿定主意要呕死老皇帝,不想让她好过了。 云浅月话落,容景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宝剑。 众人惊异地看着容景,不知道他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宝剑转眼间就攥在了手中的。不过都知道景世子武功出神入化,这也不奇怪。 云浅月伸手将容景的宝剑拔出,一丝冰光破销而出,剑身薄如纸,剔透如冰雪。她将两把宝剑合于一处,笑看着老皇帝,“皇上姑父,我哪里是胡闹了?您看看,冰魄和碎雪本来就是一对。我和容景这算是天作之合吧?” “天逸手里也有一把这样的宝剑!”老皇帝看着那两把宝剑,沉声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难道天下三大名剑的另一把宝剑在夜天逸手中?她竟是从来都不知道。她抬头去看夜天逸。 “不错!那把清魂在儿臣身上!”夜天逸点头,不见他如何动作,手中同样多了一把宝剑,他轻轻弹指,宝剑破销而出,同冰魄和碎雪一样,刹那如碎了冰雪的玉,剔透清寒。 三把宝剑若不是看剑销和剑身雕刻的字迹和印花,简直一模一样。 云浅月唇瓣忽然抿起,难道这种纠葛当真是天意?她有些无奈地暗暗一叹。 “冰魄、碎雪、清魂是传世的三大宝剑。”老皇帝笑看着三人,忽然别有深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月丫头,你总不能说你和景世子和朕的七皇子都是天作之合吧?难道要朕给你们三人赐婚不成?” 云浅月忽然收了碎雪,将容景的冰魄也收回剑销,对老皇帝漫不经心地一笑,“我开玩笑呢!一把宝剑而已,是造剑的人多造了一把,这是人为,哪里来的什么天作之合?皇上姑父您英明睿智,怎么被我给引差了道了?” “你这个丫头!搅了朕的寿宴,还得了朕的碎雪。也没见着你给朕的寿礼!”老皇帝叱了一声,“你是不是没给朕准备寿礼?” “谁说没准备?我早就准备了!而且这个寿礼保证皇上姑父喜欢!”云浅月想起她那一桶姜,怎么也不能白准备不是? “哦?朕倒要看看什么寿礼抵得上朕给了你一把碎雪!”老皇帝笑问。 “十把碎雪也不及我给您准备的礼物!”云浅月神秘一笑,对外面喊了一声,“凌莲、伊雪,将我准备的寿礼呈上来!” 她的声音不高,话落,殿外无人应声。 云浅月看向老皇帝,“皇上姑父,寿礼在我和两个婢女那里!如今她们大约距离殿外很远,不让靠近,估计听不见。” “嗯,传旨!让她们二人进来!”老皇帝看向文莱。 文莱立即会意,对外面高喊,“传旨,凌莲、伊雪上殿!” 文莱话落,大殿门口紧接着响起宣旨声,然后接二连三响起,直通皇宫门口。 众人被刚刚的剑拔弩张之势吓得惶恐惊骇的心此时都回落了几分,也都好奇云浅月准备了什么贺礼居然十把碎雪都比不上。 不多时凌莲和伊雪抬着一桶姜进了大殿,二人目不斜视,直直走到大殿中央。 众人都睁大眼睛。 “月丫头!这就是你给朕准备的贺礼?这是什么东西?”老皇帝疑惑地看着那桶姜。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想着老皇帝是帝王,不知道姜是何物也不新奇,她忽然升起了玩笑之意,看向德亲王,“德亲王,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知道的话就告诉皇上姑父。” “这……”德亲王也看着那桶姜,摇摇头,“老臣也不知!” “那孝亲王呢?”云浅月又看向孝亲王。 “这……老臣也不知!”孝亲王也摇头。 “那父王呢?”云浅月看向云王爷。 “这……老臣也不知!”云王爷向老皇帝摇摇头。 “月丫头,你别卖关子了。这是何物?”老皇帝打量着那桶姜。他是真没见过,不过那是个木桶他知道,里面的东西应该是吃的东西,他想着吃的什么东西能有碎雪珍贵?看着摸样像是娃娃,难道人参果?可也不这样吧! “看来皇上姑父和父王和德亲王、孝亲王果然都老了!连这个也认不出。”云浅月觉得人越是老了,越不服老,不爱听别人说老。那她就要说,要老皇帝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老了。 “月丫头!”老皇帝板下脸。 “我想文公公一定知道!”云浅月看向文莱。最好让老皇帝知道他连一个太监都不如。 “文莱,你说!”老皇帝也看向文莱,对云浅月积压的火发作不出,又消退不去。 “这……”文莱看着那桶姜,又看看老皇帝和三王疑惑的神色,他又看向云浅月,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他立即垂头道:“回皇上,这是一桶姜!” “嗯?一桶姜?”老皇帝皱眉,“姜是什么?” “姜就是……就是御膳房用来熬汤、做菜常用的辅料。”文莱只能解释。 老皇帝闻言眉头竖起,沉着脸看着云浅月,“月丫头,这就是你给朕准备的寿礼?存心戏弄朕是不是?” “皇上姑父,我怎么是戏弄您了?您好好看,这是什么?”云浅月无奈一叹,“难道您看不出来吗?您执掌天下这么多年,英明睿智,不至于这么笨吧?”她将最后一个笨字咬得极重。任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都心中打鼓,想着不就是一桶姜吗?还能变成人参不成? 老皇帝闻言仔细地看了两眼,也没看出来是什么,他老眼一转,看向今日寿宴极少说话的容景,沉声道:“景世子,你是天圣第一奇才,你来说说这是什么?” 云浅月眨眨眼睛,也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似乎沉淀了一丝笑意,看着那桶姜温润开口:“这是一桶姜山!” “唔,果然你是我的知心人!我爱你不是没有道理的!”云浅月也不在乎大殿中多少人,伸手抱了容景一下,不过只轻轻一下,又放开他,对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这回您明白了吧?我可是送了您一桶姜山呢!” “一统江山?”老皇帝挑眉。“是啊!一桶姜山!天圣万里河山,从始祖皇帝一统山下之日起,到如今百年已过,这天下还是姓天圣。还是天圣的天下,也就是您的天下。您说这一桶姜山比十把碎雪值不值钱?”云浅月笑嘻嘻地问。 众人看着那一桶姜摆成了山形,这才恍然大悟。 夜轻染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自然而然地抱了一下容景又松开,眸光在看到凌莲和伊雪抬着一桶姜上殿时的那丝笑意化于无形。夜天煜有些汗颜,想着就这一桶姜算起来也花不了几两银子吧?这个小丫头可真会送礼。南凌睿高兴处想要摇扇子,摇了两下手中空空才想起扇子早被容景毁了,升起怒意,拿定主意,一定要小丫头再给他重做一把。南梁国师眸光难得地溢出暖色。叶倩便便嘴角,云暮寒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哈哈哈……”老皇帝楞了片刻,忽然又大笑了起来。 皇后嗔了云浅月一眼,不觉莞尔,刚刚这个小丫头险些将她吓破了胆,转眼间又来了这么一手,她想着这个世界上恐怕真没有她做不来不敢做的事情。 “好!好!好啊!”老皇帝笑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最后道:“一统江山,是一份好礼!” 云浅月想着就知道你会说好! “来!众爱卿举杯,为了这小丫头这一份好礼!”老皇帝大笑着端起酒杯。 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小丫头,你说你送给朕这么一个礼物,朕该放在哪里?”老皇帝看向云浅月。 “反正礼我是送了!如今这一桶姜山可就是皇上姑父的了,你愿意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呗!”云浅月摇摇头,将碎雪别在腰间,端起酒杯品了一口,觉得陪着老皇帝唱戏演戏玩阴谋耍诡计也不错。这样的日子才精彩。 “好!文莱,将这一桶姜山收藏进国库!好好留着!”老皇帝对文莱下旨。 “是,皇上!”文莱连忙应声,想着怎么才能好好留着?这是一桶姜,要不吃的话早晚得坏掉烂掉。 不少人和文莱想的一样,但见老皇帝高兴,都无人敢说一句半句。总不能站出去说这一桶姜山即便是放在国库宝库里也是会坏掉的吧?那岂不是找死? “慢着!”一直坐在明妃身边的六公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她本来以为还有希望,可是刚刚听到了容景和云浅月琴箫合奏的凤求凰居然是那么默契,仿佛谁都在他们二人中间永远也插不进去,她看着那月牙白锦袍如诗似画的年轻男子,一个扬唇,一个浅笑,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温润的话语全部都是对云浅月一人。她心中又嫉又妒又恨,大声道:“父皇!您该治云浅月的罪!她怎么能拿一桶姜来糊弄您!” “六公主,那可不是姜,是一统江山。你说我拿一统江山来糊弄皇上姑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谁敢糊弄?”云浅月挑眉看着六公主,从今日她从进了大殿之后眼睛就没离开容景,她就知道这个女人被她打破了头扔到了树上吓得昏死过去到如今还没长记性。 “六儿,坐下!”老皇帝沉沉地看了六公主一眼。 “不,父皇,她给您的可是能吃的姜,那姜能搁得住吗?您放在哪里都会烂掉的。”六公主发了狠。 云浅月叹了口气,世界上愚蠢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多呢!她刚刚没看到她给了老皇帝一个台阶让老皇帝下来了吗?他怎么还可能杀不了她而再第二次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呢?六公主不止是蠢,而且还是蠢死了,她懒洋洋地看着六公主,“六公主,你居然敢说皇上姑父一统江山会烂掉?你好大的胆子!” 老皇帝果然老脸黑了。 “六儿,不准胡闹!”明妃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伸手掐住六公主的胳膊,对老皇帝连忙请罪,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皇上,六儿什么也不懂,是胡说八道。今日可是您的寿辰,您就别和她一般计较了吧!” 云浅月看着明妃,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从进宫到现在长宠不衰了。这个女人就是个水做的,将男人喜欢水一般的女人发挥得凌淋尽致。 “母妃,你拦我做什么?我说得明明就是对的!”六公主挥手甩开明妃。 明妃一怒,扬手照着六公主脸上煽下,“啪”地一声脆响,六公主的脸霎时肿了半边,她怒斥六公主,“赶紧向你父皇请罪!” “母妃,您……您居然打我?您可是从小都没打过我……”六公主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明妃,“我说得根本就没错,那姜哪里能搁得住……” “你还说!”明妃再次扬手,照着六公主的另一半脸又打下,再次传来“啪”地一声脆响,她大怒道:“孽女,向你父皇请罪!” 六公主也不捂脸了,忽然伸手推了明妃一下,声音尖利,“我根本就没有错!是云浅月错了!她本来就弹奏唱了淫词艳曲,如今居然还拿出会烂掉的姜说什么一统江山?她简直就是……” “住口!”老皇帝勃然大怒,凌厉地喝断六公主的话。 六公主显然惧怕于老皇帝的天威,立即噤了声。 “六公主愚蠢无知,从今日起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准许,不准放她出来。”老皇帝一挥手,“来人,将六公主拖下去!” “父皇?”六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老皇帝。她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凭什么不治云浅月的罪却要将她闭门思过? 殿外有士兵立即走了进来,将六公主架住,六公主大喊大叫。老皇帝怒道:“堵上她的嘴!”士兵立即伸手将六公主捂住,拖了下去。 “岂有此理!”老皇帝已经气得直哆嗦。虽然云浅月给了他一统江山,别管那是不是值不了几两银子的姜,但重在取了个好的寓意。可是偏偏出了这么一个愚蠢无知的女儿。 “皇上息怒,都是臣妾教导女儿不严!求皇上治罪!”明妃立即跪在了地上请罪。 “瞧瞧你生养的这三个女儿!”老皇帝一股怒气发在了明妃身上,抬脚就踹了一脚。 明妃跪在的身子被狠狠地踹了一下,即便很疼,她却不敢喊出声。 云浅月见明妃挨老皇帝那一下踹居然纹丝不动,她眼睛忽然眯了眯。想着夜天倾挨老皇帝踹一脚还动了动呢!如今显然这明妃居然也是个有武功的女人。果然这天圣京城卧虎藏龙,人人都戴了面具。明妃在老皇帝身边这么多年,知道她有武功吗? “滚起来吧!”老皇帝虽然怒意未息,但也不再迁怒明妃。 “多谢皇上!”明妃由一个老嬷嬷扶着站起身,脸色极白。 “让众卿看笑话了!真是家事不宁啊!”老皇帝坐下身,仿佛刚刚的一切动怒都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看向下面的众人笑了笑,对文莱道:“该哪位小姐表演才艺了?继续吧!” 文莱连忙躬身,拿起那个名册的本子看了一眼,喊道:“文大将军府小姐文如燕!” 众人都看向文大将军府的席位,只见文如燕从席位中站起身。 云浅月见她居然还带着面纱,想着叶倩上次的作弄真狠,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让她的脸好。她目光去看叶倩,只见叶倩正拿出一面镜子照自己,她翻了个白眼,叶倩忽然镜面一转,只见镜子中忽然映出一道寒光,她面色一变,第一时间判断出那道寒光是来自于大殿的房梁,从那个角度看是一枚极细而无声的暗器,而暗器对准的正是南梁国师的位置。 ------题外话------ 今日的是不是粉惊心动魄?o(n_n)o~ 弱弱地喊一声,美人们,月票!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20钻)、13030701999(10钻)、吕奶奶(10钻)、121(5花)、fanfan0729(2花)、胖胖胖企鹅(3花)、cydhw(1花)、风韵三十(1花),么么o(n_n)o 第九十三章 百年婚约 该章节为收费章节,请登陆后再进行阅读. .. 第九十四章 公子之谋 出了金殿,云浅月才发现外面早已经入夜。她不理会大殿内乱作一团的情形,带着容景向宫门口走去。 弦歌和凌莲、伊雪等在大殿外,见云浅月带着受伤的容景出来,齐齐面色一变,连忙跟在她身后。南凌睿带着南梁国师也跟在云浅月身后。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口。 宫门口有重兵把守,大约是寻常的三倍还多,且有大约五百人的皇室隐卫,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将整个皇宫把守得犹如铜墙铁壁。 看守宫门的是御林军赵统领。 “开宫门!”云浅月来到近前,对着赵统领沉声开口。 “浅月小姐,皇上有旨,不到子时寿宴结束宫门不开。”赵统领看到云浅月抱着受伤的容景,语气虽然不谦卑,但也极为恭敬。 “景世子受伤了!必须要回荣王府医治。你知道他有洁癖,不喜欢在皇宫的宫殿医治。”云浅月冷静地看着赵统领,“若是出了人命,你九族都不够砍的,你确定要拦我?” 赵统领面色一变。 “开门!”云浅月声音有些清冷。 赵统领似乎挣扎了一下,面上现出视死如归的神情,摇摇头,“浅月小姐,圣旨不可违!浅月小姐若是有皇上旨意,在下才能打开宫门。否则一律不得放行!” “在金殿内出了乱子,皇上遇刺、景世子遇刺、南梁国师遇刺!如今这三人均昏迷不醒。如何能请得了旨意?”云浅月冷冷地看着赵统领,“知道金殿内早先发生的事情吧?我连皇上姑父的宝剑都敢毁了。是不是你非要拦阻让我用他新赐给我的碎雪杀了你?” 赵统领面色一白,这皇宫最是藏不住消息,早先前一刻金殿内发生的事情后一刻就有人传出来。如今整个皇宫都知道浅月小姐和皇上对抗了起来,毁了皇上的宝剑,皇上不但不怒,还赐给了她天下三大名剑之一的碎雪。他语气有些松动,“浅月小姐,可是皇上有旨!” 云浅月一手揽住容景,一手抽出腰间的宝剑,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宝剑轻轻地架在了赵统领的脖子上,她声音冷到极致,“开宫门!” 赵统领只感觉脖颈上一股刺骨的凉意,他看着云浅月冰冷的眼睛没有丝毫感情,只要他再说一个不字,她真会杀了他。他身子剧烈地颤了颤。 “我说开宫门!”云浅月又重复了一遍。 “小丫头,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南凌睿在云浅月身后,冷冷地看着赵统领。 “你要知道受伤的人一个是景世子,一个是南梁国师。若是因你阻拦而一个也救治不好的话,你可清楚后果?我如今杀了你,你也是白死!”云浅月看着赵统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血溅宫门。 赵统领似乎终于被说动,也迫于云浅月的威胁,他忽然闭上眼睛,一摆手,“放行!” 守门的士兵得到赵统领的命令,立即打开宫门。 “住手!”忽然立在宫门口两侧的隐卫有一个黑衣人出声,拦在云浅月面前,声音冷木,“皇上有旨,不到子时寿宴结束,任何人也不准放行。包括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睿太子和南梁国师。” 云浅月眸光微转,冷冷一瞥,只见挡在她面前的人黑衣黑面,只露一双眼睛,她带领的风阁为了帮助夜天逸和皇室隐卫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知道这个人是皇室隐卫的首领。他手中此时高举着皇室隐卫的令牌。同赵统领那样的人可以几句就能攻心让他打开宫门,但同皇室隐卫这样统治者的杀人工具来说,根本就是废话,所以她也不再开口,将手中的碎雪扔给弦歌,冷冷道:“杀了他!” 弦歌接过碎雪,一道寒光一闪,刺向那名皇室隐卫首领。 皇室隐卫首领没想到云浅月当真动手,抽出腰间的剑迎上弦歌,与此同时,他对守在宫门口的五百隐卫命令,“全部拦住!一个人也不准放走!” 五百隐卫齐齐出手,哗啦啦一阵风向,在打开的宫门口铸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城墙。 云浅月冷笑一声,吐出一个字,“风!” 凌莲、伊雪心领神会,凌莲手腕一抖,一枚蓝色的烟雾弹在宫门口炸开。蓝色的烟雾刚刚炸开,宫墙外便有百名黑衣人飞跃城墙而入,顷刻间和皇室隐卫打了起来。 凌莲、伊雪在前方给云浅月开路。 赵统领忽然惊醒,想着皇上今日连皇室隐卫都出动了,是真不想让任何人离开,如今皇室隐卫都动了手,若是他和守门的士兵毫发无损,半点也没出手到时候即便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离开,他也难逃一死,想到此,他大喝一声,“放箭!” 守城门的士兵闻言立即拉弓搭箭。 云浅月想着她不想多死人,看来这回不成了!她衣袖轻轻一抖,那块容景的半截衣袖被她从袖中拿了出来,包着的娟帕打开,里面有千余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她凌冽的眸光一闪,就将要那些毒针扔出。不想她刚一动作,手腕救被人轻轻拦住,她收回视线低下头,只见容景握住了她手腕,她微微挑眉。 “他们只是尽职而已!今日不宜血染宫门。”容景对云浅月轻轻摇头,脸色苍白地看向赵统领,虚弱地道:“赵统领,如今皇上遇刺,无人下旨,你去请示染小王爷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赵统领一直看着云浅月的动作,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手中的半截衣袖上吸着密密麻麻的金针,清楚地知道若是这些针放出来,那么今日就一定死伤无数,血染宫门了。他看着容景,面色苍白,极为虚弱,后背上钉着一枚暗器,月牙白的锦袍已经被染了一大片血迹,这等情形不可能是伪装,况且他一直对容景敬重,想着万一因此耽搁了,景世子性命不保的话,岂不是……他忽然一咬牙,对宫门口拉弓搭箭的士兵摆手,“都住手!” 士兵拉起的弓箭都立即止住。“浅月小姐请吧!”赵统领让开一旁。 云浅月看了赵统领一眼,凌莲和伊雪在前面开路,她带着容景向宫门口走去。 “赵统领!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那名皇室隐卫首领见赵统领居然二次放行,和弦歌交手的空挡目光冷冷地看着喝了一声。 赵统领不说话,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里面有一人来到宫门口,拿着令牌大喊,“奉七皇子之命,开宫门放行!” 皇室隐卫首领见到那人手中的令牌立即住了手,对身后一摆手,所有的隐卫立即住手。 云浅月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是夜天逸的贴身隐卫手执令牌,她收回视线,见挡在宫门口的所有皇室隐卫都给齐齐让出一条路,她并不说话,带着容景出了宫门。风阁的百人抵抗皇室的五百隐卫虽然略显困难,但要在皇室隐卫中杀出一条血路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夜天逸既然放行,那是最好,两不损失。 南凌睿抱着南梁国师在云浅月身后也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后,云浅月回头看了南凌睿一眼并未说话,带着容景施展轻功向荣王府而去。弦歌、凌莲、伊雪立即跟在她身后。但他们三人武功轻功都不及云浅月,即便用尽全力,还是被她落下好远。 南凌睿看着云浅月背影离开,也带着南梁国师施展轻功向南梁使者行宫而去。 三公子一摆手,风阁百人随着他出了宫门如潮水一般离开。 虽然宫门口一番短暂的交战,士兵无一人伤亡,皇室隐卫却是伤亡了几人。皇室隐卫首领一摆手,有几人利落地打扫了场地,片刻之后,宫门安静下来,像是不曾在这里险些发生一场血染宫门的血战。 接下来皇宫门口到荣王府一段路畅通无阻,云浅月带着容景十分顺利地回到了荣王府。她从正门进入,却没有停住身形,一路飞掠过重重院落和紫竹林,来到了紫竹院。 青裳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正焦急地等在紫竹院门口,见到云浅月带着容景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眼圈发红,“浅月小姐,我家世子……” “没事!”云浅月看了青裳一眼,快步向主屋走去。 青裳不再说话,连忙快一步来到主屋门口,伸手挑开帘子,云浅月进了屋。青裳立即随后跟进来掌上灯,屋中刹那明亮起来。 云浅月直接来到床前,将容景侧着身子放下,伸手去扯他月牙白锦袍。容景出手按住了云浅月的手,对青裳道:“你出去!” 青裳虽然焦急,但也知道世子从来不让她近身侍候,即便受伤也不,她应了一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要不要奴婢喊药老来给世子……” “不用,我来就可以!”云浅月摇头。 青裳转身走了出去,房门在她身后关上。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松开手,她将他月牙白的锦袍扯掉,又将他贴身的白色的锦绸扯掉,只见里面居然还有一层金丝软甲,软甲上有一个细细的勾环,勾环上栓了一个极薄的蚕丝包,而那暗器正打在蚕丝包上。蚕丝包内外全部被鲜血染红,连带暗器也被染红了。而金丝软甲只破了一层皮,显然这血不是容景身上的,而是蚕丝包里面装的。她挑了挑眉,伸手将那个薄薄的蚕丝包和暗器一起扯下来,拿到容景眼前,扬眉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儿!”容景伸手扯掉了身上的金丝软甲,坐起身,从床头拿过一件干净的月牙白锦袍慢悠悠披在身上。 云浅月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蚕丝包和暗器,暗器的顶端有黑色泛出,显然是抹了毒,她扔掉手中的蚕丝包和暗器,缓缓坐下身。想着当时暗器发生时她要出手,容景却是在第一时间在她和他周身用真气形成了一个真气网,将所有暗器都打了回去,后来当老皇帝中了暗器之后,容景却突然泄了真气也中了暗器,她当时没细想就要给他拔出暗器,却被他拦住了,她就想到了今日的事情非比寻常。容景经过灵台寺给她恢复记忆和普善大师以及臭老道对抗之时受了重伤,但这些日子也恢复七七八八了,没道理在全身真气设防下躲不过一枚暗器。即便躲不过暗器,也不是设在后背心的致命处。说明什么?说明是他故意中了暗器。她看向容景,“我看到是一回事儿,你与我说又是一回事儿。你不说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你在说绕口令吗?”容景忽然笑了一声。 云浅月看着他的笑脸忽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抓住了容景的衣领,恶狠狠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看到你中暗器时一颗心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了?你若是有什么准备谋划也应该早就告诉我一声,你就这样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容景本来要系衣扣的手顿住,他看着云浅月挑眉,“这两日你一直在忙着不是看人家演活春宫,就是忙着给人家画七十二春,后来又忙着和夜天逸去了玉女池和金殿。你给我机会告诉你了吗?” 云浅月恶狠狠的表情一僵。 “云浅月,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容景眉梢挑高。 云浅月本来怒气被打消了一半,她忽然不敢再看容景黑幽幽的眸子,松了手,干咳了一声,低声道:“虽然看活春宫和画……七十二春时我没想到你,但是我去玉女池和去金殿都是为了你。郑重强调一遍,我没和夜天逸一起去玉女池,是我先去的,他后来找去的。” 容景保持挑眉的神态,斜眼看着云浅月,“即便是他后来找去的,你却也和他一起去了金殿。又有什么区别?总之你是相信了他,否则又如何会和他一起去?” “我相信了他那也是因为你!”云浅月想起今日的事情就有些恼,她没好气地道:“我听夜天煜说老皇帝命人打造了一把九转鸳鸯壶,是要用来杀南梁国师,但那把九转鸳鸯壶却放在你的桌子上。我想着提前找到那把九转鸳鸯壶破解了其中的秘密,所以先去了御书房,又从暗道去了老皇帝的圣阳殿,发现了玉女池,我要毁了玉女池,夜天逸这时出现了。之后我和他一起去了金殿,发现了那个毒针暗器,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话虽然如此说,但你敢说你没对他对你说了什么话而左右了心神?看不出这是一个连环的圈套和计谋。”容景松开手,衣领处的两个纽扣也不系了,他懒洋洋地歪在床上,依然挑眉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大怒,“你以为我愿意被他左右了心神?每当遇到你的事情我根本就控制不住,理智不了,不由自主地想到你如何如何,你让我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发现那是个计谋和圈套?况且连夜天逸也身在局中,我即便再冷血无情,也拒绝不了……” “是,你拒绝不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的夜天逸的好心。”容景接过云浅月的话,“夜天逸说了什么?是不是说怕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他不想你死,所以与你一起。又说了我如何如何,你便被困扰了心神?” 云浅月忽然住了嘴。 “我以为你心底藏着的那个人只不过是让你不敢碰触封闭心门而已,如今才知道那个人对你影响如此之深。连一个与他长得相像的替身都能让你割舍不去的心软。”容景懒洋洋的声音忽然有些冷,“云浅月,我竟不知道该说你是深情还是长情。”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眸光现出冷意地看着容景,“容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抛除我心底的那个人外,夜天逸的确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这么多年,我早已经将他和小七分开。他是他,小七是小七。即便我最初因为他长得像小七,但也不能抹杀她和我这么多年牵扯的事实。就算是一只阿猫阿狗在我身边多年我也会顾虑,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顿了顿,她一字一句地道:“但无论是小七还是夜天逸,这些我当时都没考虑,我眼中心中都只考虑了一个你而已。你如今这是再做什么?有了百年的东海公主的婚约便要对我吹毛求疵,苛刻要求我的过去了吗?” 容景忽然住了口。 “你看不顺眼我是吧?我走成不成!”云浅月恼怒地抬步离开。她有病才会巴巴地将他从皇宫带出来,有病才命令风阁在宫门口和皇室隐卫交手险些血染宫门,她有病才为了打消他关于和夜轻染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活春宫和给夜轻染画七十二春的怒意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老皇帝的寿宴给他弹《凤求凰》,她有病才拒绝了夜天逸的琴箫合奏《春江花月夜》将琴让给他弹,一首曲子而已,她能累到了哪里去?还不是顾忌他的感受?她不知脸皮厚地每次在老皇帝威胁到她和他关系时都要表明一番爱意让人嘲笑她半丝也不矜持,她有病才如此年纪小奉着好好的舒坦日子不过天天来他跟前找欺负。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出手拽住云浅月的手。 “我要去哪里你管不着!”云浅月越想越气,火气上来了不由自主地对着容景用上了内力,顷刻间便将他没使用内力握住她的手弹开。她忽然一刻也不想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云浅月,你站住!”容景一惊,躺在床上的身子腾地下了地,追出了房门。但等他到门外只见云浅月的身影早已经出了紫竹院。 珠帘因为二人碰撞的动作哗哗响动,极为清脆,在静静的紫竹院尤其清晰。 “世子!”青裳站在门外看着云浅月和容景先后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拦住云浅月,就见她脸色不好地出了紫竹院。见她家世子追出来,她有些心惊地看着容景。 “什么臭脾气!”容景看着云浅月身影消失在紫竹林,忽然恼怒地踹了门框一脚。 弦歌慢了云浅月片刻回到紫竹院,正好看到容景的动作,他顿时停住了脚步,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容景。 青裳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她刚刚没有眼花吧?世子竟然踹门框?在她的记忆里,从她进荣王府跟在世子身边起,这么多年来,从来世子都是淡定从容的,哪里见过他有这般懊恼不符合他身份和脾性的举动? 二人对看一眼,都有些呆怔惊骇地看着容景。 容景似乎踹了一脚之后犹不解恨,又照着门框踹了一脚,门框忽悠地颤动了一下。他又恼怒地愤了一句,“我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我这个有理的还成了没理了!” 青裳和弦歌齐齐沉默。 容景盯着紫竹林,半响,面上懊恼气恨的情绪退去,转身回了房间。 “世子,您不去追浅月小姐了吗?浅月小姐她似乎很生气……”青裳一直守在门外,隐约听到了屋中的对话,此时连忙跟进屋。 “怎么去追?我如今是个受伤的人!”容景鲜有的语气不好,重新走回床前坐下。 “要不奴婢追去看看?”青裳试探地问。 “她定然没回云王府,你去哪里找她?算了……”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对青裳吩咐道:“放出消息去,就说我中了暗器的毒,如今昏迷不醒。紫竹院也要做出我受伤昏迷不醒的样子,让药老现在就出府去云雾山采药。” “是!”青裳应声,见容景摆摆手,她走了下去。 “弦歌,去给钱焰传信,钱门按照我早先的吩咐立即转移,不准留下一丝痕迹。”容景又对弦歌吩咐,“最好让钱门一夜之间人去镂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是!”弦歌立即退了下去。 容景看向地上扔着的暗器和蚕丝包,眸光有血清冷嘲弄,过了片刻,清冷嘲弄的颜色退去,他伸手揉揉额头,有些疲惫地靠着床头躺下。他从来没见过她也可以这样发脾气,是因为那份百年婚约吗?他忽然嘴角微勾,绽开一抹清华潋滟的笑。 门口珠帘晃动,发出清泠清脆的响声,似乎那曲《凤求凰》缠绕在他心头。 云浅月一起之下出了紫竹林之后,本来想要出荣王府,但眸光扫见东侧一座很大的主院亮着灯,她身形一转,向东侧的那座主院而去。 古人讲究东西东为大,南北北为大。如今荣王府北面住着容景,那么东面的住院应该住着的是容老王爷。她想起关于百年婚约的事情,就像是心头扎了一根刺,不拔不快。 来到容老王爷的院子,云浅月刚飘身落在院中,黑暗处有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围住了她。她看了那二人一眼,淡淡开口,“我找容爷爷!” “是小丫头?进来!”容老王爷的声音从一间屋中响起。 两名黑衣人立即退了下去。 云浅月抬步走向那间主屋,推开门,就见容老王爷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什么,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几根小木棍和小石头。见她来到并没有看她,依然继续摆弄着,她心中有气,语气也不太好,开门见山地道:“容爷爷,我要看百年前荣王府和东海国公主的那一纸婚约。” 容老王爷手下动作一停,抬眼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温和,“小丫头,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 “嗯!”云浅月点头。 “先做来和我一起摆阵,你要将我这个阵法破了,我就拿出来给你看!”容老王爷道。 “没工夫破你的什么阵法,你不给我看我回府去找我爷爷拿!”云浅月转头就走。她记得老皇帝说云王府也有一份的。当年的云王也是证人。 “小丫头,你就一点儿耐性都没有?”容老王爷挑眉,“可别让容景那个兔崽子小看了你!你和皇室自小就有婚约,他对你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多大的忍劲忍到现在?你不过才听到他有婚约而已,就忍不住?这么点儿出息?” 云浅月脚步一顿,有些被容老王爷点破的懊恼,但又发作不得。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走回来,“好,我破了这个阵法你就给我看!” “你要是能破了这个阵法,别说给你看,我将那一纸约定给你都成!”容老王爷道。 “这可是你说的?”云浅月看着容老王爷。 “嗯,我说的!”容老王爷点头。 “谁稀罕要拿破纸!我不过是看看而已!破解了我也不要。”云浅月撇撇嘴。 容老王爷似乎笑了一下,“你这个丫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开始看老王爷摆弄的阵法。刚刚她不过扫了一眼,就看到几根小木棍和小石头,如今才看到桌案上画了图,这是一幅阴阳乾坤九转的八卦图。枉她自认为对阵法研究颇深,乍一看到这个图也懵了一下。看了片刻,她不满地瞪着容老王爷,“你这个四面八方都是死角,无一处生门,明明就是个死阵,你要我如何破解?” “若是不难的话,我也不用找你了!”容老王爷瞥了云浅月一眼,肯定地道:“从来都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阵法必定是有一处生门。自古至今,就没有死路。死路只不过是人眼和人心看得到路而已。” 云浅月闻言觉得有理,定下心神,将那种乌七八糟的东西摒除,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开始拿起小木棍和小石头细细地研究起来。 容老王爷见云浅月摆弄小木棍和小石头,专心研究,也坐下身,对她缓缓开口:“百年前荣王和贞婧皇后的事情你是知道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其实生死咒是贞婧皇后得知始祖皇帝要迎娶她时自己找南疆王下的。”容老王爷道。 云浅月眸光闪过一丝讶异,“自己下的?” “嗯!贞婧皇后不想活了!”容老王爷声音平静,陈述道。 云浅月默然,荣王和贞婧皇后感情定然极深。在她看来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不能长相厮守,不如死去。免得活着却生不如死。 “荣王明明知道贞婧皇后心思,却还是去了东海国寻回了辟邪珠,因为他想要贞婧皇后活下去。哪怕看不到,但只要她活着,他便觉得已经足够了。”容老王爷又道。 “为何不一起死?”云浅月挑眉。 “小丫头,死了哪里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去阴间做夫妻?会不会一起投胎转世再续姻缘?也许死了一切成灰,便什么都没有了!有时候活着比死要难很多。”容老王爷一叹。 “那为何不反了?”云浅月又挑眉。 “始祖皇帝征战天下时,那时候的天下已经大乱了几十年。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夺得了天下,当时天下初定,黎民百姓刚刚从水深火热中爬出来,是再也经受不了战争了。”容老王爷目光露出苍凉之色,“为了儿女私情而枉顾天下大义,黎民百姓再度生灵涂炭,遍布荒山尸骨,荣王做不到。” 云浅月不再说话,百年前与今日不同,百年前的天下已经是经过数年的征战遍地苍夷,而今日是天圣外表繁华实则里面暗生无数蛀虫。她或许能体会当初荣王和贞婧皇后的无奈,归根究底,那不过是两个善良的人而已。 “辟邪珠据说是东海国的镇国之宝。荣王想取来不容易,幸而东海国公主钟情荣王,随着他一起来了天圣。本来荣王已经答应迎娶她,但她见过贞婧皇后之后便改了主意。或许是知道这一辈子再也得不到荣王的心,所以便要求了这一桩关于子孙婚约的约定。”容老王爷又道:“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否则她便不救贞婧皇后。” 云浅月点点头,说话间并没有停顿关于这个阵法的破解。 容老王爷不再说话,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云浅月。 东方见白,一夜晃过,窗外的光透过珠帘射进房间,云浅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将手中的小木棍和小石头快速地摆动了几下,站起身,对容老王爷道:“我破解了你这个阵法!” 容老王爷呵呵一笑,将一张泛黄的纸递给云浅月,“这是那个约定,给你!” 云浅月拿起纸看了一眼,又扔给容老王爷,抬步头也不回地出了容老王爷的院子。却并没有离开荣王府,而是重新回到了紫竹院。青裳见她回来一喜,刚要开口,她摆摆手,推开门,透过珠帘一眼就看到了窝在床上的容景,而此时他本来闭着的眼睛也睁开向她看来。 ------题外话------ 画圈圈,攥着票票不给的美人都是键盘,我使劲敲啊使劲敲……o(n_n)o~ 景美人和月儿=—=^o^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30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猫猫2013(10钻)、499415104(50花)、海之泡沫(5钻)、13676296646(5钻)、doryzh(2钻)、李悠嫣(2钻)、落雨烟云(1钻5花)、悠悠我心贤(10花)、婷婷1990(200打赏)、婷婷1990(1钻)、赵沫沫(1花)、风韵三十(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飞羊儿gf3(3花)、芸芸悦(2花)、kai031108(1花)、cydhw(1花)、红颜831206(1花),么么o(n_n)o~ 第一章 旖旎春色 章节名:第一章 旖旎春色 云浅月并没进屋,而是倚在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容景。i^ 容景虽然闭着眼睛,却是一夜未睡,见到云浅月先是一喜,随即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云浅月想着隔着珠帘看着容景,仿佛隔了一重重山,而那山云雾缭绕,但幸好她还能看得清容景的面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面容上的每一个表情。那么这样是否值得她跨跃千山万水走到他身边?一路刀枪箭雨荆棘密布也不怕?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回来!”容景忽然出声,声音有些暗哑。 云浅月不说话,眸光拢上了一层云雾,但云雾中却破碎出一丝光华,那丝光华凝聚成一面镜子,镜子中直直映着容景的容颜,如诗如画,雅致风华。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暗哑依旧。 “凭什么过去?我要回府!”云浅月忽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句,转身就走。但脚步还没迈出,珠帘清脆地响了一声,胳膊已经被人拽住,面前罩下一片阴影,她抬眼去看,腰身被一只手臂紧紧揽住,刚要开口,唇上一软,被清雅如莲的气息覆盖上。她睁大眼睛瞪着容景。 容景如玉的手覆下,将她双眼盖住,本来覆在她唇上的唇瓣改为轻轻啃咬,将她柔嫩的唇瓣含在口中。 云浅月眼前一暗,不曾试过这般亲吻,心忽然轻轻颤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轻轻颤栗。 容景加深这个吻,唇齿间缱绻旖旎,不急迫,不狂热,却是该死的缠绵纠缠,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化成水,揉进他身体。 清风吹来,珠帘飘荡,发出清泠悦耳的响声,紫竹林清新的气息融合着药园飘来独有的药香,淡淡的浓烈,浅浅的深入骨髓。既矛盾又和谐。 云浅月在这样的气氛中,心中脑中一切一切都飘远,似乎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和抱着她的这个人,她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被一股大浪漩涡漩在漩涡的中心处,百转千回,将她一寸寸割裂,吞嗤殆尽,却又甘之如饴。 许久,直到云浅月几欲窒息,只能靠着容景度过来的气息呼吸时,容景才放过她,她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滑去。 容景抱住她,又将她揽回怀里,低低轻笑,“瞧你这点儿出息!” 云浅月大口大口地喘息,闻言顿时恼怒地瞪着容景,愤声道:“登徒子!” 可惜她虽然愤懑,却无论是神态还是声音,都染上了情动的沙哑娇媚,那一嗔一怒,不但毫无半丝威慑,却更加令抱着她的人心神荡漾。 容景忽然低下头,唇瓣又落下。 云浅月立即偏头躲闪,却还是被他吻了个正着,她瞪着他,对上他雾蒙蒙的眸光里倒映着她粉面娇颜,红如烟霞的小脸,尤其是她自己的那一双眸子水波盈盈,在他的眸光里看得清清楚楚,她忽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真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了。 这回一吻极深,深到无可自拔。 许久,容景忽然推开云浅月,将她拦腰抱起,向屋中走去。珠帘因为他急切的脚步晃动发出碰撞的声响。 云浅月有些晕乎乎找不到今夕是何夕之感,只觉得身体腾空,如处在一团云雾中,飘飘渺渺。直到她后背躺在了床上,她才拉回一丝神智,闭着的眼睛睁开,容景的身子已经俯了下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唇再次被吻住,裙带被扯开,绫罗衣衫从她双肩滑下,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如雪肌肤。 “云浅月,今日有的是时间,我们就来练习一下七十二春……”容景声音极低极哑。唇齿从云浅月的唇瓣移开,划过她的锁骨肌肤,留下一个个红粉的痕迹。 云浅月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被情动情潮挑动的心跳慢了半拍。须臾,她连忙用手支住容景的身子,语气有些惊,有些骇,有些低,有些哑,有些媚,还有些慌乱和可怜以及委屈,“不……” “不?”容景挑眉。 “嗯,不要!”云浅月摇头,七十二春可不是能玩的。 “我以为你其实很想。”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已经看不到他以往的清泉润色,如今里面被雾色和隐隐的红色填充,那红色自然是欲火。 “我不想,真不想……”云浅月摇头,有些急切地解释,“我只想看别人演,自己不想……啊……”她一句话未说完,胸前被容景咬了一口,有些麻,有些痒,还有些疼,撩拨着她的心颤了几颤,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喊出声。 “我觉得其实我们演更好。”容景抬眼看着云浅月,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青黛似的墨眉微挑,“你说呢?” “我们目前还不够格……”云浅月不敢看容景的眼睛,声音细弱蚊蝇。 “嗯?怎么就不够格了?你说说,我听听。”容景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用那缕青丝撩拨着她红如烟霞的小脸。 云浅月觉得脸上痒痒,伸手去拂掉,手却被容景的手握住,与她五指相缠,她又用另一只手去拂,另一只手同样被容景的手握住,将她手臂抬过头顶,用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松了那一缕青丝,如玉的手指抚上她的小脸,指尖流连处,温柔如水。 “我们……我们还未成年。”云浅月憋了半响,吐出一句话。 “嗯,这倒是个问题。”容景似乎认真思考云浅月的话,就在云浅月刚要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话音一转,唇瓣俯下,含住了她的唇瓣,唇齿掠过,将她口中的所有气息都融合成了他的气息之后,他暗哑地道:“你葵水来了,可以了!” “葵水来也不可以,我……我还没长开呢!”云浅月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放在菜板子上的鱼肉,就等着人琢磨用来做什么菜了,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琢磨好了之后就下锅了。 “没长开?”容景忽然眨眨眼睛,雾色迷蒙的眸子打量了身下的云浅月一眼,目光从她脸上、唇上、耳朵上扫过,又看向她锁骨、胸脯,一路向下,将云浅月看得整个身子似乎都要烧着了之后,他才慢悠悠地道:“我见该长开的地方都长开了啊,可以用了……” 云浅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这般打量完之后说长开了能用了。i^她撇过头,不再看容景,红着脸愤道:“摧残祖国的花朵是犯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犯罪应该不至于,反正没人敢将你如何,你连皇上的宝剑都敢毁。”容景摇摇头,唇瓣再次俯下,去吻云浅月的脖颈。手沿着她胸前滑下,在她腰间盘旋了一圈,落在她小腹处流连,大有向下的趋势。 “容景……”云浅月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她虽然有些时候大胆狂放,但也分什么事儿,这种男女之事,她其实骨子里还是极其胆小保守的。以往容景和她也不是未曾亲密过,也有过狂热比这更甚的,但都不曾这般**裸地挑逗她,如今他这就是对她精神摧残和身体挑逗,她哪里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身子受不住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 “嗯……”容景应了一声,却是自顾自地埋头亲吻和抚摸。似乎上了瘾一般,品尝着她的美好,呼吸喷洒在云浅月的颈项和身上,明明宽大的床上却令她呼吸不畅。 云浅月觉得她要烧着了,这回比往回更甚。她觉得她今天一定能熟,不管是清蒸鱼还是红烧鱼,还是水煮鱼,还是酸菜鱼,肯定能熟一种,或者七十二春若是都用上的话,她熟的就不是一种了,每一种鱼都能用上,估计还有她最喜欢的芙蓉烧鱼。 容景的手终于盘桓到云浅月的大腿内侧…… 云浅月忽然屏住了呼吸,这一瞬间,她呼吸都停了…… 容景却没有更近一步,也停止了亲吻,似乎在低着头想着什么,神色极为认真。 云浅月抬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月牙白的锦袍依然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衣冠楚楚,只是脸色有些浅浅的粉红,他衣领露着的肌肤也是浅浅的粉红色,唇瓣因为和她的亲吻也是比往日红,她看着他,忽然升起一种美好,抛除他的少年老成,心计筹谋,抛除他的温文尔雅,雍容如画,抛除他的嘴毒心毒,黑心黑肺,他就是一个少年,正值好年华,风华正茂,芝兰玉树。世界上所有好的词汇都可以堆积在他的身上,无论是什么美好的不容碰触的东西,搁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够承受得起,“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尊比天子,雅盖王侯。”,这是容景,云端高阳,如诗似画。她忽然心底升起一丝触动,如此良辰美景,如今公子如玉,她退宿什么?她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占有之心,伸手去扯容景的腰带,手比大脑更快了一步动作。 容景本来在认真地想着什么,感觉到云浅月的动作忽然一惊,低头看着她。 云浅月对他浅浅一笑,声音极近温柔魅惑,吐气如兰,“我决定了!听你的,我们试试七十二春。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来演比较好。可以感同身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话落,她手指轻轻一扯,容景腰间的的玉带被她扯落。 容景身子一颤,云浅月的手已经从他锦袍探了进去,触到他温滑的肌肤,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如此温滑,如此细致,如一匹锦缎,如他的人一样,筋骨温润,她想起他多年的寒毒折磨,又想起那日在清泉山灵台寺时她帮助他驱除寒毒,一层一层的冰从他身体溢出,从内到外,是不是那样的轮回洗礼融成了他如今的冰肌雪骨?她忽然急切地想要看看。 容景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抬眼看他,魅惑如斯,声音低而婉转,“如今我方觉得你是如此美味,嗯,可以尝一尝……” 容景手一僵。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半仰起,凑近容景,手臂缠上他脖颈,轻轻去咬他的耳朵,敏感地感觉到容景的身子一颤,她低低一笑,“唔,你说是清蒸鱼好?还是红烧鱼好?还是水煮鱼好?还是酸菜鱼好?嗯,芙蓉烧鱼虽好,可惜我不会做……” 容景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声音哑到极致,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云浅月,别告诉我你想吃饭了!” “很想!”云浅月点头,唇瓣离开容景的耳朵,吻上他的唇。 容景呼吸忽然重了一下。 云浅月从他唇角浅浅吻起,须臾,舌尖探入他口中,与他转转缠绵,容景呼吸有些浑浊,身子却是彻底地僵了。 云浅月感觉到容景身子前所未有的紧绷,她忽然有了极其浓郁的情致,原来不止是她被他迷惑得五迷三道,原来她若是反手也有翻盘的机会。这不一试便知!她挣脱容景的手,将他身子抱住,去扯他里面贴身的锦衣。 容景呼吸似乎停了,床账内只有或浓或浅的雪莲香缠绕。 云浅月将容景的锦衣剥掉,看着他锦衣从他肩头滑下,虽然如今是黎明前夕,外面的光线有些暗,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肌肤,眸光的**之色被惊艳之色覆盖,她忍不住喃喃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吹弹可破吗?为什么男人也能有这么好的肌肤……” 容景似乎忽然惊醒,一把推开云浅月,手腕一动,滑落的锦衣顷刻间回到了他的身体。将他裸露的肌肤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云浅月依然处在朦胧的滟华中不可自拔,继续喃喃地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是‘锦衣雪华玉颜色了。’以前怎么没发觉你是暖玉做的呢?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云浅月!”容景似乎磨牙,“我是男人!” “是啊,你是男人,我知道!”云浅月珍重地点头,视线移到容景身下。 容景忽然觉得他的头上和身上被罩了个大火炉,而那火炉的来源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她本来已经被他要蒸熟,如今反过来却是咸鱼翻身,要将他蒸熟。他面色闪过一丝懊恼,忽然扯过自己的锦被劈头就盖在了云浅月的头上,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云浅月,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眼前一黑,却不能打断云浅月脑中的旖旎春色,她诚恳地道:“在看你身下。” “我身下长花了吗?”容景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发热。 “嗯,长了!”云浅月点头。 “长你个鬼!”容景忽然一把扯过自己的锦袍翻身下床。 云浅月不妨被容景推倒,身子和床板相碰,她闷哼一声,眼前所有的旖旎画面全部被打到了爪哇国,她伸手扯开头上的被子去看容景,见他居然又背着身子站着床前穿衣服,她顿时大怒,一把拽住他,“你给我上床!” 容景站在床前背着身子纹丝不动,声音有些抑郁,“不上!” “为什么不上?”云浅月想着就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凭什么在情到关键处还差一把火就能燃烧一座火焰山的时候他偏偏喊停,而且还是这副样子? “我怕饿狼!”容景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差。 云浅月一时有些懵,“你说谁是饿狼?” “你!”容景果断指出,话语间都不带停顿的。 云浅月立即坐起身,也不顾敞开的绫罗裙带就跳下了床,站在容景面前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你说我是饿狼?” “嗯!”容景瞥了云浅月的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帘。 “我哪里像是饿狼了?”云浅月想着今日非要问个明白不行。这样每到关键处他就刹车,他不伤身她伤身,是既伤身又伤心。简直是浪费感情。 “哪里都像!”容景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不禁怀疑,她刚刚是想要了些,而且极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想要他,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她哪里都像饿狼吧?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矜持的。她瞪着容景,容景却垂着头不看她,径自穿衣佩戴,她蹙了蹙眉,转身向不远处的镜子走去。 “你要去哪里?”容景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云浅月想也不想地道:“照镜子!” 容景立即放开了她,继续系衣扣。 云浅月两步就来到了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人如花,粉面烟霞,明眸酷齿,玉面朱唇。身子玲珑有致,肌肤虽然不若容景的白如玉吹弹可破般夸张,但也是紧致细腻白皙如雪。正如他所说,虽然年纪有些小,但是该长开的地方却是都长开了。她照亮了半天,只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是个绝色的大美人,一点儿也没看到自己饿狼的潜质。她不禁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还在慢悠悠系衣扣,她秀眉凝了凝,怀疑道:“容景,你是不是不行啊?” 容景手一顿,忽然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挑了挑眉,目光定在他下身,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不是不能……” “云浅月!”容景忽然磨牙,声音有些冷飕飕的冷冽。 “能行?”云浅月又怀疑地看着他。她不是要怀疑,实在是觉得这般时候他太过君子了不是他黑心的作风。有一次君子的行为落荒而逃还说得过去,第二次就说不过去了。 “能行!”容景话语似乎从牙缝中挤出,偏偏站在那里,还是温温润润。 “原来能行啊!”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她就觉得他应该是能行的,否则这么长时间他对她又亲又吻又搂又抱,若是不行怎么可能说得过去?想到此,她话音一转,疑惑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又穿衣服?” 容景忽然垂下头,须臾,又抬起头看着云浅月,眸光清幽,“你想要我?” “嗯!想要你!”云浅月直认不讳。 容景闻言似乎笑了一下,云浅月霎时觉得雪莲花开,不过他的笑太浅太淡,不过弹指一瞬便消失于无形,须臾,他板下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你休想!”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胸口,不由瞪着他,“我怎么就休想了我?” “思想龌龊,无一是处。”容景吐出八个字,一撩衣摆,缓缓坐在了床上。 “你不思想龌龊?你刚刚都对我做了什么?又亲又摸又搂又抱,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思想龌龊了?”云浅月眼前一黑,腾腾两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景。 “有吗?不是你自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的吗?”容景挑眉,漫不经心地瞥了云浅月一眼,只见她衣衫不整,胸前露着的大片雪肤,有两团清雪在肚兜下隐隐欲跳,他移开眼睛,嫌弃地道:“你真没什么好看头,还是快穿起来吧!你再引诱我也没用,我对你没胃口。而你也休想染指我。” 云浅月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瞪着容景,觉得早先所有的美好的词汇全部下了十八层地狱,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全部引了出来,世间上所有的乌七八糟的词汇都应该砸到这个人身上,他怎么能这么可恶?她忽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你要去哪里?”容景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云浅月手腕。 “我要去哪里你也管不着!”云浅月着实火了,只觉得胸腹处有一把火腾腾在燃烧。她怕她再走慢一步忍不住一巴掌将这个男人拍死烧死。他还能再可恶些吗? “你先穿好衣服再走!”容景看着云浅月。 “我就不穿,偏不穿。你不是说我没看头吗?我不用你看可不可以?我就偏要这样走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说我好看。”云浅月来了脾气。从昨天晚上回来到今天早上,她是犯贱才滚来遭他埋汰,吃一亏没长记性,还上赶着来找人家欺负。 容景脸色霎时一僵,转瞬布上了一层青霜,“你再胡言乱语一句试试。” “我就胡言乱语了怎么着?”云浅月扭头瞪着容景,“你不是看我不好吗?我身材不好,脾气不好,思想龌龊,无一是处。你还拽着我做什么?” 容景沉着脸看着她。 “姑奶奶今日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找你的东海国公主去,本姑娘也找一个看我好的男人去。谁爱稀罕在你这一棵破树上吊死。”云浅月甩开容景的手。 容景攥着不动。 云浅月不由用上了内力,愤愤地道:“松开!” 容景也用上了内力,不见他手攥得多重,却是让她手腕如被榜上了一根千斤绳一般,纹丝不动。他眸光定定地看着云浅月,里面似乎积攒着什么。 云浅月挣脱不开,脸色不好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怎样?” 容景看着云浅月,忽然手腕用力,她的身子被他拽到了他怀里。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松开手,去拉她的衣服。 云浅月摆脱了钳制立即就要撤出他的身子离开。 “别动!”容景声音不高却是有些淡淡的重。 “你要做什么?”云浅月抿唇看着容景,本来欲火变成了怒火。一大团聚在她心口处。 容景不说话,如玉的手扯着云浅月的衣服给她穿戴。裙带系上,环扣扣上,他的手轻缓优雅,做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 云浅月脸色依然不好,却也并未反抗。看着容景如玉的手指一颗颗地给她系纽扣,她忽然道:“容景,你是不是不敢?” 容景手一顿,须臾,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的动作。 云浅月打量着容景的身体,慢慢地道:“让我猜猜你的心里,你这是不是处男心里,怕……”她话刚说了一半,容景忽然将她抱上了床,手捂住她的嘴,她顿时失了声。 “睡觉。”容景扯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将云浅月禁锢在他的怀里。 云浅月眨眨眼睛,打开容景的手,没好气地道:“睡什么睡?我生气着呢!” 容景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云浅月瞪着容景,什么人这是!他有本事挑起她的怒火,将她的怒火野火燎原到无限大,又有本事让那燎原的野火掐死在灰堆里,一根火苗都窜不出。简直是可恶透顶。 “一夜未睡你不困吗?”容景挑眉看着云浅月恼怒的脸。 云浅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恨恨地道:“怎么不困?困死了!容爷爷让我破阵,我睁着眼睛都酸了,待了一夜才从他的院子出来。” “嗯?爷爷让你破阵?什么阵?”容景挑眉。 “死阵!”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容景眸光微闪,“你破解了?” “废话!本姑娘天赋才华,一个小破阵而已,能破解不了?也就你看不上我,说我一无是处。”云浅月想起刚刚依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地在容景的身上撞了一下,听到他闷哼一声,她才解气了些。 “是,你天赋才华。”容景似乎又笑了一下,眸光流转,一抹光华染上他清泉般的眸子,他偏头看着云浅月,声音有些笑意,“你是不是跑去找我爷爷要百年前的那纸婚约了?” “没有!”云浅月冷哼一声,“我是走错了地方,误闯了容爷爷的院子。” “是吗?”容景扬眉。 “怎么就不是?”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她火气又上来,伸手推开他就要起身,“滚开,我要回府!”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容景抱紧云浅月的身子,伸手拍拍她,柔声道:“乖,睡吧,等了你一夜你才回来。我困着呢!” “你等我做什么?”云浅月挑眉。 “怕你一气之下跑到东海国去找那个什么公主决战,我岂不是要担心你将那个公主如何了?”容景有些困倦地道。 云浅月本来以为这个温柔的声音能听到些什么好听的话,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个。她忽然支起身子,看着容景,“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人家是东海国的公主呀,据说东海国极为富硕,富得流油,而东海国尽出美人,尤其是皇室,人人如天人仙女。你想找一个比你美的美人揽在怀里,花前月下,鸳鸯共枕席,岂不乐乎?” “嗯!”容景应了一声。 “容景,你想死是不是?”云浅月声音忽然阴嗖嗖的,如穿堂风流过,一片寒冷。 “还没活够,不想死。”容景摇头。 云浅月愤愤地瞪着他,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染着浓浓的愉悦和笑意,她眯起眼睛,怒道:“想娶那东海国的公主?你做梦吧!她只要敢来,我就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容景似乎笑了一声,那一声极低,却是极润耳。 云浅月听到容景的笑声简直如魔音,在她耳中打了几个回旋,她忽然用力去挣脱,觉得和他再躺在一张床上被他抱着简直就是遭罪。睡什么觉?早就气饱了。 “云浅月,你闻到了好大的醋味没有?”容景忽然问。 云浅月动作一僵。 “这紫竹院飘荡的都是醋味,尤其是这个房间。”容景笑道。 云浅月看着容景,忽然见他笑意盈然的脸上尽是揶揄的笑意。她觉得眼前一黑,又一白,忽然闭了闭眼。这一刻有些说不清到不明的东西这一瞬间忽然清醒了。以前看容景都是云雾笼罩,他即便一再走近她,她都觉得走不近。这一刻,忽然觉得他的眉目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她能数清他有几根眉毛。 “真的醋了?”容景见云浅月半响不语,笑问。 云浅月不出声,只感觉她心底一直以来缠绕的根深蒂固的东西忽然散了一些。 “真生气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脸色一变再变,眸光也是一变再变,忽然有些拿不准她心中所想,他心下一慌,连忙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脸,声音微哑,“云浅月,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就要馋着你,让你得不到我。万一你得到我了,有哪一日不珍惜我了的话,万一那个东海国公主来的话,你一醋之下将我给人家了,万一你又觉得夜天逸好了,对他投怀送抱的话,我找谁哭去?所以,你休想现在就染指我。” 景美人和月儿是不是都粉有才?o(n_n)o哈! 新一卷开始了!我准备奋勇前进,美人们,积攒到月票就砸来哦!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冰城残留的冰凉(20钻)、吕奶奶(10钻)、13030701999(10钻)、zelenka1987(10钻)、ily1103(5钻10花)、jjankvt(2钻5花100打赏)、辣椒姐54(3钻)、悠悠我心贤(188打赏)、徐熹霖(1钻8花)、15097145335(9花)、落雨烟云(1钻1花)、begonia(1钻)、zj315415(1钻)、笑傲霜秋(1钻、13528771697(1钻)、婷婷1990(3花)、伊人红妆929(3花)、哈米乐人(2花)、づ慧べ(1花)、cydhw(1花)、杨柳qingyang(1花)、么么o(n_n)o~ 第二章 分外精彩 章节名:第二章 分外精彩 云浅月有些无语地看着容景,这就是理由?不让她染指了他?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果然是什么人有什么思维,不得不说,容景这个思维实在是强大。 “云浅月,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容景看着云浅月小脸好一番变化,不由蹙眉。 “听到了!容公子!你不想让我染指你嘛。好,不染指就不染指。留着你金贵的身子发毛吧!”云浅月躺下身,拉长音说出一句话后闭上了眼睛。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送上门人家还嫌弃这嫌弃那的,跟个贞洁列夫似的,而弄得她真好像是色女。这个男人! “听到了就好!”容景似乎松了一口气,看着云浅月闭着的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你不生气了?” “不了!跟你生气不如睡觉来得实在。”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昨日老皇帝寿宴折腾了一天,又跟那个死阵斗智斗勇了一夜,如今回来又纠缠了这么半天,虽然没达到结果,但也是很费心神,这回是真的困了。“嗯,那就睡吧!”容景将云浅月娇软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 云浅月说睡就睡,很快就被浓浓的睡意包裹。 容景闭着眼睛却无睡意。天知道他险些就把持不住,看着她在他身下因他而情动绽放她的娇柔,他就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掰开了,揉碎了,咀嚼了,吞咽了,但是他不能。他觉得还不够,不是**来的不够,而是她的心还不够,差那么一些东西没全部的属于他。所以,他甘愿馋着她,让她急,让她恼,让她垂涎欲滴,让她总有一日对他产生非他不可,非他不要的念头,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入她的心她的眼的时候,她眼中只有一个他,再无别人,她心中也只有一个他,除了他外,谁也占据不了一丝一毫。他甘愿等那一日。 屋中静静,两人气息缠绕在一起,温暖如春。 在即将睡着的时候,云浅月大脑突然蹦出一件事情,将她的睡意瞬间驱散了个干净,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容景,“你还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什么怎么回事儿?”容景也睁开眼睛。 “就是昨日寿宴的事情。”云浅月问,“那三叶飘香是你布置的?” 容景摇摇头,“不是我!” “嗯?”云浅月挑眉。她以为他准备万全应该是他布置的。 “是皇上!”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面色淡淡地给她解惑,“皇上设下了一个圈套,要利用夜天逸对你的情和你对我的在意引你入套杀你。也就是玉女池和毒针,他算准你要找九转鸳鸯壶会去他的圣阳殿,你会看到那玉女池的壁画,你若是毁了那些壁画,就一定会触动机关,到时候四壁暗器齐发,你根本就躲不过。” 云浅月点头,想着她当时是要一怒之下毁了那壁画的。 “夜天逸应该猜出了皇上的圈套,于是去了圣阳殿阻止了你,带你去了金殿。但他以为皇上要对付的人是南梁国师和我,想要帮助你,在你面前买个好。却没想到皇上要杀的人其实是你,在金殿布置了有去无回的毒针。”容景继续道:“所以,他发现之后,情急之下,才护了你。从这一点上看,他对你的确是有心的。” 云浅月想起当时的惊险,夜天逸的的确确是护了她。她点点头,“你是早就知道了老皇帝的圈套?否则怎么会那么及时出现的金殿接住了那些毒针。” “我也是得到你给南凌睿传的信才知道的,和南梁国师探究一番,便明白了皇上的用意。我们进了宫先去了金殿。因为皇上若是在宴席上做手脚,那么只有一个地方他能下手,就是金殿。我和国师到了金殿后,便发现了布置的机关和暗器,于是我们二人联手将那些机关暗器重新布置了一番,我们才出了金殿,国师去了御花园,而我赶去了圣阳殿,到那里之后便正听得夜天逸对你说那一番话。”容景说到这里语气有些不好。 云浅月想着原来是这样,她当时让凌莲给南凌睿传了话之后又在皇后那里耽搁半响,皇后被明妃等人喊走之后她又去了上书房,之后才去了圣阳殿。这一番耽搁下,的确够容景和南梁国师去金殿布置了。她笑了笑,“我没听他的话。” “是,你是没听他的,不过你那时候就是心有点儿乱。”容景没好气地道。 云浅月伸手揉揉鼻子,觉得这个问题不探讨才好,她立即转移话题,“你和南梁国师是怎么布置的?” “就是你后来看到的样子,你没发现有去无回的毒针虽然在国师座位脚下,但其实是对准皇上的座位吗?你想想当时你站的位置。”容景道。 云浅月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形,她和夜天逸后退的方向的确是老皇帝的座位,点点头,“嗯,是的!” “关于三叶飘香也如此布置。”容景又道。 “当时叶倩拿了一面镜子我才知道大殿内布置了三叶飘香,这么说叶倩也知道了?”云浅月挑眉。 “叶公主自然是不简单的。”容景不置可否。 云浅月想着叶倩果然是南疆王室出来的人,即便她自认为向来心思敏锐,可是在这些从小就身处在权利中心漩涡懂得背后算计和防范的人来说还是太过简单了。她沉默片刻,又问道:“你如今中的暗器是假,那么南梁国师的暗器也是假的了?” “嗯!”容景点头。 “那老皇帝中的暗器呢?”云浅月扬眉。 “真的!”容景道。 “老皇帝的暗器有毒没?”云浅月又问。 “有!但不致命。”容景摇头。 “你怎么就不弄上致命的毒呢?毒死他得了!”云浅月想起老皇帝就恨得要死。她本来以为已经摆脱了祖训,摆脱了皇室的束缚,夜天逸虽然对她执着,让她心里有些负担,但从心里上她还是觉得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至少她能控制。可是如今到好,弄出来她娘的青玉箫,居然成了自小和皇室定有婚约,不是太子,而是夜天逸。这就和单方面夜天逸的执着不同了,古人对婚约还是极为看重的。至少在天下人面前,这就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一个筹码。除非两方解除婚约,否则她若是毁了约,就是背信弃义。 “他还不能死!”容景叹息了一声。 “怎么就不能死?我看他早该死了!”云浅月口气有些冲。 “他若是死了的话,夜天倾这个太子之位也做到头了,夜天倾不是夜天逸的对手,夜天逸就会登基。%&*";夜天逸可不是如今的皇上,他对你太执着。皇上活着对你我牵制,但又何尝不是对夜天逸的牵制?”容景语气温润,如玉的手揉了揉云浅月的头,“所以,他还不能死。” 云浅月沉默,的确,目前来看还是老皇帝活着好一些。那就让他多活些时候吧! “我若是早知道身体的寒毒顽疾有朝一日能被你救好,才不会允许你和夜天逸走得如此近,近到如今他对你念念不忘,着实令人恨恼。”容景哼了一声。 云浅月扯开嘴角,“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救好你。没想到因为我启动凤凰劫一个阴差阳错却救好了你。这算不算是天意?” “算!”容景也笑了笑。 云浅月想起当时在清泉山灵台寺地下佛堂时,她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一股子韧劲就非要给容景驱除寒毒,后来算是九死一生让她将灵隐大师都不能治好的寒毒顽疾给他治好了。这真的算是天意吧!她将头埋进容景的怀里,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忽然低声问:“容景,你确定你现在不要我?” 容景身子一僵,笑意也微顿,抿着唇片刻道:“不要!” “一个大男人哪里来这么多弯弯绕?这种事情女人吃亏好不好?你又不会吃亏。”云浅月不满地嘀咕。昨日那一夜皇宫应该乱作一团。老皇帝受伤应该是多少人守在他床前,他们如今在府中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觉得如今真可以做点儿事情。 “我吃亏!”容景吐出三个字。 云浅月翻白眼,“你哪里吃亏了?你是男人!这种事情男人是不吃亏的!” “吃亏!”容景摇头。 “不吃亏!”云浅月强调。真没听说过做这种男女情事男人还吃亏的。她又不是那种魔女,将他精血给吸没了。 “吃亏!”容景又道。 “容景,我郑重强调,你真不吃亏!”云浅月觉得她就差立生死状了。 “云浅月,我真吃亏!”容景也强调了一遍,话落又补充道:“反正不给你染指我。” 云浅月彻底无语,闭上眼睛,有些无力地道:“好吧,我不染指你。容公子,你就留着吧!最好留成老处男。都说酒藏得越久才越浓香,到时候让我尝尝这男人是不是留得越久才越耐用。” 容景默了一下,肯定地道:“应该是的!”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决定和他谈论这个还不如睡觉。她就不明白了,这个黑心的混蛋什么时候开始脑瓜子不开窍了?非要馋死她吗?当然,她是不承认自己真的流连他肌肤的触觉的。这样一想,她手不由自主地去扯他的锦袍。 “睡觉!”容景按住云浅月的手。 “不睡!”云浅月换另一只手去扯。 容景将云浅月另一只手也握住,声音有些暗哑,“乖,睡觉!” “容景,你爱不爱我?”云浅月挑眉。她记得在那个世界的大街小巷时常上演这样的桥段,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问,你爱不爱我?男人点头,爱,于是一切都好说了。她决定将这个照本宣科搬来这里。 容景身子僵了一下,对上云浅月的眼睛,点头,“爱你!” “那就好了!既然你爱我,我也爱你。那么我们……”云浅月挣开容景的手,继续去扯他的衣服。 容景手松了一下被云浅月挣脱,不过很快就将她的手抓住,摇摇头,“不行!” “容景,你真是油盐不进。”云浅月想着她真的是很纯洁的,如今就想摸摸他的肌肤。 容景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声音哑而温柔,“乖,睡觉!” “我什么也不做!就抱着你睡觉成不?”云浅月觉得她真是遇到碉堡了,这碉堡攻克似乎还很不容易,她就不明白了,怎么没发现容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了?柳下惠的名号该给他了。 “如今不是就在抱着?”容景挑眉。 “不是你抱着我,是我抱着你!我要摸着你睡。”云浅月霸道地道。 容景蹙眉,忽然沉默。 “别告诉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云浅月恼了,恨恨地看着他,“姐姐不是没销路!”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比你大,你这辈子是做不了我姐姐的。你我没血缘关系,妹妹也做不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脸色不好,似乎挣扎了片刻,他终于妥协,“好吧,你抱着我睡!” “那松开我的手!”云浅月觉得她应该就要发威,老虎不发威他当她是病猫了。 容景乖乖松开手。 云浅月扯开他的腰带,在容景的目光下将手探进他衣襟,触到他温滑的肌肤,顿时深深地吸了口气。想着原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句话真是有道理。若是容景很简单地让她得逞了,她也不会只摸到他一点儿皮肤就觉得很**满足了。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嘟囔道:“容景,你是男人吗?” 容景脸一沉,“你说呢!” “好吧!你是男人!”云浅月舒服地在他胸前摸了摸,又掐了掐,触感让她满意至极,感觉容景身子有些僵硬,她笑了一声,“睡吧!” “嗯!”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觉得应该可以做一个美梦,虽然这美梦里桃花没开,只打了个桃花骨朵,但有胜于无。她就慢慢等着这桃花开了就是了。 容景也闭上眼睛,直到云浅月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身子依然有些僵硬,那一只柔软的手臂,较小的小手放在他心口上,就如放了一块烙铁。让他睡意全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弦歌的声音忽然从窗外传来,“世子!” “嗯!”容景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钱门已经转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弦歌禀告。 “嗯!”容景又应了一声。 “昨夜皇上中了暗器之后七皇子施展医术救回了皇上,皇上一直昏迷,昏迷期间,除了您和浅月小姐,睿太子和南梁国师外,所有人都未曾放出皇宫。七皇子命人封锁了金殿和皇宫各处。皇上刚刚才醒,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查抄太子府。”弦歌又道。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在弦歌来到时就已经醒来,如今听到老皇帝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命人查抄太子府,她闭着眼睛瞬间睁开。 “如今染小王爷已经带着五千御林军去了太子府!”弦歌又道。 “嗯!”容景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抿唇,想起昨日老皇帝就要因为毒针之事治罪于夜天倾,因为金殿寿宴的布置是夜天倾所做,出了事情责任自然在她,却是因为她一句话开拓了夜天倾的罪责,如今又出现这等事情,导致容景、南梁国师、老皇帝同时受伤,而昨日大殿上孙嬷嬷和使者以及朝中的大臣家眷有不少人也中了暗器,即便伤亡不大,但也是有所死伤。这等事情即便与夜天倾无关,但也难逃责难,况且老皇帝又有心废太子,正好借此机会大下杀手了。 “皇上有旨,命四皇子全权彻查此事。太子殿下暂时押入天牢。”弦歌又道。 “嗯!”容景点头。 弦歌禀告完之后等了片刻,不见容景有何吩咐,便退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这回不让夜天逸全权彻查,而选择了夜天煜,为何?是为了让夜天逸不背负上手足相残的名声吗?还是想给夜天煜一个机会?她眉头皱起,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放在皇室,放在老皇帝身上,就是一句屁话。 “舍不得夜天倾?”容景见云浅月脸色有些沉,眉头皱起,他挑眉。 “什么舍不得?我是怕我给他和秦玉凝的那个七十二春白浪费了。”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想着这回不知道夜天倾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 “嗯,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容景煞有介事地附和。 云浅月忽然坐起身,推开容景就要翻身下床。 容景一怔,伸手扣住她手腕,“你要做什么?” “我去南梁使者行宫一趟!”云浅月想着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尽快弄明白。 容景松开手,看着云浅月,“你要找南梁国师?” “嗯!”云浅月点头。 “是不是关于云王妃的事情?”容景挑眉。 “嗯!”云浅月穿上鞋子,走到镜前打量了一下自己,整理了散乱的头发。 “也许你如今去晚了,南梁国师已经离开了。”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顿,猛地回头看向容景,“你说他离开了?” “嗯!”容景点头。 “寿宴刚刚结束,如今城门从昨日起就封锁了吧?南梁国师如何在这个时候离开?”云浅月皱眉。 “你可以去看看!我不过是猜测。”容景道。 “我去看看!”云浅月摸向怀里,皇后给她的那块玉牌还在,她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又道:“你今日起就在府中养伤了?” “嗯!”容景点头。 “那就好好养着吧!我从南梁使者行宫回来就回府了!你放心,没有十天半个月我是不会来看你的。”云浅月扔下一句话,挑开帘子出了房门。 “等等!”容景出声喊住她。 云浅月停住脚步挑眉看着他。 “不行,你从南梁使者行宫出来就来陪我。”容景道。 “没心情!”云浅月哼了一声。 “怎么没有心情?”容景皱眉。 “看见你我就没心情,怎么也没心情。其实我也不是多想要你,想着你瘦成了竹竿子似的,抱着也不舒服。”云浅月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容景一眼,慢悠悠地道:“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魁梧一些的男人,你嘛,太不够格了,就是皮肤好些而已,而我刚刚已经摸够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所以,你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对你没多大兴趣了……” “云浅月!”容景脸一寒,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 云浅月欣赏着他变脸,觉得今日的气终于出了大半,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足尖轻点,飘出了紫竹院,转眼间就飞跃了紫竹林,离开了荣王府。 容景看着叮咚晃动的珠帘,脸上神色分外精彩。 弦歌、青裳在院外自己听到了云浅月的话,想着世子和浅月小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云浅月出了荣王府,径直向南梁使者行宫而去,此时已经天明,今日的清晨有些雾色,她的轻功太快,似乎与雾色融合,不出片刻便来到了南梁使者行宫。 南梁使者行宫外驻扎着千名身着南梁服饰的士兵,四周布置大约有几百暗卫。将整个南梁使者行宫围得里三重外三重,固若金汤。 云浅月躲过隐卫,飘身落在了一处主殿门前。她刚落地,便有两名隐卫无声无息拦在了她面前,她微微挑眉,只听里面传出南凌睿的声音,“让她进来!” 两名隐卫顷刻间又无声无息退去。 云浅月四下看了一眼,抬步进了主殿。只见主殿极为宽敞,南凌睿似乎刚刚起床,正在穿衣,她目光扫了一圈,再无别人,问道:“哥哥,南梁国师呢!” “走了!”南凌睿看了云浅月一眼。 “真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皱眉。 “昨日从皇宫出来之后就走了!”南凌睿道。 “回南梁了?我看到玉辇在的!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开?”云浅月问, “没回南梁!”南凌睿摇摇头,不屑地撇撇嘴,“小丫头,你什么时候脑子这么不灵光了?你是不是如今心里只有一个容景,被他的爱情给左右的五迷三道,你那智慧如今等于零了?南梁的国师来天圣贺寿而已,随时可来,随时可走,还受谁限制不成?” 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浊气,“我的意思是他为何走得这么急?” “急吗?我到不觉得。国师每年仅在南梁待两个月,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从南梁离开。如今正好是这个日子,他自然走了。只不过如今从天圣顺道离开而已。”南凌睿慢慢道。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云浅月想着她没想到南梁国师居然这么突然的就离开。若是早知道的话,昨日将容景送回府知道他中暗器是假的话,她一定来这里拦住他。 “不知道!国师的下落从来不被谁所知。”南凌睿摇头,穿戴妥当走到窗前净面。 “那你知道他跟娘亲有什么关系吗?”云浅月追随着南凌睿的目光问道。 “娘亲是他师妹!”南凌睿道。 “我知道这个,他自己不是在大殿说的吗?我说的是不能说的关系!”云浅月又问。 南凌睿正鞠了一捧水净面,闻言手一顿,挑眉看着云浅月,“什么不能说的关系?” “我是觉得……”云浅月抿唇,细细思量了片刻道:“我觉得他和娘亲不止是师兄师妹的关系,应该还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热衷于探究娘亲的桃花运和风流史?嗯?”南凌睿忽然笑了一声,风流无匹地道:“这还用说吗?国师自然是喜欢咱们娘亲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说了这么半天她什么信息也没得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凌睿道:“将你知道的关于南梁国师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我只知道他每年都会去南梁住两个月,在宫里和父皇对弈或者聊天。和朝中的文武百官不走动,寻常不陪父皇的时候就在府中看书或者赏花。看起来超然物外,但实则是为人寡淡不健谈。对我也不冷不热。”南凌睿用娟帕一边擦脸一边道。 “就这些?”云浅月挑眉。 “对,就这些!你以为还有什么?我去了南梁十年,除了第一年将我带去南梁后就离开了,第二年之后每年去南梁待两个月,也就是与你说的这样。一直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南凌睿扔了娟帕,也坐在桌前,对外面喊了一声,“早膳!” 外面有人立即应了一声。 “那你还对他还如此尊敬和敬重?”云浅月眉头拧成一根绳。 “十五年前国师一人之力在凤凰关阻挡了天圣十五万雄兵,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后来因此落下了旧疾。他是南梁的功臣,南梁自上而下对他均是尊重推崇,连父皇都对他无比敬重。小丫头,你哥哥我身为太子,自然是对他要尊敬的,况且国师就是这样的人,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难让人不尊重。”南凌睿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品了一口。 云浅月沉默下来。 “小丫头,你怎么对南梁国师如此上心?”南凌睿看着云浅月愁眉不展,见她不语,他笑道:“难道你是听说国师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所以想看看他?” “你觉得有了容景我还稀罕一个老男人?”云浅月叱了一声。 “那可不见准!你没见到国师的风骨吗?那可是一个无关年龄的男人。他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哪怕五十岁,六十岁,七老八十之后,他还是南梁国师。那是一个万人之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人。”南凌睿懒洋洋地道。 “那倒是!”云浅月不置可否,话音一转,“不过容景也是这样的人!” 南凌睿冷哼一声,“小丫头,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还姓云,还不姓容。” “早晚会姓的!”云浅月道。 “不见准,如今距离你及笄和容景及冠之日还有半年。东海国的公主万一这之前来了,容景就得履行婚约。到时候你就得猫一边哭去。”南凌睿提起这个,似乎颇有些幸灾乐祸。 “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云浅月一脚踹向南凌睿。 南凌睿瞬间就躲开了,吐出两个字,“不是,我没你这样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妹妹!整日里将容景挂在嘴边,到时候人家都不稀罕你了,看你如何自处?” “她若是敢来,我就让她不知道怎么死的!”云浅月哼了一声,见南凌睿对她撇嘴,她眼皮翻了翻,“喜欢自然要说出来,难道我喜欢他还藏着掖着?你喜欢叶倩吧?喜欢了这么多年也没对她说一句喜欢吧?你要是将你对那些太子府的美人和什么这个楼那个楼的美人说的情话都给她说一遍的话,她至于如今毫不犹豫地舍了你选了云暮寒为驸马?” 南凌睿忽然默了一下。 云浅月看着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如今也没用了吧?” “谁说我悔?小丫头,你懂得什么?我早就知道叶倩不是你,她做不来舍弃南疆的事情。而我也不是容景。”南凌睿忽然斥了一句,伸手入怀,将一个信封扔给云浅月,“喏,国师大约知道你会找他,这是他留下让我给你的!” 云浅月一怔,伸手接过信封,只见信封密封着,她挑了挑眉,看着南凌睿,南凌睿没好气地道:“国师不准我看!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扯开信封,里面掉出一块娟帕,她将那块娟帕展开,将看到娟帕上的字迹顿时手一抖,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两个人的爱情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o(n_n)o~ 都急什么呀,早晚景美人是月儿的!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kikilovejie(50钻)、落雨烟云(9钻20花)、juypjj(10钻)、meimei梅(10钻8花)、bigwendy(8钻)、落雨烟云(5钻15花)、海之泡沫(5钻)、海之泡沫(2钻)、18861795025(100打赏)、若依(2钻)、哈米乐人(1钻1花)、亦堇堇堇堇(100打赏)、xinyong121(10花)、夜晚妆(5花)、婷婷1990(2花)、sy070511(2花)、多duo1202(2花)、异乡流星(2花)、落雨烟云(100打赏)、墨梠瞳(2花)、250097176(1花)、cydhw(1花)、xingzhaoyu(1花),么么o(n_n)o~ 第三章 我是父亲 章节名:第三章 我是父亲 娟帕掉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云浅月只觉大脑翁的一声。i^ “小丫头,你做什么?”南凌睿被云浅月的举动一惊,立即伸手去拿那块娟帕,当看到娟帕上的字迹也是一惊,手一抖,娟帕同样掉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二人目光对上,两双眸子齐齐现出惊异和不敢置信。片刻,南凌睿坐着的身子忽然站起来,抬步就向外面冲去。 云浅月出手拉住他,“你去哪里?” “找他!”南凌睿道。 “上哪里去找?你不是说不知道他在哪里吗?”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脚步顿住,忽然有些恼意和怒意地道:“是啊!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这些年每年都去南梁待两个月,见到我却当没事儿人一样,他……他居然瞒着我这么些年,到如今却还不让我知道,不让我拆信封,这十年来……这个男人……混蛋!王八……” 云浅月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嘴,没好气地道:“那也是你笨,不准骂他!” “你到是向着他!”南凌睿打开云浅月的手,将那个蛋字吞了回去,面上是又恼又怒,“我怎么知道他是……他……他居然是……” “行了!你想想他可能去哪里?这么些年难道就没有丝毫踪迹?”云浅月看着南凌睿,手指尖都微微颤栗,她同样从来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是…… “他这些年可能去哪里我怎么知道?他从来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就出现在了皇宫,或者是他的府邸,走的时候即便你在他眼前,也追不上他的踪迹。”南凌睿恨恨地道:“我曾经因为好奇,所以试了好几次追踪他却没有一次成功。最开始在他说要离开的时候我偷偷追踪,却是刚出了南梁京城就找不到了人,后来第二年我守在他的府邸外,守了一天一夜府邸还没动静,我进去一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第三年是他就在我面前,我眼看着他离开,飞身就去追,还没出半里地,他就给我甩了个无踪无迹。第四年我发了狠,用一根捆纤绳捆住了我和他,捆了一天一夜,我实在耐不住困意就打了个盹,等发觉身边轻了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就剩下一根捆纤绳不断没坏好好地捆着我自己,第五年我找了两个武功极高的隐卫和我一起,一左一右地用捆纤绳捆住了他,可是还没半个时辰,他就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将我们迷昏了,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后来我也死了心,那是人吗?简直就不是人!” “他就甘愿让你捆?”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哼了一声,“嗯,他说无论如何他都能离开,只要他不愿意让人找到他,就谁也找不到。不,他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得到他。但不是我。我不信,就和他打赌,他说得的确对,我一次也没成功。” “那还找什么?人在你面前绑着你都留不住!还找个屁!”云浅月忍不住冒粗口。 南凌睿有些泄气,盯着娟帕上的字迹,半响,他一把拿起那娟帕向地上扔去,看着被扔到地上的娟帕似乎犹不解恨,抬脚去踩。 “别踩!”云浅月一把推开南凌睿,弯身捡起被他扔掉的娟帕,看着娟帕上写着“我是父亲!”四个字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在那个世界她是孤儿,在这个世界出生睁开眼睛那一刻起,见到了那个病态孱弱的男子,就是所谓的父亲,又见到了那个柔美的女子,所谓母亲,谁也不能体会那一刻的心情,到如今想起来依然记忆犹新,她的幸福在那一刻大于重生后的震惊。后来再没见到父亲,直到半年后,半年后的那一次见面却磨没了她关于父亲两个字所代表的亲情,不过她想着有娘亲也好,她也很幸福,后来两岁半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就那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她告诉自己还有哥哥,可是又两年后,哥哥换了一个陌生的人回来,她想着还有爷爷,幸好这么多年来爷爷虽然骂她,却是疼她,一直在她身边。对于那个小妾一大堆,懦弱无能的父亲,她不是不心寒的,后来由心寒到冷漠,再到一次次不禁怀疑他是自己的父亲吗?那样的娘亲怎么有这样的父亲?却是从来没有想到是这般…… 她攥着娟帕的手轻轻地颤栗起来,虽然这个娟帕上就写了四个字,我是父亲。她却是第一时间甚至是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这样风骨卓绝的四个字,这样松竹并茂的四个字,这样凝润天成的四个字,这样超然高远的四个字。才符合她心中关于父亲的形象,才足够匹配她的娘亲,在她的记忆里,那样灼灼其华的女子…… “小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居然一点儿也不恼他吗?”南凌睿瞪着云浅月。 “恼?为什么要恼?”云浅月眨了一下眼睛,眼中的酸涩泛出清泪,盘旋在她眼圈,将她一双水眸染得极为晶莹,她挑眉看着南凌睿,“难道你希望云王府的那个王爷是我们的父亲?” 南凌睿沉默。 “难道你希望娘亲嫁的是那样的男人?儒弱无能,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缩头缩脑。老皇帝打个喷嚏就能将他吓破胆,一有风吹草动,他先倒地不起。这样的人如何配我们的娘亲?府中姨娘小妾一大堆,府中庶姐庶妹一大堆。哪里是父亲,分明就是种马。”云浅月想起她最先对云王爷的厌恶就是从他宠妾灭妻开始的。 “可是他居然将你我扔下这么多年!”南凌睿还是有些恼怒。 “他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云浅月看着南凌睿,“你也说十五年前他一人抵挡了天圣十五万雄兵,后来落下了旧疾。虽然我们如今不明白到底是何原因,但也不能武断的就认定他不爱我们。难道你希望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如今过得不好吗?你这些年过得不好?” 南凌睿再次沉默下来。 “哥哥,我们要理智!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世间的事情有何其多的迫不得已。况且结合我们的身份,我们的出身就是背负着云王府这个大牢笼,受世袭王爵的身份束缚。你因为与南梁太子的互换,跳脱出了这个牢笼,而我还一直困在笼中。结合你我自身想想,你有多少迫不得已?我有多少迫不得已?所以,我不怪他,甚至觉得有这样的父亲真好。”云浅月手中的那块娟帕攥紧。 南凌睿面色缓和了一分。i^ “哥哥,我们有父亲了!”云浅月忽然上前一步抱住南凌睿,笑中含泪。 南凌睿恼怒的面色终于升起动容,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也跟着笑道:“是啊,我们有父亲了!云王爷那个老男人我实在不喜,看到他就倒胃口。” “我也是!”云浅月笑着点头。 “小丫头,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他是我们的父亲呢?”南凌睿笑着问。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笨呗!要是我早就能发现了!” “来,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南凌睿推开云浅月。 “我呀!从那日你接南梁国师进京,我就觉得他太过神秘,于是在醉香楼动了内力想看看玉辇里的人,当时其实也没想什么,就觉得想看看,可是我的内力还没靠近玉辇,就被他给打了回来,他偏偏没伤我。”云浅月回想那日的情形,见南凌睿认真地听着,她继续道:“大约是女人的第六感觉,我总觉得这个南梁国师和我有一种无形的亲近,于是从醉香楼出来我就想去南梁使者行宫,却是被凌莲和伊雪给拦住了。” “什么是女人的第六感觉?”南凌睿问。 “这是只有女人才有的,是一种无形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云浅月笑着摇头。 南凌睿翻了个白眼。 云浅月继续道:“昨日早上姑姑派人去云王府传话,要我早先进宫。我去了宫里之后,姑姑交给了我一块玉牌。我才知道他与娘亲定然不一般。” “什么玉牌?”南凌睿挑眉。 云浅月伸手入怀,将皇后给她的那块玉牌拿出来递给南凌睿,说道:“姑姑当时说是娘亲离世前留给她的,说一旦我遭了什么大难,或者是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拿着这块玉牌去找玉牌上的人。你说要不是关系极好,极为亲近的人,娘亲会留下这个?” 南凌睿摆弄了一下玉牌,点点头。 “后来让我疑惑的是在宴席上,老皇帝提了三个要求,第一个是让他摘掉面具,第二个是饮酒,第三个是问娘亲和他的关系。”云浅月又道。 “这有什么?这三个问题很正常。天下谁人不想见见国师的容貌?饮酒更没什么?若不是身体不好,国师自然是饮酒的,老皇帝当年遍布天下打探娘亲的出身一直未果。知道娘亲和他有牵连问问也没什么奇怪。”南凌睿叱了一声。 “看起来是没什么奇怪!可是越看起来很正常的事情,才会越不正常。我们寻常人都会走这样的一个误区。所以,往往才会忽视关键所在。”云浅月抖了抖手中的娟帕,笑着道:“为什么不能摘掉面具?即便是奉了师命,但也必定有理由不是?我们不能忽视面具本身的作用,它的作用就是遮住那张脸。为什么要遮住那张脸?当然有很多种原因,最重要的一种就是这张脸不能被别人看到,而为什么不能被别人看到?怕容貌不可见人?国师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是不能见人吧!那么是什么?怕被别人认出来?为什么怕被别人认出来?说明他那张脸有不能被人认出的理由。什么理由呢?可能有很多种,但最重要的一种是这张脸若是被认出,定然会惹起某种他隐藏的麻烦。说明这张脸除了国师的身份之外,还有着不能被世人知道的身份。” 南凌睿蹙眉,认真地听着云浅月的话。 “再说饮酒,他身体有旧疾,所以才不能饮酒。这个是最正常不过的理由,但换一种说法,其实就是喝酒误事,酒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人露出什么本性或者不小心暴漏什么。”云浅月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当老皇帝问起娘亲和他的关系时,他沉默了片刻,后来说是师妹。在别人看来可能这个沉默也很正常,因为这句话是老皇帝问的,他为了隐藏娘亲的身份才沉默了一下,但其实是他定然还有一种不能说的关系。尤其是他听老皇帝提起娘亲时的目光是极暖的。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若是真爱那个人,你每次提到她时无论外表隐藏的多好,那眸光都是暖的。他听别人提到娘亲时的目光和容景看我的目光一模一样。” 南凌睿闻言又忍不住叱了一声,“小丫头,你就没注意七皇子看你的目光?夜轻染看你的目光?容枫看你的目光?还有夜天倾看你的目光?哪个不是暖的?你眼里就只有容景。” “那不一样!”云浅月摇头,郑重且认真地道:“那种暖和别的暖都不一样,那是不掺杂别的感情在其中的一种暖,是暖到极致。一个人的眼睛最是骗不了人。” 南凌睿挑眉。 云浅月继续道:“夜天逸看我的目光是温柔的,但温柔里有着幽怨和不甘以及势在必得,夜轻染看我的目光虽然也是暖的,但这种暖里包含着无奈和不知来路去路不能抛开一切的顾虑,容枫看我的目光是暖的,但这种暖是甘愿守着自己的心将我当成亲人般的守护,夜天倾看的目光如今虽然也是暖的,但那暖的最深处是恨不追忆曾经的悔恨。” “你到是将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楚!”南凌睿哼了一声,算是认同。 “而国师提到娘亲时的目光看起来没什么,但他的深处其实隐藏着不自觉的暖意。这种是得到过,无悔,无怨,没有不甘,没有困扰,没有悔恨,没有顾虑……等等都没有。这种细微的表情最能窥探一个人心,那就是全部的爱。你想想夜天逸、想想夜轻染、想想容枫、想想夜天倾,他们几乎包括了我的过去,再对比一下容景,你会发现什么?有一种爱,是爱到深处爱转淡,心中眼里只那一个人。别人再也入不眼。”云浅月说到这,嘴角不由地露出笑意,“哥哥,你说这些,够不够我觉得他和娘亲不一般?” “嗯!”南凌睿点头。 “你说有没有娘亲如今还活着的可能?”云浅月忽然又问。 南凌睿一惊,“怎么可能?你我不是亲眼看着娘亲咽气的吗?”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情也许有一天突然都会扭转成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我以前也觉得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娘亲闭眼,咽气,胳膊垂落,再无声息。可是如今我就隐隐觉得有一种可能,我们的娘亲其实还活着。”云浅月忽然一笑,轻舒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会有一种假死药?或着紫草毒根本就有得治,我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没发烧吧?我摸摸你,看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有父亲就烧糊涂了!”南凌睿将手放在云浅月的额头上。 云浅月打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云雾山娘亲的墓穴里没有人。”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奇怪?娘亲那么神秘,死了不可能埋在云雾山那个破地方。自然是被她的人移走了。”南凌睿道。 “红阁的七大长老的确是将娘亲的墓穴移走了,可是摩天崖根本就没有娘亲的墓穴。如今娘亲的墓穴不知道在哪里。”云浅月道。 “红阁?”南凌睿眸光一动,“小丫头,你说红阁是娘亲的?” “嗯!”云浅月点头。 “墨红一动风云震的红阁?娘亲将红阁给了你?”南凌睿又问。 “嗯!你没听错,娘亲是将红阁给了我。”云浅月点头。 “娘亲真偏心!什么也没给我!”南凌睿顿时恨恨地道:“从你出生后娘亲就不爱我了,对你好得不行,我就跟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太淘气了,不得娘亲喜欢,哪里有我乖巧?” “臭丫头!”南凌睿愤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别和我说话了,我不待见你了!娘亲偏心,将凤凰真经给了你,又将红阁给了你,如今这个爹居然瞒了我十年不说,居然还不让我看信封,也先告诉你。一个个的简直就是可恶。” 云浅月抿着嘴笑,“谁要你是男孩来着呢!父亲和娘亲一定喜欢女孩,所以我才吃香。”话落,他见南凌睿的脸黑了,她立即道:“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这十年来在南梁有舅舅罩着,太子之位做得风生水起,你看看我有什么?追在夜天倾屁股后面跑了十多年,天天伪装着累死人,即便我启动凤凰劫失忆了之后还板正不过来继续伪装的毛病,仿佛伪装都根植进我的灵魂了,让我自己一度都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不懂礼数,没有教养,无一是处的小混蛋。如今我还身不由己,你比我强得多了去了?我受些偏爱有什么不对?即便这些年父亲没认你,但每年你都能见到他吧?我呢?” “也是!”南凌睿顿时笑了,“这样说来我比你过得好多了!” 云浅月哼了一声,将娟帕揣进怀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南梁?” “明日!”南凌睿道。 “明日?这么急?”云浅月皱眉。 “总是在这里待着做什么?我离开南梁到如今算起来也将近两个月了。总不能不回国。”南凌睿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和我一起去南梁不?你若是去,我就带上你。” “我能走得了?”云浅月挑眉。 “怎么就走不了?只要你舍得容景就行。”南凌睿道。 云浅月摇摇头,“你能顺利回去就不错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让你离开。国师如今悄无声息离开了,南梁这些年发展太快,又不再纳贡了,老皇帝一心想要将南梁吞并,扣住你这个太子让南梁投鼠忌器最好不过。” “你不是有风阁还有娘亲的红阁吗?送我回南梁有什么难的?”南凌睿不以为然。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走。 南凌睿一把拽住她,“小丫头,你这就要走了?” “明日给你送行!”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你真不跟我去南梁?”南凌睿皱眉,“你知道如今老皇帝大限也快到了,天圣大乱指日可待。到时候……” “哥哥,云王府是我们的家!不管娘亲有没有真死,是否还活着,不管父亲在哪里,不管我们是不是云王府的人,但我们生在云王府,长在云王府,云王府就是我们的家,即便你如今是南梁太子,但也抹杀不了你在云王府出生的事实。云王府还有爷爷,虽然我们讨厌云王爷,但他也是我们叫了十几年父亲的人,他就是儒弱一些,但如今对我还是好的,还有宫里的姑姑,云暮寒必定会和叶倩一同去南疆,如今的云王府只剩下我一人了。我若是不撑起云王府,再无人能撑起。云王府是我的责任,即便天圣大乱指日可待,但我会尽我所能护住云王府,护住云王府所有的人。”云浅月认真地看着南凌睿,“这不是舍不舍得容景的事儿。容景我倒不担心,他何时能吃过亏?” 南凌睿点点头,“那你小心一些!随时和我通信!” “自然!如今云暮寒成了南疆的驸马,你以后估计都难摆脱这个南梁太子的身份了。将来以后没准就是南梁王,可是我的支撑,我不会让你多清闲逍遥的,三不五时的估计会麻烦死你。”云浅月一笑。 “臭丫头!”南凌睿照着云浅月脑袋拍了一下。 云浅月没躲,反手拍了南凌睿脑袋一下,兄妹二人算是做了个约定,她抬步出了房门,足尖轻点,离开了南梁使者行宫,脚步较之来时轻松许多。 不管南梁国师如今去了哪里?身在何地,她能知道那个人是她的父亲,这就已经足够。 南凌睿看着云浅月身影离开,站在窗前笑了笑,想着他的小妹妹长大了!他来天圣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他想将她带走,他只时刻记住娘亲的嘱咐要好好爱护妹妹,想用南梁和他的太子身份护住她,这也是他和爷爷谈妥的,爷爷也同意,不想她却是不走。她说云王府是她的责任,这一番话让他有些心愧。他她想着云浅月幸好是他的妹妹……否则,他岂不是也会成为夜天逸或者夜轻染或者容枫或者云暮寒或者夜天倾?容景何其幸运! 云浅月出了南梁使者行宫,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升起,却被拢了一层云层,并不炎热。她身形不停,向云王府施展轻功而去。 她想问问爷爷关于她娘和父亲的事情,她直觉那个糟老头子一定知道什么?若那老头子当真糊涂的话,也不至于活了这么多年,那老头子的精明程度从小她就领教了。 一路无话,回到云王府,云浅月直奔云老王爷的院子而去。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她脚步不停,向主屋冲去。 主屋内,玉镯正在给云老王爷布置早膳。云浅月刚冲进屋,云老王爷便骂道:“臭丫头,风风火火干什么?屁股后面有狼撵着吗?” 云浅月无语,“你见到我从来除了骂我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我看到就生气,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云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看着她脖颈,忽然话音一转,“臭丫头,你做了什么好事儿这副德行?将荣王府的那个小子给吃了?” 云浅月正走到桌前,闻言脚步一个趔趄险些趴到桌子上,一双美眸瞪着云老王爷。 “你去照照镜子!”云老王爷对她摆摆手。 云浅月抬步向镜子前走去,来到镜子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这个衣领虽然偏高,但她若是动一下还是能隐隐看到脖颈处露出的红痕,她脸腾地一红,心里对容景愤了一句。转过身见玉镯正忍着笑看着她,云老王爷一脸臭样,她没好气地道:“吃什么吃?若真吃了就好了!那就是一块石头,我怎么嚼都嚼不烂。” “没吃成?”云老王爷白眉毛挑了挑。 “没吃成!”云浅月红着脸道。 “废物!”云老王爷胡子一翘,又骂了一句。 “你不废物你吃去啊!”云浅月顶回了一句。她都那样了,容景那块石头偏偏不开窍,非要馋着她不让他染指,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就算是霸王硬上弓那也得打得过他?他武功若是恢复了,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他只抓住她一个手腕用了内力她也用内力就挣不脱,更何况别的。 “我要是能吃的话用你?混账!”云老王爷瞪眼。 云浅月咳了一声,红着脸愤道:“送上门的就不值钱了!” “不应该啊!他不是心心念念了你十多年吗?怎么到嘴的肥肉不吃了?”云老王爷皱眉,试探地问,“是不是不行?” 云浅月正往桌前走,闻言又是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站稳脚,看着面含担忧的云老王爷半响无语,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你不愧是我的爷爷!这回我不怀疑了,绝对是亲的!” “臭丫头!我本来就是你爷爷,怀疑个屁!”云老王爷再次吹胡子瞪眼。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始狼吞虎咽。 “荣王府不管你饭?就算你没吃了他,他也该给你点儿饭吃吧?混小子!竟敢饿着我孙女。”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骂了一句。 云浅月看了云老王爷一眼,以前一直听这老头景世子景世子的,如今从他口中居然喊出了混小子。她看着他唔哝道:“难得呀,我还以为容景是您亲孙子呢!和着您还知道我是你孙女!”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臭丫头,我巴不得他是我孙子呢!可是这辈子没福气。不过孙女婿也不错。可惜你不争气,没出息,都这么久了也没将人吃进嘴里。等哪日那个东海国公主来了,你就等着吃醋吧!” “别跟我提什么东海国公主,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好过?”云浅月觉得这事儿快成了她心口的一个疙瘩了。她瞪了云老王爷一眼,“她这辈子都别想嫁给容景,她敢来,我就敢杀,我若是不嫁人,他也得打一辈子光棍,我嫁不了别人也嫁不了,我若是死了,就将容景杀了。” “那万一景世子见到那东海国的公主好了不要你了怎么办?”云老王爷挑眉,“就你这个臭丫头,一无是处,我看着都头疼,不知道他怎么就喜欢了你。” “你到底是不是我爷爷?”云浅月哼了一声,想了一下道:“他要我的时候,我就这么办,他不要我的时候我也不要他呗!那还不简单。” “怪不得你没吃成!和着你这个混丫头没多少心肝肺。那小子算是看透你了,人家一颗心全扑在你身上,你给人家藏了一部分。人家让你吃才怪?活该饿着你。”云老王爷斥了一句。 云浅月筷子一顿,原来是这样吗?这就是容景的理由? 云老王爷瞪了云浅月一眼,对玉镯摆摆手,玉镯走了下去,且关上了房门,他看着云浅月道:“臭丫头,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就一定有事儿?”云浅月收回刚刚被触动的心思,挑眉。 “你这个混账东西从来没事儿不来找我,恨不得有多远躲我这个糟老头子多远。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没事儿才怪。”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原来您也知道自己是糟老头子啊!”云浅月忽然一乐,片刻,收了笑意认真地道:“爷爷,我父王到底是谁?” 美人们都真相了,国师是父亲,不得不说乃们粉厉害!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030701999(20钻)、lanina1981(101花)、吕奶奶(10钻)、哈米乐人(1钻1花)、13265867193(188打赏)、一木一米(100打赏1花)、zj315415(1钻)、黑猫儿z(1钻2花)、arielh256(3花)、qwqwjpjp(1钻)、15259112430(1钻)、诺诺season(5花)、女主角巫婆(2花)、18200515059(1花)、anntopmax(1花)、6195yaoyao(1花)、婷婷1990(2花)、15259112430(1花),么么o(n_n)o~ 第四章 机不可失 章节名:第四章 机不可失 云浅月觉得她应该和云老王爷开门见山说这件事情,于是便真开门见山问了出来。i^ 云老王爷筷子一顿,随即脸色一板,愤了云浅月一声,“臭丫头,你说你父王是谁?别没吃到那个小子回来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了?是不是明日祖宗是谁也能被你忘了?混账东西!” 云浅月仔细地看了云老王爷一眼,正色道:“爷爷,我说是认真的!没跟您开玩笑!” “你当我给你开玩笑?”云老王爷伸手“啪”地照着桌子上拍了一下,桌子上发出一声“砰”的一声响声,他勃然大怒,“说你混账你还真混账了不成?你就是云浅月,你的爹就是我的儿子。” “你发什么脾气?我不过是问问。”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慢悠悠地道:“你如今这副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在用你的怒火来掩饰真相。” “什么真相?狗屁的真相!你再信口胡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云老王爷满面怒容,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扁扁嘴角,有些无趣地摆摆手:“算了,我不问了,你也收起你的破脾气吧?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怕一气之下一口气上不来?” 云老王爷瞪着云浅月,一双老眼冒着飕飕火花。 云浅月低头吃饭,若是早先还不太肯定,全屏猜测觉得这个糟老头子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但如今他这副样子她却是百分之百肯定了。南梁国师的确是她的父亲,云王爷不是她的父亲。 云老王爷盯着云浅月看了半响,老眼中的怒意退去,忽然问,“臭丫头,你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 “我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问。”云浅月一边吃着饭一边道。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你少糊弄我,我虽然人老,但心还没老,还没老眼昏花到糊涂,被你三言两语就能骗过。” 云浅月当没听见,不说话。 “我问你话呢!”云老王爷拍拍桌子,桌子因为他大力晃动了两下。 云浅月仿若不闻,依然吃饭。 “别吃了!再不说给我滚出去!”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滚就滚!”云浅月放下筷子,抬脚就走。若说前世她所学是尊老爱幼,但她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彻底被打破了。有的老头就是一点儿也不可爱,不值得人家尊老。她还尊什么?这个糟老头子是她所见过的最不讨喜的老头子,荣王府那个老头比她家这个老头好多了。 “站住!不准走!”云老王爷见云浅月当真要走,又喝住她,但她就当没听见一眼,几步就走到门口,他有些恼怒地道:“回来,我告诉你!” 云浅月脚步一顿,背着的身子在云老王爷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笑意,须臾,她调整好表情,转身走了过来。 云老王爷瞪着云浅月,“臭丫头,本事越来越大了!” “爷爷教导的好!我本事不长都不行。”云浅月慢悠悠坐下身子,继续拿起筷子吃饭。 “我只能告诉你,你就是姓云,正正经经云王府的女儿,我的孙女。所以别再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不是云王府的人的事儿。”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斟酌了片刻,哼道。 云浅月筷子一顿,“此话怎讲?” “还怎讲?就说是你的根,你的祖宗,就姓云。所以你也姓云,你的骨血里流着的是云王府的血液。这辈子都更改不了,不可能姓别的姓。”云老王爷怒道。 “那我哥哥呢?”云浅月又问。 “你哥哥自然也是,你们是一母所生。”云老王爷道。 云浅月点点头,她是云王府的女儿没错,是面前这个糟老头子的孙女没错。糟老头子说得如此肯定,那么就说明他的父亲也是姓云了?但不是云王爷而已。她笑了笑,“还有吗?” “还有什么?没了!”云老王爷摇头。 “你将我叫回来就和我说这么两句?”云浅月挑眉。 “那你还想听什么?”云老王爷又吹起胡子。 “我想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云浅月盯着云老王爷的眼睛,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不是如今的云王爷,是云王府的什么人?在云王府什么身份?” “没身份!”云老王爷脸色不好。 “要不让我来说,你来点头或者摇头如何?”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见他似乎极其不愿意提起,她眸光微闪,问道。 云老王爷不说话。 “我父亲是如今我父王的双胞兄弟?”云浅月开始问。 “不是!”云老王爷摇头。 “那我父亲是云王府的旁支?”云浅月又问。 “不是!”云老王爷摇头。 “那我父亲是我父王的兄弟?”云浅月又问。 “不是!”云老王爷又摇头。 “那我父亲是云王府真正的子嗣,而如今的云王爷不是云王府的子嗣?而是冒牌的。”云浅月再问。 “都不是!你别问了,只知道你是云王府的女儿,我老头子的孙女就行了!”云老王爷哼了一声,话落,他似乎不想云浅月再说,对她摆摆手,“赶紧给我滚出去,每次来了就惹我一肚子气。看见你就心烦。” “爷爷,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问你吗?如今你将我赶出去,难道不想知道了?”云浅月挑眉。 “不想了,赶紧快滚!”云老王爷摆手,仿佛赶苍蝇一般地赶云浅月。 云浅月撇撇嘴,看这等情形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今日也不算白来一趟。至少她知道南梁国师是她父亲的话,那么他是出身在云王府,有着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云王府成了南梁的国师。%&*"; “赶紧走!”云老王爷见云浅月不动,又摆手催促。 “这就走!不用你赶!”云浅月放下筷子,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再没听见从里面传出声音。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揉揉额头。当年到底是怎样的一笔乱账,国师给她留了四个字,她爷爷嘴巴紧着不说到底如何?看来当年的事情应该是一桩极其隐晦的事情。被人秘密给尘封起来了,她要想知道还不太容易。 “浅月,你怎么在这里?”前方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抬头,见云王爷正疾步走来,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一脸憔悴不堪,她收起所有情绪,淡淡喊了一声,“父王!” “你没去景世子那里?”云王爷来到近前,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有些狼狈地抹了抹额头的汗问道。 “去了,刚刚回来,就来爷爷这里了。想着多日没来,就过来看看爷爷。”云浅月道。 “景世子的伤势如何了?”云王爷问。 “中了毒,幸好清理的及时。如今无碍了,但大约要在府中养伤几日。”云浅月道。 “那就好!”云王爷似乎叹了口气,“没想到昨日寿宴上居然发生了这等事情。皇上幸好也被七皇子救回来了,安然无恙,不过也要卧床养伤了,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并未说话。 “浅月,你知道太子府被抄的事情吗?”云王爷见云浅月不语,又问。 “知道,刚刚听说。”云浅月点头。 “皇上醒来后大怒,不等查明原由就定了太子的罪,抄了太子府,太子这回怕是完了,太子如今被关押在天牢,太子被废估计是肯定的了。若是不出意外,七皇子就会被封为太子。皇上若是时日无多的话,太子就要提前大婚。否则太子守孝三年,不得成亲,对子嗣不宜。皇上是不会允许的。你……你和七皇子如今有婚约,怕是……”云王爷说到这里看了云浅月脸色一眼,住了口,话音一转,叹道:“父王知道你和景世子两情相悦,但景世子与东海国公主的婚约,如今百年已过,虽然东海国那边到如今也没音讯,但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万一东海国来人的话,那你岂不是……” “这个父王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云浅月拦住云王爷的话,想着怎么突然之间每个人都来提醒她容景是有婚约的?生怕她在大殿上没听到老皇帝的话吗? “你自有主张就好,父王是怕是你受了伤害。俗话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云王爷看着云浅月不欲多说,叹息一声。 云浅月一怔,并未说话。 “七皇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你和景世子还是想想办法吧!最好将两方的婚约都解除了。”云老王话落,不再多说,向云老王爷院子走去。 “父王!”云浅月看着云王爷走了两步,忽然出声喊住他。 云王爷停住脚步,有些欣喜,这么些年第一次她这个女儿喊住他,喜色不由流露出来。 “父王还记得娘亲吗?”云浅月抿了抿唇,出声询问。 云老王爷一愣,面上露出伤色,“怎么不记得?你怎么突然问起了你娘?” “昨日不是听皇上说到娘亲吗?我就突然有些想我娘了。”云浅月笑了笑,看着云王爷,“父王还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吗?” “怎么就不记得?你娘亲的样子我到死都不会忘了。”云王爷道。 “父王要去找爷爷有什么事情吗?”云浅月又问。 “太子被押入了天牢,他毕竟是教养在你姑姑的名下,我怕你姑姑因此受到牵连,去找你爷爷问问意见。”云王爷叹道:“算起来他也是你姑姑的半个子不是?而且尤其这件事情还是四皇子全权彻查。他也是教养在你姑姑名下,这样一来,等于自相残杀。” “父王去问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来!”云浅月眸光微闪,“父王不如别去问了,刚刚我将爷爷惹恼了,爷爷如今在气头上,等过过风头,爷爷消了气,父王再过来吧!” “你将你爷爷气着了?”云王爷一怔。 “嗯,她见到我就没有高兴的时候,非要骂我一顿,糟老头子!”云浅月愤了一声。 “你爷爷那是疼你。”云王爷显然对云老王爷发憷,听到云浅月这么说便转过了身,“也好,我还是等你爷爷消消气再去吧!” 云浅月笑了笑,“父王能给我画一幅我娘亲的画像吗?我知道父王也是擅长诗画的。” 云王爷一怔,“你要你娘的画像?” “嗯!”云浅月点头,“我想看看娘亲,时间都这么久了,我都不大记得娘亲长什么样子了。父王既然到死都忘不了娘,就给我画一副画吧!” “这……”云王爷看着云浅月,点点头,“也好,你跟我来书房吧!” “好!”云浅月点头。 云王爷转了道向他的书房走去,云浅月跟在他身后。 走了片刻,云浅月忽然问,“父王,你给我说说我娘亲的事情吧!我娘亲是怎么嫁给你的。” 云王爷脚步一顿,似乎想了一下摇摇头,“那么久远的事情了,我早就已经给忘了。” “忘了?”云浅月挑眉,“你迎娶我娘亲,怎么能给忘了?这可是人生的一大喜事儿吧?您忘了什么也不该忘了这个。” “那一年我为了救皇上撞坏了脑袋,醒来之后就忘了些事情。只模模糊糊记不甚清了。”云王爷摇摇头,“说来惭愧。” 云浅月沉默下来,原来他曾经也撞坏了脑子!遂不再说话。 云王爷的书房距离的不是太远,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来到了书房门口。绿枝听到脚步声从书房走出来,见到云王爷和云浅月一同来到似乎愣了一下,连忙给二人见礼。 云王爷摆摆手,对绿枝道:“我和月儿说些话,你守在门外!” “是,王爷!”绿枝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绿枝一眼,跟随云王爷进了书房。书房内依然如她上次云王爷给她三千隐卫时候一样。不染纤尘,打理得井井有条,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这间书房是个能让人安心待着放松的地方,想来这都得益于绿枝的功劳。 进了书房后,云王爷走到桌旁,铺好宣纸,云浅月走过来,自动给他磨墨。 “你娘亲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是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父王一直觉得娶了你娘亲是此生做得最好的事情。可惜好景不长,你娘亲却离我而去了。”云王爷看着云浅月磨墨,有些伤感地道:“这些年是父王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许多苦。”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父王不用说了。”云浅月笑了笑。 云王爷点头,叹了口气。 云浅月磨好墨,将砚台退给云王爷。云王爷拿起笔向宣纸上画去,可是当笔触到宣纸上他一顿,却没了动作。云浅月看着他,只见他眉头紧紧拧起,她偏头问,“父王,怎么了?” 云王爷摇摇头,继续去提笔,可是墨汁在宣纸上渲染开,他似乎有些无从下手之势。停顿了半响,看着宣纸和手中的笔,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半响,他抬头看着云浅月,面色极其愧疚,“浅月,父王……” “你画不出来?”云浅月挑眉。 “嗯!”云王爷点点头。 “为何?你不是到死都忘不了我娘亲吗?”云浅月眉梢挑高。 “是啊,我是到死也忘不了你娘亲,可是每当我用力去想的时候,你娘亲都很模糊。如今我想画的时候你娘亲更模糊了。我居然甚至看不清她的样子,所以画不出来。”云王爷不知道是用力想的还是如何,面上现出痛苦之色。 云浅月看着云王爷,半响,她淡淡一笑,“父王不用想了,画不出来就画不出来了。您也说了,您早先伤了脑子,如今费力想事情自然困难,更何况我娘亲死了这么多年了,您画不出来也是正常。” 云王爷放下笔,愧疚地看着云浅月,“父王真是如你爷爷所说,一件事情也做不好。” “也不是!父王其实已经很好了。云王府若是没有您,就没有王爷。这么些年您辛苦支撑着云王府,劳心劳力,很不容易了。”云浅月看着云王爷愧疚的神色,宽慰地道。 云王爷眼眶发酸,伸手去摸云浅月的头,“浅月终于长大了。是父王做得不好。辜负了你娘亲的嘱咐。这些年也是父王糊涂。从你娘亲去了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 云浅月顺势握住云王爷的手腕,她无意识的动作却正好把在他脉搏上,口中笑着道:“父王那是太爱娘了,不管这府中有多少女人,娘亲的地位在你心中永远是最重的。” “是啊,你娘亲的地位谁也取代不了。”云王爷点头。 云浅月松开手,看着云王爷疲惫的神色,却还强自支撑,她关心地道:“父王要注意身体,看起来您一夜没睡吧!回院子休息一下吧!即便出了天大的事情天也塌不了。您放心,这云王府还有我呢!” “嗯!为父是有些累了!”云王爷点点头,仔细地看了云浅月一眼道:“你这一夜照顾景世子也没休息吧?也回去休息吧!” “嗯!”云浅月看了一眼宣纸上晕开的墨汁,点点头。 出了云王爷的书房,云浅月来到绿枝面前停住脚步,看着她笑道:“这些日子你和玉镯管理府中的事情辛苦了,没有什么不顺利吧?” “回浅月小姐,没有!”绿枝摇头。 “好!有你和玉镯在,我就放心了!”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抬步向浅月阁走去。 走出云王府书房很远之后,云浅月忽然将身子靠在廊柱上。想着她以前和云王爷不亲近,也从来不理会他的身体,如今刚刚把脉,才发现他居然和她一样中了凤凰劫。他这种凤凰劫和她身体里面的凤凰劫却是不同。她的是被她娘亲彻底地封锁了记忆,一切从头开始。而他的到像是被更改了记忆或者模糊了记忆。所以他才会出现明明对某些事情有印象,让他说却说不出来的情况,明明他觉得记得她娘亲,而且很爱她娘亲,她娘亲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可是让他画他却画不出。 不知道老皇帝这些年日日看着云王爷上朝,是否发现他不过是被改了某些记忆的云王爷?也许他不是云王。应该是没发现吧!否则老皇帝怎么可能不对他下手? 她忽然佩服起那个给他改记忆的人,那个人应该是一个高手,是她娘亲吗?或者还是南梁国师,她的父亲?总之这等事情真是做得天衣无缝。若不是她去把脉,她都不会相信。将一个人的记忆改成如此,他做的事情每一样都符合常理,连对她这个女儿的冷漠,到愧疚,到如今的关怀,担忧,一个人该有的正常感情全部都有。似乎他就是他,从来就是这样。 她忽然有些想笑。 “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里?”凌莲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听到声音回头,这才见到凌莲和伊雪从她身后匆匆走来。她看着二人,想起昨日二人是跟着她进宫的,后来她带着容景回了荣王府之后就忘了她们,收了笑意,问道:“你们两个去了哪里?” “奴婢昨日跟去了荣王府,等了许久不见小姐出来,奴婢二人就回了府。今早又去荣王府,景世子的贴身婢女说小姐回府了,我们便回来了。”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揉揉额头,对二人道:“走吧!我们回浅月阁。”凌莲和伊雪点点头,跟在云浅月身后,走了一小段路,凌莲见云浅月一直不说话,开口问道:“小姐,景世子的伤势如何?” “死不了!”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根本就没受伤!能如何? “奴婢二人昨日跟去了之后进不去紫竹林,只能等在前厅,看着荣王府不少人听说景世子受伤都跑去了紫竹林,如今外面传着景世子依然昏迷不醒,据说暗器伤了他的筋骨,又引发了寒毒顽疾,性命堪忧。”凌莲又道。 “呵,真会造势。”云浅月笑了笑,见到凌莲和伊雪担忧疑惑的眼神摆摆手,“他没事儿,没那么严重,就擦破了一层皮而已。”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点点头。 “对了!明日南凌睿回京,你们给华笙传信,吩咐红阁派人一路护送,务必将他安全送回南梁,万万不能出错,最好一根汗毛都不少。”云浅月想起南凌睿明日回京,对二人吩咐道。 “小姐,您因为睿太子动用红阁?您这可是第一次动用红阁啊!”凌莲一惊。 伊雪也是惊异地看着云浅月。 “你们没听错!的确是用红阁护送南凌睿回南梁。”云浅月见四下无人,认真地看着二人,压低声音道:“南凌睿是我的哥哥,是娘亲的儿子,她不能有事。” 凌莲和伊雪立即睁大眼睛。 “你们也不用问为什么了,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红阁上下都必须谨记。”云浅月郑重强调,“一定不能让他有任何损失。” “是,小主放心吧!”凌莲和伊雪立即郑重地点头。 “红阁对付老皇帝的隐卫应该没问题吧?”云浅月看着二人。 “红阁一直隐秘,这些年更是不再有动作,皇室隐卫对我们红阁无从查探。但我们红阁这些年却一直在关注皇室隐卫的动静,对他们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所以小主放心吧!只要红阁出手,定能保证睿太子安然无恙。”凌莲道。 “嗯!那就好!也许夜天逸也会出手,红阁要有个万全的准备。”云浅月又道。 凌莲和伊雪齐齐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抬步向浅月阁走去,转过了两道回廊,就见浅月阁门口站着一个人,身着云王府大总管服饰,正是云离。她心思微转,继续向前走去。 “浅月小姐!”云离见云浅月来到,连忙见礼。 云浅月笑着摆摆手,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云离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进屋说吧!”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抬步向里面走去。 云离立即跟在她身后。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并没有跟进去。 进了房间,云浅月对云离指了指桌旁的椅子,便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云离并没有去坐,而是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云浅月,云浅月挑眉看着他,他踌躇了半响道:“浅月小姐,我听说了寿宴之事,您让我……” “哦!你要说的是关于我哥哥做南疆驸马,而云王府就会没了世子,我提议让父王认你之事。是这个吧?”云浅月笑看着云离。 “是!”云离点头。 “你若不来找我,我也要和你说这件事情的。”云浅月笑了笑。 云离面色微微一变。 “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云浅月看着云离神色变化,见他不语,她扬眉,“你不愿意?” 云离摇摇头,又点点头,须臾,他声音有些低,“我怕我做不来。” “没有谁出生就会吃饭、穿衣、铺床、叠被的。也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看书识字,做事情的。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做皇帝,会做王爷,也没有谁天生下来就会做世子。”云浅月看着云离,清楚地将他的不安和胆怯看在眼里,她想着云离虽然有才华,但因为云王府旁支的关系,一直待在穷乡僻壤的云城。一身才华写了《江山赋》,却因为孝亲王一句话老皇帝废除了他的一切努力。想必对他打击很大。如今给了他一个机会一步登天,他却是不敢了。 云离有些怔怔地看着云浅月。 “我们本姓一个云字,一个祖宗流下来的血脉,骨头断了还连着筋。你长我两岁,便是哥哥。我毕竟是女子,云王府百年兴盛,不能因为走了一个云暮寒便无人承接云王府的世袭王位。所以,你若是有宏图之志,我愿意给你架一座桥梁。”云浅月看着云离,笑容淡淡,“当然,你若是不愿也会有别人。总之云王府还是云王府。” 云离沉默。 “你不用害怕或者觉得做不来。你若是不想一生庸庸碌碌就这样过的话,那么这就是你的机会。你抓住了,也许扶摇直上,也许粉身碎骨。毕竟你的身份的荣耀和你的责任以及荣耀背后的黑暗是成正比的。但无论是扶摇直上,还是粉身碎骨,毫无疑问,你百年之后都能在云王府的祠堂占有一席之地。也许还会在天圣史志记录上一笔。云王府世子云离的字样。”云浅月看着云离,继续道:“你若不抓住,那么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有时候机会就只给人一次。” 云离忽然抬头,直直地看着云浅月,“我愿意!” 云浅月忽然笑了,好男儿志向高远,有野心才有成就,本就不是错。她笑着点头,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云离脸一红,垂下头。 “刚刚我从爷爷的院子里出来忘记和他说这件事情了,但那糟老头子耳朵和眼线灵敏得很,估计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所以,一会儿我派人带你去爷爷那里。让爷爷亲自教导你。”云浅月看着云离,想着不知道当他做了云王府世子,未来的云王,还会不会和如今这般一样脸红?毕竟权利能磨没很多东西。 “嗯!”云离点头。 云浅月想想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了,于是对外面喊,“凌莲,你带着云离公子去我爷爷那里一趟,告诉他,就说让他有什么本事别藏着掖着,都悉数传授。这可是将来云王府的希望。他老头子要是想对不起列祖列宗,只管留着。” “是,小姐!”凌莲立即应声。 “去吧!爷爷喜欢骂人,听习惯了就好了!”云浅月对云离笑着摆摆手。 云离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门,凌莲见云离出来,立即跟上他出了浅月阁。 谜团在一步步揭开中……o(n_n)o~ 最近又不够觉睡了……╮(╯▽╰)╭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va860823(200花1钻)、不讨喜的丸子(100花)、渺渺花蚂蚁(6钻)、落雨烟云(5钻10花100打赏)、wly780911(5钻)、落雨烟云(4钻5花100打赏)、南宫未语(10花)、routinist(11花)、13676296646(5花)、mini708(1钻1花)、哈米乐人(1钻1花)、轩辕以陌(1钻3花)、酷夕阳(9花)、零0点(5花)、cydhw(1花)、徐熹霖(2花)、青鸟(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第五章 浓浓不舍 章节名:第五章 浓浓不舍 云浅月看着云离身影离开,她不知道将云离推出来做云王府的世子是好是坏,但无论如何云王府必须有世子,而目前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云离。i^ 她伸手揉揉额头,闭上眼睛,虽然感觉有些累,但大脑还是有些兴奋不想睡觉,她知道这是因为得知南梁国师是她的父亲而产生的激动心里在作怪。想起怀里那块写了“我是父亲”四个子的娟帕,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如今有了父亲,若是娘亲也活着该多好! “小姐,丞相府的秦小姐来了,想要见您!”伊雪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将放在额头的手放下,看向门外,只见浅月阁门口站了一名看守云王府门口的侍卫,应该是来传话的。她坐着身子不动,出声询问,“她说来意了吗?” 伊雪立即回话,“奴婢问了,就说秦小姐想要见你!让您务必见她一面,否则她不离开。” 云浅月眸光微闪,秦玉凝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寻思片刻,站起身,对外面吩咐道:“将秦小姐请去前厅,我这就过去!” “是!”伊雪走到门口,对那名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句,那人立即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走到镜前看了一眼自己,她动动脖子,勃颈处的红痕便若隐若现,她伸手拿起一方面纱向勃颈处系去,系到一半又顿住手,将面纱解下,扔在软榻上,抬步出了房门。 伊雪见云浅月出来,立即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向前厅走去。 来到前厅,秦玉凝已经等候在那里。透过珠帘,云浅月一眼便看到里面的女子端正地坐着,虽然脂粉遮掩得极好,但也掩饰不住她脸色苍白,眉眼间布满了浓郁的暗色和晦色。看起来说不出的柔弱,好像是大病之人。 云浅月不动声色地挑开珠帘走了进来,对秦玉凝绽开一抹笑,“秦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了云王府?我乍听到门口守卫来禀报还以为听错了。” “月姐姐!”秦玉凝本来坐着的身子立即站起,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地喊了一声。 “秦小姐请坐!不用客气。”云浅月来到近前,坐下身,对秦玉凝摆摆手,对伊雪吩咐,“伊雪,上茶!” “是,小姐!”伊雪连忙过来给秦玉凝添茶。 “谢谢月姐姐!”秦玉凝垂眉敛目道谢。 云浅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玉凝,笑着道:“秦小姐身体好些了吗?昨日你在寿宴上昏过去吓坏我了,还以为是我和容景的琴箫合奏的曲目出了问题。后来经太医诊脉说你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我才宽了心。” “已经好多了!劳月姐姐挂念。”秦玉凝想起昨日,紧抿了一下唇角,低声道。 “你没事儿就好!当时急坏了太子殿下和秦丞相,对了,还有皇上姑父也急坏了。而且还因此对我大发了一顿脾气,说我弹奏的那个《凤求凰》是淫词艳曲,将你引入了魔音,都对我拔出宝剑了,非要将我杀了。我是险险躲过了一劫。”云浅月唏嘘地道。 秦玉凝一怔,连忙道:“是我身体不舒服,才导致了昏迷,连累月姐姐了!” “你我之间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秦小姐在寿宴之时要和我合作,这是看得起我!想想这京中多少人觉得我一无是处,秦小姐却对我如此相信,我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你。”云浅月笑得愉悦,“其实我一直以来想找个机会给容景弹奏《凤求凰》,却是因为脸皮薄,弹不出手,你在寿宴上提议我们一起,你作画,我弹琴,我正好将那首曲子弹出来,让他知道我的心意,你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本来还想等容景的伤势好了,就登门对你道谢,不想你今日就来了!” 秦玉凝身子一僵,张了张口,有些呐呐地道:“其实也不算帮忙。我就觉得月姐姐一定不像表面和传言的那么纨绔一无是处,否则如何能得了景世子和七皇子、以及染小王爷的厚爱。便没征得月姐姐同意私自做了主张,月姐姐不怪我就好。” “不怪,不怪,你帮了我的忙,我怪你做什么?谢你还来不及呢!”云浅月笑着摆手。 “那就好!玉凝一直心有愧疚,所以前来找月姐姐登门道歉。”秦玉凝垂下头。 “原来这个事情呀,你对我道歉,我却要谢你,这真是赶到一块儿去了。”云浅月笑了起来,对伊雪道:“伊雪,你去荣王府一趟,去找容景,就说一个多月以前姑姑在鸳鸯池送给的两套首饰拿来一套,我要当做谢礼写过秦小姐。” “是,小姐!”伊雪走了出去。 “月姐姐不必了!”秦玉凝立即站起身。 “是该谢的!”云浅月脸上染上红霞,露出羞涩之意地看了秦玉凝一眼,伸手指指自己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这是我的喜礼。昨日他对我……” 秦玉凝身子一颤,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月姐姐你……” 云浅月向门外看了一眼,见无人,她伸手扯开衣领,露出胸前的肌肤,锁骨处和胸前细密的吻痕呈现在秦玉凝眼前,她无限娇羞地点头,“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秦玉凝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她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类似红梅的印记,她跟夜天倾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最明白那种印记是什么。只不过她身上如今过了两日还是青青紫紫,可是云浅月的肌肤上是淡淡的粉红色,可以想象夜天倾有多么粗鲁地对待她,而那个人有多么温柔地对待云浅月。她脸色即便脂粉掩盖,此时也是苍白无血色。 云浅月伸手拢上衣领,羞涩地甜蜜地道:“别看他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对待我是半点儿也不怜惜。如今不止是被你看到的这一处,我浑身都是这种印记。”话落,她不看秦玉凝,径自道:“若不是撞到了你和太子殿下,我是肯定害羞不敢将这个事情说出的。如今你说你是不是该收我的这份谢礼?若没有你的成全,我弹不出那首曲子,也不会有如今这般了……” “你……”秦玉凝看着云浅月,身子不停地哆嗦,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半响才不敢置信地道:“景……景世子不是中了暗器受伤了吗?怎么会……” “他是中了暗器没错!可是将暗器的毒解了之后我哪里会知道他狼性大发?”云浅月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形,红着脸愤道:“男人对这种事情就是天生来的,我即便连反抗都做不到。i^他说他伤的是后背,不是……不是那里……还说我葵水来了,也长开了,即便没及笄……嗯,也是可以的……我挣脱不开他,所以就依了他……” 秦玉凝身子更是剧烈地颤了起来。 “昨日他也和我说应该感谢秦小姐,我说是该感谢的,虽然那日我无意撞破了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也给太子殿下和你送了礼。但毕竟是一码事都一码事,不能混为一谈。我们本来决定等他的伤势好了我们一起感谢你。没想到你今日就来了。所以正好我也不用跑丞相府一趟了。”云浅月系好脖颈处的衣扣,但还是遮不住她因为动作而隐隐露出的红梅印记,她笑看着秦玉凝道:“上次姑姑因为冤枉是我火烧了望春楼,对我赔礼,找皇上姑父请旨要了两套首饰,每一套首饰都是价值连城呢!我怕自己弄丢了,就交给容景保管了,如今就当做谢礼给你一套。” 秦玉凝忽然没了声。 “其实别说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就是十套也不足以答谢你对我们这一桩好事儿的成全。这一套礼不成敬意,你就收下吧!”云浅月笑得美滋滋的,“等我们大婚的时候,还要请你和太子殿下喝喜酒的。” “你们……”秦玉凝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摔倒,她勉强支住身子,听到她说大婚两个字,她的神智才被拉回来一些,看着云浅月,“我听说景世子也是有婚约的,是百年前荣王和东海公主定下的婚约,而且你和七皇子也是有婚约的,你们……你们如今怎么可以……” “秦小姐,你不是不不知道情不自禁四个字吧?当时实在是情不自禁。”云浅月叹了口气,面色染上愁容,“我当时是不同意,但容景说一切有他。”话落,她又甜蜜地一笑,羞涩地道:“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两桩婚约,所以也就……给了他……” 秦玉凝又失了声。 “秦小姐,你似乎不怎么为我高兴呢?”云浅月忽然疑惑地看着秦玉凝,“你和太子殿下发生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可是真心为你高兴的。” “不……我……很高兴。”秦玉凝立即摇头,挤出一丝笑,连她都觉得自己的笑一定很僵,“我也是为月姐姐高兴的,毕竟景世子非同常人。能得到他的垂青,是月姐姐前世修来的福气。” “真的?”云浅月眼睛一亮。 “真的,我真是为月姐姐高兴的!”秦玉凝笑着点头。 “那就好!你不知道,其实我本来想要在他受伤期间住在他府中照料的,却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我虽然也心里欢喜,但总归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心里很没注意,大清早的就吓得跑回来了,如今你这样一说,我觉得心里就敞亮了!”云浅月笑道。 “景世子如此好,月姐姐根本就不必害怕的!”秦玉凝勉强笑笑。若说早先来的时候还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如今这样看起来就是随时就要昏过去。 “秦小姐,你气色怎么如此差?要不要我给你请太医看看?”云浅月忽然蹙眉。 秦玉凝看着云浅月,只见她脸色红如烟霞,凝润剔透,眉眼间俱是春色,她移开视线看向大厅中的那一面镜子,那面镜子正对着她的方向,她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自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眉眼晦暗,整个人就如秋冬里的枯叶,以前的红润半丝也不见,短短两日便两眼凸显无神,瘦了一大圈,这样的自己连她都不想再看,更遑论别人?她腾地站起身,摇摇头,“不用太医,我只不过是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休息而已。” “可我见你看起来不是太好!”云浅月担忧看着秦玉凝,口中道:“太子殿下大约是对秦小姐太爱护了,才会不加控制伤了你。幸好以前他不喜欢我,如今对比之下,我才觉得容景虽然嘴毒心毒,但很温柔,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月姐姐,我回府了!”秦玉凝忽然一刻也不想再待。 “伊雪还没从荣王府回来呢!秦小姐先坐一会儿吧!”云浅月也站起身。 “其实也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这本来就觉得抱歉,来向月姐姐道歉,这谢礼怎么能要?”秦玉凝摇摇头,抬步向门口走去。 “自然是该要的!”云浅月跟在秦玉凝之后也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府,等伊雪从荣王府拿来谢礼我派人给你送丞相府去。秦小姐就不要推辞了!你再推辞我该不高兴了。” 秦玉凝咬着唇瓣不出声。 云浅月也不在意,笑着跟着她向大门口走去。亲热地道:“秦小姐,以后要常来府中坐坐。我其实也很烦闷的,没有一个知心人说话。喜欢**独行。以前觉得咱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也和你不亲近。如今经过了在醉香楼你和太子殿下被我撞破之事,我又借了你的帮助给容景弹了一曲《凤求凰》促成了我们的好事儿之后,我就觉得以前是我不知礼了些,你就多多包含吧!以后我们多该亲近一些。” 秦玉凝袖中的手攥紧,依然不出声。 “秦小姐,我记得你是喜欢容景的,是不是因为我们如今……你才不高兴了?否则今日一直是我多话,你都不怎么说话。”云浅月偏过头问秦玉凝。 秦玉凝脚步一顿,面色一变,云浅月话说到这份上,她不能再不出声,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为月姐姐高兴。我早就知道我和景世子不可能。如今又和太子殿下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还会肖想别人?” “那就好!吓我一跳!”云浅月佯装拍怕胸口。 “我们的确是该亲近些的,我以前就很喜欢月姐姐的真性情。但月姐姐对我一直不太喜。既然月姐姐这样说,我以后便和你多亲近一些,你不要烦我就好!”秦玉凝暗暗吸了一口气,又勉强笑着道。 “好!”云浅月眉眼含笑,答应的欢快,似乎周身每一处都在洋溢着快乐。 秦玉凝不再说话,向丞相府的马车走去,脚步有些急,车夫立即挑开帘子,她上了车,帘幕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车夫一挥马鞭,就要离开云王府门口。 “秦小姐!”云浅月忽然又喊住秦玉凝。 “月姐姐还有何事?”秦玉凝只能挑开帘幕。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常过来府中找我玩!”云浅月对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秦玉凝点头,也笑了一下,落下了帘幕。 丞相府的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看着秦玉凝的马车离开,面上的笑意收回,伸手扯了扯衣领,忽然笑了笑。今日的事情算是给秦玉凝关于昨日算计她的一个教训。她相信她以后每日都会记住今日的,就像是她会记住醉香楼夜天倾加注在她身上的噩梦一般,也像是老皇帝寿宴她和容景琴箫合奏《凤求凰》一般,她扯开衣领让她看到她身上确确实实的吻痕,让她想起容景,就会牢记起这些画面。她想着不知道秦玉凝算不算是她的情敌,但打击每一个肖想容景的女人她都会毫不留情。 “小姐!”伊雪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转头,只见她两手空空,她挑眉,“没拿来?” 伊雪见大门口已经没有丞相府的马车,摇摇头,低声道:“景世子说要小姐您亲自去荣王府拿。否则他不给。” 云浅月皱眉,沉下脸,“什么破人!” 伊雪看着云浅月沉下的脸,有些好笑地道:“奴婢觉得景世子是想见您,所以奴婢去了他才不给。就想要您亲自去。” “不去!不给拉到!”云浅月转身向府内走去。 伊雪跟在云浅月身后,也进了府。 二人走了一段路,伊雪轻声问,“小姐,丞相府秦小姐来找您何事?” 云浅月回头看了伊雪一眼,笑着道:“太子府被查抄了,夜天倾这个太子锒铛入狱。她是准太子妃,自然就坐不住来我这里了。” “她让您救太子殿下?”伊雪疑惑地问。 “没有!她闭口没提夜天倾的事儿!”云浅月忽然好笑地道:“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过是学女戒女训长大的女人,她比叶倩还是差得远了!来的时候大约是想从我这探探口风,看看如何救夜天倾的,见到我之后被我转移了心思,如今连初衷都忘了就匆匆离开了。” “秦小姐是喜欢景世子的!”伊雪偷眼看了一眼云浅月的表情,小心地道。 “嗯,是啊!似乎还喜欢了不少年!”云浅月不置可否,容色有些淡淡,看了天空一眼,目光飘远,有些冷漠,“可是那又如何呢?谁叫她是秦玉凝,而不是云浅月来着呢!” 伊雪不再说话。 回到浅月阁,云浅月才觉得有了困意,一头扎进了床里,抱着被子闭上了眼睛,抛出脑中的一切想法,很快就睡了过去。 浅月阁无人来打扰,云浅月这一觉睡得很熟。再次醒来已经是天色将黑,她睁开眼睛,就见床前站了一抹颈长的身影,身影掩在昏暗的帘幕下,有些熟悉,她愣了片刻,才认出是云暮寒,讶异地看着他,“哥哥?” 云暮寒闻言转身,对她淡淡一笑,“醒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不明白云暮寒怎么出现在这里。她向外看了一眼,没见到凌莲和伊雪,对云暮寒出声询问,“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云暮寒站在窗前不动。 “怎么不喊醒我?我竟然睡得如此沉,都没听到你进屋。凌莲和伊雪居然也没喊我?她们哪里去了?”云浅月坐起身,抱着被子看着云暮寒。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是我不让她们喊的!她们如今在厨房,大约是准备晚膳去了。”云暮寒道。 “哦!”云浅月点点头,才睡醒的脑袋有些沉,转不过劲来。 云暮寒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云浅月。屋中没有掌灯,他又背着窗子,所以云浅月虽然感觉到他的目光却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叶倩呢?”云浅月半响不见云暮寒说话,自己开口询问。 “她在南疆使者的行宫准备回程之事。”云暮寒道。 “回程?”云浅月想着叶倩是应该急着离开的。毕竟过了这么些时日,南疆王的身体应该也拖得差不多了。她问道:“什么时候回?” “明日!”云暮寒道。 云浅月点点头,明日南凌睿也回南梁,倒是顺路了。她看着云暮寒又问:“那你呢?” “我同他一起去南疆。”云暮寒道。 云浅月再次点点头,“皇上知道你们明日要一起离开吗?虽然已经对你们圣旨赐婚,也有南疆王的书函,但毕竟还未曾商定婚期和过礼。” “叶公主说一切从简。”云暮寒声色淡淡,“况且这些事情回南疆办也一样。” “也是!”云浅月笑了笑,“叶倩毕竟是南疆公主,大婚的话定然不会亏了礼数的!” 云暮寒沉默下来。 云浅月一时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沉默下来。 “小姐,您醒了吗?”凌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凌莲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伊雪,二人手里端着饭菜。从她们来了之后,听雪和听雨就很少出现在她屋子里了。二人来到桌前,放下饭菜,掌上灯,又退了出去。 “哥哥,我记得我们还没一桌吃过饭呢!一起吃吧!”云浅月下了床,来到桌前。 “每年的年宴还是一桌的。我从来到云王府至今十年一共和你过了八个年宴。第一年来的时候是我没参加年宴,五年前是你没参加年宴。”云暮寒道。 云浅月一愣,嘻嘻一笑,“是啊!还有年宴呢!被我给忘记了!不过一大家子人,我是说我们两个还没一起吃过饭呢!以前南……他在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一起吃饭。不是在西枫苑就是在这浅月阁。” 云暮寒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是南凌睿,点点头,坐下身道:“今年的年宴不在云王府过了!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了。”顿了顿,又道:“我这个哥哥没做好,让你一直以来和我不亲近。” “哥哥说得哪里话?以前是我不好,若是早知道你是表哥,也不会冷了你这么些年。”云浅月笑了笑,给南凌睿夹了一根笋,“我知道哥哥最喜欢吃笋。” 云暮寒一怔,讶异地看着云浅月。 “奇怪吧?我还知道哥哥每日的生活习惯呢。”云浅月对他神秘一笑,“可能你不知道,你才来的那半年,我天天趴在西枫苑你的房顶上观察你。所以你的喜好我都知道。” 云暮寒愣了片刻,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观察了我半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来了云王府,成了我的哥哥,但我后来知道你对云王府没有恶意。我对你虽然不亲近,但也没想着要赶你走。只是想弄明白些事情。后来我终于明白原来你是南梁太子,还是我的表哥。”云浅月也笑了起来,眨眨眼睛道:“不过那会儿我都长大了,否则保不准如小时候一样像粘着他一般黏着你呢!”云暮寒忽然笑了笑,垂下头道:“我倒希望你黏着我的。” “你那是没经历过被我黏着才这么说。你问问他,或者问问夜天倾。你就知道了,他们有时候恨不得将我扔出去。”云浅月笑道。 云暮寒笑着不再说话。 “吃饭吧!”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睡了一日,却不觉得有食欲。云暮寒要离开,让她心底生出了浓浓不舍。他在云王府待了十年,除了开始两年的排斥外,后来她也渐渐习惯了。从三年前知道他是表哥后,便多了一丝亲情的关系。但也未曾走近。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她失忆后他逼迫她识字的那半个月。那时候她恨死他了,如今想想有些怀念和好笑。 “嗯!”云暮寒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言语,云浅月没什么胃口,却不时地给云暮寒夹菜。云暮寒似乎也没什么胃口,但却将云浅月给他夹的菜都吃了。知道再也吃不下,他才对云浅月摇摇头。 云浅月放下筷子,看着云暮寒,笑道:“哥哥如今去了南疆,南疆才不远千里而已。其实我也去过,但如今你要离开,我怎么就这么不舍呢!” 云暮寒面色有些动容,想扯出一丝笑意,似乎却怎么也扯不出,半响道:“是啊,只不过是不远千里而已。” 云浅月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放松,忽然提议道:“哥哥,要不然你还教我识字吧!” 云暮寒一怔,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就像两个多月前那时候你迫使我学字一样!” “好!”云暮寒点头。 云浅月对外喊了一声,凌莲和伊雪进来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都收拾了下去。她铺上宣纸,自己动手给云暮寒磨墨。云暮寒看着她,过了片刻,云浅月将墨磨好,云暮寒提起笔,开始写府中的人名。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 接下来便是一教一学,似乎将两个月前的情形给重温了一遍。云浅月才发现原来那时候的云暮寒是那么可爱,可是当时她偏偏恨得要死。 两三个时辰一晃而过,不知不觉夜深了! 云暮寒放下笔,忽然伸手将云浅月一把抱进了怀里,云浅月一惊,刚要退出,只听云暮寒声音极低地喊了一声,“妹妹!” 云浅月动作一顿,不再推开他,眼圈有些泛红,“哥哥!” 云暮寒应了一声,声音极低,却不再开口。 云浅月想着血缘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只要她想到娘亲是抱着他的这个人的姑姑,他的父亲是她的舅舅,他自小因为他的亲哥哥被舍弃,他失去的何止是太子之位?而是南梁的一切,她就想对他好。相比起他而言,他觉得南凌睿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她愿意在自己的身上再背负一个包袱,这个包袱是关于云暮寒的。她要对这个哥哥好,将他当成亲哥哥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暮寒终于放开她,并未再看她,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立即伸手拉住他,云暮寒回头看她,她将一块令牌放进了他手里,对他道:“这是风阁在南疆的令牌。你拿着这块令牌直接去南疆的醉香楼将令牌亮出给掌柜的就行,他自然会带着你见南疆的堂主。只要见到这块令牌,风阁在南疆的所有人都会听从你差遣。还有风阁隐埋的暗桩和势力,以及商铺和财路。” 云暮寒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只见令牌上画了一面南疆特有的龙符标记。他复又看向云浅月。 “我那日在夜里在西枫苑和你说的话并不是儿戏,在老皇帝寿宴上我和叶倩说的话也不是儿戏。你是我的哥哥,以后都是。”云浅月道。 云暮寒点点头,将令牌攥在手里,云浅月松开手,他转身出了房门。 云浅月看着云暮寒身影出了浅月阁,淹没在夜色里,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揉揉额头,回身坐在软榻上,须臾,她忽然抬起头看着窗外道:“容景,你打算一直就在外面吹冷风吗?” 觉得云暮寒真心粉好!美人们是不是也这样觉得?o(n_n)o~ 碎碎念,好舍不得啊!舍不得啊……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第六章 高山流水 章节名:第六章 高山流水 云浅月话落,窗外没有动静,风丝静静,浅月阁静寂无声。%&*"; “你若是不进来我熄灯睡觉了啊!”云浅月又对窗外说了一句。早先她被对云暮寒生出的不舍情绪困扰,并没有发现他来到,但当云暮寒抱住她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才知道他来了。或者这个人武功实在太高绝,即便她不被对云暮寒生出不舍的情绪困扰,他若是不露出气息,她也很难发现他在外面。 窗外依然没有动静。 云浅月撇撇嘴,挥手去熄灯。 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容景并没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云浅月挥手的动作止住,看着容景,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蒙上了一层清霜,虽然没进屋,但是从他身上隐隐有凉气散出来,显然在外面已经待了许久。见他不说话,她皱了皱眉问:“什么时候来的?” 容景仿若未闻,依然看着她, 云浅月眉头皱紧,想着这个人估计又吃干醋了,她本来不想理会,但见他站在那里,如今已经深夜,夜深霜重,他清瘦的身形掩映在门口的帘幕外,说不出的令人心疼心动。她暗叹了口气,想着容景这个人就是天生下来专门治她的,她站起身,抬步向他走去,走到他面前站定,对他问,“没听见吗?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景依然不语。 云浅月挑眉,学着他今早的样子道:“容公子,你闻到了没有?这满屋飘荡着一股酸味呢?从这屋内一直飘荡到了浅月阁外了。” 容景忽然哼了一声,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我喝了一坛醋!” 云浅月一怔。 容景绕过她,抬步进了屋。 云浅月看着容景进屋,眨了眨眼睛,他说他喝了一坛醋?居然承认吃醋了?见他居然径自走到床前,三两下就脱了外袍,躺在了她的床上,盖上了她的被子,她忽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问道:“你干嘛?” “睡觉!”容景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抬步向床前走来,走到床前站定,挑眉看着容景,“你来我这就是为了睡觉?” “嗯!”容景应了一声。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就是来睡觉?”云浅月有些不敢置信。 “从云暮寒来的时候我就来了!”容景哼了一声。 “三个时辰?”云浅月一惊。 “云浅月,你也知道三个时辰?”容景睁开眼睛,对云浅月沉沉地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那你怎么不进来?”云浅月皱眉,怪不得他身子这么冷呢!大半夜吹冷风,还三个时辰,不冷才怪。 “我就是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幸好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我饶不了他。”容景往身上拉了拉被子,温润的声音有些沉。 云浅月看着容景,不由问道:“容景,你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吧?” “你不是知道吗?八岁的时候在鸳鸯池我可是吻了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容景语气有些不好。 云浅月无语,这件事情一直让她觉得容景不是人,怎么可能会忘记,估计记一辈子两辈子都不会忘,她被一个八岁的小鬼给非礼了。他看了容景半响,见他不再说话,她伸手推了推他,“你吃饭没有?” “没有!”容景用鼻子哼了一声。 “自己找罪受!”云浅月瞪了他一眼,刚要对外面喊让凌莲和伊雪再弄一份饭菜来,手腕忽然被容景抓住,她低头看着他。 “我要吃你做的牛排!”容景道。 “容公子,如今是深夜了!”云浅月忍不住提醒。 “反正你睡了一天也不困!”容景睁开眼睛瞥了云浅月一眼。 “那可是这是深夜啊!”云浅月强调,外面夜色浓浓。大半夜弄吃的,她可没试过。 “不管,反正我就要吃!”容景又闭上眼睛。 “不做!”云浅月摇头。她怎么感觉容景这样说话像个孩子? “从你走后我一日没吃饭,你若是忍心的话,就饿着我吧!”容景语气有些低。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为什么不吃饭?” “被你气的!”容景哼了一声。 云浅月想起她走时似乎是说了一番气话。她抬头望了一下棚顶,有些恼地道:“那也是你先气我的。你若不气我,我至于气你吗?” 容景不再说话。 “你要吃牛排也得松手啊!你不松手牛排就能飞进你嘴里?”云浅月往出撤手。 容景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指尖流连处有一丝清凉的凉意。 云浅月只能转身向外走去,推开门,只见凌莲和伊雪听到动静已经站在门口,她看了二人一眼,有些郁闷地道:“赵妈妈她们都睡了吧?” “都睡下了!”凌莲点头,向屋内看了一眼,知道容景来了。心中佩服,景世子武功真高,她们在房里居然没听到一点儿动静。若不是听到屋里说话,她们还不知道景世子来了浅月阁呢! “厨房有牛肉吗?”云浅月揉着额头问。 “有!”凌莲点头。 “那就好!你们去睡吧!我去厨房做牛排。”云浅月抬步向厨房走去。想着幸好有现成的牛肉,否则她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竟然从来不知道容景这个男人这么会折腾人。 “奴婢二人也不困,给您打下手吧!”凌莲看了伊雪一眼,伊雪立即点头。 “也好!”云浅月点头。 三人来到小厨房,凌莲掌灯,伊雪找牛肉,云浅月打理调料,一番折腾,将牛肉腌制好。云浅月问二人,“关于夜天倾的事情如何了?” “太子府被抄后,太子殿下入狱,不少朝中大臣跪在圣阳殿外求情,但皇上谁也不见。i^如今只有七皇子在皇上的圣阳殿内。皇上下令四皇子彻查此事,七皇子暂时监国。”凌莲道。 “夜天煜彻查的如何了?”云浅月又问。想着夜天逸监国了,这算是走出了皇权的第一步。离做太子之位不远了。 “四皇子刚刚出手,还看不出什么大动作。”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夜天煜若是聪明的话,一定该明白若是这个时候将夜天倾彻底整垮对他没好处。这些年他虽然和夜天倾在私下里较劲,但那时候没有夜天逸。如今夜天逸监国事大,他若是将夜天倾整垮,他自身绝对不是夜天逸的对手。所以,夜天煜如何动作还未可知。这件事情的王牌就抓在他手里了。是要夜天倾死,还是要夜天倾活,就看夜天煜会怎么做了。她忽然觉得也许这又是老皇帝的一步棋。将他的江山和天圣皇朝当成棋盘,将他的儿子们当成棋子,他则是那执棋之人,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他自己知道了。 凌莲、伊雪见云浅月不再询问,也不再说话。 牛排腌制好,云浅月开始生火,将牛排下锅,不多时,香味便从厨房飘散了出来。云浅月将牛排成盘,端着向房间走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熄了厨房的灯,回了房。 回到房间,云浅月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抬步走到床前,见容景已经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传出,轻轻浅浅,他眉眼处有两片浓郁的暗影,清晰地诉说着这两日这个人没睡好。她抿了抿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排,不知道是不是该喊醒他。 “喂我!”正在云浅月犹豫的时候,容景忽然出声。 “你没睡着?”云浅月问。 “睡着了,又饿醒了。”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有些睡意浓浓地道。 “那你起来,去桌前吃。”云浅月见他躺着不动,伸手推了推他。 “不,你拿过来!”容景摇头。 云浅月瞪眼,忽然觉得这个人是个男人吗?明明就是个孩子。什么时候这么难伺候了?她瞪了片刻,见容景连眼睛都没睁,她不由泄气,只能走到桌前将牛排用匕首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然后拿着叉子又走回床前,对容景道:“你怎么也该坐起来吧!躺着吃饭对胃口不好。” 容景对她伸出手,“你拽我起来。”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伸手将他拽起来,见他懒洋洋地坐着,眼睛依然闭着,似乎是极困的样子,她无奈地拿过枕头靠在他背后,让他靠在床头,做好这些之后,又叉了一块牛排放到他唇边,“张嘴!” 容景配合地张开嘴,牛排被他含到了口中,三两下便下了肚。 云浅月抬眼看他,见他依然闭着眼睛,她没好气地道:“你就不能睁开眼睛?” “困!”容景吐出一个字。 云浅月不再说话,叉了牛肉再次放在他唇边,又被他三两下就吞咽了下去。明明是极快的吞咽动作,可是在他做起来偏偏极为优雅。即便闭着眼睛不睁开,可是却让人觉得极为沉静,似乎清泉水洗涤了青翠山峦的味道,说不出的令人心动。 这个男人!云浅月心里嘀咕了一句,尽量不看,只管叉了牛排放到他唇边。 两盏茶后,两块牛排被他吃光,云浅月见他还张着嘴等着,她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张着嘴只管吃吗?” “嗯!”容景应了一声。 “没有了!睡觉吧!”云浅月语气有些凶巴巴的,撤出了他背后的枕头。 容景闭上嘴,身子躺下,自始至终眼睛都不曾睁开。 云浅月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为什么容景能得到天下人的推崇?上到皇族亲贵,下到贩夫走卒,人人都将他当成神一样的崇拜着,可是在她看来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喜欢拈酸吃醋闹脾气耍别扭的小孩。她站起身走到桌前将盘子放好,伸手拉上帘幕,熄了灯走回床前,拖了鞋将他往里面推了推,自己躺在了他身边。 她刚躺下,容景便伸手将她抱紧了怀里,她抬眼去看容景,见他低低浅浅的呼吸声极为均匀。她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色刚亮,外面便传来凌莲压低的声音,“小姐!”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今日是睿太子和南疆公主以及您哥哥离京。您去送行吗?”凌莲问。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微亮,她收回视线看向身边,见容景依然在睡着,气色比昨日深夜来的时候好多了,她将手放在他额头上,不烫,看来并未染了风寒,她犹豫了一下,对外面道:“去!给我备马吧!” “是备车!”容景忽然出声。 “嗯?”云浅月看着他,见他已经睁开眼睛,才醒来的眸光清澈纯净,如一块剔透的玉石。她扬眉,想着黑心的家伙有这么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 “我也去!”容景道。 “你也去?你不是需要养伤吗?”云浅月蹙眉,“别让人看出你中了暗器是假!” “我坐在你的车里,没人看见。”容景道。 “好吧!那就备车吧!”云浅月对外面吩咐。 凌莲应了一声,立即下去了。 云浅月下了床,将衣服穿戴妥当将容景还躺在那里不动,她皱眉,“你不是要去吗?还不快起来。” “你给我穿衣服!”容景看着她。 云浅月眼皮狠狠地翻了翻,提醒道:“容景,你没受伤,你长着手呢!” “就要你给我穿!”容景道。 云浅月忽然再次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怀疑地看着他,“你没发烧啊!还是容景吗?我怎么不认识你了?” 容景看着她不动,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两下。 云浅月忽然一把攥住他衣领,恶狠狠地道:“你快将我的容景还回来,命令你,立刻,马上,赶紧还回来!” 容景眸光幽幽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云浅月忽然松了手,丢下一句话,“爱去不去!爱起床不起床!你不起来我自己去!”话落,她转身向清水盆走去。从昨日晚上,到今日早上,她好像欠了他八百块钱似的。 容景依然没说话,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净面,看着她坐在梳妆镜前梳妆,看着她将发钗插在发间,看着她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他始终一动不动。 云浅月走到门口,本来想狠狠心自己离开,但无奈怎么也忽视不了床上粘来的那道视线。她站在门外,有些无语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半响,须臾,转过身,向床前走来。 “起来!我给你穿衣服!”云浅月站在床前,对他伸出手。 容景嘴角忽然愉悦地勾起,幽幽的眸光退去,化为温柔的笑意,他对云浅月伸出手,低笑道:“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云浅月哼了一声,微微用力,将他拽了起来,拿过他月牙白的锦袍往他身上披,容景配合云浅月的动作,伸开双臂,她瞪着他含笑的脸没好气地拉长音道:“容公子,您今年几岁了?” “云小姐,我又不是没给你穿过衣服!”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失语,想起她失忆那段时间他专门让青裳弄了最复杂的衣服,欺负她不会穿衣,她狠狠挖了容景一眼,骂道:“黑心!” “不止黑心,还黑肝黑肺呢!”容景道。 “你知道就好!”云浅月被逗笑。 “你整日里在我面前这么说我,我想记不住都难。”容景伸出手臂抱住云浅月,语气有一丝叹息,一丝满足,“还是你在我身边我睡得香。以后我决定了,每日晚上都和你在一起睡。” “你不怕我化身成狼了?”云浅月挑眉。想起她送上门他两次不要就来气。 “你若真化身成狼,我就勉为其难从了你吧!”容景犹豫了一下,有些无奈地道。 云浅月一气,但想着大早上生气不划算,一天都会不舒服,她立即绽开笑脸,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容公子,您不用勉为其难,您放心,就算你扒光了这回我也当看不见。” “那是最好!”容景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点点头。 云浅月觉得她有吐血的架势,当即住口不再理会他。 容景笑看着她,乖乖地坐在那里等着她给穿衣。 云浅月三两下给他穿戴妥当,拉着他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想起落下一件事情,拉着他又走回房间,来到清水盆处,捧了水在他脸上胡乱地撩了两下,又拿娟帕给他擦了擦,拉着他继续向外走去。 “你要带我直接进车,否则被人看见的话,皇帝的圣旨明日就该查抄荣王府了。”容景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脚步一顿,对身后伸手一招,一方面巾被她抓在了手中,她往容景脸上一盖,带着他足尖轻点,如一抹轻烟,飘出了浅月阁。 来到云王府门口,她的那辆马车已经备好停在那里。她带着容景身影一闪,飘身进了车厢。帘幕掀开到落下不过眨眼之间。 云王府大门口的人几乎都没看清楚人,只看到了车帘飘了一下。 凌莲和伊雪虽然也没看甚清,却是比门口的守卫强,她和伊雪对看一眼,二人坐在车前,代替了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马车上,云浅月放开容景,伸了个懒腰,埋怨道:“被你抱得浑身僵硬酸麻。” “我怎么不觉得?”容景扯掉头上的面纱,对云浅月挑眉。 “你睡得跟猪一样,自然不觉得了!”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挤我,将我都挤到墙角了!我推了好几次也不醒。那个人可不是叫容景。”容景看着云浅月,懒洋洋地靠着车壁道。 云浅月脸一红,她睡觉是不老实,暗暗愤了一句,不再答话。 容景对云浅月招手,“过来!” “过去干嘛?”云浅月没好气地看着容景。 容景伸手指指自己的怀里,云浅月哼了一声,“大热天烙烧饼,你也不嫌热!” “如今还是早上!没太阳呢!”容景看着云浅月。 “不过去!凭什么你不过来!”云浅月挑眉。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叹了口气,妥协道:“那我过来吧!”话落,他从对面坐到了云浅月身边,伸手将她身子抱进怀里,又闭上眼睛。 “你还没睡够?”云浅月看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容景这么爱犯困能睡呢! “前一段时间接待使者进京,每日不够睡。”容景给云浅月解释。 “那你睡吧!”云浅月点点头,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莲香,听着车轱辘压着地面有规律的节奏,心中升起一种踏实的感觉。 容景果真又睡了过去。 “小姐,我们是去十里外的送君亭等候,还是去南梁使者行宫?”凌莲在外面小声问。 “去送君亭等候吧!”云浅月道。 凌莲应了一声,不再说话,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城。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送君亭旁。云浅月抬头看容景,见他依然睡着,她动了动身子,见他抱得紧,她轻声道:“你继续睡,我出去透透气。” 容景松开手,云浅月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挑开帘子下了车。 今日的天气极好,清风日朗。送君亭外除了她的马车空无一人。对面是望君亭,两个亭子中间是一条极宽的官道。她顺着官道看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她想着今日她要送走两个哥哥,心中升起莫名的情绪,除了不舍,还有酸涩。 也许她真是变了!再也不是在那个世界以信念为主,其他一切都可以舍弃的李芸了。在这个世界十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她的灵魂,以及那颗她冷情坚韧的心。 云浅月站了片刻,听到后方有马蹄声传来,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奔驰而来,马上端坐的人锦袍玉带,身姿飞扬,正是夜轻染,她收起不舍的情绪,看着夜轻染走近。 夜轻染来到近前,对云浅月笑道:“小丫头,怎么这么早?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前来送君,没想你比我早。” “起床后就来了!”云浅月笑了笑,看着夜轻染,见他虽然衣着光鲜,但难以掩饰眉眼间的疲惫困乏,她挑眉,“又两日没睡?” “嗯!”夜轻染点点头,扔了马缰翻身下马,“皇伯伯中了暗器,在金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又领了军职,如何能得闲?”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皇上姑父的伤情如何了?” “稳住了!但年岁毕竟大了,需要修养。怕是没有一个月半个月是很难下床了。”夜轻染道。 云浅月点点头。 “小丫头,你是来送谁?南凌睿,还是叶倩,还是云暮寒?”夜轻染问。 “都送!”云浅月道。 “我可不是来送叶倩那个女人,恨不得她早些滚蛋!”夜轻染哼了一声,忽然看向云浅月的马车,抬步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小丫头,我借你的马车先睡一觉。等人来了喊我,我再给他们送行。” 云浅月想着容景在她马车里,若是夜轻染进去自然就会发现容景没受伤了,她眸光闪了闪,想着他是夜轻染,那里面是容景,便笑着点头,“好,你去睡吧!” 夜轻染来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子,随即只听到他讶异地睁大眼睛喊了一声,“弱美人?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容景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夜轻染一眼。 “你果然没受伤!”夜轻染看着容景,忽然恨恨地吐出一句话。 “想要我受伤不太容易!”容景淡淡道。 夜轻染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容景,“金殿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你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在监视着我?是不是我做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似乎不欲再说,声音极淡,“落下帘幕,太阳晃到我脸了!” “哪里有太阳,你……”夜轻染话说了一半,一轮红日从东方天空升起,不过须臾之间便脱离了地平线,光芒万丈,他收回视线脸色怪异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嘴角扯开,有些好笑地看着车中一内一外的二人。 “我说落下帘幕!”容景又强调了一遍,他话落,见夜轻染不动,轻轻挥手,不见有多大力,夜轻染被迫松了挑着帘幕的手,身子退了几步,帘幕落下前,他又闭上了眼睛。 “功力恢复得这么快?”夜轻染讶异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想着容景的功力恢复得的确快。不知道有什么妙诀。 “小丫头,你说你怎么喜欢这么一个黑心的?浑身一大堆毛病,依我看谁都比他好,你说你怎么就偏偏喜欢他?”夜轻染重新走过来,看着云浅月。金色的阳光打在她紫色阮烟罗上,她容颜秀丽,说不出的灵动绝美。 “我也想知道!”云浅月笑了笑,对夜轻染挑眉,“不睡了?” “不睡了!你要是早说这个弱美人在车上,我都不过去!”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笑而不语。 “怎么还不来?”夜轻染看着城门的方向皱眉,一撩衣摆,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收回视线,对云浅月道:“小丫头,你那日弹奏的那曲《凤求凰》真好听,如今闲得无事,你再弹一曲吧!” “没有琴!”云浅月想着《凤求凰》可不是瞎弹的。不能谁都给弹。 “我有!”夜轻染伸手指了指他的马。 云浅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鞍前挂了一把琴,她刚刚居然没注意。她有些无语地看着夜轻染,刚要开口,只听车中传出容景凉凉的声音,“夜轻染,你那把琴是不是想碎了?” “弱美人,你也真小气!就算小丫头喜欢你,你也不能霸着她吧?”夜轻染看向马车,眉梢一挑,“况且你还有个有婚约的东海国公主,背信弃义的事情荣王府估计做不出来吧?也许你黑心,不管不顾,到时候人家找来你可以背信弃义,但可就砸了荣王府的百年招牌了。你想活活让容爷爷撞墙不成?所以说,小丫头还不一定是你的。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是不是管得太宽是我的事情,无论如何,似乎与你染小王爷无关。”容景声音极淡。 “我就不信琴在小丫头手里你也敢毁。”夜轻染冷哼一声,看向云浅月,“小丫头,凭着我们的交情,你给我弹一曲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云浅月点头。 “那就快给我弹吧!”夜轻染得意地挑起眉梢。 “弹一曲也可以,但不弹《凤求凰》。”云浅月笑看着夜轻染,“你要同意就弹。”言外之意,不同意就算了。 夜轻染撇撇嘴,“好吧!只要是你弹的,我都爱听。” 云浅月伸手轻轻一招,夜轻染马匹前的琴到了她手里。这一把琴虽然没有容景的那把琴好,但也算是一把上好的古琴,她伸手调试了一下琴弦,想了一下,便弹了一曲《高山流水》。高山流水觅知音。夜轻染和她兴趣相投,送他这一曲子也不框外。 琴声飘远,将送君亭笼罩在高山流水中。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夜轻染一边听着琴音,一边眉毛扬起,嘴角也勾起极其愉悦的弧度,挑衅地看着马车。 凌莲和伊雪看着染小王爷的表情,想着就染小王爷这副挑衅的样子,别说是景世子,任谁看了都想揍一拳。她们二人对看一眼,奇怪景世子居然真如染小王爷所说,因为琴在小姐的手里,所以他才没有毁琴。 一曲落,夜轻染大声赞道:“小丫头的琴技果然好!”话落,他又得意地大笑道:“弱美人,我怎么说?你不敢毁吧?” 容景仿佛没听见夜轻染的话,车中并未传出动静。 夜轻染看向云浅月,对她欢喜地招手,“小丫头,将琴扔过来,我也记下了曲子,给你回了一曲!”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脸色怪异。 “怎么了?”夜轻染被云浅月看得莫名,伸手摸了摸自己。 “我恐怕将琴给不了你了!”云浅月放在琴弦上的手慢慢松开,只见一张完整的好琴顷刻间化为碎末,她看着夜轻染苦笑道:“在我弹之前她就已经毁了,不过是我用内力凝固住了,才能让你听了一曲。” 哈,景美人,月儿,夜轻染,一个个都粉强大……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第七章 春意盈然 凌莲和伊雪睁大眼睛看着化为粉末的琴,顿时赞叹地看着云浅月,觉得小姐好厉害。 夜轻染不敢置信地看着化为粉末的琴,瞪大眼睛看了半响,忽然勃然大怒,对着马车就挥出一掌,“弱美人,你还真敢毁本小王的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夜轻染掌风凌厉无比,刚挥出,云浅月袖中的红颜锦也飘出袖口,拦住他的掌风,提醒道:“夜轻染,那是我的马车,你毁了我坐什么?” 夜轻染掌风顿住,面容恼怒,死死地看着马车,似乎咬牙切齿,“他实在可恶!” “是,他本来就很可恶,你不是早就清楚吗?”云浅月好笑地看了夜轻染一眼,轻声道:“总归你听了曲子,就算了吧!” “小丫头,你可真向着他!”夜轻染不满地看向云浅月。 “她不向着我难道向着你吗?”容景轻嗤了一声,警告道:“夜轻染,你可别忘了,她是我的女人!今日让你听了一曲,它日我若是再听到她给你弹的话,毁的就不是琴了!” “她是你的女人?亏你说得出口!等她成了你的女人再说吧!”夜轻染也叱了一声,动了动手腕,对云浅月不满地嘀咕,“小丫头,世间大好男人何止万千,你就甘心被这个黑心的给栓住?” 云浅月撤回红颜锦,对夜轻染一笑,“拴住也没什么不好!” 夜轻染冷哼一声,“你中毒了!” “嗯,一味叫做容景的毒!”云浅月笑着点头,看向城门方向,收了笑意道:“我们等的人来了!” 夜轻染也看向城门方向,只见隐隐有车队向这边行来。距离的还有些远,但可以隐隐看到前面挂着南梁的旗帜。他收回视线,对云浅月道:“小丫头,南凌睿对你不错!” “嗯!”云浅月眸光微闪。 “我曾经以为他和叶倩怎么也会有结果的,但没想到叶倩选了你的哥哥云暮寒。”夜轻染又道。 “我也没想到!”云浅月点头。 “清婉公主是你杀的吧?”夜轻染问。 “嗯!”云浅月直认不讳。 “我猜就是!”夜轻染看着云浅月清淡的脸,“你怕她成为云暮寒的负担,但未曾想到便宜了叶倩那个女人!云暮寒去了南疆,可会成为南疆一大助力的。叶倩可真会算计。” 云浅月不置可否。 “那个女人的心可真深,也有忍劲。一追我就数年,无非为了那一条蛇。”夜轻染忽然嗤笑了一声,“南疆在她的手里,将来也是未知,即便有个云暮寒。” 云浅月想起那条被夜轻染宝贝的胭脂赤练蛇,她为了救三公子给毁了去,但破出了万咒之王。如今万咒之王是否还在容景手里?他和叶倩是谈妥了条件还是如何?莫离被她吩咐去了南疆,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吧? 夜轻染见自说自话了半天,云浅月不再说话,他也不再说话。 队伍走近,这才看清前方走着的是南梁的队伍,南梁王的玉辇依然如来时一般被护在中间。只不过是南凌睿来时骑马,回城乘坐的玉辇,后面是南疆的使者队伍,叶倩和云暮寒两匹马并排走在前面,后面是皇上的指婚贺礼和云王府备的礼。装了足足有十几个马车。 来到送君亭,队伍停下,玉辇的帘幕被从里面挑开,南凌睿露出一张笑脸,笑着对云浅月和夜轻染招呼,“小丫头,染小王爷,你们来得这么早送我,真是令本太子感动啊。” “你可真是不遗余力携美同行,小心没回到南梁便精尽人亡。”夜轻染看着南凌睿,目光扫过他怀里搂着的女人,哼了一声。 云浅月也看到了玉辇内的女人,正是醉香楼的素素。她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素素是红阁之人,这般随南凌睿离开是最好的保护,这样最好。她看了素素一眼,素素窝在南凌睿怀里对她娇媚一笑,伸手拨弄了一下头上的朱钗,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云浅月微不可见地见了一下头,接过夜轻染的话对南凌睿撇嘴笑道:“感动就该流下两滴泪,我怎么没看到你的泪?” “本太子是心里感动!”南凌睿笑看着云浅月,搂着素素的手往他怀里紧了紧。 云浅月自然明白他这举动什么意思,自然是在暗示她红阁的事情。若是她没发话,素素属于红阁的人,自然不可能跟他去南梁。有红阁一路护送,他的平安肯定没有问题。她翻了个白眼,也出声警告,“睿太子这一路可要爱惜身体,南梁太子府的三千美人还等着你垂青呢!别因为一个素素姑娘就累坏了,得不偿失。”这是在暗示他别打素素主意。 “嗯,本太子会悠着点儿的。”南凌睿眉梢一扬,另一只没揽着素素腰的手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坛扔给夜轻染,又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坛自己捧在手里,对夜轻染道:“喝了它,本太子从来到天圣可还没跟你痛饮一番。” 夜轻染掂了掂酒坛,对南凌睿挑眉,“这一坛酒是不是少些?” “少?”南凌睿眉梢扬高。 “自然是少的!”夜轻染道:“怎么也要三大坛!” “别的没有,本太子这玉辇上除了美人外只有酒!”南凌睿将手中的酒坛又扔给夜轻染,伸手再向身后去拿。 云浅月蹙了蹙眉,对夜轻染道:“你若喝醉了我可不负责给你扛回去!” “小丫头,不用你负责!”夜轻染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看向南凌睿,想着他上回因为容景的一坛兰花酿醉了半个月之事,这一路凶险,她可不想红阁因为他醉酒弄得人仰马翻。她刚要开口,只见素素对她眨了眨眼睛,她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太子臀下,您若是喝得醉醺醺的,素素可不跟您挤在这一个车里,我可不想和酒鬼一个车。”素素抓住南凌睿手腕,阻止他拿酒,娇声开口。 南凌睿动作一顿,眸光扫件云浅月不赞同的脸色,忽然扬唇一笑,撤回了拿酒的动作,对夜轻染无奈地道:“本太子虽然想和你痛饮一番,但是如今有美人在怀,怎可辜负美人一番厚意?今日就算了!” 夜轻染冷哼一声,打开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一气,用衣袖一抹嘴角的酒渍,不屑地道:“早晚你得死在女人手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南凌睿桃花目微微一转,看向不远处的马车,挑了挑眉,“景世子也在车中?” “你的鼻子到是灵敏!”夜轻染将手中没开活塞的一个酒坛扔下马车,“弱美人,这一坛酒分给你了!” 酒坛顺着帘幕飞进马车,车中显然有人接住,没发出声响。 “不是我鼻子灵敏,而是今日他怎可不来?”南凌睿看着马车,桃花目流转间顾盼神飞,声音有一分轻佻,“景世子,本太子可还是惦记着小丫头的,若是你哪日惹了她,我就将她接去南梁。” “估计你没机会!”容景的声音透着三分清淡,三分散漫,还有不可置疑。 “那是最好!”南凌睿懒洋洋地一笑,看向云浅月,对她勾了勾唇,“南梁风景秀丽,人杰地灵,风貌不错。哪一日你厌倦了这天圣,就去南梁,本太子的太子府可以给你做清水鲈鱼。保证味道鲜美。” “好!”云浅月点头,袖中的手紧紧蜷了蜷。哥哥这是在告诉她,若是有朝一日天圣不能再待的话,就让她去南梁。相比较十年前哥哥不声不响地被换走,今日她能在这送君亭送行,知道他将要去哪里,她已经满足。 “本太子上路了!”南凌睿伸手落下帘幕,懒洋洋地吩咐道:“启程。” 停驻的队伍得到命令立即走了起来。 南凌睿的声音再度传出,“素素,唱一支曲子。” “是!”素素应声,似乎寻思了一下,娇柔婉转的歌声响起,一路飘远。 云浅月目光追随着南凌睿的玉辇离开,眸光一眨不眨。这天下不知道还有多久就会变天,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她最亲近的人都能陪在她身边,每日里呼朋引伴,过着快乐清闲的日子。可惜她心里知道,也许这是奢侈。天下若是有朝一日大乱,最后安平的能有几人? “小丫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要难受了!”夜轻染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道。 “嗯!”云浅月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南梁队伍走过,南疆的队伍来到。叶倩和云暮寒在云浅月和夜轻染面前勒住马缰驻足。 “你这个女人倒是打算的精细,来了天圣一趟可谓没白来,弄了个驸马回去!”夜轻染看着叶倩,脸上布满冷嘲,“你追在本小王身后这么些年,都抛弃了南凌睿,到如今就是这样追的?该是说你水性杨花好呢!还是该说你阴谋诡计多呢!” “夜轻染,本公主对你可不薄,说话就这么刻薄?”叶倩脸上不含怒色,淡淡道:“本来本公主想招纳了你为驸马,奈何你不知福气,本公主自然就选一个知福气的了。” 夜轻染冷哼一声,不再看叶倩,将手中的半坛酒扔给云暮寒,“喝了!慕寒兄,希望改日你我再对弈一局。” 云暮寒伸手接过酒坛,看了夜轻染一眼,将剩下的半坛酒一饮而尽,须臾,他扔了酒坛,对夜轻染点点头,“多谢染小王爷!它日若有机会,自然要对弈一局的。” “你堂堂男子汉,可别被这个女人给欺负了去!”夜轻染又道。 云暮寒忽然笑了笑,看向云浅月,喊了一声,“妹妹!” “哥哥!”云浅月扯出一丝笑意,极其温暖,“哥哥保重!” “嗯!”云暮寒应了一声,眸光情绪隐藏得很好,但难免会溢出一些涩然。 “叶倩,那日金臀上的话你要记住了!无论何时,它都有效用。”云浅月看向叶倩,郑重地道,“若是你真欺负了我的哥哥,我定然不饶了你!” “我在,他在。”叶倩也认真地看着云浅月,对她挑眉,“这回你放心了吧!”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想着叶倩最起码比清婉公主强,她杀了清婉公主即便让叶倩有机可乘,但也不后悔。 “景世子!”叶倩转向马车,美眸流转,定在紧闭的帘幕上,喊了一声。 “叶公主!”容景声音依然有些散漫地应了一声。 “后会有期!”叶倩道。 “后会有期!”容景也道。 “启程!”叶倩一摆手,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走了起来。 云暮寒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也跟着双腿一夹马腹,骏马与叶倩并排走去。 停驻的南疆队伍缓缓离开。 云浅月看着叶倩和云暮寒并排的身影走远,想着若是叶倩和云暮寒这桩婚事儿真能有朝一日开花结果也不错。但愿叶倩的心不是那么高,但愿云暮寒对她不是那么深…… 夜轻染收回视线,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头,“回去吧!” 云浅月点点头,“你先走吧!我再待会儿!” “也好!”夜轻染扫了马车一眼,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不再停留,向城门而去。 云浅月继续看着南方,目光静静地看着南梁和南疆的使者队伍走远,直到走没了影,她才收回视线,回到车前,伸手挑开帘幕,上了车。 车中,容景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躺着,手边一个空酒坛,浓郁的酒香飘散在车中,将他如雪似莲的气息沾染,融合了淡淡酒香,到是别有一番味道。 “夜轻染给你酒,你还真喝!”云浅月瞥了那空酒坛一眼,蹙眉。 容景“嗯”了一声,气息极轻。 云浅月不再看他,也有些疲惫地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对外面吩咐,“凌莲、伊雪,回府!” “是,小姐!”二人立即上了马车,坐在车前,马车调转马头,向城门而去。 马车刚走上不久,容景伸手一揽,将云浅月揽进怀里,声音有些抑郁,“以后再不准给别人弹琴。” 云浅月伸手抱住容景的腰,头轻轻在他胸前蹭了蹭,很是乖巧地点头,“好!” 容景嘴角勾了勾,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如今走了南凌睿、叶倩、云暮寒,死了清婉公主和云香荷,这天圣京城的天变了,又没变。但无论变还是不变,这些年总会让她觉得压抑,似乎从娘亲去了之后,似乎从十年前寿宴之后,似乎从荣王和荣王妃去了之后,似乎从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灭门之后,似乎从五年前蓝妃和蓝氏一族连根拔起之后,似乎从夜天逸回来之后,似乎从寿宴那日的玉女池和金臀暗器风波之后……如今被容景抱在怀里,她只觉得这么多的无可奈何让人难以承受之重,幸好她还有他,他的怀里,可以令她放松安稳。 回城的路静静,只听得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响,极浅极轻。直到来到城门,这一条官道都是极静,并无行人来往。十里地,足够云浅月收拾好心情。 城门口一名守卫拦在车前,对车内恭敬地道:“里面坐的可是浅月小姐?” “不错,正是我家小姐!”凌莲看了一眼那名守卫,应声。 “七皇子如今在城墙上,让属下前来请浅月小姐上城墙一趟!”那名守卫道。 凌莲闻言看向马车。 云浅月身子动了动,容景手臂收紧,她闭着眼睛睁开抬眼看他,轻声道:“我去一趟吧!他既然出现在这里,就必定有想法,我见见他,才能知道如何应对。” 容景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容景!”云浅月轻轻喊了一声。 容景眼皮动了动,缓缓放开了她,低声道:“快些!早上没吃饭,我饿着呢!” “好!”云浅月退出他的怀抱,伸手挑开车帘,轻身下了车。 “七皇子在城墙上!”那名守卫伸手对城墙上一指。 云浅月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夜天逸背着手立在城墙上,距离有些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视线是看向她。她对那名守卫点点头,足尖轻点,施展轻功飞身向城墙而去。她刚刚起步,便听到城门口的士兵一阵赞叹声。她面色淡淡,在贴近城墙半墙腰处,抖出红颜锦勾住城墙的墙角,借力飘身落在了城墙上。 “月儿的武功又有进步了!”夜天逸见云浅月飞身而上,眸光微闪。 云浅月不置可否,从解除了凤凰劫之后,她每日的功力都有轻微的进步,十天半个月便可以小小上升一个层次。她看了夜天逸一眼,问道:“怎么在这里?” “这里送行比十里送君亭看得远一些。”夜天逸对她眨眨眼睛,一如以前。 云浅月浅浅一笑,“是站得高吧!” “嗯!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夜天逸点头。 云浅月目光看向前方,由天圣城门向南三十里都是一马平川的空阔之地。她在送君亭已经目送南凌睿和叶倩、云暮寒的队伍走了没影,到此时上了城墙,却依然隐隐约约看到远行的队伍。她刚收拾好的心情又生出不舍。 “月儿,你对南凌睿很好!”夜天逸也看向前方。 云浅月心思一动,不动声色地道:“是啊,难得投脾性。虽然是个花花太子,但是为人不讨人嫌,的确有些不舍。” “你对云暮寒也很好!”夜天逸又道。 “我的哥哥,我自然要对他好的。”云浅月淡淡一笑。 “是吗?”夜天逸声音忽然很轻。 “自然!”云浅月神色不变。 “你以前也对我很好的。”夜天逸又道。 云浅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下来。 “月儿,我想听听关于你和那个人的事情。”夜天逸也是沉默,片刻后道。 云浅月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夜天逸,“哪个人?” “你心里的那个人,和我很像的那个人,你每次透过我看着的那个人。别告诉我是容景。”夜天逸也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释然。她和夜天逸自小一起长大,夜天逸本来就聪明绝顶,从她第一次见面她就拉着他跑出了荣华宫,之后长达五年的玩在一起,又长达五年的互通书信。若说这个人最了解自己,恐怕也不为过。她沉默不语。 “月儿,你不想说?”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挑眉。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应该是最有权知道的那个人!”夜天倾看着云浅月垂下的眼睫,声音微重。 云浅月抿了抿唇,忽然一笑,笑容极淡,淡如风过无痕,须臾,她抬头,盯着夜天逸的眼睛,“虽然你长得像那个人,但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将你和他识别错。即便在我喝酒喝得最醉的时候,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夜天逸不语。 云浅月移开视线,目光看向远方,南梁和南疆使者离开的车队在这时看来仅剩下一个小黑点,她淡淡道:“他在我心中的分量就如一块顽石,碰不得,触不得,我从来就知道。而你就是你,你是天圣的七皇子,我也一直知道,并且很清楚。所以,对于他,我不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月儿,我在你心中可有分量?”夜天逸看向云浅月侧脸,忽然声音很轻。 “自然!”云浅月点头。 “有多重?”夜天逸问。 云浅月摇摇头,“说不出来!” “那容景呢?”夜天逸又问。 “重如生命之重,全天下之轻。”云浅月很是确定地道。 夜天逸忽然惨然一笑,“月儿,从我从北疆回来以后,每次见你都要被你伤一次。你伤我是不是很畅快很过瘾?生怕我不知道容景在你心里的地位?” “你既然问我,我不想骗你,便说了!难道你要我说假话?”云浅月看着夜天逸惨然的笑,轻声道:“那把青玉箫你给我吧!我的心如今已经被容景占满,再也容纳不下别人。若你愿意,我永远将你当做朋友。” “朋友?已经不可能了!我的心落在你身上,即便我想收回,也已经收不回。”夜天逸摇摇头,“青玉箫我也不会还给你。” 云浅月沉默。 “你说你的心如今已经被容景站满,那你心里的那个人呢?”夜天逸挑眉。 “为了容景,我愿意试着去将他忘记。直到有朝一日,不再记起。”云浅月道。 夜天逸面色微变,紧紧盯着云浅月,“月儿,若是拿云王府和容景相比,有朝一日云王府数千人的性命和容景一人的性命相比的话,你会选谁?” “容景!”云浅月毫不犹豫。 “是吗?”夜天逸忽然一笑,“我知道南凌睿要带你去南梁。南梁王身体一直很好,正值盛年。南凌睿这个太子大约会做几年,这几年定然能护你平安,你之所以不和他走不是因为容景,而是因为云王府吧?” “谁说天圣要乱了,我就该要走?”云浅月伸手扶住城墙,将身子的全部重量压在墙头上,学着容景早先的口气,有三分清淡,三分散漫地道:“云王府是我家,我自然要护住。但若是有朝一日不能护的时候,便也是顺应时事而消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云爷爷呢?”夜天逸挑眉。 “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那个糟老头子不招我喜欢,早先入土让我早些安心。”云浅月哼了一声。 “那云王爷呢?”夜天逸又问。 “他对我并不好,这些年没什么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云浅月瞥了夜天逸一眼,“天逸,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最好别告诉我你想用云王府来威胁我,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性,这一套不管用。” “容景比全天下人都重,若是威胁的话,我应该用他。”夜天逸脸色有些晦暗。 “若你能黑得过容景,我没意见!”云浅月耸耸肩,站起身,“你叫我来不会就为了说这些吧?若只说这些,会让我觉得我没吃早膳和你站在这里吹风不太值。” “月儿,你从来在我面前就是这样!”夜天逸转过头看向城门口的马车道:“容景如今在你的车中吧?所以你刚刚来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云浅月不置可否。 “他根本就没中暗器对不对?”夜天倾继续道:“父皇算计我,想要杀你,顺便杀他和南梁国师,可惜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没算计到别人反而伤了自己卧病在床。南梁国师走了,他想拦住南凌睿又有心无力。所以太子皇兄只能做了替罪羔羊。” 云浅月继续沉默。 “容景在你心中果然很重。我倒想知道等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之后,他会如何。”夜天逸又道:“不知道他会不会真做出背信弃义之事,让他和荣王府的百年声名毁于一旦。”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依然未言语。 “我很期待东海公主来!”夜天倾忽然一笑,“月儿,她来了,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杀了她的。而且我定会不遗余力促成好事。” “那就看你本事了!我也很期待她来。”云浅月淡淡一笑。 夜天逸不再说话。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觉得再没停留的必要,足尖轻点,飘身下了城墙。脚刚落地,便挑开帘幕钻进了车内,对凌莲和伊雪吩咐,“回府!” 二人应了一声,一挥马鞭,马车进了城。 车中容景依然闭着眼睛,云浅月靠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身子靠近他的怀里,容景伸手揽住云浅月的腰,并未说话。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上了车,看向马车进城,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他却依然看着,目光有些淡,有些冷,有些凌厉,有些漠然。许久,他掏出青玉箫用手轻轻抚摸了两下,一步一步走下了城墙。 城墙上的所有士兵都对这个七皇子恭敬无比。 云浅月靠在容景怀里闭上眼睛,想着夜天逸与她说那一番话的意思。如今夜天倾锒铛入狱,对天圣京城的政权来说就是一个转折点,对于夜天逸也是一个转折点,他不将青玉箫还给她,不放手是肯定的了,而他说到东海公主时的神色仿佛是拿定了东海公主会来天圣履行诺言一般,难道这些年在她不知道的情形下,他和东海有联系?或者是一直在关注东海国的事情? “在想什么?”容景忽然出声。 “在想东海国的公主。”云浅月道。 “哦?”容景轻笑,“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惦记着她!” “我不该惦记着?”云浅月仰脸,挑眉看着容景。 容景笑意渐深,忽然身后拿起身边的空酒坛扔了出去,对外面吩咐,“凌莲,去给你家小姐打一坛醋回来!” 凌莲抱住酒坛,有些无语。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用手狠狠地敲了容景胸前一下,恨恨地道:“还没出生就有你的桃花运,果然是天生就会惹桃花的主。” “你出生后就惹了桃花运,和我半斤八两。”容景深深的笑意忽然有些浅,“就拿今日来说,你身边有几枝桃花?又是弹琴又是上城墙会面。云浅月,你当我是死人不成?” “凌莲,去打一坛醋来,景世子比我更想喝。”云浅月对外面道。 凌莲看着空空的酒坛更是无语,却并没有动作。 容景忽然扳过云浅月,俯下头,将唇覆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辗转缠绵。 云浅月捶了容景两下,捶不开他,只能承受他的吻,任他微带酒气的雪莲气息将她包裹。车厢顿时一派春意盈然。 直到云浅月气喘吁吁,再无力气。容景才放开她,唇瓣贴着她的唇瓣,轻轻喘息。过了片刻,他忽然道:“东海国的公主据说从东海国启程了!如今正赶往天圣京城。” 云浅月身子霎时一僵,本来醉眼迷蒙的眸子霎时睁大。 容景看着云浅月,忽然低低一笑,贴着她唇瓣不离开,声音温润浅浅,“你果然醋了!” ------题外话------ 我肿么觉得东海国公主要来,景美人粉欢喜呢!O(n_n)O哈! 画圈圈,美人们,月票……(一万字省略号)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50花)、飞翔的候鸟(10钻)、吕奶奶(10钻)、落雨烟云(6钻5花)、流染愁(3钻)、辣椒姐54(3钻)、轩辕以陌(2钻)、流染愁(1钻5花100打赏)、紫沫静(1钻3花100打赏)、doryzh(2钻)、18951999066(10花)、亦堇堇堇堇(10花)、庶女丸子(189打赏)、survive2010(1钻)、我爱我家640208(1钻)、落雨烟云(100打赏)、染晗兮(4花)、哈米乐人(1钻1花)、srzhangyu(5花)、婷婷1990(2花)、cydhw(3花)、18748638275(2花)、夜心罗(3花)、婷婷1990(2花)么么O(n_n)O~ 第八章 只欺负你 云浅月闻言冷哼一声,瞪了容景一眼,沉默不语。 “嗯?”容景低头看着云浅月,细细打量她的眉眼,眉眼唇边都含着深深的笑意。 “我就醋了又怎样?”云浅月恼怒地瞪着容景。伸手狠狠照着他胸前捶了一下。东海国的公主就算要来履行婚约,他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容景不躲不闪,着着实实挨了一下,传出一声闷哼,但还是低笑道:“所以,应该让凌莲给你去打醋。我不拦着你,让你喝个够。” “容景!”云浅月磨牙,看着容景的笑脸,心中气恼,推开他就要下车。心中暗骂自己没用,人还没来这就酸死了,人要是真来了,她还不酸掉牙。 容景将云浅月要离开,连忙用手臂紧紧抱着她,收了笑意柔声道:“我的眼里只有你,来一百个东海国的公主也没用。” 云浅月哼了一声,“鬼才信!” “鬼信不信不重要,你信就成了!”容景温润含笑,低头轻吻了一下云浅月的唇瓣,“乖,你不喝醋,我喝醋成不成?” “凌莲,去给景世子打醋,要满满一坛。”云浅月闻言立即对外吩咐。 “小姐,奴婢找不到哪里卖醋。回咱们府里您和景世子再一起喝吧!”凌莲终于受不住,将空酒坛扔开,对里面说了一句。 伊雪看着那个空酒坛偷笑。想着小姐和景世子是她见过最有趣的人。 容景看着云浅月,无奈一叹,声音隐了一丝笑意,“你看,不是我不喝,是你的婢女找不到卖醋的地方。”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云王府多的是,等一会儿回去让你喝个够!” “今日天色这么好,我们回府窝着是不是太浪费?”容景默了一下,忽然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今日的天色的确很好,回府窝着是有些浪费,她挑眉看着容景。 “我们去文伯侯府吃饭吧!”容景想了一下道:“容枫昨日从荣王府搬去了文伯侯府,等皇上身体大好之后会在府中摆宴,我们如今去文伯侯府先吃他一顿。” 云浅月想起老皇帝寿宴上封赐容枫为文伯侯府世子,容枫也算是真正进入这朝局了。她点点头,“也好!我们去参观一下文伯侯府,看看老皇帝派人修葺的怎么样。” “走!”容景伸手揽住云浅月的腰,说走就走,带着她如一缕清风,飘出了马车。 凌莲和伊雪回头看了一眼,连容景和云浅月的影子都没看到,她们伸手挑开车帘,车中已经空无一人。对看一眼,只能赶了马车继续向云王府走去。 文伯侯府和孝亲王府一条街,容景和云浅月不出片刻便来到了文伯侯府。容景因为对外称养伤,自然不能走正门,二人翻墙而入。 文伯侯府本来破败了十年,如今被重新翻新,令人耳目一新,若是不知道十年前文伯侯府灭门血案的话,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座崭新的府邸。 “老皇帝倒是有心,如今文伯侯府的一草一木修葺的还和以前一样。”云浅月低声道。 “嗯,容枫即便是荣王府的旁支,但他也是夜天逸的师弟。所以,皇上对他重用也不为过。”容景看着府中的景色,面色淡淡。 云浅月想起她娘离开的那一年雪山老人来了京城,本来要收她,但她不想拜师,所以雪山老人和她拜了忘年交,传了她医术。后来因她的原因见到了夜天逸,甚喜夜天逸天资聪颖,遂收他为徒,在京城住了半年,后来文伯侯府被灭门,她救了容枫,思量再三,将他送去了天雪山,雪山老人本来打算不再收徒,但因为她的关系,破例收了他为关门弟子。就这样,夜天逸和容枫成了师兄弟。她没想到十年后容枫再回京入朝,而因为这个原因被老皇帝授予要职,且重整文伯侯府。 “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容景忽然道。 “嗯?”云浅月挑眉,一时间不明白容景什么意思。 “文伯侯府的世子有美相伴,我们来了打扰了人家好事儿。”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后院的主院,飘身落在房梁上,目光看着院中道。 云浅月顺着容景的目光看去,只见院中一株桃树下站在二人,一男一女,男子微僵着身子站着,女子趴在男子怀里似乎在哭,哭声极细,但也能听出是在哭,男子正是这座院子的主人容枫,女子的脸埋在容枫怀里,看不清样貌,但从背影不难认出正是大病了数年的七公主。她收回视线,对容景压低声音道:“既然是打扰了好事儿,我们还是走吧!” “看看也无妨!”容景声音极轻。 “你不是饿了?”云浅月挑眉。 “昨夜吃了两大块牛排,哪里会饿?”容景不但不走,揽着云浅月顺势坐在了房梁上。 云浅月想着感情这个男人昨夜的迷糊困意是假的,根本就清醒得很,偏偏刻意折磨她。她瞪了容景一眼,不再说话,重新看向院中。以前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七公主的住处一趟,后来从失忆再未曾去。两日前在寿宴上看到七公主,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安安静静,但眼神与正常人无异,她就觉得她大约是好了。当年文伯侯府被灭门,七公主同样见证了那一起惨案,神智失常这么多年,如今容枫回来,她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了!别哭了!”容枫推开七公主,声音不像对待文如燕一般冷淡。 “容枫,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这些年……我好怕……”七公主离开容枫身体稍许,一张娇美的小脸泪痕斑斑。 “是死了,又活了。”容枫似乎想伸手去抹七公主脸上的泪痕,又顿住,从怀里掏出一块娟帕递给她,声音低浅,“别哭了,眼睛都红了!” 七公主吸着鼻子,伸手接过帕子去擦眼睛,那模样说不出的柔弱。 容枫看着七公主,并未说话。 七公主用帕子擦过眼睛递给容枫,容枫伸手接过,对她道:“我送你回宫,明妃娘娘若是见不到你,又该找你了。” “母妃知道我来这里。”七公主小声道。 容枫似乎一怔,“明妃娘娘知道你来?” “嗯!”七公主点点头,“母妃昨日命人给我把了脉,知道我的病好了,特别开心。知道我想来这里,便准许我来了。” “是吗?明妃娘娘对你真宽容。”容枫声音忽然淡了一分。 “容枫,我……”七公主看着容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饿了,早上没吃早膳。” “我送你回宫吧!宫里定然准备了你的膳食。”容枫抬步向外走去。 七公主咬着唇瓣看着容枫,目光有些黯色,小声道:“我想在你这里用膳。” 容枫脚步一顿。 七公主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语气有三分轻软,三分可怜,“记得以前我时常来这里找你玩。每次都在你这里用过膳才回宫的……” “以前是以前,如今和以前不同了!你是公主,不能随便在皇上的臣子家中用膳。”容枫伸手掰开七公主攥着她衣袖的手,声音有些淡,语气不容拒绝,“我送你回宫!来这里久了明妃娘娘该担心了。” 七公主垂下头不语。 容枫向前走去,不管七公主跟上还是不跟上,头也不回,直到他走出院子,七公主终于迈着步子追了出去。二人很快就出了主院。自始至终并没发现房顶暗角上的两个人。 “哎,又是一出妾有情,郎无意。”云浅月看着二人走远的身影一叹。 “回府了!”容景伸手揽住她的腰,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文伯侯府。 云浅月想着当年文伯侯府之事是否与明妃有关,容枫是否知道什么?否则为何七公主刚提到明妃,容枫便转变了态度?她偏头看向容景,“文伯侯府的灭门惨案你查出来了吗?” “没有!”容景看着前方,脸色淡淡。 “我没得罪你吧?”云浅月蹙眉。想着是不是荣王府的人都是变脸和翻书一样快。 “你该准备喜礼了!”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 “嗯?谁的?你和东海国公主的?”云浅月扬眉。 “回府!我们一起喝醋!你果然是最需要喝的那一个人。”容景不答话,带着云浅月身形加快。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不再说话。想着准备谁的喜礼?容枫和七公主吗?不见得吧!如今老皇帝卧病在床,太子锒铛入狱。天圣的空气都是昏暗和压抑的。能用得着喜礼?办得了喜事儿? 回到云王府,容景带着云浅月直接回到浅月阁。 珠帘掀起,二人飘身进了屋。房间中坐了一人,素衣打扮,正是皇后。云浅月一怔,讶异地喊了一声,“姑姑?” “你们回来了!”皇后看着二人,目光在容景身上转了一圈,见他无伤,有一丝了然。 “姑姑!”容景也喊了一声,拉着云浅月走了过去。 “姑姑,您怎么在这里?”云浅月怎么也想不到皇后这时候出宫,看素衣打扮,显然是偷偷出宫。她猜测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否则派人来知会一声就成,不至于亲自出宫。 “我来是有一件事情告诉你。”皇后本来在喝茶,此时放下茶盏,对云浅月道:“我怀孕了!” 云浅月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姑姑?您说您……我娘不是给您看过,说您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吗?怎么回事儿?” “我也想知道!所以才来找你。”皇后看了容景一眼,继续道:“而且我知道景世子应该和你在一起。你们医术好,给我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浅月闻言伸手去把皇后的脉,她的脉象有滑动的迹象,她眸子睁大,的确像是怀孕的脉,她把了半响,也没找出丝毫异常,罢了手,看向容景,“你来给姑姑把脉!” 容景点点头,伸手按在皇后的脉搏上。 云浅月和皇后一起看着容景的脸色,他面色清清淡淡,看不出丝毫异色。片刻,他撤回手,对二人道:“姑姑的确是怀孕了!” 云浅月面色一变,“怎么回事儿?” “这就要问姑姑了!姑姑在最近一年内吃了什么?或者是最近半年内吃了什么。”容景看向皇后,见皇后疑惑,他声音微沉,“若我诊断的不错的话,姑姑应该吃了生子果。” 云浅月脸色一沉。 “生子果?那是什么东西?”皇后看着容景。 “生子果产在东海国。据说是东海仙岛的一棵树,每二十年那颗树才开花结果。所产的果实就是生子果。生子果难求,一棵树二十年开花结果也不过是两颗而已,两颗果是双生果。一颗是阴果,一颗是阳果。阴果是毒果,服用则会不能生育,而阳果才是真正的生子果。姑姑早先不能生育,便是因为服用了一颗阴果,染了毒性,封闭了子宫。如今能怀孕,也是因为又食了一颗阳果,解开了毒性。”容景缓缓解释。 皇后伸手去抚上小腹,看着容景,声音微颤,“这么说是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嗯!姑姑的确是怀孕了。”容景点头,肯定地道。 “我两个月未曾来葵水,身体总是疲惫,以为生了病,便私下找了一名太医院的太医诊断,太医说是怀孕我还不信,便过来找你们。原来真的是怀孕了。”皇后有些惊喜,伸手一把抓住云浅月的手,“月儿,我怀孕了,我一直就想要个孩子,当年你娘给我诊断说我一生都不可能再怀孕了,我还不信,如今没成想居然是真的……真的我有孩子了……” 云浅月被皇后抓住手,却是半丝喜色也无,看着皇后几乎喜极而泣,她轻声道:“姑姑,是皇上给您吃了生子果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吃的。”皇后摇摇头,眉眼间掩不住喜色。 “如今都谁知道这件事情?”云浅月又问。 皇后摇摇头,“除了那个太医,谁也不知。” 云浅月点头,看了容景一眼,抿了抿唇,对上皇后喜色的脸犹豫了一下,郑重地道:“姑姑,这个孩子不能要!” 皇后喜色顿收,“月儿?” “刚刚容景也说了,生子果分为阴果和阳果。阴果有毒,但也有一样好处,就是养颜。您知道您为何皮肤如此之好,面容如此年轻吗?就是因为阴果的养颜之效。但它会致使您不孕。你中了阴果这么些年,毒性已经沁入心脾,如今虽然解了毒性,您怀了孕,但是正因为阴阳结合,需要你身体的全部精血才能养育孩子,怀孕期间,您身体的血液流失很快,也会加速您的衰老。您生他之时,便是血尽而亡,老死之日。”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 皇后面色一变,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问容景。”云浅月看着皇后,实在不忍心将这个事情告诉她。她知道姑姑有多么的喜欢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她焉能不喜?可是这个孩子是真不能要。 皇后看向容景。 容景点点头,“她说得不错!” 皇后得到容景的肯定,身子剧烈地颤了起来,脸色发白,“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容景摇摇头,“除非打掉孩子,才能保住您。” 皇后身子后退一步,伸手捂住小腹,身子撞到椅子上险些栽倒。容景轻轻一挥衣袖,拖住了她的身子,她面色有些灰败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姑姑,您不喜皇上不是吗?对于不喜欢的男人,您也不屑生他的孩子。打掉吧!”云浅月狠下心,她必须要姑姑无事。孩子是老皇帝的种,不如不要。 皇后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眉眼间隐了一抹忧虑。 屋中静静,一时间三人都不再说话。 许久,皇后抬头看着云浅月,“月儿,姑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我想要这个孩子!” “姑姑!”云浅月心里一紧,“你不能要……” 皇后摆摆手,截住云浅月的话,苦涩地道:“这些年我生活在宫里,形如朽木,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从你娘亲给我把脉那日开始,我知道自己再不能有身孕,我就想着这一生都没了希望,就这样老死在宫中了。当年你娘亲没说我是中了生子果的阴果,我以为是中了终身再不能怀孕的毒,所以从来就没盼头。但你可知道,这些年我看着宫里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有孩子,环绕在身侧,我是多么羡慕?” 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每一个母亲大约都是想要一个孩子的吧! “虽然有太子臀下和四皇子寄养在我名下。但总归不是自己的。我也提不起多少感情投在他们身上。”皇后慢慢地抚着小腹,“虽然这个孩子来得突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服用了那颗阳果解了毒性,但如今既然我有了孩子,虽然是那个男人的,但他在我肚子里长着,我怎么能忍心打掉他?” “可是他会要了您的命!”云浅月提醒皇后。 “和孤老终生相比,我宁愿留下一个孩子。一个我的孩子。”皇后叹了一声。 “姑姑,这也许是皇上的一个阴谋!你想想,为何您这么多年都没有怀孕?为何突然解了生子果?您就不怀疑吗?”云浅月看着皇后。这个时候她姑姑怀孕,她不得不怀疑又是老皇帝的阴谋。 “即便是阴谋我也认了!我想要的是一个孩子。”皇后道。 “可是您生下孩子却会让你自己死,他到时候没了母亲,如何长大?”云浅月声音不觉地扬起。 皇后沉默。 “姑姑,听我的,别要了好不好?从娘亲去了之后,我和您最亲,没拿您当姑姑,而是拿您当母亲。您还有我,您不是自己。也许有一日我就能将您接出皇宫那个大牢笼,过上您想过的日子。”云浅月上前一步,半跪在皇后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皇后的手冰凉,让她手也跟着一颤,凉意顺着手心席卷上心头。 “月儿,我也拿你当女儿。”皇后握住云浅月的手,眼泪从眼眶溢出,滴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她低声道:“女人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姑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云浅月唇瓣紧抿,看着皇后。 “姑姑死了,你就替我将他养大,将来去我坟前烧一炷香,我便满足了!”皇后又道。 云浅月忽然撇开脸,不忍心看皇后。她娘亲离去的早,这些年她是真的将姑姑当成娘亲,但是毕竟姑姑还是姑姑,侄女还是侄女,永远变不成母女,她再爱姑姑,也没有权利在她如此决然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情下给她打掉她的孩子,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皇后不再说话,清凉的手指去拂云浅月的眉眼,指尖传来丝丝颤栗。 云浅月终于忍不住,一滴清泪顺着皇后手指缝滑落。 “别哭,姑姑其实很高兴!能有个孩子,是我从来就不敢想的事儿。”皇后轻声道。 云浅月不说话。她还不是女人,顶多算是女孩,还不能体会这种母爱。 “小姐!”凌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什么事儿?”云浅月压住难受,对外面询问。 “宫中的文公公来了,说皇上醒来要见皇后,知道皇后不在宫中,派他来云王府宣皇后回宫。”凌莲轻声道。 云浅月抿唇,看向皇后。 皇后站起身,松开握着云浅月的手,慈爱地道:“姑姑回宫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别伤心,应该替姑姑高兴。” 云浅月不说话,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皇后看向容景,“景世子,月儿一时接受不了,你代我劝劝她。你在她身边,对她好,我即便有一日死了,也能放心将月儿交给你。你们两个替我将这个孩子看顾大,也算是全了我这些年的一桩心愿。”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声音温润,“姑姑放心!” 皇后点点头,不再多说,抬步出了房门,凌莲将她送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着皇后身影消失在浅月阁门口,忽然伸手捂住脸,眼泪簌簌而落。 容景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温柔,“想哭就哭出来吧!” 云浅月撤掉捂着脸的手,抱住容景的身子,将头埋在他怀里,哭音有些愤恨,“为何我一个亲人都留不住?从我身边一走再走,先是娘亲,后来是哥哥,如今又是姑姑,然后再是谁?是不是最后就剩下我自己了才甘心?” “别胡说!你还有我,我是不会走的!”容景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后背。 “容景,我好难受……”云浅月声音哽咽,极低极其压抑。 “姑姑说得对,你该替她高兴。她喜欢孩子,与其在宫中孤老而死,留下一个血脉也好。皇上如今中了暗器的毒即便好了,也是损了阳气,恐怕时日无多了。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几个月,都没有定数。皇上死了,姑姑后半生终老于宫中,难道你希望她再做太皇太后?整日里对着清冷的宫臀活着?”容景轻叹一声,“这样也好,虽然令人哀恸,但也绚丽。” “可是这是老皇帝的阴谋呢!”云浅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即便是阴谋又如何?对于姑姑来说,她只想要个孩子。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她保住这个孩子。”容景道:“我们只需要记住,他无论是男是女,都是姑姑的孩子。” 云浅月抱紧容景,哽咽地问,“我做不到怎么办?我不想姑姑要这个孩子。” “你做不到没关系,有我。”容景搂紧云浅月纤细的身子,别人看到的是没心没肺,纨绔不化,嚣张跋扈,冷血冷情的云浅月,而他看到的则是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有千百种面孔的小女人而已。她的坚强和坚韧背后,有一颗柔软的心。有多软,只有他知道,她的眼泪此时都要将他的心给融化了。让他有一种冲动,恨不得帮她出手去打掉皇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只为了不让她哭。 “容景……”云浅月吸着鼻子轻唤。 “嗯!”容景应声。 “容景……”云浅月又喊了一声。 “嗯!”容景又应了一声,手臂收紧。 “容景……”云浅月又喊了一声,带着软软哝哝的鼻音。 “我在!”容景手臂一再收紧。 云浅月不再说话。曾经她也觉得自己很坚强,可以扛起压在她肩上的所有重任。直到那一日小七出使任务,那架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她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她才知道她没有那么坚强,后来昏迷了三日醒来,她再也没了笑容。直到重生,看到了娘亲,父亲,哥哥,以及姑姑,爷爷……后来娘亲离开,哥哥被调换,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经受了维也纳上空的那一场爆炸之后,还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住的?可是如今知道姑姑怀孕,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一个孩子,她才方觉自己没那么坚强,一次次看着亲人离开而无能为力。 容景抱着云浅月,她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倚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他不同再说什么,只需要抱着她就好。 许久,云浅月轻声问,“真的没有办法吗?有没有办法既能要孩子,又能保住姑姑的性命?” “没有!”容景摇头,“生子果阴阳两果不能同时被一人服用。” 云浅月沉默下来,虽然她也知道没有办法,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眼睛都哭红了!”容景掏出娟帕,轻轻擦拭了一下云浅月的眼泪,看着娟帕上染着的湿润,叹道:“你以后还是别哭了,至少别在我面前哭,我受不住。” “就在你面前哭,偏在你面前哭。受不住也得受。”云浅月一把抢过娟帕,用力地擦着眼睛。 “好吧!那你哭吧,最好哭一辈子,我家也省了洗脸水了。”容景道。 云浅月将娟帕扔还给容景,没心情开玩笑,有些难受地推开他走到软榻上坐下,今日早上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她送走了两个哥哥,又听到姑姑怀孕想用自己换一个孩子的事情,她觉得从来没像今日这么累过。让她忽然对这个世界生起一股厌恶之感。 “云浅月,看着我,你还有我。”容景走到软榻前,在云浅月面前蹲下身,目光与她平视,一字一句地道:“无论是你的父亲,还是娘亲,还是哥哥,还是爷爷,还是姑姑,他们都不是陪你走一生的人,只有我,也会始终有我。我才是能陪你走一生的人。” 云浅月心思一动,看着容景。 “以后的无数日子,也许直到我们一起到老,到死,直到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你的身边都会有我。”容景握住云浅月冰凉的手,他手心温暖的感觉传递到云浅月的指尖,轻声且郑重地道:“不管你有婚约,不管我有婚约,你有婚约的那个人不是我,我有婚约的那个人不是你,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我心意相通,这世间谁能将我们拆散?” 云浅月唇瓣抿起。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容景拿起云浅月的手,唇瓣在她指尖上烙下一吻。 云浅月心中的难受忽然散去了些。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姑姑觉得失去生命换个她的孩子她觉得幸福就好,她强求不来。她还有容景,她相信,无论谁离开她,容景会始终都在,这就够了。她对容景一笑,将身子前倾,头抵在容景的额头上,轻声道:“我知道,我相信,还有你这个黑心的,你心那么黑,不欺负够我才不会罢手。” “嗯,你知道就好!我这一辈子只欺负你。”容景抵着云浅月额头,笑着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屋中静静。淡淡的哀伤,浓浓的深情。 “浅月……”伴随着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急迫的声音。 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只见云王爷磕磕绊绊地跑进了浅月阁,一边跑一边道:“浅月不好了,皇上下了圣旨要废太子,立……立……” “立谁为太子?”云浅月拉着容景站起身,看向门外,接过话问。 ------题外话------ 这一章写得好泪,将键盘给淹了…… 为皇后叹息一声,为景美人感动了一把……^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nh533(10钻)、doryzh(2钻)、japindy(200打赏)、xinyong121(1钻)、庶女丸子(1钻)、mama579(3花)、zf199212(2花)、xiaozhi1208(2花)、杨柳qingyang(1花)、红颜831206(1花)、520121900(1花)、cydhw(1花)、hcl996688(1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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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既然是夜天逸和文公公一道去宣的旨,也就说明此事夜天逸是同意的,如今老皇帝卧病在床,夜天倾的太子府被炒,被打入了天牢,树倒猢狲散,他已经是夜天逸刀板上的鱼肉,再无反抗能力,而夜天煜不是夜天逸的对手,如今夜天逸监国,整个天圣的朝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若是不同意,老皇帝的圣旨根本就从圣阳殿拿不出来。她唇瓣紧紧抿起,夜天逸……他这是又走哪步棋? “我一直不明白,你姑姑这么些年都未曾有喜,为何突然就有了喜?还是这等日子口,是不是太医诊断错了?”云王爷看着云浅月,忧心忡忡地问。 “没有!刚刚姑姑来了我这里。她……的确是怀孕了!”云浅月声音有些沉。 “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云老王爷有些无措,“你姑姑的孩子还没出生,我们云王府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如今就这样立了太子,更是火上浇油了。” 云浅月沉默下来。 “云王叔,你现在就去纠集一些拥护云王府的朝臣,跪在圣阳殿外谏言,说此举不妥,极力拥护立四皇子为太子,长幼有序。我会派人去宫中给皇后娘娘传话,皇后也会与群臣一起跪在圣阳殿外,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容景沉思片刻,对云王爷温声吩咐。 云老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不语,他立即点头,起身站了起来,“好,我这就去谏言。”话落,他磕磕绊绊地跑出了房门,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有用吗?” “没用!”容景吐出两个字。 “既然是没用还折腾什么?”云浅月将身子的全部重量都压在容景身上,有些疲乏地揉揉额头。 “云王府需要表个态度,没用也得折腾折腾。况且四皇子就没有不甘吗?给他一个机会,这水才会更浑。”容景拿掉云浅月揉额头的手,如玉的手指代替她的手指轻轻在她额头揉按。 云浅月不置可否。这些年夜天逸不在朝中,朝中的根基太浅。如今他才回朝不足两月,废了夜天倾立夜天逸,朝中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反抗,但私下里怕也是暗潮汹涌,会受到夜天倾和夜天煜隐埋势力的双重夹击,虽然夜天逸有手腕不怕,但对天圣繁华背后千疮百孔的朝局不利,所以,老皇帝大约就来了个折中的办法,让皇后怀孕。一下就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将枪口对准云王府。云王府从今日开始,算是真正地走在了风口浪尖上。从皇后脉象上看已经怀孕两个月,也就是说夜天逸还没回朝时老皇帝就已经有了这一手准备。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想着果然是老皇帝,她即便从来不小看他,但还是小看了他。 “一件事情要用两个方面看!有利有弊。我们从自身的角度来看,姑姑怀孕,皇上立她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我们看到的是云王府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的弊端,看到的是姑姑的性命受到威胁。而反过来的话,我们从皇上和七皇子的角度上看,这就是一个长线,我们在长线这头,他在长线那头,就相当于拔河,就看谁拔得过谁了。既然姑姑非要这个孩子不可,那么我们就让他活,而且好好活着。有了这个太子身份,才能活得更好,不是吗?”容景声音轻浅,说这话的时候眉梢微扬,本来是如诗似画的容颜偏偏染上了一丝浅浅的邪魅。让他整张容颜有一种惑人心魄的魔力。 “嗯,你说得对!”云浅月精神了一些,老皇帝想利用姑姑要个过度,将他想要立的继承人推上顶峰。她偏偏不让他过去。即便能过去,也要横着尸体过去。 “用膳吧!养精蓄锐才有力气!”容景低头在云浅月唇瓣吻了一下,这一吻轻浅,不带丝毫**,却是带着浓浓的爱意和珍视。 “嗯!”云浅月点头。 容景对外面吩咐了一句,凌莲应了一声,连忙跑了下去,不多时和伊雪一起端着饭菜走进来,摆在桌上,又悄悄退了下去。容景拉着云浅月起身坐在了桌前,一顿饭吃得较之往常沉默。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浑身提不起力气。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面喊了一声,“弦歌!” “世子!”弦歌飘身而落。 “将这几日朝中所有官员动向的记录拿来。”容景对弦歌吩咐。 弦歌应了一声离去,不出片刻带着一个黑色的本子回来,从窗外扔到容景面前,容景伸手接住,捧着本子坐在桌前翻看。 屋中静静,只听到他轻轻翻阅纸张的声音。 过了片刻,容景对云浅月招手,温声道:“给我磨墨!” “你自己不是长着手?”云浅月懒洋洋坐在椅子上不动。 “红袖添香在侧,提笔才有情趣。”容景嘴角微勾,眸光凝在云浅月脸上,笑道:“况且我怕我不让你做些什么,你会在椅子上发毛。” “红袖添香在侧?容公子,你好知美人恩!”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对上他含笑的脸还是起身站了起来,走到桌前磨墨。 容景目光温柔地随着云浅月的手在磨石和砚台上转圈,半响挑眉,“你也算美人?” “没你美!”云浅月瞥了他手里的本子一眼,问道:“想做什么?” “手痒,忍不住想整点儿动静,送皇上一份大礼。”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磨墨,片刻后将墨磨好,将砚台推给他,自己顺势坐在了他身边看着他。只见容景将一张宣纸折成了数片,提起笔,在每一片纸上写了长度不等的字迹。她看着那些纸片和字迹,嘴角扯了扯,斜睨了容景一眼,“没想到你还有背后挖人墙角的兴趣爱好?” “以前寒毒发作,泡在温泉池里憋闷,便用这些趣事儿来打发时间。”容景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挑眉道:“我记得你也有这个兴趣的!” “那是以前!如今没了。”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容景不再说话,将全部的宣纸写完后,招来弦歌,将那些纸片让他带了下去。看着弦歌离开,他偏头对云浅月询问,“怎么样?这算不算是一份大礼!” “嗯!京城人仰马翻,老皇帝归西也不远了!”云浅月点头。朝中官员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被挖出利用,人人诚惶诚恐,哪里还会有空盯着皇后和云王府。朝中官员是天圣支撑国运的梁柱,梁柱若是倒了,朝中还不乱作一团?老皇帝还在病床上躺得住? “就让它乱上一阵,才好让姑姑安胎。”容景将笔放下,微微叹息一声,也和云浅月一样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云浅月沉默片刻忽然问,“老皇帝怎么就肯定姑姑会生男孩?迫不及待立为太子?” “在皇上的眼里姑姑怀男怀女不重要,不过是个跳板而已,重要的是怀上。”容景话落,淡淡一笑,“况且姑姑怀的就是男孩,太医院的太医不是摆设,皇室向来最重子嗣,对喜脉把握极透。” “两个月而已,就知道生男生女,太医院的那帮子老头子到不白浪费皇室专属的医术。”云浅月哼了一声,想着古代的医术虽然不若现代发达,但是关于古中医那些绝传的秘术和手艺到不是现代医术可比拟的。 容景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闭上眼睛,想着十月怀胎,如今姑姑已经怀胎两个月了,那么也就是说姑姑的生命还剩八个月,八个月……她能做些什么? “小姐,宫里的文公公前来宣旨,说皇上要见您,来宣小姐进宫。”凌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如今文公公的马车等在咱们府门口。”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看向窗外,只见一名守门的侍卫站在浅月阁门口,她对外面询问,“可说了见我何事?” “没有说!但让小姐带上云离。”凌莲道。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容景,冷笑了一声,“老皇帝倒是挺急。” “云王府不能没有世子。”容景睁开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不置可否,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此时正响午,她起身站了起来,见容景又闭上眼睛,她抬步出了房门,对凌莲询问,“去喊云离了吗?” “没有!先过来禀告小姐了!”凌莲摇摇头。 “云离在我爷爷的院子里吧?去喊他和我一起进宫!”云浅月对凌莲吩咐。 凌莲应了一声,快步出了浅月阁。云浅月抬步向外走去,伊雪跟在她身后。 来到云王府大门口,只见一辆明黄色的马车等候在那里,车前站着文莱。文莱见她到来连忙见礼,云浅月对他摆摆手,挑开帘子上了车。 过了不多时,凌莲带着云离脚步匆匆来到,文莱亲自挑开帘幕,将云离请上车。云离点了点头,缓缓上了马车,坐在了云浅月对面。 帘幕落下,马车走了起来。凌莲和伊雪赶着云浅月的那辆马车跟在明黄的马车身后。 云浅月将文莱挑开帘幕云离上车到坐在她对面一系列举动和神色都看在眼里,想着糟老头子爷爷就是有两下子,不过两日便将一个外面看着冷傲骨子里其实透着些卑微的云离改造了一个模样。能否挑起云王府暂且不论,就端看这一番不卑不吭,行止淡定就足见一斑。 云离见云浅月打量他,脸微微一红,语气有些拘泥,“浅月小姐!” “以后喊妹妹就行!”云浅月对他一笑。 云离的脸更红了几分,并未依言喊出。 “这两日挨爷爷骂没有?”云浅月看着他,想着容景和他年岁相差不多吧?那个人怕是从来不知道脸红为何物。 “骂了!”云离点头。 “挨骂是好事儿,糟老头子的骂不是什么人都会挨得着的!若是他肯骂你,就证明眼里有你,若是他连骂都懒得骂,那你根本就再也出现不了他面前。”云浅月笑道。 云离点点头。 “皇上也不过就是一个老头而已,没什么可怕的!若是论起来的话,他还没有爷爷可怕。在我面前什么样,在爷爷面前什么样,你进了皇宫之后就在皇上面前什么样。”云浅月又道。 “嗯!”云离点头。 “皇上刚刚废了太子,立皇后的孩子为太子,如今又在此时宣我带你进宫,想必你心中应该明白几分。云王府如今处在风口浪尖上,就如我早先和你说的一样,是机会,但也是悬崖,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云浅月又道。 “嗯!”云离认真且郑重地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她有些疲惫的小脸掩在帘幕的暗影下有些晦暗。 云离看着云浅月,开始不敢盯着她的脸看,过了片刻见云浅月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便仔细地打量她。想起这些年关于她纨绔不化大字不识不识礼数追在太子殿下后面痴情于太子的传言,连偏远的云城都尽人皆知。他那时候听到传言的时候,觉得一个女子将天下的言论搅得风生水起,不过付之一笑,却从来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来到了云王府,且如今被她推上了这么高的一个台阶。云王府世子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地位。这一生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入朝。两日前听到要立他为云王府世子的时候觉得是做梦,如今方才定下了心神。他还记得云王府旁支从云城迁来云王府那一日,他在两百多名人群中看到她从景世子的马车里下来,那一刻,他就知道关于她的传言有多大的误差。如今看着她瘦弱的肩膀,他忽然觉得自己肩上似乎堆压了一座大山,无关名,无关利,无关他的野心和报复,那是关于承接云王府的使命,和她覆在他肩上的重任。他忽然想将所有的重任都搬到自己的肩上,只为了让她脸上的疲惫退去,轻松一些。 “云离,你总是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长了花吗?”云浅月眯起眼睛看了云离一眼,就见到他一脸坚定地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 云离一惊,本来红色退去的俊脸腾地红了,连忙垂下头,语气有些慌乱,“没……没有长花……” 云浅月忽然轻轻笑了起来,懒洋洋地道:“即便长花也没什么!你脸红什么?” 云离的脸更红了,有一种盯着人看被抓住的尴尬。即便他们姓一个姓氏,但旁支的血脉不是那么分明了,他这样盯着一个女子看是有些无理。 “云离,我只希望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四十年后,五十年后,甚至到老,你还是如今的云离。无论时局如何变化,无论到时候是否物是人非,但你的本质永远不会变。”云浅月收了笑意,正色地道。 云离一怔,抬眼看着云浅月。 “从今以后,云王府由我们共同来守候!即便有朝一日我嫁人,当然,那个人是容景。也许我就只是从云王府挪到荣王府那么远而已,也许说不定也会挪到不是荣王府,而是很远的地方。但我永远也是云王府的女儿,也是你的助力。”云浅月看着云离,一字一句认真地道:“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有时候一个人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云王府虽然是我们的责任,但我们过得快乐最重要,人人短短几十年,不要虚度。世间万事万物都会如天上的月亮一般,月满则亏,若是有朝一日云王府消亡,也不用强求,那就是到了它该消亡的日子。我们就应该顺应时事。你明白吧?” 云离抿着唇点点头,心中惊异云浅月的敏锐,她明明睡着了,明明睁开眼睛只看了他一眼,却是能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忽然觉得在她的面前他何其渺小。 “云离,做好你自己就好!”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云离沉默不语,品味着云浅月的话。心中有什么东西被他抓紧,又有什么东西被他放飞。他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脑中想起昨日云老王爷提起云浅月时说的话,他说,“那个臭丫头……”停顿了半响,又说,“就是一个臭丫头……”,那时候云老王爷神色莫测,一张老脸极为生动,他疑惑不能体会,这一刻忽然就能体会了。他想着,面前这个女子,她是一个女子,又不是一个女子。终于明白为何天下人人敬仰,推崇备至,云端高阳的景世子独独钟情于她了。也只有她才能配那个男子,一个让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连嫉妒都觉得是奢侈的男子。他忽然又想起七皇子,看向云浅月的目光升起一抹隐忧…… 云浅月似睡非睡,感受到云离的情绪变化,觉得很有意思,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也冲淡了知道皇后怀孕不惜生命要保住孩子的难受,以及去见老皇帝的厌恶情绪。 马车停在皇宫门口,文莱恭敬地对里面提醒,“浅月小姐,云离公子,皇宫到了!” 云浅月闭着眼睛睁开,伸手挑开车帘,和往常一样,轻身下了马车。云离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挑开帘幕,也下了马车,虽然不及容景的轻缓优雅,但行止间已经有了一丝沉稳。 “皇上吩咐浅月小姐和云离公子来了之后由奴才直接带着您二人去圣阳殿就可。”文莱又恭敬地道。 “嗯!”云浅月点头,对凌莲和伊雪道:“你们等在这里就好!” “是,小姐!”二人点头。 文莱当先引路,进了宫门,云浅月和云离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宫门。一路并未遇到人,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圣阳殿。 圣阳殿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人。云浅月扫了一眼,只见皇后跪在最前方,云王爷跪在皇后身后,后面是朝中文武大臣,足足有半百之多。她想着怪不得老皇帝对云王府忌惮,意图除去,文武百官不过百人,云王府的根基和牵连就占了一半,不让老皇帝记恨才怪。 听到脚步声走近,跪在殿外的大臣都抬头看来,当看到云浅月身后的云离,神色各异。 云离面色平静,并未在众人的眼光中现出任何慌乱和惶恐不安。 云浅月心下满意云离,来到皇后近前,轻声喊了一声,“姑姑!” 皇后抬起头看了云浅月一眼,面色微暖,须臾,又垂下头,即便头顶上的太阳炎热,但她身板依然挺得笔直,不见丝毫颓靡和苍白。在浅月阁听闻需要用她的命才能保住这个孩子时的失态全然不见,此时任何人都觉得她一国之母的风范当之无愧。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了一下,收回视线,看向圣阳殿,殿内安静,她看向文莱,文莱立即走了进去,不多时,殿内传出老皇帝苍老的声音,“月丫头进来!” 云浅月没听见提云离的名字,她看了云离一眼,低声道:“你先在这里等候!” 云离点点头,云浅月抬步走了进去。圣阳殿依然如寿宴那日她找九转鸳鸯壶时来过一般,金碧辉煌,入眼处明黄的晃人眼,唯一不同的则是殿内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以及屋中的桌子上放了一大摞奏折,桌子旁边坐了一个人,正在批阅奏折,正是夜天逸。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即便在这金碧辉煌的圣阳殿,手下做着帝王才干的事情,他却没有半分拘谨和紧张,坐姿并不十分端正,眉眼浅淡,身上没有穿着象征帝王的龙袍,但却有着帝王的威仪和气息。她垂下眉眼,从来就知道夜天逸有着天生的帝王气势,果不其然。 夜天逸并没有看云浅月,继续批阅着手指的奏折,落笔处也没丝毫停顿,仿佛不知道这屋中已经进来一个人。 “月丫头过来!”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再次出声。 云浅月抬眼看去,只见老皇帝侧躺在明黄的大床上,面容枯槁,老脸上脸颊塌陷,全无血色,若不是一双老眼依旧有神,他就如病入膏肓之人,她依然抬步走了过去,站在窗前三步之距,并未见礼,而是如往常一般,淡淡喊了一声,“皇上姑父!” “走近些!”老皇帝对云浅月招手。 云浅月依然向前走了一步。 “再走近些!”老皇帝又道。 云浅月又走近了一步。距离床前还有一步距离。 “月丫头,你可怪我?”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距离床前还剩一步距离,并未要求再近,而是开口询问。也未曾用朕的称呼,而是用了我。 “怪什么?”云浅月神色不动,出声反问。 “怪朕要杀了你,怪朕将你和七皇子的婚约拴在一起,怪朕让你姑姑怀了朕的子嗣。”老皇帝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皇上姑父这话说得未免奇怪。怪与不怪都发生了,多说何意?”云浅月挑眉。 老皇帝忽然笑了一声,自说自话地道:“你心里不是怪,而是恼恨吧?” 云浅月不置可否。一个怪字太轻了!对值得怪的人才会怪,对厌恶透顶的人恨都觉得是对他的抬举。她只恨不得他立刻就死了,眼不见为净。若说以前,无论是想杀她,还是将她的婚约拿出来和夜天逸绑在一处,都未曾触动她的底线,但姑姑之事,是当真触动了她的底线。 “月丫头,你别忘了,你姑姑是朕的皇后。”老皇帝看着云浅月神色,即便她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喜怒,似乎他就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我知道!”云浅月淡淡道:“她是你的皇后,但她也是云王府的女儿,我的姑姑!” “小丫头,你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朕立即就死了?”老皇帝又问。 云浅月忽然一笑,笑容轻而蛊惑,须臾,她对上老皇帝的视线摇摇头,“皇上姑父怎么这样说呢?我自然是希望您和这天圣江山一般长寿永固的。” “你很像你的娘亲,有时候让朕都觉得下不去手。”老皇帝似乎没听出云浅月的反话,叹息了一声道:“朕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未曾杀了云王妃。” 云浅月一怔,她以为是他这一生的遗憾是没娶到她娘呢! “若是我杀了她,至少她不会成为我心里的魔障。”老皇帝又道:“一入魔障二十年,不可自拔。” 云浅月眸光微动,并未言语。 老皇帝不再说话,似乎沉浸在回忆中。过了片刻,对外面喊,“文莱,宣云离进来!” 文莱在外面应了一声,不多时,云离挑开珠帘而入,他自然不如云浅月一般大胆,规规矩矩对老皇帝跪拜,跪拜之后跪在地上,自始至终未曾抬头。 “这就是云离?”老皇帝对云浅月询问。 “是!”云浅月点头。 “抬起头来!”老皇帝地云离开口。 云离缓缓抬起头,虽然第一次见天圣的九五之尊,但未有丝毫惶恐,与老皇帝对视。目光虽不见崇敬,但也不见别的情绪。 “好!云王府世子就他了!”老皇帝看了云离片刻,老眼看不出丝毫情绪,对云离摆摆手,云离退了出去,他对坐在不远处桌案前批阅奏折的夜天逸道:“天逸,你拟一道圣旨,依朕圣意,云离过继云王名下,封赐云王府世子,大婚之后承袭世袭王爵。” “是,父皇!”夜天逸应声。 “你现在就拟旨,拟好旨意后亲自去云王府宣旨。”老皇帝又道。 “是!”夜天逸颔首。 老皇帝从夜天逸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今日叫你来除了关于云离之事外还有一件事。”话落,他见云浅月挑眉,继续道:“你说将朕的七公主赐婚给文伯侯府世子容枫如何?” ------题外话------ 容枫美人啊,我想自己留着……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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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停住脚步,慢慢悠悠地转身看着老皇帝,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您到底是让我走还是让我留在这里?不都是说皇帝金口玉言吗?您怎么出尔反尔?一国天子,口中连个踏实的言论也无。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做这个皇帝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拉下马的!” 老皇帝闻言更是大怒,双眼冒火地看着云浅月,“你非要气死朕是不是?”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若是能气死他最好,可惜他似乎还不能死。她扫了一眼自始至终端坐在桌子前的夜天逸,他连个眼神都没往这里瞟,她想着老皇帝活着还能勒住夜天逸这匹黑马,他若是死了,这匹黑马就脱了缰了。他脱了缰无论对天圣的江山是否有利,但总归对她不利。所以,她压下情绪,不再说话。 老皇帝见云浅月不再说话,怒火退了一些,对她道:“回来!” 云浅月重新走了回去。 老皇帝伸手拍拍床板,“你坐在这里!” 云浅月看了一眼床边,摇摇头,“皇上姑父,这可是您的龙床,我坐不太好吧?” “朕命令你坐你就坐!哪里那么多废话?”老皇帝瞪眼。 云浅月站着不动,她不觉得现在这么一个受了伤形容枯槁的老头能威胁得了她。她敢将他对她拔出的剑毁了,就已经不惧天威。 “你若是坐过来,朕就让你姑姑回荣华宫。否则就让她一直跪在殿外。”老皇帝道。 “呵,皇上姑父什么时候也学着威胁人了?这可不是您一国天子的作风。”云浅月嗤笑一声。只要提到皇后,她就怒不打一处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得用多么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一掌拍死面前这个老头。 “朕的天子作风在你这个小丫头面前从来不管用。”老皇帝对云浅月的嗤笑也不怒了,沉声道:“你这个小丫头何时怕过朕?以前是阴奉阳违,在朕面前装,如今不装了。可是犯起浑来不管不顾了。” 云浅月不说话。 “坐这!朕吃不了你。”老皇帝又拍拍床板。 云浅月想想也是,不就坐过去吗?她在这里跟他废什么话?她向床前走了一步,坐在了床边。她想着这些年虽然她伪装没被老皇帝识破是一方面,但老皇帝对她的确是宽容的。大约与她娘有关吧。 “文莱,请皇后回宫,立太子之事已经下了圣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骨肉,是真正的东宫太子。此事板上钉钉,以后不准再提。”老皇帝对外面吩咐。 “是!”文莱在外面应了一声。 “月丫头,朕记得你和朕的七公主很好,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她。”老皇帝收回视线,又看着云浅月道:“你也很欣赏文伯侯府的容枫,朕将七公主许配给他,你该乐见其成才是。如今为何和朕这般说话?难道你不愿意促成此事。” “哪里?若是容枫和七公主都愿意,我自然乐见其成。就像是我的哥哥和叶倩一样。但若是两人中有一人不愿意,那就是痴男怨女。皇上姑父,强求人姻缘可是要遭天谴的。”云浅月认真地看了老皇帝一眼。她没想到今日她和容景才去了文伯侯府见了容枫和七公主那么一出戏,转眼间老皇帝就向她询问容枫和七公主之事。 夜天逸听到云浅月最后一句话,忽然转头看向她。 云浅月仿佛没看到夜天逸的目光,这话里话外自然意有所指。她和容景的姻缘就栓在两根平行线上,她希望这两根平行线有朝一日相交。关键自然在于夜天逸。 老皇帝看了夜天逸一眼,哼了一声,“月丫头,姻缘乃天定,你怎么知道容枫和朕的七公主就没有姻缘?姻缘一事,不是互相喜欢就是姻缘,也要讲究天意。天意让成姻缘,谁也挡不住。” “那清婉公主和我哥哥呢?可是十年追逐?不也是无用?”云浅月挑眉。 夜天逸收回视线,继续若无其事地批阅奏折。 “那只能说他们没有姻缘,朕为何这些年没有给他们指婚?这不也说明了问题?”老皇帝道:“朕看着朕的七公主就是和容枫有缘。七公主因为亲眼目睹了文伯侯府的惨案,所以才入了魔障这么些年,如今容枫刚刚回来,她就好了。容枫就是她的解铃人。” “皇上姑父就这样认定了?”云浅月忽然一笑,掰了一下手指,漫不经心地道:“可是当年的文伯侯府血案我也亲眼目睹了,是不是说明我也和容枫有缘?” 老皇帝一惊,“你也目睹了当年的……文伯侯府血案?” “是啊!”云浅月点点头,对上老皇帝惊异的眼神秘一笑,“不仅目睹了,而且我还从头看到尾。连一丁点儿都没错过。” 老皇帝老眼的惊异之色化去,忽然又深又黑,沉声问,“月丫头,这么多年你为何不说?文伯侯府的冤案十年未查出原由。你既然亲眼目睹了,为何不协助大理寺彻查?” “当然是为了保住小命呗!”云浅月继续笑道:“若我说了,文伯侯府死了几百人之后就是一个我。如今哪里还能和您在这里聊天?早就一培黄土,转世投胎了。” 老皇帝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当年的文伯侯府被灭门,那一场血案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若非容枫回朝,十年已过,文伯侯府怕是早就被人遗忘于尘埃,如今因为容枫,文伯侯府那一场血案重新被人记起,是否有朝一日会水落石出? “文莱,去宣容枫面见朕!”老皇帝沉默片刻,对外面喊道。 “是,皇上!”文莱立即应声,连忙跑了下去。 “月丫头,我们下一盘棋吧!”老皇帝忽然道。 “皇上姑父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您动一下都困难,如何下棋?”云浅月挑眉。 “会下棋的人心中都有棋,不用棋盘也能下。”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别告诉朕你不会下棋?朕当初怎么就相信你这个小丫头什么也不会纨绔不化了?你是她的女儿,焉能有不会的道理?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没想到朕二十年前愚钝了一回,二十年后又愚钝了一回。” “我娘亲早就去了,即便我会下棋,也与她无关。”云浅月道。 老皇帝哼了一声,“会下棋就好!是你先还是朕先?” “皇上姑父先吧!”云浅月身子懒洋洋地靠在床板上,没骨头一般。 老皇帝瞥了她一眼,先出一子。云浅月不假思索就出了一子。老皇帝老眼闪过一抹光,又出了一子,云浅月也出了一子。二人隔着床板,中间的空气似乎无形地摆放了一局棋盘。圣阳殿内静寂,除了夜天逸偶尔提笔和翻动奏折的声音,便是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下棋声。 一局棋下到一半,外面传来文莱的声音,“秉皇上,文伯侯府容枫世子来了!” 老皇帝住了口,对外面喊,“宣他进来!” 文莱应了一声,不多时,容枫挑开帘幕而入。当见到龙床上懒洋洋倚着墙坐着的云浅月似乎愣了一下,须臾,他收起神色,面色平静地请安,行止间较之云离的刻板生硬显得随意淡然。 “免礼吧!”老皇帝对容枫摆摆手。 容枫站起身,目光落在面前脚下三尺远的距离。 “容枫,你可知道朕今日叫你来何事?”老皇帝看着容枫,扫了一眼云浅月问道。 “臣不知!”容枫摇头。 “朕听说今日朕的七公主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虽然是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是!”容枫点头。 “七公主为何会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又问。 “七公主走错了!误闯了臣的府邸。”容枫回话,语气不高不低。 云浅月眨眨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好一个走错了!若她今早没和容景亲眼在文伯侯府所见容枫和七公主在院中的谈话情形,此时看着容枫毫不思索的回话也会相信了他的话。从来不知道容枫说谎也是个不打草稿的孩子。 “哦?你说朕的七公主走错了?”老皇帝一愣,显然没料到容枫这么回答,他挑眉,“那七公主本来要去哪里?却进了你的府邸?” “应该本来要去孝亲王府吧!”容枫淡淡道:“孝亲王府比邻文伯侯府。七公主自小和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交好。大梦初醒,应该是去看望冷小王爷,不小心走错了门路。” 云浅月眸光微闪,这话虽然有歧义,但也是事实。孝亲王府的冷邵卓虽然自小就被孝亲王宠惯,对谁都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但偏偏对七公主很好,七公主性子绵软,对对她好的人冷不下脸,所以,这话也正确。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朕还以为七公主是去看你!朕记得七公主自小就喜欢你,总爱往文伯侯府跑。” “皇上可能误会了!七公主不是去看臣,小的时候往文伯侯府跑也是因为冷小王爷。毕竟孝亲王府和文伯侯府一墙之隔。七公主面子软,不好直接见冷小王爷,文伯侯府便成了桥梁。”容枫面不改色地道。 “这样啊!”老皇帝点头,老脸看不出想什么。 云浅月低下头,想着容枫该是有多聪明?不过三两句话就摆脱了和七公主的干系。虽然她和老皇帝心里都清楚七公主是为了他,自小总去文伯侯府也是为了他,但那时候冷邵卓缠七公主缠得紧,总盯着七公主,只要她一出宫,他一准知道,所以也总是追去文伯侯府。就这样,如今倒是被容枫三言两语就扭曲了事实。而且博得老皇帝哑口无言。她心里为他喝了一声彩,想着当年文博候才华冠盖,容枫是他的后人,当真是聪明绝顶,不辱没文博候的才名。他定然是知道老皇帝有意指婚,才有此一说。 “冷小王爷如今可是醒来了?”老皇帝又问。 “似乎昨日醒来了!不过还要在床上躺数日。”容枫回话,话音一转,继续道:“不过如今七公主病好了,若是七公主去孝亲王府陪着冷小王爷,冷小王爷欣喜之下,伤应该好得快。不久就可以下床了!” 老皇帝盯着容枫,容枫眼中除了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他沉默片刻道:“容枫,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容枫抿唇,眸光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也正看着她,他点点头,“有!” “哦?”老皇帝挑眉,“谁?” “云浅月!”容枫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并未说话。 “嗯?月丫头?”老皇帝似乎一怔,看了云浅月一眼,老眼幽深,移开视线看着容枫,“你说你喜欢的女子是月丫头?” “是!”容枫点头。 “你可知道她有婚约?”老皇帝声音忽然重了几分。 “知道!臣不止知道她有婚约,还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但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和她无关。”容枫直认不讳,声音从进来都不曾有起伏。 云浅月垂下眼睫,想着我喜欢她与她无关的话该是用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说出来?若是当初在文状元大会老皇帝答应她的请旨赐婚给他们指婚的话,如今她是不是就不会喜欢容景,而嫁给容枫了?世间有太多的如果,所以才没有结果。 “容枫,你可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单不论月丫头不喜欢你,就是她有婚约这一说,她除了嫁入皇室,也不能嫁给别人。”老皇帝声音发沉。 “臣知道!所以臣愿意终身不娶。”容枫一字一句地道。 云浅月一惊,坐在床上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容枫,话可不能乱说!你若不娶,文伯侯府就绝后了!”老皇帝老脸阴沉,“你如今是文伯侯府世子,承载着文伯侯府传宗接代的重任。将来世袭文伯侯府,千载流传。你焉能不娶?不娶就是不忠不孝。”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容枫淡淡道:“文伯侯府被灭门之后,在这天圣京城消失了数年,天圣也没有因为没有一个文伯侯府而受到影响,有没有文伯侯府,天圣的江山还是天圣的江山,朝局还是朝局,皇上还是皇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如今我回来,报效家国,不过是锦上添花。皇上多虑了!” “一派胡言!”老皇帝伸手猛地一拍床板,勃然大怒。 “皇上姑父,我不是告诉了您吗?总是动肝火对您身体不好!”云浅月定了定神,出声提醒,话落,她忽然笑道:“我竟然还不知道皇上姑父不止做皇上,还喜欢做月老。关心了这个的婚事儿又关心那个,您不累?” 老皇帝闻言压下怒意,对外面喊,“文莱,去将七公主给朕……” “父皇,如今该是您用药的时间了!”一直没开口的夜天逸忽然出声。 老皇帝顿时住了口,看向夜天逸。什么时候他说话会被人打断?什么时候他的命令被人当做耳旁风?什么时候他的圣旨没了效用?什么时候有人敢在他面前不恭不敬说他不爱听的话?也许是怒意聚集胸口,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文莱,给父皇倒一杯热茶来!”夜天逸放下奏折,对外面吩咐。 “是!”文莱应了一声,连忙端了一杯茶进来。 云浅月让开床前,看着老皇帝咳得难受,撇开脸,曾经威仪雷厉风行翻云覆雨的帝王,如今也不过是个垂垂老矣的老头而已。即便是躺在病床上,还想着算计别人,还想着他的江山天下。她忽然为他感到一阵悲哀。 文莱伺候着老皇帝喝了一杯热茶之后,他终于止住了咳声。 “去端药来!”夜天逸见老皇帝止住了咳声,对文莱再吩咐。 “是!”文莱连忙走了下去。 “你们下去吧!”老皇帝躺下身,似乎平息了一下情绪,有些疲惫地对云浅月和容枫摆摆手,“月丫头明日再来陪朕下棋,那一局棋才下了一半。” “明日我似乎没空!”云浅月道。 “没空也得来!难道你让朕喊你的姑姑过来陪朕下棋不成?”老皇帝语气不容置疑。 云浅月想着他算是抓住她的软肋了!她的姑姑如今就是她的软肋。她不说话,拉着容枫抬步向殿外走去。 “天逸,关于云离的圣旨拟好了没有?”老皇帝看着容枫和云浅月的身影走到门口,他对夜天倾,见他应声,他沉声道:“你同月丫头一起去云王府宣旨。择日让云王对云离举行过继之礼。” “是!”夜天逸放下奏折,拿着一卷圣旨站起身,看了老皇帝一眼,出了圣阳殿。 不出片刻,圣阳殿就剩下老皇帝一人。他望着金碧辉煌的棚顶,想着自己也年轻过,如今是真的老了,有心无力,力不从心。 出了圣阳殿,云浅月抿着唇拽着容枫向宫门走去,容枫不说话,任云浅月拉着。云离一直等在圣阳殿门口,见云浅月脸色不好地拉着容枫就走,他愣了一下,抬步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迎来一个嬷嬷,见到云浅月连忙见礼,恭敬地道:“浅月小姐,老奴是明妃娘娘宫里伺候的,明妃娘娘知道浅月小姐进宫了,特意派老奴来请浅月小姐去明妃娘娘宫里一趟。” “今日没空!”云浅月绕过那个嬷嬷,扔下一句话,继续向前走去。 那嬷嬷一怔,似乎没想到云浅月这么不给面子,连忙紧跟两步,拦住云浅月,“浅月小姐,明妃娘娘说找您叙话,请您务必去一趟!” “我说了没空!你耳朵聋吗?”云浅月冷下脸,目光凌厉地看了那嬷嬷一眼。 那嬷嬷身子一颤,连忙住了口。 云浅月拽着容枫继续向前走去,脚步不停,不出片刻便出了宫门。 宫门口,凌莲和伊雪等候在马车旁,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回头对云离道:“你坐我的马车先回府!” “好!”云离看了容枫一眼,点头。 云浅月拽着容枫向文伯侯府的马车走去,来到车前,她挑开帘子上了车,也将容枫拉了上去。帘幕落下,遮住二人的身影。她开口吩咐,“赶车!” 车夫并没有动,而是试探地问向车内,“世子?” “回府!”容枫吩咐。 车夫连忙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云浅月甩开容枫的手,看着他的脸,容枫脸色平静,对上云浅月的目光不躲不避。云浅月看了他片刻,忽然泄了气,认真地道:“容枫,你怎么可能终身不娶?即便不是七公主,但也是别的女人,不能终身不娶。” 容枫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知道我是一直拿你当亲人的,你这样让我良心何安?”云浅月声音微重。 “你不用不安。我说的是实话。”容枫抬起头,对云浅月微微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真要孤老终身不成?”云浅月瞪眼,板着脸看着容枫。 容枫温暖一笑,笑容虽浅淡但真挚,“我确实没有娶亲的打算,孤老终身也无不可。” “荤话!”云浅月叱了一声,有些恼怒地道:“你如今是文伯侯府的世子,想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即便不娶七公主,但这天下之大,多少好女子可以娶来?还孤老终身?我当年救你就要你孤老终身的?” 容枫不说话,只眸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 “你告诉我,你说你刚刚说的是荤话,不可能会终身不娶。”云浅月盯着容枫的眼睛。 “好,我不可能终身不娶。”容枫无奈一叹,苦笑道:“月儿,你真霸道。” 云浅月叹气,缓和了语气,郑重地道:“容枫,不是我霸道,而是你怎么可能说你终身不娶?我就一个人,我的心给了容景,我希望所有我的亲人都幸福。我的亲人包括你。” “我若不那样说,皇上会一直揪着我的婚事儿不放。”容枫语气温暖,“我不可能娶七公主,目前也不想娶别的女人。即便要娶,至少也要等你和景世子大婚之后。”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将身子靠在车壁上,点点头,“只要你娶就成,我和容景大婚之后也成,不是七公主我也支持你,反正你不能孤老终身。” 容枫轻笑,看着云浅月,眸光温暖,“我竟然不知道因为这个还能吓到你。” “废话!”云浅月瞥了容枫一眼。想着刚刚听到他正儿八经地和老皇帝说话,当真吓了个够呛。如今魂还没回过来。有了一个夜天逸已经是债,她不想再搭进容枫。 容景不再说话。 “当年文伯侯府的血案是不是和明妃有关?”云浅月忽然问。 容枫本来含笑的面色笑意瞬间褪去,看着云浅月,抿着唇点点头,见她眯起眼睛,他轻声道:“即便没关,我也不会娶七公主。” 云浅月眉梢微挑。 容枫又道:“不娶皇室女子!” 云浅月忽然一笑,伸手照着容枫肩膀拍了一下,赞扬道:“有志气!” 容枫笑了笑,云浅月撤回手,身子一歪,懒洋洋地躺在车板上,闭上眼睛,对他道:“先送我回府,然后你再回府!” “好!”容枫点头,对外面吩咐,“去云王府!” 车夫应了一声,打马转了道。 马车穿街而过,向云王府走去,云浅月的头随着马车的奔走而晃动,不多时染上困意。容枫见云浅月困意浓浓,便也不再说话,拿起一本书捧在手中。 马车在云王府门口停下,容枫伸手拍醒云浅月,“月儿,你回府了!” “好!”云浅月懒洋洋地坐起身,伸手挑开帘子,轻身下了车,对容枫摆摆手,“不请你进去喝茶了!你回府吧!” 容枫点点头,落下帘幕,对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 云浅月伸手挡住头上的炎炎烈日,抬步向府内走去。刚走了两步,听到有车碾来到,她回头,就见凌莲和伊雪赶着马车来到,后面跟着一辆明黄的马车,车中坐着文莱。她想起老皇帝说让夜天逸亲自来宣旨,她停住脚步。 两辆马车在云王府大门口停下,夜天逸和云离先后下了车。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对文莱吩咐了一句,文莱立即扬声高喊,“圣旨到!云王府所有人接旨!” 一连喊了三声,云王府内陆续跑出人。不出片刻,黑压压跪了一地,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偌大的云王府千人之多。 云浅月并没有跪,而是站在一旁,面色清淡地看着黑压压的众人。 “云离接旨!”夜天逸将圣旨打开,清喊了一声。 云离一撩衣摆,跪在了所有人的前方,声音恭谨,“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日起,云离过继云王名下,封赐云王府世子,另,将朕之六公主许配云离,择日大婚,大婚之后承袭世袭王爵。钦此!”夜天逸清朗宣读圣旨。 云离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圣旨,须臾,他转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面色一变,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夜天逸的手腕,怒道:“怎么会有赐婚?还是六公主?皇上姑父当时并没有说要将六公主赐婚给云离。”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扣着他的手腕,拿着圣旨的动作不变,声音清淡,“这是父皇早先吩咐的!说见了云离之后若是他担当起云王府世子的身份,便荣上加荣,喜上加喜,将六公主许配给他。而且还特意强调,与册封世子的圣旨一道。” 云浅月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确定不是你私自加上去的?” “自然不是,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图篡改圣旨。”夜天逸拂开云浅月的手,将圣旨递给跪在地上的云离,语气浅淡,“恭喜云世子,接旨吧!你从今日起不止是云王府世子,还是皇室的驸马,也就是我的妹婿。这算是一步登天的荣耀,若是不识抬举,不但会给你自己招致祸端,也会给云王府招致祸端,甚至更会给宫里才被册封了太子的皇后娘娘招致祸端。” ------题外话------ 咳咳,美人们,我知道其实你们都不想女配染指男配……^o^ 在想六公主要不要炮灰了呢……⊙﹏⊙ 你们应该对我说,坚决炮灰到底吧^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hhj155(5花)、一木一米(3花)、晓手冰冰凉(1钻1花)、yuanruo19(10花)、落雨烟云(5钻5花100打赏),么么o(n_n)o~ 第十一章 兰花印记 云浅月闻言大怒,劈手夺过圣旨,催动功力就要毁去。 “月儿,你可要想好了再毁。母后肚子里还有未出生的太子。毁了圣旨是什么罪你最该清楚!而且云离又不是你,你怎知这一桩喜上加喜的好事儿他不愿意?”夜天逸拦住云浅月的手,声音不高,却足够云浅月和跪在地上的云离听到。 云浅月仿若不闻,拿姑姑来威胁她就怕了吗?姑姑虽然是她的软肋,但老皇帝既然让姑姑怀孕,这一步棋没用到发挥最大作用时他怎么会让她出事?她眸光凌厉地扫了夜天逸一眼,真气从丹田处流窜到手腕,冲向夜天逸拦住她的手。 “云离,你如今可是云王府世子。你就看着她为了你毁圣旨?”夜天逸看向云离。 云离此时惊醒,成为云王府的世子他有所准备,可是娶六公主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而且六公主痴情景世子大闹乞巧节和寿宴之日被皇上责罚闭门思过之事他自然知道。他怎么也没想到与封赐世子一同来的是赐婚,而且这个人还是六公主,他见云浅月和夜天逸二人动了手,他脸色有些发白地张了张口,却是没有声音发出。 “毁了圣旨父皇虽然奈何不了月儿,也许也奈何不了云王府,但是云王府的旁支可就另当别论了。云王府的旁支数百人,而且有些人都和你的年纪相差无几,因你一人荣耀,云王府旁支便水涨船高,男子入朝入仕,前途无量,女子也会择一门好姻缘。”夜天逸看着云离,面色淡淡,似是提醒,似是警告,“你可以想想,拒旨不接的后果。” “夜天逸!我从来还不知道你威胁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云浅月彻底怒了,冷冷地看着夜天逸,“婚姻是儿戏吗?说指婚就指婚?云离如今既然是云王府的世子,就是我的哥哥。她的婚事儿不能光凭一道圣旨,自然要问过我爷爷,父王,还有我的同意。” “月儿,云离封为世子,不止承接了云王爵位,但也关乎天圣皇朝的超纲大计。也就是说,他不止是云王府世子,还是将来的云王,将来要入朝。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成为云王府世子?”夜天逸挑眉,面对云浅月的怒意神色不变,温声提醒,“你若是毁了圣旨,毁的可就不是圣旨,而是云离的一生。这本来是喜事,何苦弄得苦大仇深?皇室公主的身份难道还配不上一个过继的云王府世子?” “六公主太尊贵了,云王府可不敢高攀。”云浅月冷笑一声。 “六公主愿意屈尊降贵。”夜天逸道。 云浅月抿唇,冷眼看着夜天逸,“皇室的公主都嫁不出去吗?云王府的女儿百年以来入宫无数也就罢了。还要将皇室的女儿塞进云王府来?难道想要云王府搬进皇宫,全部姓云的都改名换姓变成了姓夜的?或者是姓夜的想要改姓了?不姓夜,要姓云了?” “月儿!”夜天逸声音忽然一沉,“不要口不择言,大逆不道。” “我大逆不道的事情做得多了去了?若是我这些年不大逆不道地与你暗通书信,夜天逸,今日会是你来我面前往云王府宣读圣旨,不顾我的意愿塞人?”云浅月已经怒极。 “月儿!”夜天逸轻喝一声,眸光涌上怒意,沉沉地看着云浅月,“如今是父皇的旨意,你就非要往我身上按吗?” 云浅月忽然嘲讽地一笑,“有几人在皇上没死就坐在圣阳殿批阅奏折执掌天下?夜天逸,你的本事我比谁都清楚,你若是不同意,这一道圣旨能拿来?”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与他对视,两人中间气压极低,云王府大门口跪着的众人都感觉到森森冷意,须臾,夜天逸忽然一笑,笑意凉寒,“月儿,我以前以为这个天下没有人能如你一般待我好,谁也不能让你对我翻脸无情,拔刀相向。可是我竟错了,一个容景让你对我冷血无情,对他说,‘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轻。’,我以为也就是一个容景而已。可是竟然不是,还有夜轻染、容枫、风烬、南凌睿、云暮寒……如今却又有了个云离。如今在你的心里,我与你十年的感情,连一个云离也不如是不是?他就值得你对我翻脸动手?不惜重语伤我?” 云浅月抿唇不语。 “父皇还躺在圣阳殿一日,我便是七皇子,便是他的儿子。我手里的东西只有北疆是我和你一同打下来的,回到这天圣京城,我的权利都是他给的!如今北疆远在千里,我的势力也远在千里,你以为我能手眼通天?真正的成为圣阳殿的主人呼风唤雨了不成?”夜天逸挑眉。 云浅月寒着脸不说话。 “圣旨给你,你愿意毁就毁吧!”夜天逸忽然撤了手,将圣旨扔给云浅月。 云浅月手腕一颤,圣旨“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砸到了地面的青石砖上,发出一声轻响。夜天逸仿若未闻,转身上了马车。帘幕落下,他再未看云浅月一眼,对文莱沉声吩咐,“回宫!” “是!”文莱看了云浅月一眼,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云王府。 云浅月沉默地看着夜天逸乘坐的马车离开,直到马车走离她的视线,她才缓缓回头,低头看向地上的圣旨。老皇帝执掌江山一生,自然不是个垂垂老矣什么也不能动作的老头,即便他再形容枯槁,再卧病在床,再衣食不能自理,但他也是老皇帝,他遍布天下的因为以及手腕和动作一直掐着所有人的命脉,包括夜天逸。 她忽然闭上眼睛,眼前霎时一片黑暗,她却是灵台清明,下一刻,她出手,毫不犹豫地去毁地上的圣旨。 “不要!”云离一惊,身子向前,挡住了地上的圣旨。 云浅月看着云离,见他将圣旨护住,她声音轻浅,“云离,你躲开,我可以毁了它!” 若说在老皇帝寿宴那日,他对她拔剑相向,她敢当着各国使者和满朝文武百官的面毁了他的宝剑,她就已经抱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更何况今日这小小的一道圣旨?她毁了又如何?大不了云王府和皇室抗争到底了!他还真能将云王府所有人押人天牢? “我接旨!”云离紧紧攥住圣旨,才开口的声音沙哑。 “你接旨?”云浅月眯起眼睛。 “对,我接旨!”云离肯定地点头,“被封为云王府世子,被圣旨赐婚公主,这本来就是天大的荣耀和福分。为何不接?” “云离,你可要想清楚。她是六公主!”云浅月看着云离。她第一次见到云离的脸可以这么白,不同于几次在她面前露出的熏红色,而是白如一张纸。她不觉得这样的他接这道圣旨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她是六公主!我愿意接旨。”云离郑重地点头。 “我早就已经说过,人生短短几十年,自然快乐最重要。不必为了谁非要去牺牲,即便是云王府。我给你一个天梯,是想要你一展抱负,而不是这般委屈无可奈何地活着。人生就如一场戏,你唱够了我唱。未必我们就要听别人唱,而自己不唱。”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云离,语气清然,“云王府受牵连的虽然多,但也多不过皇室。又有何足惧?” 云离忽然垂下头,声音极低,“但这时候是多事之秋,云王府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归要为了皇宫的皇后娘娘着想。” 云浅月抿唇,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紧。她的姑姑…… “这圣旨我接!”云离拿着圣旨站起身,轻轻拂了拂因跪在地上而使衣摆上折起的褶皱,对云浅月文质彬彬一礼,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一声,“妹妹!” 云浅月紧攥的手一松,看向云离,突然发现从她带他入宫到如今回来不过两个时辰,他就有了一番变化,是坚韧和沉稳,她紧抿了抿唇瓣,扯出一抹笑,真诚地喊了一声,“哥哥!” 云离点点头,不再说话,拿着圣旨向府内走去。 跪在门口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云离离开,神色各异。须臾,都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云离离开,直到他身影走远,她才收回视线,对众人摆摆手,有些无力地道:“都散了吧!” 众人闻言齐齐起身,都陆续散去。 云浅月将身子靠在大门口的门墙上,仰着头看向天空。她想护住所有的人,却鞭长莫及,被前后制肘。她有红阁,红阁却是去护南凌睿了,从天圣京城到南梁这一路,老皇帝不可能不会对南凌睿有所动作,她想红阁护住南凌睿滴水不漏,就不能再调用红阁启用,只能等南凌睿平安回到南梁之后,红阁才能空出手。而风阁,三公子刚刚接手风阁,尚在熟悉期间,因为风阁这五年来一直与夜天逸通信,和皇室隐卫纠缠,他们已经对风阁熟悉无比,三公子接手风阁只能重新洗牌,将风阁所有的行事风阁和做派迅速转换,这也需要时间。风阁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就会被皇室隐卫吞嗤。 另外,即便有容景,但容景大病十年,与病魔做抗争,手下的势力怕是比她强不了许多。而老皇帝不止有皇室隐卫,还有夜天逸,还有德亲王府,孝亲王府,还有夜轻染的四十万大军,以及潜在黑暗中刺杀她和容景对他们不利的那些潜在的势力,她不敢轻易动作。行差一步,便是多少人的性命葬身火海。她不怕,但是不得不顾及栓在她这根线上的那些人命。只要不要云王府,她一人完全可以轻松离开,容景也完全可以被她拉着离开,可是离开后呢?天下之大,就这般放弃所有龟藏?她不是躲躲藏藏的人,容景更不是,所以,只能倾扎。 云离虽然来云王府时日尚短,但他很聪明,对天圣暗潮汹涌的朝局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自是知道现在云王府如今已经在风口浪尖上,所以,他即便不愿意娶六公主,但也不得不接下圣旨。 “小姐!”凌莲和伊雪一直站在门口,对看一眼,齐齐走到云浅月身边,凌莲伸出手臂挡住云浅月头上的烈日,对她轻喊了一声。 云浅月收回视线,看向凌莲,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其实六公主娶进府也没什么!她总归是来云王府,进了这个府门,她就不是公主,只能是云王府的人。要守云王府的规矩。她难道还能奈何的了您不成?”凌莲低声道。 “是啊,小姐不必忧心。六公主看起来胸无城府,否则也不会如今还被关在皇宫闭门思过了。”伊雪也道。 云浅月闻言笑了笑,摇摇头道:“即便不是六公主,而是别的公主,我也不希望云王府娶进皇室的女人。一个也不想她嫁进来。” 凌莲和伊雪齐齐住了口。 “云王府的女儿百年来嫁入皇室,如今皇室又要塞进女人来云王府。”云浅月嗤笑一声,“我甚至不想皇室女儿的名字写在云王府的族谱上。” “小姐,要不杀了六公主?”凌莲低声询问。 “只要杀了六公主,她不是就嫁不进来了?”伊雪也附和地点头,压低声音道:“皇宫里有我们红阁的人,要动手可以无声无息。只要小姐吩咐一句,奴婢立即去给宫里的人传信。” “圣旨刚下,六公主便死了!这不是上策,况且姑姑还在宫里!”云浅月摇摇头,对二人摆摆手,“先让皇帝老儿赢一局吧!来日方长。” “那六公主呢?”凌莲问。 “反正还没商定大婚之期,也先让她活两日吧!”云浅月站直身,抬步向府内走去,眉眼间有些冷意。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她周身却是冷到了极致。她想着风烬有几日没来信了吧?是不是也该来信了? 回到浅月阁,推开房门,房间里已经没了容景的身影,她对听雪、听雨询问,“容景呢?” “回小姐,奴婢二人也不知道景世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听雪摇摇头,“若不是您问起,我们还不知道景世子离开呢!我们一直未曾听到景世子离开的动静。” 云浅月点点头,容景在她房间的时候,这院中的人没事儿从来不会在她房间范围内外转悠。听雪、听雨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也正常。他如今武功恢复了,想要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她抬步进了屋,走到软榻上躺下。 凌莲、伊雪知道云浅月心情不好,替她关上房门,悄悄退了下去。 云浅月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人和事儿在脑中过滤一遍,想着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一直告诉自己不急,可还是急了。云离便让她慌了神,若是东海国的公主来了,她又会如何?她伸手揉着额头,强迫自己冷静。时局越乱,老皇帝的阴谋越多,她才越要镇定。 “小姐,四皇子来了,要见您!”凌莲在外面轻声询问,“您见吗?” 云浅月睁开眼睛,这个时候夜天煜来做什么?她点点头,“见!请他进来!” “奴婢是将四皇子请去前厅,还是请来浅月阁?”凌莲问。 “请来浅月阁吧!”云浅月坐在软榻上不动。 凌莲应了一声去了,不多时,带着夜天煜来到了浅月阁。 云浅月听到脚步声看向窗外,只见夜天煜依然如往日一般行止,但细看的话似乎又有不同,少了那种身为皇子的张扬,多了一丝沉稳,眉眼隐着隐隐疲惫,她想着夜天倾如此锒铛入狱,顷刻间太子府便被查抄,太子换了一个人,夜天煜和他斗了数年,应该是没想到。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凌莲侧过身,声音不卑不亢,“四皇子请!” 夜天煜点点头,抬步走进房间,透过珠帘,一眼就看到半躺在贵妃榻上的云浅月,他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径直走到她面前站定,语气寻常地喊了一声,“月妹妹!” “坐!”云浅月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椅子。 “我与你说两句话就走!不用坐了!”夜天煜道。 云浅月挑眉。 “你是希望太子皇兄死,还是希望太子皇兄活?”夜天煜问。 云浅月忽然一笑,“他的死活什么时候与我挂了牵扯了?我希望他死他就能死?我希望他活他就能活吗?” “自然!”夜天煜点头。 “这话怎么说?”云浅月看着夜天煜,懒洋洋地道:“我可不知道我能左右他的命运。” “你能!”夜天煜道。 “夜天煜,你没发烧吧?”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夜天煜,“皇上不是让你彻查寿宴的案子吗?按理说他的死活该是你说了算的。” 夜天煜忽然苦笑了一声,摇头,“他的死活我如今说了不算,即便我彻查这个案子。” 云浅月不答话,看着他。事情也大约明白几分。 “但你与我不同。若将天圣京城当成一盘棋的话,我们都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包括父皇和七弟,当然也包括你和景世子。但你和景世子就是这棋盘上的变数。”夜天煜看着云浅月,“太子皇兄只有你能救。” “什么意思?你想我救夜天倾?”云浅月扬眉,见夜天煜不语,她笑道:“你这些年不是一直与他作对吗?曾经最激烈的时候我记得都到了水火不容了。如今皇上给了你机会,让你亲自操刀,将他砍了,你是不敢了?胆怯了?还是下不去手?不忍心?顾念兄弟之情?或者其它?” “我曾经希望太子皇兄垮台,希望他死没错。你知道,皇室无亲情可言。但那是在没有七弟的前提下。如今你认为我杀了太子皇兄的话,我还能登临高峰?哼,杀了太子皇兄,借我的手除去他,也不过是给七弟做了嫁衣而已。接下来的那一个就是我。”夜天煜冷笑道。 “所以?”云浅月扬眉。 “所以,太子皇兄不能死。”夜天煜道。 “他已经不是太子了!活着出了刑部大牢的话,也只能是夜天倾而已。”云浅月道。 “那他也不能死。”夜天煜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语,他继续道:“你和景世子两情相悦。但中间隔着七弟和东海国的公主,七弟对你肯定不放手,而东海国的公主据说如今已经从东海启程了,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半个月就会来到京城。到时候你们面临的便是这两桩横在你们中间的婚约。” “然后?”云浅月不动声色地挑眉。 “和我合作!”夜天煜吐出四个字。 云浅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夜天煜,“你拿什么与我合作?” “我虽然心机不及七弟,势力不如他雄厚,也不如他得父皇的心,不如他手腕谋略高。又有父皇给的皇室隐卫,但我有陈老将军府在我背后,我还有这些年埋在京中的势力。况且夜天倾这些年岂能是白白坐了太子之位二十年的?若他出了大牢,我们联手,七弟讨不到好处去。”夜天煜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云浅月又问。 “我们可以互帮。七弟虽然对你好,但也是有条件的,他不过是想要娶你而已。而你不爱他,不想嫁给他。他的执着便成了你和景世子之间的阻碍,若有我制衡他,自然能够分他的心帮你,这是其一;母后怀有身孕,关于生子果之事我也知道。母后那么喜爱孩子,定然是要这个孩子的,如今他虽然被父皇封赐为太子,但为了七弟,这个太子不过是个踏板,早晚有一日要废除,但孩子若没了,或者胎死腹中,或者不小心流掉的话,那么倒省了父皇废立了。而你是否想要帮助母后保住孩子?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这是其二;至于其三,其四还用我再说吗?理由有无数,但我觉得有这两点就够了。”夜天煜始终看着云浅月的神色。 云浅月并不说话,似乎在思量,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难道你是舍不得对七弟下手?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情意。”夜天煜挑眉。 云浅月想起过往十年那些日子,在她的帮助下,夜天逸一步步艰辛走到如今的位置,她清楚如今的他虽然监国坐在圣阳殿,批阅奏折,执掌天下,身上其实并不轻松。就如今日在大门口时候他所说的话一样,未必不是真话。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对他留情,才会一直处于被动?你舍不得对七弟出手!父皇就是看到了你这一点,所以才不客气地利用,让你退无可退。”夜天煜板着脸道。 云浅月依然沉默。 “月妹妹,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其实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别看你追随在夜天倾身后这么多年。我是亲眼看着你这十年如何走过的。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却是有一样好处,就会背后窥探人。谁什么心理,我至少心里有个大概。这京中的所有人我不敢说我是那个看得最明白最透彻之人。但是我也是那个什么事情都能掌握的人。”夜天煜看着云浅月,“你以前的眼神清澈,即便是对着太子皇兄露出痴迷的时候,眼底也是清澈的。可是如今我忽然觉得你是个最念情的人,难道是景世子改变了你?” 云浅月淡淡一笑,“谁改变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和你合作!” 夜天煜面色一沉,声音也沉了几分,“月妹妹,我如此分析利弊,你还执念于对七弟的那一丝旧情?当真舍不得下手?你要知道,有他横在你和景世子中间,你们便不可能修得结果。” “能不能也是我的事情,是我和夜天逸的事情,也是我和容景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将夜天倾从天牢救出来。但我不会和你合作。”云浅月摆明态度,认真地看着夜天煜,“我不会帮助你和夜天逸争夺天下。” “并没有让你帮我争夺天下,不过是各取所需。”夜天煜道。 云浅月摇摇头,忽然叹息一声,“夜天煜,你不懂!” “月妹妹,我怎么就不懂?我很懂,知道你对七弟下不去手。你可知道,你这样手软,就是对他留情。会让他对你更不放手,以为你心里有他!”夜天煜声音忽然拔高,“他是你和景世子之间的障碍。” “即便他是障碍,但我不能对一个对我有情的人利用他的感情做为我的武器对他下手。”云浅月认真地看着夜天煜,“更何况这个武器还加上了江山的筹码。即便我们翻脸,拔刀相向,斗死斗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永远不会牵扯进你和夜天倾,绝对不会利用他的感情背后和你合作对他动手,这是原则。” 夜天煜忽然失了声。 “凌莲,送客!”云浅月不再看夜天煜,对外面喊了一声。 夜天煜有些恼怒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一甩袖,转身出了房门。房门被他撞得铛地响了一声。珠帘噼里啪啦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云浅月闭上眼睛。 “小姐!”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莫离带着一身风尘飘身而落。 云浅月立即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见是莫离,连忙出声,“进来!” 莫离挑开珠帘走进来,一身疲惫,还有淡淡的血腥味,他谱一进入,便单膝跪在门口,请罪道:“小姐恕罪,莫离未曾完成任务。” “南疆的玉玺没拿来?防范很严?”云浅月看着莫离,显然他受伤了。 莫离摇摇头,“南疆的玉玺被人早属下一步盗走了!属下为了追踪玉玺受了伤,却不是那人的对手。玉玺并未得到。” 云浅月一怔,问道:“什么人?” “应该是十大世家中的人,否则不可能熟悉我的武功路数。”莫离道。 “交了手,你却不知道是哪个世家中的人?”云浅月扬眉。莫离出身在十大世家的莫家,他是莫家中的翘楚,武功自然出类拔萃。熟悉他的武功路数,且他不是那人对手的人,显然在十大世家中武功高绝之辈了。因为十大世家的武功向来隐秘,不会被外界所知。 “属下不知,那人蒙面。”莫离摇摇头,话音一转,“不过属下知道那人是个女子!” “女子?”云浅月眯起眼睛。 “是个女子。”莫离肯定地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看你伤势很重,先养伤,养好伤再说。”云浅月沉思一下,对莫离摆摆手。 莫离应声,站起身,退出了门外。 云浅月想着风烬才回到十大世家,短短时间,也就够他收服风家。另外的九大世家看来也必定与各国有了牵扯。看来也介入了这一场争夺。天圣正值新旧政权更替,对各附属国来说也是机会,她抿了抿唇,对外面喊,“凌莲、伊雪,你们进来!” “小姐!”二人应声而入。 “你们出身在十大世家,可否和我说说关于十大世家的事情?”云浅月看着二人。 二人对看一眼,齐齐摇头。 “不能说?”云浅月挑眉。 “回小主,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们自小就被主子带到了红阁,虽然出身十大世家,但是对十大世家也是知之甚少。”凌莲道。 伊雪点点头。 云浅月蹙眉,语气微沉,“刚刚莫离回来说十大世家中的人前去南疆先他一步盗走了玉玺。是一个女子。莫离也是出身十大世家的莫家,他是我的隐卫,他的武功你们该清楚,可是他负伤回来。你们可知十大世家中有哪个女子的武功高于莫离?”二人摇摇头,“这些年我们未曾与十大世家的人接触,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华笙姐姐说十大世家的蓝家如今的家主是一名女子,武功极高。” “蓝家……”云浅月眼睛微眯,寻思片刻,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凌莲和伊雪抬步走了下去。 云浅月双手交叉在一起,想着十大世家的蓝家,记得曾经她偶然看到了蓝妃后背的兰花印记,那个印记她至今还清楚得很,十大世家蓝家的家族印记。蓝家,蓝妃,夜天逸…… ------题外话------ 美人们,表要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老皇帝不是纸糊的…… 另外乃们看的是局部的每一章,而我要统筹全文,所以,我已经努力加快进度了,表急……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vayangyang(99钻)、梦落之繁花(200花)、不讨喜的丸子(100花)、wangying9999(11钻11花)、meimei梅(2钻8花)、吉草吉jijicao(2钻)、liuxia198678(1钻)、18748638275(5花)、庶女丸子(1花)、qianzi513(1花),么么o(n_n)o~ 第十二章 长得太好 若那个女子是十大世家蓝家家主的话,那么她为何偷盗南疆玉玺?是否说明夜天逸和十大世家的蓝家已经有了联系?他要用玉玺牵制叶倩和南疆,蓝家主是为他偷盗玉玺,只有这样这件事情才说得过去。 夜天逸…… 云浅月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忘了蓝妃背后的兰花印记,怎么忘了十大世家还有个蓝家。 “月妹妹,你刚刚说的话可是作准?”夜天煜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头,一时间有些转不过神来,“什么话?” 夜天煜脸色微沉,“虽然你不与我合作,但是你说可以帮我救夜天倾出来。” “哦!这个啊,是可以。”云浅月点头。夜天倾的确还不能死,夜天倾出来才能和夜天煜一起牵制夜天逸,夜天煜一个人太薄弱了,不是夜天逸的对手。虽然她不会和他们合作,但也不妨碍他们自己动作。 “那就好!”夜天煜点头,抬步走了进来,“我们如今就商量一下如何救他出来。” “救他出来其实很简单,就在皇上一句话。”云浅月懒洋洋地道。 “可是父皇如今都不让人在他面前提他。如何能简单?若是简单的话,我也不必来找你了。”夜天煜坐下身,脸色不好地道:“况且如今七弟监国,任何事情都过他的手。即便父皇同意,但七弟那一关也不好过。” “有两个办法!”云浅月寻思了一下,缓缓道。 “什么办法?”夜天煜立即问。 “第一,你联合群臣联名上书,保夜天倾出来。并且指出寿宴之事与他无干系,不过是有人故意陷害。”云浅月道。 “群臣联名上书谈何容易?”夜天煜皱眉,“朝中各派系林立,怎么可能共同做一件事情?” “第二个办法,你进宫去求皇后姑姑。你和夜天倾毕竟是教养在她名下,也算是名正言顺的母子身份,皇后姑姑如今肚里怀着的是太子,未来可能是祸害,但如今就是一道护身符。她若是用太子威胁,力保夜天倾,也可以成功一半。”云浅月又道。 “这个可行吗?母后会同意?”夜天逸眉头皱紧,怀疑地问。 “皇后姑姑不傻,不至于肚子里有了太子就看不清形势,为何不同意?”云浅月挑眉。 “好!我这就去!”夜天煜点头,站起身,抬步就走。 “若是两个办法同时进行,皇上迫于后宫和群臣压力,夜天倾肯定能出来。若是只用其中一个办法,也就只能成功一半机会。”云浅月又道。 夜天煜脚步一顿,“可是第一个办法如何能行?” “自然可行!你去一趟荣王府,探望一下容景的病。他今早忍不住手痒做了点儿小动作,就是关于满朝文武的。若是满朝文武的把柄都被你抓在手里的话,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听你的?”云浅月慢慢地道:“无论是皇上的人,还是孝亲王的人,还是德亲王的人,还是凤丞相的人,还是云王府的人,还是夜天逸的人,不想丑态百出,就会投鼠忌器。皇上不想朝纲动乱,就会放了夜天倾。” “好!”夜天煜点头,转身就走。 云浅月坐着不动,想着夜天倾出来的话,就从太子变成普通皇子了。不过他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心里准备,应该不至于太过颓废。 夜天煜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对云浅月道:“月妹妹,念你这次帮我。我也不能白让你帮,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云浅月挑眉。 “东海王向父皇递了拜帖,拜帖里说东海国的洛瑶公主已经上路,请荣王府世子前去东海迎接。”夜天煜话落,见云浅月一怔,补充道:“拜帖刚刚到,如今应该送往荣王府了。若我猜测的不错的话,拜帖如今正在景世子手里。” 云浅月眼睛细细地眯了一下。 夜天煜忽然一笑,抬步出了房门。 云浅月想着容景本来在浅月阁,不久前回荣王府是不是因为接到了东海国王的拜帖?她站起身,抬步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脚步,伸手揉揉额头,苦笑了一下,转身又走回软榻上坐下。 她刚坐下不久,有脚步声进了浅月阁,她腾地站起身看向窗外,当看到进来的人是云王爷又缓缓坐下身。 “小姐,王爷来了!”凌莲在外面出声提醒。 “嗯!”云浅月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云王爷推门走了进来,没发现云浅月神色不对,急急地道:“浅月,我刚从宫里回来。皇上拿定主意要废太子立你姑姑的孩子为太子了。我们跪在圣阳殿外无用,皇上根本就不见,你还有办法让皇上收回圣旨没有?” “没有!”云浅月摇头。 “哎……”云王爷叹息一声,走过来坐在椅子上,神态有些颓靡,“如今荣王府的荣耀当真比天高了,父王真怕物极必反啊!” 云浅月不出声。 “我刚刚回府才听说皇上封赐了云离为云王府世子,并且将六公主赐婚给了他。六公主心仪……心仪景世子,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这实在不是一桩好姻缘啊……”云王爷又叹道。 云浅月仿若未闻,依然不说话。 “浅月,你怎么不出声?你是何看法?”云王爷看着云浅月,这才发现她神色不对。 “没什么看法!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云浅月忽然踢了脚上的绣花鞋,身子向后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软榻上,有些无所谓地道:“父王知道秋后的蚂蚱吧?” 云王爷一愣,“怎么讲?” “秋后的蚂蚱,就是说蹦跶不了多少时候了!”云浅月闭上眼睛,想着东海国的公主还有名有姓,洛瑶吗?洛瑶……“浅月,你是不是有心事?”云王爷看着云浅月,总觉得今日这个女儿看起来状态不佳,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阴沉昏暗。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因为云离被赐婚六公主?还是因为你姑姑?”云王爷猜测。 “父王,我见你神色疲惫,又在圣阳殿外的烈日下晒了一个响午,回房去休息吧!”云浅月赶人。前两日她或许想探究他这个爹为何中了凤凰劫被改了记忆,如今却是半分兴致也提不起来了。从来知道容景对她影响很大,却不想居然有这么大。她忽然有些明白容景面对她的那些小性子了,她如今刚听到拜帖,就忍不住要冲去荣王府。 “也是,父王是有些受不住了!”云王爷见云浅月不愿意多说,也不再问,起身站起来,走了出去。 云浅月听到云王爷的脚步声走远,浑身无力地躺在软榻上。 一只百灵鸟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云浅月的身上,她睁开眼睛,见它腿上绑着两个纸条,她连忙取下来打开第一个,只见上面是风烬的笔迹,用汉语拼音写着“风家已定!”,看到这四个字,她心里顿时一松。又打开另外一个,只见上面写着,“风家与蓝家有婚约,我的未婚人是蓝家家主蓝漪。” 云浅月看到这一行字本来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因她举动太大,站在她身上的百灵鸟吓得激灵一下子飞了起来。 “小姐!”凌莲和伊雪听到屋中的动静,立即冲了进来。 云浅月想着这个世界当真是奇妙无比。风家居然与蓝家有婚约,而履行婚约的人是现在的风家少主风烬,而蓝家履行婚约的人是蓝家的家主蓝漪。而风烬是她的人,去南疆偷盗玉玺和莫离交手的人若是蓝漪的话,那么她与夜天逸有牵连,应该算是夜天逸的人。她看着手中的纸条,一时间形容不出是何心情。 “小姐,出了什么事儿吗?”凌莲看着云浅月,见她脸色变幻,不是太好,担忧地问。 “没事儿!”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问道:“华笙呢?” “华笙姐姐得知睿太子是小姐的亲哥哥,不放心,怕中途出了差错伤了睿太子,亲自护送睿太子回南梁了。”凌莲道。 云浅月点头,“如今京城除了你们二人外,红阁还有谁在?”云浅月又问。 “沧澜、凤颜、风露都跟着华笙姐姐去暗中护送睿太子了!除了我们二人,京城只剩下花落一人留守,以防小姐有事,便于与我们联络,如今他在烟柳楼。”凌莲道。 云浅月点头,看着二人问道:“红阁可有收集关于天下各国的资料?包括东海国和十大隐世世家。” 二人一怔,凌莲道:“红阁是收录了许多秘辛,从主子建立红阁之日起,便铺设了遍布天下的暗桩,红阁的摩天崖的藏书阁有一个专门收录秘辛的秘辛阁,天下凡是有名姓的人都记录在册,有人专门看管。应该也是有关于东海国和十大世家的记录。不过属下二人未曾进过藏经阁,不太清楚是否有。” “你们自小就进了红阁,没进过藏书阁?”云浅月扬眉。 伊雪点点头,接过话道:“曾经主子有命,秘辛阁只有阁主和七大长老可以看,小主刚刚接收了红阁,还不曾去摩天崖举行接管仪式,我们七人要等小主举行接管仪式后,由小主满意,才能亲自任命七大长老,才能有权利进入秘辛阁。”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头,低头沉思。 凌莲和伊雪看着云浅月,不再说话。 片刻后,云浅月忽然抬头,对二人道:“我要去一趟摩天崖!” 二人一惊,凌莲立即问,“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今日子时之后!”云浅月道。 “小姐,您现在能脱得开身吗?”凌莲看着云浅月,陈述道:“如今皇后娘娘怀孕,云离公子过继为王爷成为云王府世子,如今已经在着手准备过继之礼,过几日准备妥当就要进行过继之礼,到时候您不能不在。摩天崖距离京城有千里。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两日。但摩天崖谓之天险,山脉绵延几百里,管上山就需要半日。您上了山之后要去藏书阁,就算中途不耽搁,阅览那些记录材料怎么也要一日,最少要半日,然后下山要半日。回城也最快要两日。这样算下来就要最少七日。” “那就将云离的过继之礼拖到七日之后。”云浅月道。 “这样虽然可以,但是皇上若是明日再叫您进宫怎么办?”凌莲又道。 “就说我病了!”云浅月想起老皇帝还要叫她明日去下棋,声音一冷,“反正今日他给云离赐封世子的圣旨上摆了我一道,将六公主顺带给云离赐婚了,他该知道我不满,正怒着,就算他派人来传我,我甩脸子不愿意见他也没什么稀奇。” “这倒是可行。可是七皇子何等聪明,怕是骗不过。”凌莲道。 “能骗几日是几日,骗不过也没关系。容景不是得到了东海国的拜帖要去接东海国的公主吗?”云浅月淡淡道:“他知道我对容景在乎,大约以为我会和容景一起去迎接东海国的公主,就让他这样以为好了。” 凌莲一惊,“景世子要去接东海国的公主,小姐,您不去?” “不去!”云浅月摇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如今对十大世家和东海知道得太少,这样对我不利,我必须要去一趟摩天崖的秘辛阁,尽快了解十大世家和东海国。” “景世子对外传言不是卧床养伤吗?如何能去接东海国的公主?”伊雪道。 “他会去的,重伤启程才显诚意不是?”云浅月忽然一笑,对凌莲道:“你给三公子递个消息,让他夜里来我这里一趟。我离开后,他易容成我。你们二人留在这里,由花落给我带路,我们二人去摩天崖。” “小姐?”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惊,摇摇头,“摩天崖远在千里,我们要跟小姐一起。虽然武功没有小姐好,但花落一人怎么行?我们二人也好保护小姐。” “你们二人必须留在这里,才能掩人耳目。若我离开,你们二人也离开,这浅月阁便无人了。况且你们二人武功好,留在这里协助三公子见机行事。有什么事情随时与我用信使传信。我和花落轻装简行,会更快一些。你们放心,我如今的武功别人要伤我不容易。”云浅月道。 凌莲和伊雪点点头,虽然觉得云浅月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免担心。 “你们去给花落传个消息,让他子时三刻之后在南门城门外等我。”云浅月又道。 二人点点头,见云浅月不再吩咐,转身走了下去。 房中静了下来,云浅月低头冥思片刻,从软榻上站起身,走到桌前,提起羽毛笔在纸条上写下“已收到,多加注意。”几个字之后,招来等在一旁的百灵鸟,将纸条绑在了它的腿上,放飞了出去。 百灵鸟抖着翅膀,灵巧地飞出了浅月阁,飞向高空,变成一个小点,消失了视线。 云浅月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窗子开着,有丝丝清风吹来,窗前的帘幕飘荡,将她的容颜掩映得忽明忽暗。 浅月阁再无人前来,院中静静,甚至今日整个云王府都是静寂无比。 云浅月一直站在窗前,从午时站到太阳落山,天幕划下黑纱,直到月色高悬,星云铺满天际,她依然一动不动。 “小姐,如今子时了,您一直没用膳呢!”凌莲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 “这么快就子时了啊!”云浅月转回身,许久未动,身子不由有些僵硬,对凌莲道:“三公子还没来?” “来了!”云浅月话落,院中飘落一个身影,只见他身形一闪,珠帘发出细微的晃动,转眼间人已经进了屋。 云浅月看着进来的人一怔,只见他一身紫色阮烟罗的衣裙,和她身上所穿正是一个套系,朱钗云鬓,面容与她别无二异,甚至环佩和手腕所带的首饰也是一模一样。她盯着三公子看了片刻,忽然一笑,“这是哪里来的美人?” “从荣王府来的美人!”三公子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 “从荣王府?”云浅月扬眉。 三公子不答话,走到镜子前看向镜子中,左右转了一下身,看了自己片刻后,才有些不甘地道:“果然是景世子,天纵奇才,不枉虚名。连这等易容术也易得如此精妙。” “你说这是容景给你易的容?易成了我的模样?”云浅月眨了一下眼睛。 “嗯,否则你以为我能有这分本事儿将你易得如此相像?”三公子转回身,有些疲惫地坐在桌前,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气猛灌,片刻,他放下空茶杯道:“折腾了一个晚上,连一口水也没喝上。” “容景怎么会知道?”云浅月想着她没告诉容景她要离开的事情。 三公子瞥了云浅月一眼,“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正来这里的半途中被他给劫了去,就将我给弄成了这个样子。看来你以后不能做坏事儿,更不能红杏出墙。否则都能被他知道,你这辈子就被他关在一个大牢笼里了。” 云浅月看向凌莲和伊雪,二人齐齐摇头,“小姐,我们行事隐秘,不可能是从我们这里被景世子所查的。” “嗯!”云浅月点头,看着三公子道:“你身边一定有容景的人。” “他不监视着我如何放心?我又是大晚上来。”三公子撇撇嘴,“别说是我,就是这浅月阁飞进一只男蚊子,他也不会放过。”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撇开脸,对凌莲吩咐,“端饭吧!饭后我就启程。” 凌莲点点头,立即走了下去,不多时将饭菜端来,云浅月和三公子对坐在桌前,看着面前一举一动都和她十分相像的三公子,让她恍惚地觉得是在照镜子,她心中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想着若是连她看着这个人都觉得太过像自己的话,那么别人再看的话,就是自己无疑了。 “怎么样?是不是太像?让你吃不下去饭?”三公子看着云浅月,居然开口的声音也变成了她的声音,即便仔细听也不容易辨别。 “嗯,是很像。但不至于吃不下去饭。”云浅月摇摇头。 “以前我还有些不甘心,觉得凭什么你喜欢容景,如今算是懂了,一个男人连你胸前的一颗细小的小痣也清楚地知道,那你爱上他也不算奇怪。”三公子扫了一眼云浅月胸前,语气有些怪异地道。 云浅月筷子一抖,险些脱手飞出,她脸腾地红了,瞪着三公子,有些磨牙地道:“他居然给你说这个?”“哼,管说还好了!非要也在我身上点了一颗和你那个一模一样的痣。”三公子指了指胸口,有些郁闷地道:“就点在了这个地方,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扒开衣服给你看看。” “这个……不用这样考究吧!”云浅月困难地吐出一句话,想着容景这个混蛋!这是在变相的宣告主权。 三公子又指了指面前的饭菜道:“从你的表情,到你的动作,到你喜欢吃什么饭菜,你如何走路,你面对什么人会说什么话,他用了一晚上时间教导我,我都怀疑我如今就是一个你了。” 云浅月抿嘴而笑,笑意达到眼底,再拉伸到眼角,她的笑虽浅,但看到她的人都觉得她是从内到外愉悦。 三公子翻了个白眼,“被一个男人从内到外看得这么透,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被一个男人从内到外爱着,不管我是好,还是坏,他都爱我,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云浅月放下筷子,对凌莲招手,“包袱给我。” 凌莲连忙将收拾好的简单行囊递给云浅月,嘱咐道:“小姐一路千万要小心!” “我知道了,放心吧!”云浅月如今彻底不担心了,三公子别说装病,即便是走出房门,只要是不遇到过分熟悉的人,也无人会将她当成假冒的,她抬步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脚步嘱咐道:“尽量别在夜轻染和夜天逸面前出现。” “为何容景告诉我偏要去他们面前多出现呢?”三公子扬眉。 云浅月皱了皱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三公子,丢下两个字,“随你。”话落,她足尖轻点,飘身出了浅月阁。 三公子似乎在房中嘟囔了一句什么,云浅月没听清,身形奇快,转眼间便出了云王府,身形在云王府墙外顿了一下,向着荣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向南城门而去。 此时已经午夜,整个天圣京城除了守城门和巡夜打更的人,都已经熄灯安睡。两柱香之后,她来到南城门,悄无声息地飞跃城墙而过,向南施展轻功而去。 走出十里外,便见望君亭前等着一人两马,那人正是花落。花落一身紧身劲装,端坐在马上,容貌如春日桃花,俊美异常,令人一见惊艳。 云浅月来到花落近前,停住身形,打量了一眼花落,笑问:“等了很久?” “属下参加小主!”花落,翻身下马,对云浅月一礼,恭敬地摇头,“也不是很久。” “嗯,我们走吧!”云浅月点头,将包袱挂着马前,翻身上马。 花落也不多话,重新翻身上马。 二人几乎同时双腿一夹马缰,两匹马四蹄扬起,离开了望君亭。 望君亭不远处的半山腰处,一抹月牙白的身影孑然而立,看着那两匹马并排走远,薄唇微抿,神色在暗夜下颇显浓郁。 “世子,您不是来送浅月小姐的吗?怎么就让她这么走了?”弦歌一身黑衣,立在容景身后,看着那两匹马并排远去,他看着容景疑惑不解。 “他知道我要去接东海国的公主,不愿意见我。”容景声音极轻。 “你本来就卧病在床,可以不必去接东海国的公主。”弦歌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必须去!我重伤去迎接,才显诚意。”容景淡淡道:“东海国不容小视,虽然与天圣隔了一片海,但国富兵强,泱泱大国,远不是如今千疮百孔的天圣可比的。况且百年前是先祖荣王前往东海借了辟邪珠,如今即便百年已过,这份人情依然是荣王府还。” “可是若那洛瑶公主见了您之后非要您履行婚约怎么办?”弦歌皱眉皱紧。 容景不答弦歌的话,看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声音一转,有些抑郁地道:“那个男人长得太好了!” 弦歌一怔。 “他叫什么?”容景问。 “世子说的是跟随浅月小姐离开的那名男子?”弦歌有些跟不上容景的思路。 “嗯!”容景点头。 “属下不知!从来未曾听闻有这一号人物出现。”弦歌摇摇头。 “青影!”容景对身后轻轻喊了一声。 “世子!”一个身影飘身落在容景身后,如一团雾。 “那个男子是谁?”容景询问。 “此人姓花名落,是红阁新继任的七大长老之一。出身于十大世家的花家。与红阁另外两大长老沧澜、凤颜齐名。”青影道:“不过红阁向来隐秘,属下这些年也只能得知这么多的讯息。” “嗯!”容景点头。 青影退了下去。 “世子,浅月小姐和红阁是什么关系?”弦歌有些惊异地询问。 “红阁……”容景喃喃出声,片刻后笑道:“她是红阁如今的小主。如今若是猜测的不错的话,她是前往红阁的摩天崖。摩天崖的秘辛阁收录了关于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辛。她是去查看了。” 弦歌点点头,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道:“世子,我觉得您和浅月小姐相处很是奇怪。” “嗯?”容景挑眉。 “浅月小姐从来不过问您的事情,属下指的是您有什么势力,浅月小姐似乎从来不管,而您也从不介入浅月小姐的势力。这……总觉得不太对劲……”弦歌斟酌着用词,似乎想要形容这种怪异,但又形容不出。 “也没什么奇怪的!”容景淡淡一笑,“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我要的是她的人,而她给我的是她的人,这就够了。多了繁杂的累赘,反而不纯碎了!” 弦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真想追过去啊!”容景伸手扶额,声音有些轻,又有些重地一叹,弦歌一怔,他又道:“花落长得太好了!” 弦歌终于明白了,嘴角抽了抽。 “据说十大世家的花氏、苍氏、凤氏专出美男子,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容景语气有些沉郁,有些恼意地道:“偏偏还都在她手下,让我忍不住想给赶走……” 弦歌不说话,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从京城到摩天崖,再由摩天崖回京,最少也要七日,也就是说她会与花落七天七夜待在一起……”容景如诗似画的眉眼笼罩上轻雾。 弦歌实在受不了了,他家世子什么时候伤春悲秋过?什么时候为谁去了旧愁添了新愁过?什么时候为谁费尽心机过?他咳了一声,提醒道:“世子,您要去接东海国的洛瑶公主,据说洛瑶公主长得极美,该是浅月小姐对您不放心才对。” 容景扶着额头的手一顿,忽然一笑,“也对!”话落,转身向回走去,“回城!” 弦歌松了一口气,想着幸好他没有女人,不至于变成世子这样,一遇到浅月小姐的事情,他怕是都不记得自己姓容了。 ------题外话------ 美人们,又造反了呀!o(n_n)o~ 月儿要真对夜天逸下死手的话,背后玩阴的,乃们真觉得这样的她好么?╮(╯▽╰)╭ 乖,都别急!谁急来我怀里,我拥抱她一下……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下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庶女丸子(10钻)、流染愁(1钻5花)、零0点(5花)、草莓与大象(2花)、可可豆子豆花(1花)、蚕蛹子(1花),么么o(n_n)o~ 第十三章 一桩买卖 云浅月和花落一路无话,快马加鞭,静寂的官道上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节奏一致。天明时分二人来到三百里外的云城。 云城虽然不大,但贵在是距离天圣最近的一座城池,官道四通八达,南来北往商客一般都在云城落脚,所以云城虽小,但有着不输于天圣京城的繁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云城各大酒楼酒肆店面商铺林立。清晨的云城就一派热闹融融。 “小主,我们去醉香楼用过早膳休息一下再启程,您也去去一身寒气。”花落看向身旁的云浅月,他如今无比敬服小主的骑术,天圣国风偏开放,女子虽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户人家女子也都习一些简易的防身武艺,但因女子较弱,骑术也不会太好。她是他见过骑术最好的女子,半夜快马加鞭走了三百里,他几乎都受不住。 “也好!”云浅月点点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不争在一时半刻。 花落不再说话,二人打马向醉香楼走去。 距离醉香楼还有一段距离时,云浅月便见醉香楼门前停着好几辆车和数匹马匹。她目光在那些车马上转了一圈,才想起南疆和南梁的队伍如今算算日子也不过是走了两日而已。他们的队伍自然不如她和花落一般快马加鞭,自然行程得慢,如今来到云城也差不多。她抿了抿唇,勒住马缰,对花落道:“不要和南梁和南疆使者的队伍碰面了!” 花落也知道如今云浅月是秘密出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如今未乔装打扮,这里离京城还不是太远,若被京城得到她私自出京的消息,对云王府和她都不利。他点点头,低声道:“小主,我们去烟柳楼吧!” “好!”云浅月点头。醉香楼是风阁的产业,烟柳楼是红阁的产业。只不过醉香楼是纯碎的酒楼酒肆,而烟柳楼则是青楼,虽然高雅,但也是鱼龙混杂,所以花落最先选择的是醉香楼。如今醉香楼不能休息,只能选烟柳楼了。 “小主跟属下来!”花落调转马头,向一条背静的小街道走去。 云浅月点点头,跟着花落身后,想着早先因为容景要去接东海国公主的事情弄得她心神烦乱,不知不觉就站到了午夜子时,后来三公子来了之后,她为了赶和花落约定的时间,便急急出了门,如今未曾乔装易容,还是隐秘些好。 花落七转八弯,绕过了好几条背静街道,来到了一处高门大院门前,轻轻叩响门环,里面有一个老者打开门,见到花落一喜,连忙见礼,“花公子!” “嗯!我带小主去烟柳楼休息片刻。洗洗风尘。”花落将马缰递给老者。 “小老儿参见小主!”老者见到花落身后的云浅月,看来早已经得到消息,连忙跪拜。 “老人家免礼!”云浅月轻轻抬手,托住了老者要下拜的身子。 老者站起身,细细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有些喜意地道:“在红阁传开的画像不能画出小主三分传神。不过小主与当年的主子长得真是相像。乍一见小老儿险些将小主当成了主子。若不是花公子早先传信说小主要去摩天崖,小老儿几乎不敢相信。” 云浅月淡淡一笑,面容有些暖意,“我不及娘亲风华。” “可惜主子正当年华,便……”老者黯然神伤。 “邱老,小主赶了半夜路,夜深露重,需要休息。”花落打住老者的话,对云浅月道:“小主,您给属下来。这里是烟柳楼的后院。” “好!”云浅月点头,甩开马缰,见老者连忙抹了抹眼睛接过马缰,她暗暗叹息一声,她娘对红阁影响何其大?能让红阁上下从老到小这么多年忠心惦念。这份本事她想也就只有她娘能做得到吧! 进了院落,花落带着云浅月走到一处主院,他伸手指了指里面的主屋,对她道:“这间主屋是当年主子每次来云城的落脚之处,小主您先进去,属下吩咐人给您打水沐浴,去去寒气。” “好!”云浅月点头,抬步进了主屋。 屋中干净整洁,不染纤尘,窗明几净,显然每日都有人打扫,屋内摆设不见奢华,却贵在典雅,虽然与云王府的浅月阁大相径庭,但是细看之下还是可以看到她娘的影子。比如灯盏的摆设,都是按照她娘喜欢的方位,比如珠帘的珠串,也都是按照她娘喜欢的颜色,八仙桌,梨花木椅,虽然看起来有些旧色,但更有一种数月沉淀的痕迹。她将房间打量了一圈,想着去摩天崖的目的虽然是为了十大隐世世家和东海国,但是也算是探寻了她娘的过往。 花落带着两个人抬了一个冒着腾腾惹起的水桶进屋,轻轻放在正中央之后又退了下去。 云浅月拉上帘幕,关上房门,脱了衣物,将自己埋入热水中。暖暖的热流顺着毛细血孔浸润皮肤,一身寒气霎时褪去了一半,她想着花落看起来年轻,却极其沉稳,以前她和风烬一起出去,都是她打点一切,居然还要照顾他,而花落却是不同,都将行程安排妥当,她舒服地闭上眼睛,任温热的水驱除一身寒气,昨夜一夜未睡,又奔波了半夜,她有些倦意,遂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院外传来一声低喝,“何人?” 云浅月闭着眼睛瞬间睁开,抬眼看向窗外,帘幕紧闭,她看不到窗外的情形,收回视线,此时水温已经凉了,说明她泡在水中怎么也有了小半个时辰,她出了水桶,拭干身上的水渍,披上衣服,快速地穿戴妥当走到窗前,透过帘幕缝隙向外看去,当见到院中站着的叶倩一怔。 的确是叶倩无疑,看起来是翻墙而入。此时她正站在院中,花落的宝剑正架在她的脖颈上。叶倩手中空无一物,并没有拿出她那条红色的锦绸。 “我找云浅月!”叶倩开门见山。 花落清俊的眉头微拧,眸光清冷,不答叶倩的话冷冷地道:“哪里来的疯女人?现在最好滚出去,否则我不客气!” “我知道云浅月来了这里!”叶倩不为所动,看向拉着帘幕的主屋,轻喊,“云浅月,我要见你有事!你必须见我。” 云浅月仿若未闻,除了容景外,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必须两个字。都是她愿不愿意。 “我数三个数,你最好离开。否则刀剑无眼。”花落面容冷寒,想着小主从出了城虽然未掩藏行迹,但夜幕黑暗,他和小主武功高强,方圆几里都不可能有人靠近或者探视,自然看不到容貌,不被人所查。进了城之后也不过短短片刻,就露了一面,他自认没发现有行迹可疑的暗探或者隐卫。叶公主如何会找来这里?没听到云浅月说话,知道她不会见叶倩,便并未撤离她脖颈上的宝剑。 “你以为是你武功比我好才用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叶倩挑眉看向花落,“我不过是未曾出手而已,从进来也没打算动手,所以才被你制肘。” 花落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总之你立即离开这里!” 叶倩不再理会花落,对着主屋道:“云浅月,我来找你是关于景世子的事情,难道你不好奇被你从丞相府夺得的那副紫竹林图吗?” 云浅月心思一动,眼睛微眯了一下,并不答话。 “一……”花落没见云浅月被挑动,已经开始喊第一个数。 “也许你参透了那副紫竹林图画里面的布置,但你不知道它有什么秘密。”叶倩又道。 “二……”花落开始喊第二个数。 “为何那副图画会在秦玉凝手中?还有关于荣王府的秘密。你难道真不想知道?你即便不想知道这个,怕被我所惑,不相信我,但你就不想知道东海国公主如今根本就没从东海才出来,而是早就来到了天圣?”叶倩挑眉,一句话说得极快。 “三……”花落喊第三个数,手腕轻轻一转,宝剑锋利的剑刃处已经贴向叶倩的皮肤。 “花落住手!”云浅月轻喊。 花落手中的动作瞬间顿住,宝剑顿收,但没离开叶倩的脖颈,宝剑清冷的锋芒一如他的人,如春日桃花上蒙上了一层清霜,清俊清寒。 “云浅月,你果然在!”叶倩不出所料地出声,伸手轻轻一挥,打开花落架在他脖子上的宝剑,瞥了花落一眼对云浅月道:“你倒是艳福不浅,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美男子相伴。趋之若笃。让我怀疑你天生就是个犯桃花的主。不知道景世子为何就喜欢了你!甘愿去喝那老醋。” 云浅月伸手拉开帘子,看着叶倩,眸光冷淡,“你如何知道我来了这里?” “云浅月,有时候说你聪明你当真聪明,说你愚蠢你还是真愚蠢,我是南疆的公主,南疆王的女儿,南疆的继承人,这小小的云城来了什么人,去了什么人,我若是不清楚,还如何做南疆的公主?将来的南疆女王?你别忘了,南疆靠的是虫咒之术。只要你接近我布置的结界,便能感应到你的气息,你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我对你又如何不熟悉?知道你来了这里也没什么奇怪。”叶倩嘲笑地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恍然,原来南疆的虫咒之术还有这个作用,她竟然不知了。她面色淡淡,并无异色,“你找我可不单是为了告诉我关于紫竹林图和东海国的公主吧?” “自然!我要和你谈一桩买卖!”叶倩道。 云浅月忽然一笑,“三年前你和夜天逸谈了一桩买卖,如今又找上我。我竟然不知道未来的南疆女王喜欢的不是如何治理南疆,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而是做生意了?” “云浅月,你也别嘲笑我!你既然知道南疆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便知道生存的不易。你没有权利嘲笑我为南疆为我的家国所做的事情。”叶倩眉眼一冷,透过窗子看着云浅月模糊的声音道:“况且你与我又有何异?你如今所做的不也是为了力保云王府吗?只不过你比我幸运,你有个景世子而已。” 云浅月闻言笑意顿收,面色清正,不错,谁都没有资格和权利嘲笑为自己家国付出的人。即便叶倩深谙算计和筹谋,不惜牺牲自己的爱情和婚姻。她正色道:“你进来吧!” 叶倩抬步走近主屋。 花落看着叶倩进屋,收起宝剑,也抬步跟了进去。他必须全力保护小主安危。无论是谁都要防范,这个叶公主更是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叶倩进了房间,看了一眼正中的水桶和水桶里的花瓣,笑了一声,“即便出门在外,你倒也是个会享受的。不过不知道景世子若是知道你在别的男人面前沐浴,会是何等表情?” “叶倩,我没闲工夫与你斗嘴!”云浅月转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淡淡扫了一眼叶倩。 “先说我的条件!若是我将我所知道的告诉你,你便答应帮我拿回南疆的玉玺。”叶倩走到桌前,坐在云浅月对面,一副公事公谈的做派。 “南疆的玉玺?”云浅月挑眉。 “不错!”叶倩点头,正色道:“我知道你也派人去了南疆,你的隐卫莫离武功虽好,虽然隐秘,但我的宝贝也能察觉他的气息,他去了南疆,但他到时已经有人先一步盗走了南疆的玉玺,那个人的气息陌生,不被我的宝贝所查,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谁拿走了南疆的玉玺,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因为你的隐卫和那个人交了手。” “一副紫竹林图,还有东海国公主的行踪,这两样我可以自己查,加起来似乎也不足以抵我帮你找回玉玺的价值。”云浅月也公事公谈,慢慢地道。 “若是加上我帮你毁了东海国洛瑶公主的容呢?”叶倩道。 云浅月眉梢挑高。 “据说东海国的洛瑶公主美若天仙,若是毁了容的话,她便没了脸再嫁给景世子。这样岂不是成全了你。”叶倩道。 “毁了容也不是毁了婚约。”云浅月淡淡道。 “毁了婚约我没那么大的能力,若是有的话,也不至于跑来这里与你谈条件让你帮我拿回玉玺了。”叶倩道。 “本是一个无辜女子而已,她与我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了百年前的一场约定,她来找荣王府赴约而已。那个人却恰恰是容景,所以才成了我的阻碍。所以毁容就不必了。毁了婚约既然你做不到,就再换一个你能做得到的,而我又做不到或无法做的对我获益的事情来。”云浅月想着她还没那么狠,背后对一个无辜女子下那等狠手。 “云浅月,你的心果然善良。这种善良说白了就是愚昧!”叶倩冷叱了一声,“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你不会不懂吧?如今景世子对你是很好,但你难保他见了比你更好的女人不是心猿意马?心神摇动?你难保那个洛瑶公主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子?万一她看上了景世子,千方百计对你下手除去你呢?你要知道,你和景世子的事情可是天下皆知。她不可能不知道你是她的阻碍。” “不管将来如何,但至少现在她对我没有危害,我便不能下黑手。况且我相信容景。”云浅月面色不变,清淡的声音因为提起相信扬起一抹温柔,似乎那一抹温柔触动了她心底深处拿一根柔软的心弦,她一字一句地道:“容景不是别的寻常男子,他是容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想嫁给他,说明他魅力大!洛瑶看上他也没什么不正常。若是她对我伤害,我必不会手软,若她公平竞争,我难道会输了她?” “公平竞争?”叶倩扬眉看着云浅月,似乎不认识她,“云浅月,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奉着有利的条件不用,偏偏要讲什么仁义?我帮你动手,即便查也不是你所做。你怕什么?她毁了容,便是失去了一方倚仗。到时候还不是差了你不知凡几。但是如今可不一样,你要知道,东海国国富兵强。东海国的公主可是东海王的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你这个云王府的嫡女身份高了不止数倍。若是东海国施压,景世子和你在天圣本来就被老皇帝和七皇子制肘,到时候就是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局面。即便你们有翻云覆雨手,能斗得过两个皇帝和两个皇室?” “那又如何?”云浅月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声音虽轻,但很是郑重,“叶倩,治国先做人,做人先立本。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做人的根本就是秉持善念。若是人连善念都没有,天下人皆为恶,为了一己私欲,汲汲营营,处处谋算别人,不惜下黑手,毁人一生。那这个天下我看也快离消亡不远了。女人的容貌何其重要?你知,我知,全天下哪怕是一个三岁孩童都知。毁了的话,便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做。况且我还没见到东海国的公主,她是圆是扁我还不知。为什么我就不相信自己比她好?即便她对容景起了争夺之心,对我出手,即便被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局面,我和容景没有那翻云覆雨手,也可以将这天下搅他个地动山摇。” 叶倩忽然失了声,她看着云浅月,见对面的女子眉眼坚定,神色清淡冷然,一双眸子泛着丝丝透彻清冷的星光,紫色的阮烟罗,被她偏偏传出一丝素雅的味道来。她即便一身大红衣裙,突然觉得在她面前也失去了几分颜色。她一直自负天下女子无人能比她的心计筹谋,无人能有她的胸襟用瘦弱的肩膀在七年前夜轻染踏上南疆的路程时就撑起了南疆的重任。她认为的信念就是不惜一切,保住家国和自己要的,可是如今云浅月一席话突然就打翻了她的信念。 在她看来她保持善念就是处处被制肘,让人先发制她,她再迎击,太过被动。这被她视为愚蠢。但如今忽然觉得她认为的这种愚蠢渐渐从她心里消失,想着现在天下这暗潮汹涌的大染缸里人人为了目的而倾扎,还有多少人保持善念? 没有了吧? 不,有,只有一个云浅月! “既然这个条件你不同意,你说再加什么条件?”叶倩收起被触动的心思,挑眉问。 “就加一桩秘事的真相吧!”云浅月寻思了片刻道:“关于那日午门外万咒之王中了紫草之毒,你受伤的真相。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不行!”叶倩断然拒绝。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云浅月对叶倩摆摆手,“咱们这一桩买卖不做也罢!你要知道,我其实无心与你做买卖的。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多的是耐心。我可以慢慢的将一桩桩秘密揭开,无论是紫竹林图,还是东海国公主,还是这个紫草之毒,以及如今留下的无数悬案。” 叶倩猛地起身站了起来,盯着云浅月道:“涉及我南疆的秘辛,我不会对你透露。” “当时在五门外的监斩台上,有你,夜轻染,夜天倾,秦玉凝四个人,以及地上的那些死尸。以及一个万咒之王。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但是我觉得玉玺是你南疆的镇国之物,你要知道玉玺流落在外的时间越长,对你南疆的超纲越不利。而且南疆王如今重病,你还要急于赶回。你想想,和一个南疆的微小秘辛相比,哪个值钱?” 叶倩身子一顿,眯起眼睛,“你知道我父王病重?”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该知道的人应该一个也不少地都知道了。”云浅月淡淡道。她也不急,等着叶倩。 “好!我答应你将这三件事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给我拿回玉玺。”叶倩咬了咬牙,终于答应。 “好!”云浅月也痛快点头。十大世家的蓝家对付起来虽然麻烦,但也不是铜墙铁壁。 “秦丞相是百年前南疆大乱之时分裂出去的嫡系支流,也就是说他的祖宗是南疆,他是南疆的人,秦丞相只有一个女儿,就是秦玉凝。如今你明白了吧?那日的紫草就是秦玉凝动得手。”叶倩道。 “原来是这样!这倒是一桩秘辛,老皇帝知道秦丞相是南疆后人?”云浅月恍然。她想着秦丞相和秦玉凝应该与南疆有联系,但也未曾想到是这个。 “自然!当年南疆为何大乱?无非就是天圣的皇室采用了手段挑动了内乱。让乱臣贼子祸乱南疆。而后来曾祖父平定了南疆内乱,南疆也因此元气大伤。如今百年来,依靠南梁在各国的夹缝中生存。那个乱臣贼子却是被天圣的夜皇室改名换姓,成为了天圣的朝中重臣,如今更是两代位列丞相。”叶倩道。 云浅月点点头,关于百年前南疆那一场祸乱记载的极少,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她挑眉,“这也就是你闭口不谈的原因。你装作没有识出秦丞相和秦玉凝?这么说那刺杀我和容景的百名南疆死士是秦丞相派的了?” “不错!”叶倩点头,“百年前的南疆嫡系也只分流出了他那一支,再无人能会南疆的秘术离魂。那日那百名隐卫死士用的是离魂术,只能是他。我不能说因为秦玉凝在监斩台动了手脚,毁了万咒之王。因为我知道秦丞相和秦玉凝若是知道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我在天圣京城便岌岌可危。当然,秦丞相暗中也对我下过两次手,但都没成功罢了。” “对容景和我设三叶飘香的女子是秦玉凝了?”云浅月挑眉,“秦玉凝即便杀我,也不会杀容景。这个不成立。”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这个总不能让我再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叶倩道。 “那日秦玉凝是因为夜轻染护我,把了我的脉不能用我的血为引,才命夜天倾喊来秦玉凝。若是秦玉凝不来呢?你那日是不是能找出背后的凶手?揪出秦丞相是幕后黑手?”云浅月想起那日情形,问道。 “应该也是不能!你知道我的万咒之王已经到了年限了!况且当时监斩台上多了一人。那个人的身上就带着紫草。”叶倩顿了顿,看了云浅月一眼,又道:“而且那一日夜轻染的身上也带有紫草。你知道,那一日夜轻染和我的关系必定会随时跟在我身边的。” 云浅月眯起眼睛,“那一日夜轻染的身上也带有紫草?” 叶倩看着云浅月的神色,冷笑了一声,“云浅月,你不要这么天真,夜轻染可不是普通的小王爷,他是德亲王府的染小王爷。七年前他为何离开京城?还不就是奉了老皇帝之命为了我的万咒之王?德亲王府是夜氏的忠臣良子。他为了皇室遮掩,有何不正常?” 云浅月想起那一日他和容景遭遇百名隐卫刺杀,京兆尹和京城府衙青天白日之下一个人都没有。后来夜轻染是第一个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她沉默不语。她早就知道,只不过关于夜轻染,她总不愿意去多想。 “不过他对你倒是真心好!知道你要胭脂赤练蛇,知道我会趁他被点住穴道去拿,宁可枉费我追了他身后数年,还是将它毫不犹豫地给了你。”叶倩哼了一声,“我就想着若是你喜欢的人不是容景,而是夜轻染的话,非要嫁给夜轻染,老皇帝会如何?还会向如今这般将四十万京城护卫的兵权都给了他吗?让他和夜天逸兄弟相争?” “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云浅月淡淡地转移话题,“说紫竹林图。” “那副紫竹林图想必你看破了其中的秘密吧?但是你不敢打开,让那秘密破图而出是不是?”叶倩看着云浅月一笑,有些邪气地道:“云浅月,我觉得你当真是爱惨了景世子。与他有关的东西都不敢去打开一探究竟。你怕那里的秘密是你不能承受的对不对?” “你只管说就可!”云浅月沉下脸,不得不说,叶倩说中了她的要害。那一日从秦玉凝那里拿到了那副紫竹林图,她虽然找到了破图之法,能解开紫竹林图的秘密,但最后还是没敢打开那个秘密。 “你知道秦玉凝如何拿了那幅紫竹林图吗?”叶倩无视云浅月沉下的脸,沉声道:“不是当年荣王给贞婧皇后画了一副紫竹林图。而是这一幅紫竹林图曾经是前……” “算了,这个我不听了,你不必说了!”云浅月忽然打断叶倩的话。 “哈哈,云浅月,原来你也有怕的事情?”叶倩看着云浅月微抿的唇,忽然大笑。 “我有怕的事情多了!你现在告诉我东海国公主来了天圣在何处?”云浅月脸色微冷。 “就在这云城。”叶倩道。 “嗯?”云浅月细细地眯起眼睛。 “怎么?你不信?”叶倩看着云浅月,“我靠你拿回玉玺,如何会给你假的消息?买卖就是买卖,我虽然背后算计,但也不至于不讲信用,口无真言。” “你如何得知她在云城?”云浅月挑眉,她不是不相信叶倩的话。 “我说了我有一个宝贝,只要是见过一次面的人,都能被我的宝贝记住气息,只要那个人在我的结界出现,我就能知道。南疆虽然兵弱国弱,但这么些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它独特的生存之道。”叶倩清声道:“云浅月,你别小看了我南疆的秘术。”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怪不得叶倩对她说要毁了东海国公主的容貌,原来东海国的公主如今就在云城,她方便下手,她对叶倩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叶倩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看了云浅月一眼,不再多话,抬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忽然顿住,似是凝神静听了片刻,忽然回头,对云浅月笑道:“云浅月,念在那个紫竹林图你不想知道的份上,我再送给你个消息。” 云浅月挑眉。 叶倩道:“夜天逸刚刚来了云城!” ------题外话------ 有多少美人们能理解我们的月儿?o(n_n)o~ 云城即将会很热闹……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520花)、不讨喜的丸子(10钻40花)、蔡dyna(1000打赏)、minly1355(8钻)、零0点(1钻13花)、guiqin580231(10花)、qquser5710279(1钻)、japindy(5钻)、轩辕以陌(6花)、xiaozhi1208(1钻)、m濛濛m(1钻)、mengyan1234(1钻)、xuzhihao5918(1钻)、飞羊儿gf3(2花)、xinyong121(2花)、小点dian(1花)、狐尐狸(1花),么么o(n_n)o~ 第十四章 春风一度 叶倩扔下一句话,出了房门,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这一处院落。 云浅月看着叶倩身影消失,想着夜天逸来了云城?为何?难道他和东海国的公主有何联系?她记得夜天逸说过不会让她杀了东海国的公主,她来云城接应东海国的公主?那么容景是否知道这个消息? “小主,是否让属下去打探一下东海国公主的落脚之处?”花落问。 “不用了,我们即刻启程赶往摩天崖。”云浅月沉思片刻,摇摇头。见东海国的公主不在一时,若是被夜天逸发现她也在云城,那么她脱身去摩天崖就困难了。 花落点点头,对外面一招手,邱老端着饭菜进屋,摆在了桌子上,又退了下去。 云浅月坐在桌前,和花落一起简单地用过饭菜,饭后,她对花落道:“给我拿一套合体的男装来!” 花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出了房门,不出片刻拿来一件墨色锦袍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将身上的淡紫色阮烟罗换下,将墨色锦袍套在身上,将朱钗云鬓打散,站在镜子前简单地粉饰了一番,不出片刻,镜子中便由一个柔弱女儿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因她本身就带有几分男儿英气,所以扮成男子不显女气,对于不是太熟的人来说,很难发现面前的翩翩少年就是一个小女子。 “小主这等易容术当真奇妙!”花落赞叹地看着云浅月,他随着墨色锦袍拿来的易容之物她根本就没用,还是那副样貌,但如今被她站在镜子前简单地一弄,转眼间便换了一个人。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 “这不是易容,这是化妆。只要不和太熟悉的人打照面就不会被发觉。主要是这个做起来简单,不用耽搁太多时间,易容术太麻烦,还伤害皮肤。”云浅月话落,抬步向门口走去,对花落道:“走吧!” “嗯!”花落点点头。 二人出了院子,邱老牵来马匹。云浅月和花落翻身上马,花落如来时一般,带着云浅月穿街过巷,走的全部都是背景的暗道,七拐八弯了一通之后,来到了云城的南城门。 “小主,七皇子在南城门!”花落走在前面,刚要拐过街道便看到了南城门上的夜天逸,他连忙勒住马缰,连人带马后退了几步,对身后的云浅月低声道。 云浅月也看向南城门,只见夜天逸一人一骑站在南城门的门口,就那么静静而立,似乎在等人,又不像。他依然身穿一身雪青色的锦袍,看不出丝毫风尘,但他身下的宝马通体湿透,太阳下泛着细密晶莹的水光,昭示着它定是奔波许久。她想着她刚刚到这里,夜天逸便随后而到,说明他比她从京城晚离开不久,也是行了一夜路。她不认为三公子那样的易容之术在半夜被夜天逸所查,跟踪她而来,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是为了某种事情。而这个事情大约也就是东海国的公主了。 “小主,怎么办?南城门是我们出城的必经之路!”花落问。 “我们去北城,我知道一条山道,我们从那条山道绕过去。”云浅月道。 “好!”花落点头。 云浅月又看了夜天逸一眼,调转马头,沿着原路往回返去,花落跟在她身后。一炷香之后,二人来到北城门,北城门并无熟识之人,一如来时,花落上前递了早已经安排好的通关文牒,守门的士兵看过文牒,对二人放行。 “等等!”就在这时,从背静的街道跑来一个人,那个人跑得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城门口,拦在云浅月和花落的面前,似乎快速地看了二人一眼,对着云浅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负心汉,一夜春风之后你就扔下我不管了?” 云浅月一怔,看着面前的人,只见是一个和她年岁相仿的少年,但相比起她贵气的墨色锦袍,他则是一身破衣烂衫,有些脏污,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像是从泥土里滚出来的一般,而且头发凌乱,还沾着几根草渣,面容也同样脏污,但不难看出他眉目清秀,此时正对她横眉怒目,她挑了挑眉,并没说话。 “昨夜你还说只要我跟了你,富贵荣华保管我享受不尽,今日居然就扔下我要走?没门。我跟你昨夜春风一度的时候……我……我可是第一次……”少年气愤地指着云浅月,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她何时要了人家第一次了?她怎么不知道?她看着少年依然不语。 城门口的守城士兵齐齐睁大眼睛,须臾,众人看看马上端坐的贵气少年,再看看一脸愤怒的破衣少年,人人面色不由露出恍然之色。这个时代贵人家的公子喜好玩娈童和小倌也不新鲜,这个少年虽然脏污,但看起来也是个小美男子,定是被那贵气公子给看上了,一夜春风,春风一度,风流之后,便失了味道扔下他走了。此时这个破衣少年显然是气愤不甘心地追来了。 “一派胡言乱语,我家公子如何会看上你这等姿色?”花落秀眉竖起,想着这里是城门口,不能再耽搁,万一七皇子从南城门过来就麻烦了,而且这个人太过可疑。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拦住小主,必有所谋。 “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是又找到了新欢,带着他离开,才要扔下我不管?”破衣少年伸手指向花落,对着云浅月怒斥,“你这个喜新厌旧的混蛋!我哪里不好了?他不过是穿得好一些,洗得干净一些,你要将我洗干净了的话,我比他长得美多了。” 云浅月眉梢微挑,依然不语,看着破衣少年。 “滚开!”花落抽出腰间的宝剑,直直刺向破衣少年。 “反正我也被你玷污了,我……我以后也不能做人了,死了也好!”破衣少年忽然闭上眼睛,颓死一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真像是抱了必死决心。虽然脸庞脏污,眉眼神情却是清秀分明,视死如归。 花落的剑来到少年的脖颈之处,剑尖再向前推进一寸,破衣少年就会当场毙命。 守城的士兵都睁大眼睛,有不少人怜悯地看着破衣少年,但无人出来阻止。一见马上端坐的少年就是非富即贵,他们小小的守城士兵惹不起。 “住手!”云浅月看着花落剑尖划破破衣少年脖颈处的皮肤,破衣少年依然一动不动,她出声阻止。 花落看了云浅月一眼,住了手,立即撤回了宝剑。 “你为什么不让他杀我?要不就带我走!要不就杀了我!”破衣少年忽然睁开眼睛,愤怒地看着云浅月,“否则你还要我以后怎么活?” “走上前一步!”云浅月声音微轻,对破衣少年开口。她的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有少年变声期的微微暗哑,任谁也不会怀疑这个声音的少年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破衣少年一愣,看了云浅月一眼,依然走上前一步,但这一步迈得极小。 “再上前一步!”云浅月又道。 破衣少年又依言走上前一步,这一步依然极小。 “你不是要跟我走吗?怎么?怕了?”云浅月看着破衣少年走了两步也不如寻常人一步的距离,她挑了挑眉。 “谁说怕了?”破衣少年忽然不服气地大踏步向前走了一大步,一下子就来到了云浅月的马头前。 云浅月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白皙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摸了摸他的眉眼,须臾,对花落道:“拿一方帕子来!” 花落依言将一方帕子递给云浅月。 “你要干什么?”破衣少年忽然后退了一步。 “我看看你是否比我身边的这个人长得美!”云浅月接过花落递来的帕子,对破衣少年道:“走过来一些!不美我可不让你跟着。” 破衣少年站在原地不动,眼珠子骨碌碌转动,迎着阳光看起来极为灵动。 云浅月也不急,眸光静静地看着他。“小主,七皇子向北城门来了,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花落向长街尽头看了一眼,见一匹马向北城门走来,她贴在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 “你不让我看就算了!你这样不听话的娈童,我不要也罢!”云浅月双腿一夹马腹,淡淡地扔出一句话,收起了娟帕,就要出城。 “等等,我给你看!”破衣少年立即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云浅月跨坐在马上的一只腿。似乎生怕她离开。 云浅月眸光扫了一眼夜天逸距离的还有些远,她勒住马缰,拿着帕子慢悠悠地擦向破衣少年的脸,从眉眼向下,轻轻擦拭,动作极其温柔。 破衣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早先愤怒嚣张之色褪去,似乎连呼吸都停了。 云浅月用娟帕擦掉破衣少年眉目处的脏污,露出细细的极为清秀的眉目,她忽然住了手,对破衣少年勾唇一笑,语气有丝邪魅的温柔,声音虽低,但润如清泉,“的确是长得不错,好,我准许你跟我走了!” 云浅月这一笑虽然浅,但似乎初冬的梅花,破霜雪而出,刹那有一种惊人心魄的美。连她身边的花落都惊艳了,但花落很快就定下心神,移开眼睛。 破衣少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怔怔地看着云浅月,一时间忘了说话,忘了动作。 “上来!”云浅月将手中的娟帕扔掉,对破衣少年伸出手。 破衣少年愣愣地将手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轻轻一拽,将他拽在了马后,再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冲入城门。 城门的守城士兵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端坐在马上那贵气非凡的少年对破衣少年的一笑。人人的心脏似乎都漏掉了半拍。这是何等的倾城一笑?让一众人都漏了心。众人追随着贵气少年带着破衣少年出城的身影,想着怪不得破衣少年和贵气少年一夜春风后不顾男儿身非要让贵气少年负责,感情有一种人,无论男女,都会让人对他一见难忘。 城门守城士兵无一人阻拦,花落看着即将来到北城门的夜天逸,紧随云浅月马后出城。 “拦住他们!”夜天逸轻喝了一声。 城门守兵齐齐惊醒,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正是早先进城亮了玉牌的七皇子,齐齐一怔。 “我说拦住他们!”夜天逸亮出七皇子的玉牌,又对城门守兵喊了一声。 城门守兵得令,连忙向云浅月和花落的两匹马拦去。他们自然拦不住云浅月和花落,眼见两匹马四蹄扬起,冲出了城门,速度极快,仿佛没听到夜天逸的轻喝和城门守兵拦截。 “隐卫!”夜天逸打马不停,尾随追出城门,又轻喝了一声。 他话落,数十黑衣皇室隐卫齐齐飞出,去拦云浅月和花落。 “小主,要交手吗?”花落一惊。 “不交手,你跟紧我!我们甩了他。交手耽搁时间,夜天逸就会追来了。”云浅月声音微沉,即便这等紧关节要的时候,也没暴漏她的女声,她有这样一项本事,前世出使任务,伪装什么人就能很快地将自己投入角色中。即便是情况紧急,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暴漏。 花落点点头,打马跟紧云浅月。 云城的城门不像别的城的城门只一道城门,云城有两道城门。过了一道城门之后,来到另一道城门前,云浅月本来想甩出袖中的红颜锦,但想着她有红颜锦夜天逸知道,就能暴漏身份,于是将手中的马缰甩了出去,打开了得到前门传来的讯息要快速关城门拦截的士兵,骏马冲过士兵,出了城门。 花落赞叹小主身手之快,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城门。 这时夜天逸的皇室隐卫也施展轻功追来,与云浅月和花落两匹马相差不过几步距离。 “小主,你先走,我拦住他们!”花落想着怕是甩不开,毕竟这是皇室隐卫。到时候小主被七皇子拦住就麻烦了。 “不用,有救星来了!”云浅月看着前方摇摇头,声音透出一丝笑意。 花落从身后收回视线,也看到了前方迎面而来的马车,马车通体黑色,沉香木打造,有一种低调的奢华,这样的马车全天下只有一辆,而他的主人就是荣王府的景世子。他心下一喜,想着景世子来得正好。否则为了小主,他怕是要动用所有埋藏在云城的红阁暗桩与七皇子周璇了。 两匹马与通体黑色的马车错身而过,云浅月伸手扣住身后破衣少年的手腕,将他向马车甩去,声音清澈,“景世子,帮一把忙,这个人交给你帮我看管,不过记得还我。” 通体黑色的马车帘幕被迫打开,破衣少年身子被轻飘飘准确地甩进了车中。 弦歌刚要出手,当看到云浅月衣袖露出的红颜锦,他立即住了手,惊讶地看着云浅月。想着这居然是浅月小姐?若不是看到她刻意给他看的红颜锦,他根本就认不出来她。 云浅月露出红颜锦不过一瞬,见弦歌不再对她出手,她错过车身,打马离开。 花落跟在云浅月身后,看了一眼通体黑色的马车,因了破衣少年被甩进马车,马车帘幕掀起又落下,容景靠着车壁捧书而读的身影一闪而逝。他清楚地看到少年被甩入马车,被跌了个七荤八素,但容景并未抬头看他一眼。他想着不愧是景世子,大约听出了小主的声音,没有丝毫惊异,安之若素。 这时皇室隐卫齐齐来到,错过车身而过。马车内忽然传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顷刻间在马车的左右两侧铸成了一面气墙,数十皇室隐卫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气劲,身子撞上气墙,齐齐后退了数步。 就在这须臾之间,云浅月和花落的两匹马已经奔出了数十丈远。 夜天逸此时也来到了近前,看着那两匹马走远的身影,并未再去追,而是勒住马缰,看着通体黑色的马车,声音高扬,“景世子?” “七皇子!好巧!”容景并未挑开帘幕,声音清淡。 “景世子不是要去东海接东海国的公主?为何来了这里?这里可不是去东海之路!”夜天逸挑眉,微扬的声音微沉。 “我得到消息,说东海国的公主未曾跟随东海国的仪仗队,而是单独行走,已经来了天圣。如今就在这云城。免得劳苦奔波一趟虚行,便来了这里相迎。”容景道。 “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云城?景世子这消息准确?东海在东,云城在南。一南一东,东海国的公主如何能来了这里?景世子莫不是得错了消息?”夜天逸看着马车帘幕紧闭,若是刚刚他没看错的话,那个破衣少年进了容景的马车。他与人保持三尺之距的规矩何时破了? “难道七皇子觉得我得到的消息不准?”容景淡淡一笑,声音却无笑意,“景虽然没有七皇子的翻云覆雨手,但是这消息未必会差了去。否则容景这两个字的声名该砸了。”夜天逸闻言忽然一笑,“景世子才有翻云覆雨手,连东海国的公主来了云城都知道。” “七皇子不是应该在皇上的圣阳殿批阅奏折,监理国事?为何来了这云城?”容景转了话题,似乎对夜天逸扬眉。 “云城出了些乱子,我前来查探!”夜天逸道。 “既然如此景就不打扰七皇子了!”容景对弦歌吩咐,“进城!” 弦歌一挥马鞭,停驻的马车向前走去。 “景世子要走,你车中的人需得留下!”夜天逸拦在车前,弦歌被迫又停住马车。 “哦?”容景挑眉。 “这个人在云城私闯了许多大家大户的府邸作乱,我就为他而来。”夜天逸道。 “七皇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车中的人是跟我从荣王府而来,是我的贴身书童。他如何有分身之术在云城作乱?”容景看也不看对面的破衣少年,睁着眼睛说瞎话。 “景世子真会说笑,本皇子看着那人从城内出来,被人救了扔上了你的马车。如今怎么就成了你从荣王府带出来的贴身书童了?”夜天逸面色一寒。 “七皇子眼花了吧!容景口中从来不说虚言。”容景声音淡淡,他话落,听得对面的破衣少年唏嘘了一声,似乎睁大眼睛看着他。 “景世子,包藏祸乱之人对朝局不利,你如今有官职在身,应该明白这等害处。”夜天逸盯着容景的马车。 “自然是明白!”容景淡淡道:“不过我更明白若是再耽搁下去,找不到东海国的公主的话,七皇子也有一份责任。” 夜天逸抿唇,住了口。 “既然是祸乱之人,七皇子一定要将其绳之以法,万万不要他对朝局不利。景先行一步了。”容景再次对弦歌吩咐,“弦歌,进城!据说南梁的睿太子和南疆的叶公主以及驸马如今都驻留在云城,我们进去叙叙旧。” “是,世子!”弦歌看了夜天逸一眼,赶车绕过他,向前走去。 夜天逸这回并没有拦截,而是看着容景的马车离开。 通体黑色的马车很快就进了城,向南疆和南梁使者如今驻留的醉香楼行去。 守城的士兵恭敬地让容景的马车通行,都齐齐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不止传说中天资聪颖的七皇子来了云城,而且天纵才华云端高阳的景世子也来了云城。还有早先那两个非富即贵不知名姓的少年。须臾,都齐齐看向夜天逸,他们如今也不明白七皇子为何要截住那两个少年。那两个少年是早上进的城门,在城内待了不足一个时辰就出了城。哪里是这两日在云城作乱的人? “都退下吧!”夜天逸对皇室隐卫摆摆手。 皇室隐卫想着景世子的武功当真高深,怕是比七皇子的武功还要高深,他们数十人在景世子的手里都过不了一招。齐齐看了夜天逸一眼,见他并没有因为没拦住人而怪罪,都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夜天逸看向两人两马离开的方向,静静看了片刻后,忽然调转马头,重新进了城。 通体黑色的马车中,容景始终捧书而读,从破衣少年被甩进来马车到进城行走了一段路,他都未曾瞥给他一个眼神。仿佛车中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破衣少年一直盯着容景看,看了半响,他忽然问道:“你就是景世子?” 容景不抬头,面色淡淡,声音淡淡,“是,我就是容景!” “荣王府的景世子?”破衣少年看着容景低着的眉眼又问。 “不错!”容景依然头也不抬。 “刚才那个人是谁?”破衣少年又问。 “天圣朝的七皇子夜天逸。”容景道。 “不是,我说的不是他。”破衣少年摇头。 容景此时抬眼看向对面的破衣少年,眉梢微挑。 破衣少年脸一红,忽然垂下头,声音忽然有些低,“就是……刚刚将我扔进你的马车的那个人……” 容景眸光微闪,并不答话。 破译少年等了半响,没听到容景说话,重新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容景淡淡看了他微红的脸颊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破衣少年惊讶,“他说找你帮忙,将我扔给了你,不认识你就帮了?” “嗯,他认识我就够了,自会找来。”容景低下头继续看书。 “他什么时候会找来?”破衣少年语气有些急。 “我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来?”容景如玉的手指将书翻了一页。 “那我去找他!”破衣少年忽然站起身,挑开帘子就要下车。 “你最好别动,七皇子刚刚说将云城各大门户祸乱的人就是你吧?你若出去,被他所抓,我可不再救你。”容景头也不抬,出声提醒。 破衣少年身形一顿,清秀的眉头皱起,又道:“我不怕!”话落,就要下车。 “你确定你现在离开能找得到他?”容景又飘出一句话。 破衣少年要下车的动作再次一顿,眉头更是拧紧,似乎有些踌躇。 容景不看她,继续看书,也不说话。 破衣少年踌躇片刻,重新坐回马车里,看着容景蹙眉,不相信地道:“你真不认识他?怎么可能?” 容景不答话。 “真是一个怪人!”破衣少年见容景当他是空气,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容景依然不答话,又翻了一页书,神色从容,眉眼淡然。 “真是没趣!”破衣少年又看了容景半响,吐出一句话,靠着车壁闭上眼睛,半响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意。须臾,他睁开眼睛,笑着对容景问,“据说天圣有五大美男子,云端高阳,雪衣锦华的景世子,春秋之月,华茂春松的七皇子,还有魔王心性,潇洒飞扬的染小王爷,还有风流俊美,桃花之貌的南梁睿太子,还有淡漠秋水,气质卓然的云王府云世子,也就是如今的南疆驸马。如今我见了你和七皇子。另外三人虽然没见,但刚刚将我甩进马车里那人都不像是这三人的形容,他春雪之容,冰心玉魄,贵气非凡,风姿独具。为何天下没有他的名号?” 容景本来要翻页,手一顿。 “据说文伯侯府的世子从天雪山才回文伯侯府,也是长得极美。天下早先无他的名号,所以他才不被人所识。是不是他叫容枫?是文伯侯府的世子?”破衣少年又问。 容景不答话,如玉的手轻轻翻了一页书。 “不对,据说文伯侯府与荣王府同出一脉,他若是容枫的话,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破衣少年看着容景挑眉,见他仿若未闻,他道:“那么其一他不是容枫,其二就是你骗人。”顿了顿,他又道:“想不到荣王府的景世子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脸红的主。我明明就被扔到你的车里,你却说我是你的书童。而那七皇子居然不再拦你了,真是好笑。” “好笑?”容景忽然抬头,看着破衣少年,挑眉,“要不要我如今将你送到七皇子那里去?让你尝尝牢狱之灾?” 破衣少年立即噤了声。 容景看了他一眼,见他老实,不再理会,继续看书。 过了片刻,破衣少年见容景虽然威胁他,但似乎没什么威慑力,又道:“若他不是容枫的话,难道是新被赐封的云王府世子云离?或者是天圣的四皇子夜天煜?四皇子据传言有些阴侧,应该不是他,那么就是……” “你太吵了!”容景出声打断他的话,对弦歌吩咐,“将他带走!” 破衣少年话语一断,立即对容景问,“你将我带去哪里?” 容景瞥也不瞥他,弦歌在车外应声,掀开车帘,一把揪住破衣少年的衣领,将他拎出了车。破衣少年大叫了一声,弦歌掏出娟帕堵住了他的嘴。带着他足尖轻点,离开了马车。 虽然有这一番变故,车前没了赶车的人,但拉车的骏马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向前走去。 云城日色高升,渐渐开始了一天热闹喧嚣。 容景看了一眼清净下来的车厢,忽然扔了书本,闭上了眼睛,脸色虽淡,却有一丝晦暗。不知是车厢因为帘幕遮挡太过昏暗,还是他本身就容色晦暗。许久,他忽然一笑,如雪莲花突破雪雾绽开,声音听不出情绪地低喃,“云浅月,你好,很好……处处桃花盛开!” ------题外话------ 猜出破衣少年的身份没?o(n_n)o哈! 画圈圈,同意景美人的话,月儿的确粉犯桃花……o(n_n)o~ 弱弱地喊一声,美人们,月票……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0钻)、吕奶奶(100花)、499415104(50花)、qquser5710279(2钻10花)、亦堇堇堇堇(10花)、lydia616(1花)、庶女丸子(9花)、飞天血狐狸(1钻)、庶女丸子(7花)、lyhhw李韩(1花),么么o(n_n)o~ 第十五章 浴中美人 云浅月打马奔走,没听到身后追来的声音,知道是容景拦住了夜天逸和皇室隐卫,她微微放慢马速,想着容景出现得及时,否则真要动用红阁在云城的暗桩估计才能摆脱他。不过那样也将红阁暴露于夜天逸面前,不太值。 花落也放慢马速,看向云浅月,问道:“小主,刚刚那个破衣少年是什么人?您可认出了他的身份?他是不是七皇子的人故意拦您的?依属下看不像,到像是躲七皇子的人。” “刚刚那个破衣少年吗?”云浅月忽然一笑,有些兴趣地道:“他自然不是夜天逸的人,不过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物。”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还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花落疑惑,见云浅月似乎不打算说,于是也不再问。 云浅月打马走了大约五里,转了道向一条山路走去,山路极窄,只能容下一人一马行走。且七拐八弯,花落跟在她身后,发现小主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不由问道:“小主,您以前出云城过?” “嗯!不止一次!”云浅月点头。 “您去了哪里?”花落问。 “去了很多地方!南疆、南梁、北疆、西延……这些地方都去过。”云浅月道。 花落惊异,“可是从来没有听说您离开过京城的传言?难道也像这般找人易容代替?” “那时候啊!没人关心我。皇上和皇后嫌我太会惹事儿,恨不得我消停几日,太子夜天倾恨不得我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家里云王爷对我眼不见为净,凤侧妃那时候掌家,恨不得我死了她的女儿好代替我的位子。糟老头子爷爷见到我就骂我,我就躲着她三五个月不见也很正常,根本就不用易容,天圣京城的所有人恨不得不听云王府浅月小姐的传言才好,听多了也腻烦,就没新鲜感了。所以,我每一年几乎有半年的时候是出门在外。”云浅月想起十来年一晃而过,不由有些感慨。就这么过来了,时间真快。 “您有半年出门在外?别人就不想起来找您?”花落惊异。 “我每次出去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两个月,回来之后就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足够所有人一两个月都不想看见我,那样我又能出去了。”云浅月笑道。 “这也就是您为何会传出了个纨绔名声的原因?”花落想起这些年听到的关于云浅月的传言,没有十匡也有八匡。想着原来都是因为这样才传出去的。 “嗯!”云浅月笑着点头。 “可是如今不比以前了!您受的关注太多了。”花落道。 “还不是因为容景和夜轻染?牵连的人和事儿多了,难免不叫别人多想。况且那就是两个火辣辣的太阳,只要跟他们的名字联系起来。就再不得清闲。”云浅月想起她的麻烦似乎就从失忆之后夜天倾要押她进刑部大牢,而夜轻染和容景出面保下了她才开始的。不过其中有一个人成了她的甜蜜的麻烦,且甘之如饴。 花落点点头,见云浅月提起容景,他不由问道:“小主,您就将那个破衣少年那么扔进景世子的马车里了,您就不担心景世子……”话说了一半顿住,他恍惚有一种猜测,但不敢说出来。 云浅月挑了挑眉,“担心有什么用?”话落,她忽然一笑,语气有些坚信的轻松,“他是容景,他能应付得来。我相信他。” 花落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此时正值署日,天气极热,但好在山路树木茂盛,郁郁葱葱,两人有树荫遮凉,前进的行程也不是太慢。 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半山顶,这里树木茂盛,除了山间林木的鸟鸣外,还有浓郁的野花香以及前方传来隐隐的瀑布流水声。 云浅月伸手拍拍马身,对花落道:“前方有瀑布流水,这两匹马昨夜行了半夜,今日天气又热,很是辛苦,给它们两个冲个凉。去去汗味。如今既然容景、夜天逸都在云城,京中有三公子在我的浅月阁坐镇,我们便也不急着赶路,不差这一会儿。” “好!”花落点头,对小主的崇敬有上升了一分,对待马儿好的人才能有最好的骑术。 两匹马似乎听懂了云浅月的话,分别凑上头在她身上蹭了蹭。 云浅月好笑地摸了摸两匹马的马头,向前走去。前方走了一段路,果然见到了瀑布流水,流水汇聚成一弯小溪,身下两匹马儿已经按捺不住跑了过去。她看着花落,“你也去洗洗,去去暑热?” 花落脸一红,摇摇头,“不热,小主沐浴的时候,属下也洗过了。” 云浅月点点头,因为天热,花落又是自己人,她没别的意思,但见花落脸红还是有些好笑,她找到了一块大的石头打算坐过去,刚走到石头旁,听到前方树叶晃动,向她的方向有一道劲风而来,她眸光清厉之色一闪,手腕轻轻一抖,手中已经捏了三根金针。 花落武功虽然没有云浅月武功高,但也不低,红阁的七大长老拿出来一个都是当世的高手,尤其花落还是掌管红阁的暗探,更是对暗杀等极为敏感。他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宝剑。 来人的气息近了,透着几分熟悉,云浅月撤回手中的金针,忽然恼怒地道:“南凌睿,你再不撤回手,我手中的针就将你脖子穿透十个八个窟窿。” 来人的劲风忽然一撤,那强劲的力道消失于无形。 花落听云浅月道破偷袭之人的身份,也立即撤了紧攥住腰间的宝剑。看向前方,只见飘身落下一个身影,正是南梁国的太子南凌睿,也是小主的哥哥,华笙等人此行倾尽红阁重心全力保护的人。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我要偷袭你?”南凌睿没偷袭成,还距离那么远就被发现点破,有些没面子。停住身形,脸色不好地看着云浅月,他有一个认知,就是他妹妹比他武功高,而且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这让他很不舒服。 “浑身都是花心大萝卜的味道,一闻就闻出来。”云浅月白了南凌睿一眼。 南凌睿皱眉,抬起胳膊去闻自己,闻了半响除了上山沾染山间草木花香的味道再没别的味道,他抬眼,挑眉看着云浅月,“你属狗的?” 云浅月哼了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呗!你以为我愿意爬这个破山啊!”南凌睿一屁股坐在云浅月刚刚要坐下的大石头上,用袖子扇着脸上的汗道。 “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让人沿途保护你吗?你有什么事情让红阁传信就成。”云浅月看着南凌睿,也和他挤着坐在了大石头上。 “你是不是要去摩天崖?”南凌睿问。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盯着南凌睿,“谁告诉你的?” “还用谁告诉我?你就真当你哥哥那么废物,连摩天崖都不知道?”南凌睿哼了一声。 “你即便知道,也应该不知道我来云城才对。”云浅月道。 南凌睿眨眨眼睛,不答云浅月的话,看向花落,将花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挑眉,“你就是花落?十大世家花家的人?” “是!”花落点头。对南凌睿不见恭敬,但也不失尊重。 “怪不得呢!”南凌睿将花落通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又落回他的脸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地点点头道:“据说三大世家沧家,凤家,花家出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的确长得太好了!” 花落一怔,有些不明白地看向云浅月,他感觉这睿太子话里有话。 云浅月心思一动,盯着南凌睿,“我来云城的消息是容景告诉你的?” 她要去摩天崖,必经之路就是云城,她既然要躲过夜天逸,自然不能从云城的南城门过,只能绕到北山绕过云城,夜天逸没与她打照面,应该猜不猜是她,即便猜出,也不会告诉南凌睿,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刚刚遇到了容景,定是容景告诉了南凌睿。 “除了他还有谁?”南凌睿直认不讳,依然盯着花落看。 花落被南凌睿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发作,只撇过脸去。 云浅月见南凌睿还盯着花落看,也明白了几分,她就知道那个家伙小气,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南凌睿一眼,“他告诉你你就来?” “你以为我想见你?管你们的事情?我是想去看看娘亲一手建立的红阁的摩天崖。”南凌睿哼了一声。 “不行!”云浅月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小丫头,她虽然将红阁给你了你,但我是你的亲哥哥,你不能不让我去看看。”南凌睿闻言横眉竖目。 “我已经派了红阁一路保护你,红阁多少人为你这一路护航,已经做了充分的部署。如今你跟着我走就是打乱了红阁的计划。况且你如今身份通向南凌睿这一路就是一个小太阳,是聚光点,麻烦死了。”云浅月断然道:“我已经够麻烦的了,你少给我惹麻烦。” “你放心,我给你惹不了麻烦。某人已经找了他手下的一个易容高手扮作了我的模样,红阁的人可以还照着原来的部署跟随着南梁的仪仗队走,他已经在云城通往摩天崖做了部署,让他的人一路护送我们去。等下了摩天崖,我就和南梁的使者队伍汇合,换回那个易容的人,回南梁。什么也不用你做,你只管带着我走就行。”南凌睿道。 云浅月话被堵了回来,想着他口中的某人不是容景又是谁?这样一来,她全程都在他的掌控中了,她瞪了南凌睿一眼,“你不是对他有意见吗?你忘了他点住你的穴道三日?忘了他毁了你的扇子了?” “他给了我一样东西,嗯,我觉得吧,足以抵消前仇了。”南凌睿摸摸脑袋道。 “什么东西?”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手伸进怀里,一块似木非木的牌子在云浅月面前一晃,又被他揣回怀里,得意地对云浅月挑眉,“就是这个。” 云浅月清楚地看到了那块牌子,想着容景可是花了大价钱了,那是荣王府在南梁所有商铺的调令,只要有那块牌子在手,南凌睿想取多少银两就娶多少银两,当真是一座金山。她见南凌睿笑得开心,嘟囔道:“这点儿破事儿就给了你这么一座金山。他真是败家!” “小丫头,还没过门就向着他!你可真出息!我是你亲哥哥。”南凌睿瞪眼。 “知道了,亲哥哥!我是想说这么一块破牌子就将您收买了,你还是南梁的太子呢!可也真有出息。”云浅月站起身,见两匹马儿已经冲了凉跑了回来,一身凉爽,精神抖擞,她对花落道:“我们启程!” “嗯!”花落点点头,也明白了几分,有些怜悯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想着景世子当真是手眼通天。不显山不露水,却是将小主看得死死的,无论是谁,连她最亲近的人,也不准染指。他想着幸好他没那等心思,也有不起那等心思。反而觉得自己跟随在小主身边太过单独,一路要提心吊胆保护小主,如今景世子既然派了人暗中布置保护,那是最好不过。他的神经也不至于太紧绷。 “哼,小丫头,你知道什么?这可不是一座金山,而是好几座。收买就收买了,反正被收买了还能得点儿好处,不被收买的话你这个小丫头也对他死心塌地,我也捞不着好处。这样挺好。”南凌睿也站起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云浅月无语。想着她的哥哥他能不能再会算计将她卖个好价钱?能不能再脸皮厚点儿?她牵过马缰,对他询问,“你的马呢?” “我和你骑一个。”南凌睿道。 “你连个马都没有?”云浅月皱眉。大热天的,她可不想跟他挤一匹马。 “我偷偷溜出云城,骑马目标太大。”南凌睿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我先载你一程,到下一个城池买一匹马。” 南凌睿点头同意。 一行三人下了山,半个时辰后绕过了云城的南城门上了官道。上了官道之后两匹骏马便不再束缚,四蹄扬起,奔驰起来。道路两旁的树木在二人身上落下斑驳的暗影,骏马奔跑带起清凉的风。虽然云浅月和南凌睿挤在一匹马上,到也不是太热。 如今署日,官道上没什么人顶着太阳来往,所以行路极为顺畅。半日后就来到了云城的下一个城池丰城。丰城是个小城,三人卖了一匹马,简单地用了午膳后继续赶路。 又行走半日,来到了丰城下一个城池兰城。兰城遍布城池三十里地之内都是野生兰花,从初春开始,一直开到深秋,兰城皆被兰花的香气包裹,因为兰有君子之称,于是又有文人墨士将兰城称之为君子城。 三人交了早已经备好的通关文牒入了城。如今已经行出了距离天圣京城六百里地里,距离云城三百里地,虽然不是天高皇帝远,但也可以不必刻意掩藏行踪了。于是三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醉香楼。 当初云浅月将醉香楼开得遍布天下,每一个城池都有。这到也方便了她这些年每当离京时候沿途的行宿问题。 虽然已经傍晚,华灯初上,但街道上人流密集,似乎有夜市。醉香楼门前更是车水马龙,门前的两个大灯笼将醉香楼门前的街道照得明亮。可以清晰地看到醉香楼内宾朋满座,座无虚席,里面的人不像是天圣京城内的鱼龙混杂,大多都是男子。远远看来人人在席间而坐,谈吐得体,举止斯文。不论是真文雅,还是假文雅,但由此足可见兰城是一个风雅之城,有一种儒雅的风气,与其它城池不同。 醉香楼里面的伙计见又来了客人,连忙迎了出来,看了一眼三人,一见就知非富即贵,连忙热情且带着歉意地上前招呼道:“三位贵客是用膳还是打尖?” “打尖!”云浅月向里面看了一眼,没看到掌柜的,这个伙计自然不认识她,她甩了马缰抬步向里面走去。 “这位公子请留步,用膳可以,打尖只剩下一间房了。除非你们三人在一间房挤一挤,否则住不下。”那小伙计道。 “生意倒是挺好!”南凌睿对云浅月眨眨眼睛,似乎知道醉香楼是云浅月的。 “你们掌柜的呢?”云浅月看着拦在她面前的活计问。 “今日里来了一位贵客,掌柜的在里面招待贵客!”伙计连忙道。 “哦?什么样的贵客?”云浅月想着天圣上下的贵客如今不是在京城就都在云城呢!还有什么人能称得上贵客? “这……这个小的不方便透漏。”伙计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浅月。 “你将这个给你们掌柜的!我在这里等着。”云浅月从耳朵上摘下一枚耳环给给小伙计,对他吩咐。 小伙计疑惑地接过耳环,看了云浅月一眼,又打量了一眼花落和南凌睿。醉香楼每日迎来送往无数宾客,但这样看起来贵气非凡的三位贵客还是少见。他不敢怠慢,转身进了酒楼,疾步向楼上走去。 “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小城也能遇到贵客!你猜是谁?”南凌睿感兴趣地看着醉香楼内,对云浅月询问。 “进去就知道了!”云浅月想着能得醉香楼的掌柜亲自接待,且不方便透漏名姓,应该不是一般的贵客。 南凌睿不再说话。 不多时,从醉香楼内疾步走出一个面带喜色的女子,大约四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裙摆随着她疾步走动的摆动有些妖娆多姿,成为醉香楼一道亮丽的风景。 “丽娘!您的风骚可不减当年啊!”云浅月当先开口,看着迎出来的女子一笑。 丽娘来到门口一怔,听到云浅月的声音才激动地上前一把将她的手腕扣住,压低声音道:“果然是主子!我就说这天下间除了您谁还有这个耳环,真是几年也不换新样。不过你怎么做这副打扮?你要不开口,我都认不出你。” 云浅月莞尔一笑,对丽娘眨了眨眼睛,“这副摸样是不是惹你芳心乱颤?” “不知羞!一个大姑娘做这副打扮勾引人,你看看你将外面小姑娘的魂儿都勾走了。”丽娘笑骂了一句。 云浅月转头,果然见醉香楼门前路过的几名女子驻足看着她这边,她嘴角扯了扯,对那几名女子勾起一抹撩人的笑意,回头对丽娘道:“听说没房间了?” “有,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哪里敢给外人用?”丽娘见云浅月对那几名女子勾引,那几名女子一个个小脸通红发春,却又移不开视线,手下掐了她一把,低叱道:“不要胡闹!你想要我这里被你的桃花淹了不成?” 云浅月好笑地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对丽娘道:“进去说!” 丽娘点点头,拉着云浅月就走,走了一步忽然又转过头看着话落和南凌睿挑眉,“这两位公子是何人?” “我两个哥哥!”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说得理所当然,反手拉着丽娘往里面走。 “少糊弄我,你不就一个哥哥?怎么出来了两个?还是这么俊美的男人,从实招来。”丽娘曾经沦落风尘,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走投无路下要悬梁自尽,被云浅月所救,后来将这兰城的醉香楼给了她经营,她算是最早跟随云浅月的人。自然阅人无数。一见南凌睿和花落容貌气质就知不一般。 “说是哥哥就是哥哥,丽娘,你岁数大了,更年期真到了吧?怎么就这么八卦?”云浅月瞥了丽娘一眼。她想起几年前她也说过这话,丽娘不明白更年期和八卦的意思,她特意给她解释了一番,如今她自然能听得懂。 “老娘还正值好年华,哪里来的岁数大!”丽娘又拧了云浅月一把,不满地爆粗口。 云浅月笑着不再说话,想着她手下的人只要不涉及到正事的时候,都对她不怕,一个是风烬,一个是丽娘,这两个人跟她最早,情意深厚,自然不比别人。 丽娘见进了酒楼,宾客都向这边看来,她也住了口,改为神色恭敬地领着云浅月上楼。 来到三楼,径直向天字一号房而去。 云浅月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天字二号房房门紧闭,她没说话,跟着丽娘来到了天字一号房。进了房间,丽娘道:“幸好这个天字一号房布置的时候设了两个隔间。主子和两位公子分两个隔间住下完全宽敞。” “嗯!”云浅月点点头,天字一号房是个套间,这是她当时建造的时候自己亲手设计的,所有城池的醉香楼皆是一个风貌。她自己住小间,南凌睿和花落住大间,够了! “主子饿了吧?我这就下去吩咐人弄吃的!你的喜好我知道,不知道两位公子有什么喜欢的菜?”丽娘看着云浅月询问。 “将醉香楼最拿手的菜上来就行!”南凌睿身子一软,懒洋洋地坐到了软榻上,有些疲惫地道。他毕竟是一国太子,出行自然娇惯舒适。如今纵马跑了一日,他虽然没有叫苦连连,但也不及云浅月和花落精神。 丽娘应了一声,连忙走了下去。 云浅月走到清水盆前净面,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走到靠窗的位置的玉桌前落座,伸手轻轻一转,“啪”的一声轻响,合在玉桌上的镜子被她立起,里面映出天字二号房的情形。 “咦?还有这等好玩意儿!”南凌睿坐起身子,靠了过来。 花落也颇为感兴趣地走了过来,三双眼睛都看向镜子内。 云浅月对二人挑了挑眉。醉香楼从开业至今赚了个盘满体钵不是她最得意的,她最得意的就是这个机关布置,当真可是费劲了心机。那日在京城的醉香楼开启了这面镜子和夜轻染观赏了半天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活春宫,容景也是看到了,但南凌睿和花落自然不见到过。此时见二人惊异又新鲜,她自然感到创建者的成就感。 “原来是个大美人!”南凌睿看着镜子内,啧啧了一声。 花落看了一眼,立即瞥开了脸,走到一旁坐下,似乎不打算再看。 云浅月看着镜子中天字二号房只一个女子,那女子极为年轻。坐在木桶中正在沐浴,露出圆润的肩膀,热气腾腾下,肌肤如雪,很是华润,木桶里放着一层兰花的花瓣,遮住了她的身体,但从她露出的肩膀和锁骨处,也可以感觉到身体定然曲线秀美。从这个角度看,她的身子是侧着在桶中的,只能看到她半个侧脸,但那侧脸多增一分则肥,多减一分则瘦,不肥不瘦正好,端可见是个美人。她移开视线,看了一眼花落,又挖了一眼南凌睿,“我怎么有你这样色心的哥哥?偷看人家沐浴,你不怕长针眼?” “花瓣太多,什么也看不到。”南凌睿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醉香楼建立的时候,被她从一楼到三楼都划分了等级,上一层楼,搞一个等级,酒菜也贵一倍。除了天字一号房外,醉香楼最尊贵的房间就是天字二号房。这个女子住进来,应该就是那小伙计口中说的贵客了。她没见过这个女人,一时间猜测不出她的身份。 “小丫头,你说我如今要是突然冲进天字二号房,这个美人会如何?”南凌睿问道。 “杀了你!”云浅月扫了一眼木桶边的宝剑,吐出三个字。 “我的武功虽然不及你,但还对付不了一个弱女子?”南凌睿不满意云浅月瞧不起他。 “她是弱女子?她的房间不止那一把宝剑,布置了阵法,你可以去试试,到时候我不救你。”云浅月目光落在天字二号房床上的包裹上,对南凌睿提醒道。 “还是个厉害的美人!”南凌睿此时也看出了几分门道。 云浅月不置可否,想着何止是一个厉害的美人,还是一个十分厉害的美人,端看她沐浴还在练功,那蒸蒸的热气以及桶边缘来回在她周身流动转圈圈不停变换的花瓣就能看出来她武功应该很高。怕是不再她话下。 丽娘端了饭菜进来,便见到南凌睿和云浅月看着镜子,她放下饭菜走过来,低声问,“主子在看什么?” “天字二号房的人是什么来历?”云浅月抬眼看了一眼丽娘。 丽娘向门口看了一眼,立即走过去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想来应该来历不凡,端看她言行举止就是出身大家,显然早就知道醉香楼的规矩,半个月前早就命人来这里预留了天字二号房。让我亲自招待,不要别人伺候,闲杂人等也不准靠近她门外。” 云浅月点点头,又问,“她是今日来的?” 丽娘点点头,“早主子前一步来的,也是刚来不久。不过与主子不同的是您从北边来,她是从南边来的。来了之后就要水沐浴。” 南边只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南疆,一个是南梁。云浅月看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似乎也在思索探究女子身份,又问,“她留了几日房宿?说什么时候离开吗?” “只有今日这一日,明日一早离开。”丽娘道。 云浅月再次点头,对丽娘摆摆手,丽娘走了下去,房门关上,云浅月见女子一时半会儿没有起身的打算,她已经有些饿,起身站了起来,对南凌睿和花落招呼,“吃饭吧!” 花落立即站起身,向桌前走去。 南凌睿依然盯着镜子坐着不动。 云浅月对南凌睿翻了个白眼,抬步向桌前走去,她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南凌睿道:“小丫头,你快过来看,她后背是什么东西?” 云浅月脚步一顿,重新走回来看向镜子中,只见那女子本来侧着的身子忽然转了一下,后背正对准他们的视线,上面清清楚楚印着一个兰花型的印记,她瞬间恍然,忽然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她是十大世家蓝家的新一任家主蓝漪。” ------题外话------ 景美人布了一张大网,将我们月儿给罩在网中了……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0花188打赏)、瀟湘風神(99花)、妮妮宝贝儿888(3花)、坠入爱香(3钻1花)、吉草吉jijicao(1钻)、lanina1981(1花)、辣椒姐54(5花)、温馨家园(1钻)、zhu33376(1花)、15899302999(1钻)、心惢*兰措(1花)、许悠然(1花)、nightxuan(2花),么么o(n_n)o~ 第十六章 好不风流 背后兰花型的印记是十大世家蓝家的家族印记。而端看这个女人练功和在天字二号房所布置的阵法就知道非同一般。虽然那兰花型的印记没刻着她的名字,但云浅月很肯定她就是蓝漪,蓝家目前的当家家主。 “蓝漪?十大世家蓝家的新一任家主?”南凌睿睁大眼睛。 “嗯!”云浅月点头。 花落闻言也立即走过来看向镜子中,目光落在那女子背部,点点头,“小主说得不错,她的确是十大世家蓝家的人。” “传闻十大世家蓝家的家族印记是一枚兰花。果然如是,不过这个美人也太年轻了,如此年纪轻轻就当上蓝家的家主,手腕和手段肯定不一般。”南凌睿啧啧两声,眼中忽然碎出一抹光,对云浅月道:“这个美人甚好。你说若是我去她房间,她看我风流俊美,会不会将她拐进我的太子府去?” 云浅月“啪”地一声合上镜子,对南凌睿哼道:“不会!” “为什么?你哥哥拿不出手?”南凌睿见云浅月合上镜子,看不到美人沐浴,不满。 “她和风烬自小定有婚约,如今是他的未婚妻。你说我能让你撬墙角?”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关于风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蓝家和风家有婚约?” “嗯!”云浅月点头,抬步走向不远处的桌子坐下。 “这可严重了,你哥哥我看上了这个美人怎么办?”南凌睿有些愁苦地走向桌前,坐在云浅月身边问道。 “凉拌!”云浅月拿起筷子,不理会于他。想着蓝漪如今在这里,是不是才从南疆回来?那么她要北上去哪里?会不会是去云城与夜天逸汇合,将得到的南疆玉玺交给他?南疆玉玺何等重要,她和莫离交过手,知道身份暴露,大约是不放心别人护送,应该是亲自将玉玺送到夜天逸手中,那么也就是说玉玺在她身上了? “凉办是什么办?”南凌睿看着云浅月。 “凉拌就是看上也不行!”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她是不怎么相信一见钟情的,这个哥哥爱玩,也就是玩玩而已。但无论是基于风烬未婚妻的身份,还是她和夜天逸的关联,他都不能胡闹瞎玩。遂提醒道:“你知道夜天逸的母妃蓝妃的出身吗?蓝妃当年被我看到背上也有兰花印记,也就是说蓝妃是十大隐士世家蓝家的人,众所周知十大隐士世家已经隐世。但为何蓝妃是出身蓝家?而且五年前蓝家被满门抄斩,连根拔起。这中间定有什么秘辛。” “竟然还有这一出!”南凌睿微微惊讶。 花落走了过来,坐在云浅月对面,点头附和道:“小主说得不错。蓝妃是出身于蓝家。具体蓝家有何秘辛属下也不清楚。不过摩天崖应该有记载。百年前到至今的事情应该都瞒不住主子和七大长老。主子去了之后,七大长老一年前归隐之前,这一段时间都有关于天下各国和十大世家的记载。小主到了摩天崖之后一查便知。” 云浅月点点头。 “也就是说她和夜天逸有联系了?”南凌睿挑眉。 “嗯!我命我的隐卫莫离去南疆偷盗叶倩的玉玺,但莫离去晚了一步,被一个蒙面女子将玉玺先他一步盗走。他追去,与那女子交了手,负伤回去。莫离说那女子用的是十大世家的武功,极为熟悉他的武功路数。你应该知道十大世家百年前每十年都有一次论武大会。存在已经有二三百年历史,天圣的始祖皇帝建朝之时十大世家为了避免皇帝对其觉得构成威胁而出手,所以全部归隐,彻底退出十丈红尘。虽然百年已过,十大隐世世家不在世人面前露面,但私下里还是延续论武大会的。那女子隐藏了自己的身手,还能将莫离打败,自然是出身在十大世界。你应该知道我的隐卫莫离的武功如何。不是一般女子能打败的”云浅月淡淡道:“而且据凌莲说十大隐士世家出了一个女子,蓝家的家主蓝漪武功高强。应该是她无疑。” “她是给夜天逸偷盗南疆的玉玺?”南凌睿眯起眼睛。 “不做第二猜测,否则她偷盗玉玺有何用?”云浅月挑眉。 南凌睿皱眉,不再说话。似在想什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继续用膳,花落看了南凌睿一眼,并未言语。 过了片刻,南凌睿面色凝重地道:“不能让她将玉玺给夜天逸。若是玉玺落在夜天逸手里的话,虽然不至于南疆被他攥在了手中,但也攥了南疆的半壁江山。叶倩虽然被制肘,但实则也是对南梁不利。因为南梁比邻南疆。” “嗯!我已经答应叶倩在一个月之内给她夺回玉玺,如今看来不用一个月了。”云浅月道。心里寻思如今她见到了蓝漪,定然不能放过,不过如何夺得玉玺,还是要布置一番。玉玺自古就被“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南疆丢失玉玺的消息若是被公布天下,则造成南疆臣民的恐慌,叶倩要不从夜天逸手中拿回玉玺,定然受到要挟制肘。 “你怎么会答应那个女人帮她夺回玉玺?”南凌睿皱起眉头。 “她和我做了一桩买卖,用这个做交换条件,我从她那里得了几个秘密。”云浅月道。 “原来是这样!就知道那个女人阴险,你居然也答应她,一看这个蓝漪美人就不是好对付的。”南凌睿瞪了云浅月一眼,哼了一声。 “我总会与蓝漪打交道!不因为玉玺以后也会有别的事情。如今就用叶倩南疆的玉玺探探路,也没什么不好。”云浅月不以为意。至少她确定了秦丞相和秦玉凝的确与南疆有联系。以前她怀疑是夜天倾在监斩台那日对万咒之王投放了紫草,秦玉凝虽然有些怀疑,但也寻不到蛛丝马迹,后来还是她因为夜天倾之后去了丞相府,见识到了秦玉凝的武功和她手下的那四鬼影,四鬼影飘身而落和离开时的武功很像是南疆的套路,所以她才有所怀疑秦玉凝和南疆有联系,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如今从叶倩口中证实,也算是大事一桩。 “嗯,那如今蓝漪就在这里,你准备怎么拿回玉玺?”南凌睿点点头,正经的神色一退,邪魅一笑,对云浅月眨眨眼睛道:“要不要我使用美男子计?” 云浅月笑了一声,打击他道:“花落比你长得好!” 花落脸一红,一个男人被人说长得好其实也不是很开心的事情。 南凌睿看了花落一眼,哼了一声,在云浅月以为他要反驳的时候,只听他道:“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使用美男子计?” 云浅月“噗”了一声,嘴角抽了抽。 花落面皮抽了抽,并没说话。 “你们两个那是什么表情?本太子觉得这个可行。我们引了她的视线,你可以趁机夺取玉玺。”南凌睿瞪了二人一眼。 “玉玺是重物,虽然不大,但也极沉,她应该不会带在怀里,只能放在包裹中。”云浅月寻思了一下,赞同南凌睿的意见,“你们说吸引她注意,我趁机夺取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一定要一击必成。若是失败的话就不容易拿了,她毕竟是十大隐士世家的人,几百年的根基不能小视。” “那你快想个办法。明日她不是就离开吗?今日晚上一定要成功。”南凌睿道。 云浅月点点头,开始寻思,这个世界的传国玉玺就相当于那个世界先秦时候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造的那个玉玺,是和氏璧玉而打造,被称为传国玉玺,预示天下至尊高位。而这唯一的一枚传国玉玺周传了两千多年,都是在大国手中把持。也就是说如今的传国玉玺在天圣老皇帝手中。他每次传圣旨用于盖印的那一枚就是玉玺。而其他小国和附属国是不准用玉做国玺的,虽然也称之为玉玺,但材质却不是玉。在这个世界玉被赋予了至尊无上的地位,如今玉玺在天圣,预示着天圣泱泱大国,高于其他附属国。 而各国的玉玺材质也是不同。用来区分各国在这个世界的地位。南梁次于天圣,位居这片大陆第二,玉玺则是金子所做,但以防仿造,则用特殊手法雕琢,令人模仿不来。西延位居第三,用的则是银子所造。北崎位居第四国,位于北疆以北,用铜所造。而南疆位居第五,玉玺则是用铁所造。其他还有各小国,只能用木。阶级地位由玉玺来做区分,甚是严谨。 当然也有一个特例,这个规矩只说是在这一片大陆。在另一片大陆,也就是东海。仅一海之隔,那个大陆只有一个国家,国富兵强,风土极好,出得都是天纵英华的帝王,一派和乐。那片大陆只有一个玉玺,也是用玉所做。 “小主,要不子夜时分属下去试试?我和她交手,您拿玉玺,属下觉得睿太子在这个时候还是不宜露面为好。毕竟蓝漪与七皇子有联系,而睿太子回城的车队如今还在云城,万一被七皇子发现睿太子出现在这里,很是不妥。”花落见云浅月沉思半响,轻声开口,“况且她既然是蓝家的家主,十大世家虽然百年来不涉足红尘之事,但是关于各国的动态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是记录在册的。睿太子不易容,很容易被她认出。” “那我就易容!这等事情怎么能没有我参与?”南凌睿不满地看着花落。 花落看了南凌睿一眼,等着云浅月说话,自己则不再开口。 云浅月没理会两人的话,而是想着南疆的玉玺既然是用铁做的,那么铁怕什么?吸铁石。吸铁石可以将一切铁质的东西吸来,那么她是否可以悄无声息地用吸铁石将南疆的玉玺从蓝漪手里吸来呢!这样一想,觉得可行,眼睛亮了几分。 “小丫头,你在打什么主意?”南凌睿见云浅月半天不说话,问道。 “我有一个办法了!我们可以不声不响地将蓝漪手里的玉玺拿来,而是兵不血刃。”云浅月笑着道。 “什么办法?小丫头,不会是你想下迷药将她迷昏吧?据说十大世家每一个世家对迷药之术都有研究。恐怕这个行不通。”南凌睿道。 “不是迷药!”云浅月摇摇头,看着南凌睿和花落问,“你们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吸铁石吗?” “吸铁石?”南凌睿摇摇头。 花落亦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摇摇头。 “吸铁石,顾名思义,就是用于吸铁,一切铁质的东西都能吸来。就这么说吧,比如一把铁刀躺在门口,我手中有一大块吸铁石,就可以将那个铁刀从门口吸来。”云浅月给二人解释,伸手指了指门口。 “这么神奇?”南凌睿睁大眼睛,“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东西?” “有!”云浅月肯定地点头,“不过我得立即去大山里一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这种东西,我们要自己踩来,打磨成铁石,才能派上用途。” “这么麻烦!”南凌睿皱眉,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已经彻底黑了。 “这种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且也不被她所查。”云浅月道:“即便被她所查的时候,我们应该也将南疆的玉玺弄到手了。” “若是真有小主说的这种东西最好。”花落点点头,“蓝家主不可能一人只身上路,暗处定然有蓝家的隐卫一路保护,小主虽然有景世子的人在暗中相助,但属下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交手为好。毕竟十大世家不论在背地里如何的争斗,此消彼长,但在明面上还是同气连枝的。以防其他世家插手,到时候为了南疆的玉玺弄得和十大世家僵硬,就不好办了。” “嗯,你说得不错!”云浅月笑着点头。 “那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去山里。”南凌睿也想见识见识云浅月口中的吸铁石,于是很精神地点头同意。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都不再说话。 不出片刻,三人用过饭菜,云浅月叫来丽娘,对她知会了一声,三人出了醉香楼。 依据这些年云浅月每年都会出外闯一番的经验,对兰城的山势地形都极为熟悉。距离兰城外二十里地有一面高山,三人打马出城,半个时辰后来到了山下。 云浅月翻身下马,从怀中拿出一颗小的夜明珠,山下顿时一亮,她开始检查这处大山的土质和山石的矿质,寻找磁石最密集的矿区。 南凌睿和花落跟在云浅月身后,二人都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山里的土和石头能有什么用?真能弄出吸铁石来吸走蓝漪手里的玉玺?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浅月在半山腰的一处停住,对跟在她身后的二人一笑,“有了!” “这里就行?”南凌睿挑眉。 “你们退开一些。大约退十丈吧!”云浅月目测了一下距离,对二人吩咐。 南凌睿和花落对看一眼,不废话,齐齐退离了十丈。 云浅月见二人离开,催动功力,凝聚真气汇聚在双手手心,两团红光从她手心溢出,不出片刻便成了两团火球,她将火球合二为一,照着面前的那一处打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石崩塌,巨大的石块从崩塌出滚下。 “主子小心!”花落看着那些大块的石头对着云浅月滚去,惊得就要去救。 “她能耐着呢!不用管她。”南凌睿一把拽住花落。 花落只能顿住,只见云浅月飞身而起,轻飘飘躲过那些向她滚来的石块,他心底一松。 一阵响动之后,云浅月落下身形,走到最大的一块石头面前,伸手凝聚内力去劈。巨大的石头在她一双手掌下被劈成四四方方一块,大约有十斤左右,她住了手,将石块抱起,对二人灿然一笑,“大功告成!我们回去让蓝漪领教领教。” “这个不还是石头吗?就能用?”南凌睿怀疑地看着云浅月手里的石头,又扫了一眼被她用真气轰塌的山,塌了一个大窟窿,他想着小丫头武功真是让他嫉妒。 “能用!”云浅月点头。 “小主,属下来拿吧!”花落走上前去接云浅月手中的石头。 云浅月点点头,将石头递给花落,走到自己马前,翻身上马,对二人招呼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兰城而去。 南凌睿和花落跟在她身后,也快马向兰城而去。 三人一路无话,来到兰城城门,此时已经戌时三刻,还差一刻城门落锁,三人拿捏的时间正好,入了城,回到醉香楼。翻身下马,三人回到了天字一号房。 丽娘见三人回来,连忙跟了进来,看着花落手里的石头,不解地低声问道:“主子,你们这是……” “天字二号房的人呢?”云浅月问丽娘。 “似乎已经歇下了!”丽娘道。 云浅月点点头,走到桌前,打开那面镜子,果然见蓝漪已经上了床,被子搭在半身处,并未脱衣,而是和衣而睡,她抿唇寻思了一下,对丽娘吩咐,“着人将后院的马鹏点燃,做出失火的假象。最重要是多找几个人喊,喊得越响,弄得动静越大越好。” “好!我这就是吩咐!”丽娘点点头,也不问云浅月想做什么,她知道她既然如此吩咐,必定是有一定道理。 “哥哥,我想了一下,还真得用你使用美男子计了。一会儿你少喝半坛酒,装作醉酒之人误闯了天字二号房,如今夜深,蓝漪一时间也分辨不清你。你的武功学得庞杂,应付她虽然弱一些,但她也奈何不了你。况且你本来在云城,而在夜天逸的监视范围内跳脱出了云城来到了兰城。她一时间想不到你。”云浅月看向南凌睿,“花落出身十大世家的花家,若是和蓝漪交手,就会被她猜出一些端倪,也许会找到红阁。而你隐藏一些武功,应该不易被她识破。” 南凌睿眨眨眼睛,伸手一拍胸脯,“乐意之至。”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花落道:“花落去马鹏,将所有醉香楼宿客的坐骑都赶走,到时候醉香楼内所有客人都会大喊着追马,蓝漪的坐骑必然会在其中。她心慌之下定然会去查看,而这时哥哥用酒鬼的本性见色起意,缠住蓝漪,而我趁机行事,用吸铁石吸走玉玺。” “好!就这样办!”南凌睿点头同意。 花落也觉得这样甚好,点头同意。 “成功之后我们三人立即快马加鞭连夜启程离开云城去摩天崖。”云浅月道。 “好!”二人齐齐点头,各自准备。 南凌睿本来这一路都滴酒不沾,如今拿起酒坛喝了半坛,喝完之后对云浅月道:“可是我醉不了啊,怎么办?这点儿小酒对我小意思。” “装,会吗?”云浅月真相骂他酒鬼。 “剩下这半坛也都喝了吧!”南凌睿又将剩下的半坛酒对准嘴灌下。 云浅月也不拦他,对他警告道:“只要你没耽误事情就好!要小心她房中的阵法。” “小丫头小看我!国师没交给我别的,但这阵法我到和他学了个差不多。对付男人我估计差一些,但是对付女人嘛……”南凌睿勾唇一笑,邪魅地道:“手到擒来。” “她是风烬的未婚人,你别太过分。”云浅月又警告了一句。 “未婚人而已,又不是娶进家门了。”南凌睿不以为然,说着话的功夫很快就进入状态走出了房门。 花落看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他点点头。他也出了房门,飞身向马鹏而去。 云浅月拿上那块石头,从天字一号房的窗子飞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天字二号房的窗子外,用手勾住窗棂,将身子贴在窗子下,幸好今夜是阴天,没有月亮,星辰都掩在了夜色下,而床前的帘幕拉着,看不到屋内的情形,相反屋内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她的身形也不能被发觉。 她等了片刻,便听到醉香楼的马厩处有火光现出,有人大喊,“马厩着火了!” “快救火啊!”又有人大喊。 “快来人救火!”紧接着好几个人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屏息凝神,仔细地注意倾听屋内的动静,果然在第二声喊声落的时候屋内的人从床上起身下了地,不是向门口,而是向窗子处走来,她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高喊,“快拦住马!马都惊跑了!” “快来人!”又有人高喊。 紧接着外面又喊声一片,有人喊救火,有人喊快拦住马,喊声中夹杂着马蹄声,乱成一团。 这时房间内的帘幕被拉开,一只纤细的手快速地将窗子打开。 与此同时,天子二号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粗鲁地踹开,踹的劲道很大,只听门口传来咣当一声,在外面的喊声和马蹄声中极为响亮。 “谁?”蓝漪低喝了一声,声音微细软,正是纯正的女子音色。 “我见美人如云霞,云霞见我羞娇花。美人,夜深露重,共饮一杯,如何?”南凌睿推开门后并没立即走进房间,而是身子倚在门框上,一双桃花目勾魂摄魄地看着站在窗前的蓝漪,俊颜微醺,如花容貌,虽然屋中昏暗,但他一个隐约的身影看起来好不风流。 “滚出去!”蓝漪眯着眼睛看着南凌睿,闻到浓浓的酒气,声音一沉。 “美人好不解风情!”南凌睿幽怨地看了一眼蓝漪,不理会她的低喝,问道:“听说过解花公子吗?” “我让你滚出去!”蓝漪站在床前不动。 “解花公子专解天下女子愁苦。既然来了,怎么会走呢?”南凌睿忽然勾唇一笑,“你这等美人,本公子是断断不能放过的。” “原来是个采花贼!”蓝漪冷厉地怒了一声,忽然对南凌睿出手。 云浅月闻言嘴角抽了抽,想着采花贼这个称呼好。 “美人对我一语中的。本公子果然找到了能欣赏我的人了!”南凌睿忽然轻笑,笑声说不出的撩人,躲开蓝漪一击,抬步迈进屋,他的脚步虽然有些踉跄,但是都堪堪避过了屋中布置的阵法,两步就走到了蓝漪面前,对她伸出手,似乎要抱住她。 蓝漪显然没料到南凌睿居然轻易地就闯入了她布置的阵法,顿时一惊,看着南凌睿贴过来的身子和伸过来的手面色一变,貌美的脸色微寒,本来用了三分对他出手的功力此时再不保留,用了十分。 转眼间二人就打了起来。 南凌睿即便是打着,手下不停,但口中不忘记调戏美人。一串串的调戏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盛开了一朵朵娇花。 云浅月有些汗颜,又有些崇拜,她从小就知道这个哥哥有这等对女人风流的本事,今日一见,更是令她打开了眼界。想着怕是一个女人挺尸了,也能被他这巧舌如莲,句句解语给说醒。蓝漪即便武功好,但十大世家家风甚严,清贵门第,她即便是蓝家的当家家主,但也是未婚女子,自然承受不住。哪里遇到过这等风流阵仗,一时间是又羞又怒,本来好好的武功,能胜过南凌睿,偏偏发挥不好,和他堪堪应付个平手。 蓝漪被南凌睿刻意引着从窗前打到门口。 云浅月见时机以来,身子轻轻跃起,不弄出半丝动静坐在了窗沿上,手中的吸铁石对准房中。只见放在床头的包裹动了动,她眸光微闪,静静等待,果然见不过须臾之间,那包裹向着她无声无息飞来。大约蓝漪为了出行简便,所以包裹中除了包了一块玉玺外就是她一套衣物,而且那包裹是轻绸布料的,极薄极软,耐不住里面铁的玉玺和吸铁石的吸力,连带着包裹一块向吸铁石飞来,倒是方便了云浅月动手。 南凌睿一直注意着那包裹,当见到那包裹无声无息地向云浅月飞去,他感受不到半丝她的真气和气息,不由睁大眼睛。如今想不相信那块石头有这个作用都不行。但他虽然惊掉了下巴,毕竟记得正事儿,很快就收起了惊讶,继续一边打一边调戏蓝漪。 包裹来到窗前,距离一小段距离,云浅月伸手接住,立即撤离,无声无息施展轻功回到了天字一号房。 这一切此时被南凌睿影响,又羞又怒的蓝漪并未发觉。 回到天字一号房,云浅月将手中的包裹打开,果然见除了一套蓝色的衣裙外,只有一方玉玺,正是南疆的玉玺。她笑了笑,将玉玺拿出,将包裹系上,又重新出了窗子,飘身落在了醉香楼门口。 花落已经等在那里,见云浅月出来一喜,低声问,“小主,玉玺可是到手了?” “到手了!”云浅月点头。 “睿太子还没出来!要不要属下去接应一下?”花落压低声音问。 “不用!他滑着呢!”云浅月摇摇头,想想南凌睿调戏蓝漪就好笑。 花落不再说话,二人在醉香楼门口等着。 醉香楼内依然热闹,喊声一片。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南凌睿忽然从天字一号房的窗子飞出,蓝漪也追出。他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酒坛照着蓝漪砸了过去,蓝漪躲避不及,只能伸手去打开,酒坛被南凌睿倾注了内力打碎,多半坛酒水洒出,喷了蓝漪一脸。 “美人,我来请你喝酒你不喝,原来你喜好的是这般喝法。下次在下记得了!就这么请你喝。”南凌睿哈哈大笑,笑声风流邪魅,张扬的笑声未落,他已经跨坐在了花落和云浅月中间的马上,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前奔去。 云浅月和花落看了蓝漪一眼,也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坐骑跟在了南凌睿身后。一行三人三骑向城门口疾驰而去。一时间静寂的街道上响起踏踏的马蹄声。 蓝漪打开酒坛的碎屑和抹掉脸上的酒水飘身落在醉香楼门口之时,便看到了三个坐骑向南城门疾驰而去,她刚想去追,猛地想起房间的玉玺,连忙飞身回到房中,来到床前,果然见没了包裹,她面色一变,重新飞出了窗子直奔马厩,马厩里此时一匹马也无。她重新追出醉香楼门口,只见街道尽头哪里还有那三人三骑的影子?她知道中了圈套,恼怒地一脚踢向醉香楼的门垛。 ------题外话------ 哈,南凌睿绝对是个宝!^o^ 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精彩接踵而来了!吼吼!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50花888打赏)、sy070511(1钻10花)、徐熹霖(2钻1花)、吉草吉jijicao(2钻)、13604905777(7花)、哈米乐人(1钻1花)、庶女丸子(8花)、左氏小安(5花)、小说一二三1105(1花)、明沫染(1花)、睿磊(1花),么么o(n_n)o~ 第十七章 九重天阙 午夜子时,南城门虽然已经关闭,但南凌睿亮出早就准备好的通关令,三人出了城门。出了城门后纵马疾驰出老远,还能听到南凌睿张扬兴奋的笑声,似乎极为欢快。 “有这么高兴?”云浅月看着南凌睿。 “嗯,你哥哥我好久没这么畅快了,这个小美人真有意思。”南凌睿虽然止住了笑,但眉眼都是笑意。他说畅快自然不是作假。 “我再提醒你,她是风烬的未婚人,收起你的收美之心。”云浅月瞪了南凌睿一眼。 “知道!若是风烬那小子喜欢的话娶她就罢了,若是不喜欢想退了她的话,你哥哥我就下手。”南凌睿扬唇一笑。 云浅月哼了一声,难得见南凌睿这般好心情,也不忍拂了他意,便道:“你有分寸就行!风烬可是我的人,你是我哥哥也不能撬他墙角。” “臭丫头!胳膊肘子从来就往外拐。”南凌睿骂了一句。 云浅月瞥了一眼他手中依然攥着的通关令问,“这个谁给你的?” “这个可也是个宝贝,和那块金山的牌子一起给我的。你说还有别人?”南凌睿抖了抖手。挑眉看了云浅月一眼,“我以前一直知道容景有几分黑心的本事,如今才发现,他手眼真能通天了。” 云浅月不语。 只听南凌睿又道:“小丫头,这一小块牌子你说是不是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居然能用它悄无声息通关,不必在各个城池报备。这说明什么?说明各个城池都有容景的人,只要有他的这块牌子,用什么通关文牒?一路都畅通无阻。这不是手眼通天是什么?老皇帝估计都不知道他自认为重兵把守的各个关卡,在容景的眼里就是他家的房门,说过就过。啧啧!” 云浅月看了南凌睿一眼,听着他啧啧赞叹声,忽然闲闲地道:“不知道这个在南梁的各个关卡管不管用?” 南凌睿啧啧声戛然而止。 云浅月忽然一笑,伸手一把夺过南凌睿手里的通关令,塞进自己怀里,“这个可不能给你,好东西都让你得了,怎么成?” “臭丫头!还没嫁给他就姓容了,你可真出息。”南凌睿嗤了云浅月一声。知道到云浅月手中的东西抢不回来,便也不抢。 “十年前你就不姓云了,如今你姓南,我的好哥哥。我们半斤八两。”云浅月拉长音。 南凌睿被堵住了嘴,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小主,距离摩天崖还有四百里,这一夜您未曾休息,过了三十里之后有一个小村落,您是否休息一下?”花落看向前方一眼,对云浅月询问。 “不用,我不累,只要你们两个人坚持住,我们此回就一口气到摩天崖。”云浅月道。 “属下坚持得住!”花落立即表态。 “本太子坚持不住!”南凌睿喝了一坛酒,如今风一吹,有些醉醺醺地想睡觉。 “坚持不住就留在这里等着喂狼。”云浅月想着一个大男人这么娇气,果然做太子做得长了一身细皮嫩肉。 “你个臭丫头,我是你哥哥!”南凌睿对云浅月瞪眼。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是我哥哥。这么点儿苦都受不了,跟个女人似的,以后别跟人说你是我哥哥。丢人!”云浅月吐出一句话,再不理会南凌睿,双腿一夹,身下坐骑又快了些。 花落也跟着云浅月快马向前驰去。 南凌睿转眼间就被落下老远,他瞪着二人背影,咬了咬牙,对身下骏马拍了一掌,骏马向前飞驰。 一行三人快马加鞭,暗夜下的官道上只听到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兰城的下一个城池是祁城,祁城下一个城池是青山城,青山城下一个城池是凤凰关。三人走了半夜又大半日,这一日响午来到了凤凰关。 凤凰关之所以称之为凤凰关,因它两侧山脉绵延几百里,形状似凤凰盘踞,因此得名。 云浅月勒住马缰,看向前面的凤凰关,虽然距离凤凰关还有十里,但这十里地平坦,一眼便看到前方的关卡,目力极好的人一目了然。 凤凰关不像那个时代的山海关一样威武雄壮,而是有一丝凤凰的柔美。当然与山势地形建造有关。关上的牌匾字迹也不如山海关上那一方牌匾的笔力苍劲浑厚,但也不女气,笔法拿捏的力度正好,不浊不重,清骨卓然,端得是令人一见难忘的好字。凤凰两个字更是展翅欲飞。整体三个字远远看来,让人觉得整个凤凰关有一种腾云之感。 “小丫头,你看什么?”南凌睿早已经受不住,趴在马上跟个大虾米似地看着云浅月,见她看向前面的凤凰关驻足不前,出声询问。 “这就是他当年一人退了天圣十五万雄兵的地方。”云浅月不看南凌睿,语气有一丝骄傲。她可以想象当时十五万雄兵大约就站在她这个位置,长长的队伍从凤凰关下延伸了十里。而凤凰关的城墙上站着一名年轻男子。那人应该未着盔甲,而是带着一个玄铁面具,一身轻袍缓带,露在面具后的一双眸子应该是微带悲悯又说不出淡漠地看着下面的十五万雄兵。 “是啊,他可是个大英雄!”南凌睿依然趴在马背上,双手没力气地捋着马鬃道。“千古一人,那才是真风流!”云浅月道。心中升起崇敬尊崇感叹等等情绪。 “小丫头,你这是用他来贬你哥哥我呢!”南凌睿瞪了云浅月一眼,可惜他太累,那一眼没有半丝力气和威慑。 云浅月回头瞥了南凌睿一眼,哼道:“在这里贬你都是好听的,我还没揍你一顿呢!看你那点儿出息!没遗传他半分风采。” “有本事他别受伤啊!当年还不是受伤了?自此落下了旧疾,十五年也不好。”南凌睿撇撇嘴,看了一眼凤凰关,对云浅月催促,“快点走!到了摩天崖我要睡个三天三夜。” 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凤凰关,打马向西边的小道而去。花落跟在她身后,虽然不太理解二人的谈话,但也不问,他比南凌睿精神些。南凌睿依然大虾米装地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地跟在二人身后。 摩天崖距离凤凰关七十里,一个时辰后三人来到摩天崖下。 摩天崖高耸入云,约数千米。抬眼望去,几乎与天相接。山下草木林立,上山怪石嶙峋。没有上山的道路,只有些蔓藤沿着岩壁滑下。 “别告诉我要让我抓着蔓藤爬上去。”南凌睿一看眼前的情形,脸都绿了,对花落道。 花落看了一眼南凌睿,回道:“在百丈处有一处通道,但这百丈之内是要攀着蔓藤而上的。” 南凌睿绿着的脸稍好,但计算了一下百丈的距离,还是灰了脸,问道:“还有别的路没?难道摩天崖上就没住着不会武功的人?否则怎么下来?” “没有!摩天崖的人没有不会武功的!”花落肯定地摇摇头。 “早知道不来了!”南凌睿一下子蔫了下来。 “那你就回去,要不就等在这里。”云浅月甩开马缰,翻身下马。 “死丫头!”南凌睿骂了一句,他真怀疑这个臭丫头不是他亲妹妹,对他这一路就没几回好脸色。嫌弃他这嫌弃他那。他无力地甩开马缰,站在地上都感觉腿发软。他承认他这些年的确在南梁被娇惯了些,这一番马不停蹄千里的奔波真是受不住。 花落也翻身下马,拇指和食指在嘴边打了个哨子,极为响亮。 南凌睿眼睛一亮,看着花落道:“是不是有人来接我们上去?” 花落摇摇头,“我是喊人将我们的马匹带走看顾好,前面五里有个村庄,专门有人看顾马匹和联络信息。” 南凌睿垮下脸,想着他只有咬牙上山了。 哨子响过之后不过片刻,便有一个老者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冲了出来,年纪看起来已经古稀,一头花白的头发,但一双老眼竟是极为有神。他来到近前看了南凌睿和云浅月一眼,有些疑惑地看向花落,恭敬地道:“花公子!” 虽然华笙、花落等身为红阁的七大长老,但因为太过年轻,一直都是在红阁长大,由当年跟随主子的七位大长老身边带领,红阁上上下下一直对七人称呼公子小姐,如今虽然七大长老离开一年,但因为七人太过年轻,又加之习惯,所以无人改口称呼长老,依然是公子。 花落点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介绍道:“这是小主!”话落,又对云浅月道:“小主,这是韩老,是主子当年建阁的时候一直跟随的老人,一直负责摩天崖与山下的联络。” 老者连忙对云浅月跪拜,“小老儿韩林拜见小主!” “韩老不必多礼!”云浅月伸手拖住七十老者,她自然不能让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对她跪拜。也叹服她娘亲当年的魅力,红阁建个几十年了吧!当年韩老应该一个壮年,如今是一个古稀老人。 “小主原来是易了容,小老儿还当是个公子。到底是眼睛不好了。”韩林仔细打量了云浅月片刻,有些感慨地道。但一双老眼还是掩不住欢喜,顿了顿又道:“虽然容貌不似女儿,但这眉目可是像极了主子当年。” 云浅月笑了笑,“为了出行方便,便简单易了容。” “这位是?小老儿看他眉目怎么也有几分像主子?”韩老看向南凌睿,疑惑地问。 “他是哥哥!”云浅月笑着介绍。 “原来是公子!小老儿……”韩老一惊,连忙对着南凌睿跪拜。 “我不是红阁的人,韩老不必对我客气!”南凌睿有些无力地伸出手,倦倦的俊脸对着韩老一笑。 韩老直起身,看着南凌睿想说什么,花落对他道:“小主奔波了千里从京城而来。我这就带小主上摩天崖。韩老将马匹带走吧!” “好!就交给小老儿了。”韩老点点头,接过三人的马缰。 “小主,属下带您上去!”花落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点点头,跟在花落身后,她走了两步忽然伸手一把拽住南凌睿手腕,拉着他向前走。想着也不怪她这个哥哥废物,只能说明南梁王,她的舅舅对他太宠爱娇惯了! “还算你有良心!”南凌睿嘴角弯弯勾起,笑容暖暖。一肚子怨气在云浅月拽住他的时候霎时没了。 “我是怕你从半山腰掉下去粉身碎骨,没法对娘亲交代。”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哼了一声,见花落已经拽着蔓藤飞身而上,她也照着花落的动作伸手拽着蔓藤,拉着南凌睿飞身而上。 南凌睿扁扁嘴角,想着当初答应娘亲说要照顾妹妹,如今妹妹反过来照顾他,是有些丢人。不过那又如何?丢人就丢人吧,他是真没力气再上去了。 一个时辰后上了半山腰,来到花落所说的通道。一面巨大的石壁用蔓藤遮掩,花落启动机关,巨石缓缓打开,露出一面洞口,花落领着二人进了洞口。三人进入后,巨石缓缓合上。蔓藤晃动了两下,静止不动了。 洞口是在半山处凿出的一面山洞,山石被打磨得光滑,上面镶嵌了小颗的夜明珠。将山洞照的极亮。山洞的石壁上似乎是用指力刻画的武功招式。一招一式,看起来都是极为精妙的武功。 “啧啧,这里居然还有武功招式,是谁所刻画?这等指力望尘莫及啊!”南凌睿因为被云浅月拽着上来,所以不觉累,看到石壁上的武功招式来了些精神。 “是主子和当年的七大长老刻画。”花落道。 “画在这里让你们练习武功?”南凌睿问。 “这一条通道极长,大约走一个时辰吧!主子和七大长老为了让红阁的人出入这条通道不至于憋闷,所以就在这里用指力刻画了武功招数。”花落道。 南凌睿叹服地点点头,看得有味,赞道:“当真精妙!” “这里面都刻画的是十大世家的武功?”云浅月看了片刻,对花落询问。因为她看到了风家的武功和莫家的武功。当然是源于风烬和莫离跟在她身边较长的原因。对二人的武功路数很是了解。 “嗯,小主说得不错。正是十大世家的武功。”花落点头。 “哈,十大世家自认为武学精深,据说百年前叱咤风云,天下所有的武学都被十大世家囊盖。殊不知这里居然有十大世家的武功,还有其破解的招式。”南凌睿忽然一笑,眼里亮了几分道:“本太子若是将蓝家的武功学会了,是不是就不怕那蓝美人找我报仇了?” “那你最好学会!蓝漪是不会放过你的。”云浅月想起当时蓝漪狼狈气怒的样子就觉得她此时心里大约是骂死南凌睿了,估计到了恨不得碎尸万段的地步。他免得以后在蓝漪面前吃亏,还是学了蓝家的武功为好。 “嗯,一定要学会!”南凌睿有些兴奋。 云浅月见南凌睿似乎不累了,眼睛冒光,她翻了个白眼,一边看着墙壁上的武功招式一边跟着花落向前走去。想着她的娘亲和七大长老该是何等的聪明绝顶。一笔一笔刻画下十大世家的武功招数,天下武学都被十大世家囊括,博大精深,可以说精通了十大世家的武学,那么天下鲜有敌手了。她对花落问,“华笙你们七人对十大世家的武学都能融会贯通了?” “沧澜的武功最好,他能融会贯通九分,我也就是八分,凤颜和华笙约是七分。其余人六分。”花落道。 云浅月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人穷极一生怕是这等武学也不能融会贯通十分之三。十大世家每隔十年就会论武一次。学无止境,武学也同样无止境。” “小主说得是!”花落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过之处将墙壁上刻画的武学迅速地记载脑中,她余光扫件南凌睿也收起无力懒散的神色,认真地看着墙壁上的刻画武学,想着她这个哥哥也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她是记忆所带来不假,但应该也有遗传因子,不知道他们遗传了她的父亲还是母亲,或者都有。 一个时辰后出了山洞,和早先进洞时候的情形一样,也是一面巨石,外面是蔓藤遮掩。花落带着二人向上攀岩了大约几十米之后,又进入了一个山洞。这回走了不远,花落便在石壁上开启机关,有一面巨大的石头被拳头粗的绳索从四面拴住,花落带着云浅月和南凌睿踏了上去,绳索拖着三人的身形向上而去。 “这机关布置真是精妙!”南凌睿有赞了一声。 “据说当年主子和七大长老将红阁选在摩天崖之时,耗费了三年才布置了这等机关密道和开凿了那个山洞。”花落道。 云浅月想着这等工程真是巧夺天工了,人类的智慧果然是无穷无尽的。大约两盏茶后,巨石停住,花落又在墙壁按了一下,墙壁开启了一扇门,正好容纳巨石通过,又进入另一条通道。这回巨石是向下移。大约半个时辰后,巨石停住,花落带着二人走向明亮的通道,弯弯转转走了又有盏茶时间才来到洞口,他对云浅月道:“到了!” “终于到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南凌睿大舒了一口气。 云浅月点点头,花落扒拉开厚重的蔓藤,当先走了出去。云浅月跟在花落身后出了洞口,只见入眼处是个连绵群山搭建的数十宫殿,层层叠叠,云雾缭绕,如与天相连,像是九重天阙。 “居然有这样的好地方,娘亲给你,真是太偏心了!”南凌睿看着眼前,语气有些酸。 “将你南梁太子的位置给我做?将你南梁太子府给我?将你将来南梁王的位置也给我?”云浅月对南凌睿挑眉。 南凌睿顿时心理平衡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这毫无疑问是个世外桃源。比她那西山军机大营后山的布置不知道要精密多少,而且风景极好,此时虽然外面的气候以及是暑热,但这里的气候比外面看起来晚了一个季节。宫殿旁山峦的树木正值花开。有一丝丝凉爽宜人。 云浅月正打量间,前方百多人影从各个宫殿飞出,向这边奔来。 “属下提前通了消息,这是各个宫殿留守的人听到小主来,都出来相迎了!”花落道。 云浅月点点头,只见有老有小,果然如花落所说,人人都有武功,只见人影晃动,衣袂纷飞。老人都极为精神,年轻男女各个英气,孩童也有几人,大约七八岁,卖力跟在众人身后,人人脸色都是激动欣喜,她心下一暖。 众人来到近前,停住脚步,激动欣喜之色在看到南凌睿和云浅月时露出和山下韩老一样的疑惑。人人都知道小主是女子,可是这两人明明就是两个公子。 “这是小主。小主为了沿途方便,简单易了容。”花落解释。 “恭迎小主!”众人恍然,连忙跪地,齐齐恭敬地跪拜,声音极为响亮,洪亮的声音中掺杂着欢喜、激动等等情绪,有些老人声音发颤,之后人人抬头看着云浅月,每一张脸上情绪都很明显。 “都起吧!”云浅月被众人的情绪感染,温暖一笑。想着这是娘亲的地方,是不同于娘亲在云王府的另一个天地。 众人起身,看着云浅月,依然抑制不住激动,又疑惑地看着南凌睿,花落介绍了南凌睿之后,众人恍然,簇拥着着云浅月和南凌睿、花落三人向最大的一处宫殿走去。 此时已经天色将晚,入了宫殿之后,三人清洗了风尘,用罢膳食。南凌睿早已经受不住呼呼大睡了去,云浅月却无困意,但也不急着去秘辛阁,而是让花落带领着她将摩天崖的所有宫殿观看了一番,也熟悉了摩天崖每个宫殿的值守之人。 其中有一座宫殿有她娘亲和七大长老的画像。她娘和她记忆中一样,但又不一样,记忆中的女子是温柔婉约的,而画中的女子则是神采飞扬的,画中的七大长老和她娘亲年岁差不多,三男四女,男子俊美无涛,女子容貌秀美,七人的神情也和她娘一般,神采飞扬。 她看着这八张画像想着当年的他们该是何等的张扬无忌,何等的风姿洒脱!那是怎样张扬的青春和能力,又是谱写了怎样一段故事。她一时间除了感慨还是感慨。想着知道她父亲活着,不知道她的娘亲是否还活着?七大长老一年前离开了摩天崖,这时间杳无踪迹,是否和她父母在一起?那么又在哪里?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云浅月也将所有宫殿观看完一遍,回了宫殿后耐不住疲惫睡下。 众人都知道小主一路奔波千里而来辛苦,无人大声吵闹。摩天崖这一夜极为安静。 一夜好睡,第二日云浅月醒来已经天亮,她梳洗之后见南凌睿从外面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她对他挑了挑眉,南凌睿歇了一夜很是精神,对她道:“想不到当年娘亲那么风流!男女通杀啊!”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知道他大约也是去参观各个宫殿,看到她娘和七大长老的画像了。 “我不愧是娘亲的儿子!”南凌睿摸着下巴,很是自得。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有人端上早膳,她坐在桌前。 南凌睿也坐在桌前,又道:“小丫头,你的桃花也是不少,果然我们来自遗传。” 云浅月当没听到,花落笑着走了进来,对云浅月道:“小主,用过早膳后属下带您去秘辛阁。” “好!”云浅月点头。 南凌睿看着花落,感兴趣地问,“那七大长老有无嫁娶?” 花落点点头。 “哎,我还以为那七大长老甘愿追随娘亲,终身不嫁娶呢!原来娘亲的魅力还不够。”南凌睿叹惋了一声。 “你要积德!你太子府的女人最好趁着人青春年华遣散了吧!否则难道要那么多女人老死在你太子府?是要遭报应的。”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想着这个人什么思想,追随她娘人家就终身不嫁娶?什么道理?孤独终老她可不赞成。 “也是!听小妹的,回去我就都遣散了!”南凌睿一副听人劝吃饱饭的模样。 云浅月不再说话,南凌睿转了一早上大约也饿了,狼吞虎咽。三人用过膳后,由花落带着二人向秘辛阁走去。 秘辛阁在一处**的山峦上。三人施展轻功,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了这处山峦。藏书阁的秘辛阁由四名老者和两只老虎看管。四名老者看起来百岁有余,听不到四人气息,武功显然以臻幻境。两只老虎十分高大,乖巧地站在四名老者身旁。 云浅月拿出红阁令牌,守门的四名老者打开了秘辛阁的门,两只老虎匍匐在地。三人走进了秘辛阁。 谱一入内,云浅月便被大殿中的藏书给惊了一下。若是荣王府容景的书房让她当时小小地叹服了一下,那么这里就让她惊异。一排排,一摞摞,足足有数百排。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头,可以说这座秘辛阁有多大,这里的藏书就有多少。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入眼处医、毒、武、技、艺等等,不胜枚举。 云浅月看着这些书或者手工札记,想着她要将这些都看完非得用上八年不可。转头看南凌睿,南凌睿也是一副呆头鹅的摸样,她笑了一下,对花落问,“有没有十大世家和东海单独存放的秘折。” “应该有!”花落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进来,同样被惊呆了一下,对外面喊道:“天老,劳烦您进来帮助小主找出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籍手札。” “是!”天老应声走了进来,虽然百岁,但不见丝毫老态。对云浅月一礼,引路向里走去,足足在偌大的秘辛阁内走了约两盏茶的时间,他才停止脚步,指着一个书架道:“这里就是关于十大世家的记载。” “东海国的记载呢?”云浅月问。 “回小主,秘辛阁从来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记载。”天老道。 “为何?”云浅月一怔。 天老摇摇头,“我等四人被主子收服,一直看守这里,从建阁之日起,这里就不曾收录关于东海国的任何秘辛。” “我娘没说原因?”云浅月有些讶异。虽然十大世家的事情她想了解,但她更想了解的是东海国。关于东海国的一切。 “没有!”天老摇头。 “就没有人疑惑?七大长老也不曾说出原因?”云浅月更是奇怪,有些不甘地问。 “这秘辛阁是主子和七大长老一同建立的。除了我们四人看守,到今日为止,只有你们三人进来过。从来无人进来。七大长老也无人说出原因。”天老摇头。 云浅月有些泄气,点点头,“好,那你下去吧!” 天老走了下去。 “属下只听七大长老说秘辛阁收录天下秘辛,以为定然有东海国。”花落也有些惊讶。 “这说明东海国若非是娘亲太熟悉不用收录关于东海国的秘辛,就是说明娘亲对东海国很是厌恶,半点儿消息也不想听见。”南凌睿慢悠悠地道:“小丫头,你说是哪种?” 云浅月眼睛忽然一亮,明眸有几簇灿灿星光闪过。 “小丫头,原来是千里奔波是为了容景!你怕那个东海国的小公主抢走你的心上人对不对?所以急急忙忙就来查探东海国的秘辛?好掌控主动?可惜呀,天不遂人愿,居然没有。”南凌睿啧啧了一声,伸手拿起一本关于蓝家记载的手札翻了一页。 “你倒是和蓝家卯上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南凌睿手里的蓝色手札,冷哼一声,伸手拿起了关于十大世家她还未曾接触的楚家的手札翻开。 ------题外话------ 东海国暂且先神秘一下……o(n_n)o~ 知道大家都想景美人了,这就让小两口会晤……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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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看着前面的二人,有些好笑,想着小主和睿太子这一对兄妹是最不像兄妹的兄妹,也是最像兄妹的兄妹。 从凤凰关到青山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青山城时已经是入夜。南凌睿想歇脚,但云浅月打马不停,直接穿过青山城的南城和北城,一路向下一个城池祁城而去。 花落自然没有意见,打马跟在云浅月身后。 南凌睿无奈,也只能打马跟上二人,三匹马披星戴月向祁城而去。 走了大约半夜,来到祁城,此时已经是子夜,南凌睿早已经累得趴在了马上。云浅月进了城内,却依然打马不停,向北门而去,显然是要穿过北门,继续赶路。 “云浅月!”南凌睿实在受不了了,恼怒地喊了一声,可是连恼怒都显得有气无力。 云浅月勒住马缰,回头看向南凌睿,见他又像大虾米样地趴在马背上,即便在子夜,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一脸菜色。她有些不忍,看了一眼静寂的街道,祁城内万家灯火皆灭,她想着即便她这样马不停蹄赶路,天明时分也是到不了云城。这里距离云城中间还隔了一个兰城和一个丰城呢!况且她虽然受得了,南凌睿受不了。花落虽然不说,也是一脸疲惫,遂打消了继续前行的念头,调转马头,对上南凌睿哀怨不满恼怒的脸色道:“我们今夜就在这歇脚了吧!” “臭丫头,你还算有点儿良心,记得不将你哥哥累死饿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早知道我才不跟你回来受罪。” “如今还不晚,你在这里等着南梁使者的队伍也行。”云浅月道。 “那我从昨日响午到如今又半夜跟在你马屁股后面吃的罪岂不是白受了?”南凌睿有些愤愤,“臭丫头,矜持你懂不懂?女人要矜持!看看你这猴急的样子,等见到容景那小子之后他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没出息!” “我没出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云浅月不以为意,她就是想快些见到容景,不认为自己没出息。即便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两个人的爱情还非要分个高下不成? “以后别对人家说你是我妹妹!我丢不起那个人!”南凌睿愤了一句。 云浅月不理会他,对花落道:“还去醉香楼吧!” 花落点头,打马向醉香楼而去。云浅月跟在花落之后,南凌睿依然大虾米样地趴在马背上,让马驮着向前走,三匹马身上同样大汗淋漓。但总归是宝马,有些倦色,但依旧精神。 来到醉香楼,三人翻身下马,伙计立即迎了出来,云浅月甩开马缰,进了醉香楼。 此时虽然是深夜,但醉香楼依旧灯火明亮,有数十客人,男男女女,大约有十几桌。云浅月扫了一眼屋中的客人,见不少人都像他们三人看来,对上她的视线,有人愣了愣,闪过惊艳,又人立即垂下头,她收回视线,来到掌柜的面前,伸手入怀掏出一枚耳环一边把玩着一边问,“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有,有……客观……几位?”掌柜的看清云浅月手里的耳环,连忙问。 “三位!”云浅月道。 “好,三位客观……随小老儿上楼吧。”掌柜的看了花落和南凌睿一眼,连忙带路。 云浅月跟在掌柜的身后,向楼上走去。南凌睿有气无力地拖着步子,一步三晃地跟在云浅月身后上楼。花落在最后,扫了大厅中十几桌的人一眼,也上了楼。 刚到二楼,掌柜的立即停住脚步,压低声音道:“主子,楼下那些人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是不是冲您来的?属下两日前得到兰城丽娘的消息,说你们三人得罪了人,刚刚不久前看到三匹马疾驰过去这些人神色不太对,而今你们三位就进来了。属下觉得是不是这些人特意在等你们?” “没事儿!带我去天字一号房吧!”云浅月道。 掌柜的还想再说什么,见云浅月神色镇定,便不再说,只能继续领路向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路过天字二号房,云浅月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房门紧闭,她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南凌睿也扫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忽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神色有些玩味,花落跟在二人身后,也看了一眼天字二号房,心中升起警惕。 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口,掌柜的打开房门,云浅月看了一眼房间,并无异样,对掌柜的简单吩咐几句,掌柜的立即跑了下去。她径直走到桌案前伸手扭转桌面上的镜子,天字二号房的情形从镜中映出。 南凌睿和花落也立即走了过来。 只见天字二号房住了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大约二十上下,面目俊秀。正坐在桌前,桌上摆了几碟小菜,极为精致,一双筷子,一壶茶,一个茶杯,并无酒。此时他正慢慢地品茶,杯中茶水喝了一半,即便房间就自己一个人,也是举止守礼,姿态清贵,无任何不雅行为。 “我还以为是蓝美人,原来是个臭男人!”南凌睿撇开眼睛,不再看,向软榻走去,两步之后来到软榻上,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云浅月想着这南凌睿真是中了毒了!不过他忘了叶倩也好。 “小主,这个男子应该是十大世家中的人。”花落仔细看了男子片刻,低声道。 “嗯!”云浅月点头,十大世家是几百年前的名门望族,对子女的行止规范要求极为严谨。端看这姿态应该就是十大世家中的人无疑。只是不知是哪个世家中的人。 “属下看了,十大世家中除了风家与蓝家来往密切外也就是苍家。”花落道:“不知道小主注意没有,在看到苍家秘笈手札下有一小行字,苍家这一代的少主和蓝家的少主关系匪浅。” “嗯,看到了!”云浅月忽然一笑,花落不愧是娘亲和七大长老亲选的人,很是敏锐和聪明。她看着那名年轻男子道:“原来这就是苍家的少主苍亭了,怪不得和苍澜有几分眉目相似,也同样如此俊逸。苍家、凤家、花家出美男子果然非虚。难道他是应蓝漪的邀约前来相助夺得被我们抢来的南疆玉玺的?” “不无可能!”花落道。 云浅月笑了笑,“知道他是谁就好办了!” 花落不再说话,这时候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走进来,前面两个伙计手里端着饭菜,后面几个伙计每两个人抬了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冒着腾腾热气,饭菜依次摆在桌上,掌柜的吩咐小伙计将两个木桶放在里面的大间,将一个木桶放在外面的小间。又带着人悄无声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云浅月离开镜子前,来到软榻上用脚踢了踢南凌睿,“快去沐浴!” “累!”南凌睿吐出一个字。 “没出息!难得你还指望着我请人来伺候你不成?快去洗!”云浅月又踢了南凌睿一脚。不过很轻。 南凌睿躺在软榻上不动。 “不沐浴,不准吃饭!”云浅月丢下一句话,从包裹里拿了赶紧的衣物走到屏风后。 南凌睿嘟囔了一声,终是站起身,走向里面的隔间。花落并没有去,而是给二人掩护。 云浅月洗得很快,不多时走出来,对花落点点头,花落走了进去。她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一边用膳,一边看着镜子中的年轻男子。她想着骨子里的清贵优雅的确不是什么人都学来的。 不多时南凌睿和花落先后走了出来。南凌睿即便沐浴之后也不是很精神,一副神色倦倦的样子。三人用过饭后,那男子依然在品茶。南凌睿已经一脚深一脚浅地倒去大床上睡了。云浅月浅浅打了个哈欠,对坐在桌前不动的花落道:“我们都去睡。” “小主,属下挺得住,您和睿太子休息吧!我看守,以防变故。” 云浅月笑着摇头,“不用,今夜不会有动作。” “属下看不像,这些人明显是冲着我们而来。”花落道。 “有一个战略叫做故弄玄虚,还有一个词语叫做草木皆兵,蓝漪或者是苍亭定然是熟读兵法。她大约是知道我们的行踪,算到我们即便离开兰城南下,也会假以时日就会返回。所以她的人定然一路有人向她通报了我们只在凤凰关一带落脚,再未南下,而回城之时依照凤凰关和几个城池的距离来算,打马奔波人的承受能力有限,劳累之后不能再前行,落脚之处应该就是这里。所以让人在这里等候。我们见到楼下那些人,就会以防他们对我们出手,草木皆兵,所以即便休息也休息不好。等明日再赶路,就会劳累。而她正好在下一个城池或者更下一个城池带着人拦截。那样的话,我们一路奔波,不得好眠。就会对我们不利,对她有利,很好得手。这就是故弄玄虚。”云浅月缓缓解释道:“所以,这些人不过是让我们心神不安而已。一定不会有动作。放心睡吧!” “好!”花落觉得小主说得有理,点点头,也躺到了床上睡去。 云浅月合上镜子,也躺回了床上。 这半夜果然如云浅月分析,三人睡得极其安稳,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天字二号房的灯亮了一夜,醉香楼一楼那十几桌的客人守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云浅月神清气爽,花落亦然。南凌睿虽然较之二人的状态差些,但也精神,比昨天的一脸菜色强了不知凡几。 三人用过早膳出了天字一号房,路过天字二号房时,南凌睿忽然伸手一推,里面的房门并没有锁,居然被他轻轻推开,他看着依然坐在桌前的年轻男子,仔细瞅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对云浅月勾肩搭背道:“他没有我美!”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见那年轻男子看着他们三人有些愕然,显然没料到居然被人从外面将门推开,她推开南凌睿,有些好笑地点头,“是,没有你美!” 南凌睿得意地一挑眉,脚步轻快了好几分。 三人旁若无人地下了楼。 苍亭看着三人下了三楼,坐着的身子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少主,要不要拦住这三人?”屋中忽然飘落一人,是个老者,对苍亭出声询问。 “拦估计也拦不住。派人给蓝家主传信。就说三人已经启程,向兰城而去。”苍亭目光看着窗外并没回头,只见那三人不出片刻就出了醉香楼,翻身上马向北而去,他声音温浅。 “是!”老者垂首。 “另外吩咐下去,我们启程回苍家。”苍亭道。 老者一愣,看着苍亭后背,讶异地问,“少主,您不是来相助蓝家主的?按照早先的布置,您是要追随这些人身后的,到时候和蓝家主前后夹击,为何如今要回家?” “既然成不了,我们去也无用。不如回家。”苍亭道。 “他们就三人而已,我们苍家和蓝家联手,怎么会拦不住他们三人?”老者皱眉。 “他们是三人没错,但从昨日他们三人进城,这祁城暗中保护的人就有数百人之多。还是一等一的隐卫,我们没有胜算。又何必白白浪费心思。”苍亭道。 老者一惊,看着苍亭背影道:“蓝家主说其中一个人是南梁的睿太子,那另外两个是什么?属下看也非泛泛之辈。” “那两个人……”苍亭忽然一笑,有些淡,“其中一个人和花家的少主长得有几分相像,应该是花家的人,而另一个人嘛,到真是不好说。” 老者疑惑,“少主看不出来那人是何来历?” 苍亭不再答话,似乎不欲再多说。 老者见苍亭不答,也不再问,依照苍亭的命令下去吩咐了。 房中静了下来,苍亭身影掩在窗前的帘幕下,忽然用极低的声音道:“能是谁?不过是个惹不起的人罢了……” 出了醉香楼,云浅月三人快马加鞭出了城,向兰城而去。 这一路都很是太平,响午十分进了兰城。云浅月快马加鞭,根本不打算停留,从南城门穿过,向北城门驰去。 花落自然不做异议,跟在云浅月身后,南凌睿却是不干了,看着醉香楼门口客满宾朋,正是午膳时间。饭菜的香味飘进他鼻中,他吵着闹饿。 云浅月随手扔给南凌睿一个馒头,连头也没回,那馒头正打中南凌睿的怀。 南凌睿伸手接住馒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小丫头,你就让我吃这个?” “不想吃给花落!”云浅月看也不看南凌睿,说话间丝毫不影响身下坐骑飞驰的速度,转眼间就从醉香楼门口跑过。她想着过了兰城之后下一个城池是丰城,过了丰城子时入夜前一定可以到云城了,就可以见到容景了,辛苦一些算什么。 南凌睿很想将手中的馒头扔出去,不是给花落,而是砸在云浅月脑袋上,但看着这说话的功夫醉香楼已经落下很远,他有些恼地将馒头放在嘴边,大口咬了一口。 云浅月见南凌睿不再叫嚷,她笑了笑,又拿出一个馒头扔给花落,又拿了一个给自己。 三人骑在马上,顶着风一个馒头下肚,算是解决了午饭。 出了兰城,一路并没受到任何阻拦,天黑之前来到了丰城。 云浅月马不停蹄,等到南凌睿开口前,又扔给了他一个馒头,这回正打在了他要叫嚷的嘴上,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南凌睿一把拿掉堵着嘴的馒头气得扔了出去。 云浅月不理会于他,径直打马出了丰城,向云城而去。花落依然无异议。 南凌睿瞪着云浅月背影半响,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丰城距离云城大约百里,中间有一面小山谷,属于丰城通往云城的必经之道。 入夜来到这一处小山谷,今日的月光有些浅,天空的繁星也有些稀薄。小山谷静静,只听得三人三骑的踏踏声由远及近。 就在走到山谷的正凹处,四面的上坡上忽然有箭雨射来,箭雨十分密集。 云浅月瞬间勒住马缰,一把拉了南凌睿的马贴近她,一把拉了身后花落的马也贴近她,她催动功力,在箭雨来之前将三人三马中间设了一个小的防护圈。护住了三人三马,箭雨打在防护圈上,被真气原封不动地挡了回去。 霎时小山坡上传来一片惨叫。 “废物!”小山坡上忽然传来一声低喝,“设盾牌!继续放箭!” 一声低喝声之后,果然箭雨再次袭来,被云浅月的真气挡回去之后,箭雨打在了盾牌上,发出数声铛铛的响声,再无人发出一声惨叫。 “小主,这样不行!看来这些人的箭备有很多,您的真气如此消耗对您不利。你现在撤了真气,让属下来吧。”花落低声对云浅月道。 “无碍!我们先看一时,既然容景已经安排人保护我们,我们就等片刻,看看情形。”云浅月摇头。目光看向上坡顶上,刚刚那一声低喝来自男子,不知道是不是蓝漪的人。 “将那个趴在马上的人给我们!我们便立即停止放箭。”上坡上忽然又传来一声低喝。依然是刚刚那个男子。 云浅月瞥了南凌睿一眼,见他又大虾米样的趴在马背上,她想着现在别人拿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估计都没力气将人打开。她不答上坡上那人的话,忽然手腕在一波箭雨袭来的空挡,端坐在马上的身子飞身而起,足足有十丈之高,将箭雨再次打了回去,这时候她身在半空中,箭雨按照她的指示,绕过盾牌从高处向躲在盾牌后放箭的人身上射去。 就在这时,上坡上忽然飞身起来一人,那人一身蓝色裙装,她同云浅月一样一跃数丈,催动真气,顷刻间将云浅月挡回的即将打在盾牌后面人身上的箭雨挡了回去。身形优美,曲线流畅,武功端得是漂亮。 云浅月赞叹了一声,果然不愧是蓝家的家主,看来几日前是被南凌睿影响了。 “蓝美人,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想我呀,居然在这里拦截要我。你早说嘛,何必暗中放箭,我也正想你呢!”南凌睿一见蓝漪,眼睛顿时一亮,趴在马背上的身子直直坐起,要多端正有多端正,疲惫一扫而空,面上的笑开了颜,要多风流俊美有多风流俊美。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南凌睿没救了!蓝漪成了他的兴奋剂了! 蓝漪仿佛没听见南凌睿的话,甩开箭雨,飘身而落,对云浅月道:“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云浅月没想到蓝漪识出了她的身份,想着蓝漪既然在这里设了埋伏,这里距离云城几十里地,说明她是先见过夜天逸了吧?是从夜天逸口中知晓了她的身份,还是径自推测出来的?她也飘身而落,坐回马上,淡淡一笑,“十大隐士世家蓝家的家主也是名不虚言!” “蓝美人!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南凌睿见他被蓝漪无视,想着不过几日时间,那个被他在天字二号房的惹得手足无措的女子倒是长了本事,知道说不过她遂不开口了。 蓝漪依然无视南凌睿,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好手腕,不声不响地盗走了玉玺。实在令我佩服。” “蓝家主过奖了!好说!”云浅月勾唇一笑。 “喂,蓝美人,你我可有我请你喝酒的情意在,你怎么无视我?”南凌睿对蓝漪瞪眼。 蓝漪依然当没听见,对云浅月道:“早先我去南疆,还当是谁派的人有如此武功,原来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我隐卫的伤拜蓝家主所赐,不过也怪他自己武功输一筹。”云浅月滴水不漏,话落,语气有几分狡黠之色,“不过幸好被我又拿回来了,多谢蓝家主慷慨赠物。” “我拦截在此,一是想看看从我手中夺走南疆玉玺的浅月小姐到底有多大本事。二嘛,想和浅月小姐赌一局。”蓝漪仿佛没听到云浅月最后那慷慨赠物四个子。径自道。 “哦?这是先兵后礼了!蓝家主请说。”云浅月挑眉一笑。 “我这里有一包**香。**香是我蓝家专门研究出对付有武功的人的一种散功散。只要我放出去,这香味即便你运功闭息也难以抵挡。”蓝漪伸手入怀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将手扬起,举着布包对云浅月道:“你我比武,一决胜负,你胜,我放你们三人离开。玉玺之事既往不咎。你败,留下他。”话落,她伸手一指南凌睿。 云浅月忽然一笑,看着蓝漪道:“你知道他是谁?” “我不管他是谁,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死人。”蓝漪瞥了南凌睿一眼,恼恨之色显而易见。语气有些恨恨。 “哎呀呀,蓝美人的嘴好毒。本公子如今活蹦乱跳的,你别瞎说。本公子还没与你成全风花雪月的好事儿,如何会成了死人?你小心守寡。”南凌睿立即不干了。 “等我封了你那一张嘴,再让你不能说话。”南凌睿挖了南凌睿一眼,对云浅月挑眉,“如何?” “不如何!”云浅月摇头,“我老远奔波而归,蓝家主这个赌局未免不合理!” “你不相信你能赢我?”蓝漪扬眉,“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的圣旨都不怕,金殿之上当着各国来使和满朝文武敢毁皇上宝剑的人吗?怎么来这一个小小的赌局都不敢应允?若说不合理这倒是,但那又如何?如今我占据有利局势,而你没有。要想从我这里安然过去,就得应赌。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公平。” “蓝家主说得不错!”云浅月听了这句话对蓝漪有了些好感,至少这个女子设赌局不合理也不合理的光明正大,她淡淡一笑,“不是不敢应允,也不是怕赢不过你,而是……”她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见蓝漪对她挑眉,她目光看向蓝漪身后,笑道:“我不想耽误时间,因为我想人了!” 蓝漪一怔,没想到云浅月是这个理由。 “还算你有良心,知道想我了!”蓝漪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润浅显的笑声,笑声未落,只见蓝漪手中的**香脱手向后飞去。 蓝漪一惊,猛地回头,向身后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那人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正越过她含笑看向她身后,眸光温柔,说不出的雍容雅致。她立即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个人实在是好认,这副装束,这个长相,天下间认识他的人寥寥无几,但只要他站在世人面前,不认出他的人怕是少。她挑眉,“荣王府的景世子?” 容景如玉的手掂了掂手里的布包,对蓝漪淡淡一笑,“这种东西害人,蓝家主还是少拿出来为好。”话落,他不再看蓝漪,对云浅月温声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难道你真要和她赌一局比武不成?” “当然不!”云浅月摇头,双腿一夹马腹,打马向上坡冲去。 南凌睿和花落立即跟在她身后。 上坡上埋伏的蓝家的人都看向蓝漪,等着蓝漪示下,蓝漪并没再阻拦。 云浅月上了上坡,来到容景面前,也不急着下马,而是端坐在马上看着他,容景也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虽然眸光在外人看来很是沉静,但两人眸底深处皆涌动着浓浓思念,片刻后,云浅月忽然翻身下马,快走两步,双手抱住容景的腰,将身子贴近他怀里,声音哝哝软软地道:“容景,我饿死了,累死了,你要补偿我。” 容景忽然一笑,双手环住云浅月的纤腰,声音低软带着浓浓笑意,“好,我补偿你!” ------题外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景美人亲自来接,说明也想月儿了!o(n_n)o哈! 还有留着月票的美人们,快月底了,画圈圈,一圈,两圈……画画画……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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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不再看他,忽然对蓝漪出手,蓝漪一惊,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她飘来,她连忙躲避,但那气流顷刻间就将她困住,她身子一僵,被点住了穴道,一动不动了。 “家主!”这一变故不过须臾之间,蓝家的人齐齐喊了一声,立即拔起剑去保护蓝漪。 南凌睿却是快一步来到蓝漪面前,伸手一捞,将蓝漪捞到了他马上,端坐在了他身前,他对蜂拥而来的蓝家人懒洋洋地警告道:“谁再靠近一步,我杀了她。” 他语气虽然懒洋洋,没有杀气,但贵在沉静,不似玩笑。 蓝家人立即停住了脚步,惊骇地看着被困在南凌睿马上的蓝漪,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在此设围,接过却是家主被俘。 云浅月趴在容景的怀里向南凌睿看了一眼,对容景皱眉,压低声音道:“她是蓝漪,蓝家的家主,蓝家与风家有婚约,她是风烬的未婚人。你怎么能跟着哥哥胡闹?” “没事儿,给风烬再找一个!”容景笑着摇头,说话间将云浅月懒腰抱起。 找一个?说得到轻巧!云浅月身子一轻,被容景抱在了怀里,她有些头疼地想着真麻烦。眸光扫见南凌睿哪里还有路上有气无力的大虾米样子,她瞪了他一眼。用传音入密警告道:“你最好注意分寸,她是风烬的未婚人。” “小丫头,这可是容景给我的!”南凌睿无辜地对云浅月眨眨眼睛,“有美人送上门,若是拒绝了的话,你哥哥我就是个傻子了!你愿意有个傻子哥哥?”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见蓝漪恼怒地坐在马前看着容景,她笑了笑。要说不按常理出牌,非这个抱着他的男人莫属。 容景抱着云浅月翻身上了云浅月骑来的马,将她轻柔地护在马前,双腿一夹马腹,向云城而去。 花落看了南凌睿一眼,打马跟在容景的马匹之后。 南凌睿伸手摸摸蓝漪的脸,语气温柔得腻死人,“美人,冷着一张脸做什么?放轻松一些,你要将我冻死不成?” 蓝漪不能说话,她坐在南凌睿身前,身子僵硬,更回不了头,脸颊被他指尖滑过的地方激起热意,她心中恼火,却是发作不出。 “真是不乖!该好好调教调教。”南凌睿伸手摸了摸蓝漪的头,像是对小孩子的爱怜,语气的温柔将夜里清凉的风都激起温柔之意。 蓝漪脸色已经冰寒。 “走了!我带你去喝一杯,你在这里设伏为了我实在辛苦。我怎可辜负美人心?”南凌睿低低一笑,见容景带着云浅月,花落三人已经走远,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向三人追去。 蓝家的人对看一眼,连忙施展轻功跟在身后。 “你们最好都站在这别再跟着,否则我一不小心勒断了她的腰,或者是掐断了她的脖子,就是你们的错误了!”南凌睿勒住马缰,看了蓝家的人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过你们要是不跟的话,放心,她一定安然无恙的!” 蓝家人立即停住了脚步。 南凌睿满意一笑,带着蓝漪两人一骑向前驰去。 容景带着云浅月端坐在马上奔走了一段路之后,勒住马缰,抱着她翻身下马。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睁开,问道:“怎么不走了?” “坐车!”容景吐出两个字,抬步向马车走去。 云浅月这才看到停驻在左侧前方官道上的马车,她又闭上眼睛,倦倦地打了个哈欠。 来到车前,弦歌立即伸手挑开车帘,容景探头,抱着云浅月缓缓进了马车,弦歌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此处官道平稳,沉香木打造的马车被铺了厚厚的垫子,不显颠簸。 云浅月在容景怀里舒服地伸了个腰,疲倦地道:“真是累死我了!” “有收获?”容景挑眉看着她。 “嗯,收获很大。”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想起他居然是楚家的家主,对他扯开嘴笑。 容景伸手点了点云浅月的头,浅浅一笑,忽然笑意顿收,伸手去扒她的衣服。 “你做什么?”云浅月一惊。 “给你脱衣服!”容景板着脸道。 “你给我脱衣服做什么?我穿得好好的!”云浅月蹙眉。想着不纯洁的事情,想着这么些天没见面,他不会刚见到她就来个*吧!所以才脱她的衣服? “你这叫穿得好?”容景挑眉,伸手拿过一面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云浅月看向镜子中,车内的夜明珠将车厢照得明亮,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虽然一路奔波,脸色有些疲倦,但也是干干净净,她不明白地看着容景,“我的样子怎么了?不是很好?” “我可不想抱着一个男人!”容景哼了一声,放下镜子,伸手继续去扯云浅月的衣服。 “噢!”云浅月恍然,不再询问,规规矩矩地躺着,任他将她的墨色锦袍扯掉。 容景扯掉了云浅月身上的墨色锦袍后并没有住手,而是继续去解她的里衣。 云浅月身子一颤,抓住容景的手,对他眨眨眼睛,“这回不像男人了,你还解什么?” 容景对云浅月挑了挑眉,拿开她的手,手指轻轻一勾,她两颗衣扣被解开,露出胸前,他手腕滑过她后背,轻轻一扯,她束缚着胸前的白布被扯掉,他两指夹起来,将白布扔掉,对她道:“你裹着这个不难受?” “咳咳……”云浅月轻咳了两声,脸微红,点头道:“是有些难受!” 容景看了她胸前露出的大片雪肌玉肤,目光定在那两点上轻轻一扫,眸光暗了一分,语气却是漫不经心,“你个胸又不大,裹什么?” 云浅月本来很羞涩,脸本来很红,可是听到这句话羞涩刹那跑到了九霄云外,她恼怒地瞪着容景,“谁说我胸小了?你长眼睛没有?” 容景眨眨眼睛,点头,“长了!” “那你看看,我哪里小了?哪里小了?”云浅月刻意地挺了挺胸,死死地瞪着容景,说一个女人的胸小就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可恶! “嗯……我摸摸,可能看是看不出来的,需要摸摸。”容景伸手按在了云浅月胸前。 如玉的手带着丝凉意,云浅月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容景捏了捏,揉了揉,认真地看着云浅月道:“真的很小,不够我一把抓!” 云浅月闻言彻底恼了,伸手去打容景的手,怒道:“不够抓别抓,滚一边……唔……”她话音未落,容景已经俯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所有话语被吞回口中,云浅月瞪着容景,在他怀里挣扎。 “乖,别动,我想你了。”容景离开云浅月唇瓣稍许,贴着她唇瓣轻轻呢喃,声音含着浓浓思念,话落,又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细细地描绘她的唇形,辗转允吸。 云浅月立即被这样的容景和这样的声音蛊惑,停止了挣扎,将身子软在他怀里。 唇齿相缠,气息相融。 他如玉的手在她身上抚摸挑逗,勾起她层层颤栗,虽然是子夜,虽然是衣衫单薄,虽然就车厢与外面就隔了一层帘幕,但车厢暖意融融,似乎要被烤化。 云浅月也觉得她要化在了容景的怀里。 许久,容景移开云浅月的唇瓣,将头埋在她颈间轻轻喘息,手下的动作也停了,抱着她一动不动。云浅月也轻轻喘息,身子软软得提不起来力,躺在容景的怀里,也一动不动。 又过了许久,容景忽然低低地道:“云浅月,以后别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了!”没有问好不好?而是如此陈述的句子,不带丝毫反问。 “我离开你视线范围内了吗?”云浅月挑眉,看不到容景的脸,脖颈处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是容景呼吸在她颈间所致,她想着这一路他不止派了南凌睿跟在她身边,而且还派了好几百隐卫。她一根头发丝掉了他都能知道。叫做离开他视线范围内? “那就别离开我身边了。”容景改口道。 “可能?”云浅月想着回去之后还不是一个荣王府一个云王府?不能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吧?怎么可能两个人用裤腰带绑着拴住一起?日夜不分离? “可能!”容景点头。 云浅月笑着捶了他一下,“别做梦了,将脑袋拿开,怪难受的!” 容景抬起脸,脸色有些抑郁,语气有些沉郁,“云浅月,你到底想我没有?” “废话!”云浅月看着容景沉郁的脸,“我从摩天崖出来就快马加鞭赶路,就在祁城的时候睡了半夜,之后就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路上吃了一个馒头,没睡觉。你说我想你不想你?” 容景闻言抑郁褪去,忽然一笑,笑得温润温柔,“那是想了!”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倦倦地道:“我困死了!想睡觉。” “睡吧!”容景将云浅月抱着换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拍了拍她的身子,将她里衣的扣子系上,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云浅月感觉温暖,安然,她的确累极了,闭上眼睛,当真睡去。 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不过片刻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想着她当真是累坏了。这一路上有他的人跟随保护,每隔两个时辰就有消息传回,他自然知道她马不停蹄赶路,他每每想到她是为了他快马赶回,就心中溢满幸福和欢喜。 这个女人,早已经成为了她的毒,而且还是戒不掉的毒!也永远不想戒掉! 伸手打开她一头青丝,五指插入她发丝中,柔顺的发丝缠绕在他指尖处,他感觉身体的每一处都寸寸柔软,软得似乎要化了。 “云浅月,你可知,我对你,相思入骨。”许久,容景低低喟叹。 云浅月本来睡得极熟,但似乎还是听到了这句话,身子往容景怀里贴了贴,脑袋又往他胸前蹭了蹭,低低哝哝地道:“知道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唇瓣绽开笑意,如一弯月牙,浅浅的,暖暖的,沁人心脾。 云浅月呼吸均匀,并未得见这样对她蛊惑的笑意。 车中静静,车外却不静,在深夜的官道上马声,车轱辘压着地面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不停地说话声。那个男人自然是南凌睿。 南凌睿似乎也不累了,不困了,不饿了,追上容景之后,便甘愿跟在他马车后慢悠悠地走着,双手搂着蓝漪的纤腰,整个身子都偎在蓝漪的身上,将她圈在她怀里,头枕在蓝漪的肩膀上,呼吸喷洒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一张嘴灿如莲花,侬侬软语不断。 蓝漪的脸已经被烧得通红,雪白的脖颈也染上粉红,但一双眸子却是积聚着羞怒。她从小到大可以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十大世家的男子都是彬彬有礼。她哪里受过这等对待,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一时间羞辱不堪,却又无可奈何。但幸好南凌睿除了抱着她将头枕在她肩上再无动作,否则她恐怕会被自家的怒火烧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凌睿声音低了下去,又过了片刻,终于耐不住劳累和困意,身子一软,抱着蓝漪睡了过去。 蓝漪听到他不再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脖颈上,她又难受不已,恨不得将枕在她肩上的脑袋推开。 路上终于静了下来。 花落也是累极,但依然身姿笔直地端坐在马上。弦歌回头看了花落一眼,想着不愧是出身十大世家的人,如此劳累,却还如此英挺,这副筋骨令人佩服。他移开视线,又看向南凌睿,有些好笑,更多的也是佩服,他觉得真服了这睿太子了,他绝对是个宝贝。 马车走得不快,五十里地走了三个时辰,三更时分的时候来到了云城。 此时云城城门紧闭,但守城的士兵都识得容景的马车,立即开了城门,马车畅通无阻地进了城。花落和南凌睿的坐骑紧随其后。 城门内停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此时马车帘幕掀起,车中人露出半个身子,一张俊逸的容颜看着驶进来的通体黑色马车,眸光扫过共乘一骑的蓝漪和南凌睿,以及花落,面无表情。正是夜天逸。 蓝漪看到夜天逸一喜,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又有些恼。 夜天逸目光定在南凌睿搂着蓝漪的腰上,淡淡扫过,又看了一眼蓝漪僵硬的身子,移开视线,看向容景的马车,清声开口,“景世子深夜而归,这是为了哪般?” “七皇子深夜等在这里,又是为了哪般?”容景抱着云浅月躺在车中不动,声音微扬。 “这几日景世子可接到东海国的公主了?”夜天逸挑眉。 “七皇子对景的事情到是比景还关心。”容景淡淡道。 “东海国的公主虽然冲着景世子的婚约而来,但也是国之是贵客,如今我代父皇监国,自然要对此事关心。”夜天逸看向走到近前的马车,感觉到车中传出熟悉的气息和均匀的呼吸声,似乎透过帘幕,看到了那个女子熟睡的脸。 “东海国的公主必然会出现,早晚而已。此事既然是景接待,景自有分寸。七皇子无需太过关心。”容景感受到夜天逸盯着马车的视线,伸手掬起云浅月一缕青丝,在他指尖缠缠绕绕,看着她熟睡的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景世子最好有分寸,万一接不到东海国的公主,致使公主出了什么乱子,就是景世子难辞其咎了。”南凌睿声音忽然冷了一分。 容景不答话,似听非听,车厢内的容颜笑意淡淡。 夜天逸移开马车,看向南凌睿的马匹,凤眸眯起,“睿太子这是去了哪里?” 南凌睿依然抱着蓝漪的腰,趴在蓝漪身上,头枕着她的肩膀呼呼大睡。 夜天逸忽然对着南凌睿出手,一股强大的气流向南凌睿流去。蓝漪一喜,不管夜天逸为何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为了云浅月也好还是别的,只要能救她出了魔障就行。 南凌睿本来睡着忽然惊醒,抱着蓝漪顷刻间离开了马上,滚进了容景的马车内,懒洋洋的声音传出,“七皇子,你这是做什么?要杀本太子不成?你可别忘了当初夜天倾是怎么伤了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的。难道你要本太子写个奏折给卧病在床的天圣吾皇说他的儿子要杀南梁太子不成?” “睿太子,若天逸没记错你该是在南梁使者的驿站才是。如何会风尘仆仆而来?”夜天逸手心的气流不撤回,直直地追随进了容景的马车。 容景看也不看滚进车的南凌睿和蓝漪,轻轻挥手,截住了南凌睿的真气,出声提醒,“七皇子,你可不能毁了景的马车。上一次百名隐卫刺杀我那个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已经毁去了一个,再毁去这个的话就没那么多的沉香木让我伐了。” 夜天逸撤回真气,不答容景的话,对南凌睿挑眉,“睿太子,你可知道你手中的女子是谁?她可不是你能染指的人!本皇子劝睿太子还是将她放了的好。” “哦?”南凌睿忽然一笑,“那谁能染指?” “睿太子南梁太子府三千女人供你玩弄,但你手里的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女子。”夜天逸不等南凌睿回话,继续道:“她是要奉旨进京!睿太子中途劫了她,就等于劫了圣旨。父皇若是知道了,定会大怒。睿太子可会不好交代?” “奉旨进京?”南凌睿笑着伸手摸了摸蓝漪的脸蛋,笑道:“是吗?” “睿太子不信?要不要本皇子给睿太子看看圣旨?”夜天逸扬眉。 “我到想知道了,她一个小小女子,奉的是皇上什么圣旨?”南凌睿挑眉,似乎对蓝漪的脸摸上了瘾,指腹在她滑嫩如凝脂的脸上来回流连,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蓝漪身子僵硬,即便容景连个眼神都没瞟来,她也觉得这种是被人观赏羞辱。 “密旨!”夜天逸吐出两个字,“睿太子想要打听父皇的机密?” “哈哈……”南凌睿忽然大笑了一声,“不敢!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听皇上的机密。七皇子别说笑了!” “本皇子并没有和睿太子说笑,睿太子最好将这个女子交出来。”夜天逸语气冷淡。 “本太子没有挟持她,不过觉得她可爱,请去我下榻的驿站喝一杯茶而已。七皇子虽然有皇上的密旨,但也没说立即进京吧?她还是有人身自由的,和本太子去喝一杯茶总不为过。”南凌睿说话间低头看着蓝漪的脸,看到她又羞又愤,他觉得有趣,仔细地欣赏着她。 “今日辰时本皇子回城,她与我一同进京。睿太子这杯茶不要喝过了时。”夜天逸知道南凌睿躲进容景的马车,他将他奈何不得。便也不强行带人走,只不过提醒他不能挟持蓝漪离开带去南梁。 “好说!一定不喝过了时辰。”南凌睿很爽快。 “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了,本皇子辰时去睿太子的南梁使者驿站接人。”夜天逸不再纠缠,伸手落下帘幕,对车夫吩咐,“回落榻之处。” “是!”车夫一挥马鞭,马车调转马头,当先离开了城门口。 弦歌停驻的马车也一挥马鞭,向前走去。 车中容景毫不客气地挥手赶南凌睿,“是你出去?还是我将你扔出去!” 南凌睿也不恼,带着蓝漪飘身飞出了车厢,帘幕掀起又落下,卷起一丝清凉的风,容景用手挡住云浅月的头,南凌睿带着蓝漪重新飘身落在了马上。 蓝漪闭上眼睛,松了一口气。想着夜天逸此时虽然不能带她离开,但也算救她了。距离辰时还有两个多时辰,她只能忍忍。等她逃出魔掌,定要这个男人好看。 南凌睿将头重新枕在蓝漪肩上,挑眉看着她,“有人救你,是不是很高兴?” 蓝漪闭着眼睛不答话。 “我知道夜天逸所说的密旨定然是假的,但谁叫他如今监国呢!这个天圣上下目前是他说了算。唔,本太子如今人在天圣的地盘,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得不放了你。”南凌睿见蓝漪不说话,径自言语。 蓝漪依然不说话,只想忽视南凌睿的气息,却是被他的气息包裹,忽视不了。 “既然如此,为了美人不忘了我们的一番情意,我们就抓紧时间亲近一番吧!”南凌睿忽然叹道。 蓝漪仿若未闻,只想着尽快到辰时。 南凌睿忽然扳过蓝漪的身子,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头,低头,将他的脸向她的脸凑近。 蓝漪猛地睁大眼睛,眼中慌乱惊骇多种神色席卷眼帘。 南凌睿一寸寸靠近,欣赏着蓝漪眼睛的变化,看着她小脸霎时一白到底,他轻轻一笑,将唇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蓝漪这一瞬间眼中积聚了浓浓的风暴,呼吸都停了。 南凌睿看着她,加深这个吻。蓝漪显然半丝经验也无,很快紧闭的唇齿就被南凌睿撬开。他的唇齿在她唇齿间辗转缠绵。 三更的大街上无人走过,只有打更的老头看着骑在马上的一男一女,直叹世风日下。 花落眼皮也不抬,仿佛没看到骑在马上的那无论是欺负人的,还是被人欺负的人。 云浅月在马车中睡得纯熟,自然不知道车外正上演着男欺女的一幕,更是不知道她那认为花心的哥哥居然这么快就忍不住一尝芳泽。若是知道的话,她肯定一掌对着他劈出去。在蓝漪和风烬没解除婚约前,她可是风烬的未婚人。虽然她对这种自小订婚的婚约束缚没好感,但事关风烬,她不能不向着他。 可惜她睡熟了,根本就不知道,所以那一幕依旧在上演。 云城的南城到北城是一条长长的大街。南梁使者下榻的驿站在这一条街道的中间。所以南凌睿有充足的时间在到驿站之前占够蓝漪的便宜。 蓝漪本来就被点住穴道,又没经历过这种风流阵仗,自然受不住,又羞又恼又恨又怒,偏偏昏不过去,在她即将要昏厥的时候,南凌睿偏偏离开她的唇瓣让她吸两口空气,等到她刚缓过神,他的吻又落下。几次三番之后,蓝漪终于颓死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南凌睿愉悦地笑出声。 来到南梁驿站门口,南凌睿勒住马缰,抱着蓝漪翻身下马,见容景马车不停,他眨了眨眼睛,对他清声道:“告诉小丫头明日不必给我送行了!” “好!”容景应了一声,再无多余的话。 南凌睿抱着蓝漪向驿站内走去,见她依然闭着眼睛,贴到她耳边低声道:“还有两个时辰,你说是不是够我们做些什么的了?” 蓝漪即便点住穴道全身僵硬,身子还是一颤。 “唔,否则这样分别实在对不住我们这一番相遇,你说是不是?”南凌睿又道。 蓝漪不说话,脸色百无血色。 “本太子觉得还是不要你忘了我为好,万一等到辰时我放了你,你转头就忘了我,我岂不是会很伤心?为了避免以后不伤心,我觉得今日趁这两个时辰鸳鸯软帐,洞房花烛。你说如何?”南凌睿又低声问。 蓝漪身子轻轻颤了起来。 南凌睿看着蓝漪,她纤细的身子明明僵硬,但在他怀里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说不出的惹人怜爱,他更加愉悦地笑了起来,抱着她似乎极为欢喜,似乎又迫不及待。大步流星向下榻的房间走去,丝毫不顾及驿站中等候的南梁使者见他回来惊喜又愕然的眼神。 此时对面的驿站,叶倩站在窗前看着南凌睿抱着蓝漪愉悦的俊脸,昏暗的房间内看不清她的表情。 第二十一章 我喜欢他 弦歌赶着马车转过主街来到一处背静的街道,在一处院落门前停住。院落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厮恭敬地侧身而站,容景抱着云浅月下车,径直向主屋走去。 进了主屋,容景将云浅月放到床上,她翻了个身,似乎毫无知觉一般地睡去。 容景站在床前看着云浅月,想伸手做什么,似乎有些不忍,又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伸手拍在云浅月身上,轻声开口,“先起来用膳,然后再睡。” 云浅月一动不动,睡得极沉。 容景手下加了两分力道,但到云浅月身上又不由自主减轻,伸手将她身子拽起,声音温柔,“乖,先吃过饭再睡,你日夜奔波,不曾好好用膳,这样空着肚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云浅月仿若不闻,虽然身子被拽起来,但懒洋洋地靠在容景身上睡得极熟。 容景伸手拍拍她的脸,云浅月眉头蹙了蹙,他立即又拿开手,她又睡去。他无奈地一叹,只能抱着她不再动作。 “世子,将给浅月小姐准备的饭菜端来吗?”弦歌声音响在门外。 “端一碗粥来吧!”容景道。 弦歌应了一声,端了一碗粥走了进来。见云浅月靠着容景呼呼睡得香,他愣了一下,见容景伸出手,他将粥给他,见容景没别的吩咐,转身走出了房门。 容景将云浅月环在臂间,一手拿着碗,一手用勺子搅拌里面的粥,屋中静静,除了云浅月均匀的呼吸声就是勺子碰触碗边发出轻轻的响声。 半响,容景舀了一勺粥放在云浅月唇边,温声道:“张嘴!” 云浅月一动不动,靠着他臂弯呼呼沉睡。 “你再不张嘴我喂你了,也许这样你才能张嘴吃饭。”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脸,如诗似画的容颜在屋中昏黄的灯光下映得格外温柔。 云浅月忽然张开嘴。 容景似乎有些惋惜地看了她一眼,将勺子放进她嘴里,她无意识地吞咽。 房间帘幕未曾落下遮掩,房中的情形在外面看得清晰。叶倩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一个男子将一个女子揽在臂弯,女子眼睛不睁开,懒洋洋没骨头一样地靠在男子臂弯,男子温柔地舀了粥耐心地喂她,一勺又一勺。这样的情形让人不忍打断。 而这个男子是容景!传说中“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的容景。“雍容雅致,王侯无双。”的容景。“尊比天子,雅盖王侯。”的容景。 而这个女子是云浅月!最不像女人的女人!她想不止在她心里这么认为,天下百姓大多都是这样认为,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最不像女子。 弦歌安排了花落休息后,一直守在门外,当见叶倩来到,他见叶倩没有动作,只看着房中,他向房中看了一眼,也并没有说话和动作。 容景仿佛不知道叶倩来到,将一碗粥喂云浅月喝下后轻轻推送,空碗平平稳稳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他掏出娟帕轻柔地给她试了试嘴角,将她放在床上重新躺下。一系列动作温柔无比。 “云浅月真是好福气!能得景世子如此对待!”叶倩终于出声,语气有些怪异。 “叶公主深夜来访,就是为了说这个?”容景伸手扯过被子给云浅月盖上,不看窗外,温柔的颜色不改,语气却是淡淡。 “当然不是!”叶倩摇头。 “叶公主不妨说明来意。”容景坐在床榻上不动,目光不离云浅月的脸。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他到现在都不能想象他在寒毒折磨的那十年是怎么忍受不靠近她的。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他怎么能忍受?如今才不过几天而已,就已经对她思念入骨。 “说明的来意有很多!一,万咒之王,二,南疆的玉玺,三,我父王的病。”叶倩站在床前,并没有进来。 “这似乎都是南疆的事情。”容景淡淡道。 “但是关于景世子,关于云浅月。我不得不来。”叶倩道。 容景忽然一笑,伸手拂了拂衣摆站起身,走到床前看着叶倩,一个窗内,一个窗外,他的笑意也是如此浅淡,与对着云浅月的温柔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那张温柔的脸掩盖在云端之上,如今他让人看到的只是云,而不是云端之上明镜的天空。他对叶倩道:“我以为叶公主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离开京城也未踏足云王府,只字不提万咒之王。还以为叶公主的南疆不需要万咒之王,也不要万咒之王了。” “自然会要,但是万咒之王我觉得目前还是留在景世子这里为我保存的比被我拿回南疆安全。”叶倩看着容景,将他脸上浅淡的颜色看得分明。脑中忽然想起曾经有一个人看她的目光也是温柔的,只不过那太过久远,让她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轮廓,到如今似乎都想不起那个人是谁了。 “原来是这样!”容景淡淡一笑,似早有预料,又似才恍然,他的面上表情令人无从得知他心中所想。 “万咒之王我有朝一日会拿回,今日前来拿回南疆的玉玺和请求景世子赠送一味药。”叶倩看着容景脸上浅淡的表情,或者说只要不是对着云浅月,事不关云浅月,他的脸上永远是这副表情,她想着跟这样的人绕弯子她绕不过,于是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哦?”容景挑眉。 “我曾经用两个条件换云浅月为我拿回玉玺,虽然定了一个月时间,但没定了一个月时间,但没想到云浅月真是能耐,用了几日就将玉玺拿回。所以,玉玺之事我不搭情分,只是来拿取而已。但我知道景世子有一味药能保我父王半年性命,只有你开出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遗余力。”叶倩盯着容景的眼睛,即便看了半响,但也没看出他眼中露出半分与淡然不同的情绪。 “叶公主如今觉得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开出的条件吗?”容景抛出一句话,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继续道:“南疆如今就是一盘硬撑的局。多少人的眼睛都看到了南疆这个突破口。南疆丢失万咒之王,南疆王又重病在床,南疆的玉玺又遗失,南疆上下如今人心惶惶。只有叶公主一人还如此镇定。但一人之力,如何回天?我不觉得叶公主还有什么条件是令我动心的!” 叶倩忽然抿紧唇。 容景淡淡地看着她。 “如今是一局硬撑的局,但谁又能料到以后?也许就是在这一局硬撑的局上南疆这么小小的一枚棋子能发挥任谁也想不到的作用。”叶倩目光坚韧地看着容景,“景世子应该不是看眼前之人才是。如今我的条件一无是处,但以后就说不准了。也许正是你需要的。” 容景忽然一笑,“叶公主说得也对!” 叶倩面上神色紧绷。 “好,那我就要叶公主许我一个条件吧!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要看以后南疆和叶公主的价值。希望叶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共4页当前是第1页1 第二十二章 未嫁先休 “咚”的一声重响,弦歌的头撞在了门口的石头上,比云浅月栽得重。 少年闻言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伸手指着她,“你……你说你也喜欢他?” 云浅月余光扫见容景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她无奈点点头,“是,我……也喜欢他。”话落,她又补充道:“嗯……很喜欢。”她自然该喜欢自己的!没错吧! “你……你怎么能喜欢他?”少年腾地站了起来,他本来半弯着的身子此时直起,也忘了是在马车上,而这个马车上面有车棚,他碰地一声脑袋撞在了车棚上,发出“咚”的一声响声。他疼得“咝”了一声,俊美的小脸扭曲了一下。 云浅月看着少年捂着脑袋,感觉头隐隐发疼,疼到脑仁。 “你……不准喜欢他!”少年揉着额头,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想着她真不是故意摧残少年幼小的心灵的,实在是阴差阳错。她看着少年瞪得圆溜溜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睛点点头,“好吧!我不喜欢他。” 少年一喜,又板起脸,“说得这么痛快!你别骗我!” “不骗你。”云浅月颇有些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想着就几日前短短一面,她当真惹了桃花了!不该呀!这人看上她哪儿了? “哼,我看你就是在骗我!你这副样子谁信你才有鬼!”少年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忽然想起一旁的容景,他看向容景,见容景冷眼旁观,他又看向云浅月,见她一副懊恼的情形,立即大叫了一声,“云浅月,你不是喜欢容景吗?为什么还惦记着他?” “原来你知道我是云浅月啊!”云浅月松了一口气。 “废话!”少年给了云浅月一个眼神,那眼神看她像是看白痴,对她不屑地道:“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和荣王府的景世子爱得轰天动地,这天下不知道的人怕是少。本公子还没头昏眼花,自然认识你。” “那就好!我就是云浅月,你……你可记住了!别弄错了!”云浅月又松了一口气。 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说了我眼睛还没花,怎么能弄错了你?你脑子是不是被撞到不好使了?”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回答,对容景道:“你是不是脑子也不好使?怎么找了一个这么笨的女人?我说一句话她就栽跟头?”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她是被他吓的!他不知道吗? 容景不说话,看着云浅月懊恼的样子,目光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嗯,她脑子是不太好使。” “哼,我看你和她脑子一样不好使。找的侍卫脑子也不好使。”少年瞥了栽在地上没起来的弦歌一眼,对容景哼了一声。 弦歌浑身冒冷汗,想着怪不得世子要处处看着浅月小姐。她真的很会惹桃花!而且还惹了这么一个彪悍的。敢劈世子马车的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更有甚者,他这几日负责看管这个少年,少年闹着要见浅月小姐,他感觉他都被他折腾下来一层皮了。 “嗯,你说得不错,我们的脑子都不好使,就你的脑子好使。”容景也不反驳,附和地点点头,对云浅月伸出手,声音温润,“起来吧!” 云浅月将手递给容景,容景微微用力,她的身子被拽了起来。 “疼吗?”容景如玉的手抚上云浅月的额头。 云浅月“咝”了一声,这才感觉到疼,她哀怨地瞪了一眼容景,“你不知道扶住我?” “我以为你很喜欢挨摔。”容景神色无辜。 有人喜欢挨摔吗?云浅月想揍他一拳,但自己理亏在先,她有些气闷,不再说话。 容景轻柔地给云浅月按着额头,他的手指像是能治愈疼痛一般,丝丝清凉的感觉在磕碰的地方晕染开,云浅月的头不出片刻便不疼了,那个凸起的小包也消退下去。 “手艺不错!”云浅月赞了容景一句。 容景放下手,看向马车,对看着他们的少年道:“你该走了!” “走?”少年眉毛翘起。见容景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他摇摇头,“我为什么要走?不走!”话落,他索性坐在车中,横竖不走的架势。 “难道你还跟着我们回京不成?”容景看着他。 少年皱眉,摇摇头,“去京城?不去!” 容景似乎一叹,对云浅月道:“看来我们要骑马了!” 云浅月看着少年,那架势是打死也不下车了!她点点头,“好吧!继续骑马吧!”反正她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了千多里地,也不在乎这云城到京城的三百里地。 “弦歌,将马牵来!”容景回头对弦歌吩咐。 弦歌早已经揉着额头从地上站起来,头上被磕了一个大包,极为醒目,配上他一张英俊的脸有些影响美感。他点点头,对站在门口的小厮摆摆手,那小厮立即跑去牵马。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有些好笑,见门口没有花落的身影,想着花落定然是知道那少年找他,他躲了。否则他要是被少年见到了容貌,自此大约也是不得安生了。幸好花落聪明。 “不行!你们也不准走!”少年立即拍着车板道。 容景不理会少年,云浅月也不说话。 “你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不让你们走。”少年又道。 容景忽然一把将云浅月推到了少年面前,对他淡淡地道:“我告诉你,你找的那个人就是她。” 云浅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点点头,“你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少年先是瞪大眼睛,随即叱了一声,“本公子才不信,少拿一个女人来糊弄我!” 云浅月抬起头,认真地道:“你要找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我穿了男装而已。” 少年一怔,仔仔细细地将云浅月打量了一遍,忽然又拿出画像看了仔细看了一眼,又将一人一画对比了一番,再次叱了一声,“少来糊弄我!你当本公子是傻子吗?” 云浅月无语,耐心地道:“那是因为我易了容!要不要我换一件衣服给你看看?” “有这么精妙的易容术?我怎么看不出来,分明就是两个人。”少年孤疑地看了一眼画卷,又将画卷收起,哼了一声,用挑剔的眼光看了云浅月一眼道:“你明明就是一个女人,从哪里看都是一个女人,柔柔弱弱,娇娇软软,哪里有那个人的本分英气?别侮辱那个人了!” 云浅月先还觉得隐瞒着好,如今说出来没想到人家根本不信,她有些无力。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他,就不让我找到他?”少年看着云浅月,见她苦下脸,他相信心中的猜测,又对容景道:“你是不是知道云浅月也喜欢那个人,怕她见到英气非凡的那个人就改为对那个人投怀送抱了?所以就看得牢牢的,也不让我见到那个人?” 容景不说话。 “本公子才不上你们的当!你们不告诉我,我早晚能找到他,早晚有一日知道他是谁!”少年忽然跳下了马车,见那个小厮正牵着两匹马来,他上前一步,抓住一匹马缰,翻身上马,对二人道:“如今我就跟着你们去京城,看着你们,肯定能见到他。” 云浅月无奈地看着少年,偏头看向容景。 容景不理会少年,拉着云浅月的手上了马车。帘幕落下,遮住二人的身影,他对一脸无奈的弦歌吩咐,“启程,回京!” “是,世子!”弦歌立即坐在了车前,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少年跟在马车旁,腰板挺得笔直,锦绣华裳,面容俊美绝伦,引得清晨大街上人来人往纷纷侧目。 车中,云浅月抱着容景的手臂,靠着他身边坐着,将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怀里,心下懊恼不已,压低声音问,“怎么办?” “你惹的风流债,自己处理!”容景用鼻孔哼了一声。 “可是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不敢得罪,我怎么处理?”云浅月瞪眼。 容景深深地看着云浅月,一双凤眸清幽。 云浅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皱眉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那日早上本来和花落要出城,哪里知道他忽然跑了出来说什么与我一夜春风,要我负责,我一时觉得有趣,夜天逸又追来北城门,我怕他落入夜天逸手里,就将他带出了城,交给了你,前后没一盏茶的时间,我哪里知道自己惹了桃花债?” “你还委屈了?”容景挑了挑眉。 “不是委屈,是无辜!我很无辜。”云浅月强调自己无辜。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很会为我挡桃花!”容景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脸,忽然一笑,“这样也不错!” “还不错?是麻烦吧!还是一个大麻烦!”云浅月有些郁闷。她没想着要这样帮容景挡桃花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样京城又热闹了!”容景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你麻烦比我麻烦强!”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不置可否。这少年就这样跟着他们回京,回京后估计的确会很热闹。尤其还是在少年要找她的情形下。她可以想象,少年这样的性子,估计会有个天翻地覆。的确如容景所说,她麻烦一些比他麻烦要强。看上她比看上容景要强。但想着少年纯净的眼,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不好?人家还是个少年!万一他对我……” 容景瞥了她一眼,云浅月立即噤了声。 “东海国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令人小看!你若小看了他,那就错了!”容景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没睡够接着睡!” 云浅月将身子软下来,躺下身子,将脑袋枕在容景腿上。想着摩天崖的秘辛阁没有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资料,结合当年老皇帝遍布天下查找也找不到她娘亲下落,那是不是能说明她娘是在东海国?对东海国太过熟悉,所以不用收录。而秘辛阁也没有收录关于云王府的资料。她嫁入云王府,对云王府也是太过熟悉,所以不用收录。这样是不是说明东海国和云王府因她娘有着某种联系,没收录秘辛这件事情上有着共同的特点。另外还有她的父亲,来无影,去无踪,是不是也在东海国? 那么车外那个骑在马车的少年会不会是一个突破口? “不睡?”容景见云浅月躺在他腿上看着车顶怔怔出神,挑眉。 “容景,你说我娘虽然出身在南梁,是不是生活在东海国。当年抱走娘亲的那个老道就是东海国的人?”云浅月仰着脸看着容景低声询问。 “也许!”容景吐出两个字。 “你说我娘有没有可能还活着?”云浅月又问。 容景眸光微闪,“也许!” “在摩天崖的时候哥哥想要看关于荣王府的秘辛,我没同意。自己也没看。”云浅月看着容景,又道。 容景扬眉,似乎了然,浅浅一笑,“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必去废眼睛。” “我想知道关于云王府的秘辛,可惜摩天崖没有记载。要不你说给我听?”云浅月道。 “云王府的秘辛我也不知。”容景摇头。 云浅月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容景话音一转,看着云浅月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也收录着天下秘辛。不同于红阁的摩天崖的一个地方,也许有关于云王府的秘辛。” “真的?”云浅月立即睁大眼睛,“什么地方?” “墨阁。”容景道。 “墨红一动风云震的墨阁?”云浅月挑眉。 “否则你以为是哪个?”容景笑看着她。 “墨阁是你的?”云浅月眉梢挑高。 容景神色莫测,“也算是!” 什么叫做也算是!云浅月扁扁嘴,墨阁,红阁,天下两大阁。传言神秘,但墨阁比红阁更为神秘,建立在百年前。据说曾经有一位公子,是较之当年的始祖皇帝和四王更为风华绝代的人物,不过不爱入朝,爱江湖。人如墨香,神龙见首不见尾。建立墨阁后,以其人的号命名为墨阁。 墨阁极为神秘,据说当初始祖皇帝好不容易威慑十大世家归隐。自此天下太平。但不想横空出世了一个墨阁。天下人人得知有墨阁这样的一个组织,但无人知道墨阁的具体位置,以及墨阁中的人。始祖皇帝想瓦解这个组织都无从下手。 墨阁做得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当年始祖皇帝建朝不久后发出了一纸诏令,增加对商人的赋税,赋税极其高,其实是打压商人,抬高农人的地位。始祖皇帝不喜商人奸诈,认为农作才能中得粮食,借此提高天圣国力和兵力。但是不成想诏令发出后,一夜之间,天圣上下所有商铺关门,再不营业,天圣因为征战了几十年不堪疲惫好不容易可以修养声息初步繁荣的国土顷刻间经济瓦解。一时间百姓怨声载道。始祖皇帝大骇,迫于无奈之下收回了诏令。对商人的对策恢复如初。据说这件事情的背后指使人就是墨阁的阁主墨公子。 那件事情之后,始祖皇帝虽怒,但也对墨阁无可奈何。幸好之后墨阁再未有动作,一直到始祖皇帝驾崩之后。墨阁就像是在天下销声匿迹了一般。 直到五十年前,天下又传出墨阁的墨令,世人才记起墨阁。与当时兴起的红阁并成为两大神秘组织。五年前,天下又新兴起一个风阁和云阁。风阁和云阁虽然时间短,但发展迅速。有人将风阁和云阁、墨阁、红阁联系在一起,称之为天下四大阁。 那首被天下流传的打油诗说,“天下有七宝,一宝荣华冠盖倾天下,二宝纨绔不化没人夸,三宝混世魔王人人怕,四宝癞蛤蟆也能伴红花,五宝毒瘴之地白花花,六宝墨红一动风云震,七宝钱篓子嫁个穷叫花。” “墨红一动风云震”说的就是天下四阁,墨阁排在第一,当之无愧是天下第一阁。至于神秘到什么程度?就是流传百年,世人不知道墨公子的真是名姓,只知道天下人称墨阁的阁主为墨公子,流传至今,墨阁如今更是神秘,阁主更是不被世人所知,甚至墨阁的半点儿消息都不曾有。 “墨阁真的是你的?”云浅月想到此,挑眉。 容景也挑了挑眉,“不信?”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墨阁哪里?距离这里远不远?”云浅月想着若是容景,墨阁真是他的,她也不是不相信,这个人身上若是发生点儿什么的话,其实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不近。”容景道。 “比摩天崖呢?”云浅月又问。 “比摩天崖还远一些。”容景道。 “那你不是废话?我如今还能再折腾跑一趟?”云浅月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想了想又道:“我其实也不是多想知道云王府的事情。不过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而已。” “早晚都会知道的!”容景拍拍云浅月的身子。 云浅月想着的确早晚都会知道。早一日,晚一日而已。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去。想着容景的马车好,三百里地的话今日子夜之前应该就可以回到京城了。 容景靠着车壁也缓缓闭上眼睛。 这时,帘幕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哗啦一声,扯进一片凉风。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只见那少年端坐在马上,一手扯着帘幕,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和容景。她眨了眨眼睛,问道:“做什么?你也想坐马车了?” “我是想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少年哗啦一下子又落下帘幕。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看着帘幕晃动,想着难道他还以为她和容景在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她抬头去看容景,见那人根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也闭上眼睛,有些好笑。 马车来到北城门,弦歌压低声音道:“世子,七皇子等在北城门!”“嗯!”容景淡淡应了一声。 这时,外面的帘幕再次呼啦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扯开,少年看着云浅月道:“喂,云浅月,你为什么喜欢容景不喜欢夜天逸?夜天逸长得也很俊美。” 云浅月这回学乖了,闭着眼睛不睁开,淡淡道:“没有为何,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不喜欢。这是人心决定的,不受谁控制!” 少年闻言有些懵懂地看着她最新章节。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她和夜天逸的情分在摩天崖她发现他和蓝家三年前就有密切联系时就尽了。自此就不是陌生人的陌生人吧!她不能要求夜天逸如何,但也不会再手软。 “你说得也对!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少年点点头,放下帘幕。 帘幕没被放妥当,露出一道缝隙。 云浅月睁开眼睛去看,正好顺着那道缝隙看到马车来到北城门,夜天逸的马车的停在北城门口,此时那辆马车帘幕掀开,夜天逸坐在车中。在夜天逸旁边端坐着一身蓝色衣裳的女子,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依照身形也能看出是蓝漪。一阵风吹起,蓝漪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雪白的脖颈,脖颈上有一片红色的痕迹。她看着那红痕一怔。 “景世子今日也回京?”夜天逸的声音从车里传来,目光看向紧闭的帘幕,顺着那一道帘幕的缝隙能依稀看到一片紫色的裙摆。那裙摆他闭上眼睛都能认出是什么人所穿。 “不错!倒是和七皇子同路了!”容景闭着眼睛不睁开。 “景世子接到东海国的公主了?”夜天逸挑眉。 “东海国的公主不日就会进京。七皇子无须记挂此事。”容景声色淡淡。 “景世子行事有分寸就好!”夜天逸收回视线,看了端坐在容景马车旁边的少年一眼,放下帘幕,对车夫吩咐,“启程!” 车夫立即一挥马鞭,夜天逸的马车当先出了城。 云浅月想着蓝漪那处脖颈的红痕的来源,她记得昨日见到容景之后,容景将蓝漪点住了穴道给了南凌睿。后来她实在太疲惫睡了过去,发生了什么便不知道了。她皱眉半响,抬头问容景,“南凌睿是不是对蓝漪做了什么?” “应该是!”容景依然闭着眼睛。 “什么叫做应该是?到底是,还是不是?”云浅月伸手一推容景,有些急,“她可是风烬的未婚人。即便他是我的哥哥,也不行对蓝漪胡来。” “哥哥辛苦跟着你跑了一趟,我慰劳他一些也没什么。”容景话落,见云浅月对他瞪眼,他莞尔一笑,有些揶揄,“昨日你累成那个样子,我想给你你都不要。你想哥哥比你还累是不是?他能对蓝漪做什么?” 云浅月想起南凌睿的大虾米样子松了一口气,“也是!” 容景不再说话,云浅月闭上眼睛睡去。 两辆马车先后出了城,向北而去,一路静静,无任何阻拦。两辆马车中的人再无人对话,相隔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一起行驶,又像是各自行驶。 这一路十分太平,中间打尖休息两次,并未落宿。云浅月被容景喊醒两回,在车中用了简单的饭菜之后又睡去。马车行了一日半夜后,终于回到了天圣京城。 此时已经过了子夜,夜天逸的马车却径直入了宫,而容景的马车转道向文伯侯府走去。 云浅月早已经睡醒,这两日在马车内可谓是大睡特睡,如今已经休息过来,整个人也无比精神,她伸手挑开帘幕向外看去,见马车既不是向荣王府走,也不是向云王府走,回头疑惑地问容景,“去文伯侯府?” “嗯!”容景点头,他也极为精神,陪着云浅月睡了这一路。 “去文伯侯府做什么?”云浅月奇怪。大半夜的去打扰容枫。 “有人好奇那个人是不是容枫,先送他过去!”容景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还没说话,听到车外传来少年兴奋的声音,“喂,容景,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容枫?文伯侯府的世子?据说当年满腹经纶,天赋才华的文博候的后人?” “你去看了就知!”容景淡淡瞥了少年一眼。 “好!”少年答应的痛快,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放下帘幕,上上下下打量容景,容景对她挑眉,她撇撇嘴,想着不知道容枫能不能应付得来这个人。不过将他放在文伯侯府也好。 马车来到文伯侯府,弦歌下去叩门。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一个看门的老者走出。见到容景的马车一怔,连忙恭敬地见礼。 “我要见容枫!”少年不等容景开口,翻身下马,扔下马缰,大步往府里走去。 老者一怔,看着少年,少年一身锦绣华裳,俊美绝伦,又是跟随容景而来,他不知道该不该拦,看向容景的马车。 “告诉你家世子,就说这个人是个贵客,让他好好招待!”容景对老者吩咐。 “是,景世子!”老者闻言连忙应声。 容景对弦歌吩咐了一声,弦歌坐回车前,调转马头,马车离开了文伯侯府向云王府走去。马车走出好远,还能听到少年的喊声,“容枫,你给我出来!” 云浅月听见那极为嚣张的喊声有些好笑,半响问容景,“东海国的公主仪仗队什么时候进京?” “半个月吧!”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忽然又问道:“这几日京城有发生什么吗?” “六公主大闹了云王府,抓伤了云离,算不算事情?”容景道。 云浅月眼睛眯起,“她不是闭门思过吗?怎么会跑去了云王府?还抓伤了云离?” “圣旨以下,她就算是待嫁。云世子册封之礼之后,她就要安排婚期嫁入云王府。如何还会再被皇上关着闭门思过?自然是放出来了。她跑去了云王府,要求云离去退婚。云离不应,她就大闹云王府,伤了云离。”容景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云浅月问。这些日子她一直快马加鞭奔走在路上,想着府中有三公子和凌莲。伊雪三人坐镇,便懒得理会,也未曾探听京城的消息。 “昨日晚上吧!”容景道。 “那浅月阁中的那个我做了什么?”云浅月又问。想到如今已经过了子时,昨日晚上也就是说几个小时之前? 容景忽然一笑,“这件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浅月阁那个你代替云离给六公主写了一封休书。那休书上言:六公主无德无貌,不知妇礼,不配为人妇,实在是天下女子之笑柄,今日特此休弃,永不为娶!” “未嫁先休?”云浅月睁大眼睛。 “嗯!”容景面色含笑。 “三公子做的?”云浅月想着三公子也太有才了!居然给六公主来了一封休书。皇室的女儿被人未嫁先休,这可是大事儿,他也真敢做。 “不,确切说是你做的!浅月阁可没什么三公子,而是所有人都看到是正儿八经的云王府掌家人浅月小姐在六公主伤了云离之下大怒亲笔写下的休书。”容景见云浅月睁大眼睛,眸子笑意深深。 “是我啊!”云浅月仰脸望向车顶,脸色有些怪,半响问,“那老皇帝那里如何了?” “这一封休书轰动了京城,想必再过几个时辰太阳升起之后就天下皆知了!”容景笑道:“皇上据说是暴怒如雷,至于云王府如何,你一会儿回去大约就知道了!” “这回可麻烦了!原来出外一圈回来等着我的还是一出大麻烦!”云浅月叹道。 容景沉默不语。 云浅月也沉默,片刻后,忽然伸手一拍车板,极其解恨地道:“休得好!” 容景低低笑了起来。 云浅月忽然转头看向他,怀疑地问,“不会你教给三公子这样做的吧?” 容景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题外话------ 美人们,是不是休得好?o(n_n)o哈!\(^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100钻)、zhejiang2834(30钻50花)、grace21c(20钻50花)、bigwendy(8钻88花)、飞翔的候鸟(10钻)、aldusdl220(1钻)、13709162265(1钻)、徐熹霖(188打赏)、xinyong121(5花)、min1021521(1钻5花)、思佐(2钻)、shelly1219(1钻)、李汐(1花)、18504721620(1花)、niaoren123(1花)、13281622723(1花)、绰姿筱舞(2花)、丽娟1229(1花)、13754314249(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三章 选公主婚 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容景,见他不语,便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借三公子十个胆子也不敢给她惹事儿,若没有容景的吩咐或者授意,他才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毕竟对公主未嫁先休,这可是亘古以来从未有之事。等于堂而皇之地打了皇室一个大巴掌,怪不得夜天逸刚一进城就急急忙忙进了宫。 “你什么时候对三公子授意的?”云浅月看着容景,想着昨日晚上也就是几个时辰之前,她那时候早睡醒了,可没听到他吩咐。而且现在可没有什么遥控器,让容景对三公子隔空遥控。 “离开京城之前吧!”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云浅月想着这的确是容景会做出来的事情。那一道赐婚的圣旨下来,她和云离虽然不喜,但还有一个人比她和云离更会不喜,那就是一心想要嫁入荣王府的六公主。他定然是料到依照六公主的脾性不敢去老皇帝的床前闹,或者在老皇帝那里闹不出什么来,一定会去云王府大闹,所以,就对三公子有了这一番交待。她看着容景,用无比佩服的眼光道:“容公子,您真本事,令小女子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到不必了,只要别再给我惹桃花就行了!”容景慢悠悠地瞥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顿时失语。 容景伸手抱过云浅月的身子揽在自己的怀里,如玉的手一下一下的撩拨她垂落的发丝。须臾,他扳过她的脸,低头覆上自己的唇。 云浅月伸手勾住容景的脖颈,浅浅地迎合他的吻。 片刻后,容景放开云浅月,呼吸有些浊重,贴在她唇瓣用极低的声音道:“云浅月,以后再不要对夜天逸手软了!” 云浅月轻喘着,闻言心思一动,闭着眼睛睁开看着容景,迷蒙的眸光对上容景清幽雾霭的眸光,她想着这么长时间容景对她毕竟是宽容和包容的,她心下一暖,点点头,“好!” “乖!”容景唇瓣勾起,如一弯月牙,笑意深深。 云浅月心神一晃,清晰地感觉到心口砰砰跳动,她脸色熏红地伸手捶了他胸前一下,软着语气愤声道:“妖孽!” “嗯?”容景挑眉。 “祸水!”云浅月又愤了一句。 “嗯?”容景眉梢挑高。 “一株大桃花!”云浅月又愤了一句,心中想着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干什么?她还记得十年前第一次在老皇帝的寿宴上见他时的情形,那样一个玉做的娃娃,让她忍不住一看再看,她想着是不是那会儿她就被还是个小娃子的这个男人给迷惑了?以至于后来无论是谁,都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容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云浅月想着挨骂还笑得这么高兴。 “若是能蛊惑你,就算是妖孽和祸水也甘愿。”容景声音温柔,如画的眉眼忽然间多了一丝往日里难见的魅惑。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看着他的摸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车中静静,两个人不再说话,却是温暖温馨。 马车在云王府门口停下,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世子,浅月小姐,云王府到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抱着云浅月不松手。 云浅月动了动,容景依然不松开她,她挑眉看着他,问道:“你是回府,还是与我一起下去?” “回府!”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他也离京数日,回来是该立即回府的,毕竟荣王府多少人对他这个世子的位置虎视眈眈。虽然他手眼通天,但也难免有些人依然在他的手下搞些小动作。 “真想将你拐去荣王府,再不出来。”容景忽然一叹,恋恋不舍地放开云浅月。 云浅月抿嘴笑,不再说话,挑开帘子跳下了车。只见云王府大门口大门紧闭,里面悄无声息,她对弦歌摆摆手,也不喊门,足尖轻点,飞跃了云王府的高门,转眼间消失了身影。 弦歌赞叹地看着云浅月的轻功,一挥马鞭,马车向荣王府而去。 云王府大门虽然紧闭,但里面各个院落却灯火通明。如今正是入睡的时间,云王府这等反常的情形正说明云王府发生了大事儿,恐怕如今各房各院的人都在惶恐不安。生怕老皇帝一个雷霆震怒,命人对云王府抄家灭门。 绕过各个院落,云浅月回到浅月阁。浅月阁同样亮着灯,院中无人,主屋帘幕紧闭,只有灯光的微亮光芒映出,看不清屋内的情形,她飘身而落,伸手去推房门。 “谁?”屋内传来一声低喝。正是她的声音,不,应该说是三公子扮演成她的声音。 “是我!”云浅月答话。 “小丫头?”屋内传来夜轻染的声音。 云浅月推门的手一顿,夜轻染居然在这里?她定了定神,再次去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夜轻染露出一张俊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云浅月对夜轻染一笑。 夜轻染脸色不快,“小丫头,你去了哪里?” “哦,有事儿出去了一趟。”云浅月越过夜轻染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三公子打扮的她正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见她回来,对她眨眨眼睛,并没有起身。屋内除了三公子之外还有凌莲和伊雪,二人立在三公子身边,见她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 “去了哪里?”夜轻染挡在门口,对云浅月蹙眉。 “出了一趟远门!”云浅月伸手推了推夜轻染,“先让我进屋!” 夜轻染错开身子,云浅月抬步进了屋,对三公子道:“你可以走了!” “我早就想走了,奈何有人不让我走!”三公子站起身,瞥了夜轻染一眼,抬步向外走去。即便如今云浅月站在他面前,他还依然是和云浅月一样的走路姿势和做派。娉娉婷婷走出了房门,足尖轻点,离开了浅月阁。 “小丫头,她是谁?”夜轻染见三公子离开,并没有拦阻。 “他是我的手下!”云浅月想着夜轻染看起来并没有识破三公子的身份,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告诉他。毕竟是孝亲王府的三公子,一个因云香荷被人记起轰动了一时的人,又因为云香荷的死如今再次被人忘记的人。 “你居然有这样的手下!如此精妙的易容术!”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孤疑地道:“我怎么看她的易容术像是出自那个弱美人之手呢?” 云浅月想着不愧是夜轻染,连这也看得出来,她点点头,直认不讳,“嗯,是容景给他易容的!你没看差。” “怪不得如此相像,险些将我也糊弄了过去!”夜轻染哼了一声。 云浅月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并没说话。 “小丫头,她对六公主写了休书也是你授意的?”夜轻染看着云浅月,发现她身上似乎有了些变化,但让他说的话,他还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了变化,总之不太一样了。 “嗯全文阅读!”云浅月点头。想着容景授意也算是她授意了!总之未嫁先休这一招让她很是解了一口气。想起当日圣旨赐婚被老皇帝摆了一道,如今这一举动让圣阳殿内的糟老头子皇帝跳脚就觉得心里畅快。 “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后果?怎么能如此胡闹?那可是六公主!哪里有臣子对公主未嫁先休的?你是真想皇伯伯大怒之下抄了云王府不成?”夜轻染对云浅月瞪眼,语气有些急,“你知道不知道当皇伯伯看到那封休书的时候气得当时就一掌拍碎了床板。我从小到大都没见到皇伯伯发那么大的脾气。皇伯伯不知道写休书的这个人是冒名顶替的你,若是知道的话,你可清楚后果?” 云浅月静静听着夜轻染的话,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并没说话。 “皇上封赐云王府世子云离,喜上加喜,给他和六公主赐婚,这样是对臣子的厚待。你写了休书,还是未嫁先休。此举无疑是打了皇伯伯和皇室的脸面。天下各国、各地藩王、满朝文武到时候都会得到消息。你想想,皇伯伯为了维护皇室的脸面,会如何做?云王府真正的到了能和皇室抗衡的地步了吗?”夜轻染越说似乎越急。 云浅月慢悠悠地喝着茶,依然不说话。 “小丫头,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夜轻染皱眉。 “听到了!”云浅月放下茶盏,回身看着夜轻染,浅浅一笑,“这些话若是别人来和我说,我就觉得都是屁话,我既然敢做,就不怕引起的后果。但如今是你来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 夜轻染抿唇看着他,脸色不赞同,“你即便不满皇伯伯的作为,有的是办法,又何必如此公然对抗?你如今这举动不是逼皇伯伯对云王府和你下手?” “你放心!皇上姑父是不会对我和云王府下手的!”云浅月不以为意一笑,淡淡道:“至少目前是!若是能动手,他早就动手了!不必让我一次次激怒他。” “难道你手里还抓着皇伯伯的把柄不成?”夜轻染见云浅月不以为意,他挑眉。 “没有!”云浅月摇头,“云王府不同于当年的蓝氏一族,能让皇上姑父一夜之间对其抄家灭族,想如何就如何。云王府百年至今,根系庞大,又有姑姑怀有太子,况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新旧政权更替,夜天倾和夜天煜联手,夜天逸即便再有才华,也受到各方面的牵制,举步维艰。所以,皇上姑父不想让他的江山倾塌,就不能有大的动作,因为一个女儿就铲除云王府,所以,他即便再气再怒,目前也不敢动云王府。” 夜轻染松了一口气,点点头,“你说得对!小丫头,看来你是将皇伯伯悟透了!” 云浅月淡淡一笑,“不过大麻烦没有,小麻烦会有一些就是了!” “只要不是抄家灭族,都好说!否则皇伯伯要让我对云王府下手的话,我还真下不去手。”夜轻染伸手揉揉额头,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有些郁闷地道:“小丫头,你说我为何要生在德亲王府,姓夜?” 云浅月“扑哧”一笑,“你命好,会选呗!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多少人羡慕的身份!如今执掌京城四十万兵马大权,比夜天逸在京城的权利都大。” 夜轻染撇撇嘴,“四十万兵马是一剂毒药!” “毒药有时候也是良药!”云浅月道。 夜轻染算是默认。二人心中都清楚,这是皇上寄放在德亲王府的兵马,也就是间接地告诉德亲王府不参与夜天逸、夜天倾、夜天煜三人的皇位争夺。不让新旧政权更替染上士兵的鲜血,借以保存天圣国力。否则一旦这四十万兵马被争夺皇位洗礼的话,那么天圣的兵力必然因此衰弱。到时候南梁、西延虎视眈眈,内有藩王万一作乱,本来就外表繁华内在衰竭的国力会一退千丈。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但虽然老皇帝如此打算,夜天逸、夜天倾、夜天煜三人也必不会放过夜轻染手里这块大肥肉。若是能夺得夜轻染的支持,那么便是最大的助力。所以,他这四十万兵马是一剂毒药。但反之,他手里正因为有这一剂毒药,无人敢动他,也是一剂良药。 “你说皇伯伯不会对云王府抄家灭族,会如何出了这口气?”夜天逸沉默片刻又问。 “皇上姑父是一块老姜。等天亮大约就知道了。”云浅月不以为意。 “我会尽量帮着你的!但小丫头,你也不要太过胡来。毕竟我姓夜!”夜轻染忽然起身站了起来,有些烦闷地丢下一句话,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不说话,看着夜轻染三两步就出了她的房间,离开了浅月阁。她轻轻叹了口气。夜轻染姓夜,这本来是一个尊贵的姓氏,但因为她,让他很是无奈吧?但她和他心中都清楚,早晚有一日,皇室和云王府会到冰火不容的地步。那么她和他也许真会兵戈相见。 房间静了下来,连空气似乎都染着淡淡的叹息。 凌莲和伊雪见夜轻染离开,此时才来到云浅月身边,凌莲轻声询问,“小姐,您去摩天崖可是看到了十大世家和东海国的秘辛?” “看到了十大世家的秘辛,没有东海国的秘辛。”云浅月道。 凌莲和伊雪一愣,伊雪连忙问,“小姐,怎么会没有东海国的秘辛呢?奴婢听说摩天崖收录天下秘辛的啊!” “话是这么说,但摩天崖其实没有收录东海国和云王府的秘辛。”云浅月道。 二人对看一眼,面上都露出疑惑和讶异。 “没收录就没收录,看到了十大世家的秘辛,也不枉费我白跑一趟。”云浅月浅浅一笑,对二人询问,“三公子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凌莲连忙回道:“从小姐离开后,三公子一直按照小姐的吩咐在浅月阁装病。皇上派人来请了两次,要小姐去宫中陪他下棋,都被奴婢以小姐病着为由推了。后来皇上再未来请,府中的玉镯姑娘和绿枝姑娘准备世子过继大礼,来浅月阁请教小姐,三公子不愧是小姐选中的风阁阁主,极其有才华,只简单的指了几点,就将云离世子的过继之礼安排的井井有条。期间四皇子和被从牢里放出来的二皇子来了一趟,也都被奴婢给推了,这几日除了六公主昨日晚上来府里大闹了一场,上了云离公子,三公子对六公主写了休书之事外,都很安稳。”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夜天倾在一众皇子中是排行第二。如今没了太子之位,以二皇子相称了。她问道:“云离的伤什么样?严重不严重?” “挺严重的!”凌莲点头,“而且他拒绝上药,恐怕脸上以后会落下疤痕。” 云浅月皱眉,“他为何不上药?” 凌莲和伊雪摇摇头。 “走,我们去看看他!”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想着云离毕竟没经历过大风浪,怕是三公子的举动将他吓坏了。如今拿自己的伤势不当回事儿了。她想起那样一张干净俊秀的脸上以后若是落下了疤痕,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虽然男子不重样貌,但古人注重仪表,容貌受损,也影响仪表。云离无辜,自然不能承受这个。 凌莲和伊雪点点头,跟在云浅月身后出了房门。 出了浅月阁,正碰上大门口的守卫急急忙忙跑来,那守卫见到云浅月立即道:“浅月小姐,皇上……皇上派人来宣旨,让您即刻进宫……” “知道了!”云浅月应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向云离的院子走去。 “小姐,如今才三更,皇上让您现在就进宫,会不会不太好?”凌莲担忧地问。 “没事儿!”云浅月摇摇头。 凌莲不再说话。 因云离被赐封为云王府世子,便住进了原来云暮寒所住的西枫苑。此时西枫苑同样亮着灯。一行三人来到西枫苑,西枫苑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仆人。 云浅月才想起西枫苑以前侍候的人都跟随云暮寒离开了,云离本来只是云王府旁支的一个公子而已,自然身边没有侍候的人。她倒是忘了给他安排人手了。她回头对凌莲道:“明日让三公子从风阁掉八个人来,跟随在云离身边。” “是!”凌莲应声。 三人走到门口,房门从里面打开,云离和衣走了出来,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脸上五个手指印,其中有三个手印显然是被长长的指甲刮出了印痕,有两道浅一些,有一道很深。在他俊秀的脸上极其醒目,甚至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云浅月看着云离的脸,心中升起怒意,还没等他开口,便怒道:“她抓你,你不会躲吗?不知道躲吗?就让她抓?” 云离一怔,似乎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脸,垂下头,似乎不敢看云浅月,声音微低,“我躲了,没躲过。六公主有些武功!” 云浅月这才想起云离没武功,六公主会些拳脚功夫,她没好气地道:“那你不会叫府中的侍卫拦住她?任她将你弄成了这副样子?” “当时她闯进来,这里没侍卫……”云离更是垂下头。 云浅月一股气憋在心口,看着云离,心忽然软下来,抿了抿唇道:“是我不对,我忘了给你这里派几个人了!我刚刚已经安排了,明日就会有人来,不会让人再欺负你。” “没事儿,其实不疼。”云离抬起头,对云浅月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他眉头一皱。 “走,进房间,我给你上药。”云浅月拉着云离进屋。 “这药不必上了吧!就这样吧!我愿意一直这样留着。”云离低声道。 “胡闹!留着会落下疤痕?哪个人不愿意注重仪容?你是云王府的世子,虽然是皇上赐封,但也是我当初推荐选定的。你的脸面就代表了云王府的脸面。不上药怎么成?”云浅月瞪了云离一眼。 “比起六公主被写了休书来说,这一点儿伤不算什么,只要云王府没事儿就好。”云离摇摇头。 “你治了伤,云王府也照样没事儿!是她配不上你,休了就休了!怕什么?”云浅月拉着云离来到房间,对凌莲吩咐,“我没想到这么重,便拿来了普通的伤药。你去我房间在中间那个柜子里的第三层暗格里将那瓶凝脂露拿来。” “是!”凌莲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伊雪,你去打水来。”云浅月又对伊雪吩咐。 伊雪应了一声,也连忙走了下去。 “其实落下伤疤也没关系的,凝脂露还是留着吧!我听说皇上的宫里都没有这种凝脂露,给我太浪费了。用普通的药就可以。”云离又低声道。 “再贵也不及你的脸面重要。”云浅月瞪了云离一眼。是她将这个少年推到了这个位置,她自然要保护他。 云离不再说话。 伊雪打水进来,云浅月挽起袖子给他清洗伤口,云离似乎极力忍着,但还是发出细微的抽气声,云浅月的动作尽量放轻。不多时凌莲拿着凝脂露来到,云浅月也清洗完他的伤口,轻轻将凝脂露给他涂抹在脸上。 云离静静地坐着,他先是低着头,片刻后抬起头看着云浅月。见她抿着唇神色认真,他脸上的灰暗之色渐渐褪去,在云浅月罢手时,他忽然低低地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羡慕你什么?羡慕你被六公主抓了脸吗?”云浅月瞥了云离一眼。 云离摇摇头,不答话。 云浅月也不再问,将凝脂露塞给凌莲,对她吩咐,“明日你来给他上药,一日早上一次。一连七日就会好了,也不会结疤。” “是,小姐!”凌莲应声。 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伸手拍拍云离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地道:“我的好哥哥,你可不能这么脆弱。哥哥应该保护妹妹才是,你不能总要我保护你啊!” 云离脸一红。 “不过你这回被抓了脸也不亏,一点儿小伤换掉了那个女人不进云王府也值。好好养着吧!这个世子的位置还是你的,也不用娶那个女人了。我先进宫了!”云浅月语气轻松地丢下一句话,抬步向门外走去。 凌莲和伊雪看了云离一眼,跟在云浅月身后离开。 云离看着一行三人出了西枫苑,从来到到离开不过盏茶时间,却让他本来晦暗的心重回光明。他本来觉得浑身无力,如今又如枯竭的树木被注入了生机。他想着他何其有幸,能和她一个姓氏,能做她的哥哥,这样都让他觉得很幸福。 云浅月出了西枫苑之后,径直向云王府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云浅月很快就来到了云王府大门口。此时大门敞开,有一辆明黄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前站着文莱。 文莱见她来到恭敬地见礼,云浅月不多话,坐上了马车,凌莲和伊雪也上了车。马车离开了云王府大门口向皇宫而去。 马车刚走了几步,一个身影不知从哪里蹿出,一下子冲到了车前,拉车的马吓得一惊,腾腾向后退了数步。车前的文莱也是一惊,握紧了马鞭。车内凌莲和伊雪立即握住腰间的宝剑。十分警醒地注意车外的动静。 云浅月感觉到车外拦住马车的人的气息,有些头疼地伸手揉揉额头。 “云浅月,你居然敢骗我!”锦衣少年气势汹汹地站在车前,理也不理坐在车前的文莱,一把挑开帘幕,一脸沉怒地看着云浅月。 凌莲和伊雪见是一个俊美少年,转头去看云浅月。 云浅月揉着额头的手一顿,无奈地看着少年,“我哪里骗你了?” “明明就不是容枫,你骗我是容枫!”少年对云浅月瞪眼。 云浅月眼皮跳了跳,无辜地道:“我说他是容枫了吗?我告诉你是我,你不信。我没说那个人是容枫啊!” 少年一怔,似乎想了一下,点头,“你的确没说是容枫!” “是,我没说是容枫。”云浅月点头。 “是容景!容景故意误导我,将我送去了文伯侯府!可恶!”少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脸上的怒意更甚,“害我掀了容枫的被子,我……我要杀了容景!” “你掀了容枫的被子?”云浅月挑眉,忽然升起兴趣看着少年。 “废话!三更半夜的,他在睡觉,我喊了半天人也不出来,我可不就掀了他的被子?不过那家伙睡得真死,被我看光了都不知道。”少年一脸怒意,语气愤愤。 “容枫睡觉没穿衣服?”云浅月挑眉,兴趣更浓。 少年脸一红,怒道:“幸好他穿了一件里衣,否则我一掌就劈了他。” 云浅月有些失望,想着容枫怎么穿衣服睡觉呢!不过听到少年后半句话又庆幸容枫穿了一件里衣,否则如今去见阎王了,不过她就奇怪了,容枫怎么可能睡得那么死?她蹙眉,“容枫武功很高,没道理你去了弄了那么大的动静他还在睡?怎么回事儿?” 少年一愣,怒道:“我怎么知道!” 云浅月也是疑惑。 “我要去杀了容景!你告诉我容景的府邸在哪里?”少年又气势汹汹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一指,毫不犹豫地指向云王府,口中道:“喏,就在那个方向,那条街最大的府邸就是荣王府。很容易找到,荣王府内有一片紫竹林,容景就住在那里,你进去紫竹林就能找到他。不过我提醒你,紫竹林里布置有阵法,你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少年摆摆手,抬脚就走。 云浅月想着她更愿意让容景去应付他,最好以后他都别找上她。 “喂,你怎么这么好心告诉我荣王府的地方?不会容景根本就不在荣王府吧?”少年忽然停住脚步,怀疑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摇摇头,诚恳地道:“在,他刚将我送回来,如今一定回了荣王府!” “那就好!你要骗我,我定要你好看。”少年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脚步问,“喂,你要去哪里?” “进宫!”云浅月道。 少年点点头,大踏步向云浅月指的那条街走去。 云浅月看了文莱一眼,落下帘幕。文莱一挥马鞭,马车走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皇宫门口,文莱带着云浅月径直来到圣阳殿。圣阳殿内很静,文莱停住脚步,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皇上吩咐了,您来了之后直接进去!” 云浅月点点头,抬步走了进去。谱一入内,一股浓烈的药香和脂粉香扑面而来,让她不适地皱了皱鼻子。抬眼看去,只见老皇帝半躺在床上,殿内跪了十几名女子。脂粉香就来自这些女子。人人绫罗绸缎,朱钗环佩,好不华丽。她停住脚步,淡淡喊了一声,“皇上姑父!” “月丫头来了!”老皇帝并不见传说中的雷霆大怒,本来捧着书看的头抬起,老眼看了云浅月一眼,放下手,伸手一指地上那些女子道:“这些都是朕的公主们,你觉得哪一个能配得上云离,选一个给他婚配!别告诉朕,朕的这些女儿哪一个也配不上云离。” ------题外话------ 我觉得吧,我们应该佩服一下老皇帝这个糟老头……o(n_n)o哈!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917273324(11钻100打赏1花)、juypjj(10钻)、喵m喵m1231(3钻)、蔡dyna(300打赏)、doryzh(2钻)、落雨烟云(2钻1花)、暮梓(2钻)、qwqwjpjp(1钻100打赏1花)、spchenxw(5花)、sy070511(2钻)、庶女丸子(7花)、yuanruo19(6花)、liusuping(1钻),么么o(n_n)o~ 第二十四章 请旨下嫁 云浅月一怔,没想到老皇帝来了这一招,果然姜老巨辣,人老巨奸。 她对六公主写了一封休书,老皇帝雷霆大怒之后见到她不恼不怒来了这一招,若是她选的话,那么云王府就必须进一个公主,云离必须娶一个公主。不是六公主,也是皇室的公主,没什么区别。若是不选的话,那么此事传出去,满朝文武和天下诸国以及天下百姓都会觉得云王府和她不识抬举,那么老皇帝对云王府出手,以谋逆之罪论处的话也是师出有名。 “怎么样月丫头?”老皇帝见云浅月不语,看着她又问了一遍,老眼深邃。 云浅月收起心思,淡淡一笑,“皇上姑父真是对云王府厚爱,对云离厚爱,是云王府的恩宠,也是云离的福气。侄女若是再不承皇上姑父的情分,可就是不识抬举了!” “你知道就好!朕一直对你和云王府不薄。”老皇帝见云浅月答应,缓和了脸色。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六公主实在太过分了,否则侄女也不可能做出那等事情。她大闹云王府,伤了云离,云离如今是云王府世子,是我的哥哥,我娘亲早逝,亲哥哥又去了南疆做了驸马,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了一个哥哥,自然不能让人家给欺负了。还没过门就如此嚣张,过门之后岂不是更会无法无天骑在哥哥头上,这样的女人即便是皇上姑父的女儿,即便是公主,我云王府也不要。”云浅月提起此事,佯装依然气怒不已。 “嗯!是朕没教育好六公主,没考虑到六公主的脾性,朕已经将她关进了祖嗣,好好修修她的性子,让她再不敢胡作非为。”老皇帝道。 云浅月点点头,皇室的祖嗣她自然知道,这算是对犯错的皇室子女最大的处罚了。祖嗣阴暗,里面有专门看管祖嗣的暗人,暗人会教导犯错的皇室子女。六公主再出来之后恐怕会扒下来一层皮。看来老皇帝的确是气急了,不能拿云王府如何,这一口气自然要出在让他和皇室丢了颜面的六公主身上。 “那好,朕这些女儿你选一个吧?”老皇帝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些公主,只见人人都低垂着头,低眉敛目。以前一个个趾高气扬自认为身份比臣子家的女儿尊贵的女子此时就像是摆在菜市场的大白菜,让她从中选出一个最好的白菜,无比廉价。她从那些女子低垂的脸上一个个看过,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不得不承认,皇室的基因还是不错的,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丑的拿不出手的。 “月丫头,选好了没有?”老皇帝见云浅月半响没动,询问。 云浅月摇摇头,佯装叹息地道:“皇上姑父的这些公主们都是极好的!其实我都想要娶进云王府去给哥哥!真是难分出哪个最好,哪个不好啊!” “你个小丫头也真是贪心,你要知道朕就这么多女儿,难道还都给了你云王府不成?”老皇帝哼了一声,笑着问道:“你选不出来,要不将云离叫来,让他自己选。毕竟是给他选世子妃。他看得上的为准。” “云离的伤很重,如今在床上养伤呢!我不想劳动哥哥,还是我来吧!”云浅月摆摆手,重新看向那些公主,又看了一圈,咦了一声。 “月丫头,怎么了?”老皇帝询问。 “怎么没见到七公主?”云浅月看向老皇帝。 “哦,七公主身子不舒服,没来。”老皇帝看着云浅月道:“月丫头,你别告诉朕你想要七公主嫁给云离!朕知道你和七公主倒是要好的,以前你还常常去看七公主。若是七公主嫁入云王府,你们姑嫂应该会相处得来。” “我就是奇怪七公主怎么没来?”云浅月笑笑,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这姻缘之事是要看缘分的!皇上姑父和我说了都不算,要看缘分。” “哦?”老皇帝挑眉,“你又有什么主意?” “皇上姑父这些公主真的都是极好的,我也难选,而云离又来不了,不如我就画一张他的画像,要公主们自己选。谁看上了我的哥哥,我觉得就是谁和我哥哥有姻缘。就请皇上指婚,嫁入了云王府之后,我一定待她像家人一般好。”云浅月重新看着那些公主,对老皇帝询问,“皇上姑父觉得如何?” “你还会作画?”老皇帝问,见云浅月点头,他似乎想起什么,恍然道:“对了,朕记得你是会画画的,你和天逸通信都是用的画画。” 云浅月不语,想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好!你就画吧!朕也看看!”老皇帝点头,对外面吩咐,“文莱,伺候笔墨!” “是,皇上!”文莱立即走了进来。 云浅月走到桌前,见文莱铺好宣纸,熟练地磨墨,做好一切后将笔恭敬地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伸手接过笔,也不用想,提笔就在宣纸上刷刷几笔。 老皇帝看着云浅月,见她拿笔的姿势,漫不经心的神色,老眼深邃地看了片刻,又向屏风内扫了一眼,开口道:“天逸,你还没洗好?” 云浅月心思一动,笔却未停,想着夜天逸原来在老皇帝的暗室里面沐浴?她想起那浴池四壁的壁画,只感觉有些气血上涌,感觉老皇帝对夜天逸说完一句话后又看着她,她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中的画,并没有因为刚刚分心将画染了墨或者走了笔。 “回父皇,已经好了!”夜天逸清淡地应了一声,从暗室走了出来。他本就俊逸,沐浴后轻袍缓带,更显俊逸俊美。他走出来看了老皇帝一眼,径直向云浅月走去。 云浅月并未抬眼去看,仿佛没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 “月儿的画功又进步了许多!”夜天逸站在桌前,对云浅月温柔一笑。 云浅月不答话,想着画笔和画法还是一样,但人却是不一样了。她想起这五年来,她怕老皇帝的皇室隐卫发现她和夜天逸通信,便用画代替,她画的画他能看懂,彼时心心相惜最新章节。而此时,如隔云端,两人虽然距离得近,中间横了一道山涧,而且还是个万丈深渊,再也跨不过去。 夜天逸也不在意云浅月不和他说话,依然笑着道:“这画的是云离吗?月儿应该将他没受伤的那副画卷也画出来。这样才有比较。” “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人的容貌毁过了就是毁过了,这是现在时,人只能往前走,再不能回到过去,时光也不会倒流。此时的云离才是公主们要嫁的云离,过去的容貌再好也是过去。”云浅月声音浅淡,话落,她一幅画也收尾,挑眉看向夜天逸,不带丝毫感情地问,“七皇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眉眼深深,并未言语。 老皇帝看着二人,皱了皱眉,也并未说话。 云浅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觉得夜天逸应该能听明白她意有所指的话。她和他也回不去了!自此划清界限,最好不过。她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画卷,轻轻吹了吹墨,拿着那幅画卷向跪在地上的十几位公主走去。 夜天逸抿唇看着云浅月笔直的背影,忽然觉得她是真的变了,几日前她还不是这般。而今日再见,他发现往日的情分在她的身上似乎真的烟消云散了,在她心底没留下什么痕迹,但却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很深的痕迹,那痕迹甚至无论下多么大的努力,他都填不平。 云浅月走到最前面跪着的一排公主面前,将手中的画展开,面向那些公主,声音平静,“这是云离,我的哥哥,被六公主伤了脸后的样貌。” 众公主本来都低垂着头,十分乖巧的模样,此时闻言都抬起头,当看到那幅画齐齐面色一变。只见画中人半边脸肿着,清晰的五个指引,鲜血淋漓。另外半边脸虽然清秀,但整体看起来也极为恐怖。 “这一张画像并没有夸大一分,当然也没有少画一分。就是云离此时的模样。”云浅月看着众公主齐齐变了脸色,她继续平静地道:“要知道一个人的容貌极为重要,虽然云离身为男子,但我们天圣是礼仪之邦,男子也要注重仪表。如今他被毁容,所以我才大怒之下给六公主写了休书。” 众公主人人脸色发白,看着画像不说话,更有甚者已经垂下头,不敢再看画像。 云浅月淡淡一笑,“不过我哥哥虽然被毁了容貌,但皇上姑父既然给了六公主相应的处罚,此事也算是到此为止了。归根结底,是六公主和我哥哥没有姻缘。哥哥很有才华,否则也不可能从云王府偌大的旁支中被选出成为云王府世子,而且他为人稳重,脾气甚好。若众位公主中有哪位公主能够不计较哥哥的容貌,愿意嫁给他,我敢保证,云王府定然会以礼相待,我也会尊她为嫂。” 云浅月这一番话说得诚挚,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有如此诚意。她想着她们虽然是老皇帝的女儿,但其实比一般臣子家的女儿可怜,她本来厌恶云王府娶个公主,但是若真的有人看到了这副画像不计较云离被毁容的样貌,她就愿意接纳一个老皇帝的女儿。 她话落,众公主你看我,我看你,片刻后,都齐齐垂下头,甚至有的人跪着的身子还向后退去。 云浅月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们,龙生九子还各个不同,更何况这么多的公主,总应该有一个不以外表来看人的女人吧?可惜她错了,她等了半响,只见这些公主们人人垂着头,无一人说话。她忽然一笑,转过身看向老皇帝道:“皇上姑父,看来怕是要辜负您一番好意了!您这些女儿都不愿意嫁给云离呢!说明她们和云离都没有缘分!这也不是侄女我不承您的情,实在是天意无可奈何啊!” 老皇帝眉头拧成川字,看向他的那些公主,声音微沉,“你们中何人想嫁给云王府的云世子,站出来,朕封赐她一等公主的封号。” 众公主一惊,齐齐抬头看向老皇帝。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一等公主只有对皇室有功的女儿才能有此荣封,而下嫁云王府赐婚云离就能得到个一等公主的封号,看来老皇帝实在是对云王府器重啊!她浅浅一笑,接过话,温婉和气地抖了抖手中的画像笑道:“皇上姑父真是器重哥哥,这可是一等公主的封号啊!公主们可要想好了,千万别错过。以后这等机会可就不一定有了。” 众公主闻言转头,看到她手中的画像,人人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又垂下头。 老皇帝面色染上怒意,没想到一等公主的封号都不能让他这些女儿动心,他声音严厉了几分,“没有吗?有哪个站出来!朕不止赐封她一等公主的封号,而且还备厚礼出嫁。” 众公主都垂首不语。她们并不傻,一等公主何其尊贵,若是得了这个封赐,以后在公主中会高人一等。不止后宫除了四妃之下的嫔妾都要对其见礼,就是朝中三品以下的大臣都要对其见礼,就是古往今来,只有始祖爷的一个女儿被封赐了一等公主,但也是因为为始祖爷挡了剑,死后追封的,可见何等尊贵。但和她们的一生幸福相比,又觉得空得一个公主封号不太值,谁想日日对着一个被毁了容的丑陋男人,被姐妹们嘲笑?公主间更是比较谁嫁的好,谁得了一个好驸马的。所以,她们虽然心动,但到底不敢答应。 “没有人吗?”老皇帝面色沉怒地看着众公主。他昨日大怒后想了许久,今日布置了这一局棋,以为云浅月会不同意,说哪个公主也配不上云离,那么他就可以令隐卫动手将她拿下,再拿下云王府,谁也无话可说。但云浅月答应了,却给他反手来了这么一招,让公主们自己选择,他以为总有一个会站出来,但不想他生了一群好女儿,一个站出来的人也无。生生掐断了他的良苦用心。他焉能不怒?众公主见老皇帝怒了,都不约而同向后退去,人人面色惊骇,如一群惊弓之鸟。 “来人,将这群东西都给朕拖出去砍了!”老皇帝已经怒极。一拍船板,大喝一声。 “父皇饶命……”众公主大骇,惶恐地哭着喊了起来。 外面有士兵听见老皇帝的喊声冲了进来,就要将这些公主拖下去。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好笑,她也真的笑了,对老皇帝道:“皇上姑父何必动怒?这也是人之常情。是哥哥和您的公主们无缘而已。以后再寻姻缘吧!强扭的瓜不甜。您今日真要将这些公主们都杀了的话,我心会不安的!毕竟这一个个都如花似玉……” “父皇息怒,妹妹们既然不愿,依儿臣之见也不必强求了。京城大臣多少闺中女儿,总有一个是配得上云离世子的,也不急于一时。”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也对老皇帝劝道。 老皇帝依然怒意不散,并没发话命令士兵放开那些公主。公主们的哭喊声响彻圣阳殿。 “皇上,七公主求见!”这时,文莱声音从外面响起。 老皇帝一愣,对依然哭喊的公主们一挥手,怒道:“都给朕闭嘴!谁再哭一声,拖出去立即砍了,谁求情也不成。” 他话落,公主们立即停止了哭喊,半丝声音也不闻了,圣阳殿内一时间极为安静。 “宣七公主进来!”老皇帝似乎压下了火气,对文莱吩咐。 文莱应了一声,在外面喊了一声,不多时,帘幕挑开,七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 七公主一身素雅衣裙,体形纤弱,但行止端庄,眉眼间不见任何晦涩和昏暗之色,更不见那日在文伯侯府容枫的院子里被云浅月见到时候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只见她平平静静走进来,对老皇帝行跪拜之礼,“七儿给父皇请安!祝父皇身体早日康健。” 老皇帝面色缓和了一些,对七公主摆摆手,“免礼吧!” 七公主起身站了起来,垂首站立,并没有左顾右盼,极为规矩。 “朕听你母妃的人来报说你身体不舒服,在卧床休养,如今怎么来了?”老皇帝看着七公主,满意地询问。 “回父皇,女儿昨日不小心染了寒气,身体是有些不舒服,如今好多了。让父皇和母妃担心了。”七公主恭敬地回话。 老皇帝点点头,“你的身子弱,以后要多注意。” “是!”七公主垂首。 “你要见朕所为何事?”老皇帝言归正传。 七公主闻言忽然跪在地上,对老皇帝道:“回父皇,儿臣想向父皇请一道圣旨。” “哦?”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什么圣旨?” “儿臣想向父皇请旨将儿臣下嫁云王府的世子云离。”七公主一字一句地开口。她话音未落,圣阳殿内的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她,包括那些停止了哭喊的公主们。 云浅月也是一怔,她也没想到七公主居然来请旨下嫁给云离。她不是喜欢容枫吗?这又是为了哪般?她看着七公主,只见她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和眉目,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一时间心底疑惑不已。 老皇帝同样一怔,老眼有些讶异,看了云浅月一眼,从她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夜天逸,也没看出什么表情,他重新看向七公主,挑眉问,“你说你要请旨下嫁给云王府的世子云离?” “是!”七公主点头。 “为何?”老皇帝又问。 “女儿见过云离一面,觉得他很好。想要下嫁。”七公主平静地道。 “七儿,你可知道这等事情开不得玩笑!你母妃知道你的想法吗?”老皇帝又问。 “女儿没有开玩笑。母妃还不知道,但是只要父皇同意,母妃也一定会同意的。”七公主垂着头不抬起,声音不疾不徐。 “你母妃有三个女儿,一个是清婉,一个是六公主,再一个就是你。你那两个姐姐不太争气,一个受了辱惨死,一个胡作非为伤了云离被朕关进了祖嗣,如今你母妃身边只剩下一个你了。云离如今的容貌被毁,你可清楚?”老皇帝又问。 “女儿清楚!”七公主点头。 “月丫头,将你手里的画像拿给七公主看看!”老皇帝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点头,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七公主。 七公主终于抬起头看了云浅月一眼,那一眼很是平静,伸手接过画像,云浅月的画像画得极为逼真,尤其是将那一张脸画得极为清楚。她看了一眼,点点头,依旧道:“女儿愿意嫁给云离。” “月丫头,关于七公主自愿嫁给云离,你有什么想法?”老皇帝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着七公主,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要自愿嫁给云离,但她敢肯定,她不是因为喜欢云离。她蹲下身子,与七公主同样的高度,出声询问,“七公主,你真的愿意嫁给云离?” “浅月小姐没听错!”七公主点头。 “你不在意他如今被毁了的容貌?”云浅月挑眉。 “不在意!”七公主摇头。 “是因为不喜欢才不在意,还是因为喜欢所以不在意?”云浅月又问。 七公主抿了抿唇,看着云浅月的眼睛,轻声道:“喜欢是可以培养的!我不在意他的容貌愿意嫁给他,也愿意嫁给他后一心对他,去慢慢的喜欢他。无关容貌。” “好!”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对老皇帝笑道:“那就七公主吧!证明七公主和云离有缘。皇上姑父若是同意的话,就请下旨吧!我愿意带着圣旨回府。” 老皇帝并没立即下旨,而是看向夜天逸,“天逸,你认为此事如何?” “既然父皇有心成全一桩喜事儿,让皇室和云王府联姻,那么无论是哪个公主都是喜事儿。七妹妹自愿嫁给云离,正如月儿所说,就是有缘,父皇就成全了七妹妹吧!”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淡淡道。 “嗯!”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七公主,“七儿,圣旨一旦下了之后,就再不能反悔了!你可要想好了!” “回父皇,女儿想好了!”七公主点头,语气果断。 “好!天逸,你来拟旨吧!”老皇帝对夜天逸摆摆手,沉声道:“七公主温婉端庄,知书达理,是朕之一众公主典范,朕有此女,心甚喜之,今日起,封赐七公主为一等公主,下嫁云王府世子云离。择日完婚!钦此!” 夜天逸应了一声,走到玉桌前提笔拟旨。 “你们都下去吧!”老皇帝对那些公主们摆摆手。 那些公主们都看了七公主一眼,无人敢说话,齐齐退了出去。 “你也起来吧!”老皇帝对七公主摆摆手。 “谢父皇成全女儿!”七公主起身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画卷并没有还给云浅月,而是轻轻卷起,她体形虽然纤细,但腰背挺得笔直。 老皇帝看了一眼七公主手中的画卷,并没有说话。 “皇上,孝亲王带着冷小王爷求见!”文莱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云浅月心思一动,想起冷邵卓自小就喜欢七公主,因为七公主疯癫,他自此也颓废了下去,后来沉迷女色,不务正业,无恶不作。如今算算距离上次她用大还丹救了他一命,之后青泉每日给他行针,也有月余了,他是该好了。 老皇帝闻言一怔,看了一眼天色,见外面天色依稀有些亮光,他看了一眼七公主头也没抬,对外面吩咐,“宣!” 文莱在外面喊了一声,不多时孝亲王带着冷邵卓走了进来,对老皇帝跪拜见礼。 云浅月看向冷邵卓,见他遭了大难,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一个月不但没瘦成皮包骨,反而较之以前被女色掏空了身子的面黄肌瘦好了很多,除了有些苍白外,气色还算不错,显然孝亲王到处搜寻的良药好药补品起了不小的作用,为了他这个儿子可谓是下了血本。其实冷邵卓长得也还不错,但因为太过恶劣,所以让他整个人阴沉讨人厌。如今见他进来规规矩矩地对老皇帝见礼,到有几分富家公子的文质彬彬,至少不会让人如以前一般一见就反感。 “免礼!”老皇帝对二人摆手,笑道:“冷小王爷看起来大好了!” “回皇上,大好了!多亏了浅月小姐的那颗大还丹。”孝亲王满脸喜色。 “这也是冷小王爷命不该绝!月丫头自然功不可没。”老皇帝笑着点头。 “是啊,天佑犬子!才使得老臣不绝后啊!”孝亲王大叹了一声,喜色中颇为感慨。 云浅月想着在孝亲王的心里终究是不认三公子的。不过被这个的父亲不认也好。才有了如今三公子的才华和秉性,没继承孝亲王半分,过于溺爱就是如今的冷邵卓这般。她看着冷邵卓,发现他从进来并没有看向七公主,倒是在看她,她蹙了蹙眉,看回去,冷邵卓又立即垂下头,眼神和表情再也不见了以前恨恨的神色,她有些奇怪,想着他被南凌睿设计伤了脑子?如今人好了,脑子不好用了?还是因为用了她的大还丹,终于良心发现了,不再和她过不去了? “不错!”老皇帝点点头,附和孝亲王的话,看着二人问道:“冷王兄和冷小王爷见朕何事?” “是邵卓今日能下床之后就闹着要见浅月小姐当面拜谢,老臣无奈带着他去了云王府,不想晚了一步,听说浅月小姐进了宫,老臣就带着他来了!”孝亲王道。 “噢!原来是这样!”老皇帝点点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冷邵卓,又看了一眼云浅月笑道:“这两个孩子打了数年,让朕甚为头疼,如今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朕心甚喜。极好!” “老臣也心里欢喜,希望浅月小姐也能够原谅以前犬子所做的蠢事。”孝亲王又道。 “月丫头是个大度的人!”老皇帝似乎很有心情,与孝亲王一搭一唱,话起了家常。 云浅月不说话,她原以为孝亲王带着冷邵卓来是听说了七公主请旨下嫁给云离的风声前来阻止,原来竟然不是,为了谢她而来,不过有必要谢到老皇帝的面前吗?她心思电转,又看向老脸含笑的孝亲王,只见他虽然笑着,但那笑有些勉强,额头有细微的汗,显然有问题。她又看向冷邵卓,只见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来看她,只是一眼,又垂下头,那一眼实在太过复杂,她忽然有些莫名其妙,想着冷邵卓当真是脑子坏了。 “是啊,浅月小姐是个大度的人!”孝亲王笑着点点头,反过来附和老皇帝。 老皇帝显然也发现了孝亲王的不正常,老眼深邃地看了冷邵卓一眼,对夜天逸询问,“天逸,圣旨拟好了吗?” “回父皇,拟好了!”夜天逸放下笔,拿着圣旨看了一眼,回话。 “拿来给孝亲王看看!”老皇帝吩咐。 夜天逸应了一声,拿着圣旨走到孝亲王面前递给他。孝亲王立即双手接过,当看到圣旨的内容脸色变化了一番,片刻后,他连忙恭敬地道:“老臣恭喜皇上!恭喜七公主!” 老皇帝忽然哈哈大笑,笑罢道:“朕以前知道冷小王爷喜欢朕的七公主,还以为七公主会嫁入孝亲王府,没想到兜兜转转,七公主被朕赐婚给了名不见经传的云离。” 孝亲王老脸一白,脸上的笑意更为勉强,连忙道:“是犬子没有这等福气!”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垂着头不语的冷邵卓,和蔼地笑道:“邵卓,朕记得你小时候喜欢朕的七公主,如今是否还依然喜欢?” 云浅月心里冷哼了一声,想着圣旨都拟好了,老皇帝如今问冷邵卓这话是什么居心?难道他想听冷邵卓说喜欢,将七公主改了圣旨下嫁给冷邵卓不成?她看向冷邵卓。 ------题外话------ 七公主……嗯,其实还不错……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hollylemon(10钻10花)、紫梦君(6钻)、min1021521(1钻10花)、melon123(1钻10花)、flying炮灰(2钻)、a8887814(100打赏1花)、15109608617(1钻)、15960809677(1钻)、liusuping(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五章 眉目传情 孝亲王闻言额头有一滴汗滴落,掉在了地面的金砖上,殿内静静,众人都看向冷邵卓。 冷邵卓抬起头看了七公主一眼,七公主并没有看他,面色平静,好像没听到老皇帝的话,他移开视线看向云浅月,正对上云浅月审视他的视线,他垂下头,恭敬地回道:“回皇上,那不过是小时候的荒唐事儿而已,臣祝七公主和云世子百年好合!”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来人一旦经过大难之后可以让一个人改变,果然是这样。 老皇帝闻言一怔,片刻后哈哈大笑道:“好!你不是喜欢七公主就好,否则朕如今圣旨已下,还真要为了你为难了!” 冷邵卓不再说话。 老皇帝老眼扫了一圈屋中的几人,目光从七公主平静的脸上到孝亲王额头布满细汗的脸上,又到夜天逸清淡的脸上,最后到云浅月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月丫头,你拿着圣旨回府吧!朕就不派人去宣读圣旨了!朕听说云王府关于云离的过继之礼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了,朕也命钦天监择了日子,三日后就是吉日,到时候行过继之礼,云离就是真正的云王府世子了,过继之礼之后再择日完婚。” “好!”云浅月点点头,拿过圣旨,不再说话,抬步离开。 “等等!”七公主忽然喊住云浅月。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七公主看向老皇帝,声音平静地道:“父皇,我想和浅月小姐一起去云王府宣旨,顺便探望一下云离的伤势。” 老皇帝一怔,深深地看了一眼七公主,摆摆手,“准!” “谢父皇!”七公主谢了恩,抬步向外走去。 云浅月当先出了圣阳殿,七公主紧随其后也出了圣阳殿,七公主的贴身宫女嬷嬷等在门口,见七公主出来就要跟上,七公主摆摆手,吩咐道:“你们留在宫里,我去云王府,谁也不必跟着!” “公主,您身子刚刚好,明妃娘娘嘱咐奴婢们要好好伺候您……”一个嬷嬷立即道。 “你们是我的人还是母妃的人?我如今身体很好,有腿有脚,不用伺候了!”七公主秀眉微蹙,声音虽然平静,但却是不容置疑。 “公主,可是您要出宫啊,娘娘不放心。”那嬷嬷身子一颤,又急声道。 “我和浅月小姐一起去云王府,我以后也要嫁入云王府去生活,云王府也不是太远,有什么不放心的?母妃若是问起,你们告诉她放心就是,我不会出事的。”七公主摆摆手,不再多说,继续向前走。 那嬷嬷还想再说什么,看到公主的脸色不好,只能噤了声。 “让明妃娘娘放心,七公主是去云王府宣旨,顺便看望云世子。我会派人将她安全送回宫的。”云浅月看了那嬷嬷一眼,淡淡开口。 那嬷嬷见云浅月都如此说了,她又拦不住七公主,连忙恭敬地道:“是!” 云浅月不再说话,和七公主一前一后向宫门口走去,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黎明的曙光,东方一片银白,黎明的光影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有些清晨的冷意和光影的清辉。 来到宫门口,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安全出来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上前。 云浅月看了二人一眼,当先上了马车,对七公主伸出手,七公主将手放在她手里,被她轻轻一拽,上了车,帘幕落下,凌莲和伊雪坐在车外,马车离开宫门,向云王府走去。 车内,二人对坐,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七公主忽然打开云离的画像看了一眼,对云浅月轻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自己请旨下嫁给云离?” 云浅月挑眉,点点头,“是有些好奇!” 七公主不再说话,娇小的手指轻轻拂过画像上的每一条曲线,似乎是在勾勒云离的五官,似乎又不是,只是在描绘画像上笔墨的手法。沉默片刻,她才又道:“我知道容枫喜欢的人是你!” 云浅月眼睛眯起,“这就是你要嫁给云离的理由?” 七公主摇摇头,车厢光线昏暗,但还是能清晰地照出她平静的脸色,“不是,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容枫永远不会娶我,即便他不是喜欢你,也不会娶我。嫁给谁都是嫁,我不如嫁入云王府。” 云浅月继续眯着眼睛看着她,“既然嫁给谁都是嫁,为何要选云王府?选云离?” 七公主忽然一笑,“皇室的公主从古至今有几人能够善终?我没期待能够善终,但嫁入云王府至少能够让我不善终之前活得安然一些。因为云王府有你,你不怕父皇。” 云浅月挑眉,忽然凉凉地一笑,“云王府和我还有这个作用?” 七公主看着云浅月,迎上她凉凉的笑意,忽然认真地道:“这些年谢谢你!” “谢什么?”云浅月扬眉。 “谢谢你明知道我是装疯卖傻,却没有拆穿我。”七公主低声道。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轻眨了一下,收起凉凉的笑,“能够装疯卖傻十年,也是你的本事。骗过了皇上,骗过了皇后,甚至骗过了你的母妃。”话落,她莞尔一笑道:“我任性胡闹吵得污浊名声十年,你装疯卖傻十年,到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我不及你!”七公主摇摇头,“你可以做许多事情,而我只会装疯卖傻。” 云浅月看着她不语。 “当不语。 “当我听说在武状元大会上你向父皇请旨赐婚嫁给容枫,我心中虽然伤心,但也是欢喜的。以为你真喜欢容枫。后来才知道竟然不是,而你喜欢的人是景世子。其实比起来能够嫁给容枫,我更愿意他幸福。”七公主又低声道。 云浅月想起武状元大会,其实时间过得不太久,两三个月而已,但如今想来,也有些令人感慨。那时候她失忆,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容景,容枫其实真的不错。 “算起来,这些年陪在我身边最多的人除了侍候我的人外其实就是你了。”七公主又道:“我知道你开始是为了什么去陪我,但后来你只是单纯的陪我,你有很多办法让我开口说出当年之事,却没有,我一直在心里很感激。”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不用感激,我知道你一旦开口命就没了。我还不至于要一个无辜人的命。” 七公主忽然一叹,“你到底是善良!” “善良?”云浅月笑着摇摇头,“若是你知道我曾一夜之间杀了数百追杀我的人,你就不会觉得我善良了!我的善良只针对无辜的人或者对我有用的人。” 七公主不再说话,低头看着画像。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看着七公主看画像的神情。当七公主请旨赐婚要下嫁给云离时她的确想了许多,其中当然包括许多原因和许多办法能将七公主的请旨赐婚扼杀,拒绝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共4页当前是第1页1 第二十六章 洞房赌局 似乎是听到了少年的喊声,马车帘幕被从里面挑开,容景探出头向府内看来。 云浅月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两下,想着这个大醋坛子保不准又会打翻了!她瞪了少年一眼,连忙对容景解释,“别听他胡说,哪里有眉目传情了?是他……” “容景,这是证据!不信你快过来看看!这里面是一封信,写着‘云浅月亲启!’,我骗你是小狗!”少年截住云浅月的话,一把从香囊里扯出心,对着容景猛地摇晃着信封,再次大喊,“是刚刚一个男人骑着马追上她的车给她的,我亲眼所见。” 容景目光从云浅月身上移开,看向少年手中的信,挑了挑眉。 她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门口不是太远,云浅月清楚地看到了容景挑眉的动作,身子细微的一颤,想要继续反驳的话顿时没了声。 “喂,你怎么不说了?”少年回头看向云浅月。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云浅月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你现在就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还来得及,我现在就帮你毁了这封信,你要是不说的话,一会儿信到了容景的手中,一定有你好果子吃。”少年得意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就不告诉你!不就是一封信,你现在就跑去给他,看他理你还是理我。我提醒你,得罪我没什么,要是得罪容景,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那个人了。” 少年叱了一声,“本公子可不是吓大的!你不用提醒我,还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云浅月不理会少年,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除了刚刚短暂的一瞬的挑眉动作之外,脸上依然是温润如玉,不见其它多余的表情,慢悠悠地下了车,对弦歌低声嘱咐了一句什么,弦歌给了云浅月一个怜悯的眼神,赶着马车离开了,而他自己则向府内走来。 云王府门口的侍卫见容景进府,都恭敬地见礼,比对待云王爷还尊敬。 云浅月接收到弦歌怜悯的眼神,心颤了颤,想着也不是她的错吧?冷邵卓上赶着往她车上扔的东西,她如今连看也没看呢!怎么就私相授受,眉目传情了?所以,即便容景看到了少年手中的信,她也是不怕的!这样一想,她腰板挺直了些,等着容景走来。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都被情郎捉奸了,居然还不赶紧哭着上前求他原谅,还站在这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都替你脸红。”少年看着云浅月笔挺的腰板,叱了一声,嘲笑道。 云浅月顿时大怒,转头死死地看着少年,怒道:“你更不知羞,大半夜的跑去掀容枫的被窝,将容枫看光光了不负责就跑。你怎么就不自刎谢罪?或者哭着去撞墙?” 少年脸腾地一红,大怒道:“云浅月!” “怎样?我说的就是事实!”云浅月挑眉看着他。 少年死死地看着云浅月,云浅月不甘示弱,半响,少年忽然扯开嘴角一笑,将手中的信抖了抖,得意地道:“我就掀了容枫的被子怎样?本公子乐意去掀,容枫乐意让我掀。而你呢?你背着容景和别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还用香囊来传信,被我抓了现行,我看你现在就拿出剑自刎得了!省得丢人现眼,让容景贻笑大方。”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拉长音道:“是,容枫乐意让你去掀他的被子。你很得意啊!” 少年本来稍好一些的脸又红了,狠狠瞪了云浅月一眼,见容景已经缓步走到面前,他立即扔开云浅月,对着容景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和香囊道:“喂,容景,你快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是谁?我就将云浅月这个女人和别人暗通款曲的信给你。否则我就帮你公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没选好,选来选去选了这么个朝三暮四口是心非到处惹桃花的女人!让全天下人都对你贻笑大方。” “恶毒!”云浅月对少年吐出两个字。 “哼,无毒不丈夫!”少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地对云浅月挑眉,举着信对容景道:“快说!本公子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我就是个小人。小人有小人的办法。你若是不说,我就一定帮你做全了,没准到时候你的声名还会更上一层楼呢!” 云浅月看着少年,想着谁家的大人教育出这么个孩子!真是欠揍! “那就多谢了!你帮我公告天下吧!我也正好惩治一下这个到处给我惹桃花的女人!”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不看少年和他手中的心,丢下一句话,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 少年一愣。 云浅月顿时笑了,觉得容景真是可爱,天上地下无敌可爱! “喂,容景,你脑子是不是有病?这可是这个女人红杏出墙的证据!你不要?”少年立即追着容景走了一步,将手中的信在他眼前晃啊晃的,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容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信,“云浅月亲启”五个字竖排着写在信封中间,极其醒目。而且字迹说不上最好,但也不差,没有女子的娟秀,一见就是出自男子之手。一笔一划,可见写信的人极其认真,尤其是“云浅月”三个字似乎很是用心在写,力透纸背,有些筋骨。他移开视线,摇摇头,“你要是喜欢,送你了!”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容景不以为意的脸,半响愤愤道:“你果然是个疯子!” 容景仿若不闻。 少年见他真不想要信的摸样,有些泄气,又有些不甘,停住脚步看向云浅月,见她笑开了容颜,他顿时火冒三丈,“一对疯子!” 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对少年道:“你要喜欢那信就送你了!噢,顺便告诉你,给我信的那个人叫做冷邵卓,是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孝亲王最喜爱的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要见他的话出了我这里往西走,孝亲王府坐落在西城,是西街最大的府邸。别走错了!” 少年皱眉,“原来那个男人是冷邵卓!” 云浅月点点头,“是冷邵卓!” “就是吃了你一颗大还丹从鬼门关被拉回一条命的冷邵卓?以前无恶不作,视女人如玩物的冷邵卓?”少年挑眉。 “嗯,你没听错,就是他!”云浅月点头。 “早知道是他的话,我还抢你的破信做什么!”少年忽然一把将信扔换给云浅月,抬步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云浅月催促,“你快点儿,我们去西枫苑见云离!” 云浅月伸手接住信,想着早知道冷邵卓这么有名,她早就告诉他这个人是冷邵卓了。 “冷邵卓居然都给你写情信,你果然是一株烂桃花。”少年回头对云浅月嗤之以鼻,上下将云浅月打量了一眼,不屑道:“容景眼睛果然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看上了你这么个女人!”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风水轮流转,以前她一直骂容景烂桃花,如今换她了。 “不过你脑子也不好使,我也没看到容景哪里好了!你看看他,分明就是眼睛长在天上,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该买他的账似的。”少年话语一转,又对走在前面的容景嗤之以鼻。 “你说对了!全天下人都买他的账。”云浅月懒洋洋地抬步向前走去。 少年哼了一声,脖子一仰,骄傲地道:“本公子就不买他的账!在我的心里,谁也没有那个人好!容景比他差远了。” 云浅月瞥了少年骄傲的神色一眼,闭上嘴。想着这男装以后真的打死都不穿了。 容景忽然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挑了挑眉,又转回头去,继续向前走去。 云浅月心肝颤了颤,想着她这都成了应激性的反应了!伸手揉揉额头,见少年不再说话,越过容景骄傲地大踏步向里面走去,而七公主没跟上,她连忙回头招呼,“走啊!站在那里做什么?” 七公主“哦”了一声,立即提着裙摆快走了两步跟上云浅月。来到她身边,看了前面走的容景一眼,压低声音道:“景世子没生气?”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说话。 “据说景世子的脾性很好,待人温和,从来就不乱对人发脾气最新章节。果然是真的!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生气,若是一般男子看了你手中的信,不管如何,首先就会发一通脾气。你能得景世子喜欢,当真是有福气。我终于明白这么些男子,七哥、染小王爷、四哥等都对你很好,你为何独独喜欢景世子了。”七公主贴近云浅月耳边,悄声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有苦说不出。容景什么也不说才更危险。不过这个估计也只有她知道,她看了七公主一眼,不说话。 “这信你不看?”七公主指指云浅月手中的信。 “还看什么啊看!自求多福吧!”云浅月瞥了一眼手中的信封和香囊,想着从来不知道冷邵卓的笔墨也还是不错的,这样的字一看就是经过长时间练习的。不过不管冷邵卓写什么,她还是不看的好,她可不打算和冷邵卓再有什么纠缠。于是催动功力打算毁去。 “给我!”容景不回头,将手背在身后对云浅月伸出。 云浅月一怔,下意识地问,“给你什么?” “你手中的东西!”容景道。 云浅月脚步一顿,想着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让她将这件事情混过去。对着他伸出的手干干一笑,“一封破信而已,还是毁了吧!免得脏了你的手。” “云浅月,我请问这封破信脏了你的手了吗?”容景依然不回头,手对后面伸着。 云浅月垮下脸,用力挽救道:“这个是冷邵卓给的,你知道他和我不和,动辄打杀的。估计如今又再打什么鬼主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算了吧!毁了眼不见,心不烦。” “是吗?”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眸光幽幽。 云浅月垂下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冷邵卓抽什么疯!估计是大病初愈脑子怀了。” “嗯?脑子坏了?”容景细微地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道:“我看不见得!” 云浅月皱眉,抬头看着容景,“反正我没上赶着招惹他!你要相信我。” “嗯!”容景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云浅月的话,似乎又没听到云浅月的话,看着她手里的信继续道:“据说不久前孝亲王府得到了皇上命人喊你进宫的消息之后,冷邵卓便大闹着要进宫。孝亲王劝说不成,被迫无奈,带着儿子进了宫。你可知道原因?” “我哪里知道!”云浅月眉头拧成一根绳。想起在宫里孝亲王勉强的笑和不对劲的神色,原来他是被冷邵卓逼着进宫的。 “因为昨日晚上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大怒之下对六公主写了一封休书。而半夜皇上就急招浅月小姐入宫。冷邵卓怕皇上大怒之下杀了你,要急急忙忙进宫去救你。孝亲王拦阻不住,又怕儿子刚捡回一条命就又惹怒了皇上丢了小命,所以只能和他一起入了宫。没想到虚惊一场,进宫后发现浅月小姐根本就无事儿,所以,只字不提此事,只说成是为了答谢浅月小姐才追到了宫里。”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睁大眼睛,嘟囔道:“冷邵卓何时这么好心了?果真是脑子坏了!”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又对她伸出手,“将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云浅月看着容景,又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那手白如玉,指尖清透,她收回视线,又看向自己的手和手里的信,吸了口气,将手中的信塞进容景的手里,语气有些无力,“给你!” 容景伸手接过信,正反面翻转了一下,又对云浅月道:“你手里的香囊也给我!” 云浅月将手中的香囊给塞进他手里。 容景拿着两件东西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喂,你要去哪里?”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才想起他来云王府的目的。 “云爷爷派人给我传了信,要我过来一趟。如今去他的院子。”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哦”了一声,看着他步履轻缓优雅地向前走去,她想着要不要追上去。正想着,便听到前面传来少年的喊声,“云浅月,墨磨磨蹭蹭做什么?快点儿!” 云浅月收回视线,想着那里还有个祖宗,先打发了再说。遂不去跟容景,而是转了道向西枫苑走去。 七公主提着裙摆跟上云浅月,见容景走远,她悄声道:“你好像很怕景世子?” “你还不是我的嫂子吧?怎么这么八卦?”云浅月瞥了七公主一眼。 七公主脸一红,看了前面一眼,“没准做不成你的嫂子,前面那位对云离似乎……” 云浅月哼了一声,截住她的话,“你放心!他见了云离之后就走了!” 七公主看了少年一眼,不再说话。 二人来到少年面前,少年看了云浅月空空如也的手一眼,对她挑眉,“信呢?” “毁了!”云浅月自然不说被容景拿去了。 少年撇撇嘴,不再说话。 三人来到西枫苑,只见西枫苑内如昨日半夜云浅月来时一般,依然静静。但唯一不同的是西枫苑院内已经有了伺候的人。看来凌莲消息传得够快,三公子办事的效率也够快。有两个老人,一个花匠,一个婆婆,两个婢女,四个护卫。虽然都是普通衣着,外表看不出任何不同,但懂武功的人都知道,这八个人都是身怀武功。 “云离!你出来!”少年刚进远门,就对着里面大喊。 云浅月想起半夜的时候他也这样喊容枫,不由有些好笑。这个少年一肚子鬼点子,即便做着很讨厌的事情,说着让人恼怒的话,但从心里也让人反感不起来。 七公主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画卷,目光看向主屋门口。 “云离,快出来!”少年一边向里面走,一边又喊了一声。 主屋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云离一身轻软锦袍缓步走出,当看到当先对着他直直走来的少年一怔,又看向云浅月和她身边的七公主,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将疑惑压在心底,看着三人点头见礼,却没有说话。 “不是他!”少年见到云离一眼就否定了,一把将手里的圣旨扔给云浅月,转身走回来扣住云浅月的手腕,对她蛮横地道:“容景去了哪里?带我去找他。” “去了我爷爷的院子里!”云浅月想着这个麻烦要怎么样摆脱呢!还是交给容景处理吧!她对后面跟着进来的凌莲一摆手,吩咐道:“凌莲,你带他去我爷爷的院子里找容景!” “不行!你带我去!”少年立即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吗?如今就这样对我失礼?” “我不算!”少年不以为意。 “噢!你不算男人啊!”云浅月拉长音。 “少废话!快些走!”少年瞪了云浅月一眼。 “我觉得我没欠你东西吧?”云浅月偏头看着他,“你怎么老是和我过不去?” “你就欠了!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保准不再来烦你,否则,我就日日烦死你。”少年抓住云浅月不松手。 “那个人是我!”云浅月道。 少年叱了一声,拽上云浅月就走。 “等等!我先说两句话再走!”云浅月甩开少年,少年到也没坚持,抱着膀子看着云浅月。云浅月将手中的圣旨递给看着云离的七公主,对她道:“给,你自己对他宣读吧!” 七公主伸手接过圣旨,点了点头。 “哥哥,她是七公主!自愿请旨嫁给你,说不在乎你的容貌是否被毁。愿意试着喜欢你。我觉得吧!皇室那些公主还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你要是觉得她还不错,就给她个机会。”云浅月看向云离,见他目光有一丝讶异,她笑着道:“她抓着你的画像抓了一路!你们可以进屋好好谈谈。” 七公主脸一红,攥着画像的手又紧了紧。 云离看了七公主一眼,垂下眼睫,须臾,又抬起,对云浅月点点头,“好!” 云浅月转身向外走去,想着人和人的缘分真的是很奇妙。就像十年前她从来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喜欢上容景一样,也没有想到七公主会嫁进云王府,而这个人是云离。曾经云王府的旁支。她想着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何爷爷将云王府的旁支从云县接来了京城且住进云王府,是否从很早的时候那个糟老头子就知道云暮寒早晚得走,南凌睿肯定不会再回来,而在云王府的旁支中选一个人来接替云王府世子的位子? 少年跟在云浅月身旁,大踏步向外走去。 出了西枫苑,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见云离和七公主依然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院中,不过彼此却是在对看着最新章节。她收回视线,想着关于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不一定爱与被爱,也可以试着去爱。大千世界,千千万万人之中,有那么一个人爱你,你也爱他,共同的心愿是成为彼此的唯一,该是何等的不易和多少万次的前世回眸缘分所换,诚如她和容景,忽然感觉很幸福,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喂,你高兴什么?”少年看着云浅月。 “我就是高兴!你管呢!”云浅月白了少年一眼。想着谁家的孩子给教育成了这样? “容景有什么好?”少年看着云浅月,有些不满。 “他就是很好!”云浅月提到容景,嘴角不禁扯开。 这回轮到少年翻了个白眼,漂亮的嘴里吐出两个字,“疯子!” 云浅月不跟他计较,当没听见。疯子就疯子吧?陷入爱情的爱与被爱的人有几个是冷静的?为了容景,她愿意当疯子。 少年不再说话,二人一路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正等在门口,见云浅月和少年来到,对二人见礼,笑道:“浅月小姐,景世子说就知道你们会来,他让我等在这里给您传一句话,说容枫世子也来了!如今正在后院。” “什么?他也来了?”少年一听顿时蹦了一个高,睁大眼睛看着玉镯。 玉镯抿着嘴笑着点头,“是,景世子前脚进来,容枫世子就来了!” “我不进去了!我去荣王府等容景!”少年忽然转身,丢下一句话就走,跟后面有人撵着一般,转眼间就走了个没影。 云浅月有些讶异地看着少年这么轻易地就走了,随即恍然,他是掀了容枫的被子不好意思见容枫了!她忽然有些好笑,也愉悦地笑出了声。 玉镯也抿着嘴笑,“真让世子猜准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问道:“容枫其实没来?” 玉镯笑着点头。 云浅月抬步向里面走去,想着容景果然有办法,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担心了。她出了西枫苑之后本来就心情愉悦,此时送走了让她头疼的主,脚步更轻松了,很快就来到了后院,只见后院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而坐,桌子上摆了一盘棋盘,显然正在下棋,那二人一老一少。正是她家的糟老头子爷爷和容景。 二人听到脚步声,谁也没抬头看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脚步轻松地来到容景身边,他正品着茶,看着棋盘,头也没抬。而糟老头子眉头紧皱,显然被容景给难住了,正在苦苦思索。她一屁股坐在了容景身边的方凳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容景喝茶的动作一顿,终于从棋盘上抬头看向她。 云浅月将身子靠进他半个怀抱里,双手抱着他,将头贴近他胸前,仰着脸看着他,对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容景对云浅月挑了挑眉。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低声咕哝,“容景,我想你了!” 容景眸光一闪,放下茶盏,也不在意对面坐着的老头,伸手将云浅月的纤腰往怀里一揽,声音低哑,“有多想?” “很想很想。”云浅月脑袋在他胸前蹭。有一种感情和欢喜来得莫名其妙,但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就像她从西枫苑出来,就忽然很想他。见到他之后这种想不但不减,反而更深了一些。 容景低笑,“知道错了?” “错?”云浅月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果然是记性不好!”容景哼了一声。 云浅月愣了一下,想起被他缴去的冷邵卓的那封信,他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她扁扁嘴,无辜地道:“我就是记性不好,反正不关我的事儿,你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这不公平。” “还有理了!”容景挑眉。 云浅月微嘟着嘴看着他,她没觉得自己这件事情没理,当然不能怯阵。 容景看着云浅月微微嘟着的粉嫩的唇瓣,眸光微凝,里面染上一抹微暗的颜色,须臾,他低下头,唇瓣凑近云浅月的。 云浅月一吓,整个人顿时僵了。她可没忘了对面坐着个老头,还是她的爷爷。她连忙向外退去,打算退出容景的怀里,容景去禁锢住她的腰,不让她撤离。 “爷爷还在呢!”云浅月红着脸悄声道。 “怕什么?”容景声音低哑。 “低调!我们要低调一些。”云浅月余光扫见糟老头子依然紧锁着眉头仿佛没发现她和容景这边的动作,她松了一口气,连声道:“要尊老爱幼知道不?否则这个老头会将我们以污染耳目的罪轰出去的!你不想没面子吧?” 容景果然顿住。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当着糟老头子的面表演少儿不宜的画面,以后会被他嘲笑死。但她一口气刚松完,只见容景挑眉看着她,讶异地问:“云浅月,你刚刚在想什么?” 想什么?云浅月眨眨眼睛,“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我刚刚不过是想帮你摘掉头发上的一片枫叶,你想得也是这个?”容景的手忽然松开云浅月的腰,中指和食指在她头顶轻轻一夹,夹起一片枫叶来递到她面前,对她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问。 云浅月看着那片枫叶,又看看容景哪里还有刚刚要吻她的架势,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她有些无语。 容景扔了手中的枫叶看向对面的云老王爷,温声道:“云爷爷,要不然我让你三子?否则你这样天黑了一局棋怕是也下不完。” “你怎么不说你先和臭丫头去洞房回来再和我下棋?”云老王爷抬头看了容景一眼,又瞪向云浅月依然贴着容景抱着他的腰的手,哼道:“有伤风化!” 云浅月脸一红,有些糗,恼怒道:“臭老头,你倒是快走啊!那个子放在中锋的位置,一吃就吃他个四方。这都看不出来,真笨!我怀疑你是我爷爷吗?” 云老王爷闻言看向棋盘,眼睛一亮,将手中的棋子立即放在云浅月所说的位置,骂了一句,“臭丫头,胳膊肘子总算往里面拐了一回。” 云浅月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你笨!”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对容景道:“该你了!” 容景慢悠悠地拿起一个子放在棋盘上,本来有些倾向云老王爷的局势霎时一转,云老王爷又皱起眉头,片刻后,他忽然对云浅月道:“臭丫头,这一局棋你来替我下。” “不要!”云浅月抱着容景不松手,对他摇头。 “难道你要看我一把老骨头输给一个小子?”云老王爷瞪眼。 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犹豫了一下,一手依然抱着容景,一手去拿棋盘上的棋子。直到她落子,容景并没有说话。 于是,云老王爷这个本来下棋的人作壁上观,看着容景和云浅月一来一往落子。 半个时辰后,一盘棋走到了和棋。 云老王爷捋着胡子点头,第一次对云浅月肯定地道:“不愧是我老头子的孙女!”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 容景忽然低头对一直黏在他怀里的女人询问,“你知道刚刚我和云爷爷这一局棋是一局赌局吗?” 云浅月一怔,她哪里知道?难道这糟老头子喊容景来为了个他打赌?那赌什么?她看着容景,不明所以。 容景忽然一叹,“我赌我今夜想洞房花烛!如今和棋了,你说怎么办?” ------题外话------ 碎碎念,粉感动,粉温馨,粉欢喜,有木有?一直下去……o(n_n)o~ 新一个月的第一天,美人们,积攒到月票的顶起来哦!我会粉努力加油滴!爱你们!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茹歌儿(2钻)、taxuehengmei(1钻)、hawk1013(1钻)、so忒可笑(5花)、徐熹霖(2花)、gujunhua(2花)、lanina1981(1花)、joyce0122(1花)、芳芳1972(1花)、13561756216(2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七章 偷梁换柱 云浅月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他和爷爷的赌局是洞房花烛? “若是你不代替云爷爷下这一局棋的话,我赢定了!”容景看着云浅月,轻轻一叹。 云浅月顿时觉得天空无比灰暗,她看向云老王爷,云老王爷对她点点头,她腾地站了起来,恼怒地瞪着容景,“那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我打死也不代替他下!” “臭丫头!”云老王爷顿时怒骂了一句,“你羞不羞!就这么想和他洞房?” 云浅月脸一红,有些羞愤地道:“自然想!” 云老王爷狠狠挖了云浅月一眼,胡子一翘一翘,骂道:“没出息!” 云浅月哼了一声,红着脸不说话,是有些没出息!但她哪里知道两个人打这个赌?还以为是这糟老头子闷了,找容景来下一局平常的棋呢! 容景伸出手臂一勾,将云浅月拽进怀里,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看着她羞愤的小脸,忽然埋在她肩膀上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愉悦。 “你笑什么?”云浅月红着脸问。 “云浅月,原来你这么想我啊!”容景笑意浓浓,连声音似乎都如歌唱的音符,有些涓涓暖意和沉沉的醉意。 云浅月本来羞愤,如今红如火烧,听到容景的笑声和话语顿觉有些没面子,忽然用力撞了他身子一下,退出他的怀抱,转身就往外走,愤愤地丢下一句话,“容景,你想要洞房花烛,门都没有!” 容景笑声顿停。 云浅月想着什么叫做老不知羞,说的就是她家的糟老头子爷爷,什么叫做少不知羞,说得就是容景,居然拿这个当赌局,简直可恶! “臭丫头!你就这么走了?”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走得极快,哼道:“你竟然还知道害羞为何物?稀罕了!”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就将你胡子全部都拔掉!别以为我不敢!”云浅月回头,对云老王爷瞪了一眼,撂下一句狠话,见容景站起身要追来,她发狠地道:“你最好三天之内都别在我面前再出现,否则一辈子都别想洞房。” 云老王爷立即住了口。 容景脚步顿停。 云浅月见两句话震住了二人,转身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她走得远了,才听到云老王爷嘟囔着骂了一句“臭丫头!”,容景喃喃地道:“三天啊,有的熬了!”,她忽然有些好笑,脚步轻松地向浅月阁走去。 走到半路,正看到云离和七公主出来,两个人并肩走着,碧树红花,水榭亭台的廊桥上,两人缓缓踱步,七公主和云离都低着头并未相互交谈,但是有一丝和谐和美感。她停住脚步看着二人,忽然有些欣慰,若是他们能够和和睦睦,她自然乐见其成。南凌睿和云暮寒这两个哥哥都走了,云离就是他的哥哥,他的肩上扛起了云王府的重任,她自然希望这个哥哥幸福。 “妹妹!”云离先看到云浅月,喊了一声。 七公主也抬起头,见云浅月站在前方,脸微微一红,并没说话。 云浅月见云离的脸退了红肿,不像昨夜她回来时见到的那般吓人。浅浅一笑,“哥哥要每日按时上药,用不了多久这脸就能恢复容貌的!” “好!”云离点点头。 七公主有些讶异地看向云离的脸,又看向云浅月,似乎有些不解地问,“这样深的伤还能恢复容貌吗?” “能!我有一瓶凝脂露给他用!”云浅月眨眨眼睛,对七公主笑道:“那些公主们都没有眼光,就你有眼光,我怎么能不好好对待你?你可是会成为我的嫂嫂的。我要让你看着哥哥日日赏心悦目不是?” 七公主红着脸垂下头。 云离脸色也有些红,对云浅月道:“我送七公主出府!”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二人抬步向府外走去,她驻足看了二人片刻,继续向浅月阁走去。回到浅月阁后不久,玉镯和绿枝拿着账本来到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到玉镯笑着问,“容景呢?还在爷爷的院子里吗?” 玉镯摇摇头,笑着道:“景世子刚刚回府了!” “他说了什么没有?”云浅月又问。 “景世子临走时说他回府闭门思过。”玉镯笑着回话。 云浅月扁扁嘴,想着他知道错了就好!男人就不能让他太如意了!总以为她好欺负似的。她忽然为自己的孩子气有些好笑,伸手揉揉额头,喃喃道:“越活越回去了!” “浅月小姐本来还没到及笄!还小呢!”绿枝笑着道。 云浅月莞尔一笑,看着二人,二人立即说明来意。一是为了这一段时间云王府名下产业的商铺和良田的收益以及府中的开支等等账本;二是关于云离的世子过继之礼一切筹备以及各个府邸的送礼名单以及筹备给云浅月过目。 云浅月接过账本大致翻看了一遍,又和二人提点了些意见。两个时辰后二人离开了浅月阁。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窝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却是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接下来三日,天圣京城太太平平,大小事情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这三日容景也没出现在云王府,更没出现在云浅月面前最新章节。谨守云浅月那句对他杀伤力极大的话。 云浅月则是窝在浅月阁里好好过了三天没人打扰的日子。毕竟去摩天崖一趟骑马数日,后来虽然从云城回来京城是坐车睡觉,但马车也是累人。这三日正好用作休息了。 三日后,正是云离的过继之礼之日。 一大早上云王府就跟过年似的热闹,府中所有人从云老王爷到云王爷到云浅月还有今日的主角云离到丫鬟奴仆都换了新装。辰时起,各个府邸陆续有宾客前来观礼。 云离被赐封云王府世子,云浅月大怒之下对六公主写了未嫁先休的休书,京城曾经掀起滔天巨浪,很多人都以为这回云王府要完了,却没有想到不过一夜之间,风云变幻,云王府不但没完,皇上反而将七公主赐婚给了云离,云王府欣然接受七公主,皆大欢喜。朝中大臣们见风使舵都前来观礼拜贺,云王府一大早就热闹空前。 老皇帝派了夜天逸前来观礼,皇子中夜天倾、夜天煜亦是到场,夜轻染也是大早上就来了。容枫也随后来到。德亲王、孝亲王、秦丞相等老一辈的朝臣也纷纷来到。 皇后因为怀有太子,不易动了胎气,所以未曾来观礼,只命了人带了贺礼前来。 云王府外按照云浅月和玉镯、绿枝二人的商议,摆上了流水席。整个京城繁荣一片。 大厅里搭建了礼堂,丫鬟奴仆井然有序。云王府虽然繁忙,但不见丝毫杂乱。进府的宾客都有婢女或者仆从接待。可见云王府内院掌家有方。虽然经过这许多事情众人已经意识到云浅月非同一般,但如今亲眼所见她将府中治理得井井有条,和自家府邸相比,风气清新,好上数倍,令宾客无不暗中赞叹。 过继之礼定在巳时整,这一时被誉为这一日的吉时。吉时未到,云王府的大厅已经是宾朋满座。 云老王爷端坐在大厅的首位,两旁坐着云王爷和云浅月,三人均是一身盛装。云浅月休息了三日,神清气爽。和往常懒懒散散没骨头一般地窝在软榻上不同,今日的她则是身子坐得笔直。不时地看向门口,当礼仪官喊了一声,“吉时已到!”,她都没见到容景前来,不由蹙眉,想着三日不见,这个家伙今日又没来,干什么去了? “小姐,景世子将礼派人送来了!说晚些到。”凌莲贴近云浅月耳边悄声道。 云浅月不由询问,“来人说他在干什么吗?” 凌莲摇摇头,“没说!但显然今日景世子怕是有事儿。一时脱不开身。”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礼仪官喊声落,夜天逸代表老皇帝宣读了对云离赐封的圣旨。圣旨宣读之后,云离则是由礼仪官带领着行过继跪拜大礼,古人对过继之礼十分重视隆重。经过几日的修养,再加上云浅月的凝脂露,云离脸上的疤掉了,只余些粉色的印记,不影响美感。一身锦衣华服,端得是秀逸英俊。且他行止有礼,步履稳重,许多未曾见过云离的人都对这个云王府世子有了几分赞赏。 焚香加冠冕,礼毕!从此后,云离尊称云老王爷为爷爷,尊称云王爷为父王,称云浅月为妹妹,彻底由云王府旁支一名有些才华的子孙成为真正的云王府嫡系子孙。以后子女也是嫡系一脉。 礼毕之后,众人接连上前恭贺。 一番恭贺之后,云老王爷宣布开云王府祖嗣祠堂,带着云离跪拜云王府列祖列宗。云王府的祖嗣祠堂因为贞婧皇后的关系,从贞婧皇后起,都会供奉每一代嫡出女子的画像。云王府的嫡出之子,每一年都会有机会在年祀之时进入云王府祠堂祭拜云王府的先祖。但是云王府的嫡女一生只有三次机会,就是出生,及笄,嫁人。 所以,云浅月只去过一次祖嗣祠堂,也就是出生之时。 云浅月知道云王府的规矩,便坐在椅子上不动,却不想云老王爷也吩咐她一起跟着入祖嗣,却将云王爷留下照看宾客,府内大摆筵席。 云浅月一边跟在云老王爷和云离之后向祖嗣祠堂走去,一边想着第一次去祖嗣祠堂的情形。时隔十五年,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云王府祠堂位于云王府府内最后面一处**的院落。来到祖嗣祠堂门口,有人打开了祖嗣院落的大门,云老王爷带着云离和云浅月进去,祠堂的门又重新关闭上。 这一座院落一如云浅月记忆中一般,没有阴暗潮湿,一路走来干净无尘。她还记得十五年以前,她的娘亲带着刚出生的她进来,虽然记忆遥远,她依稀还能记得那时候娘亲脸上的庄重和肃穆。她想娘亲对云王府是尊敬的! 来到最里面的内跨院,看守祖嗣祠堂的暗人将门打开。 云老王爷当先走了进去,云离看起来有些紧张,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他定了定神,也跟着走了进去。云浅月最后迈进门槛。 入目处是一排画像和牌位。云王府的列祖列宗和云王府嫁入皇室的几位嫡出女儿。 看守祖嗣祠堂的一位老者拿出族谱高声宣念云王府记录在册的人名。 云离那边已经挨个叩头,云浅月到不必跟着叩头,而是站在那静静听着。静静的祠堂中响着一个个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以及生平事迹。 从天圣皇朝建朝伊始至今,云王府已经历经六代。 当宣读到云王府第五代世子时,那暗人顿了一顿,看了云老王爷一眼,云老王爷没说话,他念出了一个名字“云韶缘”。云浅月听到这个名字一怔,她记得云王爷不是这个名字,她看向云老王爷,云老王爷并没有看他,暗人继续往下念,她听到了云王爷的名字,果真和那个名字不是一个人。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并没说话。 半个时辰后,暗人念罢,云离也叩完头,他本来就是文弱书生,如今额头有细微的汗。 云老王爷摆摆手,暗人退了下去,他抬步向外走去。 “爷爷!”云浅月伸手拉住云老王爷的衣袖,看着他,“云韶缘是谁?” 云离似乎也是有些疑惑,同样看着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看了云浅月一眼,脸色不是太好,怒道:“一个不肖子孙!”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肖子孙应该有故事吧?我想听!” “听他做什么?就是一个不肖子孙!云王府也没有这个人。”云老王爷胸中似乎隐隐积聚着怒意,甩开云浅月,就要向外走。 云浅月拽住云老王爷的袖子不松手,云老王爷对她瞪眼,她有几分固执倔强地看着他。片刻后,云老王爷一叹,神色有些萧索,“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云离有些惊异,但并没有出声。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出所料,所以并没有什么意外。关于云韶缘族谱上只记载了一个名字。她想她不会放过今日这个机会。她敏感地察觉出这个人在云老王爷的心里占据着十分之重的位置,否则他不会允许他依然留在云氏族谱上。她看着云老王爷,“我想知道他的事情。” “他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不肖子孙。”云老王爷又怒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拽着他手臂攥紧,怎么也不松手。 “臭丫头,你松开我!我告诉你。”云老王爷用另一只没被云浅月拽住的手拍了她脑袋一下,用的力度不小。 云浅月立即松了手,第一次没对云老王爷拍她头而瞪眼。 云老王爷回身看着祖嗣上的画像,语气有些萧瑟道:“当年你祖母生下的是双生子。”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着这么说也就是南梁国师和云王爷了!她不说话,静待下文。 “那一年正是先皇大限,皇上登基,钦天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夜观天象,说紫微星和龙檀星相携下凡,这京城必有双生子出。双生子出,天降于斯,实乃预示天圣运术已尽。破解之法必须诛杀双生子,方可保太平盛世,天圣再繁荣百年亦非尔尔之谈。”云老王爷道。 云浅月皱眉,“然后?” “然后那一年你祖母难产,若不剖腹的话,母子性命均不保。无奈之下,对你祖母只能剖腹,腹中便是一对双生子。”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年,面带沉痛之色。 云浅月想着古代医术即便精妙,但还是不发达,若是现代的话母子三人肯定可以保住。 “你祖母临死之前遗言,这两个孩子是她用命换的,不准交出去。否则她死不瞑目。更有甚者,也会为云王府带来灭门之灾,毕竟云王府出了双生子,即便交出去,也难免不被皇家所忌。你祖母已经为此没了性命,我自然不会将这两个孩子交出去。他们都是我的骨肉啊!”云老王爷老眼发红,最后一句声音哽咽。 云浅月伸手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她可以想象到当年的事情是何等的惨烈。在她爷爷心里留下了何等鲜血的痕迹。 “后来我只能将其中一个秘密送走,送去了云县,也就是如今云王府旁支中的一位族长那里。那位族长也就是已逝的云离的爷爷。”云老王爷看了云离一眼道。 云离收起早先的惊异,看了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也终于明白了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她这个爷爷为何要将在云县的那一支旁支接来云王府,原来是因为感念当年的恩情,也念在那一支在云县渐渐没落,于是接来京城。 “云县距离京城偏远,又是云王府的旁支,虽然甚少来往,但总归是一脉血亲,不容易引人怀疑。”云老王爷继续道:“送走的那个孩子我虽然不舍,但总归是保住了性命。当时云王府诞生了世子之喜和你祖母大葬是一起办的,所以,也就瞒住了皇上的眼线。” “而留下的那个孩子是云王府世子!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云老王爷继续道:“当时他出生时虽然比送走的那个孩子晚了一刻,但贵在灵秀,看起来就精透的样子,云王府要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子孙,所以,我就留下了他。” 云浅月不说话,继续听着。 “这个孩子也的确不负我所望。三岁能文,七岁能武。明明因为后生,当时因为你祖母气血不足,他天生体弱,但偏偏是个不安分的主。那时候皇上对各府的世子管得不严,也就是逢年过年带进宫里一趟让皇上看看,考校一下学艺。所以,他时常溜出府去,不在府中。连我甚至都找不到他在哪里!”云老王爷想起过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每每这时我就后悔,当初怎么没将这个送去云县。” 云浅月想着原来她爱往外面跑就是遗传了他这个父亲啊!嘴角不由露出笑意。 “你和你那父亲是一个德行,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云老王爷果然瞪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他吐吐舌头,他道:“在他十岁时,不想一出去就是三年没回来。我想尽办法给他在府中百般遮掩,也不敢派人出去找,生怕皇上发觉。就在三年之后我想着他大约死在了外头要将云县的那个接回府中时,他却滚了回来。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武艺,问他也不说。我想教训他,奈何居然不是他对手,府中的隐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云浅月嘴角的笑意加深,很有意思地听着。 “后来我也不问了,遂由了他。不过后来他却是安分了下来,性子也比以前安定了很多。不怎么往外跑了,就算跑,也有分寸,隔个几日或者十天半个月的就滚了回来。再之后皇上开始重视四大王府的世子,开始开了上书房的课业。每隔一个月就考校学业。不过那个孩子却是才不外露,每次都是四个世子中最差的一个,更不暴露武功,一副柔柔弱弱的可欺像,就跟你那时候一样,成了京城的笑柄,人人都说云王府要没落了,生了一个没种的世子。”云老王爷继续道:“我虽然明知道他是伪装的,但也不点破。想着这样也好,云王府已经树大招风,荣华太久。皇上已经隐隐露出了铲除云王府之心,还是藏拙比较好。不得不说,我的儿子是聪明的。” 云浅月听着云老王爷的语气,对他的父亲是骄傲的。 “这样过了几年,到了他及冠。及冠之后,就要议亲。皇上有意将大理寺卿蓝氏的嫡女指给他。虽然圣旨没下,但皇上已经找我谈过话。说蓝家愿意,我也见过那个女子,觉得那女子温婉,性子极好,又知书达理,样样都拿得出手。估计能收得住他的心,我没立即答应皇上,想回来问问他的意思,毕竟那个小子太难弄,我怕我万一答应了他不同意就麻烦了。我从宫里回来之后没找到他,过了两日还没见到他的人,就知道他又跑了出去。不想这一去就是三个月。”云老王爷有些恼恨地道:“皇上催得紧,我找不到人,后来一生气,便答应了下来。于是皇上下了圣旨赐了婚。” 云浅月唏嘘一声,“那后来呢?他回来知道咋样了?一来气跑了?”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三个月后他滚了回来,一身狼狈,好像是从难民窟爬出来一般。将自己关在房里睡了好几日。我喊也喊不醒,后来他醒来之后我气得将皇上赐婚的圣旨扔到了他的脸上,他看了半天,我观察他,见他虽然不见欢喜,但也没吵没闹,算是应承了下来,我便也放宽了心。” 云浅月眨眨眼睛,“后来呢?”她想着定然没成,若是成的话就不可能娶了她娘了。 “后来皇上和我商定了婚期,蓝府和咱们府过了聘礼,还是他亲自去下的聘礼,和蓝小姐递换了生辰八字。一切都正常,两府的礼都没差分毫。”云老王爷说到这里,话音一转,“迎亲当天也一切顺利!满堂宾客,皇上还前来观了礼,却不想第二日他带着新娘子给我敬茶时我才发现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蓝家的小姐,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子。” 云浅月眼睛忽然一亮,看着云老王爷,“那个女子是我娘亲对不对?” “嗯!”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那女子比蓝府的小姐长得美,端庄有礼,我还没问明原由,蓝府的人便找上了门,说明明将女儿送上了花轿,但早上起来发现蓝府的小姐依然躺在了闺阁的床上,问我是何原由,我哪里知道?于是只能问那女子,那女子却说她也不知道,她是从外地刚来京城,看到一家大户人家很是热闹,她便跑去观看,不知怎地就被人弄上了花轿,于是就给抬到云王府来了。我问她你为何不反抗,她说刚来京城,饿得没力气了!”云浅月“扑哧”一声笑出声,想着原来他父亲和娘亲是这样偷梁换柱成的婚。 “我又问她那你为何不说你不是蓝府的小姐,她却说那时候都饿昏了头了,哪里还管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只要有一口吃的就成了。”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时情形,也露出笑意,“我见那女子极有灵气,眉眼有华光,哪里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饿昏了头被迷迷糊糊弄上了花轿和别人成了婚而不自知?我又看向那混小子,果然见他也不反驳,还满面春风,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云浅月笑着继续听着,云离在一旁似乎听得也有滋有味。 “蓝府当然不依,质问你父亲怎么就没察觉那女子不是?而他却说他根本就没见过蓝府的小姐,哪里知道那个人不是?那时候天圣的风气还比较严谨,闺中女子成婚之前没见过夫君也很正常,你父亲去蓝府下聘之时,蓝府为了避嫌,自然没让女儿见。如今将别人的女儿当自己的女儿嫁了,而自己的女儿留在了闺房,蓝府还大摆筵席嫁女,却是干吃了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云老王爷继续道:“后来皇上得到了消息来到了云王府。” “也就是当年的老皇帝吧?他来了如何了?”云浅月想起老皇帝似乎和她娘亲有渊源。 “皇上来得云王府后见了你娘亲,显然你娘亲似乎和皇上认识,皇上大怒之下要将她押入天牢治罪,而她却在此时昏了过去。”云老王爷继续道:“云王府当时乱成一团,皇上命人立即请了太医,太医诊断的结果却是闺房之事太过劳累,她是累得太过疲乏,亏了气血,才导致昏迷。”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这也就是说生米煮成了熟饭,木已成舟了! “皇上的脸当时就白了,要拿你父亲治罪!将蓝府和云王府所有人都灭门。我自然不干!这件事情错不再云王府,我老头子可不怕了皇上。朝中重臣也是亲眼所见,而且当时花轿抬进门的时候皇上也是观了礼的。与云王府何干?是蓝府的人弄错了!”云老王爷胡子一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云浅月看着云老王爷,适时地奉上好话,“爷爷你真了不起!后来呢?” “臭丫头!”云老王爷骂了云浅月一句,继续道:“后来皇上气得还要将你娘押入天牢。你父亲却说你娘已经是他的人,不管她是谁,已经与他拜了堂,就是他的妻子。只能说他和蓝府的小姐没缘分,绝对不准许皇上将你娘押入天牢,否则他就自刎。而你娘听他这么说,就说他死了她也不独活。” “好深情!”云浅月虽然没经历当年之事,但也可以想象得到当年二人以死明志的情形。那该是何等的相爱,才让二人偷梁换柱弄了一桩错嫁,他父亲如愿以偿娶到了她娘亲。 “皇上大怒之下要杀他二人。我哪里肯?虽然那是个不孝子,但总归是我的儿子。而且皇上要云王府和蓝府结亲打的算盘我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只不过当时没办法,只能应允,如今娶的人不是蓝府的小姐,我也乐见其成。所以我也就据理力争。你娘进了云王府的门,便是云王府的人,皇上要杀了我的独子,那么不如将云王府连根铲除。”云老王爷继续道。 云浅月可以想象当时老皇帝气成什么样,问道:“后来呢?” “后来皇上甩袖而去!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了!你娘成了云王府的世子妃。而蓝府的小姐不能再和别人议亲,过了不久后皇上将她接进了宫。”云老王爷叹息了一声,“也就是后来的蓝妃!七皇子的母妃!” 云浅月不由唏嘘,想着原来那蓝府的小姐是夜天逸的母妃,险些嫁给了他父亲,果然生活比故事更富有戏剧性,她一时有些无语。 ------题外话------ 是不是粉喜欢月儿的父亲和娘亲?这样大婚啊……相当强大吧?o(n_n)o哈! 月初的月票真心粉让人忧伤……o(╯□╰)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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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不向以前一般再往外面跑了,果然是娶了媳妇管住了他,或者是他以前本来就是去找你娘。两个人感情甚好,和和睦睦,云王府内也是被你娘打理得井井有条,比当年你祖母打理得要好。你娘是个极其有才华的女子,府中的人都喜欢她,你姑姑也喜欢她,而在这京中的夫人小姐的圈子里也有人缘。总之是没有人说她不好的,人人背地里都说她嫁了你父亲嫁得冤屈。她也不反驳,与人含笑。你父亲还和以前一样,娶了个好媳妇名声也没好了去。”云老王爷道:“那几年是云王府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等等,有一点我不明白。”云浅月听云老王爷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情,遂问道:“那风侧妃、三姨娘、五姨娘还有那些妾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云香荷,她比我大。是我父王和我娘大婚后又娶了侧妃和小妾?”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那几年虽然过得平静,但也免不得有人看不得好。他们大婚不久后,皇上就跟我提议,凤老将军的女儿知书达理,你父亲怎么可能就娶一个女子?于是要她纳侧妃。我推了两次,皇上不快,便寻了方法在宫中寻你姑姑的麻烦,你姑姑也是个性子倔的主,默默忍着,她认为你娘和你父亲很好,羡慕他们的感情。自然不会从她那让皇上得意。甚至她也是有些知道皇上对你的心的。后来你娘却出面说她愿意给你父亲纳妾。” 云浅月眨眨眼睛,原来纳妾是她娘同意的?她挑眉问,“那父亲同意?” “你父亲不同意,当着我的面就和你娘发了脾气。那个臭小子,我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不过你娘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他就欢欢喜喜跑去皇上跟前说他要娶侧妃。”云老王爷又道。 “后来呢?”云浅月想着依照她了解她的娘亲不可能将她的父亲亲手让给别人的。她既然敢偷梁换柱用自己换了蓝府的小姐和她父亲成了婚,便不是个弱女子,哪里能因为皇上的压力就要给父亲娶小?定是有什么招数了。 “后来你父亲就娶了风将军府的侧妃,过了不久后,你娘亲怀孕,皇上又觉得云王府就一个侧妃太少,又要给他指了两名贵妾,他也不推脱,照收不误。于是两个贵妾被抬进了门。一年后,你娘亲生下了你哥哥。其她女人无所出,皇上又将两个寒门大臣的女儿指给了他。他不但不推脱,反而在皇上指了两个之后说自己不满意,于是又自己纳了两个娈妾。其中还有一个是当年花楼的花魁。”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云王府那几年到是进了不少女人。乌烟瘴气。但难得你娘在,那些女人不敢扎刺,到也安生。你哥哥两岁时,凤侧妃和一位贵妾接连怀孕,生下了云王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 云浅月点点头,不说话,继续听着。 “我以为女子都善妒,即便再大度的女人也不能忍受别的女人给自己的丈夫生孩子。但没想到你娘和你父亲还和以前一样,也不见二人异心,我以为这是表面功夫,便暗中观察了一番。两人还和以前一样,我便也宽了心。从云王府分出一支旁支之后,云王府这些年子嗣单薄。能够开枝散叶,我自然也乐见其成。”云老王爷又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起她所知道的就是她祖母和爷爷两人感情也是极好,祖母出事后爷爷本来打算不再娶,但祖母怕没人照顾她,便遗言将自己的妹妹给爷爷做了续弦,也就是后来的祖母生了如今的姑姑,但这个祖母身子弱,没几年就去了。她爷爷便不再娶。想来云王府其实也是出痴情种的。所以即便听到这里,她也不觉得风侧妃和侍妾的孩子是她父亲的。那样相爱,怎么可能去碰别的女人,且让她们怀了孩子? “后来一年后你娘怀了你。几个月后,皇上对南梁兴兵,攻打凤凰关。我发现你父亲又不在府中,但你娘瞒得严实,对外面只说染了恶疾,卧床休养。我逼问之下,你娘告诉我,他去了南梁。我问缘由,你娘说她其实是南梁的公主,虽然她未长在南梁,但生在南梁,不能眼看南梁灭国,而她怀有身孕,你父亲自然不准她回南梁相助,于是他自己去了南梁。不久后,消息传回来。他以南梁国师的身份在凤凰关大败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大怒之下退兵。”云老王也说到这里,骄傲滴道:“臭小子,不愧是我儿子!” 云浅月笑看了云老王爷一眼,没说话。想起她前几日去凤凰关时两次见到凤凰关都不由自主地从心底生出骄傲之感,那个人一人退了天圣十五万大军,如何不令人崇拜? “回来之后他弄得一身是伤,且伤了心脉。那时候正好赶上灵隐大师来京城,我便请他秘密来府里给你父亲诊脉,灵隐大师说你父亲最多只能活半年!然后你娘说她有办法能保住你父亲的命,她认识一位高人,可以救他,但是他必须离开京城要去很远的地方。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都回不来。”云老王爷似乎想起当年神色凝重,“当时他已经不小了,本来大婚之后就该入朝,但是因为他贪玩,便拖延了几年。如今几年过去皇上那边已经有意让他入朝。离开一两个月还可以,一年两年就不是小事儿了,三年五年怎么行?况且这种事情还不能对外说,毕竟他身为云王府的世子却是做了南梁的国师破了天圣十五万兵马,皇上准备了多年,因为一个南梁国师而对南梁兴兵功亏一篑不说,还大伤了元气,对南梁国师恨得牙根都痒痒,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知道了那个南梁国师其实就是他的话,不止他小命没了,云王府也跟着遭殃。所以,我为了保住他的命,无奈之下只能想出了假死一招。” 云浅月想着这假死一招定然没成,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云王爷了。 “却不成想你父亲和你娘早就知道那个双生子的存在,早在几年前已经将他给接回了京城,而且还住进了云王府。我本来以为你娘和你父亲大婚后再没出府,实则不是,他们时常跑出府去,而在他们出府的那一段时间府中的他们都是假的。一个则是在云县的那个孩子,而你娘则是找了人易容的。我竟然没发现,被他们给糊弄了好几年。”云老王爷说到这里有些恼怒,继续道:“而府中的侧妃和贵妾已经她们所生的孩子其实都是他的!” 云浅月恍然,原来云王爷喜欢云香荷不是没有道理的,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她不是,只能算是侄女。她笑了笑,就知道世间会有这样真爱的,彼此只属于一人。 “我这才见到了本来以为生活在云县的那个孩子,可能是因为在云县生活的关系,虽然他得族长喜爱,但云县毕竟是小地方,见不着大世面,他本来就天生性子软弱,骨子里养成了自卑的性子,一点儿也不随我。但就是这样的他,却和你父亲在别人面前所扮演的一模一样。我这才知道,他这些年什么为了顾忌皇上怕云王府坐大而伪装,其实是他早就知道有一个哥哥的存在,且知道了哥哥的性子,他才假扮成了他,早想着有一日将云王府的世子之位给他。只有他假扮成他多年,他回来之后,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换人,别人发现不了丝毫。” 云浅月再一次佩服他的父亲,能伪装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她果然是他的女儿!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由他代替你父亲,成为了云王府世子。你父亲本来早离开一日,早去治旧疾,但他想看着你出生,所以就拖了几个月,几个月后你娘生下你,他才离开了。臭小子,这一走就是多少年没回来!若不是我每年能听到南梁国师在南梁待上两个月的事情,还以为他死了。不肖子孙。”云老王爷又骂了一句。 云浅月想起她出生时睁开眼睛所见的男子,一身病态孱弱,虽然面色苍白,但容颜俊逸,姿态雅致。她那时候对他印象极好,想着这一世有了父母,却不想后来再未见到他,直到半年后才又见到了人,那时候总是再生不起半丝亲情,原来那人已经不是她的父亲。她想着那个时候他定然已经到了不能再拖延的地步,她的父亲定然是爱她的,否则也不会固执地等着她出生,将病情延误了好几个月才离开。 “那后来如何了?”云离轻声问。 云浅月也看向云老王爷,问道:“我娘后来为何去北疆,而且还中了紫草的毒?” “我也不知道,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云老王爷道。 “我娘是不是没死?”云浅月又问。因为她娘出殡时候她的父亲并没有出现,至少她没看见她。但以那样深情的两个人来说,不可能一个死了,一个还独活。如今她知道父亲活着,娘亲应该也没死。 “我哪里知道?也许吧!”云老王爷摆摆手,不欲再说,对二人道:“这一桩事情都和你们说了,你们心里知道就得了!”话落,他看向云离,“云离,你以后就是云王府的世子,我的孙子,腰板挺直了,别跟你现在的父王似的,窝窝囊囊的样。以前生活在云县怎么了?也不低人一等,别忘了我们的祖宗流的可是一样的血。出息点儿!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找这个臭丫头。” “是,爷爷!”云离恭敬地垂首。 “一个个都走了,这云王府幸好还有个臭丫头。也算是他们对得起我老头子,给我留下了一个能发脾气的人。”云老王爷哼哼了一声,迈着步子走出了祖嗣。 云浅月听到这样的话一脸黑线地看着云老王爷离开,和着她是那个留下来的倒霉蛋! 云离见云浅月没走,他也没立即离开,陪着她站在那里。 云浅月忽然回头,看着云离,轻声问,“是不是很羡慕?” “嗯!”云离点点头,的确很羡慕。 “是啊,没想到我的父亲和母亲是这样的!他们当年该是有怎样的故事和年华,那样张扬而又低调到极致的爱情。多少人终此一生,或者是生生世世,都不见得有。”云浅月轻轻一叹。 “你和景世子也很好。”云离见云浅月有些伤感,轻声道。 提起容景,云浅月想起有三日没见他了,怪想的!她低低呢喃道:“唔,我也想来一招偷梁换柱嫁入容王府,可惜,时不与我呀……”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极轻极浅。 云浅月一怔,猛地转身,云离也听到了笑声,跟着转身,他并没有看到人,云浅月却看向祖嗣的房梁上,没好气地道:“容景,你什么时候躲进来的?” 云浅月话落,房梁上飘落一抹月牙白的身影,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云端高阳,雅致风华,多少美好的词堆砌到他身上都不为过,正是容景。 “比你们进来的时候来得要早一些。”容景看着云浅月浅笑。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笑就会想起他和她爷爷打赌洞房的事情,而刚刚她的话又被他笑,板下脸,佯装恼怒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云王府的祖嗣祠堂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的吗?” “知道!”容景面色含笑,温声道:“可我不是外人!” 云浅月想反驳,觉得这句话很对,他不是外人,张了张嘴又闭上。 容景见云浅月不语,走上前一步,伸手将她一缕散乱的发丝顺到耳后,低头笑看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呀?”云浅月依然没好气。 “是没看过,三日不见,都想你了!”容景伸手将云浅月往怀里一揽,满足地一叹,偏头对一旁的云离温润一笑,自然地喊了一声,“哥哥!” 云浅月翻白眼,他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不敢!景世子……有礼了。”云离面色一红,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拘谨地看了二人一眼,见到二人亲密的姿势,他连忙道:“我先出去帮父王招待客人。妹妹……招待景世子吧!”话落,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你的哥哥也太多了!”容景见云离出了祖嗣祠堂,贴在云浅月耳边低声道。 “这么多才勉强留在身边一个,那两个都不如这个。”云浅月也的确想容景了,也不推开她,顺势将身子软软地贴在他怀里。 “那既然这样,那两个哥哥就不要了吧!我也不用以后见面喊哥哥了。”容景笑道。 “不行!”云浅月立即反对。 容景低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低头看着云浅月,柔声问,“想我了没?” “不想!”云浅月摇头,想也不说。 “口是心非!”容景一手揽着她,一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云浅月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轻声询问,“你不是有事儿吗?怎么来了这里?” “是有些事情,我处理完了之后正赶上过继之礼毕,想着若是在外面等你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先一步来了这里。给你一个惊喜。”容景唇瓣落下,在云浅月柔嫩的脸上轻吻。 “是惊吓!”云浅月想着若是他不笑,她还真没发现他。这个人的武功越来越高了。连她都摸不到深浅。她有些嫉妒,自己的武功怕是以后一辈子也追不上这个人了。 “不管是惊吓还是惊喜,总之是见到你了。”容景唇瓣来到云浅月嘴角,轻轻亲吻,声音忽然低哑,“以后再不准对我使用禁令了,太折磨人!” “谁叫你居然拿那个事情打赌了?”云浅月推开他的脸,瞪了他一眼。 容景攥住云浅月的手,低头又吻下,唔哝道:“我是上了云爷爷的当……” “嗯?”云浅月挑眉。 “专心些!”容景不再多说,捧住云浅月的脸,将自己的唇稳稳地覆在了她的唇上。沿着唇线,细细地描绘,轻轻允吻,浓浓旖旎,浅浅缠绵。 云浅月几欲窒息,容景才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喘息有些浊重。 云浅月软在容景怀里,任他支撑着她整个人的重量,许久才平复喘息,她轻声道:“容景,你说我的父母他们现在是不是生活在某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定然是个世外桃源,极为安逸舒适。” “也许!”容景点头。 “真的很让人羡慕!”云浅月轻叹。 “羡慕他们做什么?”容景伸手揉揉云浅月的脑袋,手下有些力道,云浅月好好的头被她抚弄得有些乱,在云浅月刚要发作打开他时,他忽然住了手,肯定地道:“我们比他们更令人羡慕。” 云浅月斜睨着容景,扬起笑脸,“这么有自信?” “自然!”容景笑得温润,从容不迫。 “好吧!容公子,我姑且信你!”云浅月莞尔一笑,退出他的怀里,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出去!” 容景点头,伸手帮助云浅月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抬步出了祖嗣祠堂。 出了祖嗣祠堂门口,云浅月偏头问容景,“荣王府的祖嗣祠堂也和云王府的一样吗?” “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叩拜一下荣王府的列祖列宗?让你看看一样不一样?”容景偏头,笑看着云浅月询问。 “不要!”云浅月脸一红,好像显得她多迫不及待似的。 “其实我很想现在就带着你去的!”容景一叹,见云浅月不语,他复又喃喃地道:“我都等不及了!好像等得也够久了!” 云浅月想着容景到了及冠之时才十八,而她才十五,他们这么小,本来不该有这种感觉才是,但她也感觉似乎够久了。她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很久了。” “要不今日我们就……”容景眸光璀璨地看着云浅月,试探地问。 云浅月脸一红,白了容景一眼,刚要说话,眸光扫见凌莲急匆匆跑来,她立即住了口,难得见凌莲如何慌,看着她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小姐,景世子……”凌莲看了容景一眼,犹豫了一下道:“今日早上拦截住小姐的那个少年和染小王爷打起来了,宴席被他们弄得一团乱……”“他和夜轻染打起来了?为什么?”云浅月一怔。 “奴婢也不太清楚,似乎是言语不和。”凌莲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云浅月看向容景,本来她不想再去前面摆宴的地方,想和容景回房或者找个地方惬意地休息。如今看来不得不去了。 容景点点头,二人携手向宴席走去。 来到前面的院子,果然见两个人影在对打,掌风呼啸,衣袂翻飞。二人身边几丈的地方已经无人靠近,不但无人靠近,而且还有好几桌的席位已经受了牵连,一片杯盘狼藉。宾客们自然无法进食,都躲得远远地看着二人。 “夜轻染!住手!”云浅月喊了一声。 “你怎么不让他先住手?”夜轻染恼怒的声音传来,并没有听云浅月的住手。 云浅月只能看向那少年,没想到他武功如此好,只能出声喊,“喂,你……”她话刚开口,想起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偏头问容景,“他叫什么名字?” “罗玉!”容景吐出两个字。 “喂,罗玉,住手!”云浅月点点头,对少年又喊。 “就不住手!我今日非要打他个落花流水!”少年哼了一声,不但不住手,反而掌风一变,更加凌厉。 云浅月想着他虽然武功好,但要打得过夜轻染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还落花流水呢?只能夜轻染将他打个流水落花。她对容景道:“我去分开他们!” “看看也无妨!”容景拉住云浅月,不让她动。 “客人还要用膳呢!”云浅月皱眉。目光扫了一圈,已经无一人进食。 “正好给云王府省粮食了!”容景道。 云浅月眼皮一翻,想着这是什么逻辑,有这么省的吗?他何时这么会过日子了?分明就是想看戏。她好气又好笑地道:“饿得越久吃得越多,省不了。” “也对!”容景笑着点头。 云浅月虽然如此说,但到底是没动,那就看一会儿吧!果然不出她所料,夜轻染本来还没用力,但当听到少年说打他个落花流水他顿时不干了,当真用了力要打少年个流水落花。过了不大一会儿,少年连连倒退,手忙脚乱。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想着谁要是将夜轻染小瞧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容枫!你死人吗?还不出来救我!”少年忽然对容枫大喊。 云浅月顺着少年目光看去,果然见容枫坐在不远处的席位上看着,虽然如今他已经成为文伯侯府世子,朝中新贵,兵部行走要职,受老皇帝器重,文武百官虽然不至于争相巴结,但也是见了他就会带着三分笑脸相迎。但他依然一如既往,仿佛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一身青白衣衫,如他才来京城那日在荣王府容景的书房里见到的他一样。不过那时候他目光是纠缠的苦楚,如今他的目光清明,容貌更显俊逸纯净。她在心底叹了一下,容枫到底是容枫,还是那个容枫,不会因为环境和身份变化而改变,她心下一暖。 “不准那样的眼光看他!”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一紧,不满地道。 云浅月收回视线瞪了容景一眼,低声道:“小气鬼!” 容景算是默认,并不反驳。 云浅月继续看向容枫,只见众人的眼光也都看向容枫,容枫却好像没听见,不起身,也不答话,并不理会这边。 “容枫,你若是不救我,我现在就将那天的事情说出来!”少年又大喊了一声。 容枫面色微微一变,并没有动。 “你快说出来!本小王也听听你和容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夜轻染来了兴致,虽然是这么说话,但手下动作却不停,依旧逼得少年手忙脚乱。 “凭什么告诉你!”少年瞪了夜轻染一眼。 “你若不说信不信我扒光了你的衣服将你吊到南城门去?”夜轻染学会了曾经某人威胁他的一招。作势要去扒少年的衣服。 “你羞不羞!”少年骂了夜轻染一句,见他居然真要来扒他一副,他顿时大叫,“容枫,我真说了啊……啊……那天晚上我半夜闯进……” 少年话说了一半,一道光芒一闪,一个物事儿顺着容枫的方向向夜轻染的方向砸来,那物事儿被倾注了内力,而且速度极快,夜轻染本来已经抓住了少年衣襟,不得不被迫松手,身子同时后退了两步,才躲开了那枚物事儿。 那物事儿落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碎了,是一个酒壶。 少年忽然哈哈大笑了两声,没有被吓到的惊恐,反而一脸得意地看着容景,“就知道你会出手!”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这谁家的孩子,真是比夜轻染还小魔王。 容枫脸色不好,看了少年大笑的脸一眼,冷声道:“只此一次!” 少年仰着脖子哼了一声,显然不买账,回头看向夜轻染,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对他道:“喂,你的手痒不痒?” “你管我痒不痒?”夜轻染皱眉,看向自己的手,只见他半个手都变成了黑色,连指尖都是漆黑的,顿时睁大眼睛,怒道:“你给我下了什么?” 云浅月闻言也看向夜轻染的手,一怔。 “这叫做黑猪手,是我发明的。哈哈,怎么样?好看吧?让你碰我,我就将你的手变成猪蹄!”少年看着夜轻染黑下来的脸得意地大笑。 “交出解药来!”夜轻染上前一步,伸手去抓少年。 “你这个手难道也想变成黑猪手?”少年不躲不闪,看着夜轻染,“你刚刚那只手碰了我的衣领,如今这只手再碰的话,两只手可就都变成猪蹄了。” 夜轻染立即住了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交出解药!” “没解药!”少年说得很干脆。 “那你就去死吧!”夜轻染手腕一动,架在少年脖子上的剑向她脖颈砍去。 少年依然不躲,目光却看向云浅月,云浅月见他看来,眸光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她想着他不知道又打什么主意,想法一闪而逝,只听少年忽然幽幽地道:“云浅月,你就看着我被他杀了吗?你忘了我们两个那一夜春风一度了?” 云浅月身子猛地一哆嗦。 夜轻染惊得松手,“咣当”地一声,宝剑掉到了地上。 ------题外话------ 多么可爱的少年,谁家的孩子呢……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辣椒姐54(5钻)、我的啊暖(1钻5花200打赏)、a8887814(300打赏)、qquser5710279(10花)、夏恩善(1钻)、srzhangyu(5花)、13676296646(3花)、mendebaluo(2花)、brightpearl1(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珊瑚海1982(1花)、草莓与大象(1花),么么o(n_n)o~ 第二十九章 化学反应 这句话的杀伤效果极大,霎时满堂宾客皆惊,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和少年。 “哈哈,你喜欢云浅月!”少年似乎尤不知道自己这句话造成了多大的效果,见夜轻染的宝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忽然指着他大笑起来。 夜轻染脸一黑,但并没反驳。 “啧啧!原来天圣皇朝的混世小魔王也喜欢云王府纨绔不化的浅月小姐!”少年啧啧了两声,看向云浅月,“我没说错,你果然是一株烂桃花。”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不过这个小魔王的武功还不错!”少年仿佛没听见云浅月的话,看向容景,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啧啧道:“看你也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挡不住她的桃花朵朵开?” 容景眸光微闪,并没说话。 “饿死了!我要吃饭!吃饭!”少年摆摆手,向最近的一个席位走去。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伸手抓了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 云浅月看向那个席位,只见正是夜天逸等皇子所做的席位,有夜天倾、夜天煜、还有几位年纪小一些的皇子。除了夜天逸外,包括夜天倾和夜天煜都探究地看着少年,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来历。 云浅月这才注意到夜天倾,除了他身上穿的不再是代表太子身份的服饰外,似乎一场牢狱之灾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比以前的深沉难测更多了一分淡然的随性。他的身边坐着夜天煜,夜天煜也与往常别无二样,看两人坐得极近,显然是私下里达成了同一个阵营。而夜天逸坐在二人对面,犹如隔山相望,也算是两个界限。不过另外有两个小皇子到是和夜天逸坐得极近。是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 “不交出解药就想吃饭?没门!”夜轻染有些恼恨,抬脚一踢,掉落在地上的宝剑向少年飞去。 云浅月忽然出手截住夜轻染的宝剑轻飘飘地拿在手中。 “你做什么?我要杀了这个混小子!难道你真的和他春风一度了不成?向着他?”夜轻染瞪着云浅月,也不怕被少年捅破心事儿,他本来就喜欢云浅月。这京城里的人但分有些眼睛的早就能看出来。只不过他好不容易在皇伯伯和父王以及爷爷跟前伪装的服用了忘情假装对云浅月忘了情的事情算是功亏一篑了,接下来指不定多大的麻烦等着他,管看他父王僵硬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他对少年恼恨不已。 “你想将云王府搅个底朝天不成?宾客还要用膳呢!要打以后多的是时间!今日不准再打了。”云浅月也想到了这中间的关联。当时少年开口说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别说是夜轻染了。他的宝剑掉了,自然说明还是心里对她有情意的,那么以德亲王的精明如何又看不出来那忘情对他根本就没作用,这么长时间在人前对她的冷脸都是伪装的?况且今日在云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宫里面老皇帝的耳朵里,到时候迎接夜轻染的肯定是个麻烦。尤其是他手里有京城内外四十万兵马的兵权,他对她有情义的话,对于皇室来说不是好事儿。她不由有些头疼。 “那让他交出解药!”夜轻染看了一眼自己的黑漆漆的手恨声道。 “罗玉,你拿出解药来!”云浅月看向埋头猛吃的少年,想着他几天没吃饭了? “没有!”罗玉啃着鸡腿,唔哝出声。 “没有?”云浅月向少年走去,来到他身边,见他吃得旁若无人,她压低声音道:“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若是你有解药不给的话,我有很多办法让你说有!” 少年吃鸡腿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云浅月。 云浅月认真地看着他,每靠近一次,都会发现少年有一双极美的眼睛。如天上的月光,很是清亮。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地如何会坏了?不过是外表会些恶作剧而已吧? 少年忽然哼了一声,“没有就是没有!” 云浅月眯起眼睛,“那有什么办法让他手上的黑色尽快退去?” 少年忽然狡黠一笑,对云浅月道:“你亲我一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云浅月想着这什么要求,她看着少年俊美绝伦的脸,见他一副洋洋得意地看着她的摸样,他和她年岁相当,也就是个孩子而已。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并没说话。 “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有办法让他的猪蹄手变回原样。而且这个小魔王不是喜欢你吗?他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吧?让你亲我一下而已,这么点儿小小的牺牲你都做不到?要是做不到的话,我看你也不配他对你好了。”少年瞥了夜轻染黑着的脸一眼,对云浅月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想着还对他来激将法了!她回头看向容景,见容景神色淡淡,见他看来,对他挑了挑眉,那挑眉的动作很细微,若不是她十分的熟悉且了解他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移开视线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恼怒地道:“算了!我的手就这样吧!小丫头,你现在就将他轰出去!” “云浅月,你最好别轰我,否则你会后悔的!”少年看向云浅月,若有似无地扫了容景一眼,对她警告道。 “一,将你轰出去!二,你说出方法。选一个。”云浅月忽然一笑,对少年漫不经心地道:“我这个人耳根子软,就喜欢听软话,好言好语我下不去手,若是对我警告威胁什么的话,那就不管用了,我的手可硬着呢!下手一点儿都不会手软。” 少年哼了一声,收回视线,眸光忽然扫过不远处的桌子,忽然大声道:“冷邵卓,你给云浅月写……” 云浅月忽然出手点住了少年的哑穴,少年声音戛然而止。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不听话,还是轰出去吧!”云浅月声音很轻,很是无奈,话落,她忽然出手,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就见她手那么轻轻一甩,少年的身子忽然向云王府大门口甩去,一个黑点由近极远,最后消失了身影,他消失的方向连半丝声音也没发出。 “轰得好!就该轰出去!”夜轻染喊了一声好。 满堂宾客都无人说话,显然对今日的事情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这个少年什么来历,与云浅月、容枫、容景、夜轻染等有什么纠葛,更甚至还搀和进了冷邵卓。 冷邵卓今日当然也来了宴席,一直坐在孝亲王身边,显然没料到他给云浅月的信那个少年居然能够一语道出,他脸色有些白,见云浅月止住了少年的话,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垂下头,气息有些黯然。 孝亲王看了儿子一眼,又看了云浅月一眼,目光扫过容景、夜轻染、夜天逸,心下叹息一声。似乎这几日就又老了好几岁。 “玉镯、绿枝!将这里清扫一下,重新摆宴。”云浅月对一直守在宴席的玉镯和绿枝吩咐了一句。 “是,浅月小姐!”二人连忙应声,招呼人过来打扫。 云浅月看了凌莲、伊雪一眼,目光又扫了一眼少年被扔出去的方向,二人立即意会,悄无声息地向大门口而去。 “我看看你的手!”云浅月走向夜轻染,对他道。 夜轻染将那只手伸出来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研究了一下,回头问容景,“你有办法没有?” 容景淡淡瞟了夜轻染的手一眼,吐出两个字,“没有!” 云浅月皱眉,对夜轻染道:“这个应该是用某种化学反应所融合成的一种东西,被你沾染上了,经过你的汗液迅速的变质,就是如今这种情况了,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对你身体有伤害,过几天应该就会慢慢退去。” “这样?”夜轻染皱眉,“什么是化学反应?” “化学反应说了你也不懂!”云浅月又看了两眼,肯定地宽慰道:“没事儿,不过这个应该对你身体没伤害。” “我就碰了他衣领上的衣服而已,他这种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能和汗液反应?”夜轻染一脸求知欲。她认为云浅月既然能说出,肯定懂。 “我也说不出是什么,需要测试才能知道。”云浅月不欲再说,转了话题问,“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夜轻染不会是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今日是云离的过继之礼,宾朋满座,若不是惹极了的话,他应该不会在云王府和人大打出手,搅和了宴席。 “他拿了一张画像问我是谁,我没告诉他,他就对我出手。还耍阴招损我。忍无可忍,我就出手了。”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说到画像的时候语气有些重,那一眼还意味幽深。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对他干干地笑了一下。夜轻染自然是知道画像中那个人是她的。因为这些年她每次外出大多都是那个男装的扮相,与夜轻染相遇了好几次,虽然那时候她避着夜轻染,没打照面,但是前一段时间她和夜轻染说起来的时候,夜轻染说她故意远离她,显然他是认出那个扮成男子的人是她的。自然也就认识罗玉手里的那张画像了。 “果然会惹桃花!”夜轻染低声对云浅月哼哼了一声。 云浅月脸一红,“我又不是故意的!” 夜轻染忽然潇洒一笑,凑近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越会惹桃花越好!让那个弱美人最好醋死才好!” 云浅月伸手推了他一把,“少幸灾乐祸!”话落,她不再理会夜轻染,向容景走去。也不顾院中的众人,伸手拉住他的手,对他柔声道:“累死了,我回浅月阁用膳,你也跟我一起吧!” 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不说话,任云浅月拉着向浅月阁走去。 夜天逸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月儿!”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夜天逸的方向,淡淡挑眉,“七皇子何事?” 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沉默。 “可是酒席招待不周?”云浅月又问。对上他浓郁的眸光,仿佛当他是寻常客人。 “招待的很周!”夜天逸摇摇头,忽然淡淡一笑,声音温柔,“没事儿!就是想着你我好久没躺在墙头上说话了!果然是年纪大了,少了以前的趣味了。” “以前尽做混事儿了!既然年纪已经大了,七皇子还记得它做什么!不值一提。”云浅月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话,不愿再多说,也不再看夜天逸,拉着容景转身。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白,并未再说话。 满堂宾客无人说话,许多人都想着关于七皇子、浅月小姐的纠葛。如今见二人言语不和,都想着是生了间隙了。又看着容景和云浅月离开,男子雅致风华,女子清丽脱俗。留给众人一个携手而去的背影,便如一幅画卷一般。让人连嫉妒都觉得是多余。不免有人心下赞叹,又有人心下叹息。 “七弟,你太不了解女人了!女人心,有时候软得如水,有时候硬得如铁。你几次三番做了对不起月妹妹的事情,让她再对你好言好语岂不是妄想?我看你们以后的情意啊,也就如这杯中水,一去不复返了。”夜天煜端起茶盏,并不像嘴里喝,而是一抖手掉在了地上。 “四哥好像和理解女人!”夜天逸恢复神色,对夜天煜挑了挑眉。 “女人我了解得不多,但对于月妹妹嘛!了解得还真不少。毕竟你有五年没在京城,我可是看着月妹妹长大的。”夜天煜笑了一声,“以前她追在太……二皇兄之后十年。说翻脸无情就翻脸无情。我想谁的体会也没有他深了。七弟若是有空,可以向二皇兄讨教一下感受,我想你们应该很说得来。” 夜天倾身子细微的一僵,不过一瞬,看向夜天逸沉沉一笑,开口道:“我和七弟也有不同,她虽然追在我身后十年,那不过是伪装,她本来就不想嫁给我,也不是真对我好。但她对七弟可就不同了。她这些年对七弟可是真心真意。如今七弟让她冷了心,她就属于那个挥刀断情的性子。我不觉得以我的经验能和七弟讨教出什么来。七弟还是好自为之吧!” “若是因为爱她,让她冷了心,也罢!我到也愿意她一直对我冷着。”夜天逸无视夜天煜和夜天倾联起手来一唱一和的言语攻击,不否认自己对云浅月的感情。淡淡一笑,“总比她从来没对别人下过真心要强许多。” 这句话一出,到让夜天煜和夜天倾失了言语。 满堂宾客一时间也无人言语。 “真是无趣!”夜轻染忽然哼了一声,对坐在那里的容枫喊了一声,“容枫,我如今手痒得厉害,你刚刚拿酒壶砸我那一下的账得算算,走,咱们出府较量一番。” “好!”容枫答应得痛快,起身站了起来。 夜轻染不再说话,大踏步向府外走去,走了两步似乎嫌慢,足尖轻点,施展轻功而去。容枫走了两步之后见夜轻染施展轻功,他也施展轻功跟随其后向府外而去。 二人离开之后,玉镯和绿枝已经吩咐人将夜轻染和少年因为打斗弄得杯盘狼藉的战场清扫完毕,重新摆上宴席。云王爷和云离连忙招待众人就座。被打断了的宴席再次进行起来,不出片刻,众人便忘了这一桩插曲,推杯换盏起来。一时间云王府内再次恢复热闹。 此时容景和云浅月已经回到了浅月阁,赵妈妈早就知道这个日子口自家小姐定然不会在前厅和宾客凑热闹的,早已经准备了饭菜,见二人回来,连忙摆上桌。 从宴席上离开到用了半顿饭云浅月都没听见容景说话,而且他今日也吃得极少,她给他夹的菜几乎没被他吃一半,她终于发现不对,抬头看向他,出声询问,“怎么了?” 容景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温声询问,“什么是化学反应?” 云浅月眨眨眼睛,对他一笑,“和着你这么许久不说话就是在思索这个?” “嗯!”容景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浅月看着他,他依旧眉眼如画,容颜如玉。在别人看来他这样的神情很正常,没什么,但她因为了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两眉峰处的气息隐隐凝聚成一线,这是他心情不好时候的象征。这种象征还与他对她冷脸吃醋发脾气不同,而是由内心而发的一种晦暗情绪。她知道容景虽然对外物都是漫不经心,可有可无,但从来对她的事情都是敏感的。她也有些明白他这种敏感来源于何处。她忽然一叹,“容景,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对于你,我说了不会隐瞒。” “就想知道什么是化学反应!”容景又看了云浅月一眼,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 “分子分成原子,离子,原子、离子重新排列组合构成新物质的过程,称为化学反应。在反应中常伴有发光发热变色生成沉淀物等,判断一个反应是否为化学反应的依据是反应是否生成新的物质。”云浅月道。 容景挑眉,似乎有些不懂。 云浅月叹了口气,将多年不再想的东西搬出脑海,继续解释道:“列如今天罗玉给夜轻染的手弄黑了,只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而已,其实那个东西只不过是改变了个颜色而已,是由一种东西和他的手心的汗液反应,变质生成了一种类似于黑色素的东西,才致使他的手便黑,其实说白了,也就是被染了色。但这种改变了颜色已经可以称之为化学反应。” 容景点点头,似乎懂了一些。 “还想知道什么?用不用我给你说说物理反应吗?”云浅月又问。 “好!”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点头。 “物理反应是指物质的状态或存在的形式发生了改变,而物质本身的性质没有变化。”云浅月给容景解释,见他看着她,她伸手拿起了一杯水,将手倒进了碗里,继续道:“就跟这一杯水似的,装在杯子里是谁,装在碗里还是水,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它的形态变化了而已,本质还是水。” 容景点点头。 “再举一个例子,我们的衣服放进水里,就湿了,但它还是衣服。当湿了的衣服变干了,也还是衣服。无论是湿了的衣服,还是干了的衣服,都是衣服而已。”云浅月继续道。 容景再次点点头。 “还想知道什么?”云浅月第一次觉得面前坐的这个人很像个小朋友。她完全有做老师的潜力,可以给他耐心的解释。他想知道多少,她就能解释多少。 “这些东西和你所学的那些民族语言,以及你所说的汉语拼音都是一起学的?”容景又问,声音极轻。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有一种已经确定的味道。 “嗯!”云浅月点头。久远的记忆被打开,那些关于那个世界的种种忽然从脑海中如打开了闸门一样蹦了出来,五光十色。原来从来不曾忘记。她本来轻松的心情有些微暗。想着少年为何会这种化学反应?他说是自己发明的,那么是巧合,还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个世界来的人?传给他的? 她亲眼看到那架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小七尸骨无存。而她抱着定时炸弹跳下了国安局的大楼,炸弹爆炸,她再醒来就来了这里,那么小七是否也如她一般,或者比她更早一步来了这里?时空之门被打开,是否同样的爆炸能有牵连? 是否说小七也活着,而且和她一样,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忽然砰砰地跳了起来。这些年她清楚地知道小七已死,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是他还活着,心底深处不愿意承认他死去,所以她一直忘记不了他,一直活在她心里。从没有想到他也许与她一样时空穿越,灵魂重生,好好的活着。也许就活在这个世界。 若是他活着,也在这个世界上,该在哪里? “你在想什么?”容景忽然握住了云浅月的手,温润的语气有一丝雨雾的沉郁。 云浅月身子一颤,虽然轻微,但还是传递到了容景的手心,他眼睛忽然眯了眯,看着她,“你在想着那个人,对不对?” 云浅月低着的头抬起,对上容景的脸,他眉心处的气息似乎又浓了些。她忽然恍然,容景是个何其聪明的人,他是不是在宴席上时她对夜轻染说出化学反应时就已经先她一步想到了?否则不会到回来这一路外加吃了半顿饭都未曾说一个字,直到她问起,他问了什么是化学反应。她虽然从来没对他说过小七的事情,只在不久前夜轻染问起她为何会对夜天逸那么好的时候说了夜天逸个像一个故人,后来又说了个前世今生。但容景何其敏感?他本来就天赋聪颖,有些东西一点就透,有些东西不用点他也能明白,况且这么多年,他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深,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思想,即便在外人面前她掩饰得极好,但是在容景面前她从来不掩饰,如今哪怕是她一个神色变化,都瞒不住他…… “云浅月,我在问你话呢?”容景攥着云浅月的手猛地一紧。 “是!”云浅月直认不讳。她的确想到了小七,本来就瞒不住容景,也没想要瞒。那些过去被她尘封的记忆,她想忘记的记忆,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记忆,如今依然在她心底深处埋藏,也许因为埋藏的时间太久,已经成了她心底的一部分,只要稍微有牵扯,便会浮出水面,如蔓藤一般疯狂滋长。 容景虽然知道结果,但云浅月那个“是”字还是让他心底一颤。 云浅月看着容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有些东西埋藏的时间太长,她却不知道如何说了,而如今乍然被罗玉所作所为的冲击之下,她不想去想,也不愿去想,但是不得不想。她想这一刻的心情,应该是没人体会,恐怕是容景,也体会不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目光盯着她的脸,见她微低着头,周身云雾笼罩,明明距离得如此之近,明明她的手还在他的手里,可是却仿佛他和她中间隔了千万重山,他在山的这边,而他在山的那边。中间是无数山涧和万丈悬崖。他的心突然一冷。 “云浅月,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吗?”容景再次开口,声音轻若云烟。 云浅月唇瓣紧抿,沉默不语。 “你我这么长时间,我每一日都当一年来过,我想着一年三百六十天,我一年就能和你过三百六十年,而我们也许可以活它个百年,那么就是三万六千年。那些未来的不算,就算我们从定情到如今的日子,三个月零十天,那么也就是一百天,等于一百年。我们都过了一百年了呢!你还是忘不了他吗?”容景声音极低。 云浅月心里一紧,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话语,忽然一下子就酸了她的眼眶。 “云浅月,你告诉我,我还需要用多少年才能让你忘了他?”容景又低低询问,盯着云浅月的脸,眸光一眨不眨。 云浅月唇瓣抿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缝合上,她想开口,却是纹丝不动,如被千万年的冰封给封住了一般。她也想问自己,还有多少年才能忘了他?能忘了吗? “他是不是还活着?”容景又问。 云浅月手指蜷了蜷,依然沉默。 “你说话!”容景的声音忽然加大。 云浅月忽然无力地闭上眼睛,摇摇头,唇瓣终于开启,声音哑得厉害,艰涩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还活着,和我一样,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好好地活着,也许没有,只不过是我多心了,那……那个化学反应不过是个巧合……” 容景握着云浅月的手又是一紧。 云浅月感觉手上传来疼痛的力道,从手心传递出,似乎径直传到了她的心里。 “云浅月,你的手疼吗?”容景忽然低声问,声音在这一刻说不出的温柔。 “嗯!”云浅月点头,闭着眼睛不睁开,不看容景的脸。 “那你可知道我的心要比你的手疼,疼上千万倍?”容景道。 云浅月又抿起唇瓣,不知道如何答话。她从来就知道每当触及到心底的那个人,她和容景就如隔了层山,也许那山不止一层,而是重重山涧。她的心里是无尽的冰封,而他的心里则是扎满尖锐的刺。那些刺扎在心坎上,又如何能不疼?他疼,她也疼。 容景忽然松开手,起身站了起来。 云浅月闭着眼睛猛地睁开,只见容景不再看她,而是转身站到了床前,脸面向窗外,看不到他的脸色,如玉的手背负在身后。月牙白的锦袍在这短短的时间如结成了一层寒冰,浑身透着清冷的气息,屋内的温度因为他的气息,霎时一凉。她看着他,神色忽然有些怔然。 他们多久没有因为小七而产生隔阂了?是否很久了? 就像他说的,每一天都当每一年来过。不是那种度日如年的困苦,而是想让两个人相爱的时间更长一些。关于小七已经在两个人的心底被不约而同地尘封,她心里的尘封不能碰触,容景便帮着她不再碰触。本以为曾经有了一次深刻的交谈,她愿意倾尽全力去忘,永不记起,可是有些东西在她还没有忘记的时候就突然来了,悴不及防。 比如,小七也许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角落里。 容景忽然转身,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云浅月眼中所有的情绪就那样全部被他吸收眼底,他忽然目光一沉,须臾惨淡一笑,不再看云浅月,抬步向门外走去。 云浅月想也不想,在他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扣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无比用力。 ------题外话------ 我要开始上演激情了,积攒到票票的美人们,你们懂的……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985555339(1钻)、亦堇堇堇堇(10花)、xinyong121(5花)徐熹霖(2花)、wenjing0106(2花)、15960147503(1花)、zhuqiya929(1花)、xjy210422(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章 生死相许 容景脚步一顿,不看云浅月,甩开她的手。 云浅月紧紧攥住,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的手在她的手里纹丝不动。 容景似乎就想挣脱云浅月,手心传来内力,如一簇光华,将云浅月的手向外弹去。 云浅月紧紧抿着唇,也动上了内力,指尖泛出隐隐青色,被那光华照耀,似乎如青石上的那一抹翠绿,只要再用一分力度就能劈开,将那翠绿做翡翠,或者粉身碎骨。 容景忽然撤了内力,一动不动,任云浅月抓着手,依然没看她。 云浅月全身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松懈,她坐着的身子僵硬地仰着头看着容景,容景给她一个侧面,即便是侧面的一个轮廓,也能让她闭着眼睛就能知道他如今的神情,一定是昏暗的,晦涩,难言的,惨淡的,这些神色反应出他的内心,定然是被无数的尖锐的刺扎得鲜血淋漓。她该说对不起吗?她又对不起谁呢?是小七?是她?还是他?容景有权利对她生气,有权利怪她不是吗?自始至终她都是那个放不开的人。即便在他们最深爱的时候,也是有一处心门封闭,暂时性的遗忘,以为从来没有发生,殊不知它就在那个角落,一旦有半丝关于往事的牵连,她就会记起那些曾经刻入骨髓的时光,提醒着还有那么一个人被她送走一去不回…… 这样的自己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照镜子,更何况容景如何愿意看到? 云浅月忽然闭上眼睛,颓败地松开了手,声音极低,语气里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晦暗味道,“你走吧!” 容景忽然转过身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将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帘,但怎么也挥不去眼帘下那两片浓郁的暗影。她想着若是现在有一把剑刺穿她的心脏的话,也许比这样的自己能让她和他或许更好受一些。 容景看着她,她那样纤瘦,腰肢几乎不盈一握。双手娇小,她的手本来白皙,但如今隐隐青色,指甲上的豆蔻泛着青白色的光,这个世界的女子都喜欢将指甲染成鲜红色,夺目高贵。而她的指甲从来就是剔透的青白色,如云雾一般。也如她的人一般。即便他自认为这么多年早已经将她看透,但其实他觉得他不过是看了一座山峰的表面。她的思想,她的学识,她的品行,她的信念,还有她心底的执着,以及她的良善,或者喜恶,以及她埋藏的那些深的让他无法触及的东西。他们之间,从来隔着的不是如今的云王府小姐和荣王府世子的身份和地位,而是那些无法触及的山涧峰峦。 他自认为才华满腹,天赋异禀,世间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他掌控不了或者是不能掌控的,但只有她。掌控不了,不能掌控,无法触及,触及不到。即便抱着她,也觉得太遥远。他心中同样也升起灰败的情绪。 两人一站一坐,一个看着一个,一个闭着眼睛。屋中静静。 许久后,容景忽然将双手放在椅背的两端,圈住云浅月的肩膀,俯身吻上她的唇。 突如其来,碎不及防。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想睁开眼睛,却一颤之后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任容景清雅如雪似莲的气息将她包裹。 容景吻的力道重,似乎要将云浅月淹没,唇齿间是熟悉的味道,尽管无数次这么亲密,这么熟悉,但就如上了瘾的毒药,一再品尝,依然百尝不厌,且甘愿沉沦,哪怕被毒死也在所不惜。 云浅月似乎感受到了抵死缠绵的味道。似乎天塌地陷,地动山摇,海枯石烂,高楼倾塌,身死骸骨灭,他也依然不放开她。她感受到了窒息,又感受到了意识在涣散,但更强烈的感受到了这个人的气息,一直牢牢地锁定着她,让她有一种感觉,无论是生是死,或者生在哪里,死在哪里,都有这么一个人将她禁锢。 她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甚至这种感觉在她心里造成了深深的烙印和冲击。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吻! 不温柔,不狂猛,只有抵死缠绵,似乎两个人融为一体。不**,却蚀骨。 云浅月感觉意识飘远,一远再远,她体会到了死的感觉。 容景这时放开了她,看着她软趴趴地被他禁锢在椅子上,曾经神采飞扬的人儿就那么小小的弱弱地躺在那里,眉眼依旧清丽脱俗,但全身无处不是孱弱的感觉。似乎风中飘零的落叶,只要一阵风吹来,她就会被吹远,或者落在了地上,化为尘土。他的心倏地一疼。双手扣紧了她的肩,轻喊,“云浅月!” 声音哑得厉害,似乎口中含了砂砾。 云浅月一动不动,仿若未闻。 他猛地用力摇晃她的肩,语气加重,重如千钧,“云浅月!” 云浅月身子歪了两歪,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在眼帘处眯开一条缝,渐渐地睁开眼睛,眼中蒙了一层迷蒙蒙的雾,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如诗如画,他什么时候都是优雅的。可是这一刻的优雅却有一丝急迫和焦灼以及沉痛。 “云浅月,我是谁?”容景盯着云浅月的眼睛,想在她眼中看到自己,可是只有一片浓浓云雾。他声音忽然就那么轻了几分。 “容景!”云浅月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你确定?”容景依然盯着她的眼睛。 “确定!”云浅月点头。 “很确定吗?不是别人?”容景又问。 “不是!”云浅月摇头。 容景似乎看到了那云雾在她眼中一寸寸褪去,起初是一小片晴天,他在那一小片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渐渐的那一小片晴天扩大,云雾散去,最后变成了他整个容颜。他整张脸倒映在她的眼中。如此清晰。他扣在她肩上的手又猛地扣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上穷碧落下黄泉!” 云浅月怔怔地看着他。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即便他活着,我也不会!你记好了,记住了!最好记牢了!否则哪怕天翻地覆,哪怕杀了他,哪怕让他彻底的变成一个死人活在你的记忆里,永不褪色。我也在所不惜。”容景又道。 云浅月身子一颤。 容景忽然放开她,站直身子,理了理月牙白锦袍的褶皱,不再看她一眼,抬步走出了房间,步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背影一如既往的云端高阳,芝兰玉树。 云浅月身子轻轻颤了起来,连指尖和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带着浓浓颤栗。许久,她喃喃出声,“上穷碧落下黄泉……” 后面一句是什么呢? 是生死相许吗? 容景这是明明白白告诉她,生死相许,无论如何他不放弃她。就在她自己要放弃了自己的时候,容景依然不放弃她…… 她忽然又闭上眼睛,本来无力,无奈,无望,颓败……似乎好了那么一些。 屋中静静,窗外有风吹来,开着的窗子吹进了一丝兰花的气息。珠帘飘荡,互相碰撞,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她松松散散的发髻被风吹开,青丝飞扬,遮住了她的脸颊,投上了一抹又一抹的光影。 她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这时有脚步声轻轻走进院中,脚步声极为熟悉,不多时便来到了门口,来人似乎透过珠帘向里面看了一眼,才轻悄悄走了进来,来到云浅月身边停住脚步,轻声试探地开口,“小姐?”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那个叫做罗玉的少年如今被奴婢和伊雪看管起来了,您……你是不是要问他什么?奴婢将他带来吗?”凌莲低声询问。她和伊雪虽然来到小主的身边不长,但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小主当时给她和伊雪的那个眼神就是要她们看住少年。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对少年盘问或者处理。 “没有什么要问的,不用带来!”云浅月闭着眼睛不睁开,懒洋洋地摆摆手,“你和伊雪将他送去荣王府吧!交给容景就好!” “是!”凌莲应了一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也许曾经在知道那是化学反应的那一瞬间她是动过想要去探究的念头,可是终归在对上容景那双温润的眸子低浅的嗓音问她什么是化学反应时就打消了念头。既然不能碰触,便不去碰触吧! “小姐,您是不是累了?上床去休息吧!如今外面的天阴了,聚了云层,奴婢觉得不久后应该有雨。反正这样的日子也做不了什么,您睡一觉吧!”凌莲本来要离开,但见云浅月脸色不太好,而且她的唇瓣微微红肿,衣衫有些凌乱,整个人说不出的孱弱,像是被璀璨的嫩叶,她本就聪明,自然知道在她和伊雪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也不询问,而是体贴地说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起身站了起来。也许因为坐得太久,她身子向地上栽去。 凌莲立即伸手扶住她,担忧地问,“小姐,您没事儿吧?要不要奴婢请太医?” “不用!就是有些累了。”云浅月摇摇头,想迈步,脚下僵硬,也没力气,她对凌莲轻声道:“你将我扶到床上。” 凌莲应了一声,扶着云浅月向床上走去。来到床前,将她扶着坐在床上,蹲下身子,给她褪去鞋子,又扶着她躺好,给她盖上被子。 云浅月闭上眼睛,疲惫地道:“你去吧!” “要不奴婢在这里陪您,让伊雪自己去荣王府?”凌莲见云浅月的模样不放心。站在床前不动。担忧地看着她。从来到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她还没见到她这个模样,看了让人心疼。 “不用!我没事儿。躺一会儿就好了!”云浅月摆摆手。 凌莲见云浅月坚持,也不忤逆她,点点头,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想起窗子没关,回来关上窗子,落下帘幕,这才走了出去。随着她走出,房门被从外面关上。隔绝了外面飘进来的风丝。 屋中静静,云浅月脑中却不平静。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心很平静,可是大脑却不平静。她想着人的大脑是和心可以分开的吗?脑中所想不是心中所想?或者是心中所想不是脑中所想?那些本来早已经遗忘的记忆一波一波传来。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打打闹闹,那些并肩作战,那些九死一生……像电影一般回放。 十五年的时间,那些曾经过往依然仿佛昨日,如此清晰。甚至清晰到她还能记得住小七的眉眼,他惯有的神情语气,以及清俊秀挺的身影。如何忘? 不知何时,大脑已经陷入一团混乱。她似乎迷迷糊糊睡去,又似乎没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似乎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有人焦急地对她轻喊,有人推她,她身子乏得厉害,费了很大力气才睁开眼睛。只见凌莲和伊雪站着床前,皆是一脸慌乱焦急地看着她。 “小姐,您醒了?您在发热,奴婢给您找太医吧?”凌莲见云浅月醒来,焦急地道。 “是啊,奴婢去找太医,您的确是在发热。奴婢二人的医术涉猎不深,不敢乱开方子。”伊雪也连忙道。 云浅月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皮便酸得厉害,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凌莲似乎让伊雪照看云浅月,自己则匆匆跑了出去。 云浅月想着她多久没发热了?怎么就突然发热了呢?可是她只感觉太乏,想睡,却又睡不太着,只感觉脑袋发沉,却没感觉身上有多热,或者是有多冷。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又有人说话,有人过来给她把脉,她感觉一双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放在了她手腕处,这手的感觉有些熟悉。她感觉自己被那凉意激得似乎哆嗦了一下,不多时那手拿开,她又沉沉睡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将她扶起,伸手轻轻拍她,动作有些温柔,身上的气息纯净如雪,让她混沌的大脑有些微的清醒,她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人五官有些模糊,她轻声询问,“容枫?” “嗯!”容枫应了一声,语气轻缓,“你郁积于胸,又不小心染了凉气,发了急热!有些重,我开了方子,你喝了药会好受些。” “嗯!”云浅月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费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容枫的摸样,可是眼前如蒙了一层昏暗的膜,于是她放弃去看。 容景从凌莲的手里接过药碗,放在云浅月唇边,轻声道:“张嘴!” 云浅月配合地张开嘴。 容枫控制力道,将药水轻轻地灌入云浅月口中。云浅月喝得极慢,他也很有耐心,直到一碗药喝完,他将空碗递给凌莲,拿出娟帕给她擦拭嘴角。见她闭上嘴,又将水杯递到她唇瓣,语气柔缓,“来,再喝些水。” “不喝了。”云浅月摇头,说话都没力气。感觉自己像是一圈棉絮,软绵绵的。 “嘴里会苦。”容枫道。 “若是真觉得苦就好了!我明明知道这药一定很苦,可是却感觉不出苦呢!”云浅月再次摇摇头,似乎想扯开嘴角笑一下,却笑不出来。 容景一怔,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不再说话,似乎又无意识一般要睡去。 “既然这样那就不喝吧!”容枫将水杯递给凌莲。 凌莲伸手接过水杯,心疼地看着云浅月,想着景世子和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今日在回浅月阁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 容枫将云浅月重新放下,让她躺在床上,看了她片刻,站起身。 “容枫世子,您在这里多待片刻吧?我怕小姐严重。那些太医院的太医到底不让我相信。”凌莲见容枫要走,连忙出声,自家小姐和容枫的关系她身为红阁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也就不会没有去找太医,反而在见到了容枫之后将他带来了。 “我不是要走,我再给她开个方子,再煎一副药。她大概多年不曾发过热,这回发热来得太急。我怕一副药不顶用。”容枫道。 凌莲点点头。 容枫走到桌前,拿起笔,刚写了一个字,忽然又顿住,对凌莲道:“你去荣王府一趟吧!大概景世子还不知道她发热的事情。他若是来了,比我的医术好,能让她好得快些。” “这……”凌莲向床上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怎么了?”容枫询问。 “景世子肯定知道了!他若是想来的话,早在您来的时候就会来了。如今没来,定然是不管小姐了。奴婢怕我去了荣王府也是白去,还是您给开方子吧!”凌莲轻声道。她在云浅月身边这一段日子,敏感地发现这浅月阁暗中有一个高手,那高手气息极为隐秘,她也不知到他的隐身之处。但他觉得那个人肯定是景世子的人。若是这样的话,景世子肯定早就能得到小姐发热的消息了。如今还没来,大约是不会来了。再加上上次小姐要去摩天崖时,三公子被半途劫走易容,这浅月阁的事情应该是瞒不住景世子的。 容枫点点头,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凌莲的说话,开始提笔写药方。 凌莲站在一旁等着,不多时容枫写完药方,她拿了药方连忙走了下去。 容枫放下笔,回身看向床前,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着,脸色晦暗。从面色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心中定然积压了无数的东西。一直被压制,可是大约有了某种突破口,如今蓬勃而出,而后果就是让她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不住,发了热。他眸光染上一抹心疼,缓步走向床前。见云浅月放在被子外的手用力的蜷缩着,指甲已经潜入皮肉。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对她道:“睡吧!什么也别想。我陪着你,好好睡一觉。” 他的声音不高,很轻,如簌簌的雪,轻飘飘的落在梅花枝上,带着一丝清清的霜色,霜而不冷,驱走了灼热。令人有一种轻缓的舒适,淡淡的清凉,淡淡的温暖。 云浅月手指动了动,没说话,眉心紧拧的晦暗却散开了些。 容景坐在床边,将云浅月的另一只手也握住。将她蜷缩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微带些清凉的指腹轻轻拂着她手心被掐出的印痕。一下一下,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味道。 云浅月呼吸渐渐平稳,均匀,紧蹙的眉头散开,面色的昏暗也逐渐褪去。 “再刚强坚韧也不过是个女子而已,背负的何其之多才让你如此,景世子……如何忍心让你这般受苦而不闻不问?”容枫低低一叹,声音几乎不闻。但静静的房间他的叹息却不停回绕。 似乎过了许久,凌莲端着一碗药又出现在房间,看到容枫温柔地凝视着云浅月一怔,那种神色与他如今文伯侯府世子的身份,朝中新贵,兵部行走要职表现在人前的大不相同,她见到无数次容枫,但他似乎从来都是面色淡然,如清雪般冷静高远,而如今这种表情,那是看心爱女子的表情。可是他的表情又和景世子的不同,纯净不含半丝杂质和**。她脚步不由得一顿,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忍打扰的想法。 容枫发觉了凌莲的脚步,面色神情顿收,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轻缓,“端来吧!” “可是小姐睡熟了!要不要让她再睡一会儿,这药……再热热?”凌莲试探地问。 “再热过之后就没药效了!端来吧!”容枫道。 凌莲点点头,端着药碗走到床前。就见容枫松开云浅月的手,将她熟睡的身子抱在怀里,他的动作自然而然,没有半丝刻意和紧张以及旖念。让她不禁佩服,何等的感情才能做到容枫世子这般?包括景世子、染小王爷、七皇子怕是都不能吧? 容枫从凌莲手里接过药碗,放在云浅月唇瓣,对她轻声道:“月儿,先喝药,喝了药再睡。你会好得快一些。” 云浅月一动一动,似乎睡得极熟。 容枫用揽着她的那只手又拍拍她,柔声道:“喝药!” 云浅月被拍醒,闭着眼睛不睁开,很是乖巧地张开嘴。 容枫还依照早先的样子给将碗里的药一点点推送进她嘴里,动作轻柔。 一碗药喝到一半,云浅月忽然闭上嘴,皱眉道:“不喝了,好苦!” 容景松了一口气,笑道:“知道苦就是有知觉了!都喝了!喝完我给你喝水,再给你一颗蜜饯。” “我要吃酸梅!”云浅月闭着眼睛唔哝道。 “好,给你酸梅!”容枫有求必应。 云浅月张开嘴,皱着眉头继续喝剩下的半碗药。凌莲听到小姐要吃酸梅,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云浅月将剩下的半碗药都喝完,她吐了吐舌头,意识回笼,埋怨道:“容枫,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药?太苦了!” “我加了一味苦参。你说嘴里没味,不苦,我便让你苦一苦。”容枫道。 “你故意的!太苦了!”云浅月想着不止苦参吧?明明还有龙胆草,入药也是极苦的。 “苦参和龙胆草这两味药都有清热作用。效果好。”容枫笑道。 云浅月默认,她本来就浑身没力气,懒得说话,便闭上嘴不再言语。 凌莲这时候捧了个罐子回来,递到云浅月面前,喜道:“小姐,奴婢拿来酸梅了。你有想吃的东西证明好了一半了!这半日吓死奴婢了。” “已经过了半日了?”云浅月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有些模糊。向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天气阴沉沉的,她皱眉问,“府里的宴席散了吗?” “散了有一会儿了!”凌莲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想着很快应该就会有一场雨。 凌莲捏起一颗酸梅递给云浅月,云浅月张口吃了一颗。顿时嘴里的苦味去了一半,但也将牙给酸了一半,在凌莲又要递来第二颗时,她摇摇头。 凌莲抱着罐子离开,顺便拿走了容枫手里的空碗。 “让你陪了半日,辛苦吧?我没事儿了,你回府吧!”云浅月对容枫一笑。 “你刚喝了药,这两幅药效下得猛,我怕你身体受不住,如今虽然好些了,但难免不反复。我就在这里陪你吧!反正这样的天气也不用做什么。”容枫道。 云浅月点点头,也不坚持,对于容枫,她不必客气,在容枫面前,她从来就是轻松的。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发热的?凌莲找了你?” 容枫将云浅月放到床上躺下,语气柔缓地道:“夜轻染约我练武,到一半的时候德亲王府的老王爷派人喊了他回去。我想起今日是云王府大喜的日子,我没说一声就回府不太好,便又来了云王府。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碰上你的婢女,她见到我说了你发热生了病,似乎很严重,我便跟着来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 “你睡吧!我陪着你。”容枫给她盖了被子。 “睡得有些难受,不想睡了,浑浑噩噩的。你给我讲故事吧!要不读书也行。”云浅月觉得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跟她说说话的话,她觉得很好。不明白自己何时这样脆弱了,也许从前世那些年,到小七的死,最后她自己死,来到这个世界,娘亲的死,哥哥的离开,许许多多的事情,早已经将她压得喘不过来气。如今这根神经线一下子就崩塌了,生病才生得如此急,而且来势汹汹。 “好!那我给你读书吧!”容枫道。 云浅月点点头。 容枫站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柜上翻了翻,找了一篇杂闻趣事的民间故事。开始给云浅月从第一页读。他的声音轻浅,纯净,如清雪,虽然没有声情并茂,但是听着很舒服。 云浅月闭着眼睛,安心地听着,心绪渐渐放松,听到有趣的地方还忍不住轻笑。 过了片刻,外面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下,砸在了窗子上,砸在了地面的青石砖上,砸在了房顶上,发出极其清脆的响声,凌乱错落。不多时,大雨细密起来,转眼间,倾盆大雨落下。噼里啪啦的声音变成哗哗声。像是有人站在天上往下泼。让人觉得天河开了闸口。发了水,这水从天上发到了人间。云浅月看向窗外,神色有些怔怔。 “还想听吗?”容枫问。 “歇歇吧!”云浅月摇摇头。 容枫点点头,放下书。就在这时,昏暗的房中忽然划过一大片光,紧接着轰隆隆一个大雷,像是打在了头顶上方,连房子似乎都颤了颤。 云浅月皱了皱眉,身子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月儿,你怕大雷?”容景敏感地察觉到云浅月细微的颤栗。 云浅月对他摇摇头,“小时候很怕,后来就不怕了。如今这样的大雷让我想起些过去的事情,只不过那事情可怕一些而已。” 容枫点点头,并没有继续问。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看着外面,外面似乎水天连接成一线,天上地下全部笼罩在瓢泼大雨中。这个世界在雨中是静止的。 许久,云浅月道:“天圣连续干旱了许久,如今这一场大雨派上用场了。可惜这雨太大了,不知道会不过得其返。多少农田房舍遭殃。那些贫苦的百姓住的茅草屋恐怕更遭。但愿这雨很快就停吧!” 云浅月话落,容枫不说话,他和她想的一样,眉眼间不由露出忧色。 “云浅月,你怜悯天下百姓,心地纯善,为何就不怜悯一下我?”一个低浅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一身月牙白的身影。 ------题外话------ 美人们各抒己见粉好,但要纵观全局,表要太感情,太刺激了哈…… 每一次的催化剂,我都粉兴奋,尤其这次……~ 碎碎念,拍我吧,拍我吧,唔,最好用票票拍我……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520花)、晶霏(14钻50花)、随风飘散123dv(4钻)、辣椒姐54(3钻)、fionzhu369(3钻)、13604905777(10花)、幸运宝贝0204(1钻)、许小姐(5花)、meimei梅(2钻)、18501561151(2钻2花)、子萱uu(1钻)、meggietang(1钻)、纳兰朝曦(3花)、13561756216(2花)、砚未收(3花)、13561756216(2花)、cydhw(1花)、xjy210422(1花)、jsmary(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一章 天长地久 云浅月和容枫一惊,目光齐齐看向门口。 只见容景正站在门口,月牙白锦袍已经湿透,浑身上下都是水渍,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水滴顺着他额头滴落,而他推开门后就那么懒懒散散地倚在门框上,似乎根本就不顾及外面的大雨和浑身湿透得没有一处干松地方的身子,一双温润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云浅月,情绪莫名。 云浅月面色一变,腾地从床上起身下了地,脚步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门口,一把将容景扯进屋,对着他怒道:“你疯了吗?” 容景被云浅月扯进屋,看着她满面怒容的脸点点头,“我是疯了!” “你……”云浅月气到胸口,看着他被淋得落汤鸡的样子,一时间要骂的话鲠在喉里。 “云浅月,我是疯了!”容景看着她,又强调了一遍。 云浅月想伸手一巴掌拍醒这个男人,他如今浑身湿透的样子可想而知在雨中淋了多久。刚伸出手碰到他的身子骤然又停住,改为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口中怒道:“你个疯子!” 容景看着她的动作,轻轻肯定地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疯子!” “你最好闭嘴!否则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淋着,淋死了算,让你疯到底!”云浅月狠狠地瞪着容景。她难以想象这么大的雨他就那么淋着,看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都揪起来了。再好的身子骨也禁不住这么折腾,更何况他十年寒毒顽疾所造成的创伤虽然被她给治好了,但难免留下了孱弱的体质。如今这么淋雨,不感冒才怪。 “你不舍得!”容景看着云浅月,见她气怒的脸,粗鲁地扒他衣服的动作,眸光微暖。 “谁说我不舍得?”云浅月解不开衣扣,干脆一把将他衣服撤掉,月牙白的锦袍被她粗鲁地撕裂。她一把扔到了地上。 “舍得你就扔吧!我多淋淋雨,也许脑子就清醒了,不至于变疯。”容景一叹。 云浅月动作一顿,怒道:“你非要折磨我是不是?” 容景挑了挑眉,随着他挑眉的动作,额前都有水滴滴落,顺着他如玉的脸庞流下,水珠晶莹剔透。他忽然一笑,“云浅月,是我在折磨你吗?还是你自己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我?” 云浅月呼吸骤然顿停,心倏地一疼,似乎整颗心因为这句话都揪了起来。 “云浅月,你明明是爱我的啊!为何不放过你自己?”容景又是一叹,“我今日本来狠心离开,想让你十天半个月见不到我,看你急不急,看你想不想我。可是你偏偏就将自己折腾病了。我就狠下心想不来,可惜管不住自己的腿。从荣王府来云王府这一路我就想着,你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狠,对我狠,对你自己也狠。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便觉得有必要好好的像你学学,对你狠一些,那么就要先对我自己狠。” 云浅月手攥紧,指尖几乎扣进肉里,看着容景的样子,即便这个时候,淋成了落汤鸡,他还是雅致的,温润的,云端高阳的,芝兰玉树的,任谁也不会将他当做别人,他只能是容景。她心里疼得紧,忽然忍不住爆粗口,“学个屁!你若是再敢有下次!我……” “你如何?”容景眸光幽幽地看着她。 云浅月说了一半的话语被截住,他若是再有下次,她如何? “不要我吗?还是彻底放弃我?不再爱我,嫌弃我?”容景看着云浅月,每说一句,声音便低哑沉暗一分。 “你做梦!我什么都给你了,初吻也给你了,你想不负责是不是?”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伸手继续扯他的衣服,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的试衣服全部脱下。 容景忽然笑了,幽幽的眸光一转,忽然伸出手臂抱住云浅月,紧紧地将她圈在他怀里,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的水染湿了她,语气低低暖暖柔柔地道:“是啊,云浅月,你的初吻给了我,什么都给了我,而且我还没被你如何呢!你怎么可能吃亏不要我?你可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 云浅月脸腾地一红,想挣脱容景,却被他困得纹丝不动,她又羞又怒地道:“你知道就好!” “知道!”容景声音极低。 “松开我!浑身都是水!你得病也要我和你一起得病不成?没好心!”云浅月伸手推他。想起屋中还有一个人,不敢看容枫,脸有些红。 “你本来就病了!再多病一些也没关系。”容景抱着云浅月不松手。 “先将你这身皮扒了再跟我说话,你得病别想我照顾你。”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不敢用力推开他。才想起自己是生着病呢,发着热呢!但是这个人一出现,她几乎就忘记了自己生病这回事儿了。她真是哪辈子欠了他的债没还。 “要将我扒了也得等别人出去再扒。”容景抬起头,目光看向屋内的人,抱着云浅月不松手,挑了挑眉,“容枫,你说是不是?” 容枫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大约是从容景推开门到云浅月跑出去,两个人在门口争执了这半响他都处于呆怔状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容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云浅月,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二人,本来担忧的心忽然就散去,心里一片澄净,对上容景的视线他才惊醒,淡淡一笑,起身站了起来,点点头,“是,我这就出去!” “容景,你是不是人?外面下着大雨呢!”云浅月红着脸瞪着容景,对容枫道:“别听他的,你就留在这里。” “他可以用内力隔开雨,也可以拿一把伞离开。”容景话落,对外面喊道:“凌莲,给容枫世子拿一把伞,备车送他回府。” “是,景世子!”凌莲在隔壁,一直密切关注云浅月房间的动静,早就知道景世子来了。如今见他和小姐和好,自然欢喜不已,连忙应了一声,拿了一把伞来到门口。 “那也会染了凉气!”云浅月依旧瞪着容景。 “难道你想让他在这里看你我柔情蜜意?我倒是不介意。但你不会脸红不好意思吗?”容景低头问云浅月。 云浅月本来红着的脸更红了,羞愤地伸手捶他,但落在他身上的力道极轻,自然不起什么作用。磨着牙愤声道:“不会!” “但他会不好意思!”容景道。 云浅月顿时失了语。 容枫看着二人,目光从容景的脸上到云浅月的脸上,再看着二人身上滴滴答答流水,他忽然有些好笑,语气轻缓,“云王府到文伯侯府也不是太远,我用内力护体,再打着伞,雨水淋不到,也不会染了寒气。倒是景世子最好用热水泡泡驱除身上的寒气。月儿如今身上还发着热,她大约是照顾不了人的。你若是再发热就麻烦了!” 容景唇瓣勾了勾,没说话算是默认容枫的说话。 容枫抬步走出了房门,伸手接过凌莲手里的伞,对她笑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准备热水给景世子沐浴吧!将我早先开的那个方子再煎一副给景世子。” “是!多谢容枫世子照顾小姐了!”凌莲连忙点头。 容枫笑笑,不再说话,打着伞举步向浅月阁外走去。 凌莲向房间看了一眼,连忙下去吩咐人准备热水了。 云浅月看着容枫的身影没入雨中,大雨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但他周身似乎形成了一个网,所过之处院中的积聚的雨水都避开,他鞋靴不沾染一丝水渍地向外走去,不出片刻便出了浅月阁。她收回视线,瞪着容景,“既然能用内力护体,你为什么不用?” “我若是用了,你会心疼我?”容景挑眉。 云浅月哼了一声,想着他是容景吧?这副样子都能让容枫目瞪口呆,更何况别人? “你的身子果然很热!将我的身子都捂热了。”容景道。 “最好热死了算!”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容景低笑,放开云浅月,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脱我的衣服做什么?脱你自己的!”云浅月打开她,打算走到衣架旁给他拿娟帕擦拭脸上和头发上的水。 “你的也被我沾染湿了!先脱了吧!我感觉我也发热了,你赶快好些好照顾我。”容景拉住云浅月的手,指尖灵巧地解开了她的外衣。 云浅月看来他一眼,怒道:“活该!” “是挺活该的!可是忍不住,怎么办呢?”容景声音微低,“我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去忍了,听到你生病发热的时候就忍,一直忍,忍了半日,可最后还是没忍住。就想着来看看你,一眼吧!看了一眼就走,谁知道看了一眼之后就走不动了。不让你看看我的样子,我怎么甘心折腾自己这一桩。” “疯子!”云浅月觉得除了这两个字她说不出什么话了。心中疼,这是不同于她想起谁的那种时间沉积的空寂的疼,而是彻彻底底真真正正的心疼,揪心揪肺。就用刀一下下的切割她的心脏,那刀绝对称不上锋利,而是炖钝的痛。 “我这一桩折腾也还算值,不是无用功。至少看着你有些人气了,不再是那副让我恨不得打一顿的颓靡样子。”容景又道。 “那你怎么不打我一顿?”云浅月心里一紧,就着容景解开的衣扣甩掉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伸手抓过衣架上的一大块娟帕抹向他的脸。 “我能说舍不得吗?”容景唔哝道。 云浅月心里一暖,霎时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有些酸,有些甜,有些苦,有些痛,又有些感动,还有些揪紧。这一刻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何为爱情,无论如何折磨,都是甘之如饴。她本来心中的气恼霎时烟消云散,手下的力道不由放轻了,轻轻地给他擦拭脸上的水渍。 容景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着。 “小姐,热水来了!奴婢带着人抬进来吗?”凌莲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没敢贸然进来。 “抬进来吧!”云浅月吩咐。 凌莲带着人抬着一个大大的木桶走了进来,木桶中冒着腾腾热气。谱一进来,屋中的温度顿时升了一层,凌莲掀开屏风,让人径直将那个木桶抬进了屏风后。 将水放好,凌莲带着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且关上了房门。 云浅月扔了娟帕,拉着容景来到屏风处,挑开屏风,将他身子往里面一推,用命令的口气道:“赶紧进去泡着,将你这一身里里外外的寒气都泡干净再出来。” “你陪我一起。”容景站在不动,看着云浅月。 “不行!”云浅月摇头。 “那我就不洗。”容景拉着云浅月不松手,语气有些固执倔强。 “容景,你不是个孩子!”云浅月用没被他拉住的那只手又推了推他,“快去!我本来就浑身热,再去跟你泡更热了!” 容景似乎寻思了一下,看了云浅月的微带潮红的脸色一眼,终于放开手,点点头,走进了屏风后。走了两步声音传来,对她温声道:“那你快上床躺好!地上凉气重,你都没穿鞋子。” “知道了!”云浅月转身向床上走去。 屏风后传来细微的扯落衣袍的声音,紧接着便传来不紧不慢的动作,不多时听到细微的水响,显然那个人泡进了水里。 云浅月躺在床上,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着屏风后。忽然感觉她真的能和容景天长地久。真的会是那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许。以前二十几年,她和小七在一起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情意朦胧有之,掏心掏肺好得如一个人的时候有之。但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天长地久这个词。而容景不同,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事儿也好,大事儿也罢,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已经数不可数,次数多得她几乎都记不过来,但总会有一个人向前走一步。不是她,就是他。每次气得下狠心,却是下不去狠心,走了又回来。两个人虽然要强,但是却不是跟对方要强。什么里子面子,在他们的面前都等于空谈,抵不过内心的牵扯。 这样想着,心就暖了下来,很暖很暖。 “云浅月,你在想什么?”容景忽然问。 “想你!”云浅月想也不想地回答。 屏风后容景嘴角微勾,神色在水汽和雾气中有几分熏染的醉意和愉悦,声音不禁低柔,“想我什么?” “就是想你!还能想什么?”云浅月看着屏风后映出的朦胧身影瞪了一眼。想着容景说得不错,折腾了这么一番,她算是有人气了些吧!主要是这个男人让她不得不有人气。 “就算想我总该有特别想的地方!”容景听着云浅月的语气,笑道。 “特别想的地方没有!”云浅月收回视线,闭上眼睛。 容景似乎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外面大雨依然在下,天幕昏暗,噼里啪啦的雨滴练成一线,似乎要洗涤净世间的万物尘埃,也洗涤净人心底的那些杂陈污垢。脑中忽然什么也不想,静静听着雨声,便觉得很是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再度传出声音,“云浅月,给我件衣服!” 云浅月这才回神,想起容景的衣服都湿透了自然没法穿了,她想起上回他住在这里似乎放在了她这里几件衣服,于是推开被子下床,走到衣柜前打开,果然见里面叠着好几件容景的衣服,她拿出一件轻软的锦袍,随手扔进屏风后。 “还以为你会给我送进来!”容景接住软袍,嘟囔了一句。 云浅月刚要接话,听到外面凌莲的声音响起,“小姐,给景世子的药煎好了!” 云浅月抬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伸手去接,“给我吧!” 凌莲将药碗递给云浅月,云浅月接过药碗关上门走回屋,放到桌子上,抬步又向床上走去,走到床上躺好,只见容景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显然用内力已经蒸干了头发,轻袍软带,温润如玉,嫣然翩翩公子。她盯着他看了一眼,心忽然砰砰跳了两下,对她道:“喝药!” 容景点点头,走到桌前,端起药碗,很是乖觉地喝了。喝罢,向床上走来。几步来到床前,掀开云浅月身上的被子,缓缓上了床。因为刚沐过浴,身上温暖,又因为喝了药,身上带着隐隐药香。 云浅月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待他躺下,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心底微微颤动,忽然感觉真的很想念,这种想念愈发的不可收拾,即便他在身边,也是想念入骨。 容景伸手抱住云浅月自己偎依进他怀里的身子,满足地轻叹一声,“云浅月,若不是你今日发热,我定然要好好欺负欺负你。谁叫你这般折磨我。” 云浅月本来脸色就熏红,低声道:“你现在也可以欺负。” 容景揽着她腰的手一紧,似乎身子因为她这一句话紧绷了一下,随即又放松,摇摇头,叹道:“算了,来日方长。以后你好了,我慢慢欺负你。欺负你个万儿八千年。” 云浅月用手捶了他一下,红着脸道:“我竟然还不知道你会说情话。” “我以前也不知道,遇到了你将好几辈子没说的情话大概都说了。”容景低笑了一声。 云浅月往他怀里挤了挤,让他身上的气息包裹他,轻声道:“容景,我们不打架了好不好?” 容景心思一动,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这么多年,小七始终活在我的记忆里。也许我并不是不能忘了他,而是不想忘,从心底就不想忘。我们可以说是从出生就生活在一起,从未离开过,那么多年的日子,不是一朝一夕。我们不是恋人,不是情侣,未曾海誓山盟定情,也未曾说过什么长相思守的话。我们的感情介于亲人、朋友、恋人、情人、伙伴、搭档之间。我甚至以为他一定是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人。但其实不是。”云浅月声音低低,但无比清楚,“那一场事情之后,我还是为了国家赋予我的责任和重任以及信念将他推了出去。只因为他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后来他果然没回来,我亲眼看着他消失。之后,我才知道一个人原来也可以过日子,并不是非要两个人,也并不是没了小七不可。” 容景依然沉默地看着她。 “当初我下了那一个决定,多少人震惊,但我依然那样决定了,我或许曾经想过他不回来我会陪他一起死。也许后来我抱着定时炸弹跳下摩天大楼时候那一刻的轻松才是真正的解脱。那一刻我发现我对他不是愧疚,而是说不出是什么感情,那种感情太复杂,即便如今想起来还觉得过于复杂所以猜解不透。也许我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是那样的结局。我们的身份我们时刻都清楚,我的生命不属于自己,时刻准备着在最需要的时候献给国家。若将他换成我的位置,我想他大约也会那么做的。所以,我们两个人从来未曾想过在一起,即便日日在一起,但关系也仅止于此。那种暗生的朦胧的情愫,也只能生于萌芽,长于萌芽,止于萌芽,无论多久,都会在萌芽里,不会开花结果。”云浅月又道。 容景唇瓣微微抿起。 “但不可否认,我虽然想忘记,但内心深处却永远不想忘记,所以一直记得,只想记得。我忘记,才是对不起自己与他。”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唇瓣抿起,并没有打断她,她低声继续道:“也许终此一生,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但我心里清楚,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即便小七真的和我一样活着,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会见面,但那又如何呢?我们只能是见面而已,也许还是亲人,还是朋友,还是……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是我们这种关系。比喜欢更深,比深爱更深,比刻骨铭心还要刻骨铭心。” 容景手指忽然缩了一下,气息微微变了一瞬。 “这一生到如今,都是你陪我走过的。我们暗中你躲我藏较劲了十年,我还是没逃出你的手心,也没逃出我自己的心,便注定就是一生了,再来个十年,二十年,大约结果也是如此。”云浅月声音低低,却很平静,“我如今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十五年,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可以没原则,可以没信念,可以不再为了大义信念牺牲自己,可以用我的喜好随意地去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更是可以变得柔软,也可以顷刻间杀人如麻变得自私。最重要的是,即便我心底良善,但那也是有条件的。不再会无条件为了什么大义信念而去付出。我曾经肯定地告诉你,不会让你成为我的迫不得已,永远不会。那不是为了宽慰你,而是我心里就这么想的。真的不会。” 容景依然不说话,微变的气息稍微平稳。 “你是容景啊,容景,八岁就敢吻五岁的我。受了寒毒十年不敢靠近我却我每每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你若即若离的身影。我能感受到我这十年都在你的注视之下生活,你布了一张漫天大网,网住的我的心,让我不禁为你牵动,搅得我心神不宁。你却还站在大网外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挣扎。我无奈之下启动了凤凰劫,只为了倾尽十五年的记忆给你我一个机会。你可知道你是从心里有想要彻底抓住的人?抓一辈子,甚至感觉不够,还想要下辈子,下下辈子。若是有生生世世,还想要生生世世都抓着你。”云浅月抬头迎上容景的目光,“我以为我的灵魂也许永远都不会再爱上一个人了,可是偏偏有一个你。你说,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容景眸光凝视着云浅月,依然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目光褪去了晦暗同样凝视着他。 四目相对,里面除了浓浓清泉般的暖意外就是绵绵不尽的情意。 许久,容景唇瓣勾起,扯出一抹月牙形的弧度,须臾,笑容绽开,光风霁月,他低低柔柔地对着云浅月一笑,“原来情话果真好听。” 云浅月脸一红,她以前哪里会说这么露骨这么剖析自觉内心的话,如今真是被他逼得急了。恼道:“你只是觉得情话好听而已吗?” “不止!”容景摇摇头,眸中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那还听到了什么?”云浅月仰着脸问。 容景低头,在云浅月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柔声道:“最起码我真正地感受到了你的心,你对我的心,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在你的心里很重要。” 云浅月看着他,轻声问,“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容景温柔地看着她,眸光有着惑人的醉色,“很幸福!” 云浅月笑容蔓开,一点点儿扩大,最后蔓延至眼角眉心,让她本来有些潮红的脸也因为他温柔的目光而染上了相同的醉色。她轻声道:“我也觉得很幸福!” 容景抱着云浅月的身子紧了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两个人不再说话,云浅月想着也许只有经历过早先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后来又经历昏昏沉沉觉得世界一片昏暗的感觉,再经历容景淋得落汤鸡的模样在大雨滂沱中出现在她门口时的疼入心肺的感觉,时才能体会到这样相偎依的幸福,真的很幸福。 “睡吧!”容景拍拍云浅月的身子。 云浅月轻轻“嗯”了一声。 容景也闭上眼睛。 窗外的雨依然在下,屋中却是不觉得冷,甚至轻纱如烟的帘账内暖意融融。大雨不停,一直下到深夜,依然在下。果然如容枫所说,云浅月也许会反复,半夜的时候她又发起热来,容景拿起容枫的方子看了一眼,略微地更改了几笔,凌莲和伊雪立即下去煎药。 云浅月喝药的时候对容景道:“不那么苦了!” 容景对她温柔一笑,“我将苦参和龙胆草换成别的了。” 云浅月抿着唇笑,忽然觉得容枫和容景真的都很可爱。当时她说不觉得苦,容枫便加了两位最苦的药。而如今容景大约是舍不得她苦,所以将最苦的两味药给换了。她伸手摸摸容景的额头,嘟囔道:“你的体温正常,何时体魄如此好了?淋了那么大的雨居然没发热?” “发热了就没法照顾你了!”容景笑着捋了捋云浅月有些薄汗的发丝。 云浅月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便打算退出容景的身子,容景钳固着不让她动。她蹙眉,轻声道:“我浑身都是汗,你抱着我不难受?” “不难受!”容景摇头。 “那好吧!”云浅月不再动,继续闭上眼睛。 容景息止了灯,云浅月喝过药后又来了困意,沉沉地睡了去。容景看着她躺在他怀里,香汗淋漓,无比孱弱,整个人感觉轻得不能再轻,他轻轻嗅着她发丝的清香和身体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即便有些草药的气息,但更是令人着迷,又如何会难受? 他只想抱着她,谁也不能体会那种天崩地裂之后失而复得的心情,那种明明心底晦暗到极致,无奈、无力、揪心扯肺,颓败的感觉,可是转眼间一切的纠缠、昏暗、晦涩、颓败、在意、嫉妒等等情绪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他爱的那个人对他推心置腹,剖心解析,让他觉得幸福,一切的付出都值得。月色晴好,心境澄明,拔开云雾见晴天也不外如是。他想着他果真是入了魔障之境了,偏偏心甘情愿在魔道里轮回,哪怕不得超生。 第二日,大雨依然在下。浅月阁已经积聚了不少水,但古代的高门大院都有排水沟,那水从排水沟自然积流去了府中的那一处碧湖,碧湖的水在短短半日一夜便涨高了三尺。 天圣京城内外皆笼罩在大雨中。街道的水流入护城河,护城河的水同样涨了三尺高。 ------题外话------ 美人们,体会到幸福了没?就说让你们相信我嘛!o(n_n)o~ 我觉得深入了本文的亲,一定能够深刻地体会景美人和月儿的心境。无关风花雪月,只关爱情!这样的爱情……o(n_n)o~ ^o^呼唤月票……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刘520joe(20钻50花)、喵m喵m1231(10钻10花)、悠悠我心贤(3钻3花)、蔡dyna(300打赏)、青青青(2钻3花)、辣椒姐54(10花)、思佐(2钻)、情景喜剧(1钻)、171844409(1钻1花)、757874686(1钻)、钟爱明(1钻1花)、墨一世、砚未收(3花)、沅蓉(2花)、huyutingnsk(1钻)、幻溟(1钻)、13561756216(2花)、守护小天使(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卿慕君(1花)、ann啦啦(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二章 一锤定音 直到第二日夜晚,大雨依然未停。磅礴大雨真如天河被划开一般,似乎无穷无尽。 云浅月反反复复发热好几次,中途醒了睡,睡了醒,除了吃药还是吃药,身体绵绵软软,没有一丝力气,倒是真应了那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容景一直在房中陪着云浅月,即便他有绝高的医术,但也不能顷刻间让云浅月药到病除。只能看着她时醒时睡,昏昏沉沉,孱孱弱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她过于难受。 第三日,雨小了一些,但依然在下。虽然不再是倾盆大雨,但雨珠串练成一线,还是极为细密,淅淅沥沥。这样的雨更让人觉得不会很快就终止。 第三日傍晚,云浅月终于不再发热了,只不过浑身绵软没有力气,懒洋洋地窝在容景的怀里让他给她念书。容景的声音本就好听,温润中带着低低的磁性。飘荡在房中,清清润润,低低浅浅,缭绕在云浅月的心弦,融合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让她觉得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以至于她只一直听容景的声音,书中讲的是什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第四日,雨依然在下。即便浅月阁这几日门窗紧闭,屋中的空气还是沾染了潮湿的味道。似乎连屋中的器具、桌案、以及地面的玉石砖都蒙上了一层水汽。 云浅月经过几日休息,身体终于轻松不少,她看着窗外,窗外白茫茫一片,浅月阁笼罩在雨中,所有的物事儿被洗刷得一干二净。她眉心间不由露出忧色。虽然她喜欢与容景这般窝在一处偷得浮生几日闲,但也不禁为外面的百姓担忧。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的雨怕还是要持续几日!” “嗯!”容景应了一声,眉心间隐隐也露出忧色。 “想必外面已经多处发水了!雨水虽好,是农田的灌溉之物,但物极必反。这样的大雨再下下去的话,就成了水灾了。天圣如今本就风雨飘摇,如今这一场大雨一来,更是雪山加霜了。”云浅月又道。 “已经成了水灾了!”容景目光也看向窗外,“昨日晚上皇上已经收到了各地的奏折。很多州县的堤坝决堤,水淹了农舍良田不计其数。这雨即便此时停了,天圣的百姓也倾塌了一半。” “想想这样的大雨就一定会很严重。”云浅月道,“不过这里多处州县的堤坝都是不合格的,若是合格的话,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天圣安逸的太久了,官员行腐之风盛行。更何况连年干旱,盼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防整堤坝?但谁会想到突如其来这一场大雨下个没完,皇上英明睿智,如今怕是要急火攻心了。”容景慢悠悠地道。 “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他是不懂,只懂得阴险筹谋算计臣子,只懂得如何中央集权,让他的臣子都一个个寒了心,分崩离析,最后变成孤家寡人了算。”云浅月叱了一声。 容景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如今都哪几个地方没受灾?或者受灾比较小?”云浅月问。虽然容景身在庐中,尽管这几日她一直陪她在一起,连半步都没踏出浅月阁,但她知道容景每日都会有外面的讯息递进来。他身在庐中,也能坐观天下。她觉得如今天下的情形他比老皇帝要清楚。 “除了北疆,天圣国土覆盖的地方几乎所有州县都受到了水灾,只不过有些地方轻,有些地方重而已。这一场大雨面积太广,各处避无可避。”容景偏头看了云浅月一眼,温声道。但提到北疆时看云浅月那一眼意味浓郁。 云浅月接受到容景的眼光,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当初夜天逸只身去北疆,后来慢慢一步步地将北疆拢在手中,是她一步步跟着帮助他将北疆建设起来的。尤其是关于北疆荒山的开垦,堤坝良田,开山引水等等,她将前世所学的东西能用得都用在了北疆。对堤坝更是严格要求。尽管北疆这些年也很旱,但她主张精益求精。每一处都做到尽量完美。北疆没受灾,这在意料之中。 “夜天逸何德何能!”容景哼了一声。 “其实他还是有才华的!那些东西虽然是我提议,但实行者都是他,一般没才华的人也做不到。”云浅月讨好地抱了抱容景,在他身前蹭了蹭,哄道:“八百年前的干醋了,咱不吃了啊!” 容景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伸手拍拍她的头,“既然是八百年前的干醋,那就不吃了!” 云浅月连连点头,用中肯的语气道:“总之北疆无数黎民百姓受益,免除了这一场水灾,我也算是积德行善了。若是从头再来,我想我还是会帮助他的。” “嗯!”容景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那南梁、西延、南疆等各国呢?”云浅月抱着容景不松开,又问。 “南梁、南疆雨量适中,今年大约是个丰收年了。西延损失也有些重,甚至和天圣受灾的情形不相上下。这回南疆王真可以多活半年了。而南梁王爱民如子,是个有福气的帝王。”容景道。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只要南疆没事儿就好,因为父亲、母亲、哥哥、表哥、舅舅、外公的原因。她对南梁自始至终都有着一分亲切,自然不希望南梁也受水灾。而且根据地理位置的原因,如今已经近八月份。算是北方的雨季,而南疆和南梁的雨季早已经在五六月份就过去了。南梁和南疆没受灾也正常。 二人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浅月阁外隐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云浅月向窗外看去,只见云离打着伞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同样打着伞的文莱。她看了二人一眼,两个人的脚步都有些急,显然是有急事儿,她想了一下,回头看向容景道:“老皇帝大约坐不住了!” “嗯!早就坐不住了。”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看着那二人来到门口,凌莲和伊雪打着伞迎了出来。 云离停住脚步,向屋内看了一眼,屋内虽然没落下帘幕,但因为下雨,将门窗打得都是水渍,在外面看不甚清屋内的情形,他对凌莲道:“文莱公公去荣王府找景世子,景世子不在府中,知道在这里,便来了这里。我便带他来了。” 凌莲看了文莱一眼,点点头,转身来到门口。 “公公找景何事儿?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凌莲还没开口,容景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回景世子!皇上派奴才来给景世子传话,请景世子即刻进宫。皇上有要事相商。”文莱连忙道。 “好!我现在就过去!公公先回宫复旨吧!”容景应了一声。 文莱得到回话,又转身看向云离,“皇上也请云世子进宫!” “好!公公先行一步,我和景世子一起进宫。”云离颔首。 文莱见二人都答应,转身急急忙忙打着伞走了,小身子不出片刻便出了浅月阁。 云离向屋内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而是打着伞向外走去,走到浅月阁门口停住脚步,背对着浅月阁的方向看着前方,显然在等候容景。 屋中,云浅月哼了一声,恨恨地道:“一遇到事情就觉得你是香饽饽了!一旦安定了,就恨不得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除去。这个死皇帝!” 容景轻笑,伸手抱了抱云浅月脚软的身子,温声柔软地道:“在其位,谋其政。况且为了无数黎民百姓,我也不能不管。” “也是!”云浅月点点头。 “我进宫了!你好好休息,身子刚刚好一些,不准往外面跑。否则染了凉风,淋了雨再反复的话就白折腾我这几日看顾你了。”容景下了床,伸手拿过月牙白锦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对云浅月嘱咐。 “知道了!放心吧!”云浅月坐在床上点头。 “我不放心!”容景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其实是个闲不住的主,在房中闷了这几日,虽然有他在身边不觉得闷,但一旦他离开,她肯定会闷,没准就忍不住跑出去了。 “我绝对不跑出去!外面下着雨,怪冷的,跑出去就是受罪。放心,本姑娘其实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云浅月笑着看了容景一眼,“在你眼里我就跟小孩子似的不懂事儿吗?还不至于!你何时这么婆妈了?” “那是最好!”容景也好笑了一下,收拾妥当,转身向外走去。 房门打开,一阵清冷的风吹来,容景月牙白锦袍的衣摆飘动了一下,凌莲递给他一把伞,他伸手接过,抬步迈入雨中。细密的雨帘落下,他身影如画。 云浅月看着容景走到门口和云离一起离开,她收回视线,懒洋洋地躺回床上。躺了片刻,觉得无聊,伸手拿起一本书来看,看了两页觉得无趣,将书放下,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来回在床上折腾了半响,最后对外面喊,“凌莲、伊雪,你们进来!” 二人应声,推门而入,房门打开又关上,又是一股清凉的风。 云浅月在飘飘忽忽的帘账内探出头,对二人道:“华笙有消息传来了吗?南凌睿是不是已经安全回南梁了?” 凌莲摇摇头,“华笙姐姐是传回来了消息,但是睿太子还没安全回南梁。不过已经出了天圣的地界了,过了凤凰关百里了。” 云浅月点点头,“如今下了这么大的雨,发生了这么大的灾情,老皇帝估计也没心思要他的小命了!只要过了天圣地界,到了南梁他就算是安全了。” 凌莲点点头,对云浅月询问,“小姐是要将华笙姐姐和红阁的人招回吗?” “不用!将他送回去再说吧!老皇帝心机深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在最松懈的时机出手也说不准。”云浅月摇摇头,“况且天圣大面积都受了水灾,而南梁安然无恙,他心中定然气急,保不准做出什么事儿。拿南梁太子开刀,也让南梁慌一慌。” 凌莲也认为有理,不再说话。 “听说西延很是严重,护国神女的责任应该会很大。最近西延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比如关于三公子的?”云浅月想了一下又问。 凌莲摇摇头,“皇上大寿时西延的使者来了之后就走了,未曾见到有什么人联系三公子。如今西延那边和天圣这边没有私下里的动作,国内都很平静。没发现西延的人与三公子有何来往。” “三公子接手风阁之后也还是照常,对西延的事情也未曾详细过多打探。”伊雪也道。忽然想起什么来又补充道:“不过红阁传来消息,说护国神女的身体不大好。” 云浅月挑眉,“是红阁的消息,风阁知道吗?” “风阁应该不知道。是我们红阁一位深受西延护国神女信奉的贴心人传出的。很是保密。外人不得而知。所以,我觉得即便是小主的风阁也得不到消息的,所以,三公子应该还不知道。”伊雪道。 云浅月点点头,又问道:“怎么个身体不好法?” “似乎是隐疾,咳血,应该是不得而治的病症。”伊雪道。 云浅月蹙眉,“咳血?” “是!”伊雪点头。 “小姐,这件事情要告诉三公子吗?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凌莲低声问。 云浅月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还是暂且不要告诉了!你传信要红阁的那人将护国神女的病症详细情况传回来一份。我看看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症。” “好!”凌莲点头。 “叶倩和云暮寒呢?如何了?南疆可有什么异常的消息?”云浅月又问。 “叶公主和云公子一直都是跟随南梁睿太子的行程在一起的,不过过来了凤凰关之后,南梁和南疆便分了路。如今叶公主和云公子在回南疆的途中。南梁的内政据说有些混乱。朝野有些私下的动荡。但动静不大。想必被叶公主暗中掌控了。”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叶倩的手腕自然是没话说的。她忽然想起东海前来的使者,又问,“东海国的使者队伍呢?如今走到哪里了?这样的大雨,应该是止步不前了吧?” “小姐,红阁从来是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的!我们对于东海国没有传信的暗桩。而且对东海国的讯息从来都是避过,所以对东海国的队伍行踪一概不知。”凌莲看了云浅月一眼,低声提醒。 云浅月“哦”了一声,她忘了摩天崖从来不收录东海国的讯息,只言片语都没有,自然没有传信网络的。 “小姐,红阁虽然不收录东海国的讯息,但是风阁大约能收到吧?毕竟如今算起日子来东海国的使者应该是在天圣的边界的。风阁应该对东海使者有基本的行踪掌控。”伊雪提醒道。 “也是!”云浅月点头,对凌莲道:“去给三公子传话,让他来一趟!” “是!”凌莲应声,向外走去。 “算了!还是别去了!东海国的使者队伍到哪里也无所谓。”云浅月忽然打消了念头,在凌莲走到门口时忽然开口阻止住了她的脚步。 凌莲住了脚,回看云浅月。 “果然聊一会儿这些事情让我容易犯困,我睡一觉。你们下去吧!”云浅月对二人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歪着的身子重新躺好。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想着感情小姐喊她们进来问这些是为了尽快犯困睡觉,二人嘴角抽了抽,应声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静了下来,云浅月也懒得再想,当真闭着眼睛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有脚步声轻轻浅浅来到浅月阁,不多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更为轻浅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云浅月在来人推开房门时就醒了,闭着眼睛睁开,只见容景微带一身凉气地向床前走来,难得外面下着雨,他身上没有半丝雨滴水渍。她看了他一眼,懒洋洋软绵绵地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快?”容景看着她的样子失笑,提醒道:“我在宫里待了半日,快吗?” “原来我睡了一大觉!”云浅月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还是阴沉沉地下着雨,几乎看不出几时几响,她打了个哈欠,问道:“老皇帝找你做什么?是不是让你去防灾治水?” “嗯!”容景点头。 “怎么治?”云浅月挑眉。 “天圣的国土分了两部分,东西三十六州,东十八个州县归我,西十八个州县归七皇子,分头治水。即刻启程。”容景伸手拂了拂衣袖,似乎在驱走凉气。 “这样?”云浅月皱眉,“那这么说夜天逸要离京了?那监国呢?谁来监国?” “皇上命四皇子监国,二皇子辅助。”容景道。 “老皇帝又开始启用他这两个儿子了!也不怕交权容易收权难!”云浅月叱了一声,“他倒是敢将夜天逸放出去治水,不怕这两个儿子趁机乱了超纲?” “皇上最近被七皇子调养得身体不错,精神健好。”容景给出一个理由,“况且还有德亲王和夜轻染。” “原来都在老皇帝的掌控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夜天倾和夜天煜多年在老皇帝的淫威下长大,他如今身体健好,即便夜天逸被放出去治水,这么个大好时机,但他们自然不敢扎刺的。德亲王和夜轻染绝对是一大阻力。”云浅月恍然。 “嗯!”容景大约觉得身上的冷气驱散的差不多了,走过来将云浅月抱在怀里。 云浅月想起他刚刚说即刻启程,蹙眉问,“如今还下着雨呢?你即刻就离京?” “早去一日,早免除百姓们的灾难。”容景道。 云浅月想想也是,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刻不容缓的,如今指不定多少百姓已经流离失所了。虽然如今还占用了个夏季的尾巴,但夜晚的温差已经明显加大。百姓们又冻又饿又冷,可想而知后果多严峻。她仰着脸对容景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不行!”容景想也不想,很快就否决了云浅月。 “我身体已经好了!没那么娇气。”云浅月没想到他反驳的这么快。 “如今外面还在下着雨,你即便身体刚刚好一些了,也是吃不消的。”容景又道。 “有你在我身边,我吃得消。外面虽然下雨,但雨已经小了。”云浅月用脑袋蹭了蹭容景,柔声问,“难道你舍得我?治水哪里那么容易?况且十八个州县呢!你要去好些日子了。难道你不想我?我在你身边,你就不用想了。” “因为不容易,所以你才要在京城好好待着。”容景依然摇摇头,不为所动。 “容景!”云浅月瞪眼。 “乖,我舍不得你跟着我去受苦。这回的水灾很大,风餐露宿。你身体刚刚好一些,不禁折腾,到时候我还要分心照顾你。”容景伸手拍拍云浅月的身子,露出不舍的情绪,“我即便去好些日子,但你要想我,最起码也得等不下雨了,天色好了,道路通了再去找我。” 云浅月皱眉,“我真没那么弱!比那环境不好的地方我都待过,风餐露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又不是没经历过!哪里就吃不了苦了?你放心,我肯定不用你分心照顾。没准还能帮你分担一些呢!” “不行!”容景依然摇头。 云浅月恼了,瞪着容景怒道:“好话歹话说尽,你怎么就这么木头?油盐不进啊!” 容景低笑,低头去吻云浅月,云浅月气哼哼地伸手打开他。容景抓住她的手,将唇稳稳地覆在她的唇上,一阵辗转缠绵,之后,他才放开她,声音沙哑地道:“听话!有些苦是不必受的,又何必去受?这雨顶多再下两日,两日之后就放晴了,再两日道路就不那么滑了,到时候你再去找我好不好?也不过几日不见而已。” 云浅月喘息着哼了一声,不说话。 “乖,好不好?”容景又在云浅月唇瓣轻吻了一下,享受她在他怀里的娇柔喘息,从皇宫这一路回来他就想到她一旦知道自己要去治水,就会提出与他随行,他不断的说服自己无数次才能硬下心肠拒绝她随行。只有自己知道他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才能做得。任不舍蔓延,还是舍不得她跟着去吃苦。虽然他清楚她没那么虚弱。 “好吧!好吧!”云浅月妥协,嘟囔道:“你当谁愿意去呢!我也就说说而已。” 容景轻笑,用手指点了点云浅月的笔尖,神情语气极为宠溺,“口是心非!” 云浅月脸有些红,她承认她现在的确是很黏人,以前她明明是**自主的,可是从跟他真正在一起后越来越黏人了。但她不想控制自己这种黏人,顺其自然。若是有一个人心甘情愿让你黏,就是一种幸福,也没什么不好。两个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拥抱着躺着。 半个时辰后,容景终于恋恋不舍地起身,在云浅月恋恋不舍的目光下离去。 看着容景的身影离开浅月阁,云浅月抱着被子坐在窗前,喃喃地道:“真是不舍啊!想追去,怎么办呢!”,念叨了片刻,想起容景离开时说的那句“你若是离开浅月阁,我一定知道。”的话,于是她有些愤愤地打消了念头。 一连几日容景都住在浅月阁,同床共枕,气息相闻,容景离开的第一夜,云浅月便不适应地失了眠。她辗转反侧,反侧又辗转,在床上来回翻滚,深夜还没睡去。最后她有些恼怒地睁着眼睛盯着房顶恨恨地道:“果然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大约是她的声音太大,吵醒了一直注意这个房间动静的凌莲和伊雪。二人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冲出来来到门口,对里面出声询问,“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云浅月听到外面传来困倦的声音有些歉疚,连忙道:“没事儿,你们去睡吧!” 二人在门外凝神静听了片刻,确定真的没事儿,于是退了下去。 云浅月依然没有困意,也不强行自己睡了,于是就躺在床上数蚂蚁。这是这么些年来她第一次数蚂蚁睡觉。包括前世那么多年都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她不知道该叹惋觉睡得太多了睡不着,还是叹息容景对她的影响力真的是太大了。不可否认一点就是无论她睡多少觉,只要容景在身边,她还是能睡得着。 天亮时分,雨依然在下。云浅月终于来了困意,迷迷糊糊睡了去。 容景离开的第二日,云浅月睡了半日,又看了半日书,晚上照样失眠。又是一夜未睡。 容景离开的第三日,云浅月白日里依然看书度过,晚上照样失眠,不过比前两晚好一点儿的就是她终于在深夜时分睡了去。 第四日早上,下了七天七夜的大雨终于停了。 午时的时候,云浅月睡醒,睁开眼睛,没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但总归是松了一口气。这雨再要下下去的话,她都怀疑这个世界会被大水给淹了,世界末日来临了。 用过午膳后,云浅月收到了容景传来的信鸽,只见上面写着“已到达洛水城。想你,记得要想我。” 云浅月看到信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笑意,想着人家不都是说“安好、勿念。”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记得想他了?这个男人! 洛水城距离京城五百里地,是一座类似于云城的城池。算是东面十八州县里面最大的一个城池,因为地理位置有些低洼,四面八方的水汇聚,没有好的堤坝和排水设施,所以无疑是东面十八州县城池里面受灾面积最重的一个地方。据凌莲转述红阁传回的消息说那里无一处好地方,遍地都是水,而是水高一人多深。有些坚固些的房舍也在水中飘摇,百姓们都坐在房舍或者山头上,死伤之人那就不得统计了! 云浅月看着熟悉的字迹想了好半天才提笔,写道:“想你,想你,想你,十万百千个想。”写完,脸有些红,觉得这也太不矜持了,然后在末尾又写道:“假的!才不想。” 将纸条折好,绑在青啼的腿上,青啼飞了出去,她才伏在桌子上闷声地笑。觉得这样也不错,尝一尝思念的味道,比整日里甜腻腻地腻在一起更多了一分不一样的感觉。 云浅月正在笑,外面一阵风刮过,紧接着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大力撞开,转眼间便冲进来一个人。凌莲和伊雪听见声音都没来得及阻挡。 云浅月止住了笑,将埋在桌子上的头抬起,便见是少年罗玉,微微一怔。 “云浅月,跟我去一个地方!”少年几步来到云浅月身边,语气急迫,伸手拉她。 云浅月坐着不动,避开他的手,问道:“去哪里?” “梅岭山的河谷县。”少年道。 云浅月蹙眉,抬头打量少年,见他一脸急不可耐,脸色有些发白,外面虽然雨停了,但天还是阴着,没出太阳,有着雨后的清冷,她挑眉,“去那里做什么?” “有重要的事情。”少年道。 “梅岭山的河谷县距离京城你知道多远吗?八百里地呢!可不是从东城到西城这么短短的距离。”云浅月慢悠悠地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何要拉着我去?” “反正很重要就是了!我不熟悉路,你跟我去。”少年道。 “你不熟悉路我就要跟你去?”云浅月摇头,“不去!” “怎么样你才能跟我去?”少年一副等云浅月开出条件的架势,“而且有你的话我觉得我能走最近的路线快些到那里,你武功高,路上还可以保护我,安全。另外一个就是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 “和着我在你心目中还如此有用了!”云浅月忽然笑了,斜睨了少年一眼,淡淡道:“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地留在京城,不准出去。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让我破坏和那个人的约定跟你走一趟呢?” “你说的那个人是容景吧?”少年看着云浅月,见她不答话算是默认,他痛快地道:“我帮你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这个算不算是最值得的代价?” “好!那我就跟你走一趟!”云浅月伸手一拍桌子,一锤定音。去河谷县路过洛水城。 ------题外话------ 月儿已经想疯了坐不住了,就有人给送来个机会……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100钻)、吕奶奶(50钻)、染心夜(99花)、喵m喵m1231(10钻30花)、guiqin580231(52花)、淡沫如湮(9钻)、肥马宝宝(1钻12花)、xinyong121(1钻)、matthew915(188打赏)、q540915920(1钻)、吴嫦娥(1钻2花)、hzyueyueyy(1钻)、linchuanxin(3花)、13561756216(2花)、mengyan1234(1花)、ann啦啦(1花)、809635637(1花)、vivianhw1(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三章 嫁你娶你 少年见云浅月答应,顿时大喜,伸手去拉她的手就要疾步离开。 “等等,我得收拾一下行囊!”云浅月躲开少年的手,对站在门口的凌莲和伊雪道:“收拾几套衣物,备上十日的干粮和水。” “小姐,您真的要去?”凌莲看着少年,总感觉小姐这样痛快的就答应他不是太好,尽管他说要帮小姐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但这件事情可是大事儿,凭这个少年一句话就能做到吗?毕竟京城距离河谷县太远,而且这一路还都是受灾的地方,路途难行。 “嗯!”云浅月点点头,她想容景了,有人给她送来一个机会,还能用此作为代价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她自然乐意之至。 凌莲还想说什么,伊雪拉住了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凌莲并不笨,这才想起景世子是在洛水城。她看着云浅月眼中的光彩,知道劝说也无用,遂不再劝说,只道:“奴婢二人和小姐一起去,这样路途也有照应,小姐不能说不带我们,否则景世子也是不放心的。” “好,那就一起吧!”云浅月笑着点头。 凌莲和伊雪连忙下去收拾东西了。 “容景在洛水城,别以为我不知道,看你得意的!不过去的时你不能见他,免得耽搁时间,等到了河谷县我的事情解决完了,你才没事儿了。否则我刚刚说的帮你毁了婚约不作准。”少年看着云浅月眼中的光彩警告道。 “从京城到河谷县,你准备用几日到达?”云浅月瞥了少年一眼,不答反问。 “三日!”少年道。 “我用两日半的时间就能到达,在洛水城见容景一面也耽误不了你什么。”云浅月道。 少年一喜,“你两日半就能到达?如今路途难走,我说三日已经是极限了。” “我说两日半能到达就能到达。”云浅月肯定地道。 “那好!只要你两日半能到达,我就让你见他一面。”少年见云浅月不像是开玩笑,立即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走到镜子前看了自己一眼,寻思了一下,从镜子中看了少年一眼,想换装的心思打消。就这样出去也没什么,如今云王府反正有云离当家,她回头对收拾东西的凌莲道:“你去告诉云离一声,我要出一趟远门,府中的事情他做不了准的就去找糟老头子,趁着他还没坐骨,多给云王府发些余热。若有大事儿,他实在处理不了糟老头子也处理不了或者不管的话,就跟他身边的人说一声,自然会有人将消息传给我。” 云离身边的人都是风阁的人,自然可信。 “是!”凌莲应了一声,连忙出了浅月阁。 不多时,凌莲回来,对云浅月道:“小姐,云离世子不在,前两日皇上对云离世子吩咐了事情,如今跟王爷在礼部学习。大约是在礼部,我将话传给他身边的人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 凌莲继续和伊雪收拾东西,过了片刻,将要出行的东西收拾妥当。少年早已经等不及,当先走出了房门,云浅月对赵妈妈、听雪、听雨等人交代了一番,也出了浅月阁,凌莲、伊雪拿着行囊跟着云浅月身后。 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云王府大门口,大门口早已经备好了四匹马。 四人翻身上马,刚要离开,这时一辆马车从街道的拐角处驶来,车帘掀起,里面的人喊了一声,“月妹妹!” 云浅月转头看去,只见是夜天倾。她微微挑眉,并没说话。 “月妹妹这是要出门?”夜天倾看着云浅月,目光略过少年和拿着行囊的凌莲和伊雪。 “嗯!”云浅月点头,见夜天倾的马车看起来是要来云王府,她应了一声,也没问。 “我本来想着许久都没与月妹妹叙旧了,想找月妹妹待一会儿,如今看来是不成了。”夜天倾笑了一下,看着云浅月身边的少年,眸光闪过什么,顿了顿又道:“不过月妹妹怕是不容易出城。从景世子和七弟出城后,父皇就命人封锁了城门。没有特殊情况或圣意是出不去城的。” “这样?”云浅月挑眉。 “是这样!你当该知道如今天圣大面积受灾,很多流民都涌入京城。未免造成京城混乱,父皇便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不过京城内外的士兵都归夜轻染管,若是月妹妹有夜轻染的手谕,那么不用父皇的旨意自然就能出城,他对月妹妹很好,想必能卖给月妹妹这个面子。”夜天倾又道。 云浅月闻言偏头看了少年一眼,少年哼了一声,显然是知道这一点。她想着少年和夜轻染那日结了梁子,出不去城。这想必也是他来找她的原因之一。淡淡一笑,对夜天倾道:“如今夜轻染在哪里?” “在兵部!”夜天倾道。 “多谢了!等我回京后请你喝茶!”云浅月对夜天倾道谢。 “那我就等着月妹妹这一壶茶了!路上小心一些。”夜天倾面色一暖,笑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双腿一夹马腹,本来要去东城门的方向调转马头向兵部而去。虽然她可以硬闯城门,但为了避免给夜轻染惹麻烦,还是对他说一声好。 少年在那日云离的过继之礼没怎么正眼看夜天倾,只顾着和夜轻染打架了,如今在云浅月和他说话的功夫儿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打量完了之后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话,跟在云浅月身后向兵部而去,凌莲、伊雪自然跟上二人。 夜天倾目送着一行四人身影离开,眸光定在少年的身上,有些深邃难解,直到四人四骑的身影走离了长街尽头,他才落下帘幕,对车夫吩咐道:“回府!” 车夫一挥马鞭,向原来的太子府,如今的二皇子府而去。 马车刚走不远,车中又传出夜天倾的声音,“去丞相府!我有几日没见到秦小姐了。” “是!”车夫应了一声,太子府和丞相府本来就在一条街,他也不用转道。 云浅月一行四人很快就来到了兵部,她并未翻身下马,而是对兵部守门的士兵道:“我找夜轻染,让他出来一下。” 在这天圣京城里面混的人不认识皇上的那是大有人在,但不认识云浅月的几乎没人。无论是老弱还是妇孺。兵部守门的士兵自然认识这个女子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于是连忙应了一声,由一名士兵快步向里面跑去。 “你在这天圣京城还混得挺开?”少年见守门的士兵二话不说就进去喊人,这也说明了云浅月个人的威慑。 “那是人人都怕惹了我的话我去刨他家祖坟。”云浅月笑了笑。 少年撇撇嘴,“你个名声可真够臭的!天下人人喊骂,容景是天下人人推崇。不知道你怎么将他骗到手的!” “你怎么不说是他将我骗到手的?”云浅月白了少年一眼,提醒他,“你不是很急着去河谷县吗?如今还有心情开玩笑?” “是很急,不过若是三天之内能到达的话我就不急了!我相信他能挺得住的!”少年一改早先冲进浅月阁时候的急迫,如今语气和神色都放松了许多。 “你要去救人?”云浅月敏感地抓住了少年话中的目的。 “嗯!”少年应了一声。 云浅月也不再问,不管他去救谁,都和她没关系,她只需要将他送去就成了。她的目的是洛水城,想见的人是容景。 说话间,刑部里面大踏步走出一个人,正是夜轻染,他身穿兵部将军的官服,英气逼人,几步就来到了门口,看了四人一眼,目光略过少年时沉了沉,略过凌莲和伊雪看到她们身上的行囊时蹙了蹙眉,最后才对上云浅月的视线,大约是猜出了她的目的,挑眉询问,“小丫头,你要出城?” “嗯!”云浅月点头。 “去哪里?”夜轻染问。 “洛水城!”云浅月道。关于少年的秘密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尊重他的**。容景如今在洛水城,她去的话也不会引人怀疑。毕竟她和容景的关系摆在那里,她若是不找去的话没准人还觉得奇怪她如此安分了。 “我还以为你那日会跟着他一起出城呢!没想到你安心窝在府里待了几日。如今这是坐不住了?”夜轻染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云浅月揉揉额头,摆出一副苦恼想念的摸样,诚实地道:“是坐不住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都好几个三秋了!” “没出息!”夜轻染斥了云浅月一句。 云浅月放下手,对他一笑,“说句痛快的!放我出城!” “你还用我放?守城的士兵一见到你保不准立马开城门。”夜轻染半真半假地道。 “不见准!以前也许会看到我立马开城门,但如今你是这东西南北四城外加西山军机大营的将军,治军严谨。我要出城没那么容易,没准需要踏着鲜血才能过去。”云浅月笑道。 夜轻染哼了一声,算是默认。看向云浅月身边的少年,冷声道:“你出去可以,不能带他出去!” “小气鬼!”少年瞪了夜轻染一眼,目光看向他的手,嘲笑道:“你的猪蹄手好了?难道还想要我再给你变成猪蹄?” 夜轻染闻言大怒,刚要发作,云浅月立马拦住他,警告地看了少年一眼,对他道:“他是个孩子而已,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我真有事儿,你快给我个手谕,让我出城。他跟我有事儿,必须一起走。” “谁是孩子?”少年不服地瞪着云浅月。 “不想出城了是不是?”云浅月偏头看向少年。 少年有些不甘心地噤了声,那日他也一肚子气。他本来好模好样地拿着一幅画问夜轻染这个小魔王那画中的人他见过没?是谁?开始他还很好说话,拿着画像看了半响,可是当他问他你找这个人做什么,他说喜欢,他立马就翻脸了。于是就打了起来,最后他没什么事儿,他被云浅月给扔了出去。后来又被容景关进了荣王府的书房,一待就好几日,她到如今想起来还觉得气闷。暗暗想着梁子结大了,这口气先吞下,早晚会找回场子来。 “你真要带他出城?是他有事儿还是你有事儿?”夜轻染自然不傻,不但不傻,还很精明。觉得云浅月即便想容景想要去洛水城自己去就得了,何必要带上一个少年?这个少年的来历他那日从云里的过继之礼回去就查了,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天下根本就没有罗玉这个人的名号,显然这个名字是假的!真实身份很是可疑。而且这个人就像是从云城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将云城搅得一团乱之后被云浅月遇到之后扔给了容景。之后一直在容景的手心底下。他想查却被容景那个弱美人暗中用了巧劲给避开了。他来京城这些日子除了接触过容枫外,别人都靠近不得。他都不能靠近,更别说别人了,想从那个弱美人手里抢食,自然不那么容易。所以,他至今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但看着他的气派和摸样,想必出身不简单。 “你就别问了,总之对你没坏处!”云浅月摆摆手,催促道:“快点儿,我急着出城!将手谕拿来!” “你个小丫头!别被人卖了!”夜轻染冷冷打量了少年一眼道。 少年对他自然也没好脸色,用鼻子哼了哼。 “我卖别人还差不多,别人卖我不容易。”云浅月对夜轻染伸出手。 夜轻染打掉云浅月的手,忽然足尖轻点,顷刻间坐在了云浅月的身后马背上,对她道:“我送你出城!” “那感情好了!”云浅月一笑,见他答应,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离开了兵部。 “果真是红颜祸水!烂桃花。”少年嘟囔了一句,也双腿一夹马腹,跟着云浅月身后。 云浅月当没听见,夜轻染自然懒得理会少年嘟哝了什么,骑在马上跟她说话。说的大多都是今年这一场大雨,受灾严重,有很对地方的粮库都被淹了。容景的那十个粮囤早早地就派上的用场,但是这样早的就将那十个粮囤给用了,等到入冬的时候,还是粮食吃紧。还是要想办法囤粮。 云浅月想着到了入冬的时候,如今这一场大的水灾,要恢复不容易,怎么也要小半年,这半年足够老皇帝急火攻心地忙一阵子了,只不过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过今年的冬天,能不能等到容景及冠她及笄。 很快就来到了东城门,夜轻染吩咐人打开城门,放云浅月四人离开。 “不谢!”云浅月觉得她和夜轻染再说谢字的话就太客气和疏远了。 “回来请我去醉香楼大吃一顿!嗯,再给我弹一曲。”夜轻染提出条件。 “成交!”云浅月痛快地点头。 夜轻染翻身下马,看了少年一眼,对云浅月嘱咐道:“路上小心!”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多话,一马当先出了城门,少年和凌莲、伊雪跟在身后。 看着四人离开,夜轻染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抹淡紫色的身影,直到剩下一点儿黑点,才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城外聚集的流民,目光露出悲悯叹息的神色,像是每多看一眼就会失去关门的力气,无奈地摆摆手,守城的士兵即刻关上了城门。 出了城门后,云浅月这才看到了城外的景观,从城门延长到十里地都是排着队的流民,人人衣衫褴褛,有老有少,骨瘦如柴,一双双眼睛露出饥渴和期盼。她是知道老皇帝吩咐了人开仓施粥的,但每日也就那么一次而已。甚至平均不了一个人,也许一个人能平均那么一小碗,也是吃不饱。 连京城外都汇聚了这么多流民,那么路上还有多少流民在迁移寻食,只为了活着?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悲悯,这个皇朝已经千疮百孔,风雨飘摇到了这般的境地吗? 她第一次对这个皇朝产生了失望和某种隐隐地想要推翻的情绪! 即便容景和夜天逸分头治水,他们都有能力,有才华,有手腕,有实力让这一场治水成功。但下一次的再下大雨再发大水呢?或者下一次的大雪呢?再或者下一次的天灾**呢?多少次拯救,也不如从根本上动摇。那些官员的腐朽和污秽一日不肃清,一日就继续腐朽走向衰败。就如腐朽了的东西,治表不治里。只有皇朝上下清明,清官多,百姓才安,即便遇到了天灾**,也能尽快地动员百姓们齐心协力去解决,而不是等着被救,靠一两个人的手腕来拯救。 “小姐?”凌莲见云浅月马速从出了城就放慢,脸色一再变换,出声轻唤。 云浅月回神,这才发现少年不满地看着她,显然若是凌莲不开口,他铁定会催促。她定了定神,对凌莲低声询问,“前两日我吩咐你给三公子传话,支援受灾的地方,三公子做了吧?” “小姐的吩咐三公子自然照做了!不过流民太多,受水灾的地方太多,照顾不全。只能尽力而为,能救多少百姓救多少。”凌莲低声道:“红阁也暗中做了。” “能尽一份力总是好的!”云浅月点点头,加快马速。 少年见云浅月很快就超过了他,想说什么,又住了口,他的马术自然是极好,但不及云浅月,有些吃力地跟在她身后。 从京城到河谷县途径大小八个城池。四个大的城池,四个小的城池,剩余的便是可忽略不计的村店。 出了城的道路自然不好走,各处都是水渍,坑坑洼洼,但好在如今大雨已经停了一日,路上有三五结伙的流民不时走过,也有马车压出的辙印,而且四人骑得都是日行千里的宝马,所以马速不慢,路不好走,到也影响不大。 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官道两旁的良田,里面全是水。谷物和麦种本来应该是接穗的时候,可是全被被埋在水里,水多的地方都看不见谷物,水少的地方倒塌一片,而且没有排水处,田里的水排不出去,远远望去,一片惨淡。 云浅月从出城这一路看得太多,行了百里之后有感触也已经麻木。她走时根本就没打算中途会打尖和落宿,所以来到下一个城池曲城,并没做停留,拿出了上次从南凌睿手里抢回的容景的一块令牌,守城的城门士兵有人自然大开方便之门,于是她带着三人径直向下一个城池淮安而去。 少年也想快些到达目的地。自然没有意见,跟着云浅月身后,连声也不吭一声。 傍晚十分,一行四人来到了淮安城。淮安城算是大城,距离京城大约两百五十里地左右。淮安的水灾情况比曲城要重一些,但显然比曲城恢复的情况要好,晚上都有官员带领着士兵在疏通道路和排水,城外的农田里也有士兵和百姓忙活着挖沟排水。显然容景去洛水城的沿途对各个城池都做了治水的措施。先重后轻,应该以救治人命为先。这一点从她所过之处没有看到一片鬼哭狼嚎凄惨的死人哭声上就能体会出来。良田没有可以再种,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受得了吗?受得了我们吃些干粮,继续赶路!”云浅月回头对少年询问。 少年看了一眼城内的各个店面都关门,而最大的酒楼醉香楼门前在施舍粥米,百姓们都端着大碗排队等候,无人争抢。酒楼门口的帘幕被挑开,里面空空如也,没一个客人,显然这七日七夜的大雨下得即便是贵客也无心出外吃喝玩乐。即便他想进去吃饭人家也不做。他点点头,“受得了!” 云浅月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二人立即拿出干粮和水。 四人骑在马上简单地解决了一顿饭,饭后,再次快马加鞭前往下一个城池荆洲县。 道路上都是水本就艰难,又是夜里行路,所以马速自然没有白日的时候快。大雨过后天气还是阴的,自然晚上没有星星月亮,凌莲、伊雪一左一右打着夜明珠照亮,将四人方圆几丈之内照得明亮。 走了一段官道,云浅月转上了一处荒山的山道。 “黑灯瞎火你要走山道?”少年终于出声。他毕竟不及云浅月,这样马不停蹄的奔波已经露出疲惫之色。 “这条路最快,走一夜的上道可以多走出一百里地。你说走不走?”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少年。 少年的话顿时哽住,一咬牙,“那就走吧!” 云浅月不再说话,向山道走去。走山路自然用不到马匹,只能牵着马走。夜晚荒山静寂,凉风入骨,但一行四人都是胆子大的,到也没什么可怕。不过山路本身就不好走,再加上大雨过后,山石松软,时不时的会出现脚底打滑的现象。但因为四人都有武功,寻常人也许在这样的夜晚寸步难行,但他们到是走得不慢。 这样走了大半夜,开始少年还数着走了几座山头,到最后实在没了力气,也不再数了。但没喊累,没喊休息,依然咬着牙跟在云浅月身后,凌莲和伊雪也是腿疼脚疼,但她们自小被七大长老带入红阁后经过严格的训练,倒是比少年强很多。但见前面云浅月身姿一直笔直,不喘,不嘘,相比较她们已经底气不足来说,对小主更是佩服。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云浅月忽然停住脚步,凌莲刚要出声,她对身后摆摆手,凌莲立即惊醒地竖起耳朵,伊雪也敏感觉得气息不对,屏息凝神,少年虽然累得腿脚拖不动了,但耳目还在,也察觉出有异状。 “藏起夜明珠!”云浅月吩咐。 凌莲和伊雪立即将夜明珠收进怀里。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响,似乎一股疾风向四人袭来。气势凌厉,速度之快,力发千钧。 “你们谁也别动!”云浅月低喝了一声,已经飞身而起,袖中的红颜锦飞出,与此同时,一把金针已经脱手飞了出去。 “嗤嗤嗤嗤!”数声轻响,似乎有什么打在了红颜锦上,被红颜锦驳了回去。紧接着前方忽然传来一片惨叫,然后有石头和人向山下滚落的声音。 云浅月飘身而落,凝神片刻,对凌莲伊雪吩咐,“将夜明珠拿出来!” 二人立即从怀里取出夜明珠。 云浅月抬步向前走去,三人跟在她身后,走了不远,才看到前方灌木丛里躺着数十个黑衣人。显然已死。而在四周有零零散散同样衣着的黑衣人抱着石头滚落,有的脑浆迸裂,有的胳膊断腿,还有的是金针扎在眉心。其中有一个黑衣人显然是头目,身上中了四箭,那四箭都很粗,特殊材料制作,看起来就很锋利,一箭射在脖颈,一箭射在肩膀,其余两箭射在前胸。他手中还拿着一把巨大的弓箭。显然刚出那破空之声来自他。 “云浅月,我如今才是佩服你了!”少年看着眼前的情形,显然一个也没逃出法网。云浅月出手快狠准,未曾留有余地。他眼睛晶亮地看着她。 “还能走吗?”云浅月瞥了少年的脚一眼。 “能!”少年咬牙道。 “那就走吧!”云浅月越过那些黑衣死尸,向前走去。 “就这么走了?这些人是谁?不查探一下?”少年一怔。 “查也查不出来,或许我知道是什么人。”云浅月头也不回,这些黑衣人的气息与刺杀她和容景的百名隐卫气息相似,而且那日她和夜天逸去灵台寺时也遇到了暗中刺杀的黑衣人。她对他们的气息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所以她才能距离很远就知道这里有埋伏,先发制人。 “什么人要杀你?”少年紧走几步跟上云浅月。 “要杀我的人多了!”云浅月道。 “早知道我就不要你跟我来了,前方不知道还有这种埋伏没有,你真是个麻烦。”少年嘟囔。虽然如此说,但语气可没有真后悔的意思。 “若是你自己连京城都出不来。即便出得了京城,也走不出一百里地。”云浅月道。 “你小看我!”少年顿时不服。 “是不是我小看你,你自己清楚。你既然踏入了天圣的京城,且出现在我和容景身边,多少人关注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旦你脱离了我们的庇护范围,便会落入别人的网。谁会让你离开?”云浅月回头瞥了少年不服气的脸一眼,淡淡地道。 少年哼了一声,似乎想反驳,但觉得是事实,便不再说话。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想着有人得到的消息到真快,恐怕她刚出城就有人飞鸽传书在此地安排了,而且那人计算得如此精准,知道她一定会走这条最捷径之路,说明那个人对天圣的地形图极为了解,也知道有这么一条捷径之路。 她想起夜天逸献给老皇帝的那一幅地形图。 四人又徒步走了一个山头,来到了平地。少年的体力已经到了极致,终于不得不妥协,一脸菜色地对云浅月道:“我走不动了,歇一会儿吧!” “骑马骑得动吗?”云浅月问。 “抓马缰绳的力气都没有了!”少年气吁吁地道。 “一旦歇下,你就更不想走了!”云浅月翻身上马,将手递给少年,“我带你!” 少年坐在地上不动,见云浅月居然还要行路,一点儿都不歇着,他有些愤怒地道:“云浅月,你还是不是人?” “若是你歇在这里,两日半就到不了。到时候救不了谁,你别怪我。”云浅月看着少年愤怒的脸,慢悠悠地道。少年立即站起身,咬着牙将手放在了云浅月的手里。 云浅月轻轻一拽,将他拽坐在了马前。回头看向凌莲和伊雪,两个姑娘虽然脸白,但比少年好得多,立即表态,“小姐,我们没事儿,可以走!” “好!”云浅月点点头,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向前奔去。少年被云浅月揽在怀里,软趴趴地跟个大虾米样。让云浅月想起南凌睿,南凌睿累坏了的时候和少年几乎一个神情,她不由得有些好笑。 正在她嘴角微微勾起的时候,少年忽然开口,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云浅月,我一定要嫁给你。不,娶你。” ------题外话------ 日子过得昏天暗地,才想起又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参加高考的孩纸们加油,解放就在眼前!o(n_n)o~ 我觉得吧,我们应该有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来直面无比惨淡的人生!然后争取在惨淡中让每一天过得很精彩。这句话献给看本书的我所爱的爱我的所有的美人们!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10钻30花)、喵m喵m1231(10钻30花)、meimei梅(6钻)、落雨烟云(5钻100打赏)、淡沫如湮(9花)、我不淑女(1钻1花)、郑燕君(1钻1花)、doryzh(2钻)、13676296646(10花)、nh533(388打赏)、辣椒姐54(3钻)、紫沫静(1钻)、13561756216(2花)、cxfxxy(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四章 神秘太子 凌莲和伊雪听到少年的话险些齐齐栽落马下,都睁大眼睛看着他。 云浅月好笑地伸手拍拍少年的头,提醒道:“这话还是等着你活着到河谷县再说吧!” 少年哼了一声,有些愤愤地道:“总之我是娶定你了!” “你不是还帮我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吗?怎么转眼就要嫁我或者娶我了?”云浅月挑眉。不止一次地想着这是谁家的孩子? “哼!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和你又没有关系?那是东海国和荣王府的事情,跟我娶你不相干。”少年道。 “你打得过容景吗?”云浅月想着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的确和她不相干,但容景和她相干,这件事情就和她一定相干了。 “打不过也打!”少年恨恨地道。 云浅月莞尔,伸手拍拍他的脑袋,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丝笑意,“你要是累的话就睡吧!我扶着你栽不下马去。” 少年似乎哼唧了一声,当真闭上眼睛。他的确是又累又困。 云浅月不再说话,见少年当真睡去,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马前,尽量让他睡得舒服一些,还不至于栽落马下。才放开马速,向前奔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觉得小姐对这个少年似乎很好。二人有些不明所以。 出了荒山的山道走上官道,道路平坦了许多,官道上的水都被清理了,走了不一会儿路就是荆州县,本来两日的路程被云浅月等人一夜就走到,路过荆州县几人没歇脚,继续向下一个城池康城走去。 荆州县到康城大约百里地,康城的下一个城池就是洛水城。 出了荆州县后就可以感受到水灾明显比走过的淮安城等地还要严重。良田作物几乎都看不到头,一眼望去一片清凉凉的水滩。只能依稀辨认出一条被疏通的官道。勉强可以前行。道路两旁的房舍草屋酒肆等几乎都已经倒塌,没倒塌的也淹没在水中。不过路上到没有见到衣衫褴褛逃难别处的百姓,只有官兵在挖沟排水。 云浅月急于想见到容景,即便打马日夜奔波也不觉得疲惫。马蹄声踩在官道的水渍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骏马奔跑带起的风似乎都是清凉凉的水汽。 一路上再未遇到任何的阻拦或者埋伏,傍晚十分,云浅月等人终于来到了洛水城。 洛水城的受灾情况最严重,但似乎治理效果最好。谱一入城,就可以看到街道整洁,除了砖墙房舍被雨水洗刷的很干净外,没有任何污水的痕迹,酒楼、茶楼、酒肆、歌坊、店铺等已经开始营业。虽然客流稀少,但也说明这里得到了最快的恢复。 进了城,云浅月勒住马缰,对凌莲吩咐,“去打听一下,看看容景在哪里?” 凌莲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云浅月端坐在马上,看着洛水城,想着容景大约从那日离开京城之后日夜没休息,这一路上没有听到或者见到丝毫的哭声喊叫,他应该将损失尽可能地减到了最低。 “小姐,景世子已经出了洛水城。”不多时凌莲回来,对云浅月低声道。 “什么时候走的?”云浅月问。 “今日早上。”凌莲道。 “去了哪个方向?”云浅月蹙眉。她日夜兼程想要见他,没想到他如今已经不在洛水城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奇怪,他将洛水城的水灾已经治理安排妥当,自然不会再在这里停留,应该去了别处。 “奴婢问了几个人,都无人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回了京城。”凌莲道。 “嗯,若是回京的话我们应该能遇到他,况且这里的水患治理完善了还有别处,他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京城的。”云浅月寻思了一下,又道:“除了洛水城还哪里受的水灾比较严重?” 凌莲看了云浅月怀里的少年一眼,见他依然熟睡,低声道:“河谷县。” 云浅月心思一动。 凌莲又低声道:“河谷县受灾据说比洛水城还严重,而且有山石塌方。据说死了不少人,也困住了许多人。”话落,她又道:“且道路不通,几乎中断了与外面的所有联系。” 云浅月沉默不语。 “小姐,要不要奴婢联络红阁的人查问一下?”凌莲试探地问,这一路来一直赶路,自然没时间与红阁在各地的暗桩联系。她刚刚不过是问了几个普通的士兵,得到景世子离开了洛水城的消息。 “嗯,去查问一下吧!”云浅月点头,但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肯定容景是去了河谷县。 凌莲应了一声,立即打马去了。 云浅月低头看向少年,这一日他一直在马上睡死了一般,一动不动,看起来是真的累坏了。若是这一路她将他扔了或者是卖了估计都不知道。她看着他,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出声询问:“你要去河谷县救的是你什么人?” “子书哥哥。”少年喃喃地道。 “他是什么人?”云浅月又问。人的意识在睡到一定的程度是不受大脑支配的。 “太子。”少年又喃喃地道。 “东海国太子?”云浅月眸光眯了眯,又问。 “嗯!”少年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是谁?”云浅月盯着少年的脸,又问。 “罗玉。”少年低低地道。 “罗玉是谁?”云浅月又问。 “罗玉就是罗玉……”少年无意识地呢喃。 云浅月住了口不再问,抬起头看向凌莲离去的方向,想着原来东海国使者来的主使人是东海国的太子。这么说东海国的使者队伍本来应该是到了河谷县,但遇到了大雨,被阻拦在了河谷县。而想来是那个太子给这个少年传递了困在河谷县的消息,所以他急迫地来救了。 “小姐,东海国使者来的人居然是太子!据传说东海国的太子天人之姿,玉质盖华,是东海国最美的男子。”伊雪凑近云浅月低声道。 云浅月偏头看着伊雪挑眉,“红阁不是没有收拢任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吗?你怎么听了这个据说的?” “是奴婢有一次听大长老说的。”伊雪低声道:“红阁虽然不收录关于东海国的讯息,但是红阁的七长老对东海国的事情似乎很熟悉。尤其是大长老,似乎对东海国的太子很推崇。大长老的脾气很坏,从来不推崇人。我只听到他推崇过两个人,一个就是景世子,一个就是东海国的太子。” “哦?”云浅月来了丝兴趣。她到不曾听闻。整个天圣上下对东海国似乎属于屏蔽状态。虽然隔了一片海,但就跟隔了个天地没有两样。东海国的事情几乎传不到天圣。而她从来又未曾关注过东海国,所以就东海国几乎是盲目不了解。 “据说这位太子和景世子情形差不多,景世子是因为七岁那年受了大难,十年闭门不出。而那位太子自出生后就有隐疾,从不踏出太子府。但他即便不出太子府,也是受东海百姓推崇爱戴,据说东海国的许多利民的政策都是由这位太子手中传出的。他不出太子府,也能安知天下。在东海国还有这样一个传说,尊太子令,等于尊皇令。世人虽然都没见过这位太子,但是人人提到太子如信封神明一般。”伊雪又低声道。 “呵,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云浅月笑了笑。 伊雪大约是就知道这些,便住了口,不好意思地道:“奴婢这是道听途说,具体如何也是不知。总之这位太子很神秘就是了。世人几乎连他的名字都不知。只尊称为东海太子。” 云浅月点点头,“空穴并不来风。” 伊雪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少年道:“小姐,您心中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奴婢觉得他能知道东海国太子的名字很不简单。应该是近身之人或者是皇室之人。” “他呀,自然不简单。”云浅月又看了少年一眼,浅浅一笑。 伊雪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浅月,她敏感地觉得小姐是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的。见凌莲已经回来,她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凌莲打马来到近前,对云浅月低声道:“小姐,景世子的确是去了河谷县。” “嗯!”云浅月点点头,虽然猜测**不离十,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小姐,我们继续赶路吗?”凌莲又问。 “今日就不赶路了!我们在醉香楼歇一夜吧!否则到了河谷县的时候我们也该废了。”云浅月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向前方的醉香楼看了一眼道。 “嗯!”凌莲和伊雪点点头,她们也累到极限了。但若是小姐继续赶路,她们也能坚持不趴下。但等到河谷县的时候趴下不趴下就不知道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打马向醉香楼走去。 来到醉香楼,云浅月递出令牌,掌柜得立即惊喜又恭敬地将云浅月等人请上了三楼。少年依然熟睡,云浅月只能抱着他上楼,到是让掌柜的疑惑地打量了少年好几眼。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居然让主子亲自抱着。 来到三楼,云浅月看了天字二号房一眼,问道:“这个房间有人住吗?” 掌柜的摇摇头,看了云浅月一眼道,“昨日是有人住来着,不过今早走了!” “凌莲、伊雪你们住天字一号房,我和他住天字二号房。”云浅月对凌莲和伊雪吩咐。 “小姐?”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怔。 “若是没猜错,容景应该是住在了这里。”云浅月指了指天字二号房道。 “那个人的确是景世子!”掌柜的立即道。 凌莲和伊雪立即意会,想着小姐想景世子了。连他住的地方就想住。点了点头,凌莲看向云浅月手中的少年道:“小姐,天字二号房似乎有两个隔间,我和伊雪一个房间就成,您将他给我们吧!让他住一个隔间,您也好休息。” “好吧!”云浅月将少年递给凌莲。 凌莲伸手接过少年和伊雪一起去天字一号房了。 进了天字二号房,房间整齐干净,似乎空气中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如雪似莲的香气,云浅月轻轻吸了一口,觉得一身疲惫在进了这个房间后消退不少。 掌柜的带着人抬了木桶放在房间,又利索地端来了热菜热饭,还给云浅月备了一壶茶和一壶酒。一切做得有条有序,很是周到。几乎都不用她开口吩咐。做完一切就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云浅月从京城出来一直打马行走,这一日半又一夜马不停蹄,根本就没休息,早已经是一身风尘。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还是走的水桶前褪了衣物,将自己埋入了水中,任温暖的水流包裹。 这回她并没有在水中多逗留多长时间,而是很快就洗完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做在桌前用膳,桌上一大半的饭菜被她不出片刻便扫荡了大半,刚拿起酒壶打算喝一杯,便听到天字一号房传来一声惨叫,她面前一变,立即放下酒壶,冲出了房门,顷刻间来到了天字一号房,挥手打开了房门。 只见凌莲和伊雪惊恐地站在少年的床前,凌莲正捂着手,伊雪捂着肩膀,床上的少年已经醒来,正一副懵懂不知道状况地看着二人。 云浅月将目光从三人身上移开,看向地上,只见地上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毒蝎子。她眸光一寒,抬步走了进来,看着凌莲和伊雪问道:“怎么回事儿?” 凌莲和伊雪的脸都很白,见云浅月来到,定了定神,凌莲解释道:“我们进来之后就将他放在了这个房间,于是就出去沐浴,我们洗的很快,之后要吃饭,想着要不要将他喊醒吃一些,就看到一只毒蝎子爬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被它蜇了那里?”云浅月问。 “这只毒蝎子很厉害,很灵敏,似乎知道我们出现就要对他下手,我情急之下只能用手打开它,被它咬了手,伊雪在我身后,我情急之下打开它的时候不想打在了她的胳膊上……”凌莲自责地看着伊雪道。 “我没见过这么大的毒蝎子,一时情急,便用手拍死了它,所以反而被它咬了。”伊雪捂着肩膀白着脸道。 “拿开你们的手和胳膊,我看看严重不严重?”云浅月点点头,对二人道。女人天生就对这种东西害怕,也不怪她们一时手忙脚乱着了道。 凌莲拿来手,只见这么顷刻间整个手都肿了,而且被咬的地上呈现黑色,而伊雪的胳膊虽然隔着衣服,但布料上也印出黑色的毒汁累的东西。 “有毒!”云浅月面色一变。 凌莲和伊雪闻言连忙运功。 “不能运功,这种毒蝎子应该是有人专门养的,平时是用一种极其厉害的毒喂的。越运功毒走得越快。”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两粒药给凌莲和伊雪,吩咐道:“快服下!” 二人连忙接过药立即服下。 “这种药只能抑制毒素,但不是解药,我手里也没有解药,解不了这种毒。看来我们要连夜启程赶去追容景了,他一定有办法。”云浅月道。 二人立即白着脸点头。 “你们三个都当本公子是死人吗?”少年此时才惊醒,看了一眼地上被拍死的毒蝎子,皱眉心疼地道:“这么大的一只毒蝎子,要养多少年?就让你这么给拍死了,真是暴殄天物。” “没咬死你是不是?”云浅月闻言瞪了少年一眼,有些恼怒地道:“赶紧启程!” “它就算咬了我,我也没事儿。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从小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我几乎是泡着这种毒物长大的,我还怕一只蝎子?”少年嗤之以鼻。 云浅月本来要抬脚离开,闻言一喜,看着少年,“你能解得了她们身上的毒?” “能!”少年瞥了云浅月一眼,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我自小在毒里泡着长大,这个小破毒自然难不住我。” 凌莲和伊雪也是齐齐一喜。 云浅月也松了一口气,“那就最好,你快给她们解毒,我们也省得继续奔波启程了!” 少年不说话,懒洋洋地下了床,向桌前走去,来到桌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宣纸笔墨对云浅月道:“你来给我磨墨。” 云浅月依言走了过去。 少年看着云浅月熟练地磨墨,他欣赏着她的动作道:“想不到你这么个女人还懂得红袖添香的雅事儿。这样看起来还真的挺女人。” 云浅月白了他一眼,将磨好的墨退给他,催促道:“快些!” 少年挽起衣袖,执笔去写。 这时掌柜的带着人匆匆从楼下跑了上来,大约是听到了凌莲的那声惨叫,上来之后见到云浅月完好地站在房间松了一口气,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只蝎子!”云浅月伸手一指。 掌柜的看到地上躺着的那只被拍死的巨大的蝎子面色一变,语气不敢置信,“这……这里怎么会有蝎子?”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房间虽然一直无人住,但是每日都有吩咐人打扫的,今日早上才打扫过……”掌柜的白着脸道:“这醉香楼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应该是有人趁你们不注意放进来的。”云浅月淡淡道。她相信风阁,相信醉香楼都是她自己的人,上下一心,而且她自己建立的组织机制都是互相监督制,而且私下里对她都很信服。不可能出现这种内部反她的事情。所以只能是别人有预谋的想迫害。 而且她每次出门都住在醉香楼的天字一号房,也未曾刻意掩饰,所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天字一号房投放这种东西害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偏偏今日因为容景的关系,她住进了天字二号房,所以伤了凌莲和伊雪。 再结合昨日夜里遇到的那次埋伏,应该这个就是那次埋伏的后手。 “属下失职!让主子受惊,请主子责罚!”掌柜的闻言立即跪到了地上。这件事情的确是他的失职。主子显然就是疲于奔波需要休息,却是出现了这等事情。他难辞其咎。 “也不怪你!圣人也有疏忽的时候!从现在吩咐人将醉香楼上上下下全部排查一遍。若有可疑之人不准放过。”云浅月摆摆手。 “是!属下这就去!”掌柜的立即站起身。 少年此时放下了笔,将方子推给云浅月,“喏,现在去抓药,煎了服下立马就好!” 云浅月拿过方子看了一眼,点点头,见凌莲和伊雪这样自然不能自己去抓药,她喊住掌柜的,将方子递给他,“现在先去抓药!要快!” “是!”掌柜的接过方子,连忙走了下去。 少年转身向那只毒蝎子走去,走到跟前,蹲在地上,目露可惜地道:“好好的一只大蝎子就这么毁了,这个东西可是个宝贝,我的宝贝库藏里那只蝎子可没有这只大。可惜啊,可惜。”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轻吐了一口浊气,“谁叫你睡着不醒来?若是你醒着的话,她们也不用为了救你受伤了。” 少年哼了一声,语气埋怨,“若不是你不要命的赶路,我至于睡死?” “你要不为了去救人,我能不要命的赶路?”云浅月反驳他。 “对了,我们如今到哪里了?”少年闻言立即问。 “洛水城!”云浅月道。 “原来到洛水城了啊!容景呢?”少年没见到容景,不禁奇怪。 “没在洛水城!”云浅月摇摇头,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我睡了多久?”少年掏出一方娟帕将那只死了的毒蝎子用娟帕包起来,又问。 “一日!”云浅月道。 “这么说我们从京城到这里走了一日半又一夜?”少年站起身看着云浅月,见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天色道:“今夜休息在这里,那么明日一日赶路,晚上的时候肯定可以到达河谷县了?” “可以这么说!”云浅月道。 “这样算起来果然是两日半,很是精准。云浅月真有你的。”少年喜滋滋地夸奖。 “据说河谷县比这里受的水灾还严重,山石塌方,道路阻塞,遍地洪水。与外界几乎隔断了所有的联系。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要救的人吧!”云浅月见他喜滋滋的笑忍不住打击他。 少年身子果然一僵,小脸一白,“这么严重?” “嗯!”云浅月点头。 少年皱眉,似乎寻思什么,片刻后摆摆手,肯定地道:“他肯定没事儿的!什么事情也难不住他。一个小小的河谷县和一场大水算什么。” “你既然这么相信他,为何还要急急来救他?”云浅月不动声色地问。 “我自然要来救!向他表达一下我对他的关心,他才不会生我逃跑的气。这个时候不来什么时候来?否则若是他真生气的话,我就麻烦了。而且还不是小麻烦,他一定会让我……”少年翻了个白眼,絮絮叨叨说了片刻后,似乎才想起听的人是云浅月,立即住了嘴,“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管我为何要急急来救他呢!我就是想来救,和你没关系。” “是和我没关系!你要记住你答应我的条件就好!”云浅月淡淡道。 少年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多时掌柜的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提了一包药,对云浅月白着脸道:“主子,少一味龙钱子。龙钱子这样的药很是稀少,一般小店铺进不起,只有这洛水城两家最大的店铺才有。但这两家最大的店铺内的掌柜的都说本来有十斤龙钱子,但今日午时的时候被一个蒙面人给买走了。” 云浅月面色一寒,转眸看向少年,“没有龙钱子怎么办?可不可以换成别的药?” “龙钱子是必不可少的药!”少年皱眉,看了掌柜的手里的药包一眼,又看了一眼凌莲和伊雪发白的脸色一眼,忽然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将我身上剩余的两颗宝贝药拿出来得了。” 云浅月一怔,“你有解药?” 少年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很是精致的瓶子,有些不舍地扔给凌莲,哼道:“不是这个毒的解药,但比解药要好用千万倍,是救命药。世间难求一颗,我还真舍不得。不过看着她们好心救我的份上,我就给她们吧!” 凌莲伸手接过瓶子,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见少年不舍的情绪,想着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否则不至于舍不得拿出来,但在她看来再好的药也没有人命珍贵,对看着她的凌莲道:“既然如此你们赶紧服用!” 凌莲点点头,打开瓶子,顿时一股清香飘出来。熟悉的味道正是天山雪莲,云浅月一愣,凌莲和伊雪也是一怔,二人都抬头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摆摆手,于是凌莲和伊雪倒出里面的药,一人分了一颗,吞入了口中。 “饿死了!我要吃饭!”少年一屁股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云浅月见凌莲和伊雪吃了天山雪莲,那就肯定没事儿。对三人道:“你们用过膳后早点儿休息!明日三更我们就启程。” “是,小姐!”凌莲伊雪齐齐点头。有些愧疚,这一路上没帮助小姐什么,到头来还给小姐添了麻烦。她们这一路太过疲乏,又因为住的地方是风阁的醉香楼,一时太放心大意了,才着了道。不过也吸取了教训,下次无论到哪里,也不敢大意了。 “不用自责,吸取教训就行了!”云浅月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凌莲和伊雪毕竟是经过红阁专业训练的人。平时很是小心谨慎,但人不可能没有湿鞋的时候。更何况对方在暗处,她们在明处。 掌柜的跟着云浅月退出了天字一号房,低声道:“主子,是否彻查此事?” “查!”云浅月声音微冷,“查出那个买走药的人,再顺藤摸瓜!查出来后立即禀告给我,不要有任何动作,也尽可能的不要打草惊蛇。” “是!”掌柜的立即应声。 云浅月回到天字二号房,看了一眼房间,显然已经被掌柜的带领人彻底排查过,她径直走到床上躺下。床上依然萦绕着淡淡的熟悉气息,她虽然如此奔波劳累,却无困意。直到过了许久,她才渐渐睡去。 三更时分,云浅月醒来,推开天字二号房的门,只见凌莲和伊雪,以及少年三人已经等候在门口。她看了三人一眼,目光落在凌莲和伊雪的手上,果然已经好了。她没说话,向楼下走去。三人跟在她身后。 出了醉香楼,云浅月翻身上马,刚要打马离开,少年抓住了她胳膊,站在马下看着她道:“我要你载着我。” “你休息了这么久还没休息够?”云浅月挑眉。 “没有!”少年果断地道。 “不行!自己骑马!”云浅月拒绝。 “云浅月,我可是将我珍藏的了许久的两颗宝贝药拿给你两个婢女吃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我本来可以不拿出来的,顶多我们连夜赶路到下一个城池,下一个城池再没有的话,那你两个婢女就死了。但我还是拿出来了,我可不是什么好心,纯粹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少年仰着脸不满地看着云浅月,一字一句地道:“而且我昨日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如今又困了。很困!不能骑马了。” 云浅月看着少年,果然见他有些倦倦的,她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见二人已经翻身上马,她无奈伸出手,“上来吧!” 少年一喜,将手放在了云浅月手里。 云浅月伸手一拽,将他拽到了马上,只见他自顾自地调整了一个姿势,靠在了云浅月的怀里,闭上眼睛,当真准备睡去。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离开了醉香楼。 凌莲和伊雪打马跟在身后。 歇了一夜,不但是人歇过来了,马也歇过来了,三匹马的速度极快,风驰电掣,马不停蹄,路上也未曾遇到什么阻拦,响午时候来到了梅岭山河谷县地界。 ------题外话------ 最近美人们的火气都很大,淡定,淡定,夏季啊,多吃西瓜吧!O(∩_∩)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520花)、坠入爱香(14钻200打赏2花)、103347635(10钻10花400打赏)、matthew915(10钻20花)、japindy(5钻)、wuxinling(4钻)、哈米乐人(15花)、xhh1997(1钻1花)、matthew915(10花)、风韵三十(1钻)、轩辕以陌(10花)、妮妮宝贝儿888(5花)、1739847187(200打赏)、亦堇堇堇堇(100打赏)、13561756216(2花)、ann啦啦(1花)、李汐(1花)、杨柳qingyang(1花)、ally1108(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珊瑚海1982(1花),么么O(∩_∩)O~ 第三十五章 正式宣战 章节名:第三十五章正式宣战 梅岭山地理位置相当特殊,是两面绵延的山峦,山脉大约长百里。i^中间有一条河,这条河与东海相接。而河谷县就坐落于两山之间,沿着山脉而建。所以,河谷县不是四通八达,而是东西通向,只有两条路,所以,河谷县也是通往东海的必经之路。 古人选地址大都依傍河流而建,这样便于用水,再加上两面山峦,也能起到遮挡寒冷风沙之效。但有利有弊。河谷县正因为这样的地势,所以造就了如今受水灾情况的严峻程度。 云浅月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矗立的石碑,只见石碑上写着河谷县三个大字。她的目光在石碑上停留了片刻,便看向前方,只见前面唯一的一条道路被两侧山脉滚落的巨石阻隔,有石有泥沙,典型的山体滑坡。 “小姐,前面没路了!怎么办?”凌莲看向前方,通往河谷县的官道本来就弯弯曲曲,如今更是没路了。 “是不是要翻山?我们走山道呢?”伊雪也看向前方,目光落在两侧的山脉上。这些年天圣虽然连年遭遇旱灾,但是河谷县算是例外,因为有一条河谷通向东海,所以这里水源充足,山上的山石松软。 “山路大约不好走!而且这里地形很是复杂,山涧沟壑很多,走不好就绕进去出不来了。”凌莲接过话道。 “那景世子既然来了河谷县,是怎么走的?难道景世子还没到这?我们先一步到了?”伊雪打量四周的路面,没看到车辙的痕迹。 “是啊!我们一路走来,似乎没看到车辙的痕迹呢!”凌莲也道。 云浅月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前方,不知道想些什么。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不语,也都不再说话,心里各自想着可行的对策。 “容景是骑马来的!这一路上虽然没有车辙的痕迹,但有马蹄的痕迹,只不过他比我们早走了一日一夜,如今痕迹被磨没了。想来他已经进去河谷县了。”云浅月沉默片刻,开口道。 “那景世子是怎么走的呢?”凌莲看着云浅月问。 “木筏!”云浅月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一条宽宽的河谷上,吐出两个字。 “小姐说得对!”凌莲和伊雪眼睛一亮。 因为连日大雨,再加上山体滑坡,所以河谷的水由一条小小的河谷涨成如今与两侧的山涧沟壑齐平。道路不通,无法上山行走,无法骑马赶车,那么只有乘船,没有船,只有木筏了。 云浅月伸手拍依然睡着的少年,“醒醒!” 少年唔哝一声,睁开眼睛,当看到石碑上的河谷县三个字顿时大喜,“到了?” “还没到!下来砍树,做木筏!希望我们能早点儿到。”云浅月见她醒来,翻身下马。 “做木筏?”少年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歪来。 凌莲好心地给少年解释,“道路不通,无法行走,我们只有借着这一条河谷过去,只能做木筏了。这里才到河谷县的边界,距离河谷县还有几十里地呢!” 少年“哦”了一声,显然不打算帮忙,懒洋洋地又趴回马背上,“那你们快点儿!” 云浅月到也没打算让他帮忙,不说话,徒步想不远处的树林走去。凌莲和伊雪看了少年一眼,抬步跟上云浅月。 “我还没见过木筏,算了,跟着你们去看看吧!”少年醒了醒神,翻身下马,跟在三人身后。 来到树林,云浅月选了几颗粗细差不多的树木,让三人退后一些,便运功轻轻劈砍,一颗颗的树木轻飘飘在她面前倒下,她对三人吩咐,“你们将树皮扒下来。” “扒树皮做什么?”少年好奇地问。 “做绳子!”云浅月道。 少年点点头,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已经动手开始扒书皮,少年看得新鲜,也立即跟着扒起来。如今虽然夏末,但树木依然茂盛,且这里水土充足,树木长得都是极好,书皮也比较好扒。 凌莲和伊雪扒下来书皮之后也不等云浅月吩咐,便开始用水皮编绳子。 “容景也是这样过去的?可是怎么没见到这里有扒书皮的痕迹?”少年对云浅月询问。 “他定然是早就命人探了路,备好了绳子,那个人啊,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云浅月笑了笑。想起容景,清淡的面容现出柔暖之色。 “你脑子果然是不好使,怎么就没想着备绳子?比他差远了!临阵磨枪。”少年哼道。 “凡事都在预算之内,结果也会不出所料,这样做起事情来虽然以备万全,但少了一分乐趣,我喜欢随意一些,也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容景了,再加一个事事都防患于未然的我岂不无趣?”云浅月不以为意,她也可以以备万全,但不想那样而已。 少年一怔,忽然停止了动作,目光怪异地盯着云浅月的脸。 “我脸上有花?”云浅月挑眉。 少年撇撇嘴,说着凌莲和伊雪的样子编绳子,编了两下忽然道:“子书哥哥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云浅月一怔。子书哥哥?东海国的太子?她看着少年。 “嗯,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你说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少年点点头,见云浅月盯着她看,瞪了他一眼,“不过子书哥哥比你聪明多了!” 云浅月收起微怔的神色,笑了笑,不再说话。 “喂,云浅月,我一直想问你,容景哪里好了?”少年忽然又问。 云浅月将砍掉的树木劈成大小不一的长段,用凌莲和伊雪编好的绳子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了,其实是一种感觉而已,没有好坏之分,我五岁就认识容景。i^后来一直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一旦心被牵绊了,也就不由自主了。” 少年皱眉,显然不满云浅月这个答案,锲而不舍地又问:“怎么就没有好坏之分?你必定有觉得他哪里是最好的,所以才受牵绊?否则你为何看上的人是容景而不是别人?为何不是夜轻染、容枫、夜天煜、夜天倾、夜天逸?而是容景?容景可不是一般人。” 云浅月忽然一笑,“人要靠缘分。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他,也是取决于缘分。他的确不是一般人。无论天下人说他多好,那些不过是他的外衣而已。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没那么多的外衣,什么锦衣雪华啊,云端高阳啊,天纵英才啊,所有等等的那时候都没有,他就是一个黑心的小破孩而已。若说看上他哪点的话,就是他有一大堆坏毛病且黑心黑肺!” 少年翻了个白眼,“坏毛病黑心黑肺你还喜欢?” “坏毛病黑心黑肺为何就不能喜欢了?”云浅月笑看着少年。 “少年哼了一声,我可没看出他哪里好?比子书哥哥差远了!”少年扁扁嘴,“子书哥哥才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有多好?”云浅月挑眉。 “要多好有多好!形容不出的好!”少年得意地道。眉眼因为得意,神色都飞扬起来,又道:“他绝对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无人能及。也没有容景那么小气黑心等等,所有的都没有,几乎没有坏毛病,这么些年,我都找不出分毫他的坏毛病。” “那岂不是完美的人了?人有完美的吗?”云浅月笑道。 “就是很完美!”少年语气有些骄傲,摆摆手,不屑地对云浅月道:“跟你这个女人说你也不明白子书哥哥的好。等我们到了河谷县见到了他之后你就知道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继续手中的活。 半个时辰后,一只木筏已经做好。云浅月怕不牢固,又将三匹马的马缰都解下,将木筏又固定地捆绑了一圈,才轻轻一抬手,将木筏扔进了水里。四人跳上了木筏。 “云浅月,你还挺能耐,这木筏乘我们四个人还挺牢固。”少年在木筏上蹦跶了两下,对云浅月赞扬道。 “你最好老实一些,若是给绳子蹦跶断了的话,我们四人就得游水过去了。”云浅月瞥了少年一眼,提醒道。少年的身上有着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没有的青春和朝气,即便偶尔做些不讨喜的行为,也不会令人太反感。至少她不会。 “我不会游水!”少年闻言立即老实了。 “你生长在东海,居然不会游水?”云浅月挑眉。 “谁说生长在东海的人就会游水?”少年白了云浅月一眼,忽然又道:“你怎么知道我生长在东海?” 云浅月淡淡看了少年一眼,不答话。 少年似乎也知道问了一句废话,面前的人是云浅月,她和传言不一样,知道也没什么稀奇,况且他情急之下出不了京城来不了河谷县又答应说帮助她解除东海国和云王府的婚约。他扬起脸,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可以告诉我!”云浅月道。 “就不告诉你!”少年哼了一声,见云浅月不语,他又道:“我虽然答应帮助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但也说过要娶你。你可记好了,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浅月目光看向前方,淡淡道:“我也有婚约!” 少年眨眨眼睛,“你说那个你身为云王府唯一嫡女和天圣皇室的婚约?将来入宫做天圣的皇后?” “不是!”云浅月摇头,“是和七皇子的婚约!” “那还不是一样?他将来是天圣的皇帝,你和他有婚约,岂不就是皇后?”少年道。 云浅月不说话,不知道是因为身处在水中,受清凉的水气感染,还是本来气息就清淡清凉,所以她周身不再有暖意,只有凉意。 “有婚约怕什么?你还不是和容景日日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我要娶你,也不怕你的婚约。”少年道。 “这话以后最好不要在容景面前说。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云浅月回头瞥了少年一眼。 “本公子不怕他!”少年不以为然。云浅月不再说话,目光继续看向前方。 河谷的水清澈,波光粼粼。因为是由上游到下游,所以备好的木浆几乎用不上,木筏顺流直下,由水流推动着行走,只需要掌控着平衡就可以。 凌莲和伊雪一左一右掌控着木筏的平衡,看看云浅月,又看看少年,总觉得这少年无处不透着怪异。无论是说话,还是行止。 “云浅月,你会吹哨子吗?”少年站了片刻,干脆坐下来,看着云浅月一身清冷,即便河谷没有水雾,但她周身还是有隐隐的雾气。他皱了皱眉,再次打破沉寂。 “什么样的哨子?”云浅月问。 “什么样的哨子都行,你要会的话就吹一个!否则这么待着多闷。”少年道。 “也好!”云浅月收回视线,低头在竹筏的木头上摘下一片树叶,用娟帕擦净水渍,放在唇瓣吹了起来。她吹的是一首山水小调,清脆婉转。 少年认真地听着,很是津津有味。 凌莲和伊雪佩服地看着小姐,能用一片树叶就吹出如此好听的曲子,她们都听过红阁里七长老用竹叶吹的曲子,但觉得不及小姐的曲子多了一分随性豁达。 一曲落,少年问道:“你学了多久会吹这个?” “小的时候学的,多久忘了。”云浅月道。 “子书哥哥吹得小调也很好,和你吹的差不多好。”少年又道。 “你张口闭口子书哥哥,和他的感情很好了?”云浅月手指轻轻抚摸着树叶,树叶很绿,她的手很白,白绿相间,树叶很柔软,她笑着问道。 “那当然!”少年得意地道:“我最喜欢的人是子书哥哥!” “有多喜欢?”云浅月又笑问。 “比喜欢所有人都喜欢,就算我将来娶了你,子书哥哥也占第一位。”少年道。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转回头揶揄地道:“张口闭口要娶我,也得你真能娶得了我才行,就怕娶不了。有些因素是不可抗拒的。” 少年哼了一声,似乎没听出云浅月的弦外之音,“我说娶就娶,你等着。” 云浅月将手中的树叶轻轻一甩,扔进了水里,看着那树叶顺流之下很快就被河水卷走飘远,她淡淡笑道:“好,我等着。” 少年看着那片树叶被云浅月扔了皱眉,“你怎么扔了?我还没听够呢!你再吹一曲。” “我累了,要不你吹!”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我学了很久都不会,半个声都出不来。吹什么啊!”少年似乎有些郁闷。 “那就讲讲东海国的趣事儿!”云浅月道。 少年眼中冒出两簇神采,看着云浅月,“你想听啊!” “嗯,可以一听。”云浅月听不出有很大兴趣,也听不出没兴趣地道。 “那我就和你说说。”少年来了精神,“东海国有趣的事情可多了,比你们乌烟瘴气的天圣好多了。天圣是百年没有动乱,而东海国则是几百年都没有动乱了。皇上好,太子好,臣子好,百姓也好……” “罗公子,你是东海人,自然将东海夸得没有一处不好的。你这哪里叫做是有趣的事情?分明就是自夸。”凌莲忍不住打断少年的话。 伊雪笑着附和,“是啊!就是自夸!” “你们知道什么?东海国本来就好!”少年哼了一声,见云浅月没说话,继续道:“那就跟你们说几件最有趣的事情,就说说子书哥哥吧!对了,我告诉你们,子书哥哥是太子。东海国最好的太子。” 凌莲和伊雪不再说笑,看着他,似乎等着他说。显然对东海国的太子很好奇。 云浅月浅浅笑着,不说话,也等着少年说。 “子书哥哥出生的时候太漂亮了,接生的婆婆被他的容貌给惊住了,而且他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子书哥哥出生的时候皇上一直守在外面,知道生了,连忙进了臀内,问是男是女?接生婆婆看着子书哥哥的脸欢喜地说生了个公主,皇上大喜,见到子书哥哥之后欢喜地抱了很久,当即就下了圣旨,昭告天下。于是东海国的臣民都知道皇上生了一位公主。当时皇宫一片喜庆,众人都恭贺皇上,有人一见公主惊为天人,说这公主定然是神女投胎转世,跟玉人一样,皇上更是大喜,于是又下了一道圣旨,封号神女公主。后来又有人谏言说这就是天降祥瑞,神女流落民间,不是凡胎,怕是留不住,最好要用阳气将她圈住,阳气就是最好尽快给他指一个驸马。于是皇上觉得有理,和众大臣连夜商议,最后定下了东海国丞相府的公子,那公子已经三岁,容貌也是极好。皇上大喜,于是又下了一道圣旨,神女公主赐婚给丞相府的公子,而且当即和前两道圣旨一样昭告天下。三道圣旨接连而出,圣旨刚贴出去,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进了金臀,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本来说生得不是公主,而是皇子,可他大约是太惊奇了,最后说出来的竟然是公主变成皇子了。哈哈哈……”少年说着大笑了起来。 凌莲和伊雪睁大眼睛看着少年,也觉得好笑,似乎在想着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然后呢?”云浅月也有些好笑,这么个大乌龙,可见那东海国的太子出生就长得太好了,让接生的婆婆只看到他的脸就定了性别。 “然后皇上和大臣们都惊坏了呗!都从金臀跑去了后宫,抱着子书哥哥研究了半日,都不明白怎么个公主变成太子了。后来还是从外面赶回来的姑姑觉得这件事情蹊跷,问了接生的婆婆,后来才知道那接生婆婆没看性别,说走了嘴,于是才算给子书哥哥正了名。”少年说起这件事情来眉眼欢快。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的确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还有呢!”少年看了云浅月一眼,又道:“这件事当年也就当成了一场笑话,皇上谁也没怪罪。想当然的也取消了和丞相府那个公子的婚约。但子书哥哥从出生就没哭一声,后来一岁了也不见他哭,平时也没声音传出,皇上都怀疑子书哥哥有隐疾之症,可是请了太医看,太医都诊断不出什么病症来。老王叔和姑姑的医术都极高,诊断之后也是不明所以,都说子书哥哥不是哑巴,但不说话这一点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整个东海国老王叔的医术最高,他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别人更是莫可奈何。这件事情后来只能慢慢查看。这样一直到子书哥哥五岁,依然不说话。可极坏了皇上和朝中的文武大臣。虽然子书哥哥不会说话,但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天资也很聪明,很多事情都不用别人教就会。但不会说话还是大忌,这让皇上整日里一筹莫展。东海国也和天圣差不多,皇上会每逢十年过一次大寿。万民同乐。京中所有大家府邸的公子小姐也有机会进宫。那一日子书哥哥不知道为何摆脱了身边伺候的人,自己落了单,正赶上几年没回京的老王叔回京,老王叔碰到了子书哥哥,他喜好恶作剧,拖着子书哥哥给他换了一身女孩的衣服,且将他带到了大臀上。当时藩王里有一个小王子很是淘气,也是一个小魔王,一见女子装扮的子书哥哥就流了口水,跑过去就亲了子书哥哥一口,然后抱着他就不松手,非要娶他做媳妇,皇上、皇后、满朝文武大臣都掉了下巴,好多人上前拉都拉不开他。最后子书哥哥说了一句话,他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说了什么?”凌莲好奇地问。 “自然告诉他是男子了!”伊雪接过凌莲的话道。 “才不是!”少年得意地道:“子书哥哥说她喜欢女人!” 凌莲和伊雪恍然大悟。身穿女装,又说喜欢女人,那个小王爷自然给吓昏过去了。 “后来呢?”云浅月也有些好笑地问。 “后来惊了一个小王爷,欢喜了一大堆人呗!因为子书哥哥居然会说话了。那个小王爷后来才知道子书哥哥是男人,含恨而去,再也没踏入京城半步。那个小王爷一直都是让人头疼的主,回去后据说病了很久,后来改了性子。但对女人再也不亲近了,甚至见了女人绕道走。那个王爷怕他出家当和尚,天天看着他,比以前更头疼。”少年道。 “真挺有意思的!”凌莲笑着道。 伊雪也看着少年,似乎还在等他继续说。 “有意思的事儿还有呢!不过我为什么都要告诉你们?”少年看了兴趣颇浓的二人一眼,又扫了一眼云浅月,见她不再如早先那副清冷的模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最好别睡觉,如今我们在水里,你会不小心染了水里的寒气。”云浅月提醒少年,“不过几十里水路而已,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下。” “你总是站着做什么?坐过来!用你的真气给我护着点儿,我不就染不了寒气了?”少年对云浅月招手,见她不动,他又道:“别忘了我可给你婢女两颗宝贝的药呢!你要对我好一点儿。” 云浅月头也不回,瞥也不瞥他。 “我真困了!而且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很累的。”少年又道:“我必须精神好一些,否则到时候子书哥哥见了我会心疼的。” 云浅月回身看着少年,当时在云城第一次见他虽然衣衫褴褛破破烂烂,但神采奕奕。今日虽然衣衫鲜华,锦袍玉带,但气色的确疲惫不好,连番骑马赶路折腾下尽管强打起精神来还是有些菜色,她摇摇头,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微微催动真气在他周身照了个暖暖的圈。 “就知道你最好!”少年满意地将她的胳膊拉过,脑袋枕在了她的腿上,大半个身子倚在了她的怀里,有些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没推开他。凌莲和伊雪看了二人一眼,也都不再说话。 河谷静静,只有木筏划过发出的潺潺水声。两面青山葱翠,要不看那些滚落的山石和泥沙的话,这里的确是一大山水美景。 云浅月就那样静静坐着,容颜掩映在真气和水汽交融的光圈里,面色没有什么情绪。少年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 大约行走了两个时辰,本来微窄的河谷渐宽,渐渐的成了一面大河谷。河面上只有这一只木筏,更显静寂。天色将晚时候,到了河谷县。 “小姐,您看,那边岸上的人是不是景世子?”凌莲许久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云浅月也看到了远处岸边,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距离得有些远,此时天色又暗,远远看去,水光照映,那人影的容貌和衣着全然辨不真切,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是容景,点点头,“是他!” “看来景世子是知道小姐来呢!特意等在那里的。”凌莲笑道。 “景世子大约是想小姐了!”伊雪也笑道。 云浅月想着他们似乎有七日没见到了吧?若是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说,他们都二十一个春秋了。若是按他所说的一日如一年来算,那就七年了。是很想的。她看着那隐隐约约的身影不由露出微笑,视线焦灼在那个身影上,移不开。 木筏渐渐驶进,容景的容颜和衣着这才变得清晰。 云浅月看着距离岸边已近,她撤了真气,伸手去推少年,“醒来,到了!” 少年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岸边的容景,他撇撇嘴,眸光又扫了一圈,没看到别人,皱起了秀气的眉,“子书哥哥怎么没来接我?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你的子书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会出了意外?你去找找不就知道了!起来吧!”云浅月推开少年,站起身,宽慰了少年一句,足尖轻点,离开木筏,施展轻功向容景而去。 “也是!”少年欢喜地站了起来,见云浅月要走,伸手去拉她,但没拉住,自己足尖点了点,看了一眼木筏距离岸边的距离,又不甘心地落下。 凌莲和伊雪见到少年的动作,自然知道他轻功不及小姐,不敢离开木筏。她们的轻功也不及小姐,如今距离岸边还是有些远,她们自认为也做不到用轻功渡到岸边。 云浅月施展轻功走到一半,才知道刚刚是急了些,岸边距离木筏的距离还是太远,她也不能到岸边,而且她手里没有借助的踩踏之物,水面上空无一物,让她没法中途落脚换气,想着看来要在容景面前来个大跳水了。不过反正她也不怕在他面前丢人,谁叫太想他了。 就在要泄了力气踩上水面的瞬间,对岸的人忽然飞身而起,月牙白的锦帕划出一抹清艳的弧度,容景顷刻间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熟悉的气息带着一丝清清水汽将她包裹,云浅月松了一口气,抬眼,正对上了日思夜想的容颜。她立即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自己身子的整个重量都交给他,对他软软地笑道:“幸好你来接我,否则我今日非掉到水里不可。” 容景不说话,低头凝视着她。 虽然夜晚,天色已经微暗,但云浅月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微微光华,光华内倒映着浓浓思念的神色,思念的神色里满满都是她的脸,她一身疲惫瞬间烟消云散。 须臾,容景低头,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容景,我正式向你宣战,我要娶云浅月!你听好了!”就在这时,木筏上传来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容景离开她的唇瓣,眯起眼睛看向少年。少年对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大声道:“你甭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怕你。” “是吗?”容景声音听不出情绪,须臾,他猛地一挥手,一阵疾风对着少年拂过,少年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啊”地大叫了一声,顷刻间被打下了水。 打得好吧?打得应该很好的……o(n_n)o~ 弱弱地喊一声,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甩甩我……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5钻30花200打赏)、落雨烟云(5钻20花100打赏)、蔡dyna(500打赏)、喵m喵m1231(20花)、辣椒姐54(3钻)、思佐(2钻)、liushicheng(1钻)、boa琪琪86921(1钻)、暮梓(10花)、亦堇堇堇堇(10花)、吴嫦娥(1钻)、kd11087(1花)、13281622723(1花)、13561756216(2花),么么o(n_n)o~ 第三十六章 创造奇迹 少年落水发出“噗通”一声巨响,河面上水花四溅。 木筏轻轻晃了一下,凌莲和伊雪稳稳地站在木筏上,并没有被波及。 容景揽着云浅月的腰飘然落在了岸边,看也不看落水的少年一眼,伸手拉着她抬步离开。月牙白的锦袍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洒下了一层清霜。 云浅月张了张嘴,看了一眼容景的脸色,又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回头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又扫了一眼少年落下的水面,那二人立即意会,齐齐跳下了水里去捞少年。她们记得才上木筏的时候少年说不会游水的,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若是不救他的话,他上不来水面,后果不堪设想。 容景忽然停住脚步,偏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对他眨眨眼睛,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将身子主动贴近他怀里,抱着他软软蠕蠕地道:“这里除了我们再没别人了,不救他会死的。他已经答应帮我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了。若是不救他的话,这个就作废了。” “帮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容景挑眉,将帮你两个字咬得有些重。 云浅月立即点头,肯定地道:“对,帮我!” 容景嘴角微微勾起,清寒的面色暖了暖,但也就是那么一分的暖尤带着九分的寒,语气微沉地道:“帮我解除了婚约,却要娶你。云浅月,你的脑袋被铁给锈住了吗?” “他要娶我也得先解除了我和夜天逸的婚约呀!有人相助,何乐不为?我们坐享其成不是挺好?”云浅月被容景这个乍暖还寒的脸色弄得心里一突一突的,用那只没被容景拉住的手臂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低低地道:“反正我们的水已经够浑了,再多一些也没有什么对不对?” 容景“哼”了一声,不说话。 “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本来打算在洛水城见你的,你却早一日走了,我扑了个空,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如今好不容易见了你,你确定要对我冷着脸啊?”云浅月仰着脸看着容景,有些委屈地道。 容景享受美人在怀,一双清泉般的眸底早已经变暖,他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忽然推开她,云浅月的心猛地一凉,凉意刚爬上心口,身子忽然一轻,她被拦腰抱了起来,意外地轻呼了一声。 容景抱着她抬步向前走去,口中道:“你又轻了!” “想你想的!”云浅月想也不想接过话道。心口那凉意在被他抱起来的瞬间便烟消云散。嘴角不禁露出笑意。这是容景啊! 容景忽然低低一笑,整个身子彻底暖了下来,低眸凝视着云浅月,重复她的话,“嗯?想我想的?” 云浅月脸一红,但还是没躲避云浅月的眸光,与他的眸光对视,点点头,“嗯,就是想你想的!” “有多想?”容景低声问。 “很想很想!”云浅月伸手指指胸口,“想得这都疼了!” 容景眸光瞬间破出璀璨的光华,那眸光似乎要将云浅月慰烫进灵魂,他不再说话,只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本来行了这一路身子清清凉凉,如今被容景的目光看得全身焦灼。如被投放进了火焰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见他不说话,低低地问,“你想我了吗?” “想!”容景吐出一个字,声音微哑。 “有多想?”云浅月反问。 “想得心都疼了!”容景低声道。 云浅月忽然将头埋在他胸口,有些孩子气地道:“我听听你是怎么虐待我的心的!” 容景忽然轻轻笑了起来,胸膛因为他愉悦的笑意发出细微的震动,他看着云浅月,笑意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笑罢,他看着埋在他怀里不再抬头的人儿道:“你好好听听,我每天都很虐待它,几乎无时无刻不再虐待它,如今你来了,再想想怎么慰劳慰劳它。” “好!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好好慰劳它。”云浅月笑着保证,语气同样是笑意满满。 容景不再说话,虽然向前走路,眼睛却没看路,而是一直看着怀里的云浅月。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享受着多日来日思夜想终于圆满的感觉。 “容景,你个坏人!”身后传来少年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被救上来了。 容景当没听见,连头也没回。 “告诉你,本公子可没说假,我还就非要娶云浅月了!一定将她娶进我家大门。让你这个坏人抱不得美人归,你最好做好准备,看我怎么……子书哥哥?”少年气愤地说了一大串话,忽然话音被卡住,顿了一下,惊喜地喊了一声。 云浅月埋在容景怀里心思一动,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 容景忽然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低声道:“不准看!” 云浅月的脑袋立即僵住,只能埋在他怀里,这才发现前方有浅浅的脚步声传来。听脚步声有三个人,一人走在前,两个人走在后,当前那一人的武功显然极高,走路没有声响,那浅浅的脚步声是他身后的两个人发出的。她想着当先那人应该就是东海国的太子了。 “玉儿,你又调皮了!”前方传来一个声音,明明带着丝清淡如水的凉意,但任谁听来都是暖暖的,如暖日里梅花上落下的雨露,说不出来的暖,似乎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便暖入心脾。就连夜色都增添了一分暖意。 “子……子书哥哥……”少年本来惊喜的声音忽然变成了怯弱,像个被大人抓住正办了坏事儿调皮的孩子,本来大喊大叫,一时间成了乖觉的小绵羊。 “景世子!玉儿不懂事儿,给你添麻烦了!”那声音的主人说话间来到近前,停住脚步,他身后的人立即跟着停住脚步,这一处忽然变得极静,他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云浅月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声音的那一瞬间连自己的呼吸也感觉不到了,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穿透云层,冲破时光而出,破碎成点点滴滴的星芒。她虽然埋着头,但眼前星光四射,那星光在云雾中炸响,一点点放出璀璨,又一点点消失于天际。 “的确是添了许多麻烦!不过相信有玉太子管着他,以后景的麻烦会少一些。”容景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与每次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云浅月神智忽然被容景的声音拉回,在他怀里闭了闭眼,再睁开,看到的是容景胸前月牙白锦袍上天蚕丝锦细细的纹路,她不由伸手摸了摸。 “玉儿被娇惯坏了!以后子书一定尽量不让他给景世子添麻烦。”玉子书语气有些微的歉然,依旧是温暖如水,但任谁都能听出这样的声音包含的诚意。 “有玉太子这句话景就放心了!先走一步。”容景话落,抱着云浅月与玉子书错身而过,向前走去。脚步一如既往的轻缓优雅,不紧不慢。 “景世子慢走!”玉子书微微颔首,视线似乎在云浅月身上停留了一瞬,便也抬步向不远处的少年走去。他的步履和他的人一样,似乎每走一步,眼前的景物都能被他感染,春暖花开。 凌莲和伊雪看着走来的三人,视线定在当前的一名年轻男子身上,尽管十大世家中的花家、苍家、凤家专出美男子,一个个容貌清艳,尽管她们见惯了容景如诗似画雅致温华的容颜,也见过了夜轻染、夜天逸、容枫、云暮寒、三公子等人的俊逸容貌,但还是难免被走来的这个人震撼。终于明白了少年早先讲的那个东海太子出生时候有趣的事儿,听的时候只当有趣,可是真正一见才知道不是耸人听闻。世间真有这样的男子,玉质盖华。也只能用玉质盖华来形容。但即便有这等容貌,他周身却没有丝毫女子的气息,的的确确是个男子,任谁都不会将他当成女子。 “跑了这一趟可是玩够了?”玉子书走近少年,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问。 少年身子哆嗦了一下,忽然呜呜出声,央求道:“子书哥哥,我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姑姑我逃跑的事儿。” “你当我不说姑姑就不知道了?”玉子书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头,笑道:“看你这一身是水,赶紧回落宿的地方吧!仔细染了寒气发了热。” “还不是容景那个坏人,否则我怎么会落水?”少年闻言顿时恨恨的,颇有些张牙舞爪之势,但到底在面前的男子跟前没将爪子伸出来。 “你若是不得罪景世子,哪里会落水?你的话可是被我听到了。”玉子书笑看着他。 少年哼了一声,“我就要娶云浅月!” 玉子书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好笑地道:“你要娶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嗯!”少年肯定地点点头。 玉子书似乎笑了一下,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为何?” “她好!我喜欢她。”少年说起云浅月,眼睛亮了亮,“子书哥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才不要她嫁给容景。” 玉子书笑而不语,转身往回走去。 少年立即抬步跟上他,见他不说话,伸手去拽他衣袖,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到底没用自己的脏手去碰触他干净的衣袍,央求道:“子书哥哥,你倒是说话呀!” “这件事情我可帮不了你。你还是问问姑姑吧!姑姑若是同意,你也许可以。”玉子书瞥了少年一眼,笑着道。 少年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忽然打了个大大的阿嚏。 “果然染了寒气!”玉子书似乎叹了口气,对身后跟着的两人中的一人吩咐道:“秋叶,你先带着他快一步回去煎药。” “是!”一个年轻男子应了一声,伸手去拉少年。 “不要,我刚刚见到你,和你一道回去!”少年摇头,躲避秋叶的手,对玉子书道。 “听话!”玉子书语气不变,依然温暖。 少年不再说话,乖乖地让秋叶抱着施展轻功先一步离开了岸边。 玉子书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愣在那里的凌莲和伊雪,对二人道:“两位姑娘也落水湿了衣服,还是尽快回去换了吧!免得染了寒。” 凌莲和伊雪立即惊醒,连忙垂下头道谢,“多谢玉太子提醒!” 玉子书笑了笑,不再说话,转回身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在他回身的瞬间,看向容景带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他温暖的眸光似乎多了一抹什么,似云,又似雾,从他眸光上进入,沉淀到眸底。 跟在他身后的人和抱着少年离开的年轻男子岁数相差无几,他敏感地发现太子的气息有些不对,跟着走了一段路后忍不住开口,“太子,您有心事儿?” “心事?”玉子书的容色似乎被这两个字恍惚了一下。 “属下许久没见到您出现这种神色了!”男子低声道。 玉子书停住脚步,看着前方,暮色将他轻软的锦袍踱上了一层昏暗,但他锦袍上用上等的针线刺绣的云纹图腾依然清晰地跳跃,他忽然一笑,有些淡淡的怅惘,“是啊,许久没有心事儿了!” 少年偷看玉子书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容景离去的方向,试探地问,“那个女子就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是吧!”玉子书神色依然有些恍惚。 “看来传言果然属实,荣王府的景世子和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倾心相爱。”男子又道。 玉子书沉默不语,因为他容色飘忽,连温暖的眸光和整个人似乎也跟着飘忽起来。 “太子,您……”男子看着玉子书,似乎只要一阵风吹来,他就飘远了一般。他想问什么,但不知道如何问,他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张了张口又闭上。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玉子书忽然喃喃出声。 男子一怔,怔怔地看着玉子书。 玉子书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几若不闻。夜晚清凉的风吹在他衣袂上,几缕青丝顺着额际被吹落,轻轻飞扬,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收起飘忽的神色道:“走吧!” 男子跟着玉子书抬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忍不住又低声问道:“太子,您是否因为……云王府的浅月小姐而……” “言棠!”玉子书喊了一声男子的名字。 男子心神一醒,连忙住了口。 玉子书继续向前走去,一如来时一般,行止温暖,气息温暖,但总归是哪里有些不同。 凌莲和伊雪虽然被玉子书提醒,但一直垂着头站在岸边,直到他离开,二人才抬起头,对看一眼,齐齐舒了口气。 凌莲道:“果然不愧是被大长老推崇的玉太子,他的气场和景世子一样。” 伊雪道:“是!景世子给人的感觉和玉太子给人的感觉相差不多,都是看着好亲近,但实则是不易亲近之人。” 二人话落,都齐齐唏嘘了片刻,见这里已经没人,足尖轻点,追随容景离开的方向离去。两抹身影掩入夜色中。 从和玉子书碰面之后,容景一直抱着云浅月向前走,没说话,再没看她,玉颜看不出情绪,眸光又是那般乍暖还寒的色泽,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浅月依然埋在容景的怀里,身子软软的,气息轻轻浅浅的,手一直抚摸着他胸前锦袍细细的云纹,眸子闭着,长长的睫毛被偶尔的清风拂过微微颤动,她脸上神色轻轻浅浅。 这一路上不太长,但也不太短,很是寂静,只听得浅浅的脚步声。 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一处院门前,云浅月听到有一个老者恭敬地喊了一声,“公子!” “嗯!”容景应了一声,抱着云浅月走进。 “可以抬头了吗?”云浅月闷闷地问。 容景脚步一顿,这才低头看云浅月,见她一直埋着头,眸光闪了一下道:“今日倒是听话了!” “我一直很听话?什么时候不听话了?”云浅月抬起头,白了容景一眼。 “以后若是一直这样听话就好了!”容景不再看她,抱着她向前走去。 云浅月这才看到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处院落,这处院落不大,但很是干净,院中用青石板铺就,没有花草,倒是有几株海棠树,树上有细小的红粉的花蕾。似乎沾染了空气中的水汽,总感觉有一种特殊的娇嫩,她问容景,“这是秋海棠?” “嗯!”容景应了一声。 “大雨没毁了它?”云浅月又问。 “魏管家在下大雨前用东西给它遮了雨。”容景解释道。 云浅月点点头,想着这样娇嫩的海棠花骨朵自然受不了任何的风吹雨打,海棠花本身就是一种娇弱的花。如今已经是八月了,九月的时候秋海棠就会开了,如今见到这样含苞欲放的海棠骨朵也不奇怪。她移开视线,打量这座院子。只见有排水沟,这也是这个院子没被水淹了的原因。 来到一处主屋门口,容景挑开珠帘,抱着云浅月进了房间。 房间同样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器具摆设也很精致,但自然比不上荣王府的紫竹院。 容景将云浅月放在软榻上,云浅月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轻柔地问,“累不累?” “你很轻!”容景道。 “我说的是治水累不累?”云浅月问。 容景看了她一眼,在她脸上搜寻片刻,忽然低声道:“你想我如何说?我要说很累但见到你之后还可以做些更累的事情呢!” 云浅月脸一红,伸手捶了他一下,笑骂道:“没羞!” 容景坐着不动,任她捶打,她手下力道不重,他只觉得胸前震动了一下,凝视着她的脸,面上却无笑意,就那样深深凝视。 云浅月迎上他的眸光,被他眸中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吸引。 容景忽然低下头,一寸寸靠近云浅月,云浅月不躲不避,任他的唇稳稳地重重地覆在了她的唇瓣上。早先在水面上那个吻浅尝辄止,自然不够抒发思念,如今思念如一把蓬勃的火,一触即发,熊熊燃烧。 云浅月感觉到了容景身上的热度,以为在他怀里就这样燃烧下去,容景辗转缠绵了片刻,忽然抬起头,依然凝视着云浅月,眸中神色涓涌,有浓浓的思念,还有浓浓的**。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眸子不由心悸。 容景忽然移开视线,拍拍她的头,声音沙哑,“真乖!” 云浅月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容景起身站起来,对外面吩咐,“弦歌,准备水沐浴,准备晚膳。” “是,世子!”弦歌在外面应了一声。 “我刚刚因为去接你,还剩下些事情没处理,我先去处理,你先沐浴用膳。我稍后就回来。”容景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立即摆出哀怨的脸,“你要去哪里处理事情?我才刚来你就扔下我。” “去这里的知县府衙,就在不远。”容景看到云浅月不舍的情绪,似乎笑了一下,眉眼微微弯起个弧度,“有些事情别人做不了主,只能我去。” 云浅月咬了一下唇瓣,妥协道:“民为天,好吧!” 容景伸手摸了摸云浅月的脸,指尖流连处无限爱怜,须臾,他撤回手,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背影离开,脸有些热,伸手摸了摸脸,指尖滑下又摸了摸唇,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热度褪去,指尖蜷了蜷,目光现出一丝飘渺。 门口的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弦歌自己搬了一个冒着腾腾大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先将木桶放进了屏风后,出来对云浅月见了个礼,欢喜道:“浅月小姐,您总算来了!这几日世子夜晚都不睡觉,今日您来了之后,他可以睡一个踏实的觉了。” 云浅月看着弦歌,闻言蹙眉,“他每日晚上都不睡觉?” 弦歌点点头,“当时我和世子出京城的时候雨太大,这一路上受灾的地方太多,世子每日每夜的组织人治水。哪里睡得上觉?每晚也就小憩那么一两个时辰。我起初以为是世子急着治水,舍不得休息,后来洛水城的水治理得差不得了,世子依然夜晚不睡,我才知道世子是睡不着。” “他看起来是气色不大好。”云浅月道。 “何止是气色不大好?世子从京城出来就染了风寒,一直用了好几日药,如今才好一些了。”弦歌道:“世子的体格本就差些,连雨赶路,自然守不住的。” “他给我的信居然没说。”云浅月蹙眉。 “世子自然不会和您说,怕您担心。也不让属下说,不过属下觉得还是要您知道得好。您假装不知道就成了,可别说属下告诉您的,否则世子一定会罚我。”弦歌谨慎地道。 “好!我假装不知道。”云浅月笑了一下。 弦歌用手挠挠脑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云浅月气色也不是太好,想着她日夜赶路也很累,便道:“您先沐浴,世子早已经吩咐人准备了晚膳,属下去给您端来。” 云浅月点点头,看着弦歌身影离开,珠帘荡了荡,她收回视线,起身站了起来,走进屏风后,将自己埋入水中。 凌莲和伊雪找到了这处院落,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小姐!” “进来吧!”云浅月在屏风后出声。 凌莲和伊雪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屏风前,凌莲禀告道:“小姐,罗玉那个少年被玉太子的人带走了。” “嗯!”云浅月低低应了一声。 “小姐,您看到玉太子了吗?”凌莲语气有些怪异。 “没有!”云浅月摇头。 凌莲忽然笑了,低声道:“奴婢猜您也没看到,那么美的男子,景世子定然不会让您看到的。连奴婢和伊雪都给看愣了呢!” “他……长得比容景还好?”云浅月声音顿了一下,问道。 “也不是比景世子长得好,是不一样的感觉。景世子的容貌像是诗画,巧夺天空,雅致温润,雍容清雅。总结一个字,景世子当得雅字。而玉太子的容貌像是天人,玉质盖华四个字绝对是没错的,是那种惊艳的潋滟。总结一个字是滟。”凌莲笑道。 云浅月似乎笑了笑,没说话。 “玉太子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不过绝对是不寻常之人。”凌莲又道。 “他当然不是寻常之人,他是东海国的太子。”云浅月笑着提醒凌莲。 凌莲点点头,忽然又道:“不过奴婢觉得玉太子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云浅月笑问。 “我感觉他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但也说不出哪里熟悉,就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和别人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和小姐有时候散发出的气息很像。”凌莲犹豫了一下,据实以告。 云浅月埋在水中的身子细微地一颤,唇角的笑意收起,语气有些低缓,“是吗?” “是,奴婢也感觉出来了!七大长大当年特意地训练了我们关于嗅觉和气息的辨认。所以凌莲和我都比较敏觉。”伊雪也接过话点头,话落,又意识到什么,连忙道:“也许奴婢二人的感觉不对,毕竟是那种说不出来的东西。” “嗯!”云浅月又低低应了一声,恍若不闻。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忽然觉得小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们的衣服还湿着吧?赶紧去换了!自己熬点儿姜汤喝了,免得染了寒气。”云浅月沉默片刻,对二人吩咐。 “是!”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房中静了下来,水中浓郁着馥郁的花瓣香,云浅月低头看着花瓣,是新鲜的兰花。兰花是君子之花。她伸手掬起一片花瓣看了看,又放入水中,看着因为她的动作,花瓣在水中漂浮画着圆圈,荡起一圈圈涟漪,片刻后,水静止,花瓣也静止不动。她起身站了起来,拿起干净的衣服披在身上,赤着脚走出了屏风。 似乎听到了她走出的动静,弦歌才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顺便给屋中掌灯。 “你家世子用过晚膳了吗?”云浅月坐在椅子上问。 “世子从京城出来之后这几日都和官员在府衙用膳。”弦歌道。 云浅月点点头,弦歌退了下去,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品着桌上的饭菜。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淡紫色的阮烟罗如蒙上了一层光晕。将桌子上的饭菜吃下大半,直到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 “浅月小姐,世子说还要晚些才能回来,被府衙里面的事情给拖住了,让你用过膳之后自己先睡吧!”弦歌的声音从外面传开。 云浅月看向外面,只见外面的天色彻底黑了,她蹙眉,“他说晚些是什么时候吗?” “世子没说!”弦歌摇头。 云浅月忽然起身站了起来,对弦歌道:“你带我去府衙!” “浅月小姐,您要去府衙?”弦歌似乎一惊,连忙道:“您日夜赶路定然是累了,世子让您休息,世子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的,事情太多,世子都亲力亲为。所以才……” 云浅月来到门口,对弦歌道:“我不累,你带我去!” “这……”弦歌犹豫。 云浅月笑道:“他不回来我也睡不着,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看看他,可以帮些忙。” 弦歌见云浅月坚持,点点头,连忙去了不远处的房间里拿出一个灯笼,头前带路。云浅月跟在他之后,向外走去。凌莲和伊雪从房间出来要跟上,她摆摆手,二人立即止步。 出了院落,云浅月才看到街道上都被挖了水沟,水沟里还有未排净的水,借着弦歌打的灯笼看去,只见每一条街都有倒塌的房舍,有人在房舍前忙活着重建。显然河谷县这一场大雨受灾比所有的地方都重,她看着那些倒塌的房舍问,“死了很多人吗?” 弦歌闻言摇摇头,语气有些叹服地道:“本来可能会死很多人,但下雨的时候东海国的玉太子正好到达河谷县。他帮助这里的人做了全部的迁移和救灾,几乎没死人。” 云浅月脚步猛地顿住,“这样?” “是这样的!”弦歌佩服地道:“世子说若按照现在的房舍倒塌和大水情况来看,至少河谷县要死半数人以上,如今几乎没死人,是个奇迹。世子从来不夸人,属下还是第一次听到世子用那种语气夸别人呢!” 云浅月抿了抿唇,笑着点头,“的确是个奇迹!” ------题外话------ 这一章将感受留给大家来说…… 见到美男子了,月票向我飞来呗……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513171695(5钻)、matthew915(3钻5花100打赏)、doryzh(2钻10花)、18501561151(2钻)、李秋婵(2钻)、憎恨你的微笑(1钻)、左氏小安(5花)、夜晚妆(5花)、秦家诺诺(1花)、jian19870929(1花)、ally1108(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ring1984(1花)、Lixinyue1111(1花)、SharonLaw(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七章 不再逃避 河谷县大约上万人,如此大的雨,房屋倒塌,山石滑坡,能及时让所有人迁移不受其害,几乎无人伤亡,不是个奇迹是什么? “更为难得的是玉太子是东海国的人,能让天圣的官员百姓在那么短的时间相信他,且不计较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相害而倾心相助非常人难以做到。如今河谷县的百姓对玉太子甚为感恩,都要给他建立一座寺庙,享受香火供奉,被他给婉拒了。”弦歌又道,语气里均是佩服赞叹。 云浅月嘴角淡淡勾勒出笑意,笑道:“自古来被供奉的有两种,不是神就是鬼。他是个人,自然不要这些。” 弦歌“扑哧”一声笑了,回头看着云浅月道:“当时玉太子也是这样说的。您若不是刚刚来,还没有见过玉太子,属下以为你和他早就相熟相识呢!居然说了一样的话。” 云浅月唇瓣的笑意顿收。 弦歌没察觉到云浅月的笑容变化,回过身继续道:“幸好玉太子在河谷县赶上了这一场大雨。他对天圣的子民都如此,怪不得能得东海国上下的爱戴。以前那句尊太子令等同于尊皇命的话我还当说说而已,原来真有这样的人。” 云浅月沉默不语。 弦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而且说的人还是东海太子,若是被自家世子知道自己在浅月小姐面前一直说别的男人,那么他就惨了,连忙后知后觉地住了口。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浅月小姐,前面就是府衙了!”走了一段路,弦歌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伸手指道。 云浅月顺着弦歌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是一座高门大院,门楼比一般人家的高,门前两座石狮子,门匾上写着“河谷县府衙”几个大字,府衙内灯火通明。她点点头,“走吧!看看你家世子在做什么?” “虽然玉太子救了河谷县的人,但是河谷县受的水灾太重,玉太子是东海的太子,哪里能插手管天圣百姓的卷宗和后续安顿之事?这些都只能世子做。”弦歌道:“世子从来了之后就没闲着,半日都喝不上一口水。房舍要重建,灾民要温饱,道路要修葺等等,属下都担心世子再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 云浅月蹙了蹙眉,“事情也不是一日半日就能干完的!” “是啊!浅月小姐,您一会儿进去就将世子拉回去休息吧!属下就不明白了,世子明明日日想您,恨不得您在身边,您如今来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有些事情也可以交给别人来做的。又不差这一日半日。”弦歌也不解地附和道。 云浅月脚步顿了顿。别人不了解容景,她还不了解吗?这个男人啊!在他的眼里,天下百姓虽重,但重不过她,如今她刚刚来到,他却来了府衙,有些事情她想不明白都不行。她点点头,“好,我将他拉回去。” 弦歌不再说话,也觉得世子从来了河谷县之后有什么不对,但世子神色正常,又看不出哪里不对。他实在想不透。 来到府衙,守在府衙外的士兵都认识弦歌,见他带着云浅月走进来,虽然疑惑,都无人敢拦。任二人走了进去。 府衙的大堂内外都灯火明亮。 云浅月刚一进入,便能清晰地看到府衙大堂内或坐或立的大约十几个身穿官府的人,其中一身月牙白锦袍的人站在中间,周围人的都与他保持三尺之巨,他低头在说着什么,如玉的手指着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幅河谷县的地形手绘图,那十几个官员打扮的人在认真地听着。人人面色虽然疲惫,但恭敬谨慎。半丝声音也不发出。 云浅月的脚步很轻,那十几个官员模样的人自然没发现府衙来了人,容景低着的头却抬起,向门口看来。当看到是云浅月,他眸光碎出一抹光。 众人一直看着容景,此时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当见到云浅月,眼中都现出惊艳。似乎不知道何时来了一个这么美的女子。 云浅月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将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口,对容景浅浅一笑,并没说话。 “你怎么来了这里?”容景也没走过来,一改在众人面前的温润疏淡,面色现出暖意。对云浅月询问。 “过来看看你!”云浅月笑着摆摆手,自然地道:“你们继续,我在这里等你。不用理会我。” 容景看了她一眼,眸光又向四周扫了一眼,众人立即惊醒,齐齐撤回目光。他伸手揉揉额头,继续看向桌案,浅淡的声音继续道:“我们继续!” 众人点点头,连忙拉回疑惑猜测等情绪,恭谨倾听。 容景一边伸手指着桌案上的那副河谷县的地势图,一边继续安排,和早先云浅月没出现的时候一样。哪一处如何排水,哪一处如何建堤坝,哪一处如何修葺,哪一处安排多少人手,通过他浅淡的声音,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没有任何不恰当之处。 众人不用插话,只需要倾听和执行就可以。 云浅月看着容景,目光定在他脸上,从她这个角度看他是侧着身而站,温润如玉,雅致卓然。她想起那次启动凤凰劫失忆醒来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摸样,那时候他被伞遮挡面部。让她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话。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一种天生的尊贵和优雅,这种优雅,每次见到都让她心动。尤其是此时,他面前虽然是小小的河谷县地图,却让她看到了指点江山的感觉,这种感觉更让她心动。 也许云浅月的目光太过痴然,容景再一次抬头向她看来。 云浅月脸色有些红,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帘。 容景忽然低笑了一声,笑声在寂静中尤为悦耳,他看着云浅月,笑意暖暖,语气温柔,“云浅月,你盯着我看了半响,说说你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了?” 众人闻言齐齐惊异地看向云浅月,关于云王府浅月小姐的传言遍布天下,此时才见到她本人。不由想着传言真是骗人,这个女子明明清丽脱俗,温软娇美,哪里有半丝嚣张跋扈的模样?若是景世子不说,他们大多数人心里还以为这个女子是东海国的公主。 “你脸上长了一朵大桃花!”云浅月红着脸嗔了容景一眼。这个人说这种话,明摆着是告诉人们她的身份和他们的关系。 “是吗?我怎么看你的脸上才像是长了一朵大桃花?”容景看着云浅月云霞的粉面,笑着挑眉,浑不在意十几个官员在场,这样的话随意地从他薄唇吐出。 云浅月瞥过脸,语气有些羞愤,“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够了!”容景又低笑了一声,本来指着桌案上河谷县地图的手拿开,对众人道:“今日的安排就到这里吧!大家都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众人连忙回神。想着景世子来了这两日他们都不曾见到他一个笑脸,温温淡淡的样子,虽然看着好亲近,但是很是疏离。以为他不会笑,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 “既然都听明白了,就这样执行吧!尽量做得好一些。”容景伸手拂了拂本就不染纤尘的衣袖,抬步向云浅月走去。 众人连忙给他让出一条路。 容景来到云浅月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举步向外走去。云浅月眸光扫了众人一眼,脸有些红地任由容景拉着向外走去。 来到院中,容景偏头笑看了云浅月依然红着的脸一眼,揶揄道:“我竟然不知道这个季节还有桃花盛开。” “那是你孤陋寡闻!”云浅月瞪了他一眼,“能有秋海棠,为什么不能有秋桃花?” “呵……也对!”容景闷笑着点头,笑意从胸腔内发出,虽然没出声,但真实的愉悦。 云浅月抬眼望天,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半响吐出一句含混不清的话。 “嗯?”容景挑眉。 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侧过身抱住容景,有些孩子气地道:“容景,你真可爱。” 容景嘴角扯了扯,看着她扬起的脸笑挑眉,“你是在夸我?” “是!”云浅月点头。 “那我就当好话听了吧!”容景也不推开云浅月,继续向前走路,两个人像是拧成了一根绳,虽然行路艰难,但是无比和谐。 “什么叫做当好话?本来就是好话。”云浅月有些不满,将另一只手插进他怀里。 “做什么?现在就要对我非礼?”容景伸手抓住云浅月的手,笑着提醒道:“还没出府衙!” “我手冷,暖暖。”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将手撤了回来。 容景笑了笑,不再说话,将云浅月撤出来的手也握住,两只手一大一小,五指相缠。 弦歌打着灯笼走在前面,想着还是浅月小姐有办法,来了府衙什么话也没说,世子就乖乖地跟着回来了。真是打击他这个天天在世子身边提醒他该休息的人。 “河谷县的整顿修葺要多少日能做好?”云浅月见夜间还有人在日夜赶工做活,轻声询问。 “最快也要半个月吧!”容景道。 “这么说你要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了?”云浅月挑眉。 “应该是的!别的地方恰当的排水安抚流民就行,这里的房舍几乎都毁了。算是最重的地方,我不处理好估计是离不开。”容景道。 “也好,这里山清水秀,环境极好,远离了京城的喧嚣,落得清静,我也陪你在这里待上半个月。”云浅月想想这么严重,容景一时半会儿的确走不开的,笑道。 “嗯!”容景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二人回到了容景落宿的院落。 进了房间,云浅月见容景进了屏风后沐浴换洗,她便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听着屏风后不时传出的水声,心有些隐隐的跳动。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不多时,容景从屏风后出来,云浅月睁开眼睛,见他脱下了那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只着了一件宽松的软袍,脖颈处两颗纽扣未系,她眸光眨了眨,伸手对容景指控,“你诱惑我!” 容景脚步一顿,对云浅月挑了挑好看的眉,“诱惑你?” “对,你诱惑我!”云浅月肯定地道。这副美人出浴的样子,不是诱惑是什么? 容景抬步走到云浅月面前,低头看着窝在软榻上的她,见她脸色熏红,一双眸子清亮地盯着他没系那两颗纽扣的地方,他眸光闪了闪,忽然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向大床走去。 云浅月心砰砰地跳了又跳。 容景将她放在床上,欺身覆在了她的身上,低头看着她,云浅月也看着他,双双凝视片刻,容景忽然翻下身躺在了她身边,手臂一揽,将她抱在了怀里,轻叹道:“今日可以睡个好觉了。” 云浅月侧过身,见他闭上了眼睛,低声问,“你不是还可以更累一些吗?” 容景闻言伸手拍拍她,“我的确是可以更累一些,但你不可以更累一些了!” “嗯……我……其实也可以更累一些的。”云浅月红着脸低声道。 “我可不想你再发热,还要照顾你几日,满身都是药味。”容景有些嫌恶地道。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将身子调整为一个舒服的姿势,偎依在容景怀里,听着他身上淡雅的气息,嘟囔道:“送上门的都不要,看你什么时候要。不过可不要忍坏了啊……” 容景脸色变化了一瞬,有些黑,有些磨牙地道:“不会!怎么也要将你养得胖一些,这样实在没食欲。” “你个坏人!”云浅月不禁学起罗玉骂容景的话,她觉得这句话真是太对了!容景就是个坏人。她看起来很让他没食欲吗?不禁有些愤愤。 容景见成功地扳回了一局,笑着拍拍她,语气轻柔,“乖,睡吧!太累了!” “嗯!”云浅月的愤愤在这样温柔的语气里烟消云散,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两人不再说话。 云浅月实在太累了,很快均匀的呼吸声便传出,安心地偎依在容景的怀里睡了去。 容景反而睁开眼睛偏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一瞬不瞬,眸中有怜,有爱,有柔,有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一呈现,许久后,他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声音低低地道:“是他吗?” 他的声音太低,几乎吐出唇瓣便消失于无形。 云浅月一动不动,睡得纯熟。 容景缓缓松了手,闭上了眼睛,唇瓣似乎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涩然。他的涩然刚溢出唇瓣,云浅月忽然往他怀里蹭了蹭,手臂环上了他的腰,用那种无限依赖的姿势,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容景一怔,低头去细听,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但那句话在如此的静寂中还是让他听得清楚,她说“容景,我想你。”,他唇瓣的涩然褪去,露出温柔的笑意。拍了拍她的身子,温柔地道:“我也想你。” 云浅月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嘴角也露出笑意,呼吸越发的酣然。 容景也闭上眼睛,这次很快就睡了去。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人,她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褥已经冰凉。她躺在床上不动,透过轻薄的帘账看向窗外,难得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这是十多日以来她见到的第一个晴天,前几日虽然雨停了天色都是昏昏沉沉的。她盯着窗外出神许久,才懒洋洋地坐起身下了床。 打开房门,阳光洒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她用手遮了日光,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浅月小姐,您醒了?”弦歌一直守在院中,见云浅月打开房门,连忙走了过来。 “你家世子呢?”云浅月看着弦歌问。 “世子大清早就去河堤了!”弦歌道:“吩咐属下等您醒来告诉您一声,让您今日在房中休息,若是不太累,不想休息的话,去河堤找他也可以。” “河堤离这里远吗?”云浅月问。 “有点儿远,大约十多里地吧!”弦歌道。 云浅月寻思一下,伸了个拦腰,还是有些懒洋洋的,但她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对弦歌道:“用过饭之后你带我去河堤吧!” “是!”弦歌痛快地点头。 云浅月回了房间,凌莲和伊雪走了进来,她梳洗过后,简单用过不早不响的一顿饭后,走出房门,刚走到院门口,就碰到正来到的少年罗玉,少年一边走着一边打阿嚏,手里攥了快帕子,鼻子被他擦得有些红。她挑了挑眉,不等他开口先问道:“病了?” 少年哼了一声,怒道:“还不是容景那个坏人!我染了寒气!” “谁叫你惹他了!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偏不听。”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子书哥哥没在,子书哥哥若是在的话,他一定欺负不了我。”少年瞪了云浅月一眼。 “若我是你就学得聪明一些,不惹他。即便你子书哥哥在,他该下手也从不手软。”云浅月说话间,解开柱子上拴着的马缰,翻身上马。 少年立即上前抓住云浅月的马缰,问道:“你要去哪里?回京城?” “不是,去河堤。”云浅月道。 “去那里做什么?”少年皱眉,也不等云浅月说话,眼睛晶亮地对她道:“你昨日看到子书哥哥了没?子书哥哥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好?”话落,他见云浅月不语,立即道:“我就知道你没见到,容景那个坏人,子书哥哥那么俊美,他自然是不让你见到的。” 云浅月淡淡笑着,不说话。 “走,我带你去见子书哥哥!”少年伸手去拉云浅月,要将她拉下马。 “我见他做什么?”云浅月避开少年的手,端坐在马上不动。 “干什么?”少年皱眉,“你不想见子书哥哥?” “不想!”云浅月淡淡道。 “难道你怕你见了子书哥哥之后,因为他太好,你就会喜欢上他?”少年怀疑地看着云浅月,径自道:“的确见过子书哥哥的女子都会喜欢上他的。”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依然沉默不语。 “你不是要我帮助你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吗?这件事情我是答应了你没错,但也需要子书哥哥帮忙。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子书哥哥是太子,在东海国他可谓一言九鼎,只要他下一道太子懿旨,就等同于皇命圣旨,这件事情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不去见他,我如何帮你毁除婚约?”少年仰着脸看着云浅月。 “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云浅月摇摇头,“稍后再说吧!” 少年皱眉,“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你,当然要尽快做到。免得你会说我是出言反悔的小人。” “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说的!”云浅月摇摇头,转移话题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废话!否则你以为我病着还跑出来玩不成?”少年白了云浅月一眼。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反正你们也要进京,时间多得是。”云浅月甩开少年的手,扔下一句话,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奔了出去。 弦歌、凌莲、伊雪三人立即翻身上马,跟在云浅月身后,也离开了院落门口。 “喂,云浅月!”少年没想到云浅月甩开他,且说走就走,站在门口大喊。 云浅月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快马加鞭,奔出了这一条街巷。 少年有些恼地剁了一下脚,眼珠子瞪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瞪得圆圆的。 走出了一条街,云浅月稍微勒住马缰,等了等后面跟上来的弦歌道:“你引路!” 弦歌点点头,一马当先,在头前引路,他并没打马快走,而是回身对云浅月好奇地问,“浅月小姐,那个罗玉当真答应您说帮助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 “嗯!”云浅月点点头。 “那太好了!若是能够解除世子的婚约,您和世子就又近了一步。”弦歌闻言高兴地道:“东海国虽然有皇帝,但据说其实这些年实权全部掌握在太子手中,皇帝虽然没退位,但早就已经是太上皇了,若是玉太子开口的话,解除婚约的确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没说话。 “浅月小姐,我知道玉太子落榻在何处,要不属下带着您去吧!”弦歌回头打马走了两步,忽然又道,“罗玉说得对,如今他既然答应了,万一您此时不去,他变卦了就不好了。他的脾性变卦也不是没可能。” 云浅月眉头微皱,似乎沉思了一下,对弦歌道:“先去找你家世子!” 弦歌想想这件事情也关于世子,的确还是要世子出面比较好,点点头,立即引路。 出了城门,大约走十里,来到河堤,远远便见到许多人在修葺堤坝。其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极为醒目。弦歌要打马过去,云浅月出声拦住他,“你家世子正忙,我们等他忙完了再过去,先别去打扰他。” 弦歌看着围在世子身边的官员,勒住马缰,点点头。 凌莲和伊雪虽然出来时匆忙,但看到今日天气极热,还是没忘了拿一把伞,凌莲凑近云浅月,将伞打开递给她。 云浅月伸手接过,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打着伞,看着堤坝旁忙活的人影,人虽然多,但井条有序,不见乱象。 容景本来背着身子,此时转过来看向这边,正对上云浅月的视线,他身旁的官员也跟着转过身向这边看来。须臾,容景回过身,继续和官员说着什么。 云浅月就那样看着他,无论是一人,十人,还是百人,千人,甚至万人,她很确定,在人群中,她能一眼看到容景,无关于他身上的月牙白锦袍。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容景向这边走来。 云浅月翻身下马,并没有迎上前,而是等着容景走近。 容景来到近前,看着云浅月,对她一笑,“气色不错!” “你早上怎么没叫我,你要是叫我的话,我跟你一起来了!”云浅月上前一步,将伞撑在容景的头上。遮住两个人。 “叫你不见准醒。”容景伸手将云浅月一缕被风吹乱了的发丝捋顺到耳后,伸手拉住她的手,微微提力,二人顷刻间端坐在了马上,他一手揽住云浅月,一手抓住马缰。 “走了?”云浅月一怔。 “走了!”容景点头。 “你这里忙完了吗?”云浅月看了一眼堤坝,只见众人都停住了手中的活计向这边看来,她讶异地问。 “你在这里他们干不好!”容景说话间打马往回走。 “原来是我影响你了!”云浅月笑了笑,抓住容景的手道,“那我回去休息,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免得到时候有人参奏你一本,说你不好好治水。被我祸乱。” “只要你来了,无论在哪里,就是祸乱我。”容景莞尔一笑,“走吧!” 云浅月不再说话,将伞收起,依靠进容景怀里。 容景并没有快马加鞭,他的马速并不快。骏马带起轻轻的风,吹拂两人衣袂青丝,纠缠在一起,缠缠绕绕。 一路无话,回到了城门口。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城门,忽然回头,对容景认真地道:“容景,我想去见他!” 容景攥着马缰的手一紧,勒住马缰,低头看向云浅月。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人是谁。”云浅月看着容景的眼睛,一双眸子罕见的清澈,没有云雾,没有别的感情,她认真地道:“仅仅是见他而已,我不想再逃避。” 容景沉默不语,眸中看不出情绪。 “你这么早与我一起回城,是不是也想带我去见他?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早就想好了吧!但我想还是由我先提出来,我想让你知道,不是因为你的大度,而是从我自己的本心来说,我能够且敢于去面对。你我都知道,这是我心中的一个横栏,过不了这个横栏的话,你我始终如鲠在喉。我清楚我心中爱你,正因为爱你,我才要打破它。”云浅月认真地道:“我想要以后好好爱你,认认真真地爱你,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再无别人。” 容景依然看着云浅月不说话。 云浅月眸光不离容景的眸子,静静等待,等了许久,只见容景一直看着她不说话,她微抿着唇角,轻声道:“若是你不愿意,若是我猜错了的话,那么只要你说你不愿意让我见,我就不去见,以后也当他是陌生人。” 容景忽然闭上眼睛,轻声道:“云浅月,他在你心中的分量何其重?让你连他的脸都没见到,只听到了他的声音便如此确定是他?” 云浅月身子一颤,认真地道:“有一种感情,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我们之间的默契大约就属于这一种,前世今生,不管多少次轮回重生,也抹杀不去,哪怕是一种气息。” 容景身子微僵。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在那个世界出生就认识了他,就纠缠于这种感情,后来来到了这个世界,出生之时就带着这种感情,这种感情可以说已经根植入了我的灵魂。这种感情已经是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可能全天下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也许你会觉得我是一个怪物。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我啊!若没有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云浅月。”云浅月轻声道。 “云浅月,你可知,爱你很累?”容景忽然低声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猛地伸手抓住容景的手,看着他微闭的眼睛,声音有些颤,“你觉得累了?想要放弃我吗?” 容景忽然睁开眼睛,沉默不语。 “你那日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不会放弃我的。”云浅月咬着唇瓣看着他,忽然发狠地夺过马缰,调转马头,向河堤返回,有些恼怒地道:“不见了!爱谁谁,谁也没有你重要,我跟着你修河堤去,偏要祸乱你,祸乱你一辈,你不同意都不行。” ------题外话------ 亲们端午节快乐! 月儿有些情绪波动很正常,为什么乃们这么心惊胆战? 我的小心肝被你们吓得一颤一颤的有木有,码字手都发颤……O(∩_∩)O~ 弱弱地喊一声,有木有月票安慰安慰我……(⊙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2钻20花100打赏)、蔡dyna(500打赏)、叮叮当绿叶(2钻)、dashan2008(1钻)、左氏小安(1花)、18504721620(1钻)、13736382175(5花)、13561756216(2花)、徐熹霖(2花)、lei121cc(1花),么么O(∩_∩)O~ 第三十八章 我很高兴 身下坐骑因为云浅月过烈的刺激,发足狂奔起来。云浅月却觉得它奔跑的速度还不够,用手里的缰绳当做马鞭,鞭策宝马用更快的速度离开城门。 容景先是一怔,随即伸手扣住了云浅月的手,轻轻一拽,发足狂奔的骏马前蹄抬起,嘶鸣一声,堪堪驻足。 “你做什么?”云浅月恼怒地看着容景。 容景不说话,只看着她。 “容景,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怕你不高兴。我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为,更甚至是连个表情都不敢外泄。我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带着记忆重生,我出生的那一刻从骨血里生长着的就是我这样复杂的一个人。我就是这样,我想改变,想打碎这样的我自己,但是有些东西是从骨血里生长的,除非我死,它才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云浅月回头瞪着容景,眼圈发红,“你觉得你爱我爱得累,难道就不想想我爱你爱得也累吗?” 容景唇瓣紧紧抿起,抿成一线。 “小七活着,他活着没有什么不好!更甚至我知道他活着的那一刻有多欣喜你不知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孤单的,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还是于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也和我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我不该欢喜吗?可是我敢在你面前表露这种欢喜吗?你觉得我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多,你爱我很累,不止人累,心也累。可是我爱你不比你爱我少,我处处紧张着你,怕你如何如何,我难道就不累?”云浅月看着容景紧抿的唇,心中忽然如无数根刺在扎,“你想放弃我是不是?放弃我你就欢喜了高兴了轻松了再不用吃错别扭心里难受了是不是?” 容景依然沉默,一双眸子微微昏暗。 “好!那你就放弃吧!反正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好!我这样的女人活该适合没人爱才对。这样你也轻松,我也轻松!”云浅月挣脱容景的手,劈手一掌将他打落下马,调转马头就要向城门驰去。 容景碎不及防被云浅月打下马,但他很快就伸手扯住了马缰。 云浅月见容景扯住马缰,想也不想就伸手劈断了马缰,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 “云浅月!你敢走一步试试!”容景声音极沉。 云浅月恍若不闻,不但走,反而在马身上拍了一下,骏马再次狂奔起来。 “关城门!”容景忽然轻喝了一声。 守城门的士兵早就看到了容景和云浅月的纠葛,此时见到云浅月打马向城门本来,听到容景的声音,连忙关城门,片刻也不敢耽误。 云浅月脸色一寒,想着他有这个权利都用到她身上了。一人一马来到城门口,正赶上城门关闭,她足尖轻点,离开马身,身子轻盈如雪,顷刻间上了城墙。刚上城墙,看也不看城墙上一眼,再次飞身而下。 容景此时也飘身落在了城墙上,伸手扣住了云浅月的胳膊。 云浅月回身就给容景一掌,容景不躲不避,紧紧扣住云浅月的胳膊不松手,云浅月掌风要劈下的瞬间,见容景全无反抗之色,她堪堪住了手,寒着脸看着他,“你不是放弃我吗?还拉着我做什么?” 容景脸色不好,“谁说我放弃你了?” “你没说吗?”云浅月瞪着他。 “没说!”容景摇头。 云浅月眼圈通红,“你说爱我太累,不想爱了。” “我是说爱你太累,但没说不想爱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红红的眼圈,不好的脸色一改,叹道:“云浅月,你对谁都一副冷静理智的模样,为何偏偏在我面前就如此蛮不讲理?” “那你为何一直不说话?”云浅月心中恼恨,她说了半天,就听到他说爱她太累,她还能如何冷静理智? “我一直没说话是不知道如何说。”容景看着云浅月气恼的脸,红红的眸子叹道:“我是很在意,特别在意,在意得几乎茶饭不思。可是我在意有错吗?本来那日大雨你对我剖心解析,我心中多么欢喜,我不求别的,你爱我就好。可是你可知我没有料到你连他的人还没见到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和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就知道是他。这让我多难受?云浅月,我不想比较,可是不由自主地去比较,比较我和他谁在你心中的分量重。这样一比,我就觉得也许此一生,我都没法到达他在你心中的分量,我就在意得恨不得他从来不出现在你面前。” 云浅月皱眉。 “可是我也知道不让你见他不可能,你可知道我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想带着你去见他。我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我就是小气,在意。”容景继续道:“他是东海国的太子。若只是一个太子身份到也罢了,可是他与你实在太像……你可知这两日他每次说的话做的事情,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换做是你,你也会说和他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情。这样的你和他,让我如何不在意?我怕你见到他之后,我便什么也不是了。” “容景,你为何如此不自信?”云浅月忽然一叹。 容景可能从来没有如此激烈地说话,撇过脸不看云浅月,也不说话。 云浅月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容景,将整个身子送进他的怀里,轻声道:“就因为我们太像,才不可能相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容景,你何其聪明,为何就想不到这一点?再相见,他也只是我的比朋友,他也只是我的比朋友更近的亲人而已。” 容景沉暗的气息一改,转回头,看着云浅月。 “我要如何做,你才相信?”云浅月轻轻一叹,“我也在意你,不比你在意我在意得少。以前秦玉凝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在意,很在意。你怪我和夜轻染一起看秦玉凝和夜天倾演活春宫,怪我给夜天倾画了七十二春。但是你不了解我当时多么痛快和解气,她终于没资格再对你喜欢了,你可知只要关于你,我心里也很阴暗。甚至为了你,即便夜天倾不对秦玉凝动手,说不准我也许不惜手段将她送上夜天倾的床。我讨厌死她了。” 容景眸光闪了闪,“真的?” “当然!”云浅月肯定地点头,看着容景如诗似画的脸道:“所以,容公子,请不要怀疑和质疑你的魅力。务必不要怀疑和质疑我对你的心。我已经中毒了!而且很深。” 容景唇瓣微微勾起,“这么说我可以放心了!” “嗯!应该可以放心。”云浅月点头。 容景唇瓣处的笑意绽开,伸手推开云浅月,对她道:“你快去吧!早上的时候我已经给他传了话。让他在落榻之处等着你。” 云浅月一怔。 容景背过身子,看向城门下,语气温润抑郁,“你们虽然许久没有见到,但最好不要太久时间。否则我难免会胡思乱想跑去拉你回来。” 云浅月眨眨眼睛,站着不动。 “从出生到现在能够让我佩服的人也就他一个。”容景忽然一笑,“你眼光不错!”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有些懵。 “对了,你见到他之后最好让他解除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你要知道洛瑶公主如今也在这里,很不小心,她那日见了我一面。”容景又道:“免得八月还有秋桃花开,你就仔细处理了吧!” 云浅月脸忽然一黑。 容景低低笑了一声,依然背着身子不转过来,语气隐约含了一丝笑意,“东海国不愧出美人,玉太子容貌的确当得玉质盖华四个字,洛瑶公主也的确美若天仙。你小心些,别被蛊惑了!你的桃花已经够多的了。” 云浅月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灰,声音阴阴地道:“你见到了东海国的洛瑶公主?” “嗯,不小心见了一面。”容景点头。 “美若天仙?”云浅月语气更阴。 “的确算得上美若天仙。”容景点头。 “八月的确不能再开秋桃花,违反时常!就该剪断。”云浅月盯着容景的背影片刻,忽然恨恨地转身,听到容景低低愉悦的笑声忽然停住脚步又问,“你不跟我去?” “免得不小心再见洛瑶公主一面,我还是不去了吧!”容景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施展轻功,飘身下了城墙。 “打开城门吧!”容景并没有立即下城墙,而是站在城墙上吩咐,守城的士兵立即打开城门,他又对城门口担惊受怕了半响的弦歌吩咐,“你带浅月小姐去玉太子的落榻之处!她找不到。” “是,世子!”弦歌见二人和好,抹了抹额头的汗,立即应声。 云浅月脚尖落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容景依然站着城墙上,她收回视线,只见城门打开,弦歌牵着一匹马走了进来,一脸哀怨之色地看着她。她挑了挑眉,伸手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 “浅月小姐,您以后可千万别吓属下了!属下刚刚的魂都快被您和我家世子吓没了。”弦歌低声道。一句话说完还有些后怕。她见过浅月小姐和他家世子每次吵架都很激烈,但这么激烈的还是第一次。 云浅月忽然好笑,又气又笑地道:“是他惹我的!” “我家世子对谁都温润谦和,清淡疏离,就对您不一样。您就包容些吧!”弦歌道。 云浅月“嗯”了一声,这样吵一架将两个人的心说开了让她心情也轻松了。想着有时候吵架也是有些好处的。她笑着对弦歌道:“快点儿带路!” 弦歌点点头,头前带路。 云浅月打马跟在他身后,凌莲和伊雪刚刚也吓坏了,此时立即打马跟在云浅月身后。 走了一条街道后,弦歌回头见看不到自家世子的身影,忍不住对云浅月询问,“浅月小姐,您和东海国的玉太子……” “一个故人!”云浅月道。 弦歌疑惑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回过头继续走路,不再询问。浅月小姐身上有很多秘密,他觉得自己不知道也不奇怪。不过实在想不到玉太子居然是浅月小姐的故人。 又走了两条街,来到一处院落门前,这一处院落和容景落榻的院落相差无几,门口的街道很是干净。此时大门敞开着,院落里有几株海棠,还有几株菊花,海棠依然含苞待放,菊花正开得娇艳。 弦歌勒住马缰,对云浅月道:“浅月小姐,就是这里!” 云浅月点点头,刚要翻身下马,只见里面有一间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衣衫华丽,头戴浅粉色轻纱,遮住容貌,但可见云鬓高绾,纤腰款款,娉娉婷婷,即便不见容貌,端看这份举止姿态也可知是一个绝顶的美人。她想起容景的话,眸光暗了暗。 女子出得门来看到门口几人一怔,这是她身后一个婢女走出来,她目光在云浅月的脸上审视了片刻,对她的婢女低声道:“翠儿,去问问是什去问问是什么客人?” “是,公主!”那名叫做翠儿的女子立即应声,向门口走来。 云浅月有武功,即便没有武功也懂得唇语,自然将女子和婢女的话听得清楚。她本来要下马的动作止住,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马上。 那名婢女走到院中,又一间房门被从里面打开,露出少年罗玉的一张脸,他见到云浅月一怔,随即大喊道:“云浅月,你来做什么?” 翠儿脚步一顿,回身去看少年。 那女子显然也是一怔,转头去看少年,见少年没看她,她回转头,目光又落在云浅月的身上。这回打量云浅月的眸光除了审视外多了一丝什么,但并没有说话。 云浅月眸光微转,想起她和容景的传言天下皆知的话,她扫了那女子一眼,对少年笑道:“听从你早上的建议,如今来见该见的人。” 少年闻言哼了一声,“你还不算笨。” 云浅月不说话。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我好心好意地请你你不来,如今不请自来。”少年还被早先吃了云浅月一鼻子灰生气,恼怒地道:“你来晚了,子书哥哥不在。” “去了哪里?”云浅月不在意少年的恼怒。 “在哪里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少年哼了一声,回转身“砰”地将门关上。 云浅月看着紧紧关闭的门,想着这就是传说中的闭门羹吧!她笑了笑。 那名本来站在门口的女子忽然提着裙摆走下台阶,向门口走来。翠儿见那女子走来,看了云浅月一眼,连忙走回去搀扶女子。 “浅月小姐,这个女子是洛瑶公主!”弦歌凑近云浅月,压低声音道。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她已经猜出这个女子的身份了。虽然没见到脸,但是这般空灵高贵舒雅温软如水的姿态,比她见过的所有女子都美。清婉公主、秦玉凝、哪怕是蓝氏的家主蓝漪,怕是都不及。 “浅月小姐有礼了,洛瑶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浅月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洛瑶公主走到门前,与云浅月的马匹保持一定距离,虽然微扬着脸看着她,但不见任何以低对高的不适。声音不是那种特别娇柔,但是极美。 “原来是洛瑶公主!久仰!”云浅月并未下马,端坐在马背上淡淡一笑,声音清泠如水,“公主姿色倾城,更是名不虚传。” 洛瑶公主一笑,刚要再说什么,少年关上的房门忽然又从里面打开,他站在门口脸色不好地对云浅月道:“子书哥哥去了翠微山的碧波亭,你要找他就去那里。” “好!”云浅月点头。 少年“砰”地一声又关上了房门。 云浅月想着这孩子火气还挺大,她收回视线对洛瑶公主道:“抱歉,我得赶去翠微山,就不与公主叙话了。改日再叙。” “浅月小姐找太子皇兄有事儿?”洛瑶公主仿佛没听见云浅月告辞的话,笑问。 “是有些事情。”云浅月出于礼貌,自然不能扔下一句话就离开。 “太子皇兄这两日一直喜欢翠微山的景色,所以每日都会去待个一时半刻。”洛瑶温婉地道:“浅月小姐是昨日刚刚来吗?那日我见到景世子,没见你与他一起。” “不错,我昨日刚到。”云浅月笑着点头。 洛瑶公主看着云浅月,眸光定在她清丽脱俗的脸上,似乎很是认真地道:“景世子很好。” 云浅月心思一动,浅浅一笑,“是不错!” 洛瑶公主低下头抚弄衣摆,白皙纤细的指尖上的豆蔻指甲莹润,她动作很慢,似乎拂得很是认真,云浅月倒是不急着走了,而是淡淡看着她,须臾,她忽然抬起头对云浅月一笑,“时辰是不早了。浅月小姐要找太子皇兄尽快去吧!翠微山的路不太好走,你要多加小心。另外太子皇兄虽然看着亲和,实则不好亲近,对我们姐妹都不甚亲近,除了玉儿例外。” “多谢公主忠告。”云浅月调转马头,打马离开了这座院落。 弦歌看了洛瑶公主一眼,提着心跟上云浅月。凌莲和伊雪也看了洛瑶公主一眼,齐齐打马跟上云浅月,一行四人很快就离开了这条街道。 洛瑶一直目送着云浅月的身影离开,直到那淡紫色的身影消失视线,她才收回视线,转身向院内走去。 “公主,您……”翠儿跟上洛瑶公主,偷看着她的脸色。 “她就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啊!我一直就想见她了,和荣王府的景世子一样,一直都想见。”洛瑶转头看了翠儿一眼,低声道。 翠儿担忧地看着公主,“公主,景世子和浅月小姐……” “去采些菊花洗净,沏一壶菊花茶给景世子送去。景世子这些日子劳累,就咱们这个院子里有菊花。”洛瑶公主打断翠儿的话,对她吩咐。 翠儿一怔,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洛瑶不再说话,提着裙摆向房间走去。云浅月打马出了这一条街,勒住马缰,驻足回头看向那处院落。心里想着刚刚洛瑶公主的话。最后对她说的那一句话实则是意味深长。她忽然笑了笑,对身后的弦歌等三人吩咐,“我知道翠微山在哪里,你们不必跟着了。” “浅月小姐,世子让属下给您带路。”弦歌立即道。 “他让你带路不过是因为我找不到玉太子下榻的院落,如今玉太子不在院落里,而是去了,而是去了翠微山,我找得到翠微山,所以你不必去了。”云浅月摇摇头,见弦歌还要说什么,对他道:“你去知会你家世子一声,就说我去翠微山了。” 弦歌见云浅月坚持,只能住了口,点点头。 云浅月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二人齐齐点头,她打马向北城而去。 河堤的方向是南城门,翠微山在北城门,云浅月很快就出了北城,沿着河谷的河道向翠微山走去。河谷县城方圆十里的道路早已经修葺好,但路面上难免有些河水淤上来的泥沙。马蹄踏上去有深深的足印。 路上有几名昨日在府衙见到的官员,正带着士兵疏通道路。见到云浅月连忙见礼。云浅月坐在马上点点头,绕过这些人走上了翠微山的山道。 来到翠微山下,云浅月一眼便看到了半山腰处的凉亭,也就是所说的碧波亭。碧波亭内坐着一个人影,那人影是背对着这边,看不到容貌,但可见锦袍奢华,点点华光。她盯着那人影看了片刻,翻身下马,徒步上山。 山上的山石果然松软,但云浅月脚步极轻,并没有踩到石子滑落发出动静。 这一路不知道脑中想了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等到云浅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碧波亭外。她停住脚步,见男子依然背着身子而坐,似乎不知道有人来。 云浅月看着他,青丝如墨,墨玉簪几乎和青丝的颜色融合在一起。他周身气息似乎融合了洒落在半山腰的阳光,很是温暖。她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口,声音暗哑,“小七,是你吗?” 男子身子一僵。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云浅月声音轻若云烟。 男子猛地转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看到了一张绝滟姿容。肤如玉,眉如黛,如仙人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了远山青色春秋之花的所有精华,织染了这样一张玉质容颜。除了一双眼睛,她再寻不到往日的点滴。她心震了震,忽然轻笑,“我从来没有想到再世为人的你竟然还会是个大美人。啧啧!” 玉子书眸光刹那闪过万千情绪,同样盯着云浅月的脸,盯了片刻,似乎被她的笑声惊醒,他忽然撇过头,有些郁闷地道:“我也没想过这副容貌被你嘲笑。” 云浅月忽然大笑起来,不顾忌地嘲笑道:“真女人!” 玉子书转回头,忽然站起身,两步走到云浅月面前,伸手照着她头上敲了她一下,恼道:“你这是要逼我毁了这副容貌吗?” “不敢!不敢!”云浅月强忍着笑摇头,捂住脑袋埋怨道:“都两辈子了,你怎么还改不了打我头的毛病?” 玉子书忽然住了手,眸光有几分欢喜,几乎忧郁,几分温暖,几分恍惚,几分复杂地看着云浅月,身子也因为云浅月的这句话再次僵住。 云浅月眼眶一酸,忽然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抱住眼前的男子,手臂抱得紧紧的,整个人黏在了他身上,哽咽地道:“小七,你活着真好!” 玉子书身子微微一颤,绝滟的容颜微微动容。 “我想过无数种,却从来不敢想你能活着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云浅月轻声道:“这不是梦吧?应该不是梦的,要不你掐我一下。狠狠地掐,别手软。不过我知道你对我从来不手软的。那次我受了伤不好好养伤,还背着你偷偷跑出去酒吧,喝了最烈的酒,险些被人非礼,你后来不是将我的腿都给掐青了吗?好几个礼拜那青都不下去。” “芸儿,真的是你!”玉子书眼眶同样一涩,伸出手臂将云浅月抱住。 “嗯,是我,是我!”云浅月吸着鼻子点头,她不想流泪,但眼泪似乎不由自主地顺着眼眶就流了下来。 “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玉子书声音沙哑。 云浅月不说话,本来很浅的眼泪汹涌而出。也许不见到的时候会想各种各种见面的情形,会想无数种理由让心情平静,会拿时光流逝多少年来对比觉得心境会平淡无波澜,会让那一种记忆和感情深埋心底,但是直到这一刻,所有的防线却轻而易举地被摧毁。她想痛哭一场,大哭一场,哭得酣畅淋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会这种相见同样也能触摸得到的感觉。 这样想着,云浅月也确实这样做了。汹涌的泪很快就染湿了玉子书胸前的锦袍。 玉子书不再说话,只抱着云浅月,没阻止,任由她哭。 整个翠微山飘荡着云浅月的哭声,隐隐约约,传出很远。 两盏茶之后,云浅月的眼泪依然不停,玉子书无奈地一叹,伸手推了推她道:“芸儿,你再哭下去的话我就被你的眼泪淹了。” “就要淹了你。”云浅月哭得厉害,一时止不住,抽泣着道。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难道你想要我堂堂一国太子做太监不成?”玉子书笑问。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哼道:“你这个笑话真冷。” “是你笑点太低了!”玉子书道。 “我还没哭够呢!再让我哭一会儿。”云浅月说着话又嗡嗡地哭了起来。 “你还是别哭了!哪怕不可怜我的衣服,也要顾忌一下景世子。你一会儿红着眼睛红着鼻子回去见他,他还以为我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玉子书似乎很是无奈,伸手在云浅月的身子上拍了拍。 云浅月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一句话就提出了容景,哼了一声,“你本来就欺负我。” “我冤枉!”玉子书举起手。 云浅月一把推开他,看着他胸前好好的锦袍被她弄湿得一塌糊涂,又看到他举着手的样子配上他的容颜外貌无比怪异,她笑着瞪了他一眼,“就冤枉你!” 玉子书放下手,看着自己的衣服苦笑。 “这衣服很贵吧?”云浅月掏出手帕,抹着眼泪道。 玉子书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云浅月又道:“反正你是东海国的太子,有的是钱,还在乎一件破衣服?干脆脱下来扔了再换新的。” “这衣服能给你接了眼泪也值了!不过自然不能扔,要好好拿给景世子看看,让他赔我一件。东海国虽然有的是钱,但我爱民如子,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无语,“你真是一个好太子!” “嗯!我是一个好太子。”玉子书肯定地道。 “我就不赔你!也不让容景赔。”云浅月抹完了脸上的眼泪,上前一步,用娟帕抹擦拭他胸前被她哭湿的水渍和污渍。 “景世子说了,你若是哭花了我一件衣服,他赔十件的价值。”玉子书看着云浅月的手,目光温暖含笑。 云浅月手顿住,“他真这么说?” “嗯!他派人给我传话时候是传了这样一句话的。”玉子书点头。 “这个败家的家伙!”云浅月愤了一声,用力地在玉子书胸前擦了两下,有些恶狠狠地道:“他赔了你也不准要。” “我很想要。”玉子书笑道。 “想要也不准要。”云浅月擦拭完了,将手中的娟帕揣进怀里。 玉子书看了一眼月牙白的娟帕,揶揄地看着云浅月霸道的样子,笑道:“芸儿,我若没有记错的话,你还不是荣王府的世子妃,还没嫁给景世子吧?这就开始为他省钱了?” 云浅月脸一红,“这证明我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玉子书笑笑,看着云浅月红着的脸不再说话。云浅月抬眼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忽然无声。片刻后,玉子书伸手将云浅月重新抱进怀里,用极其认真低沉的语气叹道:“芸儿,我以为你会为了景世子而不认我。幸好!我很高兴……” ------题外话------ 心里踏实了木有?小心肝不颤了吧?o(n_n)o~ 我要红果果地威胁,积攒到月票的美人们,月票!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梦落之繁花(20钻88花)、喵m喵m1231(20钻30花)、nh533(20钻)、蔡dyna(10钻)、xuhuiqi(7钻2花)、doryzh(2钻)、芸芸悦(2钻)、轩辕以陌(5花)、思佐(2钻)、ally1108(100打赏)、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matthew915(1钻10花)、544177012(1钻1花)、悠悠我心贤(3花)、飞羊儿gf3(2花)、lanina1981(1花),么么o(n_n)o~ 第三十九章 好好地爱 云浅月听到这句话眼眶又是一酸,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舒殢殩獍 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是想为了容景而不相认的,就让过去尘归尘,土归土。可是怎么能抵得住心底的强烈想法?那是小七啊!她如何能不认?如何能将他当做陌生人?她做不到。 “哎,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泪可流。”玉子书再次一叹,用如玉的指腹去擦云浅月的眼泪。晶莹的泪珠染在他手上,配上白玉的颜色,更显得泪水晶莹剔透。 “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矫情。”云浅月吸着鼻子唔哝。 “呵……知道了!你不但矫情,还娇气。”玉子书轻笑。 云浅月“嗯”了一声,趴在他身上不起来,贪婪地吸取熟悉的味道,无论时光如何流失,无论两人转世轮回各自换了一番容貌,无论再相见各自的身份天涯海角沧海桑田,但两个人相似的气息是不变的。她心中欢喜和感动交织,只想落泪。 “芸儿,哎,你……你别哭了!”玉子书五只手指都用上给云浅月抹泪,最后那眼泪不见少,反而还越抹越多,他再次无奈地叹息。 “一次哭够了算!”云浅月哽咽地道。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的眼泪有多少她觉得自己都数不过来。维也纳上空的那一场爆炸她亲眼所见昏过去醒来没流泪,如今再次想来,那眼泪都被她和着血吞回了肚子里,如今才能爆发出来。 “那就哭吧!”玉子书似乎能理解云浅月的心情,叹了口气提醒道:“我可是很金贵的,被你的眼泪淹了的话,可就不止让景世子赔我衣服这么简单了。听说荣王府紫竹院多得是宝贝……” “你堂堂太子能没见过钱?”云浅月觉得这个人有将她眼泪收回去的本事。 “自然见过,而且还有很多钱,但为东海子民造福祉多增加钱财的事情我从来乐意为之,且不遗余力。”玉子书笑着道。 云浅月脸一黑,一把推开他,恨恨地道:“你这个人!好好的相见场面,不是应该抱头痛哭吗?你怎么就这么不配合?” “我怕你哭废了的话,景世子来找我算账。”玉子书看着身前又添上的新污渍笑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但眼睛有些肿,连往日里这么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有些困难,她才意识到的确不能哭了,再哭下去这双眼睛真废了,又掏出娟帕抹眼睛,抹完了又给玉子书身前胡乱擦了两下,才吸着鼻子懊恼地道:“不哭了,浪费感情。” 玉子书看着云浅月的模样轻笑。 云浅月用力睁了睁眼睛,被玉子书的笑脸晃了一下神,忽然背过身去,嘟囔道:“你长这幅容貌,真是没法夸了。”话落,她期期艾艾了两声,“怪不得接生婆将你当做公主,那个什么藩王的小王爷要娶你,这副容貌给了你这个男人身上,实在是造孽。” “你知道?”玉子书一怔。 “是罗玉告诉我的。”云浅月转回身,对玉子书吐吐舌头,嘲笑道:“你真糗!” “原来是他说的,我就说东海国的消息不会传入天圣,你怎么会知道呢?”玉子书笑了笑,点点头,承认道:“是挺糗的!” “东海国的消息虽然不会传入天圣,但是天圣的消息会传入东海吧?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我也来了?就没想过找我?我的名声可是很大的。”云浅月看着玉子书,想着两个人不过是隔了一片东海而已,怎么就这么多年才相见呢! “你的名声是很大,而且也传到了东海。几乎东海人人都知道天圣皇朝云王府有个浅月小姐。但是那浅月小姐……哎,与你以前性子实在相差太多,我哪里料到?”玉子书又是一叹,“况且我也真未曾想到你也……来了这里。” “我从出生就背负着云王府女儿入宫为后的祖训,迫不得已,我只能伪装。这一伪装就是十年。老皇帝太精明,我那时候那么小,那么弱,只能靠伪装当武器,追在夜天倾屁股后面跑,让他以为我很想嫁给夜天倾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样子。他才能对我大意,我才能安然无恙地长大,我才有时间充分准备,羽翼渐丰,等不伪装或者被他识破的时候,才能让他无可奈何。”云浅月提起老皇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云王府的祖训,只是没料到是你。芸儿,你这些年过得辛苦了。”玉子书某种染上怜爱和心疼。 “到也不苦,总归是逗着老皇帝玩呗,将他耍得团团转,我就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有一个人总是惹我。对我若即若离,我不想看见他,他偏出现在我面前,等我想看见他的时候,他偏偏又避而不见。实在烦人。”云浅月摇摇头道。 “那个人是景世子?”玉子书挑眉。 “嗯,除了他还能是谁?他七岁的时候遭了难,险险地被我救回一命。后来十年不出府,却还将我吃得死死的。就是一个坏人,以欺负我为乐,哪一日不欺负我了,就是见鬼了。”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住玉子书的手,向碧波亭内走去。 “他若是哪天不欺负你了,你还不习惯。是不是?”玉子书含笑跟上云浅月。 云浅月哼了一声笑了,“我犯贱呗!从来不知道自己就喜欢被人欺负。” 玉子书轻笑,“月儿,你很爱他。” 云浅月脚步一顿,沉默了一下,忽然转回头对玉子书认真地点头,“是,我很爱他。” 玉子书笑得温暖,“寻找到一个真心爱你,你也真心去爱的人不容易。既然你爱他,就要好好地去珍惜他。尽量不要让他伤心难过,用你的生命去诠释你的爱。他会幸福,你也会很幸福。” 云浅月看着玉子书的眼睛,那里面只有满满的温暖。她眼中再次凝聚上水光,但这次没有让泪水流下来,她笑着点头,很是豪气干云地道:“我要用生命去燃烧他。” 玉子书忽然转过头,闷笑出声,嘲笑道:“芸儿,你好不知羞!” 云浅月脸一红,拉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我做过的不知羞的事情多了去了,以后你尽情笑话我。对了,有一个字怎么说来着?对,二,知道吧?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挺二的。而且还不遗余力地再这个二字上勇往直前,一点儿也没有做二人的自觉。” 玉子书好笑,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赞同地道:“是挺二的!” 云浅月哼唧一声,来到凉亭内松了玉子书的手,懒洋洋地歪坐在石凳上,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石桌上,看着坐下身的玉子书,盯着他的脸,正色地道:“现在开始谈判。” “嗯?谈什么判?”玉子书挑眉。 “谈谈你家的公主妹妹!”云浅月道。 玉子书唇角微微勾起,本来是温暖如水的仙人容貌顷刻间变得有些邪魅,“我家的公主妹妹有好几个,你要谈哪个?” “就谈和荣王府有婚约的那个。”云浅月道。 “洛瑶啊!”玉子书笑着点头,慢悠悠地道:“她是东海国最美的公主,是父皇和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她的琴棋书画在东海国没有人能比得过,就算是我也要输一筹。而且所有女子的训诫典范都学得极为精通。只要她想做一件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好的。她想要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云浅月眨眨眼睛,“这么厉害?” “嗯,就是这么厉害。”玉子书笑着道:“她在东海国百姓们心中就是完美女神。所有女子都及不上洛瑶公主一人,除了天生体质不能习武外,几乎是样样精通。即便她不能修习内功,但她依然爱好武术,十八般武器她都会用,尤其是剑法超群。若是我不用内力和她比试剑法的话,我都很难赢她。” “这么完美啊!”云浅月叹了一声。 “比你这么坏的名声,还有一大堆缺点来说,她的确比你强了不止百倍。”玉子书毫不留情地打击云浅月,“你如今坐没坐像,站没站像,和她在一处,还真是小草和牡丹的区别。无法比较。” “你故意打击我是不是?”云浅月瞪眼。 玉子书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云浅月,不理会她瞪眼,继续道:“不过若是将现在的你还还原成原来的芸儿,我想不会逊色她多少。原来的芸儿多么可爱,坐有坐姿,站有站姿。你的军姿是我们国安局所有人中站得最好的。如今的你……啧啧,真是没法看。”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懒散地道:“两世为人,总不能一个模子不是?上一辈子累死累活,这一辈子还不换个活法岂不无趣?” “也是!”玉子书赞同,“不过你这样的话就会被比下去了!” “容景已经被我掠夺了!任何女人都靠后。谁要抢夺,三尺青锋酬谢!”云浅月忽然抽出腰间的宝剑,“啪”地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 玉子书看着宝剑好笑,“这是那把碎雪吧?你跟强盗有什么两样?” “我不管!你要帮我。”云浅月隔着桌子伸手抓住玉子书的胳膊摇晃,“她虽然是你的妹妹,但是有我们的关系好吗?有我们亲吗?有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吗?没有吧?所以,你必须帮我,让她退后。” “我们的关系虽然不好!但是骨血至亲。”玉子书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扁嘴,看着他,很有气势地道:“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你今日见到洛瑶了吧?”玉子书不答话,笑问。 “见到了!”云浅月想起那个女子,虽然没见到脸,但绝对是个真正的大美人。在她的身上将女人的美诠释得淋漓尽致。这样的女人怕是男人见了一眼就勾魂。 “她一直都很仰慕景世子,也很想见见被景世子所说的‘此生只此一妻,非卿不娶。’的你。如今她既然见了景世子,也见了你,恐怕更会激起她心中的志气,没那么容易退后。”玉子书笑着道。 云浅月皱眉,“她还真与我争夺容景不成?” “洛瑶自小秉性就是什么都要学得最好,要拔得头筹。因为她这个性子,也让她无往不利。只要她想做一样事情,谁都拦不住。千方百计都会让她做成,而别人还无话可说,只有叹服。”玉子书又道:“如今她见了景世子,又见了你,你说以她这个性情,会轻易退后吗?” 云浅月眉头拧成结,有些闷闷地道:“东海国不是有尊太子令等于尊皇命的话吗?你在东海国不是一言九鼎吗?解除婚约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解除婚约的确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但是我左右不了洛瑶。即便没有婚约,若是洛瑶思慕景世子,想要争取的话,我也是没办法。”玉子书无奈地摇摇头。 云浅月有些头疼,伸手揉揉额头,“完了,我又头疼了!” “嗯?这就头疼了?”玉子书挑眉,笑看着云浅月道:“你以前不是越难攻克的事情越迎刃而上吗?怎么如今还没战就屈人之兵了?” 云浅月瞪了玉子书一眼,抑郁地道:“我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秦玉凝,又跑出来一个玉洛瑶。我能不头疼吗?如今年纪大了,哪里还有以前那么多激情?我的激情早就被磨没了,如今只想安逸到死。” “没出息了!”玉子书好笑地看着她提醒道:“你还没到十五。离年纪大差远了。” “是挺没出息的!我说的是心里年龄。”云浅月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整个大虾米状,有些恍惚地道:“以前那一世,算起来过了也不过十几年,却仿佛过了千年那么长。什么恪守严谨,冷静睿智,精明强势,心思通透,才学满腹。到如今啊,什么都抵不过一片阳光,一张软榻,身边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就这样安逸下去。我觉得追求也不过这些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玉子书无言地看着云浅月,须臾叹道:“芸儿,你看起来要的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东西,其实你要的是世界上最难的东西。阳光不是每日都有,软榻承载两个人的重量需要很牢固,爱你的男子需要悉心养护,一直安逸到死也需要有个世界最安宁的地方让你安逸才行。”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看着玉子书道:“照你这么说我的追求还挺高。” “是挺高!”玉子书笑着点头。 “哎哎,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这么有精神层次的追求呢!难道这就是返璞归真?我超脱了?”云浅月直起身,双手托住下巴,见玉子书笑而不语,她忽然又期期艾艾地道:“看来我要重新激起斗志,打守卫国土保卫战了。” 玉子书闷声而笑,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云浅月腾地站起身,将宝剑重新放回身上,伸手拉住玉子书的手抬步就走,“走,我们下山。从今天开始我要打保卫战。你是我的后援队,必须在我需要的时候无条件支援我。” “看来我的任务还挺重。”玉子书站起身,笑着跟着云浅月向山下走去。 云浅月给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看着山下忽然很有兴趣地道:“来,让我看看你的轻功!你带着我走。” 玉子书笑着点头,反扣住云浅月的手腕,足尖轻点,身子凌空拔起,飘然向山下而去。 云浅月眨了眨眼睛,几乎没起落,玉子书便飘身落在了山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半山腰的碧波亭,计算了一下自己用轻功的时间,计算完之后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玉子书,愤愤地道:“真不是人,我不认识你!” 玉子书好笑,“若是有一个人天天惦记着将你扮成女装,你为了躲避他,你的轻功也会练习得和我一样好了。” 云浅月忽然大乐,“这个人是谁?” “一个老顽童。”玉子书眸光闪了闪,看了一眼天色,“我们是该回城了,否则景世子该忍不住来抓人了。” 云浅月也看向天色,只见日头已经响午偏西了。她点点头,见到不远处自己骑来的马在吃草,问玉子书,“你的马呢?” 玉子书中指和食指放在一起,打了个轻轻的口哨,哨声刚响起,便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向这边跑来,不多时一匹通体黑色的马来到,亲昵地在玉子书身上蹭蹭。他抹了抹它的马头,忽然对云浅月一笑,对马说道:“小云真乖!” 云浅月脸一黑,抬脚去踹玉子书。 玉子书在云浅月脚踹来前就已经翻身上马,对她笑道:“我们来赛马?” “赛就赛!”云浅月撤回脚,翻身上马,招呼也不打,双腿一夹马腹,就向城内驰去。 玉子书伸手扶额,好笑地摇摇头,也打马跟上云浅月。 虽然云浅月先走了一步,但到城门口的时候还是被玉子书追了个并排。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服气地道:“你的马脚力比我的马好!” “是,我的马脚力比你的马好,不是你的水平没到家。”玉子书配合的点头。 云浅月无语,这话他还不如不说,她默了一下,忽然一把揪住玉子书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道:“你将我早先见到的那个温暖的亲和的很好很好的玉子书给我还回来。我不要这个。” 玉子书眸光眨了眨,语气温暖地说了三个字,“景世子!” 云浅月手一松,连忙前后左右看了一眼,没看到容景的人影,对玉子书瞪眼。 “在城墙上。”玉子书提醒。 云浅月抬头,只见城墙上立了一排士兵,在一个大个头士兵身后三尺的地方立了一抹月牙白的身影,正目光懒散地看着城墙下。他全身气息似乎刻意地隐藏了。否则她不会发现不了,她撤回了攥玉子书衣领的手,对城墙上招手,“容景,下来!” 容景挑了挑眉,站在城墙上不动。 “下来赔人家衣服。”云浅月又喊了一声。 容景向前迈步,城墙上的士兵连忙让开一条路,他飘身下了城墙,落在了云浅月马前,将云浅月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最后目光定在她红肿的眼睛上挑眉,“在翠微山烤兔子吃了?” 烤兔子吃才会将眼睛弄红吗?云浅月无语。 “辛苦玉太子了!她自小娇惯,给你添麻烦了!我以后会好好看着她,不让她再有机会破坏你的衣服。”容景转头对玉子书道。 玉子书含笑点头,“我也不想再有这个机会了!看美人落泪实在难受得紧。” 云浅月仰脸望天,彻底无语。 “我备了酒菜,玉太子一起?”容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挑眉询问。 “今日就免了!我要换洗一番,改日再与景世子共饮一杯。景世子记得将赔我的衣服送我住的地方就是了!我和她虽然交情深厚,但亲兄弟明算账。她毁了我的衣服,还是要赔的。”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默,有些悔恨自己应该再狠狠地糟蹋他的衣服,如今这程度不够。 “好!”容景笑意蔓开。 “先走一步了!”玉子书不再说话,打马进了城。 容景看着玉子书一人一马拐进了一条街道再看不到身影,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云浅月。唇瓣的笑意收回,深深凝视。 云浅月也从天空收回视线,端坐在马上看着容景。两人目光一高一低在半空中相遇,这一刻横在两个人心中的大梁轰然倒塌。眼中只有彼此。 “折磨了我这么久,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我早就该前去东海将他拉到你面前来。”容景忽然道。 云浅月嘴角扯开,须臾又收回,有些郁闷地道:“我大约没剪掉八月的秋桃花。这个不知道要折磨我多久。” 容景挑了挑眉,“没敢提?” “提了!我都三尺青锋摆出来了!但人家是片金桃花,据说很是固执,不好下手。”云浅月郁郁地道,“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打发了个秦玉凝,来了个玉洛瑶。哎……” 容景笑意绽开,“你如今终于知道我一直都很命苦了?” 云浅月期期艾艾地点头。 “既然是片金桃花,很是难办,那我和你一起剪掉吧!”容景似乎一叹。 云浅月期期艾艾退去,轻轻而笑,身子软软地趴在马前,满意地点头,“就该这样!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容景足尖轻点,飘身落在了马上,端坐在云浅月身后,从她手里接过马缰,催马进城,唇瓣凑近她耳边笑着道:“这话很对!” 云浅月趴着的身子直起,懒洋洋地窝进容景的怀里。 二人不再说话,一路回到落榻的别院。翻身下马,云浅月懒洋洋地任容景拉着向里面走去,守在院子里的凌莲和伊雪立即迎了出来,二人脸色都不太好,但还是尽量隐藏着给二人见礼。 “怎么了?”云浅月看着二人询问。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又齐齐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 “说吧!”云浅月想着肯定是关于容景的事儿,否则她们不会是这种神色。 容景也看着二人挑眉。 凌莲吸了一口气,垂下头,低声道:“小姐,洛瑶公主的婢女给景世子送来了菊花茶。说景世子这两日劳累,河谷县只有她所落榻的院子里有菊花。” “原来是这等小事儿,扔了就是了!”容景淡淡一笑,拉着云浅月继续向里走。 云浅月摇摇头,“扔了做什么?你不喝我喝。”话落,她寻思了一下,又对凌莲道:“你一会儿去一趟玉太子下榻的院子对洛瑶公主传一句话,就说景世子不喜欢喝菊花茶,不过我很喜欢,谢谢她的菊花茶,我手里目前没什么好礼,等有了再送给她。” “是!”凌莲点头。 “这样行不行?”云浅月偏头问容景。 “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记得还人家。”容景不置可否。 云浅月给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跟着他抬步进了屋。 云浅月因为大哭了一场,自己的衣服也弄脏了,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只见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鼻子也红红的,她“唔”了一声,对容景询问,“怎么办?你有办法让它变没吗?” “你本来就丑!这副样子也不过是增了点儿色而已。变不变得没有什么干系?”容景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坐在了桌前,端起茶抿了一口,瞥了云浅月一眼道。 云浅月想着自己这副鬼样子小七还能忍受她哭了许久,她不由笑了起来,“我就丑怎么了?丑你也喜欢,见惯了我这个丑的,给你个美的你还享受不了呢!” “所以你还照什么镜子?过来用膳。”容景道。 云浅月脚步轻松地走到桌前。 这一顿饭云浅月吃了许多,筷子一直不停地动,显然心情很好。容景看了她几眼,没说话,不知不觉地也跟着吃了许久。 饭后,云浅月一改往日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而是在房间散步,口中哼起了英文歌。极其欢快的曲调,她的音色本来就美,如今欢愉中透着空灵轻软,连偶尔落在院中海棠树上的鸟儿都不再飞了,歪在枝头静静听着。 容景也不打扰云浅月,坐在软榻上慢慢地品着茶,也静静而听。 云浅月走得累了,身子一软,歪进了容景的怀里,舒服地吸了一口气。 “很高兴?”容景偏头看着她。 “嗯!”云浅月点头,眉眼都透着愉悦,见容景挑眉,她语气轻松地笑着道:“说真的,这么多年,我哪怕晚上都睡不踏实,总感觉自己在一个怪圈里生活,跳脱不出。我知道症状在哪里,却无能无力,如今见到了小七,他好高的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才彻底跳出了怪圈,觉得生活原来是这么美好。哪怕有点儿小不如意,比如说洛瑶公主,也不算什么。” 容景轻笑地抚摸着云浅月的青丝,柔声问,“以后可以好好爱我了吗?” “嗯!”云浅月转过身,伸手勾住容景的脖子,笑看着他,肯定地道:“好好爱你。”话落,又笑着道:“小七对我说寻找到一个真心爱你,你也真心去爱的人不容易。既然你爱他,就要好好地去珍惜他。尽量不要让他伤心难过,用你的生命去诠释你的爱。他会幸福,你也会很幸福。” 容景面色微微动容。 “所以,我会很幸福,也会要你很幸福的。”云浅月又认真地道。 容景凝视着她,眸光深深地锁住云浅月的脸,须臾,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云浅月轻轻地“唔”了一声,便化在了容景绵绵柔情里。 院中一丝异样的风丝飘落,弦歌宝剑顷刻间出销,低声喝问,“什么人?” 容景离开云浅月的唇瓣,云浅月转过头,目光也看向窗外,只见来人是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男子手中拿着一块玉牌,玉牌上雕刻着“染”字的字样。在阳光下极为醒目,她眸光动了动,从容景怀里坐起身。 “在下奉我家小王爷之命前来给浅月小姐传话!”那男子看了一眼弦歌,清冷地开口。 云浅月站起身,抬步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黑衣男子出声询问,“什么话?” “小王爷让在下告知浅月小姐,最近皇宫娘娘身体不适。”黑衣男子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怎么个不适法?” 黑衣男子看了云浅月一眼,摇摇头,“小王爷只让在下传这一句话。” 云浅月抿唇,算起来她的姑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从上次听说她怀孕要保住孩子到后来她在老皇帝的圣阳殿外跪着之后她再没见到她。如今已经有一个月了。夜轻染特意命人来告诉她这一句话,肯定不是身体不适这么简单。想到此,她点点头,“告诉你家小王爷,就说我知道了。” 黑衣男子点点头,足尖轻点,离开了院子。 云浅月回头看向容景,“你怎么看?” 容景弹弹纤尘不染的月牙白锦袍,淡淡道:“皇上本来枯竭的身体最近渐渐有回转之势。其实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最后一弹而已。可惜有些人并不知道,以为皇上那里再无可下手之处,只能将主意打到了看起来很薄弱的皇后身上。也无可厚非。” ------题外话------ 缠绵太久,喜欢战争吧?今日开始,导火线来了……o(n_n)o~ 手里有月票的亲,给我加油哦哦哦……(⊙_⊙) 潇湘新浪微博正在举办晒书晒照片活动,参与就有奖,有兴趣的亲可以玩玩……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心灵希冀(8888打赏)、刘520joe(10钻50花)、喵m喵m1231(10钻30花)、103347635(5钻500打赏20花)、juypjj(10钻)、梦萱儿(10钻)、doryzh(10钻)、蔡dyna(1000打赏)、matthew915(1钻20花)、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hzyueyueyy(2钻)、18712167663(188打赏)、左氏小安(1钻1花)、木子亭(1钻)、ally1108(2花)、suyi2080(1花),o(n_n)o~ 第四十章 退婚论剑 章节名:第四十章退婚论剑 云浅月闻言眯起眼睛,夜天逸和容景一样远离京城治水,无暇顾及其它,况且他心中清楚她将她姑姑看得很重要,不会轻易去触动她的霉脚,如今京中只有夜天倾和夜天煜。k";夜天煜曾经找她合作,被她严词拒绝,如今他们无法从老皇帝身上下手,将她姑姑当做突破口也的确不稀奇。 “这样的局势也只有他们能打破!”容景又淡淡道。 “本来还想与你在这里待十天半个月,看来我要提前回京了!”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浊气。既然姑姑想要这个孩子,她不能不管。 “嗯!”容景眸光有一丝不舍,缓缓点头。 “夜轻染既然派人来给我传信,我回去之前他必然会保姑姑无恙。”云浅月寻思了一下,有些不舍地看着容景道:“我明日一早启程。” 容景点点头,“好!” 云浅月站在窗前,并没有走回软榻,指尖敲着窗棂,发出轻轻的响声,她看着桌案上的菊花茶,秀气的眉微微拧,半响有些阴郁地道:“我离开这段时间,你不能让洛瑶公主出现在你面前晃悠,更不能让她接近你。” 容景唇瓣微勾,“这个恐怕不容易做到。” 云浅月皱眉,“你想做的事情哪里做不到?别告诉我没我在身边你打发不了别的女人?让别的女人想尽办法亲近你。你敢!” “你也说了那是片金桃花,不好打发。怎么能将她扔给我一个人?”容景笑着挑眉。 云浅月咬着唇瓣,回想着玉子书的话,忽然灵光一闪,对容景道:“我带他们一起回京!这样她就跟我一起,碍不着你什么事儿了,更接近不了你了。” 容景扬了扬眉,“这到是个好办法,不过与其你带着他们回京,到不如让他们不踏入京城。如今天圣大面积受到水灾,国库挪用了大半的资源救灾。这个时候来了一个比较富裕的东海国太子和公主,你说皇上会如何?到嘴的肥肉能让它飞了?即便东海国想悔婚,皇上也会想方设法促成此事,更何况还有个洛瑶公主。” 云浅月眉头打成结,看着容景,“不让他们踏入京城?难道让他们原路返回东海?” 容景笑着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云浅月低头寻思片刻,忽然伸手一拍窗棂,“那就这么办!这样既打发了金桃花,也阻挡了老皇帝的弯弯绕,让他们从哪里来的先回哪里去!我们目前没空应付他们。” “幸好玉太子是你的故人,你若是开口的话,他不会不应吮的。”容景笑道。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有些闷闷地道:“这样挺对不起小七的,小七好不容易来了天圣,我们刚刚照面,我不请他去我家坐坐,好好招待一番也就罢了,还要将他赶走。唔,这样会不会很过分?” “是有些过分!”容景诚然地点头。 云浅月用力地揉额头,除了这个理由外她挺舍不得小七的,刚刚见面啊!还没有好好叙旧呢!若是让他就这么回了东海,再来的时候指不定什么时候了。 “再揉下去额头揉破了!”容景出声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放下手,烦闷地摆摆手,“不管了!我们先将他叫来商量商量!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只能对不起他了。他说做我的后援队的,就从这件事情开始吧!有这么好的后台不利用,不是我的风格。” 容景勾唇一笑,对外面吩咐,“弦歌,你去玉太子的住处请玉太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弦歌立即应声,出了院落。 云浅月抬步走向容景,在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怪异地问,“你是不是早就打着这个主意?根本就没想要东海国的使者踏入天圣京城?” 容景含笑点头。 “阴谋家!”云浅月不客气地评判。 容景伸手揽住云浅月的纤腰,将她拉进她的怀里,“东海国使者可以来天圣,但不是现在,如今来得不是时候,对我们不利,不如离去的好。” 云浅月眨眨眼睛。 容景又道:“至少在你属于我之后!”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 “不过玉太子还可以做一件事情。”容景慢悠悠地又道:“虽然毁了东海国和荣王府的婚约没多大用处,但还是要毁了的好,一会儿他来到就让他写一纸文书吧!” 云浅月笑着点头,取笑容景,“你的算盘真是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为了娶你,不打得响怎么成?”容景无视云浅月的取笑,无奈地叹息。 云浅月无语,想着和着他的阴谋阳谋还都是她训练出来的了?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大门口传来动静,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只见玉子书缓步走了进来,已经换了一身华裳锦带,绝滟俊美。她啧啧赞叹了两声,起身站了起来,伸手拉着容景抬步迎了出去。 容景目光落在玉子书绝滟的脸上,浅浅一笑。 二人出了房门,玉子书也走到了院中,云浅月松开容景的手,大踏步走了几步来到玉子书身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对他讨好地笑,“猜猜我请你来做什么?” “想打发了我!”玉子书温和一笑。 云浅月脸一抽,怀疑地看着他,“什么时候会神机妙算了?” “早就学会了!”玉子书莞尔一笑,对站在门口的容景看了一眼,笑问,“是不是景世子?” 容景目光落在云浅月拽着玉子书的胳膊上,笑意轻浅,“原来玉太子明白,看来我们请你来到是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玉子书摇摇头,对云浅月低头道:“我想吃你做的牛排了!” “好,我给你做!”云浅月有求于人,很痛快地答应。 “我还想吃西红柿鸡蛋面。”玉子书又道。k"; “好!”云浅月再点头,她会做的饭菜也就这两样吧! “我还想吃……”玉子书继续开口。 “玉太子,你想吃什么,景亲自下厨如何?”容景截住玉子书的话。 玉子书挑了挑眉,“原来景世子还是个厨艺高手!那就劳烦景世子摆一桌吧!我响午回去想了想,觉得还是承了你的情,吃你一顿比较对得起自己被芸儿险些哭废了的胃口。” “好!”容景痛快地答应。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看着玉子书,“你的胃口有多大?吃得过来吗?” “只要是你和景世子做的!我就能吃很多。”玉子书笑着点头。 “好吧!那你们先进屋!我去准备食材,犒劳一下你的胃口。”云浅月松开玉子书,抬步向院子里的小厨房走去。 “玉太子请!”容景轻轻拂袖,浅浅一礼。 “景世子请!”玉子书缓缓抬步,步履娴雅。 二人先后进了房间,珠帘因为两个人的进入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须臾,响声渐渐平息,二人已经进了房中落座。 云浅月走到小厨房门口,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笑了笑,抬步进了小厨房。既然小七早就知道容景的目的,那么就由他们二人去谈吧!明知道天圣新旧政权更替,到处都是弥漫着看不见的刀剑硝烟。而他还带着洛瑶公主此时来到天圣,自然有其目的。只不过这一趟天圣之行多了他们相见的一个变数而已。相信他们自然能找到各自有利的契合点。 见云浅月进了厨房,凌莲和伊雪立即过来帮忙。 凌莲一边架火,一边对云浅月道:“小姐,奴婢刚刚去了玉太子落榻的院子,将您的话转告给洛瑶公主了。洛瑶公主……”她深吸了一口气,见云浅月看她,她有些阴郁地道:“她说既然您喜欢喝菊花茶,就将她落榻的所有菊花都采摘下来送与您。” “哦?”云浅月好笑,“这样?” “嗯!”凌莲点头。 “那你拿回来菊花茶了?”云浅月笑问。 “拿回来了,足足一篮子。如今那个院落里连一片菊花瓣也没了!”凌莲道。 云浅月闻言笑得意味幽深,“果然是一朵金桃花,小七倒是没说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看来我是遇到了对手了!” “小姐,怎么办?奴婢不想拿回来,但当时又不想扭头就走丢了您的面子。”凌莲道:“只能收下了,而且给您拿了回来。” “拿回来就拿回来了,我们带着回京,我以后不喝毛尖了,就改喝菊花茶,慢慢喝!”云浅月笑着道:“这样才能时刻提醒我,有人要跟我抢男人。我才能三省吾身。” 凌莲和伊雪嘴角齐齐抽了抽。 云浅月笑着不再说话,专心做手里的牛排。 半个时辰后,容景忽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云浅月感觉到他的气息回头看了他一眼,正见到他挽袖子,对他笑着挑眉,“真要下厨?” “自然!玉太子慷慨相助,我们总要好好招待他一番。”容景道。 “那你好好做!”云浅月端着盘子向外走去,脸上笑意深深。 容景并没有让她留下,而是先净手,有条不紊地着手准备。凌莲和伊雪从来没见到容景下厨,睁大眼睛看了他片刻,连忙惊醒给他打下手。 云浅月来到房间,就见玉子书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品茶,桌案上放着一块金黄色的绢布,上面写了字迹,她抬步走过去,将牛排和鸡蛋面放在他面前,低头看向娟帕。只见上面写着退婚文书四个大字。 四个大字之后是一段极漂亮的草书,“兹念及荣王府景世子和云王府浅月小姐倾心相爱,东海国不欲夺人所爱,特此退婚。”,落款写着玉子书三个大字,三个大字上印着东海国太子手印。 云浅月勾了勾唇角,对玉子书询问,“这样就行了?” “你还想怎样?”玉子书笑着挑眉。 云浅月伸手将明黄色的娟帕卷起来,塞进怀里,对玉子书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脸,“小七,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可爱。” “你以前一直常说。”玉子书瞥了她一眼,“不过你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是有求于我。偏偏我还拒绝不了!” 云浅月闻言用手掩住嘴轻咳了一声。 “在东海国虽然有尊太子令等于尊皇命之说,但太子毕竟不是皇上。这个手书可以解决一些问题,但也不能全然解决所有问题。”玉子书提醒云浅月。 云浅月笑着点点头,身子一歪,坐在了玉子书对面的椅子上,无所谓地道:“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也没事儿,这代表了你一个态度。至少有了这个老皇帝一时半刻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要得你这个可不容易,他人虽然老,但心还是不糊涂的。” 玉子书点点头,不再说话,开始专心吃牛排。 云浅月趴在桌子上看着他吃,想起以前她每次出任务的时候小七给她做饭,而小七出任务的时候她手艺不好,不会做饭,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能是牛排或者鸡蛋面,他吃得也是津津有味。那样的日子一过就好多年,美好而令人怀念。 玉子书似乎也想起以前,抬起头对云浅月温暖一笑。 “东海国什么样?你和我说说。”云浅月忽然问。 “东海国啊,没有天圣国土面积大,大约是天圣国土的二分之一吧!但风貌极好,真可谓人杰地灵。文者有文品,武者有武道。上到皇室,下到黎民,安居乐业。太平盛世。”玉子书道。 “这么说来与天圣相比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的区别了?”云浅月询问。 “嗯,算是!那是一片乐土。”玉子书笑着点头。 “皇室都有什么人?”云浅月又感兴趣地问。 “有父皇,母后,老王叔,姑姑,华王叔,还有洛瑶,菱钰,紫萝,三个公主。子夕一个皇子,他和紫萝是双胞胎。三个异性藩王,凌阳王,邱郡王,闵安王,三王忠君为国。”玉子书笑着回答。 “紫萝?”云浅月念出这个名字,对玉子书挑眉,“罗玉是紫萝公主?” “嗯!”玉子书笑着点头。 “她跟你真是不像。”云浅月道:“至少我在洛瑶的身上还能看到些你们皇室的影子,端庄高贵。她的身上我可看不出来你们兄弟姐妹的相似之处。” “她出生后姑姑进宫去看她,她就抓着姑姑的衣襟不松手。姑姑也喜欢她,就抱回了府中寄养。姑姑时常不在东海,她就成了小跟屁虫,姑姑走到哪里她就跟姑姑到哪里,有一次姑姑没带她自己出去了,她哭了三天三夜都不止,父皇无奈之下给姑姑传书,姑姑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将她带走,自此后她就成了姑姑家的人。一年能有几日在皇宫就不错了!大部分时候都看不到她的影子。”玉子书笑着摇头,“正因为姑姑四海奔波,她跟在她身边被当成男孩养,也就养成了如今的性子。甚至许多人都不知道皇室还有这么一个小公主。” “你的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浅月又问。 玉子书眸光闪了闪,看了云浅月一眼,刚要开口,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喝,“云浅月!你给我出来!” 云浅月偏头看向窗外,只见罗玉大踏步走了进来,与男子无异,她笑道:“当初我一直以为她就是洛瑶公主,容景和夜天逸还为此去了云城。” “是她自己散播出去的消息。”玉子书笑道:“她就是爱玩。这个性子其实不像姑姑,到是很像华王叔,华王叔就爱玩闹,她也跟着胡闹。前一段时间听说我要来东海,偷偷瞒着姑姑跟着我跑了出来,刚到天圣的国土自己就溜了。” “华王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云浅月见罗玉已经奔着屋子而来,她又问。 “华王叔是姑姑的驸马!不过在他不是驸马前就被封了王。所以天圣的子民更愿意尊称他为华王,而不是驸马。”玉子书笑道。 云浅月点点头,眉眼间凝上一抹沉思,不再询问。 “云浅月!”此时罗玉来到门口,“啪”地挑开珠帘,一阵风地冲到了云浅月身边,刚要照着她面前的桌子狠狠地拍一下,就看到了她对面坐着的玉子书,手立即僵硬地顿住,讶异地喊,“子书哥哥?” “玉儿,你生病不在院子里休息,如此莽莽撞撞来这里做什么?”玉子书蹙眉。 罗玉立即撤回手,嘴角一嘎,委屈地对云浅月伸手一指,“她可恶!” 玉子书看了云浅月一眼,无奈询问,“她怎么可恶了?” “她惹了我还去惹洛瑶那个女人!不是可恶是什么?洛瑶将院子里的所有菊花都摘光了送给她,她们私相授受。”罗玉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跺脚,指控云浅月。 云浅月嘴角扯了扯,有些头疼地揉额头。她和洛瑶公主私相授受?是这样说? 玉子书似乎也无奈地伸手扶额,叹道:“玉儿,你还知道不知道你自己的性别?” 罗玉眨眨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向玉子书,半响才道:“我是男人!” “不是穿了男人的衣服就是男人了!你明白不明白?”云浅月放下手,看着他。 “那又如何?”罗玉哼了一声,伸手入怀,将一幅画卷递给玉子书,指控道:“子书哥哥您看,这就是她勾引我的证据。所以,我就要她负责。他是男人,我就是女人,她是女人,我就是男人。况且咱们东海有男风的啊,也可以有女风是不是?我可以娶她。” 云浅月汗了一下。这哪里来的强大思想? 玉子书疑惑地拿过画卷绽开,当看到一身男装的云浅月的画像,仔细地看了两眼,眸光闪了闪,对罗玉道:“这是她吗?我怎么看着不是?” “不是?”罗玉挑眉。 “你怎么肯定是她?”玉子书反问。 “是她亲口说的,容景也说过。夜轻染看到这幅画像就跟我打架,容枫看到这幅画像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他们都喜欢她,所以才如此。说明这幅画像的主人就是她。”罗玉道。 “原来是推测的!做不得准。”玉子书抬头看向云浅月,“你确定这是你?” “不是,怎么可能是我?我和她说笑的。”云浅月立即摆手否认。 “你看!她说和你说笑的,不是她。”玉子书将画像折起来,没递给罗玉,而是塞进自己的怀里,对罗玉道:“父皇刚刚命人传来口谕,说华王叔的旧疾复发了,这次很是严重,让我即刻返回东海。你赶紧收拾一下,将这个消息传给洛瑶。我们今日晚上就启程返回。” 罗玉面色一变,“你说华叔叔旧疾复发了?” “嗯!”玉子书点头。 “那怎么办?他旧疾怎么又严重了?不是快要好了吗?”罗玉也不找云浅月麻烦了,急着在屋内转了两圈,对玉子书红着眼睛道:“子书哥哥,我们现在就启程!” “我们的船只需要修补一下,我已经命人着手去准备了。你先去通知洛瑶吧!”玉子书温和地看着罗玉道,“争取尽早启程。” “好!”罗玉闻言一阵风地冲出了房门。 云浅月看着罗玉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她对玉子书挑眉,“华王真的旧疾复发了?” “华王叔的旧疾时常复发,他发旧疾很正常,紫萝和华王叔感情最好,东海上下臣民都喜欢华王叔,所以,一旦听说他旧疾复发,东海百姓都自发地为他祈祷,全当天大的坏事。所以,这是最有效返回东海的方法。就算洛瑶不想离开,也不得不离开。”玉子书笑着道:“我稍后给华王叔传一封信,即便他没发旧疾,也让他装一下吧!” “华王听你的?”云浅月问。 “这些年姑姑和华王叔太过娇惯紫萝,几乎是散养,她跟着姑姑和华王叔走的地方太多,接受的东西也太多,以至于到了如今凡事都大胆由着性子来的境地。我将你那副画像一并给他传回去,再将她要娶你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意识到问题严重,教育出了差错,就会听我的,回去肯定给紫萝好好教育改头换面一番。”玉子书话落,对云浅月笑了笑道:“你真是个惹麻烦的主,难怪景世子日日要看着你不敢松懈。”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将罗玉和洛瑶一并打发了最好,他看了玉子书一眼,刚要说话,容景挑开帘幕走了进来,他身后凌莲和伊雪端着托盘,托盘里几个色鲜味美的菜品。她回过头立即道:“好香,我又有食欲了!” “每日都要惹祸的人,不给饭吃!”容景道。 云浅月扁扁嘴,小声道:“我已经很小心了!不是我惹祸,而是祸非要来惹我。” “你还有理了?”容景斜睨着云浅月。 云浅月立即住了嘴,当初罗玉的事情她的确是很冤枉,可惜这种冤枉没处诉说。她怏怏地趴在桌子上,没多大力气地道:“好吧,我看着你们吃。” 容景不再说话,一撩衣摆,坐在了桌前。 凌莲和伊雪摆好菜,走了下去,又端来两壶酒。容景帮玉子书满上,二人似乎都忘了身边有个云浅月,你一言,我一语,推杯换盏,聊了起来,话语投机,志趣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云浅月在一旁坐着无语,没有她的筷子,没有她的碗,没有她的酒,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才醒悟她是被人忽视了,而且忽视得很彻底。 这一顿饭菜吃了两个时辰,盘中菜没下去多少,但玉子书面前的一块牛排和一碗鸡蛋面被他吃了个干净,两壶酒也喝了个干净。二人散席时,云浅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玉子书站起身告辞时对容景说了一句话,“东海国在我心里虽重,但重不过她一人。若你伤她或者弃她,倾东海国之兵踏平荣王府。” 容景挑了挑眉,并未作答,而是伸手去拍醒云浅月。 玉子书拦住他的手,轻轻一叹,“让她睡吧!我不喜欢离别,她也不喜欢。” 容景住了手,玉子书走出了房门,锦袍玉带,玉质盖华的身影有些微微熏然的醉意,但脚步不踉跄,相反更舒缓优雅。 容景站在桌前,看着玉子书身影离开,眸光鲜有地赞服。回身看向云浅月,见她依然睡着,窗外有风吹进来,吹动她睫毛轻轻颤动,他这一刻比以往每一时每一刻更能深刻地体会到她用了两世记住的男子值得她记住。 云浅月醒来时已经天黑,她睁开眼睛就见自己躺在床上,容景躺在她身边,她腾地坐起身来,问道:“小七走了?” “已经启程了!”容景道,“不过刚刚走,你要去追着送还来得及。” 云浅月愣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又不是天涯海角以后再不相见了!” 容景点点头。 云浅月看见桌子上放的宝剑,仔细看了一眼,即便天黑,屋中昏暗,但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宝剑上清寒的光芒,她挑眉,“哪里来的剑?” “洛瑶公主打发婢女送给你的!”容景道,“还有一封信!” 云浅月眨眨眼睛,推开被子越过容景跳下床,走到桌前果然见宝剑上躺着一封信,并没有开封,她伸手拿起信封将信扯开,里面掉出一片上好的宣纸裁剪的树叶形状,上面写着一行字,“景世子及冠之日,浅月小姐及笄之日,洛瑶会准时出现。到时候就用这把宝剑和浅月小姐一论高下,如今这把宝剑携带不方便,就先在浅月小姐这里寄存了!” 云浅月看着信纸无语片刻,扶着额头叹道,“她这哪里是要和我论剑,是摆明了要抢人啊!论的恐怕不止是剑,这是在给我下挑战书呢!” 容景依然躺在床上,挑了挑眉,并没说话。 “都说女人红颜祸水,你这个大男人也是个红颜祸水!”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 “你难道会输了她?”容景似乎笑了一下。 云浅月哼了一声,不说话,将信封折起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一阵猛灌,灌完了之后将茶壶一放,豪气干云地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她敢挑战,我就敢应战。三尺青锋候着她,定然杀她各片甲不留!” 容景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很是愉悦,赞道:“有志气!” 云浅月翻个白眼,骂了一句,“你个烂人!” 容景轻轻咳了一声,咳声似乎都带着笑意,对云浅月招手,“过来继续睡,明日你要赶路,今晚好好休息吧!” 云浅月踱步走回床前,重新爬上床,偎依进容景的怀里,容景轻轻拍着她。她很快又安心地睡了去,容景却无睡意,一直看了她许久,才闭上眼睛。 第二日天明,云浅月简单地用过膳后启程回京,凌莲和伊雪和她一起回城。 河谷县的官道依然没修通,所以还照来时的办法,三人乘坐木筏,到了河谷县边界才骑马。官道比来时好走很多,身下坐骑因为歇了两日脚程极快。傍晚十分便来到了洛水城。三人在洛水城简单地用了一顿饭,便连夜启程,还走上次的山路,绕过荆州县直奔康城,可以节省出一天的时间。 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上次是数十人暗中偷袭被云浅月用金针尽数摧毁,这次却是数百人埋伏在此地。 凌莲和伊雪看到数百黑衣人面色一变,齐齐一左一右护住云浅月,“小姐……” 云浅月眸光清寒,还未说话,数百人身后便又出现同样数百黑衣人。其中一人周身浓雾笼罩,看不到形貌,只看到一个雾色的身影,这个身影和这个人的气息云浅月极为熟悉,她眸中的清寒褪去,淡淡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大约也就是此理。” 凌莲和伊雪疑惑地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给二人解惑,“他是青影,弦歌是明卫,他是容景的暗卫。” 听取大家的心声,唔,金桃花就这样被我打发走了……(⊙_⊙) 景美人的强大在特定的方面才能显现出来……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150花)、喵m喵m1231(10钻20花)、渺渺花蚂蚁(5钻)、matthew915(1钻15花)、hjj78151950(1钻1花)、13551985805(1钻)、左氏小安(3花)、暖薰玉玲珑56(2花)、佳颐0519(2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李汐(1花)、w焰火之泪(1花)、zjuoqing1995(1花)、qquser5909972(1花)、zf199212(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一章 破釜沉舟 凌莲和伊雪惊讶地看着青影,知道他是容景的隐卫,齐齐松了一口气。 那数百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们在此埋伏等待伏击云浅月,却中了别人的埋伏,齐齐大惊,回过头去,但见到对方和他们一样的人数,便退去惊骇,抽出刀剑。 “浅月小姐,您只管离去,这里留给在下!”青影的声音有一种夜间的清冷凉寒。 云浅月点点头,自然不想在这里看着人肉厮杀,绕过这些人继续向前走。 那数百黑衣人哪里肯让她离去,齐齐向她围攻来,青影一挥手,他身后的人如鬼魅一般拦住那数百黑衣人,不过顷刻间便结成了一个方阵,将数百黑衣人困在阵中。 “杀!” 青影一声令下,数百刀剑出销。他并没有参加战斗,只站在圈外看着这一场明显实力悬殊的厮杀,有冲出包围的漏网之鱼他只需要轻轻抬手,便即刻毙命。 这一处荒山很快就弥漫上浓浓血腥之气。 云浅月头也不回地出了这片荒山,来到平地,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喃喃道:“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终于明白为何小姐从出京城到回城这一路都没对她们进行吩咐让红阁或者风阁的人沿途护送安排了,感情有景世子的人在暗中保护。 云浅月不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四蹄扬起,奔向官道。 凌莲和伊雪跟在云浅月身后,同样快马加鞭。 响午十分来到康城,三人简单用过午膳,在醉香楼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再次出发,接下来这一路并未遇到任何阻拦,很是太平。深夜十分到了淮安城,在醉香楼休息了半夜,天明十分再次启程。 过了淮安城下一个城池是曲城,过了曲城就是京城。 夕阳西下时,云浅月来到了京城。与前几日离京用了两日半的时间到达河谷县相比,她返程只用了两日的时间。 城门在望,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京城依然如她离开时一般,四门紧闭,门外依旧有排队的难民,但是比那日她离开时少了很多。显然容景和夜天逸一东一西治水有了显著的效果。 来到城门口,云浅月对守城的士兵清喊,“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自然都认识云浅月,几日前还是染小王爷亲自将她送出了城,对看一眼,守城的城守一摆手,打开了城门。 云浅月打马进入。 就在这时,城外排队的难民中忽然有几个身影凌空拔起,刀剑出销,齐齐向云浅月刺来。而每一柄刀剑上的颜色都乌黑透亮,显然是淬了巨毒。 这一变故太快,几乎碎不及防。 凌莲和伊雪见回到京城警惕有几分松懈,但有了上次醉香楼毒蜘蛛的教训,她们即便警惕松懈还保持着三分警醒,此时见有人突然袭击,立即打起精神,第一时间齐齐抽出腰间的宝剑将云浅月一左一右护住。 云浅月本身的原因,对暗袭就相当敏感,所以才踏入城门,她便感觉到了暗中凌厉的杀气。此时更是不慌不忙地甩出袖中的红颜锦。 可是没用她动手,城墙上便有弓箭带着破空之声射下,弓箭力道快、狠、准,那几名杀手还没靠近她便中箭而亡。齐齐倒在了地上。 云浅月抬头看去,只见夜轻染站在城墙上,一身银白盔甲,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弓箭,弓箭上有四个箭囊,一箭四发。显然刚刚射死那五名杀手的正是他。其中有一名杀手被他给串了糖葫芦。 “小丫头,你回来就回来,还非要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夜轻染放下弓箭,对云浅月扬唇一笑,“你得罪了什么仇家,居然一路追杀你到京城?还淬了巨毒,下这么狠的手要你的命。” “我哪里知道?谁叫你没留一个活口呢!”云浅月耸耸肩。 “这是死士,留活口也没用!”夜轻染话落,飘身下了城墙,银白的盔甲在夕阳下渲染上一抹金红色的光,他准确无误地端坐在了云浅月身后。 云浅月回头对他一笑,懒洋洋地趴在马身上,“累死我了,送我回府!” “我以为你回来会先进宫。”夜轻染接过云浅月的马缰,打马入了城。 “不是有你在嘛!我姑姑定然安然无恙,我也不急这一时。”云浅月有气无力地道。 “刚刚看你还很精神,怎么转眼就这副样子了?”夜轻染点点云浅月软趴趴的身子,得意地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云浅月懒散地问。 “我刚刚英雄救美,是不是很英俊?”夜轻染问。 云浅月好笑,“你本来就英俊。” 夜轻染扬了扬下巴,凑近云浅月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这回收获很大嘛!居然将东海国的洛瑶公主就那么轻易地打发了回去?皇伯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坏了!摔了两个杯子,打坏了一方上好的砚台。” “不是我将人打发了,而是人家东海国的华王旧疾犯了,这回据说很是严重。太子和公主才急急返回了东海。你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云浅月冠冕堂皇地道。 “小丫头,你打官腔打得到是好,和我还瞒着。你和东海国太子是旧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早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夜轻染叱了一声,对云浅月不满地瞪眼,“这次是不是他帮你?否则华王的旧疾早不犯晚不犯,偏偏你去了河谷县见了玉太子之后就犯了?” 云浅月呵呵一笑,想到小七,她心里从内到外都温暖起来,似乎疲劳也消退了大半,低声道:“我们何止是旧识?八辈子的交情了!他帮我这一件小事儿不算什么。” 夜轻染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哼道:“小丫头,你果然很会惹祸。那个弱美人就没拈酸吃醋?如今怕是醋缸都打翻了吧?” “没有!”云浅月很认真地摇头。 “我才不信!”夜轻染明显不信,“据说玉太子玉质盖华,举手之劳就救了河谷县数万百姓免于水灾。又和你亲近,弱美人能不醋才见鬼了!” “他开始是醋了醋,不过后来我的醋比他的醋大,他也就平衡了。”云浅月笑着斜睨了夜轻染一眼,“想不到你人在京城,也可以安知天下,河谷县的一举一动你倒是清楚得很。” 夜轻染嗯哼了一声,很是得意,“那当然,本小王也不是吃干饭的!” 云浅月笑着收回视线,继续趴在马背上。 夜轻染伸手捅了捅云浅月,感兴趣地问,“你怎么醋比他的大了?说说!” “洛瑶公主美貌赛天仙,心系容景,将所下榻院子里的所有菊花都摘了给他泡茶喝。人家还给了我一把宝剑,说先在我这寄存着,等容景及冠,我及笄之时,她定然来到,与我论剑高下,这是向我挑战,我能不醋吗?”云浅月瞥了夜轻染一眼。 夜轻染闻言大乐,“还有这样的事情?” “嗯!”云浅月点头。 “这个女人有意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夜轻染笑道:“小丫头,听你的语气很是烦闷?你还怕她不成?” “怕?”云浅月摇摇头,“只是头疼!” “所以你就这样将她打发回了东海?”夜轻染挑眉。 “人家华王犯了旧疾!”云浅月第二次提醒他,“跟我没关系!” “你就装吧!”夜轻染照着云浅月的头拍了一下,动作很轻。 云浅月将脑袋枕在马头上,闭上眼睛,“跟我说说,我离开这几日,京城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儿?” “新鲜事儿到真有一件。”夜轻染一笑,神秘地道:“丞相府的秦小姐有喜了,算不算得上是新鲜事儿?” 云浅月刚闭上的眼睛立即睁大,“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夜轻染挑眉。 “难道是上次在醉香楼一次就怀上了?这夜天倾也真有本事了!”云浅月想想距离上次醉香楼天字二号房她和夜轻染一起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活春宫时也才过了一个多月。秦玉凝如今被诊断出有喜,可不就是那时候怀上的吗?“嗯,差不多吧!本小王可不会算计这个。”夜轻染道。 云浅月低头寻思了片刻,在现代未婚先孕没什么,可是在古代未婚先孕可就是大事儿了!她疑惑地问,“秦玉凝居然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了?她一点儿都不怕流言蜚语?” “哪里?”夜轻染摇摇头,“秦小姐偷偷地派婢女去抓堕胎药,被夜天倾给撞见了。不,与其说撞见不如说是一直监视着她。他手中的把柄本来就不多,如今知道秦玉凝怀了他的孩子哪里肯就这样轻易地让她堕胎?于是将秦玉凝的婢女带到了皇伯伯的面前。皇伯伯将秦丞相叫到了圣阳臀,严令秦丞相看管好秦小姐,不准伤了皇室子孙血脉。若是出了差错,唯他试问。而且商定了婚期,下个月完婚。” “皇上没责罚夜天倾?”云浅月又问。 “责罚什么?给皇室添丁是喜事儿,皇室如今几个成年皇子都没大婚,夜天倾早先有个太子侧妃也没有身孕,如今皇室半滴血脉还没见到,皇伯伯年纪又大了。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个孙子苗头,怎么还会罚?不但没罚,还重重赏了一下。本来剥夺的太子权利又回拢了些。”夜轻染嘲笑道:“夜天倾在女人身上倒是很本事。” “原来是这样!那是很有本事了。”云浅月也笑着点头。老皇帝已经油尽灯枯,想要子息环绕,这是所有老人迈入坟墓前的一个通病。他虽然是九五之尊,心系江山天下,但也不例外。这的确是夜天倾的一个筹码,可惜他的对手是夜天逸。 夜轻染撇撇嘴,显然不以为然。 二人说话间来到云王府,夜轻染翻身下马,顺便将云浅月拉了下来。这时一辆马车也停在了云王府大门口,车帘掀起,云离从车上走了下来,见到云浅月一喜,“妹妹回来了?” “嗯!”云浅月给云离一个笑脸。想着如今他能如此顺溜地喊出妹妹,证明有进步了。她看着他,见他脸上的疤痕已经好了,几乎看不出被伤的痕迹,只是神色隐隐有些疲惫,但精神到是很好,笑问,“和父王在礼部学习很累?” “为了各地救灾的事情,六部最近都很忙,礼部也要出力,是累一些。”云离对云浅月温和一笑,看向夜轻染,颔首一礼,“染小王爷!” 夜轻染走上前,哥俩好地拍拍云离的肩膀,揶揄地道:“七公主每日都去礼部看你,有美人红袖添香,你还累?依我看你是乐在其中。” 云离脸一红。 云浅月闻言好笑,问道:“七公主每日也去礼部吗?” “小丫头,你有所不知,从云离去礼部,七公主怕他被人排挤,跑去向皇伯伯请了一道旨意,跟着他去了礼部。给他端茶倒水,侍候笔墨。礼部那些老学究哪里还敢找他的不是?”夜轻染又用力拍了云离肩膀两下,对云浅月笑道:“你这个哥哥可不简单啊!让七公主不但自愿请旨下嫁,还随时看顾。但他不骄不躁,待人温和,那些老学究虽然被公主盯着私下不满,但对他的为人还很是满意的。如今那些当初不嫁给他的公主悔的肠子都青了。” “染小王爷过奖了!”云离红着脸摇头。 “过奖?本小王爷只有少说,没有夸大!”夜轻染扯回手,对云浅月摆摆手,“小丫头,你既然今日不进宫,就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兵部还有事儿,就不进去了!” “好!”云浅月点头,将马缰绳扔给夜轻染,“你骑我的马吧!” 夜轻染也不推辞,翻身上马,向兵部而去。 云浅月见夜轻染离开,收回视线,见云离的脸依然红着,她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胳膊,像妹妹依赖哥哥的样子笑道:“哥哥害羞什么?这样不是很好?七公主是个好女子,你要好好珍惜她,对她好一些。她不同于皇室那些公主。你们过得好了,就证明我当时没给你选错人。不过你们相处你不用将她当做公主。” “嗯!”云离笑着点头,真向哥哥一般摸了摸云浅月的头,语气温和,“看你一身疲惫,定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吧?是为了姑姑的事情?可惜我才成为世子,入朝太浅,没有根基。帮不上姑姑什么忙,否则就不用你这么辛苦赶回来了。” “没事儿!苦是苦了些,不过生活若没有点儿苦哪里体会出来甜?”云浅月给云离一个笑脸,松开他的胳膊,“看你这两日也疲惫,我们都回去休息吧!” “好!”云离点点头。 云浅月转了道向浅月阁走去,凌莲和伊雪跟在她身后。云离看着一行三人走得没影,才向西枫苑走去,虽然眉眼疲惫,但嘴角笑意驱散了几分疲惫。 回到浅月阁后,云浅月倒在床上埋头大睡。 凌莲和伊雪也累坏了,齐齐回了房间休息。 云浅月刚睡了没多久,浅月阁外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听雪和听雨知道凌莲和伊雪也休息,连忙迎了出去,二人在门口和来人低声说了一阵话,听雪便向房门口走来,在门口喊了两声,屋内没人说话,她只能推门进了房间。 来到云浅月床前,听雪低声道:“小姐,宫里的公公来宣旨,皇上传您进宫。” “什么事儿?”云浅月困倦浓浓地问。 “奴婢问了,文公公说皇上没说。听说小姐您回来了,只让他来宣您进宫。”听雪道。 “我困着呢!睡醒了就去!什么事儿等我睡醒了再说。”云浅月摆摆手。 听雪点点头,走了出去,关上房门,在门口对文莱传达了云浅月的话,文莱似乎犹豫了一阵,倒是没为难,转身走了。 云浅月继续睡去,浅月阁静了下来。 深夜云浅月渴醒,睁开眼睛,就见屋中坐着个人影,她一怔,立即醒了,本来要下床的动作顿住,对那人影道:“给我倒一杯水。” “你总算醒了!我要是刺客,如今你就上阴曹地府喝水去了。”人影是三公子,他听从云浅月的话,给她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 “我对熟悉的人没防范!再说能进来这浅月阁的人必然都是我的亲近之人,能从莫离、凌莲和伊雪以及布置的暗卫眼皮子底下进了我的房间的人屈指可数。”云浅月接过水,喝了两口,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睡得熟,就没喊醒你。”三公子道。 云浅月点点头,将剩下的半杯水都喝了,将空杯子塞回三公子的手里,懒洋洋地问,“我刚回来你就急着来,有什么事儿吗?” “是有一件事情!”三公子放下空杯子,对云浅月道:“我想去一趟西延。” 云浅月一怔,看着他凝重的神色恍然,“西延护国神女隐瞒病重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三公子点头。 “我离开京城之时是得到了消息,已经派人去证实了。想来消息应该能传回来了!”云浅月想着她虽然想隐瞒三公子,但风阁毕竟也不是白吃饭的,而三公子因为身世的原因也定然对西延格外关注,所以能这么快知道也不稀奇。她对外面喊道:“凌莲,进来!” 凌莲在三公子来到时就醒来了,如今应声走了进来。 “得到西延传来的消息吗?护国神女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浅月对凌莲询问。 “奴婢在三公子来时就取到了消息,如今消息刚刚到。”凌莲点点头,话落,将一个纸条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看了一眼,眉梢微凝,沉思片刻,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三公子,三公子立即伸手接过,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 “咳血有很多种病,但也可能是中毒。这个说不准。”云浅月看着三公子道:“护国神女身体应该没有到枯竭的地步,否则的话肯定会给你传信,见你最后一面。如今这种情形依然没给你传信,你大可不必担心。” 三公子脸色稍好一些,点点头。 “我和你娘亲是有过交情的,本来我想着得到了消息之后看看能不能去西延一趟,但是如今姑姑身体不好,我急忙赶回来也是为了她,所以短时间内离不了京城。这样吧,你自己去西延一趟吧!风阁的林老医术很好,你带上他去。”云浅月话落,寻思了一下,又对凌莲道:“红阁应该有医术很好之人吧?” 凌莲立即点头,“小姐,花落的医术就很好,他在医术上面的天赋比剑术和武功上面的高,所以七大长老一起传了他医术。” “那更好!花落就在这京中了!”云浅月一喜,对三公子道:“你带着林老和花落一起去!带上风阁的人沿途保护,保密一些,到了西延更要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别泄露你的身份。你从来未曾出过京城,花落比你有经验,你凡事与他商量意见。” “好!”三公子点点头。 “如今是深夜,你们最好现在就启程,若是会水的话就从护城河下游过去。这样就不必惊动夜轻染了。否则他守着东西南北四城,你们从城墙上越出去,想不惊动他很难。惊动了他的话,有些事情还是比较麻烦的。”云浅月又道。 三公子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启程离开!” “嗯!”云浅月点头,对凌莲道:“你送他去与花落会和!” 凌莲应声,和三公子一起出了房门。 云浅月躺下身子,继续闭上眼睛,却再无困意。过了片刻,云王府大门口忽然传来“啪啪”的叩门声,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似乎很是急迫。紧接着她隐隐听到了大门打开,有人说皇后娘娘如何的字样,她躺着的身子立即坐起,伸手扯过衣服披衣下了床,一边穿戴一边向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伊雪也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对云浅月道:“小姐,我先去前面看看!” “一起去!”云浅月说话间足尖轻点,向大门口施展轻功而去。 伊雪立即跟在她身后。 来到云王府大门口,就见到皇后身边侍候的一个小太监正急匆匆向府内跑来,她飘身而落,拦在他面前问,“姑姑怎么了?” “浅……浅月小姐?”那小太监对云浅月突然出现似乎一惊,连忙道:“皇后娘娘突然闹肚子疼,见血了,宫里请了太医,皇后娘娘不让太医碰,让奴才前来找您,您……您快去看看吧!” “我这就去!”云浅月问明白状况,也不耽搁,顾不上骑马,施展轻功向皇宫而去。 伊雪虽然轻功不及云浅月,但还是连忙跟在她身后。 二人刚出了云王府外墙,迎面一个蒙面灰袍老者忽然拦住二人的去路,挥手就对云浅月打出一掌。这一掌的掌风端得是狠戾毒辣,且阴气极重,显然此人内力极其高深。 伊雪落后云浅月一步,大惊失色,“小姐小心!” 云浅月没想到还有人等在这里要她的命,看来这个人已经算好了她会此时从这里出府,特意等在这里。她面色一寒,不敢硬碰这人的掌风,堪堪躲了过去,挥手同样劈出一掌。 灰袍老者同样躲过云浅月的掌风,招式变幻,一股阴森杀气顺着他手掌再次劈出。 云浅月极其熟悉这样的掌风,她记得十年前就是这样的黑夜,在荣王府的紫竹院,容景就是被这样的一掌险些致命,以至于他创伤十年才被她在灵台寺的地下佛堂抚平伤痕救好,她面色瞬间冰寒阴沉,也立即变幻招式,凤凰真经最后一重推出。 这是她怒极恨极破釜沉舟的打法,凤凰真经最后一重她还没练成,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知道这个灰袍老者应该就是十年前伤容景的那个人,他武功太高,内力恐怕与她还高一些,她若不这样下狠手,根本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灰袍老者一惊,连连后退,云浅月步步紧逼,势必拼得受伤也要将他毙于掌下。就在这时,灰袍老者袖中忽然飞出一物,直击云浅月面门,云浅月此时全部功力都用于困住他,自然无暇躲避,伊雪此时来到,眼见那物事要打在云浅月面门上,上前去接,但二人中间的气场太过强大,她刚一靠近,身子便被两人溢出的真气弹了出去,她面色一变。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飘身落在了云浅月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逼迫她的身子向左侧挪了一步,堪堪躲过了那枚飞出的物事儿,同时挥手劈出一掌,打在了老者的胸前。 云浅月因为突如其来被人推移,一下子撤了功力,那一掌未能打在灰袍老者的天灵盖上,灰袍老者受了一掌,见放出的暗器也没能伤了云浅月,而她身边又来了救援,今日刺杀失败,便当即飞身离开。他逃离的速度太快,云浅月甩出红颜锦也只能堪堪扫到他一片衣角。转眼间人已经没了影。 云浅月恼怒地看着灰袍老者离去,回头看向身后的人,见是容枫,她面色一暖,“你怎么来了?” “景世子给我传信,说最近有人要对你不利。让我暗中保护你。”容枫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月儿,你刚刚那样的打法最要不得,即便能将他一掌毙命,但你自己也会伤及肺腑,丢半条命。” “我当时顾不了那么多,你知道他是谁吗?”云浅月沉着脸问。 “谁?”容枫询问。 “他是十年前伤了容景的人!”云浅月道:“十年前他虽然隐藏着气息,我在暗中,但这样的掌风我最熟悉不过。天下不做第二人想。就是他伤了容景,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原来是这样!”容枫脸色寒了寒,“不过如今虽然让他逃脱了,但他受了我一掌。没有十天半个月伤势好不了。我们暗中查探,不怕不能知晓他的身份。” “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云浅月冷笑一声,“他早晚跑不了!” 容景看向云浅月,安慰一般地拍拍她的身子,语气温暖,“既然知道他是谁,早晚跑不了,就不用急了!你急急出府是否有事情?” “姑姑肚子痛,见了血,我得立即赶去皇宫!”云浅月道。 “那快去吧!耽误不得!”容枫面色一变。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多话,足尖轻点,继续向皇宫而去。 伊雪看了容枫一眼,也连忙跟上云浅月。暗怪自己无用,她和凌莲因为心思缜密行事谨慎被安排在小主身边,但论起来武功却是不行,今日若是花落、苍澜、凤颜三人在的话,想来小主根本就不用容枫救了。 云浅月很快就来到了皇宫门口,皇宫此时宫门紧闭,她径直飞跃宫墙而过。 皇宫灯火通明,尤其是老皇帝的圣阳臀和皇后的荣华宫,灯火比别的宫臀更明亮。 云浅月来到荣华宫,就见到荣华宫外面站了一群太医院的太医,老皇帝正佝偻着身子站在荣华宫主臀门口,对里面大怒地喝斥着什么,里面传来皇后难受痛苦的呻吟声。 “皇上姑父!”云浅月飘身而落,站在老皇帝不远的距离,淡淡喊了一声。 老皇帝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到云浅月眸光微微凌厉,“月丫头,你来了!” “嗯,姑姑怎么样了?”云浅月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主臀的房门紧闭,显然是从里面插上了,这等情形是连老皇帝也阻挡在了门外。 “她不让朕进去!太医也不让看诊!”老皇帝似乎一身怒意,“你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她吧!你姑姑就等着你呢!”云浅月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对里面轻喊,“姑姑,我来了!” “是月儿……月儿,你……进来!给……她开门……”屋内传来皇后压抑痛苦的声音。 里面的门应声而开,一个老嬷嬷挑着帘子,侧身让云浅月进屋。 云浅月看了老皇帝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题外话------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wangying9999(66钻111花100打赏)、muyi67(3钻5花100打赏)、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落雨烟云(1钻100打赏2花)、bthltb(1钻)、398741(4花)、xjh313009(5花)、柳冰雾(3花)、xinyong121(5花)、杨柳qingyang(1花)、ally1108(2花)、qquser5909972(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二章 威严扫地 荣华宫主殿内,皇后抱着肚子躺在床上,才短短一个月不见,便已经瘦得不成人形。 云浅月疾步走到床前,床前的两名小宫女立即让开,她看到了床上有一滩血,皇后手捂着肚子,全身颤抖,衣裙被褥都是血迹。见到她进来,眼睛聚了一抹光,“月儿,月儿……你救救孩子……” “姑姑放心,能救我一定救!”云浅月立即伸手按住了皇后手腕给她把脉。 皇后点点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浅月。 云浅月刚碰触到皇后手腕,便感觉从她手腕处传来一丝入骨的凉寒,这样的凉气是从她身体发出来的,难怪她身子不停地哆嗦,不全是疼的,而是冷的。按理说皇后即便吃了生子果,她的身体也不会如此凉寒,这倒是像中了寒毒丸的征兆。只不过寒毒丸被腹中的生子果抵制,才会如此。她唇瓣紧紧抿起,细细探视。 “月儿……怎么样……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皇后见云浅月半响不说话,心在下沉。 云浅月抬眼,就见皇后眼中已经再无光彩,灰蒙蒙一片灰色,她刚要开口,听到脚步声走了进来,转头,就见老皇帝走了进来,她本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老皇帝来到了床前,看着云浅月急声问,“月丫头,孩子能不能保住?” “皇上姑父想这个孩子保住,还是不想这个孩子保住?”云浅月挑眉。 “废话!朕自然希望朕的孩子能保住!”老皇帝闻言勃然大怒。 “皇上姑父,您别忘了,他既是你的孩子,也是太子。您希望太子保住吗?”云浅月无视老皇帝的怒意,又挑了挑眉。 老皇帝闻言一怔。 “你……你出去……”皇后忽然闭上眼睛,出声赶人,她赶的人自然是老皇帝。 老皇帝大怒,“朕自然希望朕的太子保住!月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我让你……出去……”皇后加重因,再次赶老皇帝。 “皇后,别胡闹!你肚子里的是朕的孩子,朕看着你难受朕也担心,你别和朕置气了,为今之计是先想办法保住孩子要紧。”老皇帝面对皇后软了口气。 皇后闭着眼睛,态度强硬,“你出去……” “你……”老皇帝已经气冲肝胆,他何时对谁低声下气过?如今这般话语都说了,皇后居然还不买账,他想发怒,但这般情形怒意只能压制住发不出来,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死死地看着皇后。 “出去……”皇后似乎只会说这两个字了。 老皇帝老眼涌上怒意,但还是强自忍下,不再看皇后,对云浅月道:“月丫头,到底是何情形,你知道你姑姑想要这个孩子,朕也想要,只要有一线办法,你就将这个孩子给朕保住。” “这次保住了,那下次呢?”云浅月挑眉。 皇后闭着眼睛立即睁开,期盼地看着云浅月,“月儿……孩子真能……保住?” 云浅月不答话,只是看着老皇帝。 “下次照样保住!朕堂堂天子,要什么没有?如何能保不住一个孩子?”老皇帝沉声道:“只要你能保住孩子,朕对于你赶走东海国太子和公主之事既往不咎。” 云浅月呵地一声笑了,“皇上姑父!我必须得郑重对您说一声,东海国太子和公主离开河谷县返回东海是因为东海国华王犯了旧疾,很是严重,才致使他们迫不得已返回的。和我没关系,我去河谷县不过是为了见容景而已。” “你这套说辞也只能糊弄黄口小儿而已,糊弄不了朕。”老皇帝老眼凌厉。 “您爱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您要不信,大可以拿出我赶人走的证据来。否则您虽然是天子之尊,也不能随意给人安罪名。”云浅月脸沉了下来,“皇上姑父还是出去吧!床上躺的人是我的姑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弟弟,但分有一分希望,我自然会保住他的。不用您来和我做什么交换条件。” “你……”老皇帝大怒。 “您在这里影响姑姑心情,也影响我心情,孩子若是真保不住,这个责任就在您。”云浅月此时不但脸色不好,语气也不好。 “皇上,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皇后此时也再次强硬地道。 “都说云王府的女儿骨气硬,朕如今总算明白了!”老皇帝怒不可止,对云浅月凌厉地道:“朕可以出去,但你最好给朕保住孩子。否则朕唯你试问。”话落,他大踏步走了出去,脚步有些古稀老者的颓靡踉跄。 “嬷嬷,关上房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准放进来!”云浅月对那名嬷嬷吩咐。她知道这个嬷嬷是容景安排在皇后身边的人,从孙嬷嬷在老皇帝寿宴上中了暗器死去,后来怀了身孕,容景便派了人来。她武功高强,否则也不可能她来到之前将老皇帝拦在外面了。 “是!”那嬷嬷立即应声,关上房门,落下门把手。 云浅月手一直按着皇后脉搏没松开,其实在同老皇帝说话时一直输送真气进入皇后体内。她因为服用了两次生子果,体质特殊,所以一有异状,身体会立即反应。也就是说她中了寒毒丸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多不过半个时辰。所以只要立即驱除寒毒,胎儿就能保住。 “月儿……”皇后看着云浅月。眼中露出希意的光芒。 “姑姑,我能保住孩子,您放心吧!”云浅月对皇后一笑,另一只手在她小腹处轻轻点了两下,“我先给您止血,你放松一些,相信我。” “嗯,姑姑相信你……”皇后听到云浅月的保证,勉强对她一笑,虚弱地点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皇后体内,她本身因为修习凤凰真经真气属于火性,但又因为她娘给她下凤凰劫时注入了一股寒性真气,后来因为中了催情引在灵台寺地下佛堂容景帮她融合了两大真气,所以如今她的真气一寒一火交融后属于温性。又因为帮助容景驱除寒毒顽疾时有了经验,这次遇到寒毒丸便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门路。再加上皇后中了寒毒丸的时间短,她体内又有生子果对寒毒排斥,所以她真气输入得很顺利,一层一层地将徘徊在皇后小腹边缘的寒毒驱除。 皇后颤抖的身子渐渐止住了颤抖,脸上的痛苦之色褪去,渐渐舒缓。 云浅月眉眼坚毅,第一次感谢她娘留给她的凤凰真经。能救容景,能救姑姑,都是她最在乎的人。虽然她有经验,尽可能地让真气的损耗降到最低,但还是明显感觉到体内真气流失得快。 那名嬷嬷一直守在云浅月身边,不时地用娟帕给她擦掉额头的汗。 皇后看着云浅月渐渐苍白的脸色心疼,几次张了张口,终是没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殿内静寂,殿外不时传来来回踱步的声音,显然老皇帝没离开,而是守在了门外。太医院的太医虽然派不是用场,但谁也不敢离开。 荣华宫内外气氛紧张。 天明十分,云浅月终于撤回手,身子一软,就向地上栽去,那名嬷嬷立即扶住她,担心地喊,“浅月小姐!” “月儿?”皇后此时身体再无不适,看到云浅月倒下,也焦急出声。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气息有些虚弱,对皇后摇摇头,“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 “关嬷嬷,快扶月儿到榻上休息……”皇后连忙对那嬷嬷吩咐。 关嬷嬷点点头,扶着云浅月上软榻。 云浅月歪倒在榻上,感觉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但脸上还是显出暖暖的笑容,“姑姑,您不难受了吧?孩子保住了!幸不辱命。” 皇后看着云浅月,眼泪流了出来,“月儿,你辛苦了……” “是辛苦了一些,不过孩子保住了就值。”云浅月摇摇头,宽慰道:“姑姑,您别哭了,您情绪刚稳定,哭对身体不好。虽然稳住了胎,保住了孩子,但您不能情绪过激,否则还是会容易滑胎的。” 皇后点点头,连忙止住了眼泪。 “嬷嬷,姑姑是怎么中的寒毒丸?你不是一直在她身边吗?”云浅月出声询问。 关嬷嬷露出惭愧的神色,“老奴是一直守在娘娘身边,连娘娘的饮食行动都极为谨慎。尤其是这两日,我更是不敢离开娘娘半步,夜间都是在娘娘旁边的软榻上休息,昨日娘娘早早就睡下了,我也躺下了,大约半夜的时候,我听到门口有响动,连忙起身,我刚坐起来,从窗子忽然飞进来一个人,那人迎头就给了我一掌,我刚躲开,娘娘尖叫了一声,就这一声尖叫的功夫,那人就扔进她口中一个东西,我大急之下对他出手,但又顾虑娘娘安危,被他给逃脱了。” “然后呢?”云浅月问。 “他逃脱的时候外面侍卫才发现,但还是没抓住他,之后娘娘开始肚子痛,惊动了皇上,皇上带着太医来到,但娘娘说等您来……后来就是您来到见到的情形了,是老奴失职……”关嬷嬷自责地道。 “这事情也不怪你。荣华宫内外层层守护,不止是皇上的人,还有我和容景的人。在这等防护中居然还能进来害姑姑,之后又安全逃脱,只能说明这个人的武功十分高,不止对皇宫极为熟悉,而且对荣华宫也极为熟悉。”云浅月道。 “是极为熟悉,荣华宫如此多的隐卫还被那人给逃脱了。”关嬷嬷点头道。 “那人长得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你可看清了?”云浅月又问。 “看身形样貌很像……二皇子。”关嬷嬷道。 云浅月心思一动,立即摇头否认,“不会是他,他没有这等功力!即便当时情况紧急,夜天倾的身手也不是你的对手。” “会不会是二皇子一直伪装武功不好?那人功力的确很是高深。”关嬷嬷道。 云浅月摇摇头,“我跟在夜天倾身后十年,他若说为人心机深沉到也对,但独独伪装这一点他从来就做不到,他其实是个喜恶很敏感的人。若说在别人面前可以伪装,但在我面前他若是伪装十年不可能不被我发现。肯定不是他。” “那就是有人假冒二皇子了!”关嬷嬷道。 “嗯!”云浅月点头。 “会不会是……七皇子派的人?”关嬷嬷看着云浅月脸色,说得小心翼翼。 云浅月摇头,“也不是他。夜天逸对于皇位不能说得上唾手可得,但也差不多,他不会用这件事情触我眉头,况且伤害一个才三个月对他没什么危害的婴儿,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做。他的骄傲也不屑他如此做。” 关嬷嬷点点头,疑惑地道:“总不能是四皇子的人吧?” “夜天煜也不太可能,他还驾驭不了这样的能人。”云浅月摇摇头,淡淡道:“这件事情说明有人想借此事将夜天倾、夜天煜、夜天逸三人拖下水。姑姑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这个身份太敏感。何况这两日夜天倾和夜天煜背地里有小动作,很容易让人疑心今日之事是他们所为,借以转移视线。另外我来救姑姑时刚出云王府便遇到了埋伏的杀手,时间掐得准确无比,显然知道我听到姑姑出事儿的消息就会立即赶来皇宫,说明埋伏我的杀手不是和害姑姑的人是一人,就是同伙。目的一举三得,一,杀了姑姑肚子里的孩子;二,让夜天倾、夜天煜背黑锅,进而排除二人害姑姑的可能牵连出夜天逸;三,杀我。” “月儿,你来我这里之前遇到刺杀了?”皇后闻言一惊。 “嗯!”云浅月点头,对上皇后惊骇的神色立即道:“我没受伤!被他跑掉了。” 皇后松了一口气,“你没伤到就好!” “他没那么容易伤到我。”云浅月想起灰袍老者,脸色冰寒一闪而逝。看着皇后道:“姑姑,你想想这一举三得的法子对什么人最有利?” “皇上?”皇后立即道。 “如今天圣遍地水患,他应该不希望你这个时候出事,增加他的麻烦。”云浅月道。 “难道不是皇上?”皇后皱眉,向殿外看了一眼,透过帘幕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老皇帝依然不停地走动的身影,她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不想我要这个孩子,再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虽然教导在我名下,你也知道,和我不亲,毕竟不是亲生的。即便是亲生的,关于皇位都会没了人性,但你说不是他们,那我就再不知道了。” “除了他们外,谁最不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活着?”云浅月又问。 “谁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活着?除了他们大约就是后宫那些妃嫔吧!”皇后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对关嬷嬷又问,“你看着那个人像二皇子?仔细再想想他的身形,有没有可能是女子易容的?毕竟男子和女子的身形还是有区别的。即便易容也会看出不同。除非易容术极其精湛。” 关嬷嬷闻言低头细想,半响有些不确定地道:“照您这么说似乎是有些像!” “我先给姑姑开个药方,你亲自煎。”云浅月不再纠葛此事,觉得恢复了些力气,起身下了床,来到桌前,提笔开始开药方。 “是!”关嬷嬷跟着云浅月来到桌前。 云浅月很快就开出了一张药方,递给孙嬷嬷,孙嬷嬷立即接过,拿着药方出了房门。 房门打开,老皇帝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见皇后躺在床上,几步走到窗前,急声问,“怎么样?孩子是不是保住了?” 皇后当没听见,闭上眼睛不理他。 “月丫头?”老皇帝问向站在桌前的云浅月。 云浅月这一刻觉得他也就是个垂垂老矣紧张孩子的父亲而已,摆脱皇帝的身份,他是否私心里也担忧孩子?不过他孩子那么多,这种担心能有几分?她也没了找他不痛快的兴趣,点点头,“保住了!” 老皇帝一喜,“保住了就好!” 云浅月见老皇帝喜色溢于言表,她看了皇后一眼,不再说话,抬步出了内殿。刚迈出内殿,一眼就看到荣华宫院外站在太医前面的夜天倾和夜天煜。她停住脚步,将身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对二人挑了挑眉。 “月妹妹!母后怎么样了?”夜天倾见云浅月出来,立即走了过来。 夜天煜也走了过来,二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锦袍上有一层清霜,显然早就来了,在外面和老皇帝一起守了半夜。 “孩子保住了!”云浅月淡淡道。 “不是我们动的手!”夜天倾压低声音道:“我们虽然背后里使些小动作,但不会做这等直接伤害母后的事情,也不过是想逼迫得七弟出手而已。” “月妹妹,你爱信不信。不是我们。”夜天煜也郑重地道。 二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自然不会传入内殿里老皇帝的耳朵里。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们!”云浅月笑意有些冷,“只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和夜天逸爱怎么斗怎么斗,别再将主意打到姑姑身上。你们虽然未对她直接出手,但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们而伤。若没有你们前两日的动作,有些人也不会借这个势头而对姑姑下手,借以将罪名试图背在你们身上,若我今日就说是你们动的手,你们也百口莫辩。” 夜天倾和夜天煜苍白的脸色闻言有些灰暗,夜天煜道:“定然是七弟,想要我们背这个黑锅!嫁祸我们。” “夜天逸不会!”云浅月道。 “月妹妹,到如今你还袒护七弟吗?”夜天煜有些恼怒。 云浅月正色道:“我不是袒护,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有些人想要隔岸观火,看你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不管以前和今后你们明里暗里如何斗,但这件事我敢肯定不是他。无关我和他曾经以及如今斩断了的交情。你们若是觉得我袒护,就用事实证明我说错了!否则以后行事就长点儿智,别狗急了跳墙,什么都利用。到头来反被别人利用。对你们没好处!” 夜天煜张了张嘴,想反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夜天倾面色沉暗,压低声音道:“月妹妹教训得是!我们以后谨记。”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目光看向天空,清晨的天空碧空如洗,虽然还没出太阳,便可见是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内殿里听不到皇后的说话声,只隐隐有老皇帝的说话声,她心里想笑,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做到这个份上,实在让人觉得是一场笑话。 夜天倾和夜天煜也不再说话,都看着云浅月,忽然觉得二人这几日所作所为在这个女子淡淡的眼神和一席简短的话面前都成了无用之功,没了意义,偷鸡不成啄把米,自惭形秽。 内殿有脚步声走出,云浅月不回头也知道是老皇帝。想着他威严扫地,大抵如此。 “月丫头,你保住了朕的太子有功,关于你私自出城去河谷县之事朕就既往不咎了!以后没有朕的允许,再不准私自出城。”老皇帝双手背负在身后,对云浅月沉声道。 云浅月回头看了老皇帝一眼,应付地“嗯”了一声。 “天倾,天煜,你二人可知罪!”老皇帝忽然对夜天倾和夜天煜大喝。 “儿臣不知罪!请父皇明示。”夜天倾和夜天煜闻言立即跪在了地上,齐声道。 “好一个不知罪!别以为朕病着就成了傻子,由得你们糊弄朕!这几日你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好事儿朕一清二楚。如今险些害了太子,你们敢说你们不知罪?”老皇帝大怒。 “儿臣二人绝对没有害母后!”夜天倾和夜天煜脸色发白,这时彻底体会到了云浅月刚刚那句话,即便他们没做,但有前两日的动作,也是百口莫辩。只能摇头。 “狡辩,朕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朕还没死呢!你们就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朕的位置代替不成?来人,将这两个孽子……”老皇帝越说越怒。 云浅月静静听着,她自然不会好心地去帮夜天倾和夜天煜,若没有他们动手,她如今还在河谷县,也不至于急急忙忙跑回来。更不会有姑姑被人借此下寒毒丸的事儿。他们若是被老皇帝如此处置,也是咎由自取。她就不信老皇帝心里不清楚不是他这两个儿子做的。 “皇上,不是他们,你就不要迁怒了!”这时殿内传来皇后的声音,截住老皇帝的话。 老皇帝一怔,住了口,回身看向殿内,“你在给他们求情?” “没做的事情有什么罪?哪里用得着求情?我是说皇上别迁怒他们。”皇后面对老皇帝语气依然强硬。 老皇帝被皇后的话一噎,顿时恼怒,“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害的你险些失去孩子?” “他们教养在我的名下,是我的儿子,做没做我自然清楚。”皇后冷声道:“皇上还是另外查找凶手吧!免得让凶手逍遥法外,不止害了我的儿子,也害了你的太子。” “你真是朕的好皇后!”老皇帝怒喝了一声,忽然甩袖,大踏步离去,明黄的龙袍上的腾龙和他的人一样发出苍老的信号,他怒气无法发泄的身影很快就出了荣华宫。 夜天倾和夜天煜没想到皇后出面保他们,一时间都抬起头看向内殿,但内殿重重帘幕,梁柱阻隔,他们自然看不到皇后的身影。 “姑姑今日救了你们,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吧!”云浅月扔下一句话,转身回了内殿。在她身后殿门被紧紧关闭,隔绝了二人身影。 夜天倾和夜天煜对看一眼,惭愧地低下头,“多谢母后!” 内殿内皇后没再出声,二人也知道皇后不愿意见他们,站起身出了荣华宫。守在荣华宫门口的太医见皇后腹中的孩子保住,也纷纷离开。 回到内殿,云浅月来到床前,对皇后道:“姑姑这样做就对了!夜天倾和夜天煜除了天赋筹谋输给夜天逸外,还有一点也输给夜天逸,就是不够狠戾绝情。换句话说,他们的心里母妃早逝,对姑姑还是念着几分教养情面的,如今姑姑帮了他们,他们以后不会轻易再找您的麻烦了。” “毕竟是在我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是他们做的,我自然不能眼看着皇上迁怒。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清楚,我就不让他得逞。”皇后道。 云浅月笑了笑,“折腾了这半夜您也累了,休息吧!我会再安排两个人进宫和关嬷嬷一起守在您身边,经过今日之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再对您下手了。我以后争取每日都会进宫来给您把脉。如今我就先回府了!等关嬷嬷煎好药端来您及时喝了。” “嗯!”皇后娘娘点头。 云浅月不再逗留,转身出了内殿,抬步向荣华宫外走去。走到门口,便见到一大堆衣着华丽的女人浩浩汤汤向荣华宫而来。当前一人正是明妃。她眸光闪了闪,对荣华宫门口的统领侍卫道:“从今日起皇后养病,后宫女人一概不见。” 那名侍卫自然是容景安排在荣华宫的人,立即应声,“是,浅月小姐放心!” 云浅月点点头,再不理会那群女人,抬步向宫外走去。来到宫门口,只见文莱等候在此,手里拿着一封信,见云浅月来到,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一边给她见礼一边呈上手中的信,“浅月小姐,这是七皇子给您的信,皇上让奴才交给您。” 云浅月蹙眉,看着文莱手里的信,只见信上没标注署名,她挑眉,“七皇子的信?” “是七皇子给皇上的公文里面附带的信,在公文里提到说这封信是给您的。”文莱道。 “什么时候给我的?”云浅月问。 “昨日刚刚到!”文莱立即回话。 “拿回去给皇上吧!”云浅月丢出一句话,抬步继续向宫外走去。 “浅月小姐,这……”文莱手里举着信,追着云浅月走了一步,“皇上说给七皇子的公文还没发出,让您看了给七皇子回信,好与公文一并传给七皇子。” “我不会看信,也不会回信。我和夜天逸没有关系!你这样告诉皇上就行了!”云浅月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文莱停住脚步,似乎被云浅月的冷冽气势所震慑,点点头,拿着信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云浅月出了宫门内口,就见到凌莲和伊雪等在那里,见她出来,二人立即迎上前,担忧地看着她,她对二人摇摇头,“没事儿了,回府吧!”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气色极其不好,面色苍白,就知道是损耗功力太甚,齐齐点头。凌莲道:“小姐,你一看就功力损耗太甚,不能再施展轻功了,奴婢得到消息追来的急,也没有骑马或者赶车,我施展带着您吧!” “月姐姐,你没有乘车来吗?我送你一程吧!”这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云浅月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中帘幕挑起,露出秦玉凝娇美的脸,她想起从夜天倾被查抄太子府那日秦玉凝去过云王府之后再没见过她,本来以为她经历怀孕等事情很憔悴,居然没料到气色极好,脸色红晕,像是比以前更美了。 “云浅月,我送你吧!”云浅月还没说话,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浅月闻言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此时车帘掀起,露出冷邵卓的脸。和以前大不相同,看向他的目光再不是浑浊恨怒,而是极为清澈。 “原来是冷小王爷,不知道冷小王爷何时与月姐姐和好了?以前冷小王爷见到月姐姐不是打就是杀,如今乍然一见让玉凝还有些不习惯。”秦玉凝笑着道。 “人总是会变的!我变好也正常。不像秦小姐,脸上一直不变是这样的笑,多少年了,让人看着实在腻味。”冷邵卓声音冷静。 秦玉凝脸色的笑顿时一僵。 云浅月想着秦玉凝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冷邵卓到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了。她如今身体真气损耗太过,不能再施展轻功,即便凌莲和伊雪可以带着她施展轻功,但她实在不想吹冷风,她转过身向冷邵卓的马车走去,淡淡笑道:“就不劳烦秦小姐了,冷小王爷既然愿意,就送我一程吧!” ------题外话------ 不停地下雨,下得我想大开杀戒了…… 新的一周了,美人们,积攒到月票的给给力哦,么么哒!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matthew915(2钻)、泠子寒(5花)、瑞旭锁业(1钻)、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白河依柳(1钻)、matthew915(2钻)、lcy5202000(5花)、别光(1钻)、左氏小安(3花)、398741(2花)、泥中莲(1花)、啸青锋(1花)、13452108483(1花)、韦联盼(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三章 为她挡剑 冷邵卓闻言一喜,看着云浅月走近,立即将帘子挑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被冷邵卓丰富的表情感染,不由得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人不能总是纠缠于过去别人的错误,别人改过自新,自然要给他机会。她本就是个率性随性的人,只要和她的心意,一切都可以不那么计较。 “月姐姐真要冷小王爷送?孤男寡女,恐怕不太妥当吧?”秦玉凝笑意一僵之后,看着云浅月向冷邵卓的马车走去,又扯出一抹笑,仿佛刚刚冷邵卓的讽刺她没听见,“若是被景世子知道了的话,月姐姐可要想好说辞才好,免得伤了景世子的心。” 提起容景,冷邵卓面色微微一变。 云浅月停住脚步,淡淡笑着挑眉,“我昨日听说秦小姐有喜了,还没恭喜秦小姐。” 秦玉凝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笑意却不变,“多谢月姐姐,我和二皇子早就定有婚约,如今不小心有喜,皇上很高兴。” “那希望秦小姐能顺利大婚,诞下皇孙。”云浅月给了秦玉凝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身跳上了冷邵卓的马车,动手放下了帘幕。 帘幕落下,隔绝了冷邵卓和云浅月的身影。 秦玉凝脸色僵住,挑着帘幕的手攥紧,几乎掐到肉里,粉嫩的唇瓣几乎咬出血丝,看着冷邵卓的马车离开,一时间失了言语。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跟在冷邵卓马车后。 冷邵卓的马车虽然不及容景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尊贵,但里面的布置也极为奢华舒适。云浅月上了车厢后便懒洋洋地靠着车壁坐着,坐了片刻觉得身体真是极其疲乏,便对冷邵卓招手,“给我一个靠枕,你往边上坐坐给我挪出个地方,让我躺一会儿。” 她的神色话语及行为极其自然,像是对待老朋友,没有任何拘谨和局促不适。 冷邵卓一怔,有些愣愣地看着云浅月。 “喂,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云浅月挑眉看着冷邵卓。比起她的自然冷邵卓到显得像是客人般的局促。她心里有些好笑,她和冷邵卓天生不对卯,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化解了,没想到命运还有扭转的一天。 “哦,听到了。”冷邵卓连忙拿起身边的靠枕递给云浅月,身子也配合她的话往角落里挪了挪,给她让出一大片地方。 云浅月伸手接过靠枕,懒洋洋地趟下,看着冷邵卓坐在角落里,有些好笑,“不用你躲那么远。” 冷邵卓又往角落外挪了挪,但也挪了不过几寸。 云浅月看着他的模样,又想笑又感叹,“还是怀念以前的那个冷邵卓啊!见到我不是打就是杀的,虽然让人恨不得给你废了,但打得也过瘾。” 冷邵卓脸一红,忽然低声道:“云浅月,以前……”顿住不说了。 “嗯?以前怎么了?”云浅月看着他。 “以前的事儿对不起……”冷邵卓垂下头,声音有些低。 “呵……”云浅月笑看着他,“我以前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跟我说对不起。那我这十多年一直坏你的好事儿,是不是也该对你说上一声对不起?” “不用,不用,我做的那些都是坏事儿。”冷邵卓立即摇头。 “终于有觉悟了!真不容易。”云浅月再次感叹,忽然盯着冷邵卓的脸奇怪地问,“你怎么突然就大彻大悟了?难道真是大难不死,突然就顿悟转性了?当时一脚迈进鬼门关了?见到黑白无常和阎王爷了?对你进行改教了一番?” 冷邵卓脸色有些白,不说话。 “不能说?真见到了?”云浅月看着他忽然白了的脸,眨眨眼睛。 冷邵卓垂下头,摇摇头,半响后低声道:“我当时躺在太医院里觉得自己真的会死,我能听见父王和你们说话,但就是不能动也醒不了。我从来没见过父王求人,你给我吃了大还丹我也知道……” “所以那一刻就让你顿悟了?”云浅月挑眉。 “也不全是,后来在床上躺那一个月,我就不停地想着这些年的事情……”冷邵卓低声道:“后来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云浅月恍然,这是想明白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她慢悠悠地道:“当时给你大还丹可不是我情愿的,而是被夜天逸逼迫的。” “我知道,但是若你心里不想救我的话,即便七皇子逼迫也没用。我了解你……”冷邵卓抬起头,看着云浅月认真地道。 云浅月笑着点头,“也对!当时我想着我虽然讨厌孝亲王和你,但怎么也是一条人命。孝亲王这个父亲为了救儿子求人求到那个份上不容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大不了你以后好了再与我打的话我再将你打残了,到时候就没有大还丹可救了。希望你能收敛点儿,但没想到大难之后你重新做人了。始料不及啊!” 冷邵卓也笑了,肯定地道:“我想好好做人。” “嗯,有前途!”云浅月笑着附和,“我相信你从今往后能好好做人。” “真的?你……相信我?”冷邵卓眼睛微微亮起一抹光。 “相信!”云浅月点头,“只要心地纯善,堂堂正正,不求闻达于诸侯,但对得起自己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就直了。谁生下来的时候本性都是不坏的,你是被孝亲王给娇惯了。太过骄纵娇惯就是祸。如今你改好,孝亲王也老来欣慰了。” 冷邵卓闻言眼睛又亮了几分,须臾又暗了下去,低声道:“父王说我还不及从前了!让他更担心了。” 云浅月挑了挑眉,想着大约如今冷邵卓对她的态度转变了,让孝亲王更担忧了吧?所以才会如此说。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遂不搭话。 “云浅月,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你看了吗?”冷邵卓沉默片刻,抬起头小心地问。 云浅月眨眨眼睛,笑着道:“被容景拿去了!” 冷邵卓点点头,垂下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想着不知道容景将那个香囊和那封信弄哪里去了,她也没看到里面写什么。 “我就写对不起,以后再不对你打杀了,想……想像夜轻染那样和你做朋友……”冷邵卓低着头低声道。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写信?” “我怕你不理我,我当着你的面说不出口。”冷邵卓抬起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笑看着他,又快速地垂下,“毕竟我以前……” 云浅月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以前过去就过去了!” “那你……”冷邵卓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云浅月。 “只要你再不做为非作歹是事情,改邪归正……咳咳,其实我自己也还在邪道上走着呢,嗯……这样吧,以后互惠互利,谁要打我你帮着点儿,我就当你是朋友了。”云浅月咳了两声,有些扯掰地道。 “好!”冷邵卓笑着点头。 云浅月觉得以前这冷邵卓在她面前是只大狼狗的话,如今就是只小绵羊,她心里唏嘘了一阵,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这样总比以前见面就对她下死手强。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我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到了云王府我喊你。”冷邵卓显然知道昨日宫中的事情,看着云浅月疲惫的脸一眼,神色比早先的局促缓和了许多。 车厢中静了下来,外面街道上隐隐的人潮声传入车中。 云浅月想着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受灾受难,天圣京城永远繁华,怪不得高官不知民苦。她听着人潮涌动的声音,很快就睡着了。马车来到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也许冷邵卓昔日横行无忌的余威犹在,所以大街上的人一见到孝亲王府的车牌都惶恐地让道,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行了一段路,忽然四面传来隐隐的破空之声。因为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密集,将这破空之声隐去了些,但在云浅月的耳里还极为敏锐,她闭着眼睛瞬间睁开,刚想跳下车,见冷邵卓无知无觉地坐在角落里,她立即伸出手将他拉住,本来要凌空而起,但那破空之声似乎是从上面而来,凌空而起正中箭雨,她只能拉着冷邵卓从车厢滚了出去。 冷邵卓一惊,眼前一阵眩晕,呆呆地被云浅月拉着滚下了马车。 “小姐小心!”凌莲和伊雪自然也察觉到了,二人齐齐飞身而起,但箭雨太多,她们合力只打落了几支,还有几支穿透了车厢帘幕。 云浅月拦着冷邵卓在地上滚了几滚,躲过了一波箭雨再无箭雨落下,她拉着冷邵卓直起身,四周响起亲眼见到这一幕的人们的尖叫声。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人,对着刺出一剑,这一剑极快。 若是在昨日没给皇后消耗真气之前云浅月根本不惧于这样的剑锋,但昨日她损耗太甚,身体还没恢复,能提起来的真气不多,这一剑显然是和她武功相差不多的高手,她虽然敏感地知道剑来了,但躲避的身形却是怎么也快不了,更何况还拉着一个冷邵卓。 显然刺杀的人知道她的状态,步步紧逼。 凌莲和伊雪因为刚刚打落了一波剑雨,刚落下身形,距离云浅月有些远,此时见那柄剑对着云浅月刺来,大惊失色,连忙飞身向她而去。但还是营救不及,二人急中生智,将手中的剑齐齐对着那柄剑甩了出去。 两柄剑如两道寒芒,倾注了二人的功力,齐齐打在了那柄刺向云浅月的剑上,但持剑之人武功太高,内力也甚高,堪堪将剑打退了一寸的距离,便弹飞了两把剑,继续准确无误地刺向云浅月心口。 云浅月已经没有了力气,想着今日受伤是难免了的。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晕乎乎状态的冷邵卓忽然惊醒,一把推开了云浅月,将自己的身子挡了上去。“嗤”的一声,那柄剑刺在了他的身上。 云浅月被推得一个踉跄,站住身子回头,见到冷邵卓替他挡了剑,面色一变。 凌莲和伊雪此时已经来到,两人大怒,齐齐挥掌,其中一掌被那刺杀之人躲过,一掌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虽然受了一掌,但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抽出宝剑,再度刺向云浅月。 冷邵卓向地上倒去,云浅月立即伸手扶住他。 这时,一抹青白的身影飘身而落,挡开了黑衣人再次刺云浅月身上的剑,此人正是容枫。凌莲和伊雪此时也再次使出狠招对那刺杀之人齐齐出掌。 那刺杀之人显然见再刺杀不成,虚幻两招,躲过凌莲和伊雪二人的掌风,瞬间身形凌空飞起,上了街道两旁的房顶,转眼间便没了身影。 凌莲和伊雪刚要去追,容枫撤回手,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温声道:“别去追了!这个人的武功太高,追也追不上。” 凌莲和伊雪立即顿住身形,回身去看云浅月。 云浅月正抚着冷邵卓,那一剑正好刺在他胸口,他胸口此时鲜血直冒。她立即出手点住了他胸口两处穴道,见冷邵卓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她唇瓣紧紧抿起,并没说话。 冷邵卓却对她笑了,“幸好没伤到你……” 云浅月眉头皱起,“为何给我挡剑?”这话问得有些多余,剑都挡了,再问什么都多余,但挡剑的人是冷邵卓,她不得不问。 “你刚刚说过我们是朋友……谁要打你让我帮着点……”冷邵卓哑着嗓子道。 云浅月一时无言,她刚刚对他说的话不过是瞎掰的话而已,并没有想过真让冷邵卓帮她什么,却不想这么快就应验了。 “况且你若是不拉我下车,那些箭……我也躲不过……”冷邵卓又道。 云浅月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面色暖了下来,对他道:“别说话了,你的伤口需要赶紧处理。” “我若是能为你挡剑死了……也不后悔……”冷邵卓垂下眼皮,声音极低。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你的剑刺进胸口的并不深,放心吧,死不了。”云浅月想着多亏了凌莲和伊雪刚刚齐齐掷出手中的剑挡了那刺客的剑一些力道,否则难保现在冷邵卓不会被刺穿个透心凉。如今虽然伤在心口,但她注意到了那剑的尺寸和力道,死不人。也许刺客武功太高,觉得根本不必用毒,所以剑上也没毒。 “这里距离云王府最近,先带冷小王爷回云王府吧!”容枫走过来,伸手从云浅月手里接过冷邵卓,心里也讶异冷邵卓居然肯为云浅月挡剑。 “好!”云浅月想着幸好容枫来了,否则今日又不堪设想。看来那背后之人真要除她而后快了,这等随时抓准时机就刺杀她的事情可见那背后之人有多想要她死。 马车已经不能坐了,但幸好这一条街到转过去另一条街就是云王府,距离不远。几人徒步向云王府走去。 “幸好只射了一波剑雨。”凌莲低声道。 “那些人已经吸取了经验,刺杀越来越精准了。更何况是在这一条繁华的主街,只射一波剑雨就迅速撤离,让我们觉得刺杀过去了,其实这不过是障眼法,为了让我们在被那波剑雨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而使得暗中那高手刺杀成功而已。”云浅月淡淡道。 “奴婢二人武功不高,还是保护不了小姐,幸好有枫世子及时赶到。”伊雪道。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见他抱着冷邵卓快步走在前面,她不再说话。想着今日是坐了冷邵卓的车,若是坐秦玉凝的车会如何?秦玉凝有武功,保不准在与刺客合伙下就杀她成功了。看来以后更应该小心些了,秦玉凝想让她死的心她一点儿都不怀疑。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不再言语,也不再说话。齐齐想着不知道华笙姐姐将睿太子送到了南梁没有,若是她和苍澜凤颜等人回来的话,小姐的安慰就有很大的保障,只靠她们二人实在力量单薄。 几人很快就来到云王府,正赶上云王爷要出府,当见到容枫怀里抱着胸口流了一大片血的冷邵卓大吃一惊,连忙询问,“冷……冷小王爷……这是……” “他从宫里送我回来,帮我挡剑受了伤。”云浅月解释道。 云王爷闻言面色一变,“那快……请太医!” “不用,容枫懂得艺术。”云浅月摇摇头。 “云王府不用请太医,我能救冷小王爷。会保他无事儿的。”容枫对云王爷颔首,抱着冷邵卓绕过他向府内走去。 “里面第三进院子里的第一间客房!”云浅月跟不上容枫的脚步,走在后面对他道。 “好!”容枫应声。 凌莲和伊雪连忙头前向第三进院子跑去准备清水和包扎物事儿。 “浅月,这……要不要赶紧知会孝亲王?”云王爷白着脸问。孝亲王宝贝冷邵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如今冷邵卓刚大难不死又受了伤,孝亲王指不定怎么急呢! “你派人去孝亲王府告诉孝亲王吧!”云浅月头也不回地道。 云王爷点点头,连忙对身后的长随吩咐了一句,那长随立即跑出了府,他本来要出府去礼部,如今则是跟在云浅月身后急急向府内走去。 来到里面第三进院子的客房,容枫将冷邵卓放在床上,冷邵卓不知是流血过多,还是因为疼痛,此时脸色惨白,但没昏过去。 凌莲和伊雪打来温水,容枫挽起衣袖,扯掉冷邵卓的外衣。只见胸口处一个深深的口子,虽然被云浅月点住穴道,但还是有血流出。他开始动手给他清洗伤口,动作虽然看着不快,但有条不紊,很是顺手。 云浅月见冷邵卓的伤口虽然深,但真的没伤到心脉,便也放下了心,用衣袖抹了抹额头细密的汗,歪倒在屋中的软榻上看着容枫给冷邵卓包扎。凌莲和伊雪给容枫打下手,递包扎需要的东西。 云王爷进了房间,腿还有些打颤,白着脸问云浅月,“浅月,你怎么又遇到刺杀了?” “我也想知道,也许我天生犯灾星。”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觉得疲惫极了。 云王爷被云浅月的话噎了一下,见她脸色极其不好,也知道昨夜为了进宫救皇后她太过劳累,叹了口气道:“到底是什么人一直要杀你?今日的杀手可抓了活口?” “抓什么活口,没被他杀了就不错了!”云浅月摇摇头。 云王爷的老脸依然惨白,“父王给你的那三千隐卫你怎么不……”话音未落,他忽然想起屋中还有冷邵卓,立即住了口。每个王府只能养一千隐卫,但云王府养了三千隐卫,这事情自然不能往外张扬。 “孝亲王府也养了……三千隐卫……云王叔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冷邵卓哑着嗓子似乎忍着疼痛对云王爷道。 云王爷连忙点头,心里疑惑不解冷邵卓为何给云浅月挡刀剑,但见冷邵卓表态,先说出孝亲王府也养了三千隐卫的事情,当下便也宽下了心。 容枫给冷邵卓清洗完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净了手,走到桌前提笔开药方。 “这也要喝药?”冷邵卓躺在床上不敢乱动,见容枫写方子,白着脸询问。 “你本来大病初愈,身体极度虚弱,如今又失血太多,必须要药补。”容枫回道。 冷邵卓有些痛苦地点点头。 云浅月看着冷邵卓有些好笑,难得见到他如此痛苦又可爱的表情。可能见一个人顺眼了之后,他的表情也跟着顺眼了吧!她这样想着笑道:“你若是怕苦,喝药的时候准备一盘蜜饯。先苦后甜,别有一番滋味。” 冷邵卓痛苦的表情疏松了些,点点头。 容枫给冷邵卓开完一张方子,放下笔,向云浅月走来,走到她身边拿过她的手给她把脉。云浅月也不推拒,想着自己这副身体也要喝药了。 容枫手刚放在云浅月手腕上便眉头拧起,好看的薄唇也紧紧抿起。 “枫世子,浅月她……很严重?”云王爷紧张地看着容枫。 冷邵卓也支起耳朵,似乎也有些紧张地盯着容枫。 凌莲和伊雪本来要将血水泼出去,此时也端着水盆紧张地看着容枫。 “精气损耗过甚,体虚力乏,气血虚弱,身体亏损甚重。”容枫吐出一句话,看着云浅月,如她猜想一般,果然说道:“我给你开个方子,要喝一个月的汤药,” 云浅月苦下脸。 “否则你再这样折腾下去,以后真不易怀孕了。”容枫又道。 云王爷老脸大变,急道:“浅月,这可怎生是好?听枫世子的吧……” 云浅月打起几分精神来,任命地点点头。 容枫撤回手,重新走到桌前提笔开药方。他笔拿得极稳,握笔有力,房间内只听得他唰唰的书写声。落在宣纸上的字迹行云流水。 云浅月看着容枫,想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将来可以配这样的他,如此美好…… 凌莲和伊雪端着脏水走了出去,想着一定要监督小姐吃药,未来一个月给她养好身子。 这时外面有匆匆的脚步声走进来,脚步声踉踉跄跄,极为熟悉,这样的脚步声云浅月上次在皇后冷邵卓被南凌睿设计夜天倾伤了他时听过一回,显然是孝亲王听到消息急急赶来了。她抬头看向窗外,果然见云王爷的贴身长随领着孝亲王进了院子。 孝亲王老脸发白,数日不见似乎苍老了许多。 云王爷见孝亲王来了,连忙迎了出去,“冷王兄,你……来了?” “邵卓呢?他怎么样了?”孝亲王脚步不停,推开云王爷就往屋内冲。话音未落,人已经进了屋,看到冷邵卓在床上躺着,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床前,看着他身上裹着白色的绢布,绢布上有血迹透出来,他腿有些站不稳,似乎话也不会说了,只磕磕绊绊地道:“邵……邵卓,你……你……” “父王,我没事儿,就是小伤。枫世子医术很好,已经帮我包扎好了。”冷邵卓看着孝亲王,接过他的话,连忙道。 “真……真没事儿?”孝亲王不确定地问。 “真没事。不信您问枫世子,就需要躺几日就好。”冷邵卓看向容枫。 孝亲王似乎这才看到屋中的别人,老眼在软榻上懒洋洋地躺着的云浅月身上定了定,看向站在桌前的容枫。 “冷小王爷受的伤口虽然有些深,但不致命,我给他用了最好的金疮药。卧床休息大约十日应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容枫温和地道。 孝亲王闻言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了些焦急的神色,回头对冷邵卓问,“你怎么受的伤?” “我送云浅月回来,我们遇到了刺客,就受伤了。”冷邵卓没有说是为了救云浅月。 “怎么会遇到刺客?在哪里遇到的刺客?为父不是派了人在暗中保护你吗?”孝亲王恢复冷静,皱眉询问。 “刺客武功太高,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召唤隐卫。”冷邵卓道。 孝亲王点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脸色不是太好,“你怎么会送浅月小姐回来?浅月小姐没受伤?” “冷王叔,你是希望我受伤吗?我从宫里出来,昨夜为了救姑姑太累了,正巧冷小王爷的马车在宫门口,我没马车,便搭了他的车回府。”云浅月看向孝亲王,“我武功失了大半,使不上力气,否则冷小王爷也不会受伤了。” “原来是这样!”孝亲王老脸闪过一丝不自然,有些尴尬地道:“本王只是疑惑罢了!昨夜宫中的事情我也知道。浅月小姐能救回皇后,很是厉害。如今外面的百姓对您都甚是推崇。” 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只要不骂我就行了!推崇什么的就算了!” 孝亲王点点头,回过身对冷邵卓道:“邵卓,为父这就带你回府。” 冷邵卓垂下头,低声道:“父王,我……” “怎么了?”孝亲王紧张地看着他。 冷邵卓似乎咬了咬唇,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复又低下头,“我想在这里养伤。” “什么?”孝亲王一惊。 云浅月眨眨眼睛。 “云浅月,我想在这里养伤。”冷邵卓似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云浅月认真地道。 云浅月看着他,觉得拒绝不了一个为你挡剑的人的请求,尤其还有这么一双认真的眼睛。她笑了笑,“好,那就在这里养伤吧!我也喝药,你也喝药,正好一起也不无聊。” 冷邵卓眼睛亮了亮。 “不行!这怎么能行?”孝亲王立即反对。 “父王,我想在这里养伤。”冷邵卓态度有些强硬。 “我说了不行!”孝亲王板下脸,态度也很强硬,对外面跟他身后来的长随命令道:“来人,进来将小王爷抬回府。” “父王!”冷邵卓有些恼怒地喊了一声。 “听话!”孝亲王也恼怒地训斥了一声。 “我就不走,你要是非要让我回府,我就撕开伤口让你看。”冷邵卓威胁孝亲王。 “你……”孝亲王恼怒地看着他。 “冷王叔,冷小王爷刚刚受伤,虽然不至于致命,是有些严重,最好不宜搬动。我未来会有一段时间也住在这里看顾浅月小姐用药,正好也照看了冷小王爷包扎换药。他留在这里养伤也可以。”容枫此时开口,对孝亲王温和地道。 “父王,宫中的太医和府中的大夫都没有枫世子的医术。我不回府。”冷邵卓又道。 孝亲王闻言皱眉,自然也是知道容枫医术好,雪山老人医术天下扬名,自然不是宫中的太医和府中的大夫能比的。他脸色缓和了下来,对进来的长随摆摆手,长随会意退了出去,他对冷邵卓妥协地道:“好吧!那你就留在这里养伤吧!” 冷邵卓面色一喜。 孝亲王又对云浅月和容枫无奈地道:“浅月小姐,枫世子,劳烦你们照看犬子了!” 容枫颔首,云浅月淡淡一笑,“好说!” ------题外话------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喵m喵m1231(10钻30花)、yuanruo19(50花)、叮叮当绿叶(5钻)、reginawong(2钻)、dushaojuan(2钻)、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贱r3n丶都矫q1n9゛ゝ(2钻)、matthew915(2钻)matthew915(1钻4花)、koralle(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四章 孺子可教 孝亲王得到云浅月和容枫的应承宽了些心,他也发现云浅月对冷邵卓有了和气的笑意,虽然觉得让冷邵卓住在云王府和云浅月走得太近不是太好,但奈何他爱子心切,从儿子大难不死醒来,就心心念念着云浅月,他好话歹话说尽,想了许多办法也无可奈何。舒殢殩獍如今他受如此重的伤,若他真不同意,指不定他这个儿子真急了扯动伤口,心疼的还是他。所以,只能对他听之任之了。 云王爷没想到冷邵卓非要留在云王府养伤,他本想劝说他离开,但见云浅月答应,他只能闭上嘴,毕竟冷邵卓没说他是为了云浅月挡剑才受的伤,若是被孝亲王知道,估计还会有些麻烦。 两位王爷虽然心里各自打着主意,但难得一致地达成协议进宫,请皇上命人彻查此事。光天化日之下,京城居然如此动乱,实在令人不能安心。 两位王爷走后,房间才安静下来。 云浅月看着容枫,挑眉,“你也住在云王府?” “嗯!景世子回来之前,我得保护好你。”容枫点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云浅月垮下脸,河谷县的修葺最少要十天半个月,但还有其它的州县呢!虽然不严重,但也要好好安置。她对他回来的日子实在没有把握。 “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容枫道:“难道你愿意他回来看到你这副病怏怏的身体?” 云浅月斜睨了容枫一眼,“你什么时候成了容景看着我的管家婆了?” 容枫揉揉额头,回转身将药方递给进来的凌莲和伊雪,二人立即拿着药方走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对云浅月道:“你从河谷县返回的那一日我就接到了他的书信。” 云浅月呵呵一笑,“那未来就辛苦你了!” 容枫嘴角勾了勾,“你只要好好按时吃药,我就不会太辛苦。” “好吧!”云浅月垮下脸,想起未来要喝一个月的苦药汤子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转过头就见冷邵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想着幸好他帮她挡剑了,否则躺在床上的就是她,她如今这副身体再加上受剑伤的话此时肯定昏迷不醒了,她收回视线,对容枫道:“你将我受伤的事情别告诉容景。” 容枫摇摇头,“你每日的事情必须事我无巨细告知于他。就算我不告知他,也会有人告知他。瞒不住的!” “人在千里外,还将我掌控在手心里。”云浅月嘟囔了一声。 容枫笑笑,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斟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倦意浓浓地闭上眼睛。 冷邵卓躺在床上看看云浅月,又看看容枫,眼底有一抹黯然的影子垂落。 半个时辰后,凌莲和伊雪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凌莲端着药走到冷邵卓床前,伊雪端着药来到云浅月身边,屋中霎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云浅月伸手捏住鼻子,眼睛不睁就对容枫道:“这药闻着就苦。” “良药苦口!”容枫看了她一眼。 云浅月睁开眼睛,伸手接过药碗,见冷邵卓也看着凌莲手里的药碗皱眉,她顿时觉得这药不那么苦了,对伊雪吩咐道:“去拿两碟蜜饯来。我和冷小王爷一人一碟,以后每次喝完药都吃一碟。” 伊雪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捏着鼻子,端着药丸,咕咚咚一气就喝了个干净。 冷邵卓不能坐起身自己喝药,只能凌莲用汤匙喂她,听到云浅月这样说,也不觉得药难喝。一口一口喝着,虽然眉头皱着,但脸色不见厌恶情绪。 一碗药见了底,伊雪端着蜜饯走来,云浅月和冷邵卓一人一盘。 冷邵卓伤的是胸口,所以自己可以捏了蜜饯吃。他其实最不爱吃的是甜食,以前吃药身边一大堆人伺候,变着法子让他喝药,但如今因为云浅月一句先苦后甜的话,到觉得蜜饯不那么难吃,自己吃得津津有味。云浅月吃完蜜饯,用手帕擦了擦手,对凌莲吩咐道:“你吩咐人去孝亲王府一趟,将冷小王爷换洗的衣物和日常所用收拾来,顺便让他身边伺候的人也来两个。” 凌莲松了一口气,她本来就不是伺候人的人,更何况让她伺候冷邵卓,立即应声,走了出去。伊雪也跟着走了出去。 云浅月站起身,对冷邵卓道:“你休息吧!这院子里我吩咐安排两个人,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等伺候你的人来了,有什么要求只管说,都会帮你达到。别客气。” 冷邵卓点点头。 云浅月伸手招呼容枫,“走吧!” 容枫起身站起来,跟云浅月向外走去。 二人刚走到门口,冷邵卓忽然又喊住云浅月,云浅月回头看着他,他低声道:“我也动不了,你……你每日能过来和我说话吗?” “行!我每日都过来和你说话。”云浅月很痛快地答应。 冷邵卓顿时笑了,像个孩子,满意地点点头。 云浅月笑着摇摇头,若不是他从冷邵卓身上探不出任何陌生的气息,她还以为他被人掉包了。这改变太大,直到现在他还有些懵。 二人出了客居的院子,容枫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冷小王爷虽然变好了,但是和你走得太近不好。他对你似乎……” “你说他对我有心思吧?”云浅月笑着问。 容枫点点头,“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纵容他的话,会不会有麻烦?” “我也不知道冷邵卓为何突然对我有这种转变,大约是这么些年不是打就是杀,让他一脚迈入鬼门时能记得深刻的也就是我,所以如今醒来才对我态度转变了。冷邵卓其实不是不聪明,而是从小被孝亲王搁在蜜罐里宠坏了,听得全部都是好话和阿谀奉承,如今醍醐灌顶顿悟了未免不是好事儿。放心吧,他清楚我和容景的事儿,自然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云浅月道。 容枫点点头,但眉眼间还是有些忧色。 “容枫,我知道你是怕容景不高兴,也怕因为冷邵卓对我有心思而影响现在的形势。我觉得大可以不必忧心,我们不能拒绝一个人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心,一个人能救了他的心,他才是真正的活了,他活了,单单小方位来说这天圣京城的百姓就少了多少欺凌和压迫?也许他还会去救人,就像今日救我一样,以后会去救别人。我那颗大还丹才没白费。”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容枫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不觉得他那点儿心思有什么影响,我可以让他渐渐打消心思,而不是拒绝他的改过自新,否定他的转变,将他再度推向歧途。所以我不拒绝和这样的冷邵卓做朋友,一个人不是看他的从前,而我们要看他的今后。” 容枫点点头,面上的忧色退去,笑道:“你说得对,是我迂腐了!” 云浅月莞尔一笑,伸手从旁边的枫树上摘下一枚枫叶,轻轻用指腹抚摸着它的纹理,又道:“这天快变了!如今这天下就是一局棋,我们身处在京城,就是棋局的中心,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争斗角逐……每一个人都是棋子,谁能说冷邵卓这颗棋子发挥不了他的光和热呢?每个人我们都要抱着出乎意料的心态,等待着他给我们惊喜。” 容枫伸手摸摸云浅月的头,轻笑,“月儿,你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为何就说不过景世子?老是被他欺负?” 云浅月哼了一声,“一物降一物呗!” 容枫笑着点头,“看来的确如此!” 云浅月笑着看了他一眼,抬步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对他道:“你就跟我住浅月阁吧!我隔壁的房间上次夜轻染住过几日。” “好!”容枫点头。 二人再不说话,一路回了浅月阁。 回到房间后云浅月便踢了鞋子,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云浅月还是没什么精神,但惦记着宫里的皇后,便要强打起精神进宫。容枫正下了早朝回来,见云浅月要出门,便说他已经向皇上请了旨意,以后每日进宫去给皇后把脉,皇上准了。他从皇上的御书房出来就去了荣华宫,皇后的状态很好,也知道了她昨日被刺杀之事,让她这几日都不必进宫了。她闻言放下了心,便又回了房间。 容枫又说昨日孝亲王和云王爷进宫请皇上下旨彻查,皇上已经将她和冷邵卓被刺杀的事情交给了夜轻染。京城被夜轻染看顾的固若金汤,外人难以进来,说明这一场刺杀的背后肯定是京城的人。于是各府都被严加排查,包括受害人所在的府邸,孝亲王府和云王府。 孝亲王其实心里明白冷邵卓是被云浅月连累了,但伤得是他的儿子,他自然不会这么算了,暗中也在派人彻查。 云浅月听到这消息想着即便查不出什么来,京城各府邸也会被翻个底朝天。那背后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估计会消停两日。 容枫如今在朝中任职,自然不可能陪云浅月待着,用过早晚便又去了兵部。 云浅月昨日从冷邵卓客居的院子回来就开始睡,除了中间醒来吃饭喝药外,一直睡了一日一夜,如今醒来还是困乏,越睡似乎越困一般,只要身子歪在哪里就不想动,但她觉得不能再睡了。想起答应冷邵卓去陪他说话,索性便去了冷邵卓客居的院子。 冷邵卓正闷得躺在床上,不时地看向外面,他自然不会派人去请云浅月,只能等着,见她来到,眉眼都染上喜色。 云浅月进了房间,就见身着孝亲王府服饰的两名婢女守在冷邵卓的床前,端茶倒水,伺候得无比小心周到。她对冷邵卓笑了笑,揶揄地道:“这两个不会是你的通房吧?” 冷邵卓脸一红,立即摇头,“不是!” 那两名婢女脸也红了,跟着冷邵卓一起摇头。 “是也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无趣,可以将你的侍妾叫来两个侍候你。”云浅月进了屋就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坐下身子笑道。 “我的院子里如今没有侍妾了,也没有通房。”冷邵卓语气有些郑重。 云浅月一愣,她可记得孝亲王府有美人无数的,都哪里去了? “不信你问她们?”冷邵卓对他那两名婢女伸手一指。 “回浅月小姐,我家小王爷从大病醒来后将府中的美人都赶走了!如今除了奴婢二人近身侍候的人外,院子里再无女子了。”那两名女子立即道。 云浅月眨眨眼睛,怪异地看着冷邵卓,“冷邵卓,你要戒色了?准备当和尚吗?” 冷邵卓脸一红,又一白,红白交替了片刻,忽然垂下头,低声道:“我以前放浪形骸,猪狗不如,如今想改过自新,那些女子都是被我强抢回府的,所以觉得还是放她们走了的好。我都送了她们每个人一大笔安家费。以后不出意外,都能衣食无忧的。也算弥补我以前的混账事情。” “原来你的顿悟已经高到这种层次了!做得好!”云浅月睁大眼睛,夸了一句。 “真的?你也觉得我做得对?”冷邵卓抬起头,眼睛一亮。 云浅月认真地点点头,“你能意识到以前不对,重新还给她们幸福,就做得很对。以后找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女子,岂不是更好?比一大堆对你阴奉阳违的莺莺燕燕要强。” 冷邵卓闻言点点头。 那两名婢女给云浅月斟满茶水,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冷邵卓,你会讲故事不?讲来听听。”云浅月见那两名婢女走出去,她问。 “会讲一些。”冷邵卓点点头,有些犹豫地道:“但都是些不入流的段子,我以前憋闷的时候就请了人进府中给我讲的,你……你要听吗?” “听,讲吧!”云浅月觉得要论会玩,这京城里的新一辈的公子们还就冷邵卓一人。 冷邵卓见云浅月听,便寻思一下,开始给他讲。所谓的不入流的段子自然是黄段子。但冷邵卓对云浅月讲这些难免拘谨,挑挑拣拣,自然选的均是半黄的段子,他讲到黄的地方还做了删减,所以听到云浅月耳里的段子其实也不算黄了,就是个白水故事而已。 他一连讲了几个都是如此,云浅月终于受不了,对他瞪眼道:“冷邵卓,你这是什么段子?十大**我都看过,还怕你几个黄段子?扭扭捏捏的,哪里还是个大男人?咱们俩谁不知道谁啊?就算你改过自新了,也没必要将艺术给糟蹋成这样?” 冷邵卓被云浅月瞪眼得一愣,疑惑地问,“什么是艺术?” 云浅月无语了一下,还是给他讲了关于艺术的概念。另外又对他说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具有特色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艺术。黄段子怎么了?它的价值就在于从黄中找乐,你将他的价值弄没了?还听个屁啊? 冷邵卓被云浅月虎的一愣一愣的,半响没声音发出。 云浅月望着棚顶翻白眼,谁能想象到冷邵卓有朝一日会变成这样? “我有些明白了!好,我给你讲全套的段子。”冷邵卓沉默片刻,似乎终于通透,对云浅月不好意思地一笑。 “孺子可教!”云浅月点点头。 这回冷邵卓讲的自然是原汁原味原版的段子,云浅月听得津津有味,有些特别逗笑的地方还大笑出声。冷邵卓以前没觉得这样的段子多好笑,他玩得太多,早麻木了,如今自己讲来,由云浅月听来,觉得真的很有意思。于是有时候和她一块儿笑,但他不敢笑得那么放肆,触动胸口的伤口,所以有时候一张脸憋得通红。云浅月只能怜悯地看着他,每当这时都很不厚道地庆幸他为她挡剑真好。 中午云浅月就在冷邵卓所住的房间用了膳,下午云浅月怕冷邵卓嗓子受不了,便不再让他讲黄段子,而是有一搭无一搭地两个人说话。说的有时候是小时候的趣事,有时候是外面的趣事儿。 云浅月第一次觉得这些年她被冷邵卓的恶霸形象给误导了,其实他知道的东西很多。不过想想又释然,孝亲王精明如狐狸,即便再宠爱儿子,该让他学的东西应该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只不过他和她见面不是打就是杀,所以才看不到这个人身上的优点。 冷邵卓也不再向昨日那般拘谨,和云浅月说话自然多了。 二人正说着话,夜轻染进了院子,云浅月听到脚步声向窗外看了一眼,冷邵卓自然没听到夜轻染轻浅的脚步声,依然对她说着,当夜轻染来到门口,他才住了口。 夜轻染进了房间,看了一眼冷邵卓,对云浅月挑了挑眉,“小丫头,什么时候你身边又多了一位护花使者?”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昨日多的!” 夜轻染呵地笑了一声,径直走到冷邵卓床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忽然伸手照着他肩膀拍了一下,说道:“以后这种拔刀相助的事儿多做点儿!” 冷邵卓“咝”了一声,显然夜轻染力道很重。 “夜轻染,你轻点儿,没看到他正受着伤吗?”云浅月立即出声。 “啧啧,就你这副瘦弱的身板,居然还能英雄救美,不容易啊!”夜轻染撤回手,对着冷邵卓白了的脸道:“本小王以前一直看你不顺眼,白白担了和我一样的小王爷名声,如今觉得你这家伙还算顺眼,以后多做点儿好事儿,本小王就拿你当人看了。” 冷邵卓不说话。 夜轻染转身走离床前,一屁股坐在云浅月身边,见她坐着不动,又挤了挤她的身子,“给我挪点儿地方。” 云浅月勉强挪了点儿地方,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不,看看英雄救美的英雄。”夜轻染道:“昨日你遇刺的时候我正在城门,后来才得到的消息,追查刺杀你的人,便没过来。” “查到了吗?”云浅月不抱希望。 夜轻染哼了一声,“虽然没有抓到人,但本小王既然接手了东西南北西城的管辖,这么大点儿的小屁地方若还能被人暗中捣鬼翻出大天来我一无所知的话就白混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原来是有眉目。” “不是神,不是鬼,就会有痕迹。再说我也盯着这京城一阵子了,总会明白一些东西。”夜轻染将身子靠在云浅月的身上,丝毫没顾忌地将脑袋枕着她肩膀当靠枕,“小丫头,你放心吧!背后害你的人狐狸尾巴藏不了多久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也懒得再问细节,伸手推夜轻染,推不动他,遂没好气地道:“靠着个病人,你也好意思!” “你病了吗?”夜轻染挑眉。 “我给姑姑保胎,险些自己丢了半条命。”云浅月哼道。 “不就失了点儿武功嘛!过不久就恢复了,小意思。你这个小丫头又不是纸糊的,面捏的,借我靠一会儿,昨天又一晚上没睡觉。困着呢!”夜轻染打了个哈欠,当真闭上眼睛。 云浅月无语,就算不是纸糊的,面捏的,但他个大男人就不会怜香惜玉点儿? 夜轻染闭上眼睛没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就那样睡了过去。 云浅月伸手推他又推不动,用内力又觉得一天的苦药汤子会白喝,只能瞪着他没辙。见他眼圈下重重的阴影,想着算了,就借他当靠枕靠一会儿吧! 冷邵卓看着夜轻染,被他拍疼的脸色恢复了几分,对云浅月道:“我小时候总也打不过你,就想习武,奈何父王怕我苦,怎么也不给我找人教导。后来我就私下里找人教,但后来觉得的确很苦,就没再学了。” 云浅月笑了笑,“习武有习武的好处,不习武也不代表会一事无成。有时候用的是脑子,也不止是武力。你没武功也没什么。” 冷邵卓脸上的暗色褪去,点点头。 云浅月刚要再说什么,一只鸟忽然从开着的窗子飞了进来,正是青啼。它进来之后先打量了冷邵卓一眼,又在夜轻染靠着云浅月的身上看了一眼,最后扑腾着落在了云浅月肩头上,伸出鸟嘴去啄夜轻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容景养的连一只鸟都如此护主霸道。 夜轻染的脑袋被啄得以痛,眼睛不睁开,挥手去扒拉青啼。 青啼很是灵巧地躲过,见夜轻染还靠在云浅月肩上,又飞回来在他脑袋上啄,这次明显用力了很多。夜轻染“咝”的一声醒了,猛地坐起身回头,见到青啼,立即大怒,“你个死鸟,居然敢啄本小王,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青啼落在云浅月手心,对他仰着小脖子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夜轻染,那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是我就啄了你了你能奈我何?颇有些耀武扬威之能事。 夜轻染本来迷迷糊糊,此时惊醒了几分,眯着眼睛看着青啼,伸手去抓它。 青啼站在云浅月手心不动,躲也不躲了。 就在夜轻染的手恶狠狠地摇抓到青啼的时候,云浅月笑着拦住他,“你靠着我睡觉仗着我推不开你不知道脸红,青啼啄你也该!” “小丫头!不过是弱美人养的一只破鸟而已,也值得你这么护着它?”夜轻染瞪云浅月,瞥了一眼鸟腿上绑着的信笺,哼了一声。 云浅月挑了挑眉,不说话,迫不及待地伸手扯下信笺打开,只见上面用汉语拼音写着“每日给我写十张纸的书信,交给容枫传给我。” 就这一句话,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容景是知道她太闲了吗? “小丫头,这写得是什么鬼字符?”夜轻染凑过脑袋,怎么看也看不明白,不解地问。 “这不是鬼字符,不过你也没必要明白。”云浅月从怀里掏出便签和羽毛笔,快速地写了一个“好”字,绑在了青啼的腿上,拍了拍它,青啼似乎警告地看了夜轻染一眼,展着翅膀飞出了窗外。 “果然是什么人养什么东西!”夜轻染哼了一声,头一歪,又要躺下。 云浅月这回很灵敏地躲开了他,伸手拿过一个靠枕塞在了他脑袋下,夜轻染虽然不满,但没说什么,继续闭上了眼睛。 云浅月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下,自己磨墨,提笔开始给容景写信。 夜轻染睁开眼睛看了云浅月一眼,撇撇嘴,又闭上,凭他的聪明,自然知道云浅月在给容景写书信,想着弱美人何德何能?当初自己怎么就……又哼哼了两声。 “夜轻染,你牙根疼吗?”云浅月抬头看了夜轻染一眼。 “没有!”夜轻染没好气地道。 云浅月不再理他,继续提笔抒写。 房中静了下来,冷邵卓躺在床上看着云浅月,她虽然没笑,但似乎眉眼都是暖暖的温柔的神色,嘴角微微的勾着,不笑而笑,这样的云浅月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连这两日对容枫,对夜轻染,她也没有这种神色。他对容景以前是怕大于敬,可是这一刻忽然觉得能让这个可以张扬,可以嚣张,可以跋扈,可以清淡,可以冷情,可以懒散,也可以简单,更可以复杂的多面的女子脸上现出这种温柔似水的神色,他便比所有人都让他敬上一分。这些年他对云浅月越是打杀,越是了解,更知道能从她的脸上有这种神色多么不容易。 让她脸色有这种神色只有一个人能做得,那就是容景。这样一想,他的心不冷,反而宽敞了一分。上午给云浅月讲那么多段子也累了,便也闭上眼睛,不久就睡了去。 云浅月一直写了一个时辰,才将十张纸写完。从头看了一遍,才发现有八页纸都是冷邵卓讲的黄段子,她好笑地摇摇头。 这时容枫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夜轻染也没多大惊讶,径直走到桌前,看着云浅月面前的摆着的一大叠写满字迹的纸挑了挑眉。 “每日的任务!你给他传过去。”云浅月道。 容枫了然,伸手将那些字迹拿起来,本来要折起来,当扫到字迹上的内容忽然顿住手,脸色怪异地对云浅月问,“你就给他写这个?” “这个怕什么?这可都是已经绝了版的段子,也就冷邵卓这种曾经侵淫这种乐趣的极品才能说出来,现在外面的说书先生估计都不会说了。我给他写来,让他也乐一下。免得他每日治水太累了。”云浅月理由很充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你不觉得不妥?”容枫询问。 “不觉得!我觉得很妥。”云浅月摆摆手。 “那……好吧!”容枫将信纸看了又看,才无奈地折了起来。 云浅月回头见冷邵卓和夜轻染都睡得挺熟,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步向门外走去。容枫也看了二人一眼,跟着出了房门。 出得院子,容枫低声道:“昨日宫里死了一个宫女。” “宫里哪日不死人?不死才不正常了!”云浅月道。 “是明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婢女。贴身时候的婢女。”容枫又道。 云浅月脚步一顿,忽然笑了,“真是沉不住气!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呢!” 容枫不置可否。 “查出明妃娘娘的身世了吗?”云浅月偏头又问。她知道容枫一直在暗中查当年文伯侯府灭门之事。那么明妃首当其冲是他要查的。 “没有!”容枫摇摇头,看了一眼云浅月道:“她和当年的云王妃一样,来历神秘。根本就不是什么贫民女子。她恐怕不止一人,背后还有人。”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点点头,“不急!她既然已经沉不住气了,便也快露出尾巴了!” 容枫点点头,不再说话。 二人回到浅月阁,凌莲和伊雪迎了出来,低声对云浅月道:“小姐,华笙姐姐他们护送睿太子从南梁回来了!” 云浅月一喜,“回来了啊!那正好!如今她们在哪里?” “在烟柳楼!云王府的眼线太多,她们没敢来小姐身边,怕暴露身份。”凌莲话落,见云浅月点头,她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带回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云浅月挑眉。 凌莲低声道:“十大世家蓝家联合十大世家一起入世,声势浩大,目的是声讨南梁,原因是蓝家主蓝漪被睿太子非礼,怀了……身孕。” 第四十五章 非她不娶 云浅月一怔,竟然是这样的消息?蓝漪被南凌睿非礼,怀了身孕? 凌莲对上云浅月有些讶异的视线,肯定地点点头,“这个消息是刚刚公布的,不出明日天下该都知道了!的确是说睿太子非礼了蓝家主蓝漪,十大世家一起声讨南梁。” “也包括楚家?”云浅月挑眉。 “照这样说是包括的!”凌莲点点头。她已经从花落口中知道楚家的家主是景世子。 云浅月蹙眉,低头寻思,片刻后忽然笑了,“这可真新鲜了!我从云城回来到现在有一个月吗?” 凌莲一愣,摇摇头,“没有!不过二十日而已。” “不够一个月就能知道怀有身孕了?”云浅月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容枫,“你的医术好,二十日能诊断出怀孕吗?” 容枫想了一下,客观地道:“从脉象上看的话,也有可能。” “一个人打马不停累了好几个日夜,躺在马上都跟大虾米状了,还能做得了别的事情吗?”云浅月又问。 容枫当然知道别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他一时无法回答。 云浅月想起那日容景的话,又想到自己给累得睡了好几日,南凌睿比她娇惯,她睡三日他得六日才能歇过来吧!即便对蓝漪有天大的兴趣,能做得了什么?再说她也相信他的哥哥,虽然南凌睿张扬无忌,自命风流,但实则从来未曾胡乱非为过,从素素身上就能看出,素素说他在烟柳楼不过就是听曲而已,从来没有非礼之举。而他南梁太子府的那些女子也不过是摆设而已。况且还有她和风烬这一层关系,风烬是蓝漪的未婚人,他还不至于色令智昏强求了蓝漪。 如他不会强求了蓝漪的话,那么如今蓝漪怀孕说明什么? 说明怀孕可能是假! 通过那一次接触她能看得出蓝漪是个清高的女子,相比于她所见过的清婉公主、秦玉凝的规矩做派,蓝漪是真的清高,从骨子里露出的清高。而十大世家家风甚严,皆是名门望族之后,虽然隐世百年也带有着世家名门的矜持和保守,就算她真怀孕了,这等事情都被批斗为家族丑闻,藏着掖着还来不及,还如何公布天下? 可是如今公布天下了,那么又说明什么? 说明蓝漪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毁了南凌睿。 那有多么恼恨南凌睿才能让她如此牺牲?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前面冠上了一个男人的名字,那可就是赔进了一生。蓝漪对南凌睿的恼恨能大得过让她不惜赔进一生吗?应该不至于。蓝漪能坐上蓝家的家主,绝对不是个没有脑子的女人。 既然如此,又说明什么? 是否说明蓝漪有着比赔进自己一生更有价值的理由去毁南凌睿挑战南梁? 那么又是什么理由呢? 夜天逸既然是蓝家的外孙,和蓝漪合作,在这件事情上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凌莲,让华笙去查,将蓝漪从云城出来之后这二十日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地查明白给我拿来。”云浅月想到此对凌莲吩咐。 “是,小姐!”凌莲点头。 “还有夜天逸在这个期间所做的所有事情!也给我一份。”云浅月又道。 “是!”凌莲再次点头。 云浅月抿了抿唇,“给南凌睿传信,就说我问他到底做了没做?让他尽快回话!” “是!”凌莲又点头。 云浅月摆摆手,凌莲立即走了下去。她回身看向容枫,“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十大世家一直以来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那是百年前,到如今百年后内部其实早已经分崩离析,很难达成一致。如今居然达成一致,声讨南梁,这不得不令人深思。”容枫声音微低,“何不问问景世子意见?毕竟他是楚家……” “你知道?”云浅月讶异地看着容枫,容景是楚家的家主之事她也是从摩天崖知道了。而容枫居然知道,她不能不讶异。 “虽然文伯侯府已经脱离荣王府,但总归是和荣王府一脉相承。当年荣王妃是楚家家主在文伯侯府的密案上也是有着记载的。”容景解释道。 云浅月恍然,一脉相承,血脉相连,这个是无论如何都更改不了的事实。 “走吧!真如你所说,十大世家都入世了,这个天下真要乱了!”容枫似乎轻叹了一声,抬步向前走去。 云浅月跟上容枫,语气无可无不可地道:“乱了也好!早该乱了!” 容枫笑了笑,叹息地道:“月儿,黎民百姓虽苦,但至少太平,一旦天下大乱,多少黎民流离失所,血染成河,埋骨荒山?” “腐朽一日不被摧毁,蛀虫便会日复一日累积,到时候流离失所,血染成河,埋骨荒山的人更多。容枫,旧的政权不剔除,新的永远不会出来。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长河都是这样演绎,没有不流血就成就的繁华。”云浅月清声道:“何况形势不会如人所愿,多少人的手在背后推动着它前进,不前进都不行。如今也不是你我两个人能决定的事情。” 容枫点点头,默认下来。 云浅月不再说话,二人回到浅月阁。容枫进了隔壁房间,云浅月回到自己房间。 半个时辰后,凌莲回来,手中拿了一叠纸张,是蓝漪和夜天逸这二十日的所行所为资料。足足有十几页纸张。 云浅月先拿过蓝漪的资料看,只见写着蓝漪在云城时埋伏拦截她和南凌睿,后来被容景点住穴道送给了南凌睿,南凌睿抱着蓝漪回了云城驿站他落榻的房间,独处两个时辰。之后蓝漪被夜天逸接走,回京之后蓝漪穴道解开,之后便离开京城回了云家。至今一直在家中再未出来。接下来就是用了几页纸写了蓝漪在蓝家的生活起居和日常行止琐事。 云浅月看罢,又拿起夜天逸的资料。夜天逸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治水,西十八个州县受灾和东十八个州县相差无几,他和容景的治水反感大同小异。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如今基本稳定了民心灾情,剩下的便是后续的修葺和修复,同样晚睡早起,尽职尽责,博得了百姓推崇爱戴。除了每日一封关于治水情况的文书外,未与外界有何联系。 云浅月放下手中的纸张,窝在软榻上闭上眼睛,细细想着其中关联。南凌睿抱着蓝漪一路亲吻着回到驿站的,之后在房间独处两个时辰,即便他没做过什么,谁也不会相信。她伸手揉揉额头,想着如今声讨南梁了,是摆明了要南梁给出个态度。那么什么样的态度才能让蓝家和十大世家满意? “小姐,刚刚您让奴婢给睿太子传信问是否对蓝家主非礼,华笙姐姐知道了后说他们一直在暗中保护睿太子,保护也是一种监视。睿太子并没有对蓝家主真正做什么。后来他们一路护送睿太子离开云城回南梁,而蓝家主被七皇子带走。二人再未见面。蓝家主怀孕定然是假。”凌莲又低声道。 “嗯,我知道,只不过问那句话是想问问他的想法而已。”云浅月忽然一笑,“如今这等事情被公布天下,风家和蓝家的婚约自然是毁了。我想问的另一层意思是哥哥他想不想真的要蓝漪。要是想要的话,那没做什么也是做了!应承下来就是了!十大世家虽然声势浩大,但南梁也不是软趴趴的菜叶子。” 凌莲恍然,连忙道:“那奴婢现在就知会华笙姐姐给睿太子传信。” “嗯!”云浅月点头。 凌莲立即跑了下去。 云浅月打了个哈欠,懒得再想,她今日脑子中想的事情太多,有些累,遂困乏地站起身向床前走去,来到床前踢开了鞋子躺了上去,不出片刻便睡了过去。 容枫给容景传了信后来告知云浅月,便见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笑着摇摇头。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回身看到软榻上放着的关于蓝漪和夜天逸的资料,拿起来看了一遍,低头寻思片刻,便将资料放下,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云浅月睡得极熟,对容枫进出无知无觉,这一睡就睡了一日。 第二日黎明,云浅月醒来,精神比前两日好了许多,她穿戴妥当,起身下床,打开窗子,外面清凉的风吹进来,她不由打了个细微的寒颤,只见院中有淡淡的薄雾,树木上落了层清霜,才彻底觉得已经步入秋凉了。 隔壁房间房门打开,容枫穿着朝服从里面出来,看来是去上朝,云浅月离开窗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着容枫,对他一笑,“早啊!” 容枫被云浅月大早上的笑脸晃了一下神,但很快就接过话,也对她一笑,“早!今日气色不错。” 云浅月抹抹脸,点头道:“嗯,精神了些。” “那也要继续喝药。”容枫走过来,将衣袖里面的一封信递给云浅月,“昨日深夜景世子传来的书信,我见你睡得熟,就没喊醒你,本想着下朝之后回来给你,如今你醒了正好。” 云浅月伸手接过书信,掂了掂分量,满意地道:“挺重!” 容枫莞尔一笑,不再说话,转身向院外走去。 云浅月也不进屋,将身子倚在门框上,扯开信封,里面露出厚厚的一摞纸,她嘴角勾起笑意,将全部的纸张大致地过一遍,一共也是十张纸,但只有一张是书信,其余九张都是她的画像。或坐,或卧,或站,或睡,或嗔,或笑,或怒……九张纸张上的她每一种神态都极为逼真传神,尤其那画法和功法,笔墨浓淡合宜,线条优雅细腻,画卷极美。 云浅月虽然是看着自己,但也不由有些痴然。 她的容貌自然没话说,但在容景笔墨勾勒下更增添了温柔的美。无论是眉、眼、口、鼻,还是神态……无一处不是她的样貌,画中的自己似乎跳跃出了纸上,与她同等存在。若不是镌刻在心里,不可能有这样描绘。 云浅月本来清爽的心情此时胸腹中刹那被这几张画卷添满柔情。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将他自己镌刻到了她的心里,但也不及这一刻让她更深刻地将他印记。 这个男人啊…… 这个男人如此可爱,如何能让她不爱? 容景……容景…… 云浅月心中默默念着容景的名字,只感觉被他填充得满满得,柔情似乎要溢出来。 “小丫头,大早上哭什么?谁又惹你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大踏步走来。 云浅月惊醒,顺着声音抬头,就见夜轻染打着哈欠从外面走进来,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扯过她手里的纸张,低头看了两眼,撇撇嘴,“我说你大早上哭什么呢!原来又是这个弱美人在哄你了!” 云浅月一把夺回夜轻染手里的信纸,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做哄?这是爱!” 夜轻染叱了一声,见云浅月感动得红了眼圈,他有些嫉妒,“弱美人会画这个我也会,可不比他画的差。小丫头,这就感动的要哭?你的眼窝子也未免太浅了些。” 云浅月不理他,低头看向那唯一一张的书信。显然他写这封书信的时候她的那封信他还没收到,信中说她离开后河谷县的情况,以及命令她必须好好吃药,末尾写了一首诗。极为缠绵优雅。落款的日期是前日的深夜。她想着自己昨日响午之前写的那封书信他今日应该可以收到了。嘴角不由露出笑意,将书信仔细地折起来,放进怀里。 “小丫头,前几日我送你出城时候你可答应给我弹一曲的!”夜轻染忽然又道。 云浅月抬头看着他,“大早上就听琴?” “听!”夜轻染点头。 “好吧!”云浅月见凌莲和伊雪已经从房间出来,对二人道:“去藏宝阁将我的那把七弦琴拿出来。” 凌莲和伊雪应了一声。 “小丫头,你的琴不在房间放着?还放到了藏宝阁?你藏宝阁都藏了什么宝贝?我也去看看!”夜轻染说话间抬脚就要跟上凌莲和伊雪。 云浅月身后拉住他,“乱七八糟的而已,有什么可看的!你大早上就跑来找我,不会是为了来听我弹琴吧?” 夜轻染停住脚步,打消了探究云浅月藏宝阁的念头,点点头,“小丫头,你听说了十大世家蓝家联合十大世家声讨南梁的事情吧?” “嗯,听说了!”云浅月点头,转身进了屋。 夜轻染跟在云浅月身后也进了屋,不确定地问道:“南凌睿真那什么了蓝漪?” 云浅月停住脚步,回头斜睨着他,“你相信?” “南凌睿那个家伙其实和我、弱美人、还有你都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什么都敢做!这哪里是信和不信的事情?而是是不是的事情。”夜轻染道:“我得到的消息是他看上了蓝漪,意图非礼,如今造成这种后果,也不奇怪不是?” “若是连你都相信,那么这天下所有人都会相信了!”云浅月不置可否地丢出一句话。 “这么说不是了?”夜轻染一愣。 “你是来向我证实的?”云浅月挑眉。 夜轻染何其聪明,从云浅月这两句话有了了然,摇摇头,“也不算是,我觉得这是个说不准的事情,可真,可假。不过我是来告诉你,皇伯伯准备插手这件事情。十大世家一起入世可不是小事儿。” “哦?他如何插手管?”云浅月问。老皇帝本来因为水灾就坐不住了,如今更慌了吧? “如何插手还没有定论,但是插手是一定的了。他如今在等南梁的说法。”夜轻染道。 云浅月点点头。 “小丫头,若是十大世家真和南梁对立。皇伯伯也想借机除了南梁。你是不是会帮南凌睿?”夜轻染盯着云浅月的眼睛。 “说不准。也许帮,也许不帮。”云浅月道。 夜轻染挑眉,压低声音道:“小丫头,凭你和南凌睿的关系,你会不帮吗?” 云浅月听到这句话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很有歧义。是知道他是她的哥哥?还是因为南凌睿和她交好而相助?她笑看着夜轻染,装似不懂地问,“我们什么关系?” “果然遇到利益相较的事情,小丫头还是防着我的。”夜轻染闻言脸色一暗。 “夜轻染,我不是防着你,而是利益归利益,朋友归朋友。”云浅月看着夜轻染,眉眼间凝聚上一抹微微深沉的颜色,“即便皇上知道了你是没中忘情的毒,和我关系一样的好,对他实行了一招瞒天过海阴奉阳违,他还是未收回你手中四十万兵马。为什么?” 夜轻染沉默。 “那是因为他知道,一旦遇到利益相较的事情,我威胁到天圣江山的时候,你也会记得你姓夜,你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留着皇族后裔的血液,你我之间,朋友归朋友,该出手也不会手软的。”云浅月又道。 夜轻染无言反驳。 “看!不只是他将你看得透,而是我们心中都清楚。”云浅月实在不想谈这样的事情,不想和夜轻染谈如此沉重的话题。但横在两人之间不得不是这样的话题。就像是一块糕点,看着颜色很好,实则已经变了味。 夜轻染忽然有些烦闷地摆摆手,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抑郁地道:“我要听曲子。” 云浅月见凌莲和伊雪已经搬来了七弦琴,她点点头,坐在琴案前。调试了一下音符,虽然许久未弹,但也不觉得手生,一首简单的清平调溢出指尖。 这是一首让人心里澄净洗出烦恼的曲子。 夜轻染脸上烦闷抑郁的脸色渐渐褪去,又换回一如既往的模样。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云浅月,那深深的无奈和血脉钳固命运的锯齿被他深埋心底。 一曲落,夜轻染忽然道:“小丫头,你五岁入宫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弱美人看。那时候是不是就想嫁给他?”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摇摇头,“我当时觉得这个小鬼长得真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已。” “可是那时候容景就已经想娶你了!”夜轻染道。 云浅月想起那个吻,笑着点点头,“似乎是!” 夜轻染心神一阵恍惚,似乎在回忆往事,喃喃道:“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是想……” “染小王爷,皇上请你立即进宫!”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声,伴随着匆匆脚步。 夜轻染说了一半的话被打住,他一怔,神智拉回,从软榻上站起身,不再继续刚刚的话,抬步向外走去,直到出了房门,出了浅月阁,再未回头。 云浅月覆在琴弦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捏了捏琴弦,七弦琴发出清泠一声悦耳的响声,她也拉回神智,只见夜轻染的身影只剩下一片衣角。 “小姐,奴婢给您端早膳和汤药?”凌莲见云浅月坐在琴案前许久不动,轻声询问。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脸色看不出情绪。 用过早膳后,云浅月依然去了冷邵卓所住的客房。冷邵卓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了,人也精神了几分。虽然云浅月依旧和昨日一般,但他敏感地觉得她心情不好。于是问她还听段子吗?云浅月点点头,冷邵卓接着讲了起来。 云浅月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她发现在冷邵卓面前,她其实可以很轻松。 就这样一日悠悠而过。 中午的时候云浅月按照容景的要求给他写了一封十张纸的信外,再没做什么。这回十张纸依然有大半是冷邵卓讲的段子。 傍晚时分,容枫带回来一个消息,说一直在圣阳殿内修养的皇上今日破例上了早朝。朝堂上公开对文武百官征求了关于十大世家一起入世声讨南梁睿太子之事。群臣说法五花八门,但大多还是希望求得安逸,毕竟如今天圣受水灾严重,百姓和兵力全部匮乏。直到下朝,皇上也未表态。 云浅月笑了笑,天圣的官员安逸得太久了。 第二日清早,云浅月收到了华笙传回的南凌睿的书信。只见上面写道:“本来对那个女人还只是有点儿兴趣,如今嘛……非她不娶了!小丫头,这污水我接了,你要帮我。” 云浅月看着信纸有些好笑,就知道会是这种回答。 果然响午,凌莲收到了外面传出的消息,说南梁太子发出公文昭告天下,言:“他对十大世家蓝家的家主蓝漪一见钟情,不能自拔,做下风韵情事,本想择日去蓝家提亲,如今却不想天下皆知。诚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为表诚意,他在此立言,遣散南梁太子府三千美人,负荆于蓝家请罪,今生非蓝漪不娶!” 云浅月听到这封诏书的之时大笑出声,好一个南凌睿!真是她的好哥哥! 蓝漪也掩着嘴笑,“睿太子这一招真是绝了!声情并茂,情深意重,外加认错诚恳,负荆请罪。一下子就堵住了十大世家的声讨的嘴。这回蓝家主不嫁睿太子都不行了!” “蓝漪胆子够大!虽然她是夜天逸的人,但做我的嫂子我也不介意。”云浅月笑道。 “不过蓝家主可不是一般女子,就怕迎娶这一路上,睿太子也不会顺利。”伊雪笑道。 “哪一段姻缘成就是顺利的?需要磨合,南凌睿有时候狐狸着呢!蓝漪遇到他……克星一枚。”云浅月笑着道。想着这回蓝家不知道该如何还招。而十大世家还是个什么态度。想到此,她对凌莲道:“给风烬传书,问问他的想法。” “是!”凌莲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今日心情很好,于是又跑去了冷邵卓的客房,这回反过来给冷邵卓讲了许多故事。当然不是和冷邵卓讲的一样的段子,而是童话故事。冷邵卓听得津津有味。 晚上容枫回府,说老皇帝并未表态。 深夜,收到了风烬的信使传书,上面写,“我对蓝漪没兴趣,你想如何就如何。十大世家之所以答应蓝家同气连枝,共同声讨南梁,不过是想借此寻求个入世的机会而已。各打算盘。” 云浅月虽然知道风烬对这种婚约持否定态度,但还是松了一口气。若是风烬也喜欢蓝漪,她的哥哥夺了风烬的女人,未免让她难做。如今风烬不喜,那正好。于是她立即给风烬回信,“蓝家不表态,就是还没想到对策。大约没想到南凌睿应承下来这污水,所以,作为有婚约的风家,风家可以同样公布天下,对蓝家婚事悔约,成全睿太子一片痴情。” 书信交由凌莲传出去后,云浅月窝在软榻上想着以后再给风烬找个好姑娘吧! 书信传出第二日,天明十分,天下再度传出消息,十大世家第一把交椅的楚家家主公告天下,言:“睿太子情深如海,一国太子甘愿负荆请罪,楚家身受感动。退出声讨,成全睿太子和蓝家主命定姻缘。” 云浅月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不由露出笑意,虽然她和容景未曾对此互通书信交换想法,但想法如此一致,还是让她心头一热。楚家当先表态,那么风家随后的话,其余世家是跟风而行?还是继续与蓝家一起声讨南梁?就要掂量和好好琢磨了。 楚家这一表态比十大世家联合声讨和南梁的诏书还要有效果,十大世家楚家最为神秘,又是十大世家之首,这个消息一时间轰动天下。伴随着这个消息应运而生的便是楚家的当家家主的神秘面纱。纷纷揣测。 天下一时间变得热烈喧闹。 响午十分,天下又传出风家公布的消息,言:“风家少主承接风家家主族印,成为风家家主。风家诚感与蓝家交情深厚,感于南梁睿太子和蓝家主两情相悦,愿意成全一桩姻缘。与蓝家销毁婚约。天下百姓作证。” 风家的消息一出,天下再度哗然。 紧接着风家之后,花家、凤家、苍家三大剑术世家同样应和楚家和风家的言论。退出声讨。于是十大世家不足一日时间,已经有五大世家退出。 天下风云变幻,旦夕之间。 云浅月立在窗前,听着凌莲一一禀告外面的消息。目光看着窗外,夜色朦胧,烟如轻纱,就如这天下时局,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随时都可以被一阵风吹来刮开表面的云雾,又会随时雾大雾浓。 她脑中忽然记起在祁城对她使用障眼法和草木皆兵策略的苍家少主苍亭。据说他私下里和蓝漪关系匪浅,但是如今居然和花家、凤家、风家、楚家一起退出对南梁的声讨,而非站在蓝漪统一战线,不得不让人觉得这里面意味深远。 于是云浅月喊来凌莲,对她吩咐,“查一下苍亭从祁城回去之后都做了什么?” “是!”凌莲立即退了下去。 云浅月想起只见过一面的那个男子,姿态温雅清贵,但显然深藏不露。 次一日,天下再无消息传出,蓝家未对南梁的昭告予以回复,其他四大世家也未再有附和楚家等五大世家退出声讨的消息传出。这一日,天下太平无比。 云浅月依然去了冷邵卓处,继续给他讲童话故事,她觉得应该有来有往,不能欺负人家冷邵卓老实,就非要他口干舌燥将肚子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掏出来。所以,还算比较有人性。 接下来一连三日,天下依然未再有消息传出。南梁和楚家等五大世家早先的消息对于天下百姓间引起的热度依然不褪色。但是谈论渐渐从南凌睿和蓝漪的情事上转变成了这五大世家的家主或少主新一辈的继承人据说都是世间绝顶的美男子,各个风华绝代。 云浅月时刻关注着外面的传言,听到传言变了味道,觉得古人说美色惑人,的确诚不欺我。不知道若是蓝家再不表态的话,人们谈论美男子会不会忘了引起这件事情的初衷缘由? 第五日,蓝家终于公诸消息,回应了关于南梁的诏书。 ------题外话------ 我在卖力地将天下搅浑,让景美人和月儿浑水摸鱼……(⊙_⊙) 积攒到月票的亲们,狠狠砸砸我,我会更卖力滴……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xl888(13钻)、喵m喵m1231(5钻30花)、lisiqi04747(2钻300打赏2花)、matthew915(2钻)、徐熹霖(2钻)、hongmiu(1钻)、gold8578(1钻)、*.贱r3n丶都矫q1n9゛ゝ(5花)、ally1108(1钻)、飞羊儿gf3(3花)、koralle(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六章 情深意重 蓝家公诸消息言:“兹念睿太子对蓝漪一片情深,认错诚恳,蓝家不欲为难。殢殩獍晓只有一个要求,南梁睿太子负荆请罪于蓝家,且闯蓝家的龙潭虎穴阵,若是能过关,蓝家愿意嫁女,若不过关,生死由命,南梁不得怨天尤人。天下百姓作证。” 此消息一出,顷刻间将因为美男子转移的视线又转移了回来。天下再起喧嚣。 蓝家的龙潭虎穴阵百年前就扬名天下,被列为当世时最厉害的阵法,阵法玄妙,里外各九九八十一阵,每一阵都有一个死门,不小心踏入死门,便会万劫不复。甚至有一种传说,蓝家的龙潭虎穴阵里从来没走出过活人。 蓝家之所以在十大世家中排名靠前,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蓝家有这个龙潭虎穴阵。 如今蓝家看似应承睿太子的请婚,实则是刁难睿太子。若是他应承,便会置之死地。 云浅月听到凌莲禀告这则消息的时候,如水的眸子细细地眯起,半响不语。 “小姐,蓝家大概早就猜出睿太子会应承,打的便是这个算盘吧?睿太子若是退缩不应的话,那么早先南梁的昭告和睿太子对蓝家主的情深意重之言便是一则笑话,出尔反尔,会被世人嘲笑胆弱,若是应承的话,那么龙潭虎穴阵厉害无比,有去无回呢!”凌莲见云浅月听到消息后半响不语,担忧地道。 云浅月闻言淡淡一笑,“蓝家的如意算盘打得的确精湛。但恐怕这个主意不是蓝家自己出的,而是另有其人。” “七皇子吗?”凌莲小心地问。 “除了夜天逸外,这等翻云覆雨,将时局如此有利于蓝家扭转的行为,不做第二人想。”云浅月漫不经心地道。 “那睿太子会不会应承?或者是否有别的办法扭转局面让其有利于南梁?”凌莲又问。 云浅月呵地一笑,“南凌睿会应承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国太子总不能被一个负荆请罪和一个龙潭虎穴阵吓住,那样胆子未免太小了。” “可是那个龙潭虎穴阵实在是可怕,据说自古以来无人进去能出得来。”凌莲轻声道。 “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谜底,没有解开,是因为没有找到方法,所以,也没有破解不了阵法,破解不了,那是因为没寻对破解之法。”云浅月淡淡道:“世界上越难的东西,有时候其实越简单。” 凌莲点点头,不再说话。 响午时分,云浅月又收到了容景的书信。随书信附送来的是两个用泥巴捏的小人,一个是容景的样子,一个是她的样子,两个小人神态唯妙唯俏,捏的手法简直是绝伦完美。 云浅月拿着小泥人看了半响,不由得露出浓浓的笑意,很难想象容景那一双白皙修长如玉干净的手捏泥巴的样子。那时候应该和她一样,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 她发现即便这样相隔千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快乐。即便在天下这般风云变幻,波云诡异的时局阴影笼罩下,她对每日都有着浓浓的期盼,无非是容景的信的内容,和他随时都可以给她送来的惊喜,真的是惊喜。 云浅月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好久的泥人,才提起笔给容景回信。写完一封信后,她走出房门,来到院中的一棵桂树前。此时即将中秋,桂树花开,才一靠近,空气中便萦绕着桂子飘香。她从桂树上采摘下几片树叶,回来在信纸的最后一张上用树叶做了两颗相连的心。满意地看了许久,才将信纸折好,让凌莲送了出去。 接来这一日又太平而过。 蓝家公诸消息第二日,南梁回应蓝家,诏书告示天下。言:“一个月后,南凌睿亲自赴蓝家负荆请罪,闯蓝家的龙潭虎穴阵。同时携带聘礼,结蓝家和南梁亲家之好。” 南梁的告示一出,天下皆惊。 南凌睿风流的名声遍传天下,在百姓们的心目中都认定其是风流太子。但有朝一日风流太子痴情痴心于一人,甘愿为她遣散南梁太子府三千佳丽,便已经是轰动天下。如今居然应承了负荆请罪,闯蓝家的龙潭虎穴阵,更让人感佩之时大为震惊。 于是,南凌睿从一名风流太子,顷刻间变成天下最痴情之人。甚至盖过了景世子对云浅月所说的“此生只此一妻,非卿不娶。”的言论。 一时间,泼在南凌睿身上的强求女子的污水被扭转,有些人纷纷谴责蓝家条件苛刻。 天下再次闹成一团。 天圣京城虽然不是蓝家和南梁的争斗中心,但无疑是天下间关于这件事情的发展谈论得最热闹的地方。茶楼、酒肆、歌坊、大街上,人来人往,三五一群,三两一伙。无不对这件事情评判几句。 云浅月则想着一个月之后她的武功定然可以恢复了!容景治水即便再慢,也能回京了。 南梁昭告天下第二日,天圣京城端坐在金殿上早朝的老皇帝终于对此事伸出了手,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言:“感于南梁和蓝家两方协议,都是朕之子民。朕愿意届时派人去蓝家作证。见证睿太子负荆请罪,勇闯龙潭虎穴阵之事。睿太子过关,则迎娶蓝家家主蓝漪,若睿太子失败,不幸被龙潭虎穴阵所伤或毙。则南梁不得怨恨蓝家,不得寻蓝家麻烦。生死由命成败在天。” 这一道诏书,将这件事情推向了一座顶峰,也就是说此事已成定局。 接下来几日,南梁和蓝家再未表态,算是齐齐默认了此事。 十日一晃而过,冷邵卓伤口愈合终于可以下床,孝亲王闻到风声立即亲自来云王府接人。冷邵卓再无理由留在云王府客居,只能跟云浅月告别,跟随孝亲王回了孝亲王府。但他觉得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最快乐的十日。 这时外面关于南凌睿和蓝漪之事依然沸沸扬扬,热度不减。 时光不快不慢穿行,来到了中秋佳节。 古人对中秋节和对春节一样重视,每一年都会早早准备中秋夜宴。但今年情形特殊,天圣各地遍地水灾,皇上一直身体不好,再加上南梁睿太子和蓝家主轰轰烈烈之事,以及皇后险些没保住子嗣和云王府浅月小姐、孝亲王府冷小王爷被光天化日之下暗杀之事,以及荣王府景世子和七皇子离京在外治水之事等等合在一起,老皇帝自然无心中秋夜宴,于是只命礼部简办了中秋寿宴,除去往年的君臣同乐,改为由四大王府的家眷子女进宫陪皇上、皇后进行一场夜宴就算象征意义地过了中秋佳节的团圆之日。 排除于四大王府之外有两个人破例参加夜宴。一个是丞相府的秦小姐,另外一个则是文伯侯府世子容枫。秦小姐怀有皇室子嗣,这样的宴席当仁不让。而容枫则是因为文伯侯府总的来说是荣王府一脉。侯爵世袭,也有资格。 于是,中秋佳节一早,云浅月便和容枫一起入了宫。 云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容枫当先下了车,云浅月也慢悠悠地跳下了车。只见宫门外已经有不少四大王府的车辆。其中尤以两辆马车最为显眼,一辆自然是丞相府的马车,另一辆马车是孝亲王府的马车。 显眼的也许不是车,而是人。丞相府车前秦玉凝一改以往素雅的衣裙,今日一身粉红色华丽衣装,衬得她肌肤如雪,粉面含娇,艳若桃李,瞬间盖压了宫门外四大王府的小姐。另一个人则是孝亲王府的小王爷,一身锦衣华服,与往日一般穿着,但今日一见,迎着阳光,他身上偏偏生出些温文尔雅的味道来。温文尔雅这个人词形容到冷邵卓的身上,未免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觉得惊异。 两人无疑成为了宫门口的两道风景。 云浅月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定在秦玉凝身上片刻,又转向冷邵卓。 冷邵卓见云浅月下了车,立即快步走了过来,他还没走到近前,云浅月便出声提醒,“你胸口的伤外面看着是痊愈了,但里面还差些,走路不要太快,短时间内也最好别有什么剧烈动作,以免伤口复发引起红肿疼痛。” 冷邵卓闻言立即放慢了脚步,对云浅月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注意。” 云浅月也对他一笑,回头对容枫询问,“我去姑姑的寝宫,你也一起去还是和各王府的公子们一起?如今早早来的人大约都在御花园吧!开席之前似乎有论艺。” “皇后娘娘这两日的脉象稳妥,我就不过去了。我和冷小王爷一起去御花园。”容枫想了一下,回道。 “那好!我去姑姑寝宫。”云浅月点头,抬步向宫门内走去。 “月姐姐!”秦玉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对云浅月喊了一声。 云浅月停住脚步,觉得秦玉凝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她多少次明摆着不想理她,这个女人都能够贴上来。她回转头去看秦玉凝。 “月姐姐是要去皇后娘娘处吗?玉凝也和月姐姐一起去。”秦玉凝脚步端庄地走过来,对云浅月笑得和气,仿佛十多日之前在这宫门口发生的不快根本就未曾有过。 “秦小姐不等二皇子一起?”云浅月挑眉。 “二皇子早就进宫了,我在这里是等月姐姐,我有许久没去皇后娘娘宫里看望娘娘了呢!”秦玉凝笑着道。 “原来我还有次殊荣让秦小姐等候!那就一起吧!”云浅月淡淡一笑。 “瞧月姐姐说的哪里话?玉凝知道月姐姐十多日前遇刺的事情,本来想去云王府探望,但知道冷小王爷在云王府养伤,月姐姐一直陪伴,恐防月姐姐没空理会于我,我也就没去。所以就在这里等着月姐姐了。”秦玉凝嗔怪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声音不低。 云浅月眸光微转,她日日陪伴冷邵卓养伤吗?到也没说错!可是这话里话外都是她不知检点了吧?她笑意不冷,反而热乎了几分,“难得秦小姐对我如此惦记,这让我觉得二皇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在你心中的分量都不及我了。” 秦玉凝笑意微僵。 “走吧!和你开玩笑的。有喜的人为大,你先请!”云浅月对秦玉凝摆手。 秦玉凝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似乎再没话说,抬步向前走去。 “枫世子,反正我们这么早去御花园也无事,不如先将云浅月送去皇后娘娘的荣华宫,我们再折返去御花园。你说如何?”冷邵卓忽然对容枫询问。 容枫知道秦玉凝是有武功的,也有些不放心云浅月自己和秦玉凝一路去荣华宫,便点点头,“冷小王爷所言极是,那就先送她一程。” 二人说话间一起跟着进了宫门。 云浅月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想着她就知道冷邵卓有着某种聪明的,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即便一直废物,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看来孝亲王府和冷邵卓对秦玉凝也是了解几分的。 “月姐姐,冷小王爷对你如今真好,居然还肯为你挡剑,真是让人羡慕。”秦玉凝回头看了冷邵卓和容枫一眼,对云浅月笑着道:“枫世子对你一直很好。即便当初你在武状元大会请旨赐婚没嫁给他,他还是对你好。” “秦小姐这是在夸我有人缘吗?”云浅月笑看着秦玉凝,懒洋洋地道:“谁和谁投脾性看得是缘分。其实我和冷小王爷也算是投脾性的,否则这些年就不会喊打喊杀了,而容枫嘛,我们一见面就投脾性。算起来这么些年,我似乎就对一个人怎么也不投脾性。” 秦玉凝佯装疑惑地看着云浅月,“月姐姐,那个人是哪个?” “你!”云浅月很是干脆地吐出一个字。 秦玉凝脸上的疑惑变成惊讶,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玉凝觉得和月姐姐很投脾性,月姐姐怎么会如此认为呢?” “秦小姐知书达理,温婉端庄,我哪里学得来一分?有些东西可是天生的,不能强求。”云浅月笑容淡淡,“虽然秦小姐觉得和我投脾性,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和你投脾性。” 秦玉凝脸上的笑有些勉强,“月姐姐真会开玩笑!” 云浅月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太有意思了!笑笑不再说话,有些口头的便宜占两下就得了。不用太多,多了就没意思了。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恨不得她立马死了,但还处处都要和她套近乎。 四人两前两后来到荣华宫。 荣华宫门口早已经站了一大群人,当然都是女人。以明妃娘娘为首,人人云鬓高绾,衣着鲜华。后宫的女子平时可供享乐的东西其实很少,大部分都是背地里勾心斗角,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不罢休,今年中秋节虽然简办,但皇家的宴席即便简单也比寻常人家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开销大,后宫女子借此机会自然想欢喜热闹一番。 云浅月看到荣华宫门前大门紧闭,就知道皇后将后宫的妃嫔挡在了门外,即便明妃如今全权打理后宫之职,也要屈居于皇后之下,吃这等闭门羹。寻常时候她可以不必等候,但这等日子口,自然要皇后率领后宫妃嫔出席,她即便再不满,也得等着。 “呦,这不是浅月小姐吗?”云浅月还没来到近前,明妃轻轻一笑,当先说了句话。 “明妃娘娘!”云浅月淡淡一笑,她在老皇帝面前都不见礼,自然不会给明妃见礼。一句话算是打个招呼了。 “玉凝拜见明妃娘娘和各位娘娘!”秦玉凝弯身下拜,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礼。 “秦小姐快免礼,你可是有喜的人了,不必如此多礼。和浅月小姐一样就好!她见到本宫可从来不见礼的。”明妃笑着对秦玉凝摆摆手。 秦玉凝站起身,接过话道:“玉凝怎么能和月姐姐比?月姐姐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也不必见礼的!” “说的也是。秦小姐知书达理!浅月小姐这么些年让皇上头疼得很,她不给皇上找麻烦就不错了,不见礼皇上自然不怪的。”明妃呵呵一笑,目光落在云浅月身后的冷邵卓和容枫身上,笑道:“枫世子这几日一直来后宫给皇后姐姐把脉,冷小王爷可是稀客!” “明妃娘娘安好!各位娘娘们安好!”容枫对明妃和后宫娘娘见礼。他既然看到了明妃娘娘和后宫这些妃嫔,不能不见礼就匆匆离开。 冷邵卓哼了一声,不理会明妃娘娘,转身就走,对见礼的容枫招呼,“枫世子,在这里和一堆女人唧唧歪歪什么?我们去御花园。” 明妃听闻冷邵卓已经改好了,却没想到见到了她还这般甩脸色,顿时失了面子,脸色不好,冷笑道:“冷小王爷和浅月小姐何时情深意重了?居然为浅月小姐挡剑了?” “我们一直情深意重,明妃娘娘,我和你可没什么交情。哪天你被被人刺杀中剑的话,本小王绝对不救。”冷邵卓头也不回地道。 明妃脸色一寒,额头有隐隐青色,但她忽然笑了,“浅月小姐真是能耐了!居然能让这么多男子喜欢,先是七皇子,再是景世子,又有染小王爷,还有枫世子,如今又多了个冷小王爷。本宫不佩服浅月小姐在对男人上面的手段都不行,听说冷小王爷在云王府养伤,浅月小姐日日房中陪伴。难道景世子不在,浅月小姐便和冷小王爷两情相悦了?本宫觉得实在奇怪。” 冷邵卓忽然住了脚步,猛地回头看着明妃,一双眸子尽是怒火。他忽然抬步走回来,几步就来到了明妃面前对她伸出手,目标是明妃的脸。 云浅月忽然出手拦住他,对他一笑,“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着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不也说了不过是一群女人而已吗?男子汉大丈夫,和一群女人唧唧歪歪什么?更何况是这宫里的女人,皇上姑父一旦驾崩,新皇即位,她们就是这宫中的太妃了!没准大多数得皇上姑父喜欢选去陪葬。明妃娘娘在这宫里最得皇上喜欢,那是首当其冲的事儿。她已经够可怜了!你听两句不顺耳的话也没什么。当屁放了就是了。你和容枫不是要去御花园吗?赶紧去吧!” 冷邵卓闻言顿时乐了,撤回手,“好,就听你的,当屁放了!”话落,他对容枫道:“走了!本小王爷改过自新了,手还要沾了脏腥难免晦气。希望御花园的空气清新些。” 容枫含笑点头,“那就走吧!” 二人于是不再看明妃和一众后宫妃嫔,离开荣华宫门口,转道向御花园而去。 明妃脸色气得铁青,一双美眸瞪着云浅月,“浅月小姐,你说话最好谨慎,你刚刚的言辞若是传到皇上耳里,皇上大怒之下……” “明妃娘娘,您在后宫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云浅月打断明妃的话,将腰间的碎雪拔出销,明晃晃的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清寒的光,像碎了细碎的雪花,她随意地摆弄了两下宝剑,对她笑道:“你忘记了这把碎雪我是如何从皇上手里得的吗?” 明妃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敢向皇上拔剑,大逆不道!” “您真是老了!不明白这话对我说等于没说吗?我记得以前的明妃可不是这样的,多温柔似水的一个女子啊!是什么让您变成这样的?哦,我知道了,天圣每一代帝王驾崩的确都会选几名最宠爱的妃子殉葬。您如今得皇上姑父宠爱二十年长盛不衰,是不是担心自己被殉葬啊?毕竟您还这么年轻。”云浅月目光落在明妃铁青的脸上,即便脸色难看,但还是明丽如花,她啧啧叹息了两声,“可是这也没办法啊!皇上的确身体不好,皇子的确成年了。哎……除非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您先提前死了,也就不用担心了。哦,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您勾搭上哪个皇子,继续做皇妃,也不用担心了。噢,还有就是您要不联合外人夺了皇位?那样没准您就是皇后了,也不用担心了,噢,还有……” “云浅月!”明妃终于忍不住怒喝一声,抬手向云浅月打来。 云浅月轻飘飘躲过,对明妃灿然一笑,“看在七公主即将是我的嫂嫂的份上,我才对您出主意的,您不领情也就罢了,何苦打我?” 明妃怒不可止,“云浅月,有众姐妹作证,你可知道你刚刚一番言论,若是传到皇上耳里,云王府满族够不够诛杀的。” “云王府为天圣皇朝效忠了一百多年,还搭进了无数云王府的女儿,其实早就厌烦了。您若是有此心帮助我云王府,那么就赶紧去告诉皇上吧!我求之不得。不过……”云浅月说到这里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别忘了您的女儿如今也是云王府的一员。” 明妃一时间似乎被堵住了嘴,脸色铁青地说不出话来。 云浅月不再理会于她,上前两步,对把守在荣华宫门口的侍卫道:“开门!” 那名侍卫正是容景的人,闻言立即躬身应声,打开了大门。 云浅月抬步走了进去,她进去后,大门立即又关闭。 “月姐姐,我……”秦玉凝本来说好和云浅月一起来见皇后娘娘,没想到云浅月就这样走进去将她扔在了这,立即喊了一声,喊出口后又觉得不妥,便住了口。明妃率领一众妃嫔在这里等了一早上,荣华宫门口的侍卫无论如何都冷着脸不放行,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如今云浅月一句话就打开大门让她进了去。都不用对皇后通秉,她气恨不已,手中的帕子拧成了麻花,死死瞪着宫门,这十多日她都没能进去,不由怒道:“走,我们去见皇上!刚刚云浅月的所作所为如数禀告给皇上,你们作证。” 话落,明妃当先离开荣华宫门口,向圣阳殿气冲冲而去。 从皇后怀有太子后,便不再理会后宫之事,后宫如今实际的权利都掌握在明妃手中,嫔妃们不敢不从,互相对看一眼,都规矩地跟在明妃身后,浩浩汤汤向圣阳殿而去。 只剩下秦玉凝孤零零地站在荣华宫门口。 云浅月抬步往荣华宫主殿走去,听到外面明妃的怒喝声和离去的声音,不由好笑,人越老,越疑心,更何况还是如今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的老皇帝,天下乱糟糟一团,他正心烦意乱,这样的日子口恐怕也不能让他心里舒服多少,不过是勉强支撑罢了。人在最薄弱的时候,心房也是最薄弱,草木皆兵。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便各种猜疑。明妃这个时候将她那一番话都尽数地禀告给了老皇帝……驾崩啊,殉葬啊之类的,正刺激他的耳膜。可想而知能引起的效应会无限膨大。对她不利,对那个女子未必就利了。 呵……明妃到底是个后宫的女人而已! 关嬷嬷打开主殿的门,迎出来,对云浅月见礼,“浅月小姐!娘娘正在等您呢!” 云浅月点点头,顺着关嬷嬷挑开的帘幕走了进去,一眼就见到皇后确如容枫所说,气色不错。此时正坐在镜子前梳妆,见她来到从镜子里一笑,语气温婉,“月儿,你将明妃这般气走,皇上一会儿大约会杀来荣华宫。今日又不得安宁了!” “要不今日也安宁不了!姑姑,你见过哪个宴席安宁过?”云浅月来到皇后身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动手帮她梳头。 “你说得也对!”皇后笑笑,从镜子里看着云浅月,“月儿的气色比那日好一些了!武功恢复了吗?” “没有,还差些!”云浅月摇头。 “今日既然不得安宁,你要小心一些。你武功好的时候我不担心,如今因为我致使你武功损失许多,就另当别论了!”皇后叹了口气,“这宫外如今处处杀机,宫内也不见得好哪里去,对你下手的人没准就在今日正找机会呢!姑姑真是担心。” “担心也没有用,姑姑放心吧!我和容枫进宫前做了安排。还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谁杀我都能杀得了。”云浅月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皇后闻言宽了些心,“那就好!” 云浅月不再说话,手指熟练地在皇后的发丝间穿插,她敏感地觉得皇后的头发少了许久,果然在松手的时候带出两根脱落的青丝,她眼圈微暗,想着生子果当真如此损耗人体的精气,能让好好一个人如此脆弱。 “景世子还有多长时间回京?”皇后又问。 “一个月总也够了!”云浅月道。 皇后点点头,“若是景世子在京城,他能保护你,我就安心,如今他不在,我总也担心你睡不踏实。” 云浅月忽然好笑,“姑姑,我没那么弱。他在的话有些事情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如今他虽然不在,但是容枫在。容枫对我很好,一直保护我。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你就宽心吧!心思不要太过忧虑,安心养胎才是正事儿。” “枫世子的确很好!染小王爷也很好。月儿,你有这么多人对你好,是幸运的!”皇后叹息了一声,轻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是啊,我是幸运的!” “咱们姑侄好久没好好说话了!上次你回来我就出了事儿,后来你又遭遇刺杀。我一直想问你,没有机会问。如今我问你,皇上那日说是你将东海国的太子和洛瑶公主赶走的,可是事实?那东海国的太子和洛瑶公主如此好打发吗?”皇后疑惑地询问。 云浅月放下梳子,给皇后插上金步摇,想起玉子书,眉眼都暖了下来,“洛瑶公主不好打发,但我和东海的玉太子是故交。他帮了我一把,我不想他来天圣,他便回东海了。” “玉太子是你的故交?我还以为……”皇后有些讶异,似乎想说什么,忽然又住了口。 云浅月满意地看着镜中云鬓高绾的皇后,金步摇闪闪金光,她笑着道:“姑姑是不是想说还以为是我父亲和母亲帮的忙?” 皇后闻言身子一震,惊异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第四十七章 公子论艺 云浅月看着皇后,将她满脸满眼震惊的神色一览无余,淡淡一笑。殢殩獍晓 “月儿你……”皇后也看着云浅月,想说什么,似乎话到嘴边只剩下震惊。 “姑姑怎么如此惊异?您觉得我是不是不该知道?”云浅月挑眉,笑看着皇后。 “你……”皇后定了定神,摇摇头,面上的惊异褪去,化为无奈,“你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知道也正常。” “是啊,知道也正常!”云浅月不以为意,伸手拉住皇后,“姑姑,我们去御花园吧!四大王府的公子们在御花园论艺呢!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皇后点点头,跟着云浅月向殿外走去,走了两步疑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见到他们了?” “没有!云离过继之礼那日,爷爷在祖嗣给了讲了父亲和娘亲的事情。父亲那么爱娘亲,娘亲若是死了,他如何会独活?所以,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活着的。”云浅月道。 皇后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我早先也不知道,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应该是南梁国师来这里见了你一面吧?”云浅月偏头看着皇后,语气肯定。 “嗯!哥哥是来见了我,但也没有说几句话,就急急离开了。我才知道他们活着。只要活着就好!”皇后慈爱地摸摸云浅月的头,“月儿是有父母的!” 云浅月笑笑,不说话。 “月儿,你……你是不是怪他们?他们也是有着迫不得已,否则哪个父母愿意扔下孩子不管?”皇后担忧地看着云浅月。 “没有!我不怪他们。”云浅月摇摇头,“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不是?有爷爷,有姑姑,有哥哥,还有一大堆对我好的朋友。我知足。况且父母也有自己的人生,不一定要为子女而活。我心中明白。” 皇后欣慰地点点头,又有些心疼,“你这个孩子,就是太要强,要知道刚过易折。尤其是女人,在男人的面前,不用太强硬。你对景世子……还是收敛一些脾性比较好。” 云浅月忽然笑了,“姑姑,我和容景是一物降一物而已。你不用担心。” “也是!”皇后也觉得自己太唠叨,笑着道:“你这个丫头也就景世子能治得了你。以前我是百般觉得你和景世子不合适,如今看来啊,还就你们两个是最合适的。” 云浅月笑着不再说话。 二人说话间来到荣华宫门口,侍卫打开宫门,云浅月扶着皇后走出。八月的天气已经不再酷热,吹来的风都带着一丝凉爽,空气中隐隐携带着花香,馥郁欣然。姑侄俩一路闲聊着向御花园走去,后面跟着荣华宫里面侍候的宫女嬷嬷太监。 来到御花园,果然见四大王府的公子们已经开始论艺,御花园一片热闹。四大王府的小姐们围在一旁看着公子们论艺,一个个娇艳如花。 云浅月目光一一看过御花园的众人。只见熟悉的身影都在,夜轻染、夜天倾、夜天煜、容枫、冷邵卓,还有荣王府庶出的公子们。以夜轻染打头,玩得热火朝天。她看着夜轻染满头是汗,有些好笑。 众人见皇后的凤驾来到,都纷纷见礼,皇后含笑摆手,一如既往的凤仪高贵。 云浅月扶着皇后坐在了一处凉亭内,皇后对众人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四大王府的公子小姐们本来就比寻常大臣家的子女们少了一分拘束。于是很快大家又投入到论艺的热闹中去。 云浅月坐在皇后身边,目光也看着众人。 所谓的论艺,是天圣皇朝一种集摔跤、拳脚、投球、打马等结合的玩法,分为两派。每一派人数可多可少。四大王府的公子加上皇室的皇子,也不过二三十人。云离和冷邵卓没有武功,但也跟着一起玩,不过相较于有武功的人来说,他们就比较吃亏。时间还早,显然才玩了没多久,二人身上就已经被踹得不是脚印就是被跌得泥污。 当云离再一次被踹出圈外的时候,七公主终于忍不住跑上前,一把拽住云离的衣袖,心疼地看着他,“你别玩了!” “呵……嫂嫂心疼哥哥了!”云浅月看着七公主好笑。从她来到,就见七公主的目光一直紧张地盯着云离,视线连转都没往容枫的身上转,她彻底放下心来。 皇后也笑了,目光瞥了容枫一眼,看着七公主道:“这个孩子,终于开窍了!” “开窍了是好事儿!”云浅月见七公主掏出帕子给云离拍身上,笑着道。 “云离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皇后笑着道:“你不在京城那几日他每日都会去荣华宫看看我。比以前的你那两……那个哥哥强多了。” 云浅月知道她说的应该是比那两个哥哥都强多了。她笑着点头,“我觉得也是!” 二人说话间,七公主将云离拉下场,云离有些无奈地看着七公主,但神色却是带着笑意,显然也乐在其中。来到皇后面前,云离看到云浅月揶揄的笑意,脸有些红,喊了一声,“姑姑!”又喊了一声,“妹妹!” 皇后笑着对二人摆手,“坐下歇会儿吧!你跟他们一帮子人玩,没武功吃亏,瞧给折腾的!七公主都心疼了!” 七公主顿时娇羞无限,嗔了皇后一眼,声音极低,“母后,你就会拿我打趣……” “呵,七公主害羞了!好,本宫不说了!”皇后笑着拉过七公主,坐在自己的另一边。 “七妹妹,你也太心疼云离那小子了!”夜轻染不满地向这边看来,“你将他拉下去,我们这边可就少了一个人。多吃亏!” “你一个人顶十个人打,吃亏什么?”七公主瞪了夜轻染一眼。 夜轻染摸摸头,目光扫向云浅月,对她招手,“小丫头,你过来替补!” 云浅月摇摇头,一帮子大男人,她也挤进去的话就是一枝独秀了! “过来,扭捏什么?你以前和冷邵卓打架的时候可没见你矜持过。咱们这些人谁不知道谁什么德行?”夜轻染一边说着一边向云浅月走来,看那架势要来拉她。 “小魔王,你拉人扯我做什么?”冷邵卓立即不干了。 夜轻染毫不客气地踹了冷邵卓一脚,冷邵卓哪里躲得过,被踹得一个趔趄,他看也不看他一眼,“没武功的家伙拖我后退,你和容枫一样,一边歇着去,小丫头一个人就能代替你们两个。” “你少看不起人!”冷邵卓勉强站直身子,脸憋得有些红,“我又没有人来心疼我。不下场!” “哈哈,你也想要人心疼?真新鲜了!”夜轻染毫不客气地嘲笑,“问问这里,有哪个女人看得上你吗?” “没有人看得上我,也没有人看上你。”冷邵卓对夜轻染怒目而视。 夜轻染顿时一噎,回头看着冷邵卓,奇怪地打量他,“好小子,在云王府住了十日,你伤不但养得好,本事也见长了是不是?” 冷邵卓哼了一声,自己动手拍身上的土。 “小丫头,你快下来!别让大家伙都等你一个!”夜轻染见云浅月坐着不动,再招手。 “我可不想一会儿跟个泥鳅似的!”云浅月懒洋洋地摆手。 “磨叽什么?我过去拉你。你这副样子再不活动一下筋骨,我都怀疑你要生锈了!”夜轻染大踏步走来,不管云浅月乐不乐意,一把将她拽起来,抬步就向场中走去。 云浅月无奈,这个小魔王。 “来,继续开始玩!”夜轻染松开云浅月的手。对停住的人摆摆手。 大家见到云浅月被夜轻染拉进来,互相对看一眼,都有些拘谨。虽然云浅月嚣张跋扈的名声摆在那里,但毕竟是个女孩子。都不好下手。 “月妹妹,你要不想玩,就去歇着!轻染,月妹妹身体不太好,别胡闹了,我们自己玩就行,你非要拉她下来做什么?”夜天倾看着夜轻染蹙眉。 “就是!月妹妹,你若不想玩就下去。这个小魔王就喜欢胡闹,在他的眼里人都是铁打的!”夜天煜也立即附和道。 他们二人那日是亲眼看到云浅月从皇后的内殿出来那副神色的,身体透支过度,不是十日八日就能养回来的。如今看她这副懒洋洋的样子,自然不想勉强她。 “她还不是面捏的!哪里这么弱了?”夜轻染眼皮翻了翻,对云浅月道:“小丫头,你有这么废物吗?” “你才废物呢!”云浅月白了夜轻染一眼,他说得对,她再懒下去,的确要生锈了。这也不怪她,容景不在,她什么精气神也没有。也不扭捏,对夜天倾和夜天煜等人道:“来,玩吧!我是不会客气的!” 她话音刚落,便快速地进入状态。虽然从来没有玩过这个,但看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夜轻染高兴地挑了挑眉,也快速地进入状态。 夜天倾和夜天煜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各王府的公子见状也都纷纷再次玩起来。他们虽然和云浅月接触得不多,但大多数都是自小就认识。所以,很快就玩在了一处,一时间场中热火朝天。 “这个丫头要是换一件男子的衣服,就是一个男孩子,是半丝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了!”皇后看着场中活跃的淡紫色身影笑着摇摇头。 “浅月小姐玩得真好!”七公主羡慕地道。 “是啊,妹妹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云离也看着云浅月,附和七公主的话笑道。 七公主转头看向云离,见他眼中溢满骄傲,那一双眸子似乎都因为看着云浅月活跃的身影而灿亮起来,她笑了笑,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场中,不再说话。 皇后余光看了二人一眼,也含笑看着场中不再说话。 “秦太妃驾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小太监的高喊声。 皇后顺着声音看去,果然见秦太妃向这边走来,秦玉凝搀扶着她的胳膊走在她身边。后面是秦太妃宫里伺候的人,浩浩汤汤。 场中玩得热闹的人仿佛根本没听到,依然玩得热火朝天。这时候谁也不把云浅月当做女子,她身上似乎就有这样的一种魔力,只要专心做起一件事情来,很快地就将自己融入其中。让她身边的人不会将她当做女子。争抢,拼夺,酣畅淋漓。 秦太妃来到近前,众人都连忙见礼。七公主和云离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皇后站起身,对秦太妃行了个虚礼,笑道:“还以为太妃要等到开宴席的时候才从宫里出来呢!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我听说公子们都在御花园论艺,老婆子也喜欢热闹,便凑过来看看。”秦太妃笑道。 秦玉凝扶着秦太妃坐下,给皇后见礼。 皇后笑着摆摆手,“秦小姐有喜的身子,就不必见礼了!坐吧!” 秦玉凝直起身,目光看向场中。她从来到御花园就看到了夹在一群公子中间的云浅月。虽然夜轻染、容枫等人都风采卓然,但云浅月更为夺目,紫色阮烟罗的衣裙,在她活跃的身影下如跳脱出众人之外的紫云霞。阳光打在她身上,这一场论艺似乎中心就在她一人。她唇瓣紧紧抿起,隐藏在美眸之下的是深深的嫉妒。 “咦?那不是浅月小姐吗?”秦太妃似乎才看到场中的云浅月。 “是月儿,她奈不过染小王爷的要求,便也跟着下去玩了!”皇后笑着回话。 “皇后啊!不是我说你,你该管管这浅月小姐,收收她的性子。你看看,她比一帮子公子们玩得都欢快。跟个男人似的,没型没样。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这里面各府的小姐们有哪一个跟她似的?那不是笑话吗!”秦太妃转过头对皇后劝说。虽然是劝说,但语气中则是深深的鄙夷,“这要传出去,让人觉得云王府的女儿都如此似的!岂不是影响你皇后的母仪风范?” 皇后笑着的脸顿时一收,“太妃哪里话?我看月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就是这个性子!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巾帼不让须眉,月儿就是这类女子。谁说男子才可以沙场点兵?女子就不可以了?千年前也是有一位女王尊贵天下的,女王手下的女将军有好几名。如今名扬千古,皇上翻阅千年前卷宗的时候也是又赞又叹。” “那也是千年前,怎么能和当下比?”秦太妃皱眉。 “太妃娘娘,历史有先例。千年前的可以不说,就说我们天圣皇朝也不是没有先例。贞婧皇后当年还不是跟着始祖皇帝和四大王爷身旁征战天下?所以说,女子不一定不如男。月儿是云王府的女儿,遗传了贞婧皇后的遗风这是好事儿。”皇后笑容淡淡地看着秦太妃,“太妃娘娘,你能说贞婧皇后不成样子没有大家闺秀之礼吗?” 亲太子被噎得哑口无言,她自然不能说贞婧皇后不知礼。脸色不好地住了口。 “我们女子虽然要本分是不错!但未免失了灵气。”皇后不在意秦太妃脸色不好,看着场中云浅月的身影继续道:“试问在座的女子们有哪个如今不羡慕能够下场去玩的她?” “羡慕有何用?总归是不合礼数!让人觉得不知检点。”秦太妃道。 皇后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太妃娘娘,玩玩闹闹而已,本宫觉得还不算是不知检点。不知检点的是未婚先孕,败坏门风。” 秦太妃脸色一僵,彻底失言。 秦玉凝脸色霎时一白。虽然皇后没点名没道姓,但在场女子只有秦玉凝未婚先孕。她脸上自然挂不住。低下头。唇瓣紧紧抿着。 “皇后,本太妃……”秦太妃脸色现出怒意,想说什么。 皇后忽然截住她的话,歉意地看着秦玉凝道:“噢,本宫到忘了这里还有秦小姐,本宫说的不是你,说的是蓝家主蓝漪和南梁的睿太子。这些日子不是就他们的事情吵得沸沸扬扬吗?你和二皇子是有婚约的,也不算是不检点。” 秦玉凝闻言更是无地自容,垂着头又不能不说话,声音极低,“玉凝知道皇后娘娘无心,不会怪娘娘的。” “嗯,你真是个好孩子,是天倾的福气。”皇后笑着点头,伸手去拉秦玉凝的手,看着她的肚子,“你的身子从怀上了之后没有什么不舒服吧?胎位可稳实?” “嗯!”秦玉凝低着头不敢看皇后。 “看你面色红润,就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乖巧的。不折腾你。本宫肚子里的这个就不乖巧。折腾的本宫都快去了半条命了。你比本宫有福气。”皇后笑着道。 “皇后娘娘肚子里怀的是太子。才是真正有福气,玉凝哪里敢同皇后娘娘比。”秦玉凝连忙摇头。 “呵,这个太子能当几日还说不定呢!我只盼着他好好活着就好了。”皇后松开秦玉凝的手,抚上肚子,笑意中有些无奈的苦笑,“本宫没你有福气,不知道能不能亲眼看到他。” 秦玉凝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道:“皇后娘娘要宽心!才能好好安胎。” 皇后点点头,目光看向场中,定在云浅月身上,叹了口气道:“你比月儿小一岁,就已经有喜了。哎,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景世子修成正果。我宁愿她也不检点些,我想早点儿看到侄孙。” 秦玉凝刚恢复几分的脸色忽然又是一白。 “她若是有了孩子,定然集合景世子和她的优点。”皇后仿佛没看到秦玉凝发白的脸色,又笑着道。“皇后,景世子和东海国的洛瑶公主有婚约,而浅月小姐和七皇子有婚约。你可别忘了!如此胡言乱语,被皇上听到会不高兴。”秦太妃看了秦玉凝一眼,板着脸道。 “有婚约而已,又不是已经大婚。十大世家蓝家的家主据说和风家的家主还有婚约呢!还不是如今毁了婚?”皇后不以为意一笑,“这姻缘都是天定的!人为的总是做不得准。” “没有结果的事情,皇后又不是神,哪里知道以后会如何?没准浅月小姐和七皇子就是姻缘,而东海国的公主和景世子是姻缘呢!”秦太妃故意道。 皇后淡淡一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秦太妃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秦玉凝也不再说话,目光看向场中,脸色有着不正常的白,但好在这里是凉亭,遮挡住了日光,在她脸上投下暗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脸上的颜色。 过了片刻,前方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秦太妃等人立即看去,只见老皇帝当先徒步走来,身后跟着明妃等后宫一众妃嫔,仪仗队簇拥着众人,御花园顿时扑来一阵脂粉味。 秦太妃等人立即站了起来迎接老皇帝。皇后坐着没动,仿佛没听见,目光一直看着场中。而场中的人正玩得热火朝天,也没听见。或许有人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不多时,老皇帝来到近前,对着跪拜的众人摆摆手,目光落在坐着的皇后身上,沉声道:“皇后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 “皇上的气色也不错!”皇后这才转过头看了老皇帝一眼。 “朕听说月丫头在你的荣华宫外又撒泼了?你怎么不管管她?”老皇帝目光落在场中,脸色阴暗,沉声道:“尽是些大逆不道之言。她真当朕是纸糊的,拿她奈何不得吗?” “我没看到月儿撒泼,倒是知道明妹妹的衣服最近是越穿越鲜艳了!”皇后瞥了明妃一眼,“明妹妹最近有喜事儿?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了二十多年明妹妹素雅的打扮,如今乍然变了,觉得好不适应。” 明妃脸色一僵,“皇后姐姐说笑了,臣妾哪里有什么喜事儿!就是最近突然觉得以前那些衣服太素了,想换了一换而已。” 老皇帝闻言转回头,打量了明妃一眼,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鲜艳些好!” “鲜艳些是不错!但随着衣服鲜艳,脾气也随着长了!”皇后慢悠悠地道:“月儿是什么性子皇上当该知道,明妹妹在这宫里二十多年,也当该知道。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别人不惹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惹别人。” 老皇帝闻言老眼眯了眯,没说话。 明妃立即笑道:“皇后姐姐这是怪臣妾搬弄是非了吗?臣妾这些日子见不到姐姐,好不容易见到浅月小姐,多说了几句话而已,不知道哪里惹了浅月小姐不快了。她居然说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话。臣妾听听也就罢了,但还有皇上不是?皇上是一国之君,不能被一个小丫头屡次三番弄得没了颜面。” “说到颜面那就大了,不过是小辈和长辈撒娇而已。月儿是个孩子,皇上是她姑父。这些年皇上看着她长大,比那些皇子们都有眼缘。说父女也不为过。明妹妹小题大做了。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懂什么叫做容人的雅量吗?如今我无暇打理后宫,这后宫都是明妹妹说了算,你的肚量应该大一些。”皇后端坐在哪里,神色不觉得自然带着执掌宫廷二十年的皇后威仪,“和一个孩子斗气,未免掉价。” 明妃脸色一僵。 “再说这里还有七公主,七公主和月儿很是要好,你这般刁难月儿,会让七公主很为难。”皇后看了一眼退到角落里的七公主,对明妃继续道。 明妃顺着皇后的视线看去,这才看到七公主,只见七公主低着头,没看她,她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恭敬地道:“姐姐教训的是。妹妹以后谨记姐姐训诲。” “教训到也不是,不过是提点一下妹妹而已。我如今没心力帮助皇上分忧了!妹妹得皇上宠爱,以后能帮皇上分忧。其实月儿有一句话说得也不错,人总有一死,将来百年之后,明妹妹得皇上喜欢,也是要去黄泉陪着皇上跟前侍候的。”皇后故意道:“这话也没有什么?你何必生气?难道不想跟去伺候皇上?” “皇后!”老皇帝面容沉怒。 “皇上,难道臣妾说错了?这世界上又没有什么长生之药。”皇后看向老皇帝,又对明妃道:“明妹妹,你说是不是?你愿不愿意去伺候皇上?若不愿意的话,那么皇上白白宠爱你这么多年了。” 明妃脸色发白,勉强笑道:“臣妾能得皇上喜欢,自然……” “行了!都别说了!大好的日子说什么晦气话!你们存心是不想让朕高兴!”老皇帝怒着挥手打断明妃的话,一屁股坐在了皇后身边。 明妃立即住了口。 皇后笑了笑,不再说话,依然是端庄优雅,这番不见血的刀刃她可以杀人于无形,游刃有余。这是二十多年皇后的宝座练出来的。即便她如今久不出宫,但威仪犹在。 那些妃嫔们看看皇后,又看看明妃,自然无人敢言声。 “这个月丫头,就是个假小子!你看看她玩起来比那帮子公子们都疯。”老皇帝看着场中片刻,忽然拍手笑道。仿佛刚刚来御花园之时压抑的怒火从未出现过。老眼赞许之色明显,“连小魔王都在她面前失色不少。” 皇后没说话,明妃也不说话,一众妃嫔更不敢言语。四大王府的小姐们都更是噤声。 “不知礼数!像什么话,皇上你也不管管!”秦太妃仗着太妃的身份,自然敢说话。 “太妃,一个孩子而已!她若是改了性子,就不是她了。也没什么意思了!”老皇帝笑着摇摇头,目光不离场中。 秦太妃被堵住了嘴,不再言语。 老皇帝坐下看了半个小时,对身边的文莱吩咐,“告诉他们散场吧!否则不知道能玩到什么时候。” 文莱连忙应声,扬声高喊,“皇上有旨,散场!” 场中玩的众人都住了手脚。云浅月身上没染到什么尘土,但出了一身香汗,她掏出帕子擦擦脸,擦完脸就要塞进怀,突然伸出一只手去抢她的帕子,她敏锐地躲开,转身见是夜轻染,对他挑眉。 “小丫头,给我用用你的帕子!我的帕子刚刚掉出来脏了。”夜轻染看着云浅月手里的帕子。 “不给!”云浅月将容景给她的那块帕子揣进怀里,很是干脆。 夜轻染瞪眼,突然伸手去扯过云浅月的衣袖就往脸上抹去。这回轮到云浅月瞪眼。 夜轻染抹了两下,满意地松开她的袖子,满足地道:“好香!” 云浅月觉得这个家伙居然敢调戏她?伸出脚就踹了他一脚。夜轻染不躲不闪,着着实实地挨了一脚,云浅月没想到他不躲开,又瞪眼,“你怎么不躲?” “被你踹一脚也没什么!躲什么?”夜轻染不以为意,哥俩好地揽住云浅月的肩,在她要推开他的时候,忽然压低声音道:“小丫头,今日别靠近皇伯伯。记住了!” 云浅月一怔,抬眼去看夜轻染。 夜轻染自然地放开云浅月,也不解释,对老皇帝大声地埋怨道:“皇伯伯,好不容易今日乐呵乐呵。我还没玩够呢!您就喊停。下次可就再难找机会了。” “你个小魔王,就知道玩。没看到月丫头都累了?”老皇帝笑骂了一句,看向云浅月愣愣地站在那里,笑道:“月丫头,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难道也和这个小魔王一样?没玩够?” 云浅月消化着夜轻染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夜轻染从来就不会无的放矢,刚刚特意告诉她,定然是有什么不同寻常。她定下神,笑着道:“我以为皇上姑父今日一来这里就会找我撒气,雷霆大怒呢!我得罪了您最宠爱的妃子,不敢过去啊!” “你做得大逆不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还怕朕对你大怒?”老皇帝哼了一声,对云浅月招手,“你过来,朕今日身体不适,你给朕把把脉。那日你救皇后像模像样的!朕今日也试试你的医术。看看是否比太医院的太医强。” 云浅月心思一动,夜轻染刚刚说不让她靠近老皇帝,如今老皇帝就要她给把脉…… 这时,容枫的声音忽然传音入密到云浅月耳里,“月儿,皇上的身上携带着紫草。” 第四十八章 真是意外 云浅月闻言眼睛忽然眯了眯,老皇帝的身上携带着紫草?这也就是夜轻染不让她靠近老皇帝的原因了吧?老皇帝是想用紫草杀了她?还是另作他用?心思电转,也不过是一瞬间,她忽然笑了!紫草啊,跟她还真是渊源颇深。舒殢殩獍 “小丫头,朕让你过来给朕把脉,你笑什么?”老皇帝莫名地看着云浅月。 “没什么,皇后姑父信得过我的医术我当然高兴了!”云浅月抬步向老皇帝走去。 夜轻染一把拽住云浅月,不满地看着她,“小丫头!” 云浅月被迫停住脚步,对夜轻染疑惑地问,“做什么?” 夜轻染脸色微微变化了一瞬间,嘴角抖动,用传音入密询问,“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别靠近皇伯伯。你怎么还过去?” “听见了!我会小心的,放心吧!”云浅月也用传音入密道。 夜轻染蹙眉。 云浅月甩开他的手,用了力气却还甩不动,她忽然笑道:“夜轻染,你这是做什么?你拉着我难道要自己去给皇上姑父把脉不成?” “没错,我信不过你的医术。我可以给皇上姑父把脉。”夜轻染立即道。 “小魔王,你的医术朕清楚,朕要考验考验月丫头的医术。你放开她。”老皇帝看了一眼夜轻染,老眼闪过一丝什么,皱了皱眉。 夜轻染看了老皇帝一眼,又看着云浅月,见她眼中什么颜色也看不出,他无奈地松开手,嘟囔道:“她能有什么医术?救了皇后娘娘纯碎是因为废了大半的武功。皇伯伯你太抬举她了。” “月丫头每次都出人意料。朕想不抬举她都不成。”老皇帝大笑了一声。 夜轻染不再说话。 云浅月笑着抬步向老皇帝走去,很快就来到老皇帝面前一尺之距,对他伸出手,“皇伯伯,您将手给我吧!” 老皇帝依言将手递给云浅月。 老皇帝的手虽然保养极好,日日山珍海味,但毕竟已经年迈,长年劳心劳累,庞大的江山社稷和算计已经耗光了他的心血。连带手也是苍老枯槁。就像是一棵树步入老年,连枝干和树叶都散发出苍苍的枯死之气。 云浅月看着面前的老头和老头递过来的手,心中微微叹息,很是自然地将手按在了他的手腕脉搏处,细细把脉。 这一处百多人静寂无声,人人目光都看着老皇帝和云浅月。 许久,云浅月放下手,对老皇帝灿然一笑,“皇上姑父的脉象很好,一定长命百岁!” 老皇帝一愣,看着云浅月灿然的脸,忽然晃了晃神,继而哈哈大笑,“这个丫头!” 皇后早已经感觉出不同寻常,一把将云浅月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对老皇帝道:“皇上,如今月儿给您把了脉了,臣妾看时辰也不早了。可以开宴席了吧?宴席早些结束,晚上公子小姐们还要自行赏月呢!在这皇宫里浪费时间陪我们,也凭地让他们无聊。” “好,就依皇后之言!”老皇帝显然很高兴,起身站了起来,对众人笑道:“今日没有外人,四大王府的人也算是皇家的人,今日算是家宴,设在百花园。都随朕一起去百花园吧!” “摆驾百花园!”文莱高喊了一声。 老皇帝当先抬步向百花园走去。云浅月扶着皇后跟在身后,再之后是明妃等一众妃嫔。后面跟着夜天倾、夜天煜,以及四大王府的公子、小姐们。一大群人浩浩汤汤。 夜轻染和容枫走在人群的最后面,夜轻染心头疑惑,转头压低声音问容枫,“你是不是也知道皇伯伯身上带着紫草?” “嗯!”容枫点点头。 “难道皇伯伯身上的紫草不是针对小丫头的?”夜轻染询问,他在刚刚云浅月给老皇帝把脉时一直盯着二人的动作,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什么也没发生,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说不准,今日小心一些就是了!”容枫道。 夜轻染点点头。 一行人来到百花园,百花园门口,孝亲王、德亲王、云王爷等老一辈的几位王爷已经等在那里。寒暄一番,老皇帝率领众人进了百花园。 百花园依然如乞巧节那日打开时一般。虽然是秋季,百花依然盛开未败。空气中花香扑鼻。碧湖上大约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湖心亭内此时已经备好宴席。 老皇帝当先落座,众人依照身份一次落座。皇后坐在老皇帝身边左侧,明妃坐在老皇帝右侧。秦太妃坐在明妃一侧,秦玉凝陪着秦太妃坐在一起。其她妃嫔坐在老皇帝后方,之后靠近老皇帝最近的坐席上分别坐了孝亲王、德亲王、云王爷,再之后就是夜天倾、夜天煜等一众皇子,再之后是夜轻染、冷邵卓、容枫等人,后面便是各府庶出公子小姐们。 远远看去,一片衣袂鲜华。 皇后本来要拉了云浅月的身旁,夜轻染上前一把将云浅月从皇后手里夺过来,对皇后嘻嘻笑道:“娘娘,这个小丫头向来不会文雅,用膳也是粗鲁不堪入目,她坐在您身边影响皇上姑父食欲。再说您这边坐的可都是皇室的女人,这个小丫头还不算。她应该和我们一个级别的,就坐去我们那边吧!” 皇后一愣,刚要笑着点头,老皇帝却道:“小魔王,这个小丫头什么样朕还不知道?用你提醒?你无非是想拉着她一起胡乱玩闹。” “知我者皇伯伯是也!我实在觉得和小丫头投脾气。否则这宴席岂不无趣?”夜轻染笑着点头,承认不讳,拉上云浅月就向他那桌走去。 “这个小魔王,还真是和强盗一样抢人。”老皇帝也不强硬阻拦,笑骂了一句,对皇后道:“天倾寄养在你名下,丞相府的秦小姐如今怀有身孕,就是你的儿媳。虽未大婚,但大婚的日期朕已经和秦丞相商议妥当了,就在半个月后。就让秦小姐坐过来陪你说话吧?你们虽然是姑侄,但哪里有婆媳亲?” “皇上说的是!秦小姐温婉端庄,臣妾心里也喜欢得紧。以后啊,说不准比月儿那个让我头疼的丫头还要贴身数倍。”皇后笑着点头。 “这……”秦玉凝看着老皇帝和皇后,目光询问秦太妃。 “这是殊荣!坐过去吧!”秦太妃拍拍秦玉凝的肩膀,对老皇帝笑道:“这个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过规矩了!以后进了这宫里还要皇后多多提点。” “太妃说得客气了。都是一家人。”皇后笑着对秦玉凝招手,“秦小姐坐过来!” “是!皇后娘娘!”秦玉凝迈着端庄的步子来到皇后身边,对皇上和皇后一礼,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坐在了皇后身边。 “不愧是当初景世子说‘堪当国母’,瞧瞧这姿态,比本宫这个坐了二十多年皇后的人还要端正。皇上,您说是不是?”皇后握住秦玉凝的手,笑着问老皇帝。 老皇帝闻言哈哈大笑,“秦小姐是有这个派头!”话落,他补充道:“我皇家的儿媳自然要有这个派头。” 秦玉凝垂下头,脸色有些发白,“皇后娘娘过奖了!” “再过半个月就要改口喊母后了!”皇后笑着道,“天倾早就过了试婚的年龄,早就该大婚了!他大婚之后,本宫也算是将他教导成人,完成了一桩责任。” 秦玉凝低着头不敢再答话。 “不错!这些年辛苦皇后了!”老皇帝向下方的夜天倾看了一眼,笑着点头。 皇后淡淡笑着,不再说话。 老皇帝笑着招呼众人,渐渐进入宴席该有的状态。 云浅月坐在夜轻染身边,一边漫不经心地用着饭菜,一边低声想着老皇帝今日又有什么算计。这样的宴席,她才不相信老皇帝没有算计。 “小丫头,在想什么?”夜轻染偏头压低声音问云浅月。 云浅月抬头,对面坐着冷邵卓,正好也看着她,她忽然想起他讲的那些段子,对夜轻染偏头笑道:“在想冷邵卓。” 夜轻染顿时睁大眼睛,“小丫头,你说你在想……”他伸手一指冷邵卓,不敢置信地问,“他?” 冷邵卓也是一怔。 “嗯,他前几日给我讲的段子很好笑。”云浅月道。 冷邵卓脸一红,夜轻染大舒了一口气,白了云浅月一眼,“我还以为你抛弃了那个弱美人,移情别恋了呢?” “狗嘴吐不出象牙!”云浅月瞪了夜轻染一眼,“脑子里整日里都是龌龊的思想。” “小丫头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你没说清楚误导我。”夜轻染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酒,似乎没滋没味地又放下酒杯,嘟囔道:“这个弱美人不在,连这等本来应该热闹的宴席也无趣得很。” 云浅月不置可否,的确无趣。 “小丫头,今日皇伯伯的目标看来不是你。”夜轻染忽然又低声道。 云浅月眼皮抬了抬,眸光略过上面坐的老皇帝、皇后、秦玉凝等人,她笑笑,不说话。她也察觉出了,老皇帝今日不像是针对她。若是往日这样的宴席,他的话语中的刀剑一门的往她身上扎,今日却对她不太理会。 宴席进行一半,秦玉凝忽然捂着肚子痛呼一声。 这一声痛呼惊动了众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秦玉凝看去,只见她一张娇美的脸痛苦地扭曲着,面色发白地捂着肚子,额头有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似乎十分痛苦。 “哎呀,秦小姐流血了!”皇后惊得站了起来。 后宫的妃嫔此时也看到了,齐齐惊呼一声。 夜天倾第一时间奔了过去,一把扶住秦玉凝,急迫地问,“怎么回事儿?” “我……我好痛……”秦玉凝歪倒进夜天倾的怀里,全身重量都靠他依托才能支持自己不倒下。痛苦的声音细弱蚊蝇。 “太医!快请太医!”老皇帝忽然大喝了一声。 “月妹妹,你快来给玉凝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夜天倾将秦玉凝抱在怀里,也不顾她衣裙流出的血脏污了他的锦袍,看向云浅月的方向,对他急声道。 云浅月和夜轻染坐的这桌与老皇帝等人的座位隔了好几桌。越过几桌人头,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夜天倾脸上的焦急,以及秦玉凝的痛苦,还有老皇帝阴沉的脸。皇后和一众妃嫔惊慌的眼睛。那一刻她了然,原来老皇帝今日的目标是秦玉凝。 真是意外啊!意外! “月妹妹!你快过来救救玉凝!”夜天倾见云浅月看着他不动,又出声,目光祈求。 “是啊,月丫头,你快过来,你的医术比太医的医术要好!赶快过来给秦小姐看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宴席刚吃到一半就成了这个样子?”老皇帝此时也催促云浅月。 “好!”云浅月起身站起来,抬步向夜天倾走去。 “我和容枫的医术也不错!给小丫头把关!”夜轻染一把扯上一旁的容枫,跟在云浅月身后向夜天倾走去。 夜天倾感激地看着云浅月,此时哪里还是那个坐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沉稳和心思深沉?还哪里是那个即便被查抄太子府废除太子之位还依然随意姿态生活的夜天倾?这个时候的他只是一个男人,怀中抱着的女人让人以为是她心爱的女人。 “朕情急之下到忘了,还请什么太医?这里就有医术高明的好几个人。月丫头,染小子,枫世子,你们可要好好给秦小姐看看,一定要保住朕的皇孙。”老皇帝沉声道。 云浅月不看老皇帝,仿若不闻。 夜轻染和容枫似乎也没听见老皇帝的话,无人答话。 来到夜天倾身边,云浅月伸手拉过秦玉凝的手腕。秦玉凝强忍着痛苦咬着唇看着她,此时眼中再不见每次见到云浅月隐藏的恨意和嫉妒,而是满眼都是痛苦,身子在夜天倾的怀里不停地哆嗦,由内而外,可见真的很痛苦。 “月妹妹,怎么样?孩子是否能保住?”夜天倾见云浅月半天不说话,急声道。 云浅月抬头看了夜天倾一眼,放开手,摇摇头,“她大约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性命能抱住,滑胎是一定的了。” 夜天倾面色一变,一把扣住云浅月手腕,“月妹妹,母后那么严重你都能给保住孩子,玉凝不过是吃了什么东西,你就不能抱住孩子吗?我知道你讨厌玉凝,但……但她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你帮帮我好不好?” “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帮不了。她的情况和姑姑的情况不一样。如今血流得这么多,胎儿已经在她身体里被那种不该吃的东西化散了,我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云浅月看着夜天倾,认真地道:“我虽然不喜秦小姐,但不至于见死不救。” 夜天倾被云浅月眼中认真的神色震慑,不由自由地又扣紧她的手,语气祈求,“真……真没办法了?她吃了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这需要查,目前我也不知道!”云浅月摇头,“你若是信不过我的诊断,就让夜轻染和容枫看看。他们的医术比我好。也许能看出秦小姐吃了什么。” 夜天倾猛地松开手,看向夜轻染,张了张嘴,没发出一个声音。 “我看看!”夜轻染本来不是为了给秦玉凝把脉,是因为不放心云浅月,生怕这种混乱的场面对她不利,所以拉着容枫跟了来。如今对上夜天倾的视线,他伸手给秦玉凝把脉。 夜轻染在秦玉凝的脉搏上停留片刻,撤了手,回身对身后的容枫道:“我也查探不出是吃了什么东西,你来看看!” 容枫点点头,依言上前给秦玉凝把脉。 夜天倾紧紧盯着容枫。 容枫也在秦玉凝的脉搏上停留片刻,放下手,对夜天倾道:“似乎是两种相克的食物在她身体内,导致滑胎。”话落,他抿唇道:“能保住秦小姐,腹中胎儿无救。” 夜天倾脸色一灰,整个人似乎刹那间没了生气,对怀中的秦玉凝怒道:“你到底吃了什么?” 秦玉凝此时疼得说不出话来,看样子似乎随时要昏过去。 “这个慢慢查,赶紧带着她离开去最近的宫殿,孩子虽然保不住了,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云浅月对夜天倾冷静地道。她此时明白夜天倾的心情,即便不爱秦玉凝,但孩子是他的。况且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还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是丞相府支持他的纽带,是扳回一局的最大砝码。如今没了,筹码自然没了。 夜天倾听到这样冷静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去看云浅月,须臾,他抱着秦玉凝快步向百花园门口走去。很快就出了百花园。 “染小子,你快跟去,给秦小姐开张方子,孩子虽然保不住了,务必要保住她的性命。”老皇帝对夜轻染吩咐。 夜轻染点点头,看了云浅月一眼,云浅月对他点点头,他快步跟上秦玉凝, “天煜,你和月丫头、枫世子尽快检查宴席的食物,看看秦小姐到底吃了什么东西!是否有人故意害朕的皇孙!若是查出是有人陷害,朕定然不饶恕那个人。”老皇帝对夜天煜、云浅月、容枫三人道。 “是,父皇!” “是,皇上!” 夜天煜和容枫二人齐齐应声,云浅月没说话。 “皇上,这还用查?皇后姐姐和秦小姐坐在一起,皇后姐姐也怀有身孕,为何只有秦小姐吃坏了东西导致了滑胎,而皇后姐姐没有?”明妃此时出声,声音不低,百花园内的众人都能听得见。 “明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要本宫也和秦小姐一样滑胎不成?你安得是什么心?”皇后冷眼看着明妃,“本来本宫是要月儿坐在本宫身边的,是皇上的意思让秦小姐坐在本宫身边。你是不是该问问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总之这件事情有蹊跷!秦小姐和皇后姐姐用的是一桌的事物,一个人好好的,一个人却滑胎,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明妃看了老皇帝一眼,对皇后道。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就请皇上好好查一查。”皇后冷声道。 “都少说两句吧!”老皇帝对二人摆摆手,“也许秦小姐吃的饭菜皇后没吃,所以皇后没事儿!就这么简单。也许还有别的情况,没查明白之前,谁都不能胡乱说话下定论。” 明妃住了口,皇后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你们三人快查吧!”老皇帝催促夜天煜、云浅月、容枫。 夜天煜看了容枫和云浅月一眼,只能上前。他不懂医术,所以也就只能查查秦玉凝所坐的位置是否有任何异常。容枫和云浅月二人上前检查皇后那桌的食物。 云浅月命人拿了一双新筷子,抬手去夹菜。 “月儿,你不能吃!这样查万一哪个有毒,岂不是害了你自己?”皇后立即出言阻止。 “没事儿!姑姑不用担心,我又没怀孕!”云浅月笑着摇摇头。 “那也对身体有害吧?万一……”皇后上前一步,抓住云浅月的手不让她动。 “皇后姐姐,您可真是爱护浅月小姐。看来这侄女和儿媳在您心里的位置还是大不相同。刚刚秦小姐就没见您那么紧张。”明妃幽幽地道。 “明妹妹!你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皇后冷冷地看着明妃片刻,吐出一句话。 明妃身子细微地一颤,笑道:“皇后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是因为姐姐怀有身孕自己变化了,看着我也觉得变化了。” “是吗?那希望如此!”皇后笑意有些凉,回头坚决地看着云浅月,“月儿,不准你吃这个!秦小姐的孩子已经没了。我可不希望你以身试毒,查出问题后还搭进去自己。” “姑姑……”云浅月无奈。 容枫浅浅一笑,伸手拿过云浅月的筷子,温和地道:“还是我来吧!我是男子,总也无事。” “那就你来吧!”云浅月也不争夺。 皇后感激地看了容枫一眼,放开了云浅月的手。 老皇帝倒是并未发表言语,而是看着容枫,老眼有些深,有些沉,还有些威严凌厉。 容枫将每一盘菜都在口中品了品,一盏茶后放下筷子,对老皇帝摇摇头,“回皇上,饭菜没有任何异常。” “哦?”老皇帝挑眉,“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约就要问秦小姐今日都吃了什么东西了!”容枫道,“也许不一定是在这宴席上吃的!” 老皇帝点头,看向夜天煜,“天煜,你可查出什么来没有?” “回父王,没有!”夜天煜摇头。 老皇帝老眼扫了一圈众人,摆摆手,“皇后今日大约劳累了,先回宫吧!明妃和朕一起去看看秦小姐!天煜留下来继续彻查此事。其余的人都散场了吧!” “恭送皇上!”众人连忙跪地恭送。 老皇帝当先离去,明妃看了皇后一眼,立即跟在身后。文莱带着伺候的人浩浩汤汤跟着离开。 皇后见老皇帝离开,看向云浅月,“月儿,你是跟姑姑去荣华宫坐坐,还是回府赏月?” “回府赏月吧!”云浅月道。 “也好!反正宫里也是乌烟瘴气的!”皇后点点头,由关嬷嬷扶着出了百花园。 “我们也走吧!”云浅月回头对容枫招呼了一句,抬步向外走去。 容枫点点头,抬步跟上云浅月。冷邵卓刚要抬步跟上,孝亲王一把拽住他,他回头看孝亲王,孝亲王对他警告地看了一眼,他有些不甘地住了脚。 二人很快就出了百花园向宫外走去。一路无话,无人阻拦,来到宫门口。 此时天色还早,日色很高。出了宫门口云王府的马车等在那里,凌莲和伊雪见到云浅月和容枫一起出来,齐齐松了一口气,连忙挑开车帘。 二人先后上了车,坐稳身子后,马车离开宫门口。 “你是怎么知道老皇帝的身上带着紫草的?”云浅月疑惑地看着容枫。她居然感觉不出来,自始至终也没感觉出来。但秦玉凝流出的血里有着淡淡的紫色,颜色虽浅,但她还是不会错认,那绝对是紫草无疑。 “皇上的手帕!你可能没注意,他曾经掏出怀里的手帕准备擦脸,但又立即放回去,换了一块手帕。那块手帕被阳光一晃,颜色上有些淡紫。”容枫道。 “就这样?”云浅月挑眉。 “嗯,就这样!当时不止我看到了,夜轻染也看到了!”容枫道。 “我当时居然没发觉。看来敏感度越来越低了!”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有些闷。 “你的心思一直都在皇后的身上,生怕她有什么好歹。而我们的心思一直在你身上,从皇上出现,就一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所以,能第一时间发觉了。”容枫道。 “是啊,姑姑那么辛苦想要孩子,我自然怕她今日出事儿,所以对她多关注些。”云浅月叹道,“可惜我怎么也没想到老皇帝的计谋原来是给秦玉凝准备的。” “皇上后来将那块帕子给了文公公,文公公用来给秦小姐擦了筷子和碗碟,这样就中了紫草之毒了。紫草之毒太少,不至于致命,但足够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了。”容枫道。 云浅月冷笑,“真好筹谋啊!不声不响的就解决了秦玉凝。” “是啊,那可是皇室的血脉。皇上下手一点儿也不手软。”容枫道。 “在他的眼里无非是江山社稷,夜天倾不是他中意的人,秦玉凝肚子里的孩子无疑成为了夜天倾的保障。他自然不允许。”云浅月冷笑道:“皇室果然无亲情可言。那可是他的亲孙子,他还是个人吗?不如说是个魔鬼。” 容枫叹息一声,“皇权至上,也无可厚非。” 云浅月面色冷然,“这回秦玉凝没了孩子,秦丞相就不一定支持夜天倾了。不过也说不准。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一定做不到。” 容枫心思一动,“月儿,你是说秦丞相有……不臣之心?” “难说!”云浅月懒洋洋地靠着车壁,脸色晦暗,“这会儿丞相府该得到消息了吧?” “嗯,估计能得到了!”容枫点头。 云浅月忽然笑了笑,“这回这天下更热闹了,不知道十五日后的大婚还能不能成?” “秦小姐要养身体,恐怕婚期要延后了!”容枫道。 云浅月不再说话。对于秦玉凝有孩子还是没孩子,死还是活,她没多大兴趣感叹她,但对于夜天倾,她觉得他当真是可怜了些。他的父亲如此算计于他,不过是将他逼上绝路而已。这个自小就是太子的男子,总归有一日会明白,他的命运就是为别人做嫁衣。 马车一路回到云王府,在云王府门口停下。 云浅月和容枫下了马车,二人向府内走去。刚走到院中,一辆马车停在了云王府大门口,帘幕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浅月姐姐!枫世子!” 云浅月一怔,转回头,容枫也转回头去。只见马车内坐着一个少年,正挑开帘子向府内看来,少年极为秀气,眉眼隐约有些熟悉的影子,她记忆本来就挺好,看着少年挑眉,“容昔?” 她记得容昔被容景抬升为荣王府的大管家了!还是在灵台寺见了一面,几个月过去,这个少年似乎长高了,也长开了,老成了些。 “浅月姐姐还记得我!真好!”容昔对云浅月展颜一笑,连忙说出目的,“爷爷听说宫里的宴席散了,派我来请枫世子去荣王府一趟。” “容老王爷找我?”容枫询问。 “嗯!”容昔立即点头。 容枫看向云浅月,云浅月对他点头,他转身向容昔的马车走去。很快就来到车前,上了马车。容昔对云浅月道别,马车离开了云王府门口。 云浅月想着到底是一家人。即便分门立户,也血脉相连。她继续向浅月阁走去。刚回到浅月阁门口,便察觉出她房间气息不对。如水的眸子眯了眯,继续若无其事向里走去。 凌莲和伊雪跟在云浅月身后,也发觉了屋中气息不同寻常,立即谨慎起来。 云浅月来到门口站定,伸手推开了房门,抬眼向屋中看去。只见…… ------题外话------ 看到这个江山在崩溃的边缘了么……我似乎又要大开杀戒了……(⊙_⊙) 又快月底了吧?积攒到月票的亲,甩甩我。狠狠地甩我两下……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不讨喜的丸子(1314打赏)、小妖91(500打赏10花)、37135097(5钻)、蔡dyna(500打赏)、银月银(3钻200打赏5花)、boa琪琪86921(2钻)、matthew915(2钻)、歌始归寂(188打赏5花)、zhouli111(9花)、飞羊儿gf3(3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想什么都不管(1花)、q85904886q(1花),么么o(n_n)o~ 第四十九章 千里归来 屋中靠窗的桌前背身坐着一个男子,看背影男子极为年轻,淡青色织锦软袍,青丝如墨,一支碧玉簪染着淡淡碧色清辉,他一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一手微微抬着,手中执了一杯茶,正慢慢品着,一个背影便姿态清贵,让人觉得他手中品的不是茶,而是琼浆玉液。 “呵,原来我的浅月阁来了位贵客!”云浅月身子一歪,懒洋洋地靠在了门框上,看着屋中闲闲而坐,如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闲适的男子轻轻一笑。 男子并没有急着回头,显然早就知晓云浅月回来,只见他慢慢放下茶盏,缓缓回身,坐着的身子未站起,看着云浅月,没有半分闯入别人内室的唐突和尴尬,面容浅浅一笑,“在下苍家苍亭!” “苍家少主!我们见过。”云浅月笑着点头,对于男子的闲适没有丝毫惊异。有一种人天生就可以有处变不惊从容优雅的姿态,比如容景。可是除了容景外,苍亭是她见过第一个将从容优雅诠释得如此好的人。很难想象他手中拿的若不是茶盏而是剑的话,那么又是何等的优雅? “你说的是祁城吧!而我第一次见你是十年前的天雪山。”苍亭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扣了两下,语气没什么起伏。 云浅月一怔,“十年前?天雪山?” “是,十年前,天雪山。”苍亭肯定地点头。 “十年前我的确是去过天雪山。”云浅月笑笑,那时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她救出容枫送他去了天雪山。她眉梢微挑,看着苍亭,“可是我不记得我见过苍少主。” 苍亭微微低下头,并没有说话。 “我自诩记忆很好!”云浅月搜寻记忆,的确没有这样一个男子,不,十年前这个男子也就是个小少年而已。她肯定她没见过这样的小少年。 苍亭微低着的头抬起,看着云浅月,神色似乎若有所思。 云浅月被他看着,有些莫名其妙,这个莫名其妙闯进她房间的人,又莫名其妙说十年前他们见过的人,还有莫名其妙地本来应该帮助和他关系很好的蓝漪,却迎合了楚家风家等四大世家一起代表苍家退出对南梁的声讨之人。她只在祁城第一次认识他,从他相似于苍澜的样貌上知道他是苍家少主苍亭。那个从天字一号房的机关镜里看到的姿态清贵的男子。 沉默片刻,苍亭忽然突兀地一笑,“当时我在天雪山和雪山老人讨教棋艺!”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忽然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时雪山老头说有冤家找上了门,以一局棋论生死。那个和他论棋的人就是你。” “不错!”苍亭道,“本来是一局赢棋,后来因为你,我输了。” 云浅月默了一下,“我可不能让雪山老头死了,他死了的话,有一个人就没师傅了!那么我千里迢迢历尽辛苦将他送到天雪山就白费了一番心力,所以,雪山老头自然不能输,更不能死。” “所以,你就代替雪山老人下了那局棋。”苍亭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你代替你爷爷,我自然可以代替雪山老头。”云浅月道。 “是啊!”苍亭忽然叹息一声,“后来我输给了你,爷爷当时就自刎了。” 云浅月忽然沉默下来,当年的事情她虽然没见到重重帷幔后遮住的人,但给她留下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尤其在她赢了棋后,帷幔后传来一阵大笑,大笑后一个很稚嫩的声音凄惨地喊了一声“爷爷”,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后来就被雪山老头推出了门外。她再进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后来雪山老头收下了容枫,她辞别天雪山,一经十年再未去,她身边缠绕的事情太多得数不清,那件事情渐渐被她遗忘进了尘埃,没想到十年后,见到了曾经那位与她下棋的正主。怪不得当时如此隐秘,原来是十大隐世世家的人。她淡淡一笑,细挑柳眉,“你是来找我报仇的?毕竟你爷爷因我而死。” 苍亭摇摇头,“那一局是生死擂,愿赌服输,前仇旧恨化为云烟。” “那今日?”云浅月看着他。 苍亭美好的唇线细细地勾起,温浅的眸光织染上一抹灼耀,“虽然爷爷和雪山老人的前仇旧恨解了,自此烟消云散。但你我之间,还差一局棋。” 云浅月忽然了悟,挑眉,“当年输了,如今不甘心?” “嗯!” “今日是来找我下一局生死棋局?将你的命堵在我这?或者将我的命赌给你?”云浅月纤细的手指轻轻敲着门框,发出叮叮的声响,她笑问。 苍亭的语调有片刻寂静,“如果我说是呢?” “恕不奉陪!”云浅月摇头,很是干脆。 “为何?”苍亭追问。 “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不干。”云浅月道。 “呵……”苍亭忽然笑了,他面容清贵微凉,但这一笑却将凉意尽数挥散了开去。他看着云浅月,眸光极为专注认真。 云浅月眨眨眼睛,提醒道:“苍少主,这样的目光看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是不对的!” “你对景世子真专一。”苍亭目光依然专注。 云浅月避开他的视线,抬头向上,就见房檐不知何时驻扎了一个燕子窝,她有趣地看着,想起那两句诗,不自觉念了出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话落,忍不住感慨道:“今日这燕子住在我的屋檐下,不知道何时就会飞走了!这云王府,这浅月阁,早晚有一日会变成别人的。不再姓云。” 苍亭顺着云浅月的目光看去,因为角度的问题,又因为有门沿遮挡,他什么也没看见。淡淡一笑,“看来你对将来没有把握。” 云浅月从房檐收回视线,看着苍亭,“什么样才叫有把握?” “你对景世子和你的将来没把握。”苍亭道。 “谁说的?凭着我刚刚看到了燕子窝一番感慨?你就觉得我没把握?”云浅月失笑。 “既然把握,为何不与我下一局棋?你怎么知道和我下一局棋没有把握?”苍亭笑问。 “你的命和我的命押在一起,我认为什么也没有我的命值钱。就算我赢了,我要你的命何用?我输了更不划算了,不仅搭进去自己的命,还要将在乎我的人的命也搭进去。”云浅月一边分析一边摇摇头,“这样的买卖我可不做!” “谁说生死擂一定要赌命?”苍亭挑眉。 “哦?”云浅月看着他。 “我们赌天下如何?”苍亭看着云浅月的眼睛,笑问。 云浅月“噗”地一声,再度失笑,看着苍亭,“你若不是苍家的少主,我就会觉得这哪里来的疯子?尽是胡言乱语。这天下哪里是我们两个人说赌就赌的?可是你是苍家少主,苍家少主怎么可能是疯子?” “我自然不是疯子!”苍亭对于云浅月的说话浑不在意,“两个人就不能赌天下了?如今的天下就是一局大的棋盘,无数人在上面对弈,你我二人也对弈一局有何不可?” “怎么赌?”云浅月有了几分兴趣。这是第一个邀她赌天下的人?拿天下出来赌,听着就有一种让人心潮澎湃的感觉。而这个人还是十年前就与她有那一桩血的纠葛,十年时间不算这次仅仅见过一面的苍家少主,一个令人欣赏且赏心悦目的男子。 “比如说天圣皇朝七皇子夜天逸喜欢你且想非你不娶为之妻。”苍亭慢慢地道。 云浅月长长的睫毛垂落又抬起,“那又如何?” “你当真心狠?”苍亭笑看着云浅月,又是那种若有所思的神色。 “苍少主,你似乎很关心我的桃花运!若是我自恋一些的话,会觉得你喜欢我。”云浅月似乎站得累了,抬步走进屋,门口的珠帘翠幕随着她离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她脚步浅浅地走到软榻身子一歪,就躺了上去,对苍亭像是对待老朋友,不客气地指使,“给我倒一杯茶,谢谢!” 苍亭转过身,依言给云浅月斟了一杯茶,手腕轻轻一推,茶水隔空对云浅月飞去。 云浅月伸手轻轻接住,茶杯稳稳,茶水满满,分毫不洒,她仰脖,一饮而尽,将空茶杯甩手扔回给苍亭,闭上眼睛道:“你看,我就是这么不讲究且粗鲁的人,不就十年前赢了你一局棋吗?你何必十年后跑来找我麻烦?” “十年前我还死了爷爷!”苍亭接过茶杯,缓缓放下。 云浅月默了片刻道:“你不是说生死擂吗?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当时爷爷临去时和我说过一句话,也是唯一的遗言,你想不想知道?”苍亭也沉默了片刻,忽然问。 “你愿意说的话,我可以一听。”云浅月觉得这句话应该就是他来找她的关键。 苍亭忽然站起身,理了理淡青色织锦软袍,缓步走到软榻前,低头看着躺在软榻上的云浅月,眉目轻浅,声音温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脸,片刻道:“他说,亭儿,记住,将来一定要娶了这个小丫头。” 云浅月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 “这是前半句话,后半句话说,娶不了的话,就杀了她。”苍亭又道。 云浅月看着苍亭,一时失语。 “一,我娶你,可以现在就娶。我拖着你拜堂,无非就是我们跪在地上三拜天地。就算是娶了吧?景世子远在千里之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回来时,你就已经成为我的夫人了。二,我杀你。我如今距离你最近,你的婢女在外面,浅月阁即便布置了无数隐卫,但我想杀你,如今还是易如反掌。你的武功没恢复,即便恢复了,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三,我们下一局以‘天下’命名的棋。你选哪个?”苍亭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 “你是怎么进来这浅月阁的?”云浅月不答反问。 “我的哥哥苍澜,如今是红阁的七大长老之一。我是不是和他有些像?”苍亭道:“这浅月阁都是景世子的人没错,但你和景世子虽然两心相依,但是各自的势力却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要进来这浅月阁,其实很轻松。只要说我是苍澜就可以。” “你就不怕苍澜突然跑回去抢了你的少主之位?说他是苍亭?”云浅月眯起眼睛。 “不怕!总归他是苍家的血脉。苍家由谁接管都一样,只要不是外人就行。”苍亭摇头,看着云浅月,“你想好了吗?选一,还是二,还是三。” “我若是一个也不选呢?”云浅月目光有些凌厉地看着苍亭,“我平生最恨威胁。” 苍亭忽然一笑,衣袖一甩,手中多了把扇子,是十二骨的扇面,扇尾挂了个碧绿的玉坠儿,只见他将扇子动了两圈,蝴蝶的扇面忽然“啪”地一声打开,照在了云浅月的头顶上。他身子顷刻间倾下,覆在了云浅月的身上。 这一变故太快,云浅月袖中的红颜锦刚甩出,第一次没派上用场便被弹了回来,感觉无数的压力压向她,她明明恢复了一半的武功却偏偏动弹不得,只要一动,似乎这个男人再稍微动个手指头,她就会立即毙命。她抬眼去看苍亭,明明优雅清贵的男子,这一刻却无处不危险,她想着原来低估了他,这不是一只温顺的波斯猫。 “怎么样?考虑不考虑一下我说的那三点?”苍亭低头俯视着云浅月,那专注的眸光像是对待心仪女子,手中的折扇扇面照在她头上,似乎在给她遮凉,他的手随意的支撑在软榻一角,但又恰恰地将云浅月的身子困在他身前,但偏偏这样亲密的姿势,两人身体却没挨着,连衣服的布料都没擦到。 “十大世家的新一辈少主武功都是这么高的吗?”云浅月知道打不过,便泄了力气,懒洋洋地问。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危险,只要上面的人稍微一个手指头,自己便毙命。 “我苦练十年!”苍亭道。 云浅月轻吐了口浊气,忽然笑了,“就为了有一天对付我?” “嗯!”苍亭点头。 “我还真是荣幸!能得苍少主如此惦念。看来你记得最清楚的应该是你爷爷遗言给你的最后半句话,杀了我吧?而从来没有想过娶我。所以才苦练十年武功找我下杀手。”云浅月笑问。 “似乎是!”苍亭再次点头。 “你那三个条件我若是一个也不答应呢?”云浅月挑眉,“你会怎样?” “我想想……”苍亭垂下头,认真地看着云浅月,若有所思片刻道:“先娶了你,然后再杀了你吧!这样比较合算一些。” 云浅月“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忽然手指一动,不知哪里变出一根金针,金针对准苍亭眉心,她嗤笑道:“苍少主,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扇子落下来的速度话,还是我的金针戮进你眉心的速度快?” “就知道你即便在最弱的时候,也是一只有着锋利爪子的小猫。从十年前那一局棋中就能看出来。明明你都奄奄一息了,却偏偏埋藏了一把锋利的剑,起死回生。”苍亭忽然一笑,对于指在他眉心的金针不以为意,语气忽然很是温柔,像是两个人在绵绵情话。 云浅月立即寒了一下,心头忽然升起几分怪异,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苍少主,你可以好好说话。否则你这扇子不杀我,我也会被你的语气射杀。” 苍亭轻笑,用似乎对云浅月商量的语气道:“要不接受你的意见,我们试试吧!” “试什么?”云浅月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 “试试是我的扇子到你的天灵盖弧度快,还是你的金针到达我眉心的速度快!”苍亭忽然很是认真地道。 “你就那么想死?”云浅月挑眉。 “有点儿!”苍亭道。 “因为蓝漪?我听说你和蓝漪自小情意深厚。如今她被南凌睿定下了,你是否受了情伤?所以来到我这里想借机死了得了,一了百了?”云浅月反问。 苍亭愣了一下,声音忽然有些淡漠,“你这样认为?” “不然呢?”云浅月想着这个算是个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会比你先死?而不是你死?”苍亭忽然动了动扇子。 云浅月的金针也向前推进了一寸。肯定地道:“我敢肯定,你会比我先死。” “哦?”苍亭微笑,忽然身子又向下俯下了一些,衣料此时贴近云浅月衣服的衣料。摇摇头,“我不信!” “容枫,你让他相信吧!”云浅月叹了口气。 她话落,一柄剑带着一道寒光,轻飘飘地从后面搭在了苍亭的肩上。苍亭没说话,也没丝毫惊异,只挑了挑眉,像是早知道容枫来了一般。 “放开她!”容枫声音如天雪山上的冰雪,他谱一开口,声音寒凉无比。 “当年就是为了他吧?”苍亭不理会容枫。 “嗯!”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枫,想着他从荣王府回来得真快。 “文伯侯府的世子容枫!”苍亭忽然一笑,对云浅月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文伯侯府的世子,否则不会为了他千里迢迢跑去天雪山。” “我是喜欢容枫啊!”云浅月目光温暖,“容枫这么好,我为何不喜欢他?” “喜欢在你的眼里谁都可以给?”苍亭笑看着云浅月,眸光深邃,“包括景世子也是其中之一?当年的小姑娘在棋盘上有着杀伐果敢的手段,没想到心思到是细腻均匀。” 什么叫做心思细密均匀?这意思说她水性杨花?云浅月脸顿时寒了,“苍少主,你今日若死了,我很怀疑有没有人前来给你收尸。” “应该没有!”苍亭摇头,“我自己来的!” “胆子真大!”云浅月忽然没了玩乐的兴趣,撤回金针,挥手一把打掉苍亭罩在她头顶的十二骨玉扇,冷声道:“我告诉你,爱和喜欢不同。当年的事情我不后悔,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代替雪山老头和你下那一局棋。生死擂两情相愿,你死了爷爷怨不着我。如今那对我来说就是尘事一桩。十年后你邀我下棋,我拒绝。你走吧!若是你喜欢蓝漪,自己凭本事去争去抢。别来找我麻烦。” 苍亭脸色变幻了一瞬,忽然直起身,两只手指轻轻夹开了容枫的宝剑,缓缓回身,仔细地看了容枫一眼,忽然一笑,“枫世子和景世子长得有三分相像。” 容枫脸色清寒,“苍少主该是知礼之人才对。如今对一个弱女子,是否有损十大世家盛名几百年的清誉?” “弱女子?”苍亭挑眉,拂了拂衣袖,温浅一笑,“枫世子在说笑吧!” “她如今就是个弱女子!”容枫冷声道。 “弱女子还有这么锋利的爪子,很让人想欺负。怪不得景世子一直想欺负呢!”苍亭目光似乎向窗外看了一眼,回身对云浅月扬了扬手中的玉佩道:“这个就当做浅月小姐和在下的见面礼。那一局棋,我们从今日起,就开始了!” 云浅月一怔,伸手去摸脖子,脖子空空,她看着苍亭,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将她脖子上的玉佩摘走了。若是他刚刚要杀她的话,的确易如反掌。她脸色沉了下来,“不问自取谓之偷。苍少主,这就是你的涵养吗?” “我的涵养其实很好,但遇到你总会例外!”苍亭笑了一声,抬步向外走去。 容枫手中的剑碎然出销,伴随着冷冷的喝声,“交出来!” “枫世子是想要我将刚刚那块玉牌摔碎了吗?不是我的,我倒是不心疼。”苍亭不回头,继续向门外走去。不理会身后的宝剑。 容枫的宝剑堪堪在苍亭后背心顿住,他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无力地摆摆手,“让他走!” 容枫撤回宝剑,苍亭缓缓踱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喃喃地道:“十大世家居然出了个厉害的人物。他的武功不知道比容景如何?最少也会和夜天逸不相上下吧?” “嗯,我不是他的对手!”容枫肯定地道。 “果然是十年苦练!”云浅月笑了一声,摸着空空的脖子道:“幸好丢的是我自小佩戴的玉佩,而不是从容景手里抢夺过来的他的那块玉佩。否则他估计饶不了我。” “若是丢了他的玉佩大约还好。如今丢的是你自己的玉佩,才是麻烦。”容枫一叹,将宝剑收回销,向窗外看了一眼,忽然身子一僵,语气也有些僵硬,“景世子?” 云浅月闻言身子也是一僵,猛地转过头去,只见窗外院中一株桂树暗影下立着一抹人影,月牙白锦袍,姿态秀雅,容貌如画。他立在树旁,如桂花树旁长了一株青竹。她忽然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那人还立在那里没有消失,她腾地站起身,抬步就向外奔去,走得太急,脚踩到了裙摆,身子向地上栽去。 容枫惊醒,立即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慢点儿!” 云浅月站稳,点点头,容枫撤回手,她这时忽然就不急了,抬步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去,出了门口,院中的人看得清楚了些,她下了台阶,走向那株桂花树。 满院的桂树飘香,掩盖了如雪似莲的气息。 云浅月一步步走近,才能看清这人真是容景。本来他应该在河谷县,如今却不声不响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几乎怀疑是梦,桂树枝叶迎了阳光,投射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暗影,更让他的容颜如画一般,她忽然又迫不及待了起来,疾走两步,一把扯住容景的衣袖,仰着脸看着他,“容景!” 容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看着云浅月,不说话。 云浅月忽然感觉到了容景身上清冷的气息,连他的衣袖也是有些凉寒,他身上被桂树浓浓的馥郁香味浸染,雪莲香变得很淡很淡,她心忽然一紧,扣住他衣袖的手也是一紧,“容景!” 容景淡淡的神色忽然有些漫不经心,“是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浅月见他回话,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 “他走近你的时候!”容景眸光拢了一层云雾,看不清色泽,语气又淡了一分。 云浅月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么说苍亭走近软榻的时候他来的了?她忽然懊恼,怒道:“你既然那时就来了为何不出手?看着他欺负我?” 容景眸子忽然破碎出一抹寒光,眼睛眯了眯,“云浅月,你挨他的欺负了吗?”云浅月抿着嘴看着他,“你不都看到了吗?我挨没挨他的欺负你不知道?” “不知道!这里看不甚清屋中的情形!”容景淡漠地甩开云浅月攥住他衣袖的手。 云浅月身子不由自主地被甩得后退了一步,她抬眼,见容景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一分,她缓缓回头看向主屋的窗子,从这个角度,看向那张软榻,因为窗前有一半的帘幕遮掩,的确看不甚清,但又不是全然看不清那种,浣纱的格子窗能透视些浅浅的影像。她想起苍亭那时候突然走过来,而且靠得她那么近,是否知道容景那时来了?他武功高,她如今失了武功,没失去武功时只要容景刻意隐藏气息她便察觉不了,更别说如今她仅剩下的一半武功了。胸中腾地升起怒火,“容景,你是笨蛋吗?” “我是笨蛋!笨蛋才会不远千里赶回来只为了和你中秋团圆!”容景冷声道。 云浅月一噎,顿时失声。 “笨蛋才会为了给你个惊喜而没提前告知,笨蛋才会来了就见到你和别人在演绎情深的戏码,而且玩儿不亦乐乎。”容景的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如碎了霜雪。 云浅月张了张口,被他冷冷的声音冻结说不出来话。 容景看着他的眼睛,“笨蛋才会洁身自好,不让任何女人近身三尺,只为了给她留着清白。笨蛋才会眼中心中脑中只有她一人而让她屡次糟蹋,笨蛋才会忍受她那些感情的分流,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爱,为何偏偏如此不同,我的眼中可以只有你。而你的眼中可以有无数的人。我不过是一部分而已。” “不是这样的!”云浅月面色一变,忽然喊出声。这一声如此急迫。 “那是哪样?云浅月,你告诉我,那是哪样?”容景声音忽然很轻,眉眼、周身、话语、就连指尖似乎无一处不是凝了天雪山的雪,冰冷清凉到极致,似乎从心里溢出,冰寒的气息将桂树都冻住了。 云浅月身上也染上了寒气,她咬了咬唇瓣,上前一步,去抓容景的衣袖,一字一句地道:“我们约定过不再打架了,以后要好好的,我给你解释!” “解释?”容景躲开云浅月的手,忽然凉薄一笑,“云浅月,我们认识以来,你的解释似乎太多了!多得我都数不清了!” 云浅月身子一颤。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还要给我解释什么?”容景声音冰冷没什么起伏,玉颜似乎被冰浸透,丝丝寒意,他忽然伸手折下一支桂花,塞进云浅月的手里,转过身去,没有一丝留恋,“就当我今日没有回来!” 云浅月伸手接过桂花,一把拽住容景胳膊,死死的,紧紧的,声音微颤,“容景,你辛苦跑回来和我过中秋,就是为了找我打一架,然后一气之下跑了,回去再折磨自己吗?” 容景不语,甩开云浅月的胳膊。 云浅月紧紧扣住他的胳膊不松手,上前一步,拿着桂花的手抱着他的腰,语气有些恼怒,有些委屈,有些倔强,还有些无奈地道:“十年前因为我,苍亭的爷爷自刎。十年后他是来找我麻烦。容景,你不能这样就对我发脾气,会让我觉得我本来不拿他当回事儿,偏偏你要让我将他当回事儿。你如此聪明,怎么就办傻事儿呢……他爷爷可是遗言让他娶我的……万一你推开我,我一不小心答应了他……” 容景忽然回头,声音冰冷而咬牙切齿,“你敢!” ------题外话------ 都想景美人了吧?我也想他了……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o(n_n)o~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qwqwjpjp(5钻)、muyi67(2钻5花100打赏)、lisiqi04747(2钻12花)、歌始归寂(1钻10花)、lengyuexinyi(3钻)、matthew915(2钻)、悠悠我心贤(1钻3花)、14777061718(1钻)、纨绔世子f(1钻)、呆毛(6花)、bbb4b(2花)、墨竹轻漾(3花)、13506110005(1花)、夜泣雨(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章 只是太爱 云浅月身子一颤,暗暗想着她不敢,敢也不敢! 容景冷冷地看着她,秋日的风如碎了霜雪的冰凌,刮过云浅月的脸,秋日的桂树花开仿佛寒冬腊月的寒梅,暖暖的桂花香似乎也变成了梅花香,有着一种冰寒彻骨的味道弥散。殢殩獍晓 “容景……”云浅月从来不知道这双眼睛看着她可以这么冷,她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 容景忽然撇开脸,一把打掉云浅月的手,语气同样咬牙切齿,“你就抓住了我的弱点了是不是?偏偏让我回来看到你同别人离得那么近,玩得那么欢,十年前千里迢迢为了容枫去天雪山惹了一出债,十年后我心心念念跑回来想给你惊喜,你却……云浅月,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容景,你讲理一些好不好?这事情不怪我。我从宫里回来,哪里知道他等在我屋子里。”云浅月心里气苦,又恼又怒,“我也心心念念你,每日想得都是你。别人再好,再在我身边出现,总也是别人,我这些日子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 “你提不起来兴致?冷邵卓给你讲段子时候你不是很高兴,还可以捧腹大笑?你给冷邵卓讲故事时不也很高兴?惹得冷邵卓情意绵绵地看着你?”容景挑眉,声音愈发冷寒。 “我……”云浅月一时哑口,疑惑地道:“冷邵卓什么时候情意绵绵地看着我了?” 容景冷冷瞟了她一眼,那一眼如下刀子。 云浅月更是委屈,使劲摇晃了两下容景的胳膊,扁着嘴道:“容景,你不能自降身价啊!冷邵卓能和你比吗?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改过自新了,我不能伸手打笑脸人,一巴掌扇过去让他从此自暴自弃啊!” “所以你就留他接近你?由着他对你情意绵绵?”容景冷冷挑眉。 “他没有情意绵绵!”云浅月郑重地道。想着和着这是新仇旧账都给她攒着呢!怪不得这么多天这么多封信一个字没提冷邵卓,原来亲自当面来算账了。 “他帮你挡了剑。”容景冷声道。 “难道你愿意躺在床上养伤的是我?”云浅月瞪眼。 “他说喜欢在你的眼里谁都可以给,包括我也是其中之一,当年的小姑娘在棋盘上有着杀伐果敢的手段,没想到心思到是细腻均匀。”容景眸光里如冰山裂开,声音突地冷寂。 云浅月有点儿跟不上容景的思维,这转换得也太快了,刚刚说冷邵卓,转眼又说到苍亭了。她摇摇头,怒道:“他胡说八道,谁不清楚我你还不清楚我?我一心一意对你。恨不得将心拔出来扒开了揉碎了给你。你就信他的乱七八糟之言,而不信我?” “你的心思的确细腻均匀,丢不下这个,舍不得那个。他的确没说错。”容景道。 “你……”云浅月腾地升起怒火,可是对上容景清冷的眼,那眼底是深深的受伤,她压下恼火,转开脸,气怒得不想再辩解。 “他说弱女子还有这么锋利的爪子,很让人想欺负。你应了他下一局棋,从今日起,就开始了!是不是说从今往后,他要欺负你,你应下了?”容景看向云浅月拽住他胳膊的手,语气冷然,“这双爪子到底有多锋利?嗯?” 云浅月觉得她的肺在这一刻要气炸了,她转过头森然地看着容景,“我能用这双锋利的爪子挠死你,你信不信?” “哦?那就试试吧!”容景语气忽然轻描淡写。 “你走!现在就走!我当你没回来过!”云浅月忽然松开手,猛地推了容景一把,转身大踏步向屋内走去。她走得太急,脚步有些踉跄,踩在院中的地面上,地面发出咯吱地响声,彰显她心中已经气急怒极。 容景并没有拉住云浅月,而是看着她走进屋。 房门“砰”地一声被从里面关上,力气巨大,响声巨大,将房檐上的燕子吓得窜出暖巢飞上了房顶,门框剧烈地颤了颤。 容景收回目光,看了那只燕子一眼,忽然足尖轻点,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忽然推开门,看着容景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口,最后化为恨恨的怒意,“我让你走你就走,你……你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容景月牙白锦袍的身影离开得太快,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只有细微的风声刮来,都难以辨别是不是他带走的风。自然没有声音传回,更不能分辨出他有没有听到了云浅月那句话。 云浅月眼泪忽然就那么流了出来,一滴两滴,最后无数滴落下。 “小……小姐?”凌莲和伊雪本来躲进了屋中,此时见容景和云浅月居然又闹得如此严重,连忙惊慌地从屋内跑了出来。见云浅月站在门口哭,她们顿时心疼地走上前。 “混蛋!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云浅月气怒地跺了一脚门槛,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 凌莲和伊雪哪里见过云浅月如此,都慌得不知所措,凌莲连忙劝说,“小姐,景世子千里迢迢回来,就为了和您过中秋节,您……” “他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不讲理气我……”云浅月用手抹眼泪,委屈地像个孩子。 “这……都怪奴婢二人不好,奴婢二人应该跟着小姐进屋,不应该看着那苍少主没有恶意就放任他和小姐在一起,让景世子居然给撞见了……”伊雪自责地道。 “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撞见又怎么了?”云浅月一只手被眼泪浸染,又用另一只手去抹,才发现另一只手居然还攥着容景给她从桂树下折下的那株桂花,一时间又是气又是苦,怒道:“给我折一只破花,还是我院子里的,他这是想告诉我水性杨花吗?混蛋!” “小姐,桂花香满天下,代表的是美好的意思,也是吉祥如意的象征。景世子送您桂花,说明在他心里你是美好的,他希望您吉祥如意。”凌莲吓得脸一白,连忙解释。 “屁个我美好!他就是在讽刺我!”云浅月甩手将那一株桂花枝扔了出去,恨恨地道:“谁会脸色冷得和冰块似的送给人花?代表美好?我喜欢的是紫竹,他怎么就不送我一株紫竹?” 伊雪无奈,这一刻忽然感觉云浅月像个孩子,连忙道:“小姐,景世子刚回京城大约就急急来看您了,根本就没有回紫竹院,咱们这浅月阁也没有紫竹啊,他怎么送您?” “他没有不会别送!居然折了一株桂花枝给我!”云浅月恨怒道:“还说走就走了!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气我一顿就走了,我都软下脸皮和他好好说了,他却冷言冷语伤我……如今居然还一走了之……” “小姐,中秋正是桂花盛开,折桂相赠,代表了景世子和你一起过中秋了!”凌莲心疼地看着云浅月,劝说道:“景世子为了给您个惊喜,匆匆赶了回来,后来见您和苍少主……定然也伤心,才走了,您想想景世子是又离开了京城,还是回了荣王府……赶紧将景世子找回来吧?” “爱去哪里去哪里!不找!”云浅月转身回了房。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连忙跟了进去。 “你们出去吧!让我静静。”云浅月听到身后脚步声,不回头,对二人摆摆手。 凌莲和伊雪齐齐停住脚步,退出了门外。凌莲见那只桂花枝躺在院中,连忙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又走回门口,走进去将那株桂花放在桌案上,又悄悄退了出去。 云浅月此时也不哭了,冷静下来,双手捂着额头有些颓然地坐在床榻上。关于她心里关心那么多人来说,她知道容景是一直在意的。比起她来,他的确满心满眼都是她,可是她不是,她有很多可以当做朋友的人。也许是那一世自己只有小七一个朋友,更像是亲人,过得太过清冷,所以这一世,她想要过得温暖一些,别人对她好,她也如数还回去,一来一往,常了便是亲朋了。比如夜轻染,比如容枫,比如风烬,比如……改过自新想和她做朋友的冷邵卓。她都可以接受。 以前容景不以为意,从来没对她说过这等话。她便也觉得无所谓,她只要心里爱的人是他就够了。可是今日偏偏被苍亭打开了这个缺口,那句心思细腻均匀让她听了恼怒,让容景听了自然戮到了他的心口。将他那小小的在意无限扩大了。 容景对人对事从来都是从容优雅,淡薄高远,站在云端。可是一旦遇到她和她有关的人和事儿,便敏感异常。也许因为太爱,所以才更会在意。今日之事,她低估了苍亭的伤害力和能力,他生气也是正常。 可是哪怕站在她身边发怒,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也比就这么走了强吧? 若是早知道苍亭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她会在推开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将他赶出去,赶不出去就让云王府的三千隐卫一起将他拿剑砍出去,也绝对不让容景后来看到她和他那一番较劲。世界上哪里有如果? 她一时间对容景的恼恨转为对苍亭的,恨得要死。想着若是苍亭要得就是这个效果的话,这样才能报复因她杀了他的爷爷的话,那么目的达到了!至少成功了一半。 大脑中的东西不停地转,转得云浅月头疼,她不再想,将整个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沉沉。 “月儿?”容枫的声音忽然响起,有些轻。 云浅月听到声音这才想起刚刚容枫在的,后来她进屋没看到他的影子,她睁开眼睛,果然见容枫不知何时进了屋,站在窗前担忧地看着她,她有气无力地问,“你刚刚去哪了?” “我刚刚回府了!回去之后不太放心,便又回来看看!”容枫看着云浅月通红的眼圈,了然地问,“景世子生气了?” “嗯!” “如今景世子哪里去了?”容枫担忧地又问。 “走了!”云浅月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用鼻音发出。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去将他追回来。”容枫皱眉,转身向外走去。 云浅月一把拉住容枫,对他摇头,“别去!” 容枫停住脚步,看着云浅月,轻轻一叹,“月儿,那种情况景世子生气很正常。你可知道当时我从荣王府回来时候看到你和苍家少主的情形有多……这云王府有三千隐卫,浅月阁内外更是布置了无数隐卫,你还有两个贴身婢女,只要陌生人进来,你虽然没有武功,你也会第一时间发觉,根本不该只身一人在房间,将自己处于被动。这么许多人,只要你喊一声,苍家少主奈何不得你。可是你……” 云浅月咬着唇瓣,不出声,但没松开容枫的手。 “归根究底你是太自信,太要强,太相信你的眼睛了,觉得他温润无害,或者说苍家少主其实有些像景世子,所以你对他少了防范,以至于被他拿住……月儿,你……哎,让我说你什么好。”容枫似乎有些头疼,无奈一叹。 云浅月想起当时她推开门,一眼见到屋中的男子,优雅而坐,在喝茶。没有登堂入室的生疏和尴尬,有的只是雅致。他浅浅一笑,说“在下苍家苍亭。”,她便心生好感,想起远在千里外的那一个人,也是这般的从容优雅。那一瞬间就大意失荆州了。 的确是她的错,容枫说得没错。 任何事情都怕换个角度想,换成她站在容景的角度去想的话,她怕是也会如此生气。 “月儿,松手吧!我去找他。”容枫撤出被云浅月拉住的手。 “别去了吧!让他静静。我们两个人似乎从来就是有无数矛盾,先捡大的不能忍受的化解了,那么第二的矛盾又会变成最大的矛盾,矛盾因为累积的事情渐渐扩大,大到一件小的事情就会成为引线,不能忍受,变成脓包,将之挤出,化解,才能和好。和好了之后又会有第三、第四、第五的矛盾在等着我们。周次反复。”云浅月有些无力地道:“容枫,换做是你,你觉得累吗?” 容枫目光有些疼惜地看着云浅月,“月儿,景世子太爱你了。” “是啊,容景太爱我了!”云浅月叹了口气,“他其实自小就心高气傲,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可是自小又生逢大变,让他十年困苦。想近我却近不得,默默忍受十年,压抑不能自己。如今一朝解脱隐疾,他将他的爱全部给了我。而我……我对他的确及不上他对我三分之一。” “怎么会?你也太爱他的。”容枫不赞同地摇头。 “两个太过相爱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去爱对方才是最好。所以这一路,注定遍地荆棘。”云浅月低声道:“容枫,你可知,我其实是后悔的。” “后悔什么?”容枫看着云浅月,声音也不由得变低。 “后悔那么早就应了他的喜欢和爱。”云浅月低低的声音恍若不闻。 容枫面色微微一变,声音蓦然有些沉,“你们怎么会太早?你们有十年的纠葛。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月儿,这样的话以后万万不可以说了!若是被景世子知道,该有多伤心。” “我知道。”云浅月有些无力,“十年隐忍的爱情,一旦爆发,便是天崩地裂,我当时没有想到我能不能承受得住?十年的纠葛虽然漫长,但是我们的年岁又何止差了一个沟渠。三岁一个代沟,我们要是认真算起来的话,大约有十几个代沟那么长吧。” 容枫有些不明所以,“月儿,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景世子比你大三岁而已。” 云浅月径自道:“容枫,你不明白,是前世今生。我经历而太多,千帆过尽,有些东西已经看透,我觉得人活着不止要有爱情,还有要许多感情。包括亲情,友情。我和容景的这一场爱情,我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而容景是真的沉沦。容景即便再少年老成,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初出茅庐而已。我们这一场爱情,注定了是一场角逐。直到找到磨合点的那一天。否则就会不眠不休,不死不罢。” 容枫忽然沉默,似乎有些懂,又有些不懂。 “容枫,你想想,十年前我五岁。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救了你将你千里迢迢送去天雪山吗?那时候五岁的我,其实有着二十五岁的经历和心智了。”云浅月道。 容枫薄唇抿起,忽然坐在了床边,点点头,“那时候我是奇怪的!以为是云王府的女儿天资聪颖,但未免也太过冷静睿智了……原来如此!” “所以,算起来,我比容景老。”云浅月道。 “可是你在景世子眼里,在我的眼里,哪怕是在夜轻染的眼里,都是个小姑娘而已。会发脾气,也有小性子,怒会告诉所有人你怒了,哭也不会藏着掖着。”容枫笑了笑,伸手抚摸了一下云浅月的头,语气温和,“月儿,别想那么多了。景世子天赋异禀,气也是一时,他如此聪明,能想得通的。当时情况又是那般,换做是我,我都不能淡然,更何况是他?” 云浅月点头,叹道:“我只是想换个和前世不一样的活着方式,原来其实也这么难。” 容枫怜惜地看着云浅月,“别想了!” 云浅月“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容枫也不再说话,陪云浅月在床边坐着,目光看向桌子上的那一株桂花,含苞待放,似放非放,屋中如今是满满的桂花香。他的思绪有些飘远,十年前他在她将他救出送去天雪山那一路,他想的居然不是报仇,而是这一生都要好好地守护着不远千里送他能得一隅平安之处的她,陪着她笑,看着她哭,这一生都够了。如今,他的想法一如十年前。 “容枫,你说容景一气之下是离京了,还是回荣王府了?”云浅月沉默许久,出声。 容枫思绪被拉回,认真地想了一下,摇摇头,“景世子回京太隐秘,连我都没得到消息,想必皇上也不知道。他做一件事情,若是不想被人知道,别人就不会知道。离京和回荣王府都说不准。但我直觉这两点可能都不准确。” “嗯?”云浅月挑眉。 “月儿,你觉得景世子会那么轻易地让苍家的少主离开吗?”容枫一叹。 云浅月躺着的身子腾地坐了起来,“你是说容景会对苍亭……” “当时景世子亲眼看着苍少主从这个房间出去,你觉得他能是看着你被欺负就算了的人?当时虽然没进屋,但气归气,还是知道你大约没危险的。所以,如今是否去找苍少主,我觉得十有**。”容枫道。 云浅月蹙眉,片刻后肯定地道:“那就是了!容景是容景,只能他欺负我,怎么能允许别人欺负我呢?” 容枫笑了一声,“月儿,景世子有时候很别扭,你既然千帆过尽,就让着他些吧!” 云浅月心情蓦然放松,有些无语地看着容枫,“他是男人,该……” “月儿,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要小心眼,世界上没有一个真正大度的男人,若是有的话,那就不爱你,或者不是深爱你。而景世子只是太爱你而已。你既然知道,以后今日的错误就万万不要再犯了。即便今日景世子不回来,没被他撞见的话,我也会训说你一顿的。”容枫叹道。 “嗯!”云浅月垂下头。 容枫见她都听进去了,遂放宽了心,起身站了起来,对她道:“你在房间里等着,我出去看看。景世子定然是快马加鞭赶回来,一定疲惫,万一和苍少主动手……” “浅月小姐!”这时,弦歌的声音忽然急急地响起。 云浅月本来坐在床上的身子腾地下了床,疾步走到门口,这时弦歌飘身而落,一身风尘土色,她不待他再开口,立即问,“容景怎么了?” “浅月小姐……你快去城外的紫枫林,我家世子和藏少主在……”弦歌有些气喘吁吁。 云浅月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容枫警告最好不要动用武功,足尖轻点,就要飞身出浅月阁。她脚尖刚抬起,容枫从身后一把抓住她胳膊,温声道:“我来!” 云浅月立即泄了力气。 容枫带着云浅月施展轻功,如一缕轻烟,轻飘飘出了云王府。 弦歌见二人离开,还要说的话也吞回口中,连忙跟在二人身后。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自然不能等在浅月阁,也连忙追了出去。 水患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东西南北四城再无那么多的难民聚集,四城门已经在今日早晨就正常打开,城内外的人困顿了二十多日,如今进城的进城,归家的归家,来往人流穿梭不息。 东西南北四城城外,只有东城外有一片紫枫林。 容枫带着云浅月顺利地出了东城,守城的士兵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只觉得一阵细微的风从眼前刮过,再看是来往的人流,没有任何异常。 来到弦歌所说的那片紫枫林,外面并没有看到容景和苍亭的人。容枫停住身形,细听了片刻,对云浅月道:“在里面,有血腥味。” 云浅月心里一紧,“我们快进去!” “嗯!”容枫带着云浅月再度飞身而起,进入了枝叶茂盛的紫枫林。 这一片紫枫林很大,枝叶茂盛,每一株枫树和枫树之间相隔不远,很是稠密。容枫施展轻功只能踩着枫叶林的顶端树梢前进,走了大约一盏茶时间,他伸手一指前方,对云浅月道:“在那里?” 云浅月点点头,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急道:“快下去!” 容枫也不耽搁,飘身落在了前方几丈远的地方,这一处是一片空地,不,或者说在早先某一刻不是空地来着,而是和前面走过的这一片枫叶林一样,颗颗稠密,没有空地。 此时只见大约有方圆几十颗树木的地方,全部夷为平地,地上的草和木头都化成灰,厚厚的一层铺在地上,脚落下,立即引出一个深深的印子。清风吹来,还有着被火烧掉的淡淡的枫木香,可见放才这里曾经经过多么惨重的摧毁。 容枫看到眼前的情形,面色微微一变。 云浅月身子一颤,目光第一时间略过地上的灰炭搜寻容景的身影。可是这里空无一人,她推开容枫,抬步向前走去。随着她脚步走过,地上印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容枫立即抬步跟上云浅月。 二人走出了这片焦炭之地,又走过了几株树木,才看到了分别倚在树下坐着的两个人。一个人是容景,一个人果然是苍亭。 难得的是这么巨大的摧毁,两个人依然衣冠楚楚,月牙白的锦袍和淡青色锦袍颜色一如既往的光鲜华丽,都未沾染半分草木甚至鲜血的痕迹,甚至头上的青丝未散,发簪未脱落。容颜一个如诗如画,一个清贵俊逸。远远看来依然是两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容景!”云浅月急步走向容景,站在他面前,喊了一声,这一声喊出,却是出奇地平静。这一路上的担惊受怕,急迫焦急,似乎都被沉压在了心底。 容景本来低垂着头在把玩着什么,此时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云浅月一眼,并没说话。 云浅月目光落在他手上,只见他手中拿着的是她被苍亭夺去的那块玉佩。她自小佩戴的玉佩。她袖中的手指头不自觉地蜷了蜷。 “世子!”弦歌随后来到,焦急地跑上前来,弯身就要扶起容景,“世子,您……” “弦歌!回府去思过!一个月。”容景开口,声音清凉。 “世子……”弦歌手一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属下知错了!属下怕您……” “现在就回府!”容景不看弦歌,继续低头把玩手中的玉佩,这是一块青碧色的玉,里面有着细细的云纹,晶莹剔透,价值斐然。 云浅月看着容景的手,发现他的手骨要比往常的白许多。尤其是拿着玉佩,更显出他的手太过莹白,甚至几乎剔透。这样的白色她最清楚不过,定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世子,属下还要跟您回……等您回来,属下的思过暂且押后可不可以?”弦歌脸色有些白,他知道错在哪里?世子定然是不想他将浅月小姐找来,可是当时情形太危险。这么些年他第一次遇到武功不输世子的人,而世子又不让隐卫动手相助。 “让青泉来跟着我。”容景语气不容拒绝。 “是!”弦歌垂下头,知道再说无益,世子显然主意已定惩罚他,他恭敬应声,起身站起来,看了云浅月一眼,那一眼有些哀怨,足尖轻点,离开了紫枫林。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看着容景。 容景却不再抬头,除了刚刚云浅月到来的看她的那一眼外,当他面前无人,依然把玩着玉佩,青碧色的玉佩在他手中不停地摩挲,似乎将什么痕迹除去。 云浅月明白,那应该是被苍亭碰到的痕迹。 “少主!”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随后几个人飘身而落,急急走向苍亭。 云浅月转回头,只见来人是一名老者和四名黑衣男子。显然是苍亭的人。她在五人身上看了一眼,目光看向苍亭,苍亭正靠着树干看着她,手里捏了一颗洁白的珠扣。那一颗珠扣云浅月认得,正是容景身上的珠扣。她转回头,果然见容景的袖口处少了一颗珠扣。 “少主,您怎么样?”老者来到苍亭面前,蹲下身焦急地问。 “无事!”苍亭摇摇头,目光依然不离云浅月。 容景依然未抬头,云浅月眸光缩了缩,收回视线继续看向苍亭。 苍亭对云浅月挑了挑眉,目光又是那种专注的眸光,须臾,他忽然突兀地一笑,对她认真地道:“云浅月,我不喜欢蓝漪。” 云浅月心思一动,不答话。 那老者似乎这才注意到这一处除了自家少主还有别人,目光从云浅月身上看到容景身上,又看到不远处立着的容枫身上,又看向自家少主,随即他蹲着的身子站起,一摆手,那四人与他一起立在了苍亭身旁。 ------题外话------ 美人们!都立正,稍息,请淡定!咳咳……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票月底清零哦!o(n_n)o~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hunyi9860(20钻189花)、14777061718(1钻5花)、muyi67(1钻100打赏)、xinyong121(6花)、muyi67(5花)、夜泣雨(1花)、李汐(1花)、18687301296(1花)、韦联盼(1花)、zwf870972511(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一章 玉山倾塌 苍亭把玩着手中的珠扣,就像容景把玩着他手中的玉佩一样,清贵优雅。仿佛闲坐饮茶,又似懒坐赏景。他脸色有些白,但被紫枫林的暗影遮掩,俊逸的眉目有些斑驳。 云浅月忽然对苍亭出手,一缕气风扫过,无声无息,直奔他手里的珠扣。 老者察觉想要出手,苍亭对身后一摆手,老者立即住手。苍亭看着云浅月的气风向他手扫来,顷刻间他手中的珠扣便化成了灰。顺着他指缝滑落,他挑了挑眉,眸光藏了一丝笑意,声音低而愉悦,“答应我了?” 云浅月转回身,冷冷地道:“你可以走了!” “好!”苍亭答得痛快,将手递给身旁的老者,老者立即伸手去扶,他就着老者扶着的手缓缓站起身,姿态依然清贵,抬步离开。 那四名男子尾随其后离开。 走了进步,苍亭忽然回头,对云浅月一笑,温和地道:“哦,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此次进京是应七皇子之邀,坐七皇子府的坐上之宾。” 云浅月猛地回头。 苍亭看着她,笑意加深,“嗯,我想你懂的!有一个职位似乎叫做幕僚。” 云浅月面容瞬间清冷,死死地盯着苍亭,冷然道:“苍亭,你是十大世家苍家的少主,十大世家才入世几日?你这么快就想要介入天圣的朝局?你想清楚了没有!” “本来还没想清楚,想来这京城看看而已,不过如今嘛……”苍亭似乎看了容景一眼,淡淡一笑,“想清楚了!这天圣的京城太有意思,尤其是你,让我舍不得离开。所以,就不离开了吧!” 云浅月眯起眼睛,警告道:“小心入了泥潭出不来!” “出不来就出不来了!若是你好心的话,不如到时候念着我们十年前在天雪山的旧情,拉我一把。”苍亭不以为意,话落,对云浅月眨眨眼睛,神色有些俏皮。 云浅月脸色发寒,忽然折起一旁的一根枫叶枝对着苍亭直直扔了过去。 扶着苍亭的老者面色一变,瞬间出手,那根枫叶枝被他隔空摧毁,化为灰烬。 “苍伯,哎,今日是中秋,她好不容易对我折枝相赠,你怎地给毁了?”苍亭一叹,看着那被毁了的枫叶枝,语气有些埋怨。 那个叫做苍伯的老者一怔。 “凌莲、伊雪!招红阁七长老,给我封了他的嘴!”云浅月冷冷地看着苍亭。 “是,小姐!”凌莲和伊雪齐齐伸手入怀,似乎要掏出信号弹。 “带少主离开!”苍伯面色大变,立即护住苍亭,他身后那四人也立即上前护住苍亭。 凌莲和伊雪齐齐阻住几人的去路,手中的信号弹向上空飞去。 “容枫,截下来!”容景忽然开口,声音浅淡。 容枫看了云浅月一眼,足尖轻点,身子瞬间凌空而起,尾随着凌莲和伊雪拿出的那两枚信号弹而去,转眼间在那枚信号弹炸开之前便将之截下,收回手中,转了个圈,飘身而落。 凌莲和伊雪齐齐一怔。 那叫做苍伯的老者和他身后的那四名黑衣人亦是齐齐一怔。 苍亭忽然轻笑,“看来景世子舍不得封了我这张嘴。”话落,他对云浅月挑了挑好看的眉,“看来你们不一心。” “要走赶紧走!再晚一步,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云浅月冷冷地看着苍亭,“苍亭,我告诉你,这京中浑水太深,你最好小心谨慎一些再做决定,别弥足深陷,将几百年的苍家毁于一旦。” “好说!”苍亭语气轻如云烟,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苍伯和那四名黑衣人心里齐齐一松,连忙护着苍亭离开。 容枫将那两枚信号弹扔回给凌莲和伊雪,对二人使了个颜色,走离了这处。凌莲和伊雪自然知道枫世子是给小姐和景世子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连忙跟着他退远了些。 人都走没,一时间这一处极为静寂。 云浅月回身看着容景,他依然低垂着头,把玩着玉佩,不知道心里想什么。抿唇看了他片刻,平静地问,“是跟我回云王府,还是回荣王府,还是离京?” 容景不答话,仿若未闻。 “我问你话呢?”云浅月声音依然平静。 容景依然不答话,抚摸把玩玉佩的规矩都不终止或者停顿一下。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云浅月挥手一掌,打在了容景靠着的枫树树干上。树干晃了几晃,树干上的树叶稀里哗啦落下,打在容景的头上、肩上、身上。 容景身子跟着晃动了一下,看着枫叶占满了他的月牙白锦袍,依然无动于衷。 “你就打算一直和我别扭是吧?好!那么你就别扭着吧!”云浅月即便挥出一掌,心情也是极为平静,也许是怒到极致而变得平静。她忽然转身,抬步离去。 她刚走了两步,容景忽然开口,声音极低,“你希望我去哪里?” 云浅月脚步一顿,很想说我希望你回云王府,你千里迢迢回来不就是为了和我一起赏八月十五中秋的月亮吗?如今却弄了一身是伤,她张了张口,忽然觉得这样的周而复始太过累,她多少次低声下气,想要求仁得仁,可偏偏事与愿违。今日的事情是否真该两个人都静静?她也需要静静。于是,她沉默不语。 “云浅月,你说,你希望我去哪里?”容景抬头,看着云浅月的背影。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云浅月深吸一口气,冷下心道。 容景“呵”地一声忽然笑了,笑意有些惨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说,我想去的该是哪里呢?哪里才是我最想去的?” 云浅月心忽然揪紧。 “云王府没有你我会去?荣王府还没有值得我牵挂的东西,离开京城吗?也许根本就不该回来。”容景忽然闭上眼睛,脸色晦暗,声音有些艰涩,“云浅月,这样的我让你累了吧?其实,这样的我,我也累。” 云浅月袖中的手攥紧。 “你走吧!我就在这里静静。”容景似乎叹息一声,声音有些隐隐的疲惫。 云浅月猛地回头,恼怒地看着容景,“容景,我们说好不打架的!” “是啊,说好的,可是我忍不住就生气,就恼怒,就和你打架,就和你发脾气,怎么办呢?你看,我如此不好,你要不要放弃我?扔下我不管?”容景靠着树干摊了摊手,手中被他把玩的玉佩滑落到他身旁的草地上。 “我放弃你,不管你,你就满意了?开心了是吗?”云浅月唇瓣抿成一线,忽然一字一句地道:“好!我放弃你!” 容景身子一颤。 云浅月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背影挺得笔直。 “云浅月!”容景忽然喊了一声,坐着的身子站了起来,他刚一起身,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轰然向地上倒去。 云浅月一惊,猛地回头,只见往日那清瘦挺拔秀雅的身影如玉山一般轰然倒塌,他胸前那一大片鲜红的血灼伤了她的眼睛,她瞳仁猛地一缩,转身向他奔去。 但即便她速度再快,也不及他倒下的速度快。 “砰”地一声,他倒在了草地上。 云浅月只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霎那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口子如一座山峰被硬生生地劈开了一道山涧一般,在她心坎处劈开。轰地一声,她的头晕了晕,眼前金星四冒,忽然那一瞬间看不清什么东西,她定了定神,才缓缓地蹲下身,颤抖地抱住容景的身子,声音哑得不能再哑,轻得不能再轻,“容景……” 容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昏了过去。 云浅月颤抖着伸手去给容景把脉,手刚碰到他的脉搏,猛地一缩,她哑着嗓子对容枫喊,“容枫,快过来!” 容枫听见云浅月的喊声,连忙来到她身边,看到眼前的情形面色一变。 凌莲和伊雪也齐齐赶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同样面色大变,“小姐,景世子……” “赶紧带他回府!”容枫当机立断,弯身去抱起容景。 云浅月点点头,站起身,腿有些软,支撑不住身子,刚站起来就要向地上倒去,凌莲一把扶住她。容枫回头看了一眼,对凌莲道:“带上你家小姐!” 凌莲应了一声,容枫足尖轻点,带着容景飞身离开了紫枫林。凌莲带着云浅月跟在容枫身后,伊雪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捡起地上落下的那块玉佩,也连忙跟着离开。 回城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很多,一路很顺畅地来到了城门。 此时夜轻染也已经从宫里出来,正在巡城,立在东城的城墙上看着城门内外进出的人流。当看到几抹熟悉的声音先后入了城,如几抹云烟,他一怔,目光若有所思地跟着那几抹身影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忽然足尖轻点,也离开了城墙,向云王府而去。 容枫带着容景来到云王府,飞跃高墙,径直回到浅月阁。凌莲带着云浅月也随后回来,一行人进了房间,容枫将容景放在床上。 云浅月推开凌莲,几步来到床前,抓住容景的手,焦急地得对容枫道:“容枫,你快给他把脉开药,他……他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苍亭武功再高,能将他伤成这样吗?” “月儿,你先别急!”容枫神色镇定,“我先给景世子把脉!” 云浅月慌乱地点点头,身子半跪在床边,抓着容景的一只手不松开。 容枫只能拿过容景没被云浅月攥住的那只手把脉,手指刚触到脉搏,眉头便深深蹙起。 云浅月一瞬不瞬地看着容景的脸,此时躺在床上,才看到他的脸异常的苍白,唇角有凝固的血迹,她想起当时回头看到他吐出那一口血轰然倒塌的情形,心就揪了起来,疼得不能自己。此时后悔死了,她应该刚一到紫枫林就拉着他回府来,不该将自己的气怒发到他身上。这么点儿小事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两个人的爱情,总要有一方退一步,只要他好好的,对她温柔含笑,缱绻依偎,她退一步又如何?她有着两世的经历,就让他一让又怎样?多哄哄他又怎样?他能对她气怒冷脸,比他躺在这里要好得多。 “本就体格虚弱,血脉亏损,又积劳成疾,不得休息。且大约两日前动了身手受了重创,未曾调理修养,日夜奔波,过于疲劳,不堪重负。今日又动了手,拼了内力,伤了肺腑。新伤加上旧伤,才会如此。”容枫放下手,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握着容景的手一紧,据弦歌说那日他顶着雨出京城治水时就染了寒热,后来怏怏数日才好,未曾好好休息,这些日子又治水日夜不休,积劳成疾。两日前受了重创?那也就是从河谷县回来的路上与人动手了吧?没有调理,居然又和苍亭动了手,怪不得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看着容枫,脸色比容景的还白,“给他开方子吧!” 容枫点点头,起身向桌前走去。 凌莲和伊雪心里惊骇,连忙过去给容枫侍候笔墨。 云浅月将容景的另一只手也攥到手里,想着他千里奔波而回,受了伤也来不及调理,大约就是想和她过中秋,可是她居然……她垂下头,将脸埋进他的手中,往日温润的手此时清清凉凉,甚至透着一丝寒意,他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在本来就受伤又疲于奔波身体不堪重荷的情况下从苍亭手中夺回那块玉佩的……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两滴,静谧无声。 容枫将药方递给凌莲和伊雪,二人拿着药方立即走了下去。他转身看向床前,云浅月肩膀细微地抖动,他抬步走了过来,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温和地安慰,“月儿,景世子受伤虽重,但比他以前的寒毒隐疾要轻千万倍,不用担心,修养几日就好。” 云浅月点头,脸依然埋在容景手中不起来,泪水浸湿了他的手心。 容枫看着云浅月,又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容景,似乎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门。 房间静了下来,云浅月的泪水依然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暗哑的声音响起,极轻,“别哭了!” 云浅月身子一僵,这个声音仿如天籁,她想抬头去看,埋着的脸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说别哭了……”容景的手动了动。 云浅月的手攥紧,听到这样的声音,眼泪不但不止,反而流得更凶。 “你……哎……”容景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似乎有无限无奈和宠溺,“云浅月,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呢!跟个爱哭鬼似的。” 云浅月忽然抬起头,眼睛被泪水笼罩,如江南细密的烟雨,在她眼前盖了一层雨帘,她扯了扯嘴角,没发出声音。又扯了两次,终于出声,但嗓子哑得厉害,“我就是爱哭鬼!又怎么样?” 容景看着云浅月抬起的小脸满脸泪水,心里一紧,挣脱她紧攥着他的手去给她擦泪,却发现他两只手都是泪痕,无奈地将手落下,附和道,“是,你是爱哭鬼,将我快给淹了!” “爱哭鬼有什么不好?”云浅月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她的手也是泪水。 “爱哭鬼没什么好!”容景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你有本事吓我,凭什么不让我哭?”云浅月红着眼睛看着容景,这样的话一开口,眼里再次流了出来,“这样吓我,你很开心是不是?” 容景抬起头去摸云浅月的脸,心疼地道:“是我不好,别哭了!” “你哪里不好?你没有不好,都是我不好。”云浅月垂下眼睫,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容景放下手,支撑着坐起身子,一把将云浅月抱进怀里,语气疼惜,“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对你恼怒,不该……” 云浅月摇摇头,伸手捂住他的嘴,本来无声的眼泪忽然忍不住哭出声。这么多的日子,思念泛滥成灾,她想起那些容景来信给她的画像,想起那两个他亲手捏的泥人…… 容景住了口,紧紧抱住云浅月,片刻后,她的哭声依然不止,他拿开她的手,无奈地道:“云浅月,眼泪不要钱吗?别哭了好不好?” “谁说不要钱了?我的眼泪很金贵!”云浅月哽咽地道。 “既然金贵就别哭了!哭多了浪费!”容景伸手拍拍她,云浅月仿佛没听见,似乎要将这些日子的泪水都流尽,他无奈地道:“虽然我以前一直想着你不要那么坚强,凡事都打掉牙齿和着血泪吞进肚子里,能有朝一日你在我怀里哭,我一定抱着你让你哭个够,但是你如今这样哭,我实在心疼得很,你还是别哭了!” “就哭,让你的心疼死。”云浅月闻言更是哭得厉害。 “你……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容景无奈地叹口气,商量道:“我以后什么都应你,只求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云浅月摇头,抽气地道:“凡事都应我你就不是容景了!” 容景闻言轻笑,伸手刮了刮云浅月的鼻子,笑着揶揄地道:“玉子书说得不错,别看你活了两辈子,其实还是个孩子而已。却自己觉得比任何人都老,其实不然,还是需要人处处养护你的。” 想起小七,云浅月立即止了哭,问道:“你赔他的衣服了没有?” “赔了!不止赔了衣服,还送了他一柄云王府祖先荣王亲手雕刻的玉如意。”容景道。 “他赚了!”云浅月想着小七果然不做赔本的买卖。 “是啊,所以说你的眼泪很珍贵的!别随便哭了。”容景伸手入怀,掏出娟帕,去给她擦眼泪,他抬手的动作极为缓慢,显然是没多大力气。 云浅月看见了,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娟帕,往脸上胡乱擦了两下,对他道:“你赶紧躺下。不知道自己受伤有多重吗?还如此折腾?你是不是非要我哭死才甘心?” 容景规矩地躺下,点头道:“的确不能再折腾了,否则给你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知道就好!”云浅月哼了一声,见他胸前都是干枯的血迹,扔了娟帕,伸手去给他解衣服,看见那血迹就刺眼睛,红肿着眼眶道:“吐了这么多血,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回来?你嫌荣王府的银子太多没处花了吗?” 容景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不以为意,“能让你不扔下我,这血就没白流,花多少银子补回来都值得。” 云浅月闻言手一顿,愤了一声,“不准再说话了!我不想听你再说话。” “好,那就不说了!”容景闭上眼睛,极为乖觉。 云浅月抬眼去看他,见他玉颜莹润,白得几乎剔透,眼圈下两抹深深的阴影,显然倦极。这样的他才昏迷那么片刻便醒来,心中该有多大的不安和某种感情促使着他尽快醒来?她心口疼得几乎不能呼吸。移开视线,解衣扣的动作轻了许多,对他道:“你先睡片刻,容枫开了药方,凌莲和伊雪去煎药了,等药来了我喊你。” “嗯!”容景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将容景身上被染了血的衣袍扒下来,扯了被子给他盖在身上,又用娟帕阴湿了给他擦了擦脸和手,便坐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不,没到及冠,或者该说还是个少年,他的或喜或怒都因她一人,世界上有这样的一个人,带着满满的对她的爱,她又哪里怕爱太多了承受不住呢?应该是幸福才对。 “小姐,药来了!”凌莲端着药走了进来。 “给我吧!”云浅月回身,伸手接过药碗,用汤勺轻轻搅拌,待到药从热转温,她才轻声喊容景,“容景,喝药了!” 容景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眼睛似睁非睁地看了一眼云浅月,“你喂我!” “好,我喂你!”云浅月点头,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容景嘴边。 容景偏过头躲过,抬手指了指云浅月的唇。 云浅月的脸蓦然一红,向后看了一眼,见凌莲和伊雪已经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他们二人,她嗔了容景一眼,压低声音道:“生病还不规矩!” “谁说生病就一定要规矩?”容景转回头看着她。 云浅月红着脸为难,“这药很苦!” “我知道!”容景眸光盯着云浅月的唇瓣,“你喂我,我就不苦了。” “但我很苦!”云浅月苦着脸道。从上次她为救皇后,已经连续十多日都喝苦药汤子了。如今看到这种汤药,就开始反胃。 “你喂我,也不会觉得苦了!”容景仿佛没看到云浅月苦着的脸。 “好吧!”云浅月脸上摆出视死如归的神色,用汤勺舀了药含在口中,红着脸俯下头去吻容景的唇,虽然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曾经肌肤相贴盖一床被子,吻过无数次,但从来未曾如此喂药,还没靠近他唇瓣,心便砰砰地跳了起来。一下两下,跳得很快。 容景嘴角勾起笑意,等待着云浅月靠近,看到她哭得红红的眼睛,此时配上红红的脸,微鼓的红粉的唇瓣,说不出的惹人怜爱,别样风情,他心神一荡,似乎觉得她靠近的动作太慢,伸手一勾,便将她勾进了怀里,唇吻上了她的唇。 苦药此时果然不苦了!两颗相思许久的心俱是一颤。 一碗汤药用了两盏茶时间才喝完,云浅月的脸已经如煮熟了的虾。容景白的有些透的脸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烟霞。云浅月放下空碗,不敢看容景,对他道:“快睡觉!” “果然不苦吧!”容景声音微哑,含笑看着云浅月。 “我说睡觉!”云浅月回头瞪了他一眼,那一眼更像是娇嗔。 “好!”容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手却握住了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坐在床边,手被容景握在手里,他的手不再那么清凉,温暖下来。让她的心也跟着温暖下来。窗外偶尔有风吹来,帷幔轻轻飘荡,珠帘细细碎响,桂花阵阵幽香,浅月阁静静,还可以听到阵阵虫鸣。世界安静,只有她和躺在床上的他,她的心忽然很宁静。 坐了许久,回过神来,回头去看容景,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已经睡得熟了。 她抬手,轻轻拂过容景的眉眼,指尖滑过,为了不吵醒他,轻若无痕。她以前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就要放在心底,可以偷偷的爱和喜欢,想到他就能甜甜蜜蜜,无比快乐。如今她忽然觉得那样的爱不全,带有朦胧的感觉,她喜欢这样的爱,可以天崩地裂,惊天动地,也可以小溪流水,细腻无声。 “容景,你真是将我拿住了……”云浅月喃喃出声。不管怎样,他是生气,还是恼怒,还是对她发脾气,还是扬眉,亦或者浅笑,对她或温柔缱绻,或冰冷刺人,她都觉得好。 “小姐,二皇子来了,想要见您。”凌莲悄悄探进头,向里面看了一眼,声音极轻。 “不见。”云浅月很是干脆。 “他说只跟您说两句话就走!”凌莲又道。 云浅月抿唇,犹豫了一下,将手从容景手中撤出,他的手紧攥了一下,她低声道:“我出去看看!秦玉凝今日被老皇帝设计用紫草害得没了孩子,我和夜轻染、容枫都未曾拆穿他。夜天倾来找我,大约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容景缓缓松开手。 云浅月起身向外走去,来到门口,凌莲立即道:“二皇子在浅月阁外等着呢。” 云浅月点头,举步出了浅月阁,浅月阁门口,果然夜天倾等在那里,她看了夜天倾一眼,他神色萎靡,锦袍还沾染着血迹,衣冠不整,面容惨淡。她暗暗叹了口气,问道:“什么事儿?” “月妹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好好回答我好不好?”夜天倾见云浅月出来,盯着他的眼睛,嗓子极哑,“不要骗我。算我求你。” “你问吧!”云浅月已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秦玉凝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别说你不知道,查不出原因。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夜天倾道。 “皇上姑父怀里有一块手帕,在太阳光下晃晃就会变成淡紫色。后来那块娟帕拿来给秦小姐擦了碗碟。”云浅月看着夜天倾,“相信我这样说你能明白。” 夜天倾面色一灰,袖中的手攥出青筋,“果然是他!” “不至于丢命,但量小的话用来打掉胎儿足够了!”云浅月声音淡淡,“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有的话,你这个时候不该来我这里,应该去陪秦小姐。” 夜天倾摇摇头,紧攥着的拳头松开,看了云浅月一眼,“多谢月妹妹相告!” 云浅月不答话。 夜天倾转身离开了浅月阁门口,脚步有些踉跄。明明二十出头,与云浅月启动凤凰劫失忆醒来那日所过不过是几个月而已,那时的太子殿下何等的尊贵丰仪?如今这般惨然,与那时真是天壤之别。 云浅月收回视线,转身回内院,刚走两步,忽然看向不远处的碧湖水榭,只见碧湖另一端的琼华桂树间隔处似乎有两抹身影若隐若现,她停住脚步仔细地看了片刻,虽然哭过之后目力有些差,但还是顺着树空缝隙看清了那二人是容枫和夜轻染,她偏头问凌莲,“那是容枫和夜轻染吧?” “回小姐,是枫世子和染小王爷!”凌莲点头。 “他们在做什么?”云浅月觉得盯着眼睛有些酸,看不甚清,问道。 “在对弈!”凌莲道。 “夜轻染什么时候来的?”云浅月又问。 “枫世子刚刚开完方子时染小王爷就来了,枫世子拦了出去,没让染小王爷进屋,将他带去了碧湖对岸的水榭对弈。”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也不过去,转身走回了内院。刚到房间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飘身落下了一个人,她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去。 ------题外话------ 月底倒计时了呢,美人们,让我数数你们手里的月票吧……O(∩_∩)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hollylemon(10钻10花)、跳芭蕾的大白鲨(10钻500打赏)、喵m喵m1231(5钻20花)、jgx907(8钻)、辣椒姐54(5钻)、syxqhs(2钻1花)、doryzh(2钻)、徐熹霖(1钻2花)、歌始归寂(1钻10花)、yybbzz(100打赏)、海之泡沫(1钻)、luoluo8330(1钻)、Koralle(2花)、睥睨天下光氳璀璨(1花),么么O(∩_∩)O~ 第五十二章 百鸟朝凤 有多久没见到夜天逸了呢! 云浅月觉得似乎很久了,似乎从什么时候就再不想起他。如今再见到这张脸,忽然间觉得有些陌生。更甚至曾经以为的和小七一样有着几分相似的眉眼也已经不复存在,由内及外,全是陌生而已。 夜天逸飘身而落,看到云浅月哭得红肿的眼睛和脸上残留的泪水浸染过的痕迹一怔。 云浅月心神晃了晃,似乎想要从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个人和她这么多年纠葛的记忆片段,可惜过了片刻,什么也想不起来,她遂打消念头,对看着她愣神的夜天逸淡淡道:“七皇子回来过中秋?” 夜天逸惊醒,如今冷淡的话语和冷淡的视线让他心口突地一疼,他上前一步,声音低哑,“月儿!” “七皇子最好止步!这里是浅月阁,不是七皇子府。”云浅月语气冷淡。 夜天逸脚步一顿,似乎被云浅月冷淡的表情和语气刺伤,“月儿,你何时对我如此冷心了?我在你眼里现在全然就是陌生人了?或者连陌生人都不如?” “道不同,不相为谋。七皇子离开吧!以后别再来了!”云浅月无视夜天逸的受伤,伸手往西一指,冷声道:“或者说你是走错了府邸,七皇子府邸在那边。”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月儿,你和谁的道相同?景世子吗?”夜天逸眸中的受伤忽然变成冷凝,“你我十年相知,你就如此说弃我就弃我?只因为我想要爱你,爱而不成,你就对我如此舍弃?甚至再也吝啬给我一个好脸色?” “夜天逸,这么多年,纠缠的面纱揭开,不过都是互相的隐瞒而已。你我从未交心。你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我们彼此都明白。你又何必跑来说我?我们的确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没有说错。”云浅月冷淡地道。 “呵,这么多年,互相隐瞒?你说得真是轻巧。其实我才是那个傻子而已。被你耍得团团转,骗得团团转。如今你找到了我代替你心里的那个人,所以快刀斩乱麻,将我当做乱麻,给你惹麻烦的乱麻,一下子斩掉了对不对?”夜天倾忽然惨淡地冷冷一笑。 云浅月面色微微一变。 “东海国的太子玉子书吗?就是你这么些年心心念念的人?可以背出**宣言的人?是你从小就要找的人?”夜天逸一步步逼近云浅月。 云浅月眼皮动了动,想着夜轻染能知道他在河谷县和玉子书的事情,夜天逸知道也没什么奇怪。更何况他本来就聪明敏锐。她看着夜天逸逼近的身子,冷漠地道:“是又如何?夜天逸,我曾经很小的时候是拿你当做他没错,但那不过是很小的时候,后来我分得清清楚楚,你不是他。这么多年,我对你我自认为仁至义尽。我没有对不起你分毫。你也无需因为这个来指责我。” “是吗?你对我的确是仁至义尽。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仁至义尽呢?”夜天逸一步步走近,风尘仆仆的气息随着他接近云浅月也扑向云浅月的脸,“如今怎么?仁至义尽够了就要将我弃了吗?你觉得自己厌烦了,或者找到能对之仁至义尽的人了,便将我舍弃,扔掉,恨不得我永远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云浅月皱眉,冷声道:“七皇子请止步!这里是浅月阁。” “止步?”夜天逸忽然一笑,眸光有着惨淡、受伤、痛苦、凌厉、含恨等等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不但不止步,反而快步向云浅月走来,眸中的神色紧紧地盯着她,“若我偏不呢?你待如何?” “凌莲、伊雪、莫离!替我送客!”云浅月站定不动,声音清冷。 她话音刚落,早就站在一旁进展的凌莲和伊雪齐齐冲上前,挡在了云浅月的面前。与此同时,暗中一抹身影飘身而落,一身黑衣,正是莫离。 夜天逸看着挡在云浅月面前的三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浅月阁飘荡着他的笑声,苍凉还带着一丝什么东西破灭的意味。 “七皇子请!”凌莲警惕地看着夜天逸,出声送客。 云浅月淡淡地看着夜天逸,他依然是一身天青色锦袍,容貌俊美,但也许和容景同样的日夜治水劳心劳力,瘦了很多。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他从北疆回京,队伍停在了云雾山,而容景前去迎接他,她在车内听到了那样簌簌落雪的声音觉得很美,和如今这样苍凉大笑的声音相比,仿佛不是一人。她忽然瞥开脸,不愿再看。 “以前每一年的中秋节我都会送你一样礼物,今年也不例外。千里而回,想亲手将礼物交给你握手言和……可是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吝啬于你的好脸色。”夜天逸止住了大笑,声音突地一寒,“从今以后,我在你心里,真就是一个陌生人了吗?你告诉我!” 云浅月抿了抿唇,转过头,直视他的目光,“是!” 夜天逸身子一震,额头似乎有隐隐约约的青色闪过,他看着云浅月的脸,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云浅月不躲不避他的目光,片刻后,他忽然森冷一笑,“好!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也告诉你我的决定。” 云浅月清楚地看到夜天逸眼中所有的情绪褪去,化为决然,她心头一凉。 “云浅月,从今以后,我决定,势必娶你!即便是抢,是生,是死,你也要属于我。”夜天逸扔下一句话,衣袖一甩,手中一道光芒闪过,直直向云浅月飞去,而他的人不再逗留,顷刻间飘身出了浅月阁。 凌莲、伊雪、莫离三人齐齐一惊。纷纷出手去挡云浅月面前的那道寒光。但那道寒光的速度太快,冲力极大,几人齐齐出手,但被冲力震得退了一步,再想阻拦,那枚寒光已经向云浅月头顶飞去。 即便不是对着她的面门,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她头上的青丝怕是也会因此销落半截。凌莲和伊雪齐齐惊呼一声,“小姐!” 云浅月几乎被夜天逸决然的气势和话语震住,何况那枚物事儿太快,她想避也避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手臂伸到了云浅月的面前,卷起一片浓浓的雾色,紧接着便见到听到“嗤”地一声,似乎划破了衣料,伴随着一声闷哼响起,然后便是叮当当数声铃铛滚落的轻响。 云浅月惊醒,抬眼看去,便见一个过于俊秀苍白的年轻男子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他周身有淡淡的雾色,手臂滴滴答答鲜红的血滴下,染红了地面的青石砖。她面色微微一变,虽然没见过他的容貌,但识得他的气息,连忙问,“青影,你怎么样?” 青影此时卸了一身浓雾的保护,抿了抿唇,摇摇头,“小伤而已,无碍!” “怎么能是小伤?我给你看看!”云浅月走向青影。 “在下当真无碍!的确是小伤,浅月小姐不必挂心!在下告退了!”青影倒退了一步,对云浅月摇头,话落,他不等云浅月在说话,身影化为一团云雾退了下去。 云浅月看着青影身影离开,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地上滚落的那枚物事儿,只见是一个双环扣系在一起的两个风铃,这种风铃样子奇特,风吹来,发出清越润耳的声响,如百鸟唱歌。她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和夜天逸谈起过风铃,提到了百年前有一种会唱歌的风铃,是百年前一位奇人所造。她当时笑言说以后找找它,要是找到的话就将它挂在床头,日日听它唱歌。如今这个风铃大约就是那一只了吧!这样奇特的风铃,市面上没有卖。她唇瓣紧紧抿起,一时间看着地上躺着的风铃默不作声。 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完好无损,齐齐松了一口气,莫离脸色暗了暗,上次从南疆回来一直养伤,他第一次被小姐叫出来,却是如此无用,心下不免有些灰败。三人都没说话。 “百鸟朝凤铃!七皇子有心了!”容景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云浅月闻声回头,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此时目光正看到躺在地上的风铃,玉颜容色淡淡,她抿着的嘴角松开,对他道:“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好休息!” 容景收回视线,对云浅月温和一笑,“我还没那么弱!” “你什么情况我清楚得很!快回去躺好。刚刚吵醒你了,我不会再让别人吵醒你。”云浅月转回身,伸手去推他,夜天逸来到,这么大的动静,他自然不可能不醒。 容景站着不动,目光又看向地上的风铃,对云浅月道:“这可是百年前的好物事儿,难得找到,收起来吧!扔了可惜!送回去也没必要!” 云浅月皱眉,抬眼打量容景脸上的神色。 “收起来吧!”容景迎上云浅月的视线,又道。 “那是夜天逸给的东西,既然再无瓜葛,还要他的东西做什么!”云浅月摇头。 “夜天逸给的东西又如何?既然是好东西,他给了,你就收了吧!没瓜葛的是心,与物无关。何况你不是喜欢风铃吗?这是风铃中最好的!”容景看着云浅月,“何况这么多年你收了他不少东西,也不差这一个。” 云浅月盯着容景的脸,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异样,伸手去摸他的头,“没发烧吧?” 容景握住云浅月的手,笑笑摇摇头,“肯定没有!” “伤受得太重了吧?脑子不好使了,我可不记得你何时如此大方了!”云浅月低声嘟囔了一句。照往常,他该是第一个将这个东西扔出去的人。 “一个物事儿而已,况且他撂下狠话要抢你,我日日看着这个风铃,也好每日都警醒一番,好好看住你。”容景目光又看向院中的那个风铃,脸色淡淡。 云浅月想起刚刚夜天逸的话,唇瓣紧紧抿起。想着早知有今日,她对夜天逸还会有当初的吗?答案是未知数。毕竟这么些年的空白岁月,是他给她填充的,无论是黑色,还是白色,还是彩色,都有他参与,即便如今形如陌路,但可以说夜天逸在她的生命中曾经是不可忽视的寻在,以后也会是记忆的一条河。即便她想刻意将他遗忘,但遗忘的也只是那些过往的片段,遗忘不了那个人。 “捡起来吧!”容景伸手摸摸云浅月的脸,指尖流连处无限爱怜。 “凌莲,将它捡起来吧!”云浅月对凌莲吩咐。 凌莲连忙应声,走过去捡起那个风铃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伸手接过,在手中摇晃了一下,风铃发出清泠悦耳的声音,细听之下,果然如百鸟唱歌,且每阵风吹来,铃声都不同,风大风小发出的声音也不尽相同。她偏头对容景问,“据说对着它说话,它能有记忆,是这样吗?” “你可以试试!”容景道。 云浅月低头看手中的风铃,忽然对着它说,“我想容景。” 容景微微一怔。 “我-想-容-景。”风铃似乎将几个音符破译出来,叮叮当当碎响。细听之下,真是这样的音。 云浅月一喜,“真的可以有记忆呢!” 容景玉颜绽开,笑着将云浅月搂在怀里,头枕在她肩膀上,声音低柔,“云浅月,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云浅月眨眨眼睛,“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不说我就吻你,当着她们的面。”容景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威胁。眸光还若有若无地扫了凌莲和伊雪一眼。云浅月脸一红,对容景低声碎了一句,对着风铃又说了句,“我想容景。” “我-想-容-景。”风铃悦耳的重复。 容景满意地放开云浅月,伸手从她手中拿过风铃,对着它道:“容景想云浅月。” “容-景-想-云-浅-月。”风铃再次破碎出一样的音符。 “好幼稚!”云浅月失笑。却在这一笑中驱散了夜天逸给她带来的阴霾。 容景也笑意蔓开,眸光看向垂着头站在院中的莫离,对云浅月道:“你这个隐卫都被你闲置了!明明是一块璞玉,在你手中却是给使成了砖瓦,不如给了我吧!” 莫离闻言一惊,低着头抬起看向容景。 云浅月看向莫离,清楚地扑捉到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晦暗,她没回答容景的话,笑着问莫离,“伤好了吗?上次你受的伤太重,如今手臂是不是不太灵活了?” 按理说虽然刚刚夜天倾飞来的风铃冲力极大,但以莫离的武功来说应该不用青影出手就能挡下,大抵是上次受伤太重,手臂还没恢复完全。 “回小姐,好了!”莫离垂下头。 “这么些年在我身边的确是委屈你了!就如容枫所说,我是有些自大,可能依靠自己习惯了,总不习惯依靠别人,总是将你忘记。”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容景和我本是一心,他既然想要你,你以后就跟随了他吧,如何?” 莫离垂首不语。 “他的性命我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的。”云浅月又道。 莫离闻言忽然单膝跪地,沉声道:“多谢景世子垂青!莫离愿意!” “好!那么就这样了!”容景随手扔出一块玉牌给莫离,对他道:“你拿着这块玉牌现在去十大世家的楚家,会有人告诉你做什么。” 莫离伸手接过玉牌,看到玉牌上一个楚字,是楚家主的玉牌,他一惊,面色有些动容,“景世子,属下……” “去就可以了!”容景不欲再说,对莫离摆摆手。 莫离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点点头,将玉牌揣进怀里,足尖轻点,离开了浅月阁。 云浅月偏头去看容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挑眉道:“开始撬墙角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莫离?我本来打算他从南疆回来养好伤之后给他分配任务的,这么快就被你撬走了!你拿什么补偿我?” “我将青影给你当隐卫如何?”容景低头笑看着云浅月问。 云浅月立即摇头,“算了,用不起!” 容景低笑,“莫离在你手中实在太浪费,你有红阁,对比之下,莫离的启用之处就大大减少。而你又念着他自小跟着你的情分,舍不得将他派出去,不如在我手中。” “你看得到透彻,我的确舍不得!”云浅月笑着瞪了他一眼,想起青影的伤,收了笑意道:“青影刚刚受伤了,不让我看,你要不要喊出他来看看,伤势应该很重。” “他说无碍大抵就是无碍,不用挂心了!”容景摇摇头,眉眼染上倦意。 “回房休息吧!”云浅月见容景露出倦色,拉着他回房。 容景被云浅月拉着,将身体的整个重量都给她,来到床边,云浅月侧开身子让他躺上去,给他盖好被子,语气温柔,“乖,睡吧,我去准备一下,给你做个你没吃过的好吃的。等做好了晚上喊你赏月。” 容景本来想要将云浅月拉上床,闻言住了手,笑着点点头。 云浅月坐在床边,等着容景睡熟,他实在是太累太过疲乏,受伤又如此重,若不是夜天逸来了将他吵醒,他大约还在睡着。等了片刻,见容景幽幽睡去,她才起身走到门口,对凌莲和伊雪吩咐几句,二人随着她一起向小厨房走去。 除了牛排和鸡蛋面,云浅月还会做一样,就是包饺子。以前过年都是小七包饺子,她在边上看着,小七的饺子包得很漂亮。她每次想帮忙,都被小七拒绝,说过年的饺子要一个人包,才能一心,不会二样。她那时候虽然高兴,但心下不服,一个人的时候便偷偷学,后来包出来的饺子和小七包的饺子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从来不知道罢了。后来那一年她想过年包揽那个活,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发生了那一场变故,他之后再没回来,过年的时候,唯一的一年,她没吃饺子,什么也没做,守着灯火坐了一夜。 想起前尘往事,虽然如今见到了小七,还不免有些忧伤。注定有些东西会沉淀在心底。 她忽然想让容景尝尝饺子。 这个世界的人似乎不会包饺子,这么多年她反正从来没见到过饺子。无论是皇家的宴席,还是王府的宴席,或者是平民百姓的饭桌。她走过的地方多,看的地方也多,也吃过不同的饭菜,可从来没见过这个。这个在那个世界每到年节一定要吃的东西。 三人来到小厨房,就见赵妈妈和听雪、听雨已经在准备。 云浅月简单地和三人说了一下,赵妈妈、听雪、听雨又听到小姐说的新东西,一时间都比较兴奋,连忙照着她说的准备材料。 凌莲和伊雪也好奇地跟着动手。 几人分工合作,在云浅月的指点下干了起来。一时间小厨房分外热闹。 不多时,有脚步声走进浅月阁,凌莲探出头看了一眼,对云浅月道:“小姐,是云离世子!” 云浅月拍拍手,也探出头,见云离向房间走去,她轻喊了一声,“哥哥,你找我。” 云离脚步一顿,透过珠帘只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以为是云浅月,此时见到她,有些愣神,又向屋内看了一眼,那人面朝里面躺着,盖着被子,他看不到样貌,便抬步走向云浅月,他到底也聪明,来到云浅月身边便想通了原由,她的床除了一个人谁能躺?便低声问,“景世子回来陪你过中秋了?” “嗯!”云浅月笑着点点头。 “我本来还想过来问问你家宴的事情,看来不参加了?”云离笑问。 “不参加了!我从十年前就不参加了!”云浅月摇头。 按照惯例,从皇宫参加宴席回府,王府内晚上也有家宴应场。但从十年前,云浅月便不参加王府的家宴了,因为她不想看到凤侧妃等人。今年凤侧妃和云香荷母女二人去了,王府内她当家。但她就是个甩手掌柜的,都事情扔给了绿枝和玉镯。今年走了云暮寒,多了云离。不过还是有王府内那些女人和庶女的,她觉得也没意思。况且容景回来了,她自然在自己的浅月阁准备。 “既然景世子回来了,那是不必参加了!你们有数日不见了。”云离笑了笑,“我刚刚看到染小王爷和枫世子了!德亲王府的人来找染小王爷参加府内的家宴,染小王爷将人给打发了,看来要在你这里跟着应景了。” “唔,忘了他们。看来我要多包两个人的饺子。”云浅月这才想起容枫和夜轻染。 “饺子?”云离疑惑。 云浅月对他神秘一笑,“是一种比较好吃的食物,你要吃吗?” 云离有些为难,“七公主来了,要和我一起参加家宴。况且我今年刚刚来府里,不参加家宴不太好。” “噢,七公主来陪你参加家宴了啊!哥哥的情路真顺呀。”云浅月拉长音,见云离脸一红,她笑道:“没事儿,你家宴少吃一些,我就辛苦一些,多包一份吧,晚上派人给你送西枫苑一份。你也能吃到。” “那是最好,辛苦妹妹了!”云离也不推脱,笑着应了。话落又道:“不过爷爷的耳朵很是灵敏,你也要想着送去他那里一份。” “糟老头子!”云浅月嘟囔了一句。 云离好笑地摇摇头,“那我先走了!顺便告诉爷爷一声。爷爷本来让我来找你,要求你今年参加家宴。不过他若是知道景世子来了,也不会强求你。” “嗯!”云浅月点头。 云离不再多言,笑着转身,脚步很快就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探回身子,对赵妈妈说要多做一些。赵妈妈笑着道:“早就知道小姐一旦有新鲜的物事儿分的人不会少了。放心吧!老奴准备了很多。” 云浅月笑着点头。 几人一边聊着天,说着话,一边忙活。听雪、听雨从凌莲和伊雪来了便和云浅月跟前侍候的少了,此时寻到机会,叽叽咋咋个不停。 赵妈妈大半辈子都是在厨房里混,学得很快。听雪、听雨时常下厨房和赵妈妈打下手,自然学得也快。凌莲和伊雪就差了些,她们在红阁,学的是各种艺技,自然下厨房少之又少。和云浅月几人包出的饺子对比不太好看,二人有些脸红。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二人安慰,“我第一次包出来也是这样,学了很久才能包好!” 赵妈妈和听雪、听雨也连忙说自己第一次下厨房时候的事情。手生很正常,练练就习惯了。二人脸色才正常。 几人正说笑间,门口忽然探进来一个脑袋,好奇地问,“小丫头,你们在干什么?” “包饺子!”云浅月笑着看了夜轻染一眼,取笑道:“贼头贼脑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浅月阁进了个小贼呢!” 夜轻染伸手挠挠脑袋,似乎很是意外,“你还会下厨?饺子是什么?” “喏!就是这些!”云浅月伸手一指竹子编织的盖子上摆满了一排排的饺子道。 “这样的东西是饺子啊?怎么吃?现在能吃吗?”夜轻染好奇地走进来,伸手去拿。 “喂,不能!这是生的,还没下锅呢!”云浅月拍掉他的手。 夜轻染被沾染了一手背的面,他抖了抖,看着云浅月即便和他说着话也利落地做着手中的动作。很是新鲜,问道,“这个是面我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 云浅月无语,现代人都知道,古人却没见过。她解释,“是馅!” 夜轻染不解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继续解释,“是肉和菜剁碎了掺和在一起,又加了调味料。” 夜轻染了解了似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赵妈妈等人,道:“我也帮你吧!” “你会?”云浅月怀疑地看着夜轻染。 “不会学呗!”夜轻染白了云浅月一眼,话落,对外面喊,“容枫,进来包饺子。” “好!”容枫似乎正在向小厨房走来,闻言在外面应了一声,很快就缓步走了进来。进来后看了里面的情形一眼,在云浅月的手上定了片刻,便自发地去洗手。 夜轻染见了,也立即去洗手。 云浅月看着二人,默了一下,不过有帮手能快一些,她也就不计较这二人能不能包好了。只要能将馅包皮里面,能下锅就行。她要求也不高。 容枫和夜轻染很快就洗完手过来帮忙,天份这个东西果然不是盖的。云浅月看着二人照她的样子包出来的饺子居然比凌莲和伊雪的好,心里不免感慨。为什么世界上顶级的好厨师大多都是男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从这二人身上便可窥见一斑。何况屋内还躺着一个会做芙蓉烧鱼的人。可以想象,若是容景出手,定然也是不差的,甚至会做得更好。 多了两个人,效率自然快。小厨房里一时间热火朝天,别有一番意义。 一个时辰后,好几个大大的盖子上铺满了包好的饺子,夜轻染自告奋勇掌锅煮饺子,手忙脚乱下拉了容枫帮忙。抢了赵妈妈的活,赵妈妈便照云浅月所说准备几碟清淡的小菜,听雪、听雨打下手。 云浅月则和凌莲、伊雪出了小厨房,此时已经天黑,一轮明亮的月亮爬上半空。银辉普照下来,将大地照得极为亮堂。院中的桂花迎合了月光,散发出柔美的光晕。 凌莲和伊雪照云浅月的吩咐在院中的桂树下搭设桌椅和软榻,摆上瓜果、酒品等。 云浅月走回房间,只见容景已经醒来,正靠着床榻往外面看。屋中没有掌灯,月光从浣纱的格子窗射进来,朦胧月光下,他玉颜更如画卷一般,分外清俊雅致。她一时有些痴然。 “做好了?”容景笑看着云浅月,出声询问,声音低柔。 云浅月醒过神,几步走到床榻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语气欢然,“走,吃饺子去!” ------题外话------ 虽然在不停地下雨,也要保持好心情……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juypjj(50钻)、蔡dyna(10钻2000打赏)、urtowei(10钻)、梦萱儿(388打赏)、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长风米奇(1钻1花)、wwchendai(1钻2花)、ally1108(1钻5花)、doryzh(2钻)、binbin9812(10花)、zzhu0(1钻1花)、14777061718(1钻)、103347635(1钻5花100打赏)、亦堇堇堇堇(10花)、聪儿宝贝888(1花),o(n_n)o~ 第五十三章 如期大婚 这一夜,云王府灯火通明,前方在家宴,人数众多,气氛却是沉闷。 浅月阁在小范围的晚宴,没有主仆之分,饺子摆上桌,云浅月招呼了浅月阁的所有人都一起用膳。赵妈妈、听雪、听雨等人开始吓得直摇头,后来在云浅月的强硬下,容景浅笑吩咐下,众人战战兢兢地坐上了桌。开始众人都很拘谨,后来慢慢地放开,气氛轻松,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分外热闹。 席间夜轻染自然不例外地将容景从头到脚鄙视了一番,说得无非是三句不离一个弱字。 晚宴吃到月上中天才散席。夜轻染喝了许多酒,踉踉跄跄地出了浅月阁,容枫没夜轻染喝得多,不放心夜轻染自己回府,便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回德亲王府。 容景因为受伤严重,自然滴酒不能沾,云浅月一直在喝药,容枫规定的一个月汤药期限才过了一半,自然也不能饮酒。所以,二人待众人都散去之后,也无醉意和困意,便依偎在院中的躺椅上赏月。 院中静静,清风吹来,桂子飘香,两人的身上都沾染了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云浅月仰着脸看着半空,看了许久,对容景询问,“你听说过嫦娥奔月的故事没有?” 容景摇摇头,“没有!” “十大上古传说呢?你真没听过?”云浅月怀疑地问。 容景再摇摇头,“没有!” “那我给你讲讲吧!”云浅月从半空收回视线看容景。 “嗯!”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想了一下,说道:“说到这个故事,应该先听一首诗。这首诗的作者叫做李商隐。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商隐?”容景挑眉。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谿生、樊南生。晚唐诗人。”云浅月简单地介绍。 容景点点头,不再询问。 云浅月缓缓开口,“传说很久以前,后羿到山中狩猎的时候,在一棵月桂树下遇到嫦娥,二人便以月桂树为媒,结为夫妻。到了帝尧的时代,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烧焦了庄稼,烤死了草木,人民没有了食物。同时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等也开始危害百姓。于是帝尧命令后羿将凿齿处死在畴华之野,将九婴诛杀于凶水之上,将大风战败于青邱之泽,射十日,杀死猰貐,将修蛇斩于洞庭,在桑林逮住封豨。万民欢喜,拥戴尧为天子。后来,后羿从西王母那里得到了不死药,交给嫦娥保管。逢蒙听说后前去偷窃,偷窃不成就要加害嫦娥。情急之下,嫦娥吞下不死药飞到了天上。由于不忍心离开后羿,嫦娥滞留在月亮广寒宫。广寒宫里寂寥难耐,于是就催促吴刚砍伐桂树,让玉兔捣药,想配成飞升之药,好早日回到人间与后羿团聚。后羿听说嫦娥奔月之后,痛不欲生。月母为二人的真诚感动,于是允许嫦娥每年在月圆之日下界与羿在月桂树下相会。” “不是嫦娥应悔偷灵药吗?”容景不解。 “这是一个版本,还有一个版本呢!说的不是逢蒙前去偷窃,而是被嫦娥偷偷给吃了!就飞到了广寒宫。”云浅月笑着道:“我宁愿是第一个版本。夫妻情深,又怎么会一个人偷长生不死之药而丢下另一个人呢?” 容景点点头,将云浅月往怀里揽了揽,“不错。我也觉得是第一个。” 云浅月回转身子,看着容景在月光下的玉颜,认真地道:“容景,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容景低头凝视云浅月。 “今日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我就想着,谁也不如你重要。你已经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别人都不能让我那一瞬间心跟疼死了一般。所以,你若是不喜欢我和夜轻染、容枫、冷邵卓等人走得太近,那么我以后尽量……”云浅月抿了抿唇,似乎经过好一番深思熟虑才开口。 容景伸手捂住云浅月的唇,阻住了她下面的话。 云浅月抬眼看他。 容景放开手,低声道:“云浅月,我们谁也不用为谁去改变,谁也不用对谁委曲求全,逼迫自己勉强地去适应对方。你就是你,为了我而改变的你就不是云浅月了。相反,为了你而改变的我,也就不是容景了。” 云浅月眨眨眼睛。 容景轻抚着她的三尺青丝继续道:“我们就这样吧,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们打了,吵了,闹了,心才会更近,一近再近。总有一日,不用谁强迫谁,我们就能找到磨合点。你看,就如今日这般,是不是我更爱你了,你也更爱我了?以后我们就这样,又有什么不好?比世界上那些相敬如宾,淡而无味的白水夫妻要有趣味很多。” 云浅月皱眉,嘟起嘴,有些怕意地道:“可是你再这样吓我,我的心脏受不了。” 容景低笑,“我保证,以后不这样吓你了。” “那好吧!”云浅月佯装犯难地点点头,嘴角却弯弯勾起,低声道:“我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诚如你所说,为你改变的我,便不是我了。为了我改变的你,也就不是你了。我们之所以相爱,看重的不是对方满满的优点,也包括缺点,是完完整整的你和我。少了一个优点或者缺点,便也不完整了。” “嗯!”容景含笑点头。 “不过今日苍亭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他大意。”云浅月低声道歉。 “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改了吧!”容景指尖缠绕云浅月一缕青丝,语气有些微微的沉暗,“我气的不是醋,而是你的毫不设防。在你的地盘,被人如此制肘。云浅月,你几时这么不长进了?” “他太像你了嘛!”云浅月有些闷闷的,抑郁地道:“说明我太想你了!看到一个和你的气度闲雅相近的人,忍不住爱屋及乌了,谁知道那不是一只小白兔,而是一只大灰狼。” 容景叹息一声,“我的影响原来这么大?福泽可以波及不相干的人?” “嗯,你的影响很大,尤其是对我的影响。”云浅月点头。 容景忽然笑了一声,“这回吸取教训了?长记性了?你要知道,即便像我,那也不是我。随时就可能变成利剑,在你身上捅个窟窿,而我会舍得在你身上捅个窟窿吗?” 云浅月摇摇头,不禁唏嘘,伸手抱住容景,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容景,你真好!” “睡吧!明日我要赶路。”容景拍拍云浅月的头,笑得温和。 云浅月一愣,埋着的头抬起,瞪着容景,“你要赶路?离京?还去河谷县?” “嗯!水灾的事情没结束,我自然要离开的。”容景道:“能回来陪你过中秋,这已经是一件奢侈至极的事情了。怎么还能在京中多逗留?” “可是你的身体需要休养啊!”云浅月皱眉。 “离京一样能休养!”容景道。 “不行!我不准你走!不能为了老皇帝的江山天下连命都不要了!”云浅月摇头。强硬地道:“况且你回京时候是不是遇到杀手了?你受了重伤没调理,又和苍亭动手。你有几条命够你这样折腾的?而且夜天逸也回来了。又不是你一个人在京中。” “七皇子明日定然也离京!”容景目光向西院的府邸看了一眼道。 云浅月目光也向西院看了一眼,西院今夜也是灯火明亮。她想起苍亭说成为七皇子的幕僚,那么以后会住在七皇子府了。她摇摇头,“他管的是他家的天下。你劳心劳力为了谁?你垮了别人不心疼,心疼的是我好不好?我说了不准就不准,让老皇帝另外派人前去治水。反正灾情已经稳定下了,就剩下后续的事情。换了你这天圣京城还无人用了不成?” “那不一样!”容景摇摇头,“我身体还没那么弱。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对不对?换做是你呢!你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将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做好?前面费了那么多的心力,难道你想人白白捡了我的功劳?况且是皇上的江山没错,但黎民百姓无辜。” 云浅月抿下嘴角,闷闷地道:“这么说你一定要走了?” “嗯!”容景点头。 “我跟你去!”云浅月心里万般不舍。 “宫中的姑姑需要照料。如今丞相府的秦小姐失了孩子,二皇子夜天倾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他不喜欢秦小姐,但孩子是他的,况且被皇上如此否定,连半丝和七皇子争夺的机会都不给他,你当他会甘心?所以,这京城用了不多久怕是就会彻底乱了。未来一段时间定然不平静。你要留下来保护好姑姑。”容景低头在云浅月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乖,我这次离京多则二十日,少则半个月,就能回来。” “好吧!”云浅月无奈应下。 容景站起身,拉着云浅月回房,云浅月有些郁闷地跟在他身后。 房中帘幔落下,但遮挡不住月色银辉。容景和云浅月躺在床上,两两相偎,云浅月舍不得睡,便睁着眼睛看着容景,看了许久,容景无奈,将她的头按下,压在他胸前,叹道:“乖,睡吧!” “都道相思苦,以前不知,如今我也如闺中怨妇了。”云浅月闷闷地道。 容景轻笑,拍拍她的身子道:“都道相思苦,谁人又知苦中的甜?知道你在京中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云浅月唔哝一声,闭上眼睛。 容景歪着头看着她,怀中的人儿这些日子又瘦了,身子愈发的纤细窈窕了,但是短短时日,有些东西似乎又长开了许多,他都能感觉到她身前的弹性了,这样一想,他心神不由荡起来,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发丝,片刻后,低低叹息一声,“本来想着与你今夜成就好事儿,谁知道……哎,看来又要拖着了。” 云浅月自然没那么快睡着,闻言脸腾地红了,身子有些热,一动不敢动,被懊恼淹没,暗暗埋怨他非要给她惊喜,后来惊喜变成了惊吓。若他早一点儿告诉她的话,她哪里还有空理会什么苍亭?早飞奔出城迎接他去了?他也不至于弄得一身是伤。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月实在耐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云浅月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没睁开眼睛先第一时间去摸身边,触手是被褥冰凉的温度,她立即惊醒,腾地坐起身,身边果然已经没有容景的影子。她扫了一眼房间,对外面喊,“凌莲、伊雪!” “小姐!”凌莲和伊雪听见喊声,连忙推开门跑了进来。 “容景呢?”云浅月急急地问。 “小姐,景世子天明时分就离开了!吩咐奴婢二人不准吵醒您,说您昨夜睡得太晚。”凌莲立即道。 云浅月伸手捶了两下床榻,懊恼地道:“我怎么就睡得这么死?居然不知道他走?” “景世子在屋中的香炉里放了安神香,您才睡得熟了。”伊雪解释。 云浅月看向桌案上,果然香炉里面还烟香袅袅。的确是安神香,味道浓郁。放的剂量显然很大,她伸手揉揉额头,“这个人……他是明摆着不想我送他。我送他有什么不好?”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不出声。想着小姐这样舍不得景世子,送到天黑估计也送不走。 “罢了,人都走了!估计现在都已经到曲城了。”云浅月放下手,懒洋洋地又躺回床上,对二人摆摆手,“既然如此我再睡一会儿。你们出去吧!” 二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云浅月醒来这么晚,已经没了困意,但帷幔内有容景的味道,她舍不得离开罢了。便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看着房顶数数。从一数起,数到一千,又开始倒着往回数。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容枫缓步走了进来,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没反应的人,笑问,“月儿,你在做什么?” “数数!”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容枫见云浅月躺在床上不起来,眸光闪过一丝了然,他笑了笑,温声道:“本来我想向皇上请旨代替景世子离京,但景世子说不妥。我好不容易进了兵部,不能就这样交权。另外我目前在兵部行走,虽然自由,但暗地里还是受皇上掌控。况且东十八个州县都将景世子奉若神明,我去了也是无用。治水不成,恐怕反而适得其反。别人更不用说了,如今朝中如此乱,派系林立,各打主意。景世子若是半途而废,早先的劳苦便白费了。” “嗯!”云浅月点点头,这些她自然懂。 夜天逸和容景一起出的京城治水,他怎么能输给夜天逸?西十八个州县被夜天逸掌控了,夜天逸还有北疆。再被他趁机用他的人收揽东十八个州县的话,那么这天圣京城就全然在他手中了。对容景和她来说实在不妙。当时大雨连天,水灾太重,这天圣朝中论威望,论手腕,除了容景,就是夜天逸。夜轻染掌管京城兵甲重地,夜天倾和夜天煜不堪大用,治水绝对没这个效果。老皇帝不能拿江山开玩笑,所以无奈之下才启用了容景。这是一块负担,但也是一块肥肉。容景如何不吞下?而半途而废?所以,他返回去是对的!要顾全大局。 “你明白就好!”容枫笑笑,坐在桌前,道:“我刚从宫中回来,今日早朝二皇子向皇上请旨,她和丞相府秦小姐的大婚如期举行。” “老皇帝准了?”云浅月挑眉。 “准了,不但准了,还说为了喜上加喜,就将七公主和云离世子的大婚一并办了吧!也好冲淡他失去皇孙的晦气,两件喜事半个月之后,如今已经着礼部准备了!”容枫道。 “他倒是会惺惺作态。果真是帝王之心。”云浅月冷哼一声,“那秦丞相的态度呢?” “秦丞相?”容枫想了想,笑道:“叩谢吾皇圣恩,感恩戴德!” “好一个秦丞相。”云浅月冷笑。 “秦府两朝丞相,不是无能之辈。”容枫斟了一杯茶,品了一口,“今日还有一件事情。皇上询问了孝亲王府冷小王爷的婚事儿。” “哦?”云浅月扬眉,“如何了?” “皇上有意将兵部侍郎府的嫡女赵可菡许给冷小王爷,询问孝亲王的意见。”容枫缓缓开口,“孝亲王说赵小姐甚好,但是邵卓的性情皇上也知道,他以往的事情不是太好。他倒是乐意此事,但还要看兵部侍郎是否愿意将女儿嫁入孝亲王府,同时也要问问冷小王爷的意思。” 云浅月若有所思,“他这是将磨推给兵部侍郎了。然后呢?” “兵部侍郎说冷小王爷据说已经改过自新,浪子回头,他自然恭喜孝亲王,也替皇上欢喜。自然心里也是愿意的,但他家的女儿是个脾气倔的主,被他惯坏了。何况冷小王爷早先的口碑实在太差,他不知道女儿能不能接受,这要回府去问问,再给皇上和孝亲王回话。”容枫笑道,“兵部侍郎这样说,孝亲王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一搭一合,便全然推脱在了儿女身上。一起回了皇上,说回府找犬子小女商量。” “老皇帝呢?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看来该取缔了!”云浅月笑问。 “皇上自然应承了!算是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但是下了朝之后,便将四皇子叫进了御书房。”容枫道。 “夜天煜?”云浅月疑惑地挑眉。 容枫解惑,淡淡笑道:“兵部侍郎府的赵可菡喜欢的人是四皇子夜天煜!” 云浅月恍然,“怪不得老皇帝要如此安排呢!原来将夜天倾重打一击之后,苗头又对准夜天煜了。兵部可是朝中要职。兵部侍郎这些年是皇上的心腹重臣。但儿女之事难免对兵部侍郎影响。老皇帝是怕兵部侍郎搀和进夜天煜的局里,这是往出拉人呢!” “与其说往出拉人,不如说是皇上准备肃清朝局了!”容枫道。 云浅月冷笑,“他这么些年一直在肃清朝局,都没什么大的动作,如今开始真正下刀子了!但刀子下去,割的是忠是奸先不说,就说能不能保住他一个完好的江山就两说了。” “的确很难说!”容枫笑着点点头,忽然又道:“还有,今日皇上早朝后派文公公去了七皇子府,探望才到京中就生病的苍家少主。如今人就在西院呢!” 云浅月心思一动,眼睛眯了眯。 “苍少主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十大世家早晚要介入朝局。”容枫叹息一声,“天圣皇朝始祖皇帝建朝之日,十大世家齐心归隐,如今十大世家复出。百年繁华还能有多久?月儿,你说得对,这天下总归会变,不是你我一两个人说不让它变便不会变的。多少只手在背后推动。但愿对黎民百姓少一些波及吧!” 云浅月点头,先是蓝家,如今是苍家,接下来再是哪一家?这天圣京城越热闹越好。 “浅月小姐!奴婢二人来找您商议世子和七公主大婚之事。”玉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云浅月看向门口,躺着的身子坐起来,“进来吧!” 绿枝和玉镯前后走了进来,对云浅月一礼,见容枫也在,也连忙一礼。容枫对二人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二人将手中的账本放在桌案上,站在桌前规矩地等云浅月下床。 云浅月下了床,坐在桌前和二人开始商议。当初云暮寒和叶倩被赐婚之后,叶倩说她是南疆公主,招纳驸马,大婚要依南疆之礼在南疆举行,老皇帝应允,于是她便带着云暮寒匆匆回了南疆,所以,算起来,那不是一桩喜事儿。如今云离大婚,是既二十年来云王府办的第一桩喜事儿,何况娶的是公主,自然要慎重对待。 如今一场大雨,天圣各地受灾,大婚不宜大办,但也不能简单。 从数日前七公主赐婚云离,云王府私下里就已经着手准备,但古代的大婚繁琐,更何况要依照天家和王府的双重礼仪,准备的东西太多。云浅月和玉镯、绿枝商量了一个上午,将大体的事情商量了个七七八八,剩余的细节便罗列出来交由二人去过问云离的意思。毕竟他是主角。 二人离开后,她伸了伸懒腰,想着接下来想必很忙,不过忙些也好,忙了就没那么多时间想人了。她将桌案上容景折下来的那一株桂花插进了花瓶,想着能养十天半个月,到时候容景也该回来了。聊慰相思。 下午,云王府前院便开始热火朝天准备世子大婚事宜。 云浅月在浅月阁闲得无事,也不想当甩手掌柜。便带着凌莲和伊雪去前院。从新郎吉服,到冠冕,花翎,以及喜堂布置,她都逐一过目。哪里不合心意,或者做得不过妥当,一一指出,或者重做。云王府的下人们一见云浅月亲自监管,半分不敢怠慢。人人都知道浅月小姐对待这个新过继的世子是极好的。 云离和云王爷下朝回来时,便看到云浅月正和云王府的下人们一起忙活。 云离连忙走到云浅月身边,蹙眉看着她,“妹妹,你身体需要调养,这些吩咐人做就好了!怎么自己出来了?快回去养着!” “没事儿!我没那么弱!都养了十多天了!再养才真会养出病来。”云浅月摆摆手。 “那也不用你亲自忙。七公主和我都不在意这些的,能简办还是简办吧!”云离看着桌案上罗列的清单,一应所用,无一不是最好的东西。他皱眉道:“百姓疾苦,我们能省些就省些。” “呵,哥哥真会过日子。不用省。这一场水灾,我们王府私下里捐给百姓的不少。你和七公主虽然觉得简办好,但七公主毕竟是皇室的公主,你也是云王府的世子。有些场面还是要做得,否则未免让人觉得云王府太过寒酸。”云浅月笑着道。 “可是这些花费一定很多,我听父王说云王府这些年入不敷出……”云离看了一旁的云王爷一眼,见他也正在看着账单,低声道。 云浅月也看了一眼云王爷,笑着摇摇头,“从我接手云王府,玉镯和绿枝打点下日进斗金亦不为过。哥哥的大婚之礼,怎么能差了?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看看哪里不满意,点出来就好了!到时候等着迎娶七公主做新郎官吧!” 云离连忙摇头,“怎么能有不满意的地方?我看着哪里都好。以前从来未曾想过……”后面的话顿住,没了音,面色有些动容。 云浅月笑着抱住云离的胳膊,懒洋洋孩子气地道:“哥哥是云王府的世子,大婚之后父王退下来,你就是云王府的云王,以后是云王府一家之主。一个小小的大婚算什么,你是我哥哥,自然要最好的。虽然排场不能过于大,但也不能小了!否则荣王府百年荣华的名声岂不是白白担了?” 云离宠溺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当真如一个哥哥样子,笑着点点头,“那就都听你的!” “嗯!”云浅月松开他的胳膊。 “浅月啊,这个是不是排场太大了。虽然说离儿娶的是七公主,但是同一日还有二皇子娶丞相府的秦小姐呢!二皇子府从被查抄了府邸之后毕竟大不如前了。这等排场,岂不是要盖过了皇子娶妃?”云王爷拿着账单看了片刻,担忧地问。 “父王,你当夜天倾真是软柿子不成?都说狡兔三窟,他做了这么多年太子,单单只有一个太子府?那你未免太小看他了!”云浅月不以为意。 云王爷恍然,点点头,“是父王糊涂了!” 云浅月很想说你什么时候聪明过,但想起这个人算是他大伯,叫了这么多年父亲,代替他父亲支撑云王府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便住了口。温和了语气道:“父王宽心吧!到时候您就等着喝儿媳妇敬茶,别的不用操心了!有我呢!” “好!有你父王放心!你……你哥哥能有你给他准备有福气。”云王爷点点头,想起了云暮寒,叹息一声,伸手拍拍云离肩膀,转身向书房走去。 “父王说得对,我的确是比较有福气。”云离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笑了笑,问道:“哥哥累吗?不累的话跟我一起干活?准备婚礼也很有意思。” “不累!一起吧!”云离笑着点头。 接下来数日,云浅月都在忙云离的婚礼,云王府热火朝天,一切应喜的东西进进出出。与此同时,二皇子府,丞相府,皇宫,都在忙于这两件喜事。一时间冲淡了中秋佳节那日丞相府秦小姐的丧子之痛。 容景在三日后到达了河谷县,书信传回,一切安好,云浅月算是放心下来。但还是忍不住回信让他不要再晚睡早起,劳心劳力,一定要量力而行,等他回来后检查他身体,若是更差了的话,再不理他。 容景很快就回了书信,说一定保证听“夫人”教诲。 云浅月见到夫人那两个字,心口有些甜蜜,又有些忧伤,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成为他的夫人,如今准备别人的大婚,什么时候才能准备自己的大婚?这样想着,心口便有些沉甸甸的,连手里极轻的信纸都似乎支撑不住重量。 十几日就在忙碌中一晃而过,这一日来到了云离和七公主,二皇子夜天倾和丞相府小姐秦玉凝的大婚之日。 ------题外话------ 窝在床上,躲在蚊帐里面码字的感觉就是除了腰酸背痛外又多了腿抽筋……(⊙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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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头,在那唧唧歪歪什么?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我老头子一定大放鞭炮。”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笑逐颜开,骂了一句。 “糟老头子,多少日子没见到我了,你就一点儿也不想我?见了面就知道嗅我。人家都娶媳妇放鞭炮,哪里有嫁闺女放鞭炮的?你这是恨不得赶我滚远点儿那?”云浅月瞪了云老王爷一眼,走过去,作势伸手要去把他的胡子,恶狠狠地道:“我今日非要将您的胡子拔下来,等您孙媳妇给您敬茶让您丢脸。” “臭丫头!没大没小!爷爷也不喊了?谁给你的出息!”云老王爷打掉云浅月的手。 云浅月撤回手的动作快,没被云老王爷打到,她哼了一声,身子一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懒洋洋地道:“您是我爷爷,孙不教,爷之过。您交给我的出息呗!” 云老王爷瞪眼,伸手指着云浅月,半响,气骂道:“活该让景世子治了你个臭丫头。” 不提容景还好,一提容景,这样的日子里,云浅月就分外想念,她也和云老王爷失去了斗嘴的兴趣,头耷拉了下来,闷闷地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这一晃都半个月了,最近几日连书信也没了。是不是正往回京城里赶呢?” “瞧瞧你那点儿出息!天天想男人!哪里是我孙女?”云老王爷胡子一翘一翘地。 “我想男人才正常,要是想女人麻烦了!”云浅月不觉得脸红,愤了一句。 云老王爷一噎,顿时失了声。 云离站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心里的紧张被一老一小斗嘴散了个干净,他心态平静下来,对云浅月道:“妹妹,你是跟着我去宫里迎亲,还是在府中招待宾客?” “我不跟你去!就留在府中吧!”云浅月摇摇头。这些日子她姑姑有容枫每日下了朝去荣华宫诊脉照料着,一直很是太平,她也就安心忙府中的喜事儿,如今这日子口,她才懒得见老皇帝。 “也好!”云离点点头。 “凌莲、伊雪,你们跟着哥哥去迎亲!路上照料一些,别出什么事情。”云浅月对站在她身后的凌莲和伊雪吩咐。 “是,小姐!”二人立即应声。 “吉时了!离儿出府吧!”云王爷看了一眼沙漏,对云离道。 云离应了一声,出了喜堂,向府外走去。凌莲和伊雪得到云浅月的吩咐,跟着他身后。府中还安排了结亲的丫鬟婆子。一行人浩浩汤汤出了云王府。 接亲的队伍一走,云王府剩余的众人也再无别的事情。便等待着迎亲的队伍回来。这期间有宾客陆续上门,便是安排招待事宜。这些许事情自然用不上云浅月,有玉镯和绿枝前前后后打点得井井有条。 云浅月歪在椅子上,想着趁接亲归来这一段时间可以睡上一觉。她的武功恢复得差不得了,喝了一个月的苦药汤子终于也停了,今日又是这般大喜的日子,可以喝酒了。一会儿定然多喝几杯,才不枉费她辛辛苦苦准备了半个多月。 “小丫头!”夜轻染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云浅月刚闭上的眼睛睁开,就见到夜轻染站在他身边,大约因为喜堂的关系,一脸的红光。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眨眨眼睛,“你来了?” “嗯!”夜轻染伸手拽云浅月的胳膊,语气欢快地道:“在这里窝着做什么?走,我们出去看热闹去!” “去哪里看热闹?”云浅月甩开他的手,拍拍被他攥出的褶子,“别乱碰我,这件衣服可是我所有衣服里面最贵的一件。今天刚穿上。” 夜轻染撤回手,无语地看着云浅月,“小丫头,又不是你大婚,你穿这么漂亮干什么?” “也不是你大婚呢?你怎么还穿得这么漂亮?这件衣服也是新的吧?价值不菲吧?”云浅月指了指夜轻染身上的衣服。 夜轻染嘿嘿一笑,“我沾染喜气嘛!别人大婚我过瘾,又有什么不对?” 云浅月默,片刻道:“我也为了沾染喜气!好早一日将自己嫁出去!” 夜轻染“切”了一声,问道:“走不走?今日大街上别提多热闹了!两个新郎官,两顶花轿,人山人海的。不去看可惜!反正你又是小姑,在这府中也无事儿。” “那行吧!”云浅月起身站了起来,她似乎有数日没上街了。 夜轻染见云浅月答应,心下欢喜,拉了她就走。二人出了喜堂,向府外走去。来到云王府大门口,云浅月这才看到这一条长街黑压压全是人流,一眼忘不到头。人人都在翘首以盼,显然等着迎娶新娘子的花轿进府。 “这两件喜事儿算不算得上是这么多年来的大喜事儿?”云浅月感叹了一下。 “嗯!皇伯伯娶儿媳和嫁闺女,喜上加喜,自然盛大。这天圣京城连皇伯伯的寿宴都没这么热闹。如今总算是热闹了一番。”夜轻染点头。对云浅月道:“小丫头,我们施展轻功吧!这里看不到什么。” “嗯!”云浅月点头。 夜轻染足尖轻点,居然向丞相府的方向而去,云浅月眨了眨眼睛,跟在他身后。 丞相府的后墙角有一排榕树,榕树高大,枝叶茂盛。夜轻染飘身而落,坐在了榕树的树干上。云浅月尾随他身后,坐在了另一颗榕树的树干上。二人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丞相府的情形。看得最清楚的则是秦小姐的闺阁。 只见丞相府和云王府一样,到处贴满喜字。秦玉凝的闺阁更是红绸高挂。一眼望去,一片刺目的红,极为艳丽华目。 云浅月嘟囔,“同样是大喜,为什么我看着云王府觉得喜气盈盈,而看着这丞相府觉得全是煞气?” “小丫头,你还真说对了!这丞相府就是有煞气。”夜轻染附和。 “应该是杀气吧!”云浅月纠正。 “也可以这么说!要不怎么来带你看有趣的事儿呢!”夜轻染显然有些兴奋。 云浅月瞥了夜轻染一眼,有些无语。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子。不过虽然外表如此,但他从来就不会无的放矢,看来今日丞相府有好戏看了。 二人等了片刻,此时丞相府大门口唢呐锣鼓声响起,显然是二皇子府迎亲的队伍来了。秦玉凝闺房的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丫鬟婆子涌出一大堆。中间簇拥着一个身穿凤冠霞帔,头盖龙凤盖头的美人。 美人纤姿窈窕,聘聘婷婷,左右由一个十全的婆子和丫鬟扶着,迈过地上的红绸向前院走去。十全婆子口中说着一大堆吉祥的喜话。丞相府前后院一时间热热闹闹。 “小丫头,看出什么来没有?”夜轻染凑近云浅月低声询问。 “那个新娘子不是秦玉凝。”云浅月盯着那个新娘子道。虽然像极了,但不是。 “对!不是!”夜轻染点头。 “丞相府在干什么?大婚了,还要临阵换兵?”云浅月收回目光看向秦玉凝的房间,从这个角度看不甚清,她想着要不要此时进去看看秦玉凝是否在房间里,还是哪里去了。 “走,换个地方!”夜轻染不容云浅月行动,伸手一拉她,身轻如燕地向前掠去。 云浅月只能跟在夜轻染身后,掠过高墙外,二人来到了距离丞相府前门一处院落一角。夜轻染带着云浅月飘身落在了一株桂树上。这一条街道同样是人山人海,没人注意突然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两个人。 这回距离得近了,丞相府大门口的情形看得清楚。夜天倾一身大红喜服,褪去了往日的太子身上的桂冠和阴沉莫测之气,显得极为俊美。他翻身下马,长身玉立地等在大门口。新娘子由秦丞相领着从里面送出。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中,秦丞相将新娘子交给夜天倾。夜天倾接过她的手,亲自扶着她上轿。后面的十全婆子说着百子千孙的话。 云浅月盯着新娘子的动作,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且会发生什么。而且是一定的! 果然她正这样想着,便见新娘子的大红喜服红绸衣袖下一道寒光窜出,直直刺向夜天倾的胸口。速度太快,快得令人觉得是眼前一花,那寒光便接近了夜天倾的胸口,裂帛割破,“叱”的一声。 “要出手吗?”云浅月偏头问夜轻染,毕竟她是他带来的,他能带她来,自然早就知晓会有这一幕的吧! “不用!”夜轻染摇头。 云浅月继续看,只见夜天倾脸上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大喊了一声“玉凝”,便身子后退,对着新娘子拍出了一掌。新娘子不退反进,不理会夜天倾打来的掌风,直直地将匕首刺进夜天倾的心口。 匕首径直没入夜天倾的胸口,她的身子也被夜天倾打飞了出去。 “保护二皇子!” 这一变故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追随夜天倾而来的护卫隐卫等人纷纷现身,有人扶住夜天倾,有数人将刀架到了新娘子的脖子上。 “怎么会这样……这……”秦丞相仿佛吓傻了,瘫软在地,喃喃出声。 夜天倾胸前鲜血直流,他捂住胸口,伸手指着被她打了一掌躺在地上的新娘子,颤着声道:“将她……的盖头掀起来!” 有人立即掀起了新娘子的盖头,盖头下是一张秦玉凝的脸。 “玉凝……你怎么……我对你不好吗?”夜天倾如一个痴情的男子,一脸受伤地看着秦玉凝,“你为什么要杀我?” “二皇子,她……她不是玉凝……”秦丞相此时指着地上的女子道。 “不是?”夜天倾疑惑地看向秦丞相。 “易容,这是易容的。”秦丞相大叫,“玉凝的手上没有那颗黑痣。” “揭开她的易容,我看看到底是谁!”夜天倾支撑着身子怒道。 很快就有人伸手去扯那女子的脸,从她耳后轻轻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被扯下,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女子的脸,女子一脸苍白地看着夜天倾。 “你是谁?为何要杀本皇子!”夜天倾看着女子。 女子对夜天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嘴角有黑色的鲜血流出,片刻后,头一歪,闭上了眼睛,手也耷拉了下去。到死一言未发。 夜天倾一怔。 “二皇子,她服毒自尽了!”一名侍卫连忙去掰开女子下巴,伸手去探女子鼻息,禀告道:“已经没了气息!” 夜天倾点点头,看向秦丞相,抿了抿唇,“丞相,这件事情本皇子要你给个交代!” 秦丞相已经老脸发白,连声道:“老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老臣……来人!快去小姐闺阁看看,小姐可还在?” “是!”有人立即应声向内院跑去。 “二皇子,您的伤……先进府找太医吧!”秦丞相从地上爬起来,走向夜天倾。 夜天倾此时捂住胸口的手已经鲜血直流,血滴滴答答地染红了脚下的地面,他拿开手,阻住秦丞相的脚步,“丞相大人请止步吧!本皇子迎亲遭此际遇,哪里还敢进你的府邸?恐怕进去后就真出不来了!”话落,他痛苦地对身后的人道:“扶我回府!” 身后扶着他的人大约是他的隐卫,闻言连忙抱起夜天倾向二皇子府而去。 二皇子府本来就比邻丞相府,无非是几步道的事儿,那名隐卫带着他很快就进了旁边的府邸,迎亲的丫鬟婆子等队伍的人连忙跟了夜天倾回了太子府。 早先热热闹闹的丞相府门口刹那清冷一片,围观的百姓们都人人脸色发白。本来是喜事儿,却是变成了这等刺杀之事,还是亲眼目睹。但众人未立即散去,而是等待着看秦丞相如何处理。 “将这个女子搜查一遍,看看可有痕迹!她怎么会混入了丞相府假扮成了玉凝?”秦丞相似乎极怒,说话的声音都颤抖。 丞相府的仆人闻言立即上前,对女子全身上下搜查了一遍,对秦丞相摇摇头,“回相爷,什么也没有。” “没有?怎么混进来丞相府的?十全的婆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秦丞相看向早先扶着新娘子出来的那些人,大怒道。 “奴婢也不知!”十全婆婆和几名丫鬟婆子跪倒一片,吩咐摇头。 “你们不知道谁知道?”秦丞相显然怒极。 “回相爷,我们听到小姐起床之后就连忙进去了,进屋之后小姐就已经坐在了梳妆镜前了。之后就给小姐打点装扮,后来再没离开过小姐……这……奴婢们实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十全婆婆白着脸连声道。 “初喜呢?”秦丞相看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问。 众人纷纷看了一眼,摇摇头。初喜是秦玉凝的贴身婢女。 “初喜不在吗?回府找!”秦丞相颤着步子向里面走去,刚走了两步,早先被他打发去秦玉凝闺阁的人急匆匆跑了回来,他立即问,“去小姐闺阁看了吗?玉凝呢?” “回相爷,小姐闺阁里……没有小姐,只有小姐的婢女初喜躺在床底下昏迷不醒……”那人立即道。 “快给本相找!赶紧查出玉凝的下落!”秦丞相似乎身子一抖,连忙急声道。 “是!”丞相府的众人闻言连忙都一窝蜂地进了府内。 云浅月看着这一出戏,感觉就像是一出闹剧。不过她是真没有想到夜天倾和秦玉凝大婚会出现这等事情。她看着有人将死去的那名女子的尸体拖进了府内,秦丞相颤颤巍巍的身子指挥众人查找,围观的人群都猜测着渐渐散去,她偏头去看夜轻染。 “小丫头,这一出戏好不好看?”夜轻染低声询问。 “还可以!”云浅月点头。 “看出什么来了没有?”夜轻染又问。 云浅月低头寻思一下,低声道:“那女子显然是个杀手,匕首那么快,杀手难道还找不准要害之处?怎么能刺不中夜天倾的要害?秦丞相既然能在那么乱的情况下看到那女子手上那么细微的一颗小小黑痣,早先领着她出来时就没发现他的女儿已经换了个人?” “呵呵,所以说我来带你看戏嘛!一出戏而已。”夜轻染忽然笑了。 云浅月偏头问,“这么说你对这一出戏了如指掌了?那么秦玉凝去哪里了?” “皇伯伯的皇宫!”夜轻染收了笑,面色有些晦暗,“谁敢去皇宫搜查?” 云浅月心思一动,脑中无数想法一闪而过。忽然淡淡道:“看来秦丞相将夜天倾给卖了!卖给了皇上,还是一个好价钱。可是为何不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小丫头,很奇怪对不对?皇伯伯是不会这样杀了夜天倾的。毕竟是他的儿子。”夜轻染话语中似乎藏了某些东西,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晦暗。 “是啊!他是不会这样杀了他的儿子的!不过是要逼得他走投无路而已。到时候便是不成功便成仁。”云浅月冷笑一声。 夜轻染沉默,片刻道:“小丫头,我以前其实一直很敬重皇伯伯的!” “如今不敬重了?”云浅月偏头笑看着他。猜不准夜轻染心中的想法。但觉得他虽然小魔王心性,但天性是善良的。他虽然不喜夜天倾,但也不愿意见到老皇帝这样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如今嘛……我只是感叹,生是帝王,生在天家而已。”夜轻染沉声道。 云浅月闻言沉默下来。老皇帝若是一个普通老人,大抵不会如此吧?她这些日子一心给云离准备婚礼,懒得去过问外界那些事儿。其实应该能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出戏的,只需要她但分关注一些皇宫和丞相府、以及二皇子府的动静,便能有所察觉。但她不想。这一场浑水,她不想太过清醒地去看人性的脏污和阴暗。她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真没趣,还是回府去看哥哥和七公主的大婚吧!如今新娘子大约迎进府里了。” “嗯!”夜轻染点头,说走就走,伸手拉住云浅月,足尖轻点,向云王府而去。 一路无话,二人回到云王府,此时正赶上新郎三射箭踢轿门。 夜轻染拉着云浅月飘身而落,落在了人群的外围。云王府此时热热闹闹,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人人面带喜色。显然刚刚丞相府大门口发生的事情没有波及这里。这里依然是一派喜气洋洋。 云离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射箭还是勉强,三支箭雨都射在了轿门上,他踢轿门的动作很轻。之后十全喜婆婆将新娘子请出花轿,将大红的锦绣花团塞进她手中,换出了她手中的苹果。另一端由云离牵着大红花团向府里走去。迈门槛,过火盆。即便七公主是公主,但也全然地依照云王府的礼仪,没有丝毫公主不被行驶新郎官给的下马威的特权。 云浅月看着一对新人,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小丫头,你说你怎么就看上那个弱美人了呢!你若是看上我,该多好!我一定想方设法,今日也能大婚了!”夜轻染忽然羡慕地道。 云浅月偏头白了夜轻染一眼,“谁叫你姓夜来。我敢看上吗?” “弱美人这个好命的!下辈子本小王也托生成荣王府的人去。”夜轻染恨恨地道。 云浅月好笑,提醒道:“下辈子指不定荣王府还有没有呢!别做梦了,赶紧跟进去!” 夜轻染哼唧了一声,挤过人群,大模大样地向里面走去。 云浅月也跟着进了府。 相比较二皇子府和丞相府寥寥无几的宾客而说,云王府今日当真是盛状空前。朝中大部分官员在二皇子府和云王府之前都选择了来云王府贺喜。比数日前云离过继之礼来的人数还多。可谓宾朋满座,座无虚席,更甚至是连府中的亭台水榭都摆满了酒席。一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头。 夜轻染低声感慨,“果然是云王府,今日繁华谓之四大王府之最!” “繁华能有几日?无非是拜高踩低见风使舵而已。今日若是夜天倾还是太子,云王府最起码要少一半的宾客。姑姑肚子里怀的是个太子,虽然担了个名头,但意义便大为不同了。”云浅月冷笑一声。 “人性大抵如此,小丫头,你何时有点儿愤世嫉俗了?”夜轻染回头对云浅月笑。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很久以前就有了吧!忘了多久了!” 夜轻染回转头,继续向前走去,两了两步忽然道:“小丫头,皇伯伯居然什么时候也来观礼了!嫁女前来观礼,这可是亘古未有啊!” 云浅月此时也看到了老皇帝,不但有老皇帝,居然还有明妃,她脚步一顿。想着难道丞相府的演了一出戏,云王府今日也有一出戏不成? 夜轻染看着老皇帝若有所思,片刻后,对云浅月有些忧心地道:“小丫头,今日看来你要小心了!皇伯伯从来不会做无缘无故之事。”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夜轻染继续向前走去,云浅月则转了个身向后院走去,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回来,连忙跟了过来,三人走到拐角处,此处无人,云浅月开口,“迎亲可顺利?” “回小姐,一切顺利!”凌莲和伊雪点头。 “知会红阁,让华笙等人扮成宾客混进来,将云王府给我全全监视起来。不准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和可疑之处。尤其是西枫苑的新房,不准出任何事情。务必让今日大婚顺利。”云浅月低声吩咐。 “是!”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神色郑重,也打起精神,立即应声。 云浅月吩咐完,对二人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向喜堂走去。 她来到喜堂,吉时还未到,三拜天地之礼还没进行,一对新人等待在大堂中央,礼仪官手里拿了一对新人的生辰八字龙凤呈祥的布帛。老皇帝携了明妃坐在上首,满面含笑。云老王爷和云王爷坐在下首。几位前来观礼的老王爷如德亲王、孝亲王被请到了旁席观礼,算是媒介。 喜堂内一派和乐融融。 云浅月刚一露头,老皇帝便先看到了她,笑着道:“朕从来了就没见到月丫头,跑哪里去了?你哥哥大婚,你还偷闲去了不成?” “浅月小姐在这云王府当家做主,就算偷闲也没人说什么!”明妃接过话,笑着道。 “皇上姑父,若我没记错,您宫中可还有一位皇后的呀,我没听到您将皇后废除换人吧?怎么明妃娘娘今日穿得是正宫娘娘才能穿的大红服色?我老远一见,险些将她当成我的姑姑。我就说嘛,姑姑是挺着大肚子的,即便这样的日子,也来不了才对。如今这个怎么看也不像,原来是明妃娘娘。”云浅月不答二人的话,笑着反问。 明妃面色一僵。 老皇子偏头看向明妃,神色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笑道:“七公主是明妃亲生,今日嫁女,理应喜庆,虽然有这个规矩,但偶尔也可以有一次例外。” “原来是这样!我险些忘了明妃娘娘是嫂嫂的母妃了!不过这也不怪我记性差。实在是这些年明妃娘娘和嫂嫂不太亲的原因。如今嫂嫂大病初愈好了,这娘也亲了。呵呵……”云浅月状似娇憨地笑了笑,看到明妃脸色发青,她笑意更深。 明妃刚要说话,老皇帝轻咳了一声,对一旁的礼仪官询问,“吉时到了没?” “回皇上,吉时这就到了!”礼仪官连忙回话。 “好,那就开始吧!”老皇帝摆摆手。 礼仪官看向云浅月,云浅月对他点点头,他对着云离和七公主高喊,“一拜天地!” ------题外话------ 月底最后两日了,手里还有月票的亲甩给我吧,我在粉努力粉努力码字呢!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月底月票清零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544177012(10钻)、lena28(520打赏)、shasha9997(2钻)、14777061718(2钻)、cher女妖(158打赏)、别光(6花)、xinyong121(6花)、喵m喵m1231(1钻1花)、657186860(6花)、情景喜剧(1钻)、伊人红妆929(3花)、13961708618(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五章 揭开秘辛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揭开秘辛 云离和七公主听到礼仪官高喊,双双对着天地而拜。_!~; “二拜高堂!”礼仪官再喊。 云离和七公主起身对着老皇帝、云老王爷、云王爷双双跪拜。 “夫妻对拜!”礼仪官又喊。 云离和七公主转过身,面向对方,头低下,刚要对拜。这时,一个人影忽然窜入礼堂,向二人撞来。 云浅月眸光一寒,袖中的红颜锦飘出,打了个圈,顷刻间便缠住了那人的腰。那人堪堪止步,似乎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他大声道:“皇上,小人有要事禀告!”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众人都齐齐看来,只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男子。 “哦?”老皇帝向那人。 “有要事禀告也要等着,打扰别人的好事儿是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云浅月冷冷地看着那人,话落,不等那人开口,一缕气线飘出,点住了那人的哑穴。她从来没有这一刻感激荣王府有天下独门的点穴手法,从来没有这一刻感激容景教会了她点人哑穴的手法。 那人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有些惊骇地看着云浅月冰寒的脸。 “月丫头,这人有要事禀告,若是耽搁……”老皇帝见云浅月阻止了那人说话沉下脸。 “皇上姑父,还剩下这最后一拜了!喜堂下等着的是您的女儿和女婿!您也不想他们错过了吉时吧?天大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云浅月用红颜锦缠住那男子纹丝不动,她冷冷地话语犹如冰封,对向老皇帝。 老皇帝显然从来未曾见到云浅月这样冰寒的一面,她从来就是懒洋洋笑呵呵千百种方面,但不曾是这般当着他的面就冰寒着脸隐约中微带杀气,一时间怔了怔。 “哥哥,嫂嫂!你们继续!”云浅月趁着老皇帝这一怔的功夫,对看向这边的云离和七公主清声开口。她想他们该明白她的意思。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大婚之礼行完了。最后这一礼若成了,七公主就是云王府的人了!他们就成了夫妻了! “七公主?”云离自然明白,转身看向七公主,轻声询问。 “我们继续!”七公主声音虽然柔软,但无比坚定。 “浅月小姐!儿女之情哪里有天下大事儿来得重?你这般阻挠来人有要事禀报,若是耽搁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明妃此时开口,声音有些凌厉。 “我若说担待得起呢?”云浅月看向明妃,冷声道:“明妃娘娘!您可是七公主的生母。就这么见不得女儿好?我觉得您真该反省了。从姑姑怀孕之后,您好像变了一个人。如今连只有皇后才能穿的大红衣装都穿上了,是不是想要坐了中宫的位置入住荣华宫啊?” “你胡说!本宫只是怕耽搁了大事儿!”明妃面色一变。 “一拜而已,如何能耽搁了大事儿?”云浅月冷冷一笑,不再理会明妃,对礼仪官道:“再大声喊一遍,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我哥哥嫂嫂大婚重要。你喊完之后,谁要再敢阻拦。别怪我三尺青锋先送他去阎王爷那喝喜酒!” 明妃身子一颤,立即噤了声。 老皇帝脸色微青,“月丫头,这可是大喜之日,说的什么混账话?没白的晦气!” “皇上姑父既然知道晦气,最后就不要让人做出什么晦气之事。”云浅月虽然是对老皇帝说话,但目光却是看向礼仪官。 礼仪官吓得手几乎拿不住绢帛,连忙又高喊了一遍,“夫妻对拜!” 这回满堂宾客以及明妃,无人出声,老皇帝沉着脸不再说话。 云离和七公主两人齐齐弯身,双双拜下,头碰头,停顿了片刻,又双双直起身。 “礼成!送入洞房!”礼仪官似乎憋着一口气将最后一句喊完。 本来接下来该是众人纷纷向皇上和云老王爷、云王爷道喜之时,但被刚刚那一幕和云浅月的寒意所震慑,此时满堂宾客都鸦雀无声。 “不是送入洞房吗?哥哥,你还不送嫂嫂去洞房!”云浅月轻笑。 云离脸一红,看了一眼那人,用红绸的花团牵引着七公主出了喜堂,向西枫苑走去。 “月丫头,这回你该放开这个人了吧!”老皇帝看向被云浅月用红颜锦捆绑住的男子。 云浅月冷眼看了那男子一眼,缓缓撤回手。她都已经让凌莲和伊雪通知红阁掌控住云王府了,没想到还有人混进来。当真是无孔不入。 “你是何人?有何要事禀告朕?”老皇帝对着那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出声询问。 那男子连忙跪倒在地,给老皇帝叩了个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月丫头,解开他的哑穴!”老皇帝看向云浅月吩咐。 云浅月飘出一缕气线,解开了那名男子的哑穴。 这时凌莲悄悄凑近云浅月,压低声音用传音入密道:“小姐,这个人是云王府旁支的一个族亲,叫做云武。奴婢等人只注意满堂宾客了,未曾想到云王府旁支里居然……” “好,我知道了!”云浅月摆手,打断凌莲的话。 凌莲立即住了口,退到了一旁。 云王府旁支的族亲,她搜索脑中关于云王府旁支族亲的人员资料。很快就想起了关于云武的记载,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是云王府旁支里面人见人躲的一号人物。偷鸡摸狗,但这些年一直有族长管着,到也没生什么大事儿。她当时也没觉得在意,这样的人在天底下多了去了,但没想到小人物有朝一日也能够登得上这大雅之堂。 “皇……皇上……小人云武,有要事禀告。”云武似乎刚刚被云浅月吓坏了,颤着声开口。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云浅月。 “云武?何方人士?”老皇帝语气有些温和。|i^ “小人是云王府旁支族亲,是……是云离的堂兄……”云武连忙道。 “哦?原来是云离的堂兄?”老皇帝讶异地看着云武。 “皇上姑父,云离如今是云王府的世子,是我的哥哥,云王府的旁支所有人都得尊称他一声世子,哪里来的堂兄?我可不记得我还有其余的兄长?皇上姑父,您莫非老而昏聩了?这喜酒还没喝呢,真是糊涂了不成?”云浅月笑了一声,不屑地看着云武,话语却是字字针扎一般地对准老皇帝。 众人早已经对于云浅月不给天子颜面有什么说什么的大逆不道行为习空见惯。所以到无人有多大的惊异,都私下里捏了一把汗,觉得今日这云王府怕是要出事儿。只盼别殃及自身就阿弥陀佛了。 “混账!”老皇帝大怒,“月丫头!朕还没老而昏聩!说的是云离以前的事情而已!” “那皇上姑父就要说明白了!免得别人误会。”云浅月懒洋洋地挑眉。 老皇帝哼了一声,对云武问,“你有何事要禀告给朕?” “云武,你可要想好了再禀告,别到时候触怒了天威,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云浅月漫不经心地看着云武,眼底寒光四射,“皇上姑父可是一朝天子,不同于别人。而且今日他嫁女,你搅了公主的喜宴,可是要推出去砍头的!” 云武面色露出骇色,一时间身子僵在那里。 “月丫头,你吓唬他做什么?”老皇帝瞥了云浅月一眼,对云武道:“云武!朕向来平易。你禀告的事情若真是要事,朕定然大加封赏。” “皇……皇上……小人若是禀告了,您……您能饶小人不死吗?小人……小人禀报的的确是要事儿。”云武闻言白着脸颤着声问。 “好!朕许诺你!只要你禀告的是要事,便饶你不死。不但饶你不死,还大加封赏。”老皇帝点头,很痛快地许下承诺。 云武闻言眼睛一亮,也没了怕意,立即来了劲,连忙道:“小人禀告的事情是……” “云武,你爷爷自小很疼爱你吧?”一直没开口的云老王爷此时开口。 云武立即止住话,看向云老王爷。 “我老头子记得你爷爷死的时候说小武子其实很聪明,比云离聪明,可惜是他没教导好。”云老王爷似乎回想起什么,叹息地道:“他去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小子,告诉我老头子,以后云王府的旁支若是入住进了云王府,要好好照料你。如今你来了这几个月,是不是吃穿不愁?月丫头没有亏待你吧?云王府的旁支族亲如今都回归了云王府,算是云王府的人了。以后就是一家人,生死连在一起的。月丫头这个臭丫头就有一样好,一视同仁。” 云武的山羊胡子抖了抖,忽然垂下了头。 “行了,你接着说吧!既然是要事,一定好好仔细地禀告给皇上。皇上日理万机,难得出府一趟。今日若不是七公主大婚,皇上也不一定会来云王府。”云老王爷摆摆手,似乎很是困乏地闭上眼睛。 “是啊,云武,有什么事情赶紧禀告。这满堂宾客都等着你禀告完才能开席。”云王爷也出声附和。 云武却垂下头,不出声了。 “云武!有什么事情尽快禀来!”老皇帝看了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一眼,声音发沉。 “小……小人……”云武垂着头不敢抬起,身子不停地哆嗦,似乎心里做着剧烈的挣扎,颤抖了片刻,也没说出一句话。 “呵……”忽然宾客席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个温和含笑的声音响起,“看来他是被浅月小姐刚刚给吓到了!皇上,您就容他醒醒神,反正天色还早,众人都不饿,我等就等片刻再喝喜酒也无妨。” 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苍亭坐在一桌宾客席上。身边均是拥护七皇子的一干朝臣。而他坐在主席,俨然成了主脑,她眸光缩了缩,直直地看着苍亭。 “浅月小姐快别这样看在下!这样的眼神在下会误以为浅月小姐是喜欢在下的!”苍亭手腕一抖,含笑地打开十二骨的羽扇,只听“啪”的一声,羽扇遮住了他半边俊颜,他语气温和含笑,雅致中居然多了几抹风流。 众人都闻声看去,他刹那成了满堂宾客的焦点。 从苍亭入京半月以来,一直客居七皇子府养伤。京中的人都知道七皇子府来了一位十大世家中走出的厉害人物,但都不曾见过厉害的人物露面,只有少数拥护七皇子的朝臣每日出入七皇子府。如今第一次见到苍亭,众人不由纷纷惊异他的做派。清贵华美,行止有礼有据,这份从容做派当之无愧十大世家的人。一时间心里暗暗琢磨这等人物居然成了七皇子的幕僚,而皇上据说还亲自派了文公公问候,显然也默许了七皇子的地位和抬高了这个人的存在以及对他的重视。 “我记得宾客名单上没邀请这位公子!”云浅月冷淡地道。 “云王府大喜,实乃一桩盛世。在下客居七皇子府,和云王府也算邻友。不请自来贺喜,贺礼早已经呈上了,云王府也收了在下的贺礼,浅月小姐不会在喜宴要开了之时撵在下走吧?这可不是云王府的待客之道啊!”苍亭含笑看着云浅月,温文尔雅。 “这位公子好不低调!”云浅月深深地看了苍亭一眼,笑了一声,暗暗嘲讽。 “不及浅月小姐天下皆知的名声!”苍亭含笑应对,将讽刺还回了云浅月。 云浅月脸色蓦然沉了下来,抿着唇看着苍亭不再言语,想着今日云武之事与他有没有干系?云武出来,让她想到了云王府祖嗣的那一段秘辛。关于她父亲的。 苍亭轻摇十二骨扇,气定神闲,见云浅月不再说话,他也不再多言,那做派分明是等待一出好戏,只是嘴角的笑意微凉。 “云武!你到底有何要事要禀告?”老皇帝老眼扫了一眼苍亭和云浅月,别人或许不觉,但他自然发现了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武沉声开口。 “小人……小人……”云武颤着身子片刻,似乎什么终于战胜了什么,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老皇帝一脸决心地道:“小人禀告一桩秘事!这一桩秘事是……”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袖中的手攥紧。 “皇伯伯,一个偷鸡摸狗的小人之言,哪里有什么可信?”夜轻染忽然从宾客席上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上前,抬脚踹了地上的云武一脚,截断他的话,怒道:“好好的喜宴,哪里滚出来一块臭肉搅得满锅腥?” 云武“啊”地痛呼一声,被夜轻染踹了个四仰八叉。 “染小子!退下去!”老皇帝怒喝一声。 夜轻染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老皇帝道:“皇伯伯,这云武您知道是什么人吗?是云王府旁支里面最废物的一个混东西。鸡鸣狗盗之徒,为虎作伥之辈。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怕是被谁指使滚出来泼脏水的吧?您英明睿智,可不能听这种小人之言!” “朕说退下去!听不听信也要他先说了再论断!”老皇帝又沉喝一声。 “皇伯伯,我也有一要事禀告。刚刚我得到消息,二皇子在迎丞相府秦小姐之时被新娘子刺杀,匕首没入胸口,性命堪忧。更有甚者那女子是易容成秦小姐的人,而真正的秦小姐却下落不明。这可也是一件大事啊!”夜轻染无视老皇帝怒喝,清声道。 “什么?二皇子遇刺?秦小姐下落不明?”老皇帝腾地站了起来,一脸震惊。 满堂宾客闻言皆惊。 云浅月想着这该是多好的演技啊!这京城的一举一动怎么能瞒得住老皇帝?那么他身后隐卫就真当吃干饭的了。而这满堂宾客里有几个人没有耳目?连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可是如今人人震惊,都可以拿奥斯卡表演奖了。 “自然是真的!皇伯伯,我如何能骗您?”夜轻染点头。 老皇帝急声问,“天倾如何了?可是伤得很重?丞相府怎么出了这等事情?” “这侄子就不知了!皇上姑父是否摆驾二皇子府看看?”夜轻染摇摇头。 “即刻摆驾二皇子府!”老皇帝点头,立即离席,脚步匆匆就要离去,似乎也顾不得询问地上躺着的云武了。 “皇上莫急!”明妃一把抓住老皇帝的衣袖,阻止住他的脚步,柔声道:“皇上急也无用!四皇子如今不是在吗?派四皇子前去二皇子府看看就知。想必二皇子受的伤是小伤,若是大伤的话,如何会无人前来禀告您?您身体不好,就在这里等着吧!何必什么事情非要亲力亲为呢?况且这里还有一桩秘辛没解决了!到底还是要听听为好。而秦丞相是一国丞相,统领文武百官。秦小姐不见了,他自然有分寸的。” “你说得也对!”老皇帝闻言停住脚步,伸手揉揉额头,“是朕一听天倾受伤秦小姐失踪太焦急了!”话落,他看向宾客席,对夜天煜道:“天煜,你现在就去二皇子府看看天倾的伤势,顺便好好给朕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是,父皇!”夜天煜站起身,恭敬应声,向外走去。 老皇帝重新坐下身,见夜轻染脸色不好地看着明妃,他对夜轻染摆摆手,“染小子,你也和天煜一块儿去二皇子府看看。你既然得到了消息,怎么不早禀告给朕?” “明妃不也说了无大碍嘛!既然四皇子去了,我还去做什么?”夜轻染摇摇头,“谁奉着喜事儿不参加非要去看沾了血的?晦气!我不去!” “你……你真是也越来越混账了!”老皇帝怒道。 德亲王坐着的身子立即站了起来,对老皇帝请罪,“这小魔王就是这个德行!皇上恕罪!”话落,又转身对夜轻染呵斥,“既然不去二皇子府,还不退下?越来越不长进了!别忘了你姓什么!” 夜轻染脸色一黯,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云浅月忽然道:“一件小事儿而已!怎么吵得这么烦闷?云武,你还能说话吗?能说话赶紧起来说!让我们大家都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新鲜事儿来!听完了你的新鲜事,好开席!” 躺在地上的云武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起来,起不来,可见夜轻染那一脚踹得有多重。 “夜轻染,赶紧坐回去!你今天穿得鲜艳,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你也要等在这里拜堂呢!”云浅月对夜轻染摆摆手。 夜轻染见云浅月开了口,便也不再说话,有些气闷地转身走回了宾客席落座。 “难怪外面传言染小王爷和浅月小姐关系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然不一般。”苍亭忽然突兀地笑了一声,话语颇具意味。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那当然,本小王和小丫头自小就相识,总比有些不阴不阳的人和她的关系来得要好!”夜轻染瞥了苍亭一眼,冷哼一声。 苍亭面容含笑,仿佛没听见夜轻染的骂语,看向躺在地上的云武,声音温浅,“染小王爷一脚踢下去,怕是将他踢得不能说话了吧?看来今日这重要的秘辛我们很难听到了。到底是什么秘辛呢?云武是云王府的旁支,难道他的秘辛指得是云王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被皇上和众人所知?” 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抵也就如此!众人闻言都看向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以及云浅月。纷纷猜测。 云浅月闻言眸光迸出厉色,看着苍亭,笑得凉薄,“哪个府邸没有几段秘辛?十大世家苍家百年前到如今,秘辛更是不计其数。这位公子,要不要我当着今日满堂宾客的面帮你和你们苍家数数?尤其是有一桩秘辛令我记忆犹新,每每感慨。那就是几十年前的兰陵断桥苍家的上任家主……” 苍亭面色一变,但并未阻止云浅月,而是唇角的笑意收回,凉凉地看着她。 “月丫头!”老皇帝打断云浅月的话,对地上的云武道:“云武,你起来,快说到底要禀告何事?朕不能因为你一人而耽误今日的喜宴。否则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话落,他声音威严,沉怒尽显,“从现在起,除了云武,谁也不准再多说一句!否则朕便让隐卫封了他的嘴!包括月丫头和染小子,别以为朕真治不了你们!让你们拿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云浅月住了口,似乎听到,又似乎没听到,面色神情不见恭敬,但也不见不恭敬。 夜轻染看了老皇帝一眼,端起酒壶咕咚咚大灌了一起酒水,面色神情有些昏暗。 众人闻言更是人人噤声。苍亭笑了笑,面上神情和云浅月、夜轻染相差无几。 “云武,你还能说话吗?”老皇帝看向地上的云武。 “回皇上……小人能……”云武困难地爬起来,似乎被老皇帝威慑所震慑,连忙道:“小人要说的是云王府有一段秘辛,就是……四十年前,云王府曾经出生了一对双生子。那双生子本来应该诛杀,但是被如今的……如今的云老王爷给秘密保下了……就是如今的云王爷,还有一人,曾经寄养在我家……” 众人闻言满座皆惊! 云浅月想着果然被捅出来的是这一桩事儿,云武说一桩秘辛时她就想到了!云武被谁指使?不可能自己滚出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偷鸡摸狗之人,但不是傻子。没有好处的事情他能做?是老皇帝还是苍亭?她看向云老王爷和云王爷,云老王爷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似乎没听到,而云王爷脸色惊惧,显然不敢置信。 她收回视线,忽然笑了,“这可新鲜了!我怎么就没听说呢!云武,你可不要信口胡言,皇上姑父虽然答应饶你不死,但也要是你说有用的话才行,若说无用荒唐之言,可就真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 “小人说得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云武立即道:“小人敢以性命担保。” “哦?竟然有这等事情?”老皇帝面色阴沉,看向云老王爷,“老王叔,你怎么说?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四十年前钦天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天师夜观天象,说紫微星和龙檀星相携下凡,这京城必有双生子出。双生子出,天降于斯,实乃预示天圣运术已尽。破解之法必须诛杀双生子,方可保太平盛世,天圣再繁荣百年亦非尔尔之谈。可是后来京城一直没有双生子出生。当时朕之父王和满朝文武都甚为奇怪。那天师可是灵隐大师的师兄,怎么可能断言出错?一直疑惑不已,如今云武居然有这等说法,难道这双生子当真出生在云王府不成?” “绝无此事!皇上,黄口小儿之谈,怎么能当真?若云王府真有双生子出,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先皇的耳目?先皇可是圣主仁君,大智之者,老臣陪王伴驾,清楚先皇和皇上为君之能。而云王府一直忠心护君,若是有双生子出,焉能为一己之私而私藏不报?”云老王爷睁开昏昏欲睡的老眼,看了云武一眼,叹气道:“云武他爷爷死前就对老臣说,这孩子心术不正,但也因他当年失误,险些将他溺水而死,后来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便从此将他视若珍宝,过分溺爱,才养成了如今这般,嘱咐我好生照料。从云王府的旁支迁来云王府,云王府待他不薄,老臣不知道是何人指使他陷害云王府。还请皇上做主彻查,一定要还老臣一个清白!老臣忠君一生,如今还有先皇御赐的牌匾,可不想晚节不保。” “云武!你说这一番话,可有证据?或者依据?这可不是小事儿!你若是信口胡言,朕虽然刚刚答应了你饶你不死,但也分何事!污蔑之事,若是查无属实,定然对你定斩不饶!”老皇帝沉下脸,威严尽显。 云武连忙伏地叩头,“回皇上,小人说得句句属实,若不属实,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云王府曾经的确有双生子,一个养在云王府,成为云王府世子,一个寄养在云县我的家里,由我爷爷抚养,就是我三叔。我父是老大,我二叔也就是云离之父。我三叔其实是云老王爷的双生子……” “证据呢?”云浅月冷声问。 “证据……”云武左右看了一眼,连忙道:“这件事情我父亲和我二叔都知道。” “你爷爷死了!你父亲早亡,你二叔也就是云离生父吧?如何可在?”老皇帝沉声问。 “二叔在的!”云武连忙点头。 “来人,去传云离生父,云武二叔!”老皇帝大喝了一声。 立即有人应声出了喜堂,众人的目光都跟随那人而去,一时间喜堂鸦雀无声。 “云武,除了人证,你还有物证没有?”老皇帝沉声问。 云武摇摇头,一个劲地道:“小人说得绝对属实。皇上您想,若非我爷爷对云王府有恩,云王府又怎么会让我们这一支分离的旁支从云县迁来京城云王府?这就是证据。” “云武,你没读过书吧?别太可笑!这也能当做证据吗?谁教给你的!”云浅月冷笑。 云武似乎很怕云浅月,身子哆嗦了一下,不敢看她。 “皇上,云离的生父带到!”这时那人回来,带着一个锦袍的老者走了进来。 老者比云王爷年老一些,进来之后连忙对老皇帝跪拜。 “你是云离生父?朕问你,云王府可曾有过双生子寄养在你家?是云武的三叔?”老皇帝不等来人开口,便沉声询问。 老者一怔,连忙摇头,即便第一回见天子,也没有慌张畏惧,“回皇上,我父有三子,大哥,我和三弟。三弟是我父母亲生,与大哥和我一母同胞,如何能是云王府寄养我家的?这言语简直荒谬。” “此话当真?”老皇帝面色深沉。 “回皇上,不敢有半句虚言。”老者摇头。 “二叔,你胡说!明明三叔就是……”云武立即大喊。 “混账!整日里偷鸡摸狗,不做好事,如今居然又整出这等胡言乱语。当初真不如就让你落水被淹死省心!居然敢跑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活腻歪了?”老者对云武怒斥。 云武脖子一缩,不甘心地道:“二叔,你明明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如今成了云王府世子才会包庇此事。本来三叔就不是爷爷所生,那时候奶奶大病已经有半年,哪里能怀孕?三叔的生辰都不符!不信就将族谱和三叔的生辰八字拿出来对比一下,一看便知。” 可以悄悄透露一下,景美人要回来了! 月底最后一日了,今日月票清零哦!手里还有月票的亲,别留着啦^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蔡dyna(20钻)、363418828(50花)、思意格格(2钻30花100打赏)、bb琳琳1216(3钻4花)、muyi67(2钻200打赏5花)、喵m喵m1231(2钻2花)、waiwai728(1钻)、李悠嫣(100打赏)、liuxia198678(1钻1花)、13367692232(5花)、我爱下雨天(1钻)、悠悠我心贤(3花)、诺萩茉(1花)、柳边风絮(1花)、cxq404905857(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六章 容景归来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容景归来 云武一番话落,得意地看着老者变脸。|i^ 老者色变也不过瞬间,便勃然大怒,“云武,我一直以为你也就是偷鸡摸狗,小打小闹,被父亲惯出了毛病而已,无伤大雅。不成想你今日居然信口雌黄,辱没你祖父和祖母,诬陷你三叔不是亲生?你简直就是混账东西!” “二叔,我说的是事实!”云武横着脖子瞪着老者,不肯退让。 老者似乎气冲肝胆,死死地瞪着云武,显然若不是场合不对,恐怕早就一巴掌挥过去了。他转身对老皇帝匍匐在地,肯定地道:“皇上,休要听信黄口小儿胡言乱语,我家三弟的确是我一母同胞亲弟。他自小惹祸,云离自小乖巧,如今见云离居然成为了王府世子,便怀恨在心,出言污蔑。简直可恶。希望皇上明察秋毫,不要听信他胡言乱语。” “皇上,小人说得句句属实。”云武也连忙跪地,语调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生怕老皇帝不信,口中直道:“皇上可以将云王府和我家的族谱拿出来查看。一看便知。” “真是各执一词!让朕都分辨不出真假了!”老皇帝看着跪在堂前的二人,偏头看向昏昏欲睡的云老王爷,“老王叔,您怎么说?” “老臣还是那句话,皇上若是信这黄口小儿之言就查!查出来是非老臣俯首认罪,查不出来的话,皇上要给老臣一个交代。这等被人背后捅刀子污蔑之事老臣戎马一生经历得不计其数。想必皇上也能明白。老臣定然揪出幕后主使,不会善罢甘休。”云老王爷看也不看老皇帝,哼道。 老皇帝沉着脸不言,似乎在想如何论断。 “皇上,臣觉得无风不起浪!既然云武出来指证,这事定然有蹊跷!臣以为请皇上彻查。”一名朝臣起身站起来,对老皇帝恭敬地道。 “皇上,臣也觉得该查!”又一名朝臣站起身。 “皇上,既然有此事儿,臣觉得该查。查若云王府无此事,自然还云王府一个公道,若是有此事的话云王府欺瞒先皇,这可是大罪,一定要依罪论处。”又一人站起身道。 “……” 接下来在座本来观喜的朝中大臣半数以上的人都站起身谏言。 “皇上,您看,这么多人都建议您查,您就查吧!查完好喝喜酒。今日可是云离和七儿大婚之日呢!”明妃温柔的声音响起,在一干人谏言之后,很是适时说话。 老皇帝不摇头也不点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朕实在犯难啊!朕不是不相信云王府和老王叔以及王兄忠君,实在是这云武也算是你云王府的人啊!他出来指证,让朕心里不犯难都不行。” 云王爷脸色发白,站起身,没立即回答老皇帝的话,而是看向云浅月。 “对了,还有月丫头!月丫头,你是什么想法?你说朕是查还是不查?”老皇帝顺着云王爷的眼光也看向云浅月,老眼深邃。 “查!”云浅月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挑眉,“为什么不查?这等事情一定要一查到底。”话落,她走近云武。 云武见云浅月向他走来,跪着的身子不由害怕地向后退去。 云浅月看着他退,脚步不停,步步逼近。 “月丫头,既然要查的话,云武可不能杀!”老皇帝提醒云浅月。 “自然不杀!不但不杀,他该好好活着。一定要让我找出背后陷害的人才能死。”云浅月声音如碎了霜雪,将云武逼到墙角,云武退无可退,苍白着脸一脸惊骇地看着她,她才停住脚步,蹲下身,眼睛盯着云武的眼睛,声音平静,“说,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谁……”云武摇头。 “没谁?”云浅月眸光射出清幽幽的光,将云武的瞳仁锁住,“说!” “真……真没……没……”云武不敢看云浅月的眼睛,却忍不住要看她的脸,当看到她清幽幽眸光时,摇头的动作顿时停了。 “说,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来是谁背后主使你,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便保你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否则……你死定了,要知道,人死了,谁给你什么好处你都没用了。什么也不如活着重要。”云浅月声音依然平静。就那么蹲在云武面前,谈论生死,如谈论今日吃什么饭,喝什么茶?天气怎样一样简单。 “我……”云武似乎已经化成了木雕,惶恐的声音变成呐呐。 忽然宾客席飞出一柄折扇,折扇“啪”地一声横在云武和云浅月中间,十二骨的玉扇打开,玉扇的扇尾玉坠儿轻轻脆响,正巧遮住了云武的脸,一个温浅的声音笑容可掬,“浅月小姐这就不对了!对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人使用摄魂术,难保失了真实,屈打成招啊!” 云浅月转头,便见苍亭长身玉立地站在她和云武身旁,手中的折扇轻轻打着,阻挡住云武看她的目光,她细细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散漫,“苍少主坐不住了?我当谁是那背后主使,原来是苍少主!” “此言差矣!在下出身十大世家苍家,对旁门邪道多有设防。见这满堂宾客无人阻止浅月小姐对证人使用邪术。便出来一救。若说本少主是背后主使到不是,但多管闲事的罪责到是可以担上一担。”苍亭笑了一声。缓缓道。 “是吗?”云浅月轻描淡写地看了苍亭两眼。 “自然!我家风甚严,自然看不过去浅月小姐这等邪术伎俩。”苍亭浅笑。 “月丫头!你怎么能对云武使用摄魂术?”老皇帝声音从身后传来,隐含怒意,“南疆的摄魂术,你何时学得?” 云浅月慢慢站起身,回头看了老皇帝一眼,对他询问,“皇上姑父,南疆的摄魂术是邪术吗?” 老皇帝似乎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哽在那里。 “苍少主!南疆的摄魂术是邪术吗?”云浅月又问向苍亭。 “南疆的咒术也不能称之为正术不是吗?”苍亭不答反问,笑意不改。|i^ “苍少主多虑了!这不过是催眠术而已!让人在最放心最轻松的状态下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它比摄魂术可差得远了!若是摄魂术,你现在拦我已经晚了。他人早死了。”云浅月淡淡冷嘲地对苍亭一笑,转身走回座位。 苍亭难得地一怔,扯开挡住云武的折扇,见云武正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他的扇面。他偏过头,轻咳一声,忽然笑了,“人人都道浅月小姐纨绔不化不学无术,原来涉猎如此之多。催眠术到是闻所未闻,还是第一次听说。” “无知者无罪!”云浅月不回头,冷嘲一句。 “人无完人,学无止境。在下这一点无知似乎也不为过!”苍亭将十二骨的玉扇合上,也缓步走回座位。 “苍少主似乎对这件事情别有热心那!”夜轻染忽然横空插进来一句,看着苍亭冷笑,“让人想不怀疑苍少主是那背后之人有意陷害人,都不可能!” 苍亭脚步一顿,看向夜轻染,挑了挑好看的眉,含蓄地一笑,“染小王爷为何不说我对浅月小姐一见钟情?所以对她和云王府的事情都比较关心呢?这件事不查,或者查不妥当,都会成为云王府的污水。我自然想要云王府清清白白。” 夜轻染脸色一寒,冷声道:“我看未必!” “用不到染小王爷看,我对浅月小姐的心意自己明白就好了!不,或者说浅月小姐心里也能明白就好。”苍亭含笑落座。从始至终保持尔雅的笑意,丝毫没有将自己暴露众目睽睽目光下的不适。 夜轻染冷厉地看着苍亭,刚要再反击,便听云浅月冷声道:“皇上姑父,您还犹豫什么?查啊!如今我哥哥从新房急匆匆赶来了,将嫂嫂一人留在深闺。那可是您的女儿。您不心疼女儿,我还心疼哥哥呢!大婚这一辈子可就一次,过了今日就没明日了!” 众人闻言这才看到云离一身大红锦袍急匆匆赶回了礼堂,显然是将七公主送去洞房后便急急出来了! “妹妹!”云离来到,见到他生父和云武各自跪在地上,心中预料到定然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走到云浅月身边站定,有些紧张。 “云武说四十年前云王府出了双生子,双生子一个是父王,一个是旁支的三叔。哥哥,你自小生长在云县,可听说此等荒谬的事情?”云浅月挑眉。 云离一怔,立即摇头,“未曾听说!” “这就是了!我也没听说过。可是云武口口声声说有此等事情。如今正等着皇上姑父查呢!”云浅月道。 云离转回身,对上首的老皇帝恭敬地道:“皇上,臣确实未听说此事!臣之三叔在十几年前就早殇了。如今爷爷遗留的一脉也就只剩下生父以及云武和我三人。” 老皇帝点点头,“卿等各执一词,朕也无从判断!朕相信云王府不会有此事,但是也难免堵住悠悠之口众说纷纭,所以,今日就借此机会查明此事。若云武胡言乱语,罪则当诛,朕会给云王府一个公道的!” 云离垂下头,退在一旁。 “老王叔,刚刚云武说有族谱和生辰八字作证,可拿出云王府的族谱来看看?”老皇帝转头对云老王爷询问。 云老王爷抬了抬眼皮,“既然皇上有心,自然可以一看!云王府的族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话落,他对云浅月道:“臭丫头,你去祠堂将族谱拿来!” “不能让她去,谁不知道她……她万一做了花样怎么办?”云武此时大叫起来。 云浅月眼光一寒。 “那就离儿去吧!离儿不会武功,皇上派两个人跟着一起去取来族谱!”云老王爷看了云武一眼,改口对云离道,“皇上可有意见?” “将云王府旁支的族谱也拿来吧!”老皇帝道。 “嗯!云王府旁支的族谱在几位族长手中吧?二老爷无拿吧!皇上也派两个人跟着。两相对比一下,方才知道真假。”云老王爷看向地上跪着的云离生父道。 “准!”老皇帝点头,对身后一摆手,身后立即走出几人,分别跟上云离和他生父。 一行人出了喜堂。 云浅月心中冷笑,她爷爷既然敢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又怎么会在小小的族谱上出了纰漏?自然早就有所准备吧?但她知道那背后害云王府的人能不知道?所以族谱后面定然还会有后手。她且等着。看看到底哪路大佛会是那重磅一击。 大堂内众人都鸦雀无声,静静等待。 大约两柱香时间,云离和他生父分别拿着云王府和旁支的族谱来到。纷纷呈递给老皇帝。老皇帝对身后文莱使了个颜色,文莱立即下去接过族谱。 族谱打开,老皇帝一一翻看。看罢,对云武道:“云武,这族谱记载云王府只有一位世子,生辰与你三叔生辰相差半年。你有何话说?” “皇上,那一定不对,小人清楚记得偷偷听爷爷和二叔说话!三叔不是爷爷亲生。”云武脸色发白地盯着族谱,“这族谱一定是假的!” “你可还要别的证据?”老皇帝问。 云武惶恐地摇摇头。 “没有证据,也敢胡言乱语!皇伯伯,我就说嘛!这等人的话怎么能信?他大约就是嫉妒云离飞黄腾达,好命成为了世子,又娶了公主,如今是想陷害云王府,进而陷害云离。”夜轻染冷笑一声,“这等小人,就该拖出去斩了!” “皇上,小人不敢虚言,句句属实……小人……”云武再次表态。 老皇帝似乎现出不耐烦,“来人,将云武……” “父皇!”夜天煜的声音忽然传来,一声轻喊,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年纪约有古稀的老头,看起来像是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大约五十多岁。 “你回来了?天倾的伤势如何了?”老皇帝止住话,出声对夜天煜询问。 “回父皇,二皇兄的伤有些严重,但没刺中要害,险险保住一命。儿臣特意回来禀告父皇,秦丞相如今带着人寻找秦小姐的下落呢!”夜天煜恭敬地回禀。 “嗯!无事就好!”老皇帝点点头,“你身后的是何人?” 夜天煜闻言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忽然一笑,“说起来这事儿奇了,儿臣从二皇兄的府邸出来,便遇到这三个人,说他们是曾经在云县给云王府旁支的族主夫人看病的大夫,还有一人是接生婆婆。说有要事面呈父皇。求我带他们来。” “哦?”老皇帝老眼眯起,看着夜天煜身后的三人。 “夜天煜,你可不像是会做好事儿的人!就这么容易将阿猫阿狗都带到这里来?”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面色淡淡,出声冷笑,“不会是你与这件事情有什么瓜葛吧?” “我与这件事情能有什么瓜葛?”夜天煜摇摇头,面色正经,“我听了他们所要禀告父皇的事情,觉得这样的事情新鲜!与其放任他们在外面逢人便胡乱言语,不如随了他们的意,带到父皇面前来。这事情可不是小事儿,容不得半点马虎。变成大事儿,不可收拾就麻烦了。” 夜轻染冷哼一声,“你倒是会顾全大局!” “你们不是要找我父皇?这就是!”夜天煜不理会夜轻染,侧开身子,对身后三人道。 夜天煜话落,只听“噗通”三声重响,三人都惶恐地跪倒在地叩头,颤着声道:“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你们都是何人?有何要事要禀告朕?”老皇帝询问。 三人不敢抬头,哆嗦了片刻,由左边的一个老者出声,“禀皇上,小老儿是云县的大夫,四十年前给云县旁支族主的夫人看过诊,那位夫人生二少爷时候难产,好不容易救活了一条命,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但后来据说夫人的病治好了。一年后有了三少爷,小老儿一直疑惑,后来听说了云王府双生子的事情,便觉得事有蹊跷,特来禀告皇上。” “哦?”老皇帝吐出一个音,语气有些沉。 “秉皇上,小老儿也是云县的大夫,与张大福一样,四十年前都给云县旁支族主的夫人看过诊,那位夫人的汤药一直是小老儿调理的。那位夫人生了二少爷,也就是如今的二老爷之后,的确不能再生育了。哪里能有什么三少爷?”另一个老者也立即道。 “秉皇上……民妇是曾经四十年前给云县旁支族主的夫人接生婆婆的女儿,我娘给二少爷接的生,当时难产,二少爷,也就是如今的二老爷是从那位夫人肚子里拽出来的。那位夫人险些丢了一条命,后来命是保住了,但接生的都知道,那样的难产,出了那么多血,人都奄奄一息了,哪里还能再生孕?更别说能有三少爷了!”那个五十多岁的夫人立即道。 “你们说的可属实?”老皇帝待三人话落,沉声询问,帝王威严尽显。 “草民说得句句属实!”三人连忙叩头,众口一致。 “你们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曾经给那位夫人看诊或者接生?”老皇帝又问。 “草民二人带来了当时看诊的记录!”两个老者立即道。 “民妇带来了当时族主亲手答谢给我娘的一块玉,那玉可是好玉,上面刻着云王府的表字的。我娘就我一个女儿,传给了我,我一直舍不得变卖,珍藏着的。”那妇人立即道。 三人说话间便将各自的证据拿了出来。 “文莱,呈上来!”老皇帝对文莱吩咐。 文莱连忙走下去,将三人的东西接过,递给老皇帝。 老皇帝先拿着那块玉看了看,又翻开泛黄的草纸本子看了片刻,对云离生父道:“二老爷,这三人既然来自云县你可认识?” 二老爷脸色发白,身子微颤,但还强自镇定,“回皇上,认识。” “那么此事可是确实?”老皇帝又问。 “不属实!我娘虽然难产,但后来遇到了一位神医,那神医给调理好了,后来生了三弟。不能……不能因为这三人,就说我三弟不是我娘亲生?世间之事无奇不有。皇上,此事蹊跷啊!定然有人想要害云王府,否则怎么这三人突然前来京城指证?” “嗯?神医?什么样的神医能治好族主夫人?”老皇帝挑眉,沉着脸抖了抖手中的病本记录,道:“朕可是仔细看了,云夫人生完二老爷后,身体亏损不成样子,每日缠绵病榻,生机有限,这样还能怀胎十月诞下麟儿?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 “这……”二老爷看了云老王爷一眼,垂下头道:“那神医是灵隐大师!” “哦?灵隐大师?”老皇帝一怔,随即道:“灵隐大师的医术是不错!当时景世子危在旦夕便是灵隐大师施援手救回一命!但二老爷确定是灵隐大师曾经治好了族主夫人?那为何这等事情听那三人语气都不知?” “二叔,你别胡说!灵隐大师什么时候治好了祖母?”云武立即反驳。 “四十年前的事情,你那时候还没从你娘肚子里出来,如何得知?”二老爷怒斥。 “草民等也没听说这等事情!”那两名老者和一名妇人也连忙反驳。 “灵隐大师行踪飘渺,不喜张扬,行善从不愿扬名。有时候怕世俗纠缠,不愿泄露行踪。尔等不知道有什么奇怪?”二老爷对那三人怒斥,“我族的家事,哪里愿意被外人所知?成为人人百口来谈的闲话?你等三人到底受何人指使?想要陷害云王府?况且我娘的病情也未必见得有多严重,不过是尔等庸医和见识浅薄的妇人觉得没救了而已。” 那三人一时答不上来话,住了口。 云浅月嘴角勾了勾,二老爷这一番话当真有力。他如今是云王府旁支的族主,她一直因为这一支庸碌无为。如今看来不尽然,流着云王府子孙的血液,又如何真孬种了?况且她爷爷当年愿意将一子送去云县,也不是没有考量的吧? “反正灵隐大师又不在,二叔怎么说都有理!”云武惶惶地道。 “孽子!”二老爷斥了云武一句,回头对老皇帝道:“皇上,请明察!此等三人,不足为证。” 老皇帝似乎也正视地看了二老爷一眼,显然没料到这个开始进来唯唯诺诺的人此时有如此有力的气势。他点点头,看向下首,“德王兄,冷王兄,你等二人一直没开口。对此事有何想法?” “这……”德亲王和孝亲王对看一眼,似乎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老皇帝道。 “皇上,此事甚为可疑,要仔细彻查!”德亲王斟酌着道。 “老臣也觉得此事情可疑,一时半会儿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孝亲王也立即道。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二老爷,“正如云武所说,灵隐大师不在。二老爷,你这个说法也不足为证。” “皇上姑父!难道证明哥哥的三叔不是族主夫人所生?就能说明是云王府的双生子?这个说法也未免太可笑了!”云浅月此时开口,冷笑道:“哥哥的三叔早殇了。谁有本事亲自下地底下问问他到底是谁?免得在这里胡言乱语。” “月丫头说得也不错!”老皇帝脸色不好。 “皇上,小人想起来了!”云武忽然眼睛一亮,大声激动地道:“我偷听爷爷和二叔谈话的时候说过,说那双生子其中一个后背有天生的胎记,一个没有。有胎记的那个是云王府的世子,没有胎记的那个是三叔。” 二老爷脸色刷地变了。 云老王爷覆在椅子罢手上的手颤了颤,云王爷的手似乎也颤了颤。 云浅月心神一醒,扫了云王爷一眼,冷声道:“文武,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能说明什么?” 云武眼睛依然发亮,大声道:“自然能说明问题,我三叔的死很可疑,三叔一直好好的,无病无灾,突然就暴毙了。而我听说那一段时间正是云王府世子卧病在床之时,难保不被偷梁换柱换回来做云王府世子。” “这又是谁教给你的?”云浅月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强忍着冲动才能不将碎雪拔出来一剑将云武刺个透心凉。这等祸害,她怎么就早没察觉?让他出来害自己家的人? “没有谁……教给我……我突然想到的!”云武似乎感觉到了云浅月的杀气,连忙摇头。他身子本来就被云浅月逼到了墙角,此时整个人几乎已经贴到了墙壁上。 “好一个忽然想到!”云浅月冷冷一笑,目光扫了一圈,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她此时敢肯定,暗中定然有个绝顶的高手在传音入密指使云武。可惜今日的人太多,气息太杂,即便她放出气息去探,也探不出是何人。苍亭一直未动,气息宁静,没有外泄传音的现象,看来不是他了。 “竟有这等事情?”老皇帝似乎被云武的话惊了一下。 满堂宾客也齐齐惊异,都将目光定在了云王爷身上。 云王爷脸色发白,连忙起身,对老皇帝喏喏地道:“皇上,这纯属是胡言乱语。这等事情怎么可能?老臣陪王伴驾这许多年,怎么能是……” “云王兄莫急!既然说是查!索性就好好查一查。既然这云武说到你,你若不是,当即验证了也就是了。不就是看看后背是否有胎记?这不是难事儿!”德亲王忽然道。 “不错!德王兄说得有理!云王兄莫急。这的确不是难事儿。”孝亲王也连忙附和。 “这……可是我如何能当众宽衣?成何体统?”云王爷哆嗦着身子道。 “云王兄,既然你是男子,怕什么?验证一下是没何妨?便依了吧!”老皇帝也道。 云浅月指尖有些泛白,心中打着注意,却是今日之事来得太过突然,她以为她爷爷既然瞒天过海,便准备妥当,也的确妥当,至少证据都被驳回了。找不到证据,老皇帝也不能奈何,但不曾想到居然有胎记这一说。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镇定地冷声道:“皇上姑父,天圣礼仪之邦,重礼治国。您如今就听信一个偷鸡摸狗,诬陷祖宗的黄口小儿之言,让我父王当众宽衣解带?这是何道理?我父王是堂堂云王府的王爷。这等可不是一桩小事儿,而是打脸的大事儿?以后让我父王如何在朝中立足?这不是打云王府的脸吗?” “是啊,皇伯伯!小丫头说得对!”夜轻染也立即附和。 “皇上,这是要老臣羞愧而死啊……”云王爷跪在地上,神色悲愤。 老皇帝被云浅月有理有力的话反驳得一时没了言语,看向德亲王和孝亲王,二人也没了言语。早先谏言的群臣此时都无人说话。 “呵……”苍亭忽然低笑一声,“这还不简单?皇上再派两个亲近之人前去内室给云王爷验身不就得了!这就谈不上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打脸和侮辱云王和云王府了。出了事情自然要解决事情,浅月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云浅月目光凌厉地看着苍亭,苍亭迎着云浅月的眸光淡淡而笑。 “小姐,景世子回来了!”这时,凌莲忽然回到云浅月的身后,贴在她耳边悄声道。 云浅月眸中的凌厉瞬间散去,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不再理会苍亭,看向大堂外。 众人都被云浅月的举动惊了一下,见她刚刚还一脸冷寒,转眼间便面带喜色,都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老皇帝和三王以及夜轻染、苍亭等人都不例外地跟着众人看向堂外。 不出片刻,只见堂外缓缓走来一袭月牙白锦袍的清俊身影,芝兰玉树、云端高阳,如诗似画,雅致风华,正是容景。他步履如闲庭信步,轻缓徐徐而来,仿佛从天边踏进来一缕明月光,顷刻间盖过了大堂内满座宾朋的华滟色彩。 俗话说,景美人这叫做江湖救急啊,激动了吧……o(n_n)o~ 今日1号,月初的月票承载着一个月的激情,手里有票票的亲们给子情甩来哦!我使劲努力不懈怠。么么哒!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songyifa(888打赏1钻)、喵m喵m1231(2钻)、星月当空(1钻)、ζ?安好(1钻)、grace21c(3钻6花)、一凡260411208(1钻10花)、qiong890827(7花)、朱丹玲(2钻)、juneyang221(1花)、马大神﹌(1钻)、qjw(1钻2花),么么o(n_n)o~ 第五十七章 扭转乾坤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扭转乾坤 桂树玉繁华,明月映华彩。_!~;当如陌上人,白玉璧无瑕。 这就是容景!千万人的目光中我自从容闲雅。 云浅月看着容景,眉眼间染上一抹痴然,想疾奔过去,但脚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这一刻,这一种心情无以言说。眼睛亦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周遭的一切人或物都已经消失不见,她眼中只剩下那一抹月牙白。 似乎不过一瞬,容景便来到近前,不理会在场无数聚来的目光,缓缓抬手,自然地将云浅月额前一缕青丝捋顺到她耳后,他做完这个动作,见云浅月依然似喜似痴地看着他,他漂亮的凤眸微微抬起,轻轻一笑,如琼花蔓开,好听的声音如清泉润响,又似珠玉落地,“怎么这副样子?像是没见过我似的!” “你……”云浅月张了张口,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衣不解带,马不停蹄,过家门而未入,未洗风尘,就来了这里。”容景笑容可掬,语气温柔如风吟,见云浅月一呆,他复又低笑,“高兴傻了?” “嗯!”云浅月定了定神,早已经忘了周遭所有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纤白的指尖紧紧扣住,声音微哑,“回来得正好!” 何止是正好?简直是太正好!有他在,心一瞬间就能安定。 容景如玉的手轻轻拍了拍云浅月攥住他衣袖的指尖,只是微微一碰触,便收回手,缓缓转过身,对上座的老皇帝微微一笑,“皇上,景幸不辱命,东十八个州县的水灾已经治好,如今民生安顿。” “好!好!好!辛苦景世子了!”老皇帝看着二人,眼中的精光藏起,大为高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朕就知道有景世子出马,东十八个州县的黎民百姓定然安然无恙。” 容景含笑不语,对老皇帝的褒奖不得意亦不谦卑。 “景世子,你辛劳月余,为朕立下大功,可要何奖赏?只要你说,朕都依你。”老皇帝似乎高兴过了头,豪言放出。 众人都被容景谱一进来晃了心神,此时闻言都齐齐惊醒。 苍亭看着云浅月依然紧攥着容景的衣袖,那样的动作,不亲你,但自然地依靠,两人离得没有太近,但给人的感觉便是那样的和谐亲密,他眸光微微一眯,薄唇轻轻抿起。 夜轻染撇了撇嘴,神色似乎有些不甘,但又莫可奈何。 “为皇上分忧,乃分内之事。”容景摇头,言下之意不要任何奖赏。 老皇帝闻言大慰,感叹道:“天圣若人人都有景世子之才之度,朕又有何愁?”话落,他摆摆手,“景世子回来得正好,今日正赶上七公主和云世子大婚,你既然不要奖赏,朕稍后就敬你三杯吧!” “好!”容景笑得和煦。 “来人,请景世子……”老皇帝对文莱摆手。 “皇上姑父,他未梳未洗,如何能有污圣目?靠近圣体?就在我这坐吧!”云浅月不等老皇帝那个上座的话说完,便一把拽了容景坐在了自己身边。 容景半丝反抗也无,顺从地挨着云浅月坐下。 老皇帝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间不上不下,片刻后,到没训斥或者争执,点点头,和蔼地道:“也好!景世子周马劳顿,月丫头要代替朕好好关照一番。” 云浅月笑了笑,心里清冷,老皇帝今日倒是大度了。她偏头问容景,“渴吗?” “渴!”容景点头。 云浅月拿过一杯水递给他。 容景伸手接过,轻轻抬手,一饮而尽,看来是渴了。 “饿吗?”云浅月又问。 “饿!”容景点头,低声道:“但我别的不想吃,只想吃你做的饺子!” 云浅月毫不犹豫地点头,“那你忍片刻,有一件大事儿处理完,我就去给你包饺子。” “好!”容景含笑点头。 二人在这边低声说话,本来就没避讳别人,声音虽轻,但是喜堂太静,所以二人的声音还是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人人不免心中感叹,景世子和浅月小姐相处得真是极好极好。那二人坐在那里,没什么特别的亲近的动作,温声浅语,却让人感觉到如缱绻的画卷一般,处处都透着烟雨缠绵。 “臣妾记得浅月小姐是和七皇子有婚约的吧?景世子和浅月小姐这般亲近,似乎不太合礼数呢!”明妃忽然开口,声音柔柔软软,话语自然是对着老皇帝说的。 “明妃娘娘今日的大红服色也不合礼数呢!怎么办?您都穿了,难道现在脱下来?”云浅月抬头看向明妃,浅浅一笑。 明妃脸色一僵,美眸有隐隐暗恨。 “四大王府亲如一家,都是兄弟姊妹。哪里有那么多顾忌?刚刚染小子还不是和月丫头一起从外面回来?小时候一起长大,礼数宽一些无妨。”老皇帝笑着接过话,仿佛早先二人那些情深请旨,传扬得天下皆知的两情相悦根本没存在过。 “是臣妾愚钝了,皇上说得是呢!不止染小王爷,四皇子、枫世子、就连如今的冷小王爷都对浅月小姐不错呢!景世子不在京城里可能不知,冷小王爷为了救浅月小姐受了伤,在云王府养了十多日伤呢!据说浅月小姐日日陪伴在侧,悉心照料。的确没那么多顾忌。”明妃笑着看着容景道。 冷邵卓今日来了就一直没说话,如今听闻提到他,他不由得一颗心提起来看向容景。见容景温浅含笑,面无怒意,他有些拿不准,看向云浅月。那样的目光生怕将她牵连,又似隐藏着什么东西。 “明妃娘娘身在深宫,还能安知天下。真是不简单呢!怪不得您能得皇上姑父宠爱这么多年。没有点儿本事的女人还真做不到。”云浅月笑笑,看了冷邵卓一眼,“打了这么多年,总是我欺负他了,对他好一点儿也没错。”话落,她不理会明妃,对孝亲王道:“冷王叔,您说是不是?您总不希望我们再继续打死打活的吧?” “自然!自然不希望,浅月小姐说得极是!犬子这些年不知事儿,如今知事儿了是好事儿。|i^老臣自然乐见。”孝亲王不知道是被云浅月从来不叫的这声冷王叔给叫得受宠若惊了,还是被明妃将冷邵卓牵扯进来给惊住了,总之这次很是顺着云浅月的台阶下的那叫一个快。 明妃脸色不好地刚要再说话,老皇帝轻咳一声,她立即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皇上,天色不早了,景世子又周马劳顿才回来,未洗风尘,想来定然疲乏,而今日大喜,满堂宾客都等了许久了,先将那件事情处理了!赶紧开席为上。”德亲王此时趁机谏言。 “德王兄说得对!”老皇帝似乎才想起来,看向容景,似乎有些无奈地道:“景世子如今回来得正好!这里的确还有一件大事。朕一时间很是为难,正好你回来了,可以帮朕出出主意,说说见地。” “皇上请说,景若能有好主意,定然尽力为皇上分忧。”容景笑着颔首。 “月丫头,你来告诉景世子吧!”老皇帝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早先的冷意尽退,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地上的云武和两个老者以及一个妇人,偏头漫不经心地将云武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叙述简单,说得极为客观。不带各人感情,很快便将事情阐述完。 “这的确是一件大事!”容景听罢点点头,收了笑意道:“皇上既然要听景一言。那么可容景先问这几位证人几句话?” “准!”老皇帝点头。 容景身子坐着不动,目光看向云武,颜色清淡,“云武,我且问你,你姓什么?” 云武似乎第一次见到容景,虽然他鸡鸣狗盗,不务正业,但容景的名声天下皆知,他自然也知,面对这样的一个人,虽然没有云浅月对他现出的冷意和杀气,只坐在那里,从容优雅,颜色淡淡地看着他,但他却从心里惧怕起来,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他的整个身子连载手指头脚趾头都是抖的。 “很难回答?”容景微笑。 云武的身子更抖了。 “景世子这不是在问废话?云武不姓云姓什么?”苍亭声音温温缓缓地响起,手中的十二骨玉扇一下一下地摇着。向个看客,但不是个好看客。 “呵,原来今日苍少主也在!”容景像是才看到苍亭,笑意深了深,微微挑眉,语气温和,“我在问他,而苍少主代答,难道苍少主其实才是云武?而不是苍家少主?” “苍亭自然只能是苍亭!不过是看不过去景世子浪费时间问一件谁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已。”苍亭亦是笑了笑。 “既然看不过去,苍少主闭上眼睛就是!”容景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理会苍亭,对云武又问了一遍,“云武,你姓什么?” “小……小人姓云!”云武颤着声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原来你姓云啊!”容景表示知道了,淡淡一笑,转向另外的三人,“三位从云县来到京城,这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毕竟前一段时间水灾,路途艰难,不好走。而且还多山路,路途多舛。真是辛苦!不知道有没有家人陪着一起?毕竟年岁这么大了!” 两位老者和一位妇人闻言霎时脸色发白,身子剧烈地颤了起来。 “难道三位没有家人了?”容景又问。 三人身子更是剧烈地抖动起来,甚至比云武的抖动要厉害得多。 “前一段时间水灾,云县也很是严重。浅月小姐以云王府的名义,为照顾曾经在云县安居的云王府旁支,为云县捐赠白银三万两。保得云县堤坝修整。最少云县五年之内再不会受水灾。”容景温声道。 三人身子齐齐一僵。 容景却不再问三人,转头对云王爷询问:“云王叔,您是云王府的世子,一直的云王府云王吧?” “自然是!”云王爷语气毫不犹豫。 “这就是了!既然是,又怕什么被验明正身?男子汉大丈夫,俯仰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邦礼虽重,名义虽重,颜面虽重,气度虽重,但都重不过卿卿性命之重。今日云王府若被冤屈,重则云王府倾塌,千人性命倾覆,或许九族株连,那就是万人性命不保。与您的颜面和云王府的颜面相比?是否轻得不能再轻?”容景淡淡一笑。 云王爷面露愧色,“景世子说得不错!” 容景转向老皇帝,“皇上,您是圣主明君,想必从景刚刚的问话中也能窥得这中间几分原委。今日云王府大喜,这么几个人出来指证,意欲何在?景就不必多说了,只问您一句话,若云王叔拼得颜面不要,验明正身,他就是云王府世子,纯属被诬陷的话,那么是否还给云王府一个公道?” “自然!”老皇帝颔首,声音威严。 “好!那皇上便派人带着云王叔去验明正身吧!景相信云王叔是云王府世子。”容景温浅一笑,话落,双手一摊,转向云浅月,“我就这样做主了,你可有意见?” “没有!”云浅月摇头。她相信容景,既然他说验明正身,那就验明正身。 老皇帝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敛住老眼精芒,对身后询问,“隐主可在?” “回皇上,属下在!”老皇帝身后一朦胧的黑影应声。 “和云王爷一起去内室,务必看得仔细!”老皇帝对身后人吩咐。 “是!”那人影木木地回答。 满堂宾客文武百官都心中惊异,这是第一次看到皇室的隐卫之主。可见这件事情圣上何等重视?想想也是,这关系到四十年前的双生子诞生,天圣鸿运,更关系到云王府满门甚至九族的大事儿。如何能不重视?一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文莱,你带几个人也跟着去!”老皇帝又对身旁的文莱吩咐。 “是,皇上!”文莱立即应声。 “德王兄和冷王兄一直和云王兄同朝为官数载。如今这等大事儿怎么能没有两位王兄?与云王兄一起前去做个见证吧!人多眼睛看得清楚,免得谁看错了冤枉云王兄。”老皇帝又对德亲王和孝亲王道。 “是!”德亲王和孝亲王连忙起身。 “云老王叔,朕这样安排可妥当?您是否也跟着过去?或者派云王府两个人一起跟着过去?”老皇帝话落,转头询问云老王爷。 云老王爷抬了抬眼皮,瞟了老皇帝一眼,摇摇头,“身正不怕影子歪。皇上处理就好!去一百个人我儿子还是我儿子,变不了。” “好!”老皇帝对云王爷、德亲王、孝亲王等人摆摆手,“那就去吧!” 云王爷带领着几人向内室走去。 接下来,内堂内的气氛比早先去拿族谱时还要静寂,百千人甚至如一二人一般无甚动静和声息,人人都在心中想着是何结果。有皇上的隐主出动,德亲王、孝亲王跟随,云王府就去了一个云王爷,诸多眼睛之下,云王爷要想耍什么花招都不可能。 云浅月袖中的手指微微地蜷着,在衣袖的衣料上画出一个圈又一个圈。 容景的手自然地深进她衣袖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却并没有整只手都握住,而是握住半截手指,纤长的玉指将云浅月的手指伸平,轻轻摩挲,似是抚慰。 云浅月抬起眼睛看向容景,容景对她温柔含笑,她心暖了暖,亦是浅浅一笑。这种被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背后就向是有一座大山,能阻挡任何的风吹雨打,暴雨冰雹。 因为衣袖宽大,二人各自的身子坐得正,手都埋在衣袖里,别人自然什么也看不到。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那眉眼神情却是让有的人心里拧劲,比如苍亭,脸色微暗,比如夜轻染,轻轻哼了一声,比如冷邵卓,低垂下头,比如夜天煜,神情莫测,只有容枫,温暖含笑地看着二人,连带他周遭在坐的人似乎都暖了起来。 无人说一言半语,亦是无人有任何动作,都在静静等待。 大约两柱香后,云王爷、德亲王、孝亲王、文莱一行人回来,人人神情各异。 “怎么样?”老皇帝看向几人,语气似乎强自忍着什么,不知是急迫,还是其它。 德亲王和孝亲王对看一眼,又看了一眼云王爷,齐声道:“秉皇上,云王兄的背后的确有天圣的胎记,从后背到尾骨,胎记很大一片。” “哦?”老皇帝神情变化了一瞬,扬眉,“确实?” “回皇上,老臣二人看得仔细,确实!”德亲王和孝亲王恭敬地点头。 老皇帝看着文莱。 文莱和他身后的几名小太监也齐齐点头,“回皇上,的确有胎记。” 老皇帝眉毛似乎动了一下,不回头,问下身后,“隐主,可是确实?” “回皇上,确实!”隐主的声音依然木木的,人虽然没现身,但是声音谁都不会听错。 老皇帝这才目光定在云王爷身上,盯着云王爷看了片刻,忽然起身向云王爷走来。 云浅月手指一缩,被容景轻轻抚顺,她唇瓣微抿着看着老皇帝走向云王爷,云王爷低垂着头,从进来后一动不动,无论从那个角度看来,他周身气息和面色都有些颓然阴晦。 众人都看着老皇帝的动作,一时间摸不准皇上的作为。在场中通透者大有人在,这些年皇上一直在等着抓云王府的把柄,如今置之死地的把柄在手,却没有抓到,可想而知皇上心情。而也有许多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比如依靠云王府的朝臣,以及夜轻染、冷邵卓、容枫等人。 老皇帝来到云王爷身前一步距离,忽然伸手拍了拍云王爷肩膀,语气微微有愧,“云王兄,让你受屈了!今日云武是云王府的人,出来指控你,未免云王府背负这等污水,朕也是无奈让你受此折辱被验身。” “老臣……”云王爷吐出两个字,似乎有着无限心酸,便不再言。 “朕知道今日之事对你不住,一定还你个公道!”老皇帝从云王爷肩膀放下手,转身对云武怒喝,“云武,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陷害云王府?” 云武一动不动,睁着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云武!”老皇帝又怒喝一声。 “皇上,他已经死了!”容景淡淡出声提醒。 老皇帝面色一变,众人齐齐一惊,都看着云武,云武跪在墙角处,一动不动。看起来的样子像是吓傻了,但仔细看的话,发现他全身每一处都僵硬,面色的确隐隐成死相。不由更是惊异。 “堂哥!”云离立即奔了过去。 “别碰他,他中了一种毒,此时毒已从内而外浸透。你碰了他便也会中毒。”容景再次出声,对云离提醒。 云离本来奔到云武近前,此时脚步却是生生一顿,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他……”他似乎想要手颤抖地去摸云武,却颤着伸不出去,眼眶有些湿而红,“堂哥他……他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他中了腐尸丸。这种毒会在一个时辰之内使人毒发,半日时间腐烂,且身体每一处都被沾染上毒性,若被他中毒的尸体沾染的话,也会中毒,轻则肌肉腐烂,重则性命身死,同他一样,死后也全身腐烂。”容景淡淡道。 云离骇得后退了一步。 “武儿!”二老爷早先的气怒恨不得杀了云武,此时却也奔了过去,痛苦地喊了一声,同云离一样,不敢碰他,却落下泪来,“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到底受了何人指使作孽?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你……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的死去的爷爷和父亲……” “景世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老皇帝似乎也被惊住了。 “景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容景摇摇头,看向地上的那两个老者和一个妇人,似乎叹息一声,“大约是早先就服了这种毒了吧!他们也是如此死法!这背后人看起来当真心狠手辣,无论他们诬陷人成与不成,既然一早就服了这种腐尸丸,就都会死。” “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老皇帝似乎气得大怒,“何人如此心狠手辣?” 容景不再言语,满堂宾客似乎都被骇住了,齐齐沉默。 “不是有人在这堂中下得手?刚刚都谁靠近了云武?”老皇帝又想起什么问道。 众人有的看向云浅月,有的看向苍亭。谁都记得早先云浅月对云武使用催眠术,被苍亭阻止,二人那时候距离他最近。 “景刚刚说了,这种腐尸丸要一个时辰之前服下,才会毒发。”容景提醒老皇帝,“皇上,苍亭和这三人进来这里有一个时辰吗?” “哥哥和嫂嫂三拜天地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时辰。”云浅月看了苍亭一眼,苍亭正对她看来,眸色清正,她撇开眼,淡淡道。古人的一个时辰等于现代的两个小时。 “朕也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又有这么多武功高深之人在,无人能趁机下得了手。看来那背后之人真如景世子所说,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了!”老皇帝似乎平息了一下怒意,对容景询问,“景世子,依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办?” “尸体尽快焚毁,此事稍后彻查!”容景道。 “好,朕说了还云王府和云王兄一个公道,看来的确是有人想要陷害云王府,既然景世子回京了,这件事情就交由景世子彻查如何?务必查明谁在暗中搞鬼。”老皇帝道。 “景遵旨!”容景颔首。 老皇帝向上首走去,步履似乎又老了一些,走了一步忽然回身对云王爷又道:“云王兄,今日你我儿女亲家,亲上加亲,你上上首来,我们多喝几杯。朕向你赔不是。” “臣惶恐!”云王爷垂着头连忙道。 “唉,过来吧!今日本来是喜事儿,却闹出了这么一桩,多少影响些心情。你就别推辞了!朕这些年第一次嫁女儿,这喜酒怎么也要喝,不能被搅和了!”老皇帝和气地道。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王爷不再推辞。 二人一前一后向上首走去。 “来人,将这尸体带去王府后院焚毁。”容景温声喊了一声。 大堂外立即进来几名黑衣男子,显然是隐卫,手上都带着似乎什么皮制的手套。很快就将地上的包括云武在内的四个人都抬了下去。 云浅月看向玉镯和绿枝。二人立即意会,连忙挥手吩咐人重新打扫礼堂摆上宴席。 一阵阵酒香菜香扑鼻,算是驱散了几分早先的阴霾和死寂。 云离抬步也跟着抬着死尸的隐卫向外走去,云浅月拉着容景起身站了起来跟了出去,出了喜堂之后,她出声唤住他,“哥哥,今日是你大喜,不宜再去见焚烧死人。况且人死了,看也无用,公主还在闺阁等着您呢!” 云离停住脚步,一脸痛苦,“可是……妹妹,他是我堂哥,虽然我如今是云王府世子,但我和堂哥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他虽然自小偷鸡摸狗,好吃懒做且无赖脾性,但是他没有那么坏,如今害云王府和父王,定然是被人逼迫不得已。” “我知道!但他也算是咎由自取,为何云王府旁支这么多人,背后之人偏偏找了他?也跟他自己有关。如今死了也就死了,不死的话,你认为今日之事他陷害不成还能活命?”云浅月挑眉,“我知道你重情义,或者你再想想,若是今日我们云王府遭了他陷害会如何?不止是云王府一府千人,还有旁支二百多人,还有依靠云王府的那些人,顷刻间全部倾塌瓦解,株连九族的话,何止万人?哥哥,你说他该不该死!今日能扭转乾坤,靠得可不是幸运。” 云离后退了一步,面色惨然地点点头。大红的衣衫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脸色苍白。 “让二叔去观他葬礼吧!你就别去了!”云浅月语气温和下来,云离重情重义,也不枉她将他提上来做云王府世子和哥哥。若他冷血无情,恨云武而没半丝痛苦,她到觉得不好。 “浅月小姐说得对!我去吧!你今日是新郎官,七公主对你不错,虽然今日之事云武搅局,险些害了云王府,若他不死,皇上饶了他,我也会打死他这个不忠不孝的畜生,如今死了,我就去送他一程,你好好待公主,别慢待了。女子一生,今日才是她最幸福之日。”二老爷此时也走了出来,接过云浅月的话对云离道。 云离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二老爷一眼,终是点点头。 二老爷伸手拍拍云离肩膀,抬步向后院走去。 “凌莲、伊雪,你们送哥哥去西枫苑!”云浅月对身后同样跟出来的凌莲和伊雪吩咐。 二人应声,看向云离,云离不再多言,向西枫苑走去。 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喜堂内已经笙歌一片,推杯换盏,无比祥和喜庆,似乎早先的事情没发生一般。她握紧容景的手,不说话,拉着他向浅月阁走去。 “景世子原来先天逸一步回来,为何不在里面坐席?”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左侧方传来。 云浅月和容景停住脚步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正是夜天逸一身风尘地进了府。云浅月没说话,容景淡淡一笑,“七皇子回来得不晚,刚刚开席,赶得正好!景身体不如七皇子康健,这些日子累得惨了。就不喝喜酒了!七皇子多喝几杯。” “好说!”夜天逸笑了一声,转向云浅月,温柔轻唤,“月儿!百鸟朝凤铃可喜欢?” “喜欢!今日哥哥和七公主大喜,七皇子多喝几杯,我们就不奉陪了!”云浅月淡淡点头,话落不再多言,拉着容景继续向浅月阁走去。 夜天逸没再说话,一脸莫测地看着二人联袂离开,很快廊桥水榭遮挡住了二人的身影,他收回视线,伸手轻轻弹了弹身上风尘,步履沉稳地进了喜堂。 我们月儿稍微弱点儿,才能显示景美人强大啊……看,扭转乾坤了吧?\(^o^)/~ 画圈圈,月初的月票粉忧伤啊……==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晶霏(45钻)、彧yu(18钻)、x66112711(100花)、喵m喵m1231(2钻5花)、yanglingtutu(2钻)、doryzh(2钻)、fionzhu369(1钻)、xinyong121(3花)、毕娜(1花),么么o(n_n)o~ 第五十八章 缘来如此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缘来如此 云浅月拉着容景转过了廊桥水榭,前厅喜堂的喧嚣声被抛于身后,二人一路无话回到浅月阁,今日的丫鬟婆子都被喊去了前厅为喜宴帮忙,浅月阁静谧无声。|i^ 云浅月松开容景的手,对他语气柔和地道:“你进屋去歇着,我去厨房给你包饺子。” “我和你一起!”容景摇摇头。 “你不累?”云浅月挑眉。 “见到你就不累了!”容景笑吟吟地望着她。 云浅月清晰地看到容景眸光倒映着她的身影,她笑着点头,重新拉住他的手,语气轻松,“那走吧!看看你是否比容枫和夜轻染包的饺子好。” 容景含笑不语,跟着云浅月向厨房走去。 二人来到小厨房,净手,和面,跺馅,擀皮,在云浅月一边做一边解释下,容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有条不絮地跟着云浅月包饺子。 容景的饺子包得自然是极好,好过容枫和夜轻染,甚至比她练了好多年包得都好。云浅月盯着容景包出的饺子看了半响,有些不服气地道,“你这样能干,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容景低笑,凑近云浅月,“你希望我不能干?” 云浅月一噎,泄气地摇摇头,“还是能干些好!” “是啊!我能干,你嫁给我才会有福气。”容景笑得好不志得意满。 云浅月难得见到容景这般得意的神情,忍不住好笑。 两个人的饺子很快就包完了,云浅月架火,容景掌锅。 云浅月看着容景即便在小厨房这样热气熏熏火气熏熏的地方也如此秀雅,她忍不住道:“以后咱们俩流落江湖,就开个饺子馆。你往门前这么一站,保准我们家生意红红火火,人流不息。” “是咱们家!”容景矫正。 “对,是咱们家!”云浅月笑得开心。 容景唇瓣勾起,用勺子轻轻搅拌着锅,让饺子散开,看着一个个的饺子的肚子变圆润透亮,在水中雀跃,他心情似乎很好,偏头在云浅月脸颊落下一吻,又轻轻移开,如蜻蜓拂过水面,划过柔柔的痕迹。 云浅月的脸蓦然一红,配上蒸蒸的水汽,一时间比锅中的饺子还要剔透莹润。 容景偏头看着她,心神一荡,忽然扔了勺子,伸手一揽,将云浅月抱进怀里,低头对准她的唇吻下。云浅月一怔,连忙伸手挡住他的手,嗔羞地道:“一会儿饺子煮烂了!” “煮烂就煮烂!”容景盯着云浅月的手,示意她拿过。 “煮烂就白忙活了!”云浅月眨眨眼睛。 “白忙活就白忙活!”容景眸光聚上暗潮。 “那你就没得吃了!”云浅月清楚地看着容景眸光中的暗潮,心有些跳得厉害。 “那就吃你!”容景薄唇勾起,吐出两个字,眸光更沉涌几分。 云浅月整张脸都红了,嗔道:“我也饿着呢!” “你也吃我!”容景凑近云浅月唇瓣,声音暗哑。 云浅月受不住小厨房的热气,觉得整个身子要烧着了,眼皮垂下,不敢看容景,声音细弱蚊蝇,“你这就不对了,今日是哥哥和嫂嫂的洞房花烛夜,可不是我们的。” “嗯?”容景眸光闪了闪。 “再不放开我,饺子真被煮烂了!”云浅月伸手推他。 容景凝视云浅月半响,眸中的暗潮褪去,放开云浅月,轻笑道:“那就改日!” 云浅月抬起头,脸色红如烟霞,见容景重新拿起勺子去搅拌锅,她红着脸去拿盘子。不多时,将饺子装盘,二人出了小厨房,向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二人坐在桌前,都未曾说话,各自吃着饭。气氛虽然吃得沉默,但却温馨,中间气流涌动,温暖如春。 饭后,云浅月将桌上的盘子收拾干净,送回小厨房,回来便见容景窝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外面的阳光射进房间,打在他身上,月牙白锦袍如暖阳下盛开的雪莲,有些温暖的滟色。她脚步轻浅地走到他面前,刚要坐下,身子就被他揽进怀里,俯身就是一个绵长的吻。 云浅月的心再次砰砰跳了起来,微微颤着唇瓣迎合他的吻。多少日夜的思念,化为归来的那一抹白影,她觉得这一生都会融化在这一抹白影里。当真应了那首诗,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许久,衣衫半退,云鬓松散,香汗微淋,桂花香浓,屋中气息都被染上缠绵的味道时,容景才缓缓放开云浅月,将头埋在她颈窝轻轻喘息。 云浅月亦是轻轻喘息,似醉似痴。 过了半响,容景低着的头抬起,如玉的手轻轻勾拢云浅月散乱的衣衫,眸光凝视着她,声音温柔似水,“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云浅月抬眸,如水的明眸如笼罩了一层轻纱。 “没有什么要问的?”容景挑眉。 云浅月浅浅一笑,“问你是带着谁一起回来的?还是问你人在千里外早就知晓京城的什么人的什么阴谋而带了什么人回来?还是问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回来得这么及时吗?” 容景低笑,笑意柔浅,“我有时候宁愿你笨一些,再笨一些,全然地依靠我!” “我已经够笨了!”云浅月垂下头,脸色有些暗。_!~; 容景笑意缓缓收起,收拢手臂将云浅月抱在怀里,低声道:“你不是笨,而是不想去谋。这个时局已经是这样,揭开一层层面纱,后面不是白骨成堆,就是鲜血淋漓。我知你不想去看。” 云浅月一怔,随即笑意蔓开,将头埋进容景的怀里,闻着他清雅的气息,吸了一口气,满足地道:“是啊,你知我,但我何其愚蠢,我的不谋,不看,闭目不听,就以为天下太平了,今日险些害了云王府。” “今日不是你的错!”容景摇头。 “是我的错!我若非闭目不听,怎么至于让云武被人利用?他虽然死不足惜,但是他毕竟是云王府一脉,留着云氏的血,见到云离伤痛,二叔伤心,爷爷心里必定也不好过,我才后悔自己不该一心打点云离婚礼,而疏漏府内府外之事,险些铸成大错。”云浅月摇摇头,低声道。 “你准备云离的大婚时在想什么?”容景低柔地问。 “想你!”云浅月吐出两个字。 容景手臂收紧,低头吻了吻云浅月发丝,愉悦似乎从胸腹溢满蓬勃而出,笑意满满,“我很高兴。” 云浅月推开他,“险些酿成错你还高兴?” “你一心打点婚礼,打点婚礼时一心想我,是否也想到若是我们也有大婚应该怎样怎样?”容景笑问。 “嗯!”云浅月有些闷。也只限于想想吧!他们的大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来没想到会有朝一日自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嫁出去。有些没出息啊! 容景眉眼的笑意都弯起来,如一弯明月,“说明我在你心里真的很重了。重到让你愿意偏安一隅,不愿意被打扰,就如准备自己的大婚一般屏蔽外面所有的繁杂。这样我如何会不高兴?” “你本来就在我心里很重!”云浅月笑了一声。 “说明浅月小姐的心肝活了!”容景伸手点了点云浅月的心口,笑着道。 云浅月嘴角微抽,打开容景的手,用力地戮了戮他的心口,语气忽然有些恶狠狠,“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将他找回来的?别说碰巧遇到,或者是碰巧回来,这个世界上可没那么多碰巧的事儿!或者说你一直知道他在哪里?” “好痛!”容景看向胸口,面露痛色。 云浅月手指立即撤回,忍不住给他揉了揉,抬眼见他眸光尽是笑意,她瞪眼,“说!” “你以为这十年来我仅仅只有天山雪莲就能活命吗?”容景叹息一声,“即便有灵隐大师的医术,有天山雪莲,有温泉池,有暖玉床,有我的武功,但这些都是附属条件,起不到根本作用,我又如何能坚持十年?” 云浅月一怔,立即停了手,正色地看着容景,“怎么说?” “是缘叔叔每年都会来荣王府一次帮我提升功力用来抵抗日益渐重的寒毒顽疾,那三日时间是我一年的支撑。”容景道。 “每年的什么时候?”云浅月讶异地问。 “乞巧节前后!”容景道:“因为每年这时是寒毒最重的时候!” “我一直对荣王府极为关注,你在府中做什么事情我也基本知道,你出府我差不多也了若指掌,但怎么没发现?每年乞巧节我似乎也都会去荣王府一趟吧?”云浅月皱眉。 容景轻笑,温声道:“缘叔叔刻意避开你,我也不愿意让你见到驱毒时痛苦的过程,自然就瞒了你。不让你察觉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父亲了?”云浅月脸沉了下来。他父亲每年都来天圣京城给容景抵抗寒毒?为何就从来不见她?本来对他无怨言,此时不由心里升起怒意。而这个人早就知道却不告诉她,更让她怒上加怒。 容景摇摇头,“我早先也不知,是最近才知晓的!” “你不知道?我父亲叫做云韶缘,你叫他缘叔叔十年?居然不知道?”云浅月给容景一个你骗鬼呢的眼神。 容景伸手扶额,轻轻一叹,“我是真不知,我只知道他是南梁的国师。这也不是他告诉我的,而是他在荣王府来了又走几次之后我自己猜想到的。因为每年南梁国师都会去南梁住两个月,离开的时候大约就是中秋前后,又有如此高的功力,天下间没有几人,根据他从南梁离开的时间猜测,再加上言行举止以及南梁国师的传言,所以我猜他是南梁的国师。他很是隐秘,给我提升功力助我抵抗寒毒三日后连休息也不曾就离开,每次都是这样。所以我以为他对外隐秘是怕别人知道他南梁国师的身份,那么会有很多麻烦,你知道皇上对南梁国师恨之入骨。我未曾往你身上想,又如何会想到他是你父亲?” “那你最近是什么时候才知晓的?”云浅月怒意小了一些。 “前不久南梁国师来京城那次,他去姑姑的荣华宫,另外看你的眼神有异让我怀疑,后来又因为你给我驱除了寒毒顽疾没对外泄露消息,缘叔叔以为我还被寒毒所苦,又去荣王府助我。后来让睿太子给你留了信。我才知晓他是你父亲。”容景道。 “知道之后您对他用什么胁迫让他告诉了你他的落脚之处?”云浅月挑眉。 “他才不会告诉我!缘叔叔是什么人?你以为我胁迫得了他?”容景忽然笑了,有些得意,眸光狡黠地道:“我知道他要走,就在他身上趁机下了迷衣香。这种香无色无味,是我钻研出来的,青啼可以闻香追踪,而不被他发觉。” 云浅月眨眨眼睛,看到容景难得得意,她好笑道:“迷衣香你是专门研制出来对付他的吧?” “嗯!”容景含笑点头,“我一直对他好奇,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追踪过,无论是我派人追踪,还是亲自追踪,最后无一例外都跟丢了人,寻不到他下落。我就想知道他除了南梁还在那里有狡兔三窟。所以,就研制出了那种香。” “青啼追踪他没被他发觉?那样狡猾的人!”云浅月想起南凌睿提到南梁国师一副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用尽办法都将他和他绑上了,人还是有办法离开。青啼追踪就不会被他发觉? “自然不会发觉!因为他走一日之后我才让青啼寻香找去!他自然不知道我追踪了他。而迷衣香要三日才会散去。那时候青啼已经找到他了。”容景笑道。 “狡猾!”云浅月抬眼望向棚顶,果然容景比南凌睿狡猾。 “对付缘叔叔,不狡猾不行。我从没见过天下间有比缘叔叔还要狡猾的人,我费了这么些年的心思才找到他在哪里。”容景笑着点了点云浅月鼻尖。 “他为何要帮助你提升功力驱毒?你可问了他?”云浅月从棚顶收回视线。 “问了!他说与我父是故交。不忍看着他唯一血脉损伤。我那时候就以为南梁国师和父亲是故交,所以帮我,不曾想到原来他是云王。”容景提到他父亲,脸上的笑意收起来几分,“我能活着到如今,缘叔叔功不可没。” 云浅月冷哼一声,“哥哥这些年虽然不知道他是父亲,但每年都可以见到他,你虽然不知道他是我父亲,也每年都可以见到他。我就是那个没人要的孩子,这些年他不来京城也就罢了,来了居然也对我躲避不见?真是可恶!” 容景面色和暖,“大约是你比我狡猾,缘叔叔怕见了你就摆不脱了!所以不见吧!” “我还能拴着他不让他走?”云浅月脸色不好,心中气闷,“什么父亲!亏那日知道他是父亲,哥哥恼怒恨不得杀人,我还哄了他半天才将他哄好,如今气死我了。” 容景闻言笑着拍了拍云浅月的身子,像哄孩子,“乖,我哄你,他定然有什么苦衷,否则不可能对你避而不见。反正如今他来了,稍后你问问他不就成了。” “不问!”云浅月气闷地摇头。 “为什么不问?让他拿出最大的价值来补偿你!”容景道。 “我才不要补偿,这么多年,有什么可以补偿我失去父母双亲的?补偿一千次一万次,将价值连城的珠宝堆满这浅月阁都弥补不过来。”云浅月眼眶有些湿意,谁也想象不到她刚刚在德亲王、孝亲王、云王爷等人验明正身回来,他出现在喜堂那一刻她心中的翻滚如潮水的震动心情。从来没想到他会这样又出现在了云王府。不愧这么多年即便云王换了人老皇帝都发觉不了,他实在扮演得太像云王爷,那样的儒弱和那样的神情连举止走路都无二样,哪里有半分南梁国师的淡薄高远?她若非知道云王爷身上没有胎记,如今回来的这个身上有胎记,胎记这种东西是天生从**里长的,想要伪造也伪造不来,她几乎辨认不出是两个人。 “傻丫头,正因为这样才要补偿。你好歹有双亲留在这个世上,供你尽情压榨。有什么不好?我想要压榨和补偿都找不到人。”容景温柔地摸着云浅月的脑袋,无限爱怜和惆怅。 “也是!”云浅月气怒小了些,伸手推搡了容景一把,恨恨地道:“比什么比?这样,以后你负责帮我压榨他,越狠越好。” “好!我帮你压榨他。”容景低笑。 云浅月满意地窝回容景怀里,心里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也因为容景这一句话而释然,是啊,她父母双亲还健在人世,也许真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见她,她想要补偿还能找得到人,不像容景父母双亲早逝,想要补偿都找不到人。狠狠地压榨他们,想起来就没什么不好。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通知他一起来的?”云浅月想通了,语气松快了一些。 “半个月之前。”容景道。 “那不就是中秋那日?”云浅月挑眉。 “嗯!我那日清早离开,在碰到一人鬼鬼祟祟从偏门进云王府,身上没有外衣,只穿了个裤子。猜到应是赌博输了。而看管偏门的人似乎习以为常,很容易就放他进去了。我便随意对偏门的人问了一句,偏门的人就说这个人是云武,云离世子的堂兄。刚来云王府那阵儿还收敛些,如今几乎每日晚出早归,天天出去赌博。无奈之下每日都得给他特意留门。”容景继续道:“我知道偏门通向的西院的云王府旁支,想到你不怎么理会府中之事,都交给两个婢女打理,定然不知道这等事情,若是知道的话,哪里还由得他日日出去赌博?” “是啊!我都交给了玉镯和绿枝在管。那二人知道我对府中之事不怎么伤心,除非有大事儿,小事儿一律不来烦我。不过他每日晚出早归,想来她们也不知道。”云浅月点头。 “看偏门的人说他每日天黑出去赌,每日天刚亮才如此回来。我就甚是奇怪,你虽然对云王府的旁支族亲好,但每个人的月银也有定数。云王府的旁支在云县虽然是大户,有些积蓄,但搬迁这一路来耗费也很大,可禁不住这样日日赌日日输。况且我还知道如今二老爷也就是云离生父是旁支的族主,为人还算清正。云武虽然教养在他名下,视为亲子。但也不可能给他很多银两纵容这等行为。显然他应该也是不知道这等事情。他没赢日日输,那银两从哪里来?”容景语气温润,“所以我便吩咐隐卫去查。据说云武在云县一直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但也没生出什么大事儿,来了云王府开始时收敛了些,后来借由自己是云离的堂兄,便要挟偏门的门房为其留门,而且不准泄露。” “果然什么事情都有根源!”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那查到他的银两来源了吗?” “查到了,但也查无结果。赌场里的人知道他是云王府世子的堂兄,便赊欠给他。日日赊欠,账目繁多,不下四万两。”容景道。 “一个云王府世子的堂兄就可以赊欠这么多钱?”云浅月皱眉,“赌场不怕云王府不认账到时候拿了欠条也不给钱?他事情败露之后,账房肯定不会流出这么一大笔银两不对我禀告就给他吧?一个败家子,我会帮他支取银两还他的赌债?笑话!” “云王府世子的堂兄的确值这么多钱。但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家最大的赌场你应该知道是孝亲王府的产业,对京城各大府第的子弟最高可以赊借三万两银子。从设立赌场就有此规矩。京城纨绔子弟都会聚集那里,而且只要有名姓记录在册,一律给赊借。你知道,这京城没有人不买孝亲王府面子,没有人不敢不还孝亲王府的钱。所以那些大臣们只能管好自己的子嗣,管不好的话,到时候孝亲王府的人拿着赊欠的账本和手印契约上门讨账,他们不敢得罪,只能乖乖拿钱。”容景道。 “这到是一点理由!这么些年冷邵卓败家,没败净,也跟这个赌场日进斗金有关。”云浅月脸色发沉,“可是云王府和孝亲王府向来不对卯,云武去那个赌场居然赌场敢赊欠?而且不是最高赊欠三万两吗?他怎么都不下四万两了?” “赌场开始是不敢!便禀告了孝亲王。孝亲王呢,不知道打的什么心思,也许是想要云武输多了,到时候孝亲王府的人拿着钱上门来要账,折辱云王府的面子。也许是为了趁机还你个救冷邵卓的人情。到时候云武欠到一定数目,拿到你面前来不找你要钱,而白白送你个面子。大的人情还不了,就先还个小的。毕竟云武是云王府族亲,如今属于云王府的人,出了事情你不能不管不是?”容景缓缓道:“就这样赌坊赊欠给了他。月前赊欠够了三万两,但就在那时,冷邵卓当街为你挡剑,在云王府养伤,外面传出你和冷邵卓和好,且日日陪伴床榻照料的消息。云武还照样去玩,赌场的人拿不准是否继续赊欠,于是又去请示孝亲王,孝亲王挥挥手准了,也就是如今的四万两。” “半个月就输进去一万两,他也真本事了!”云浅月觉得云武死了,要不死她非得给他塞回他妈肚子里去,看着容景,“继续说!” “继续说就是赌场鱼龙混杂,每日来往人流不下数千。而且不止京中人,还有外来商贾,都会去玩上一玩。云武没有固定的玩家,什么人都与之玩。所以隐卫除了这个再没彻查出什么。”容景道。 云浅月蹙眉,“既然没查出什么来,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 “虽然没查出什么,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云武的行为不正常。按理说输了钱应该垂头丧气,但我见他那日他虽然鬼鬼祟祟,但脸上很是兴奋,我命隐卫查的结果是他那日依然输了,和往日没有不同,每日都输。但以前他不是这样,以前每日出了赌场输了就垂头丧气,就从那日开始,我命人盯了他两日,隐卫传给我信里说他那两日都输,但照样很兴奋,每日在赌场玩得热火朝天比以前叫得声响不说,还见人就逢笑脸。仿佛有了什么喜事儿。”容景继续道:“云王府准备世子大婚,有喜事不错。但查得的结果是他一直不服气云离,对于云离好命当上世子不甘心,更别说他娶公主了,他应该闷声撒气和借酒消愁才对。而不应该是这般兴奋。” 云浅月点头,等待容景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不对后,便命人查,你知道孝亲王的赌场里也有我的人,传出的话是没有什么人和云武走得过密,以前也一直没有,更多的是都看不上他。京中子弟即便纨绔不化,但也不是从云县来的云武那般偷鸡摸狗的小家子伎俩,都自诩甚高,赌场里也分三六九等。我派隐卫监视了云武几日,还是查无结果,便猜想恐怕不简单,连我的隐卫都查不出来的事情,而云武又明显不对劲,说明这里面定然有事情。”容景说到这里,声音微沉,“我想了许久,便派人去了云县。” “这跳跃性够大,从云武想到云县?”云浅月想着原来是这般。不知道是该佩服背后陷害之人埋藏的深,做得隐秘,还是该佩服容景的思维。 “嗯,其实想想也简单。什么人要想扳倒云王府必定要从诛灭九族的大罪下手,才能连根拔起。否则小打小闹对云王府无用。而云王府有什么事情通过云武能诛灭九族呢?那么也就剩下这一桩双生子和两位云王的偷梁换柱了。”容景迎上云浅月用“你不是人!”的目光看着他笑了笑,继续道:“派去云县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说一个月前有三家都举家迁走了。细查之下这三家都和曾经的云王府旁支有密切联系。两家是曾经四十年前给当时的族主夫人看诊的,一家是专干接生,曾经给族主夫人接生的。所以,肯定是有人知道双生子之事,要对云王府下手了。而云离和七公主大婚,正是一个契机。云王府如今如日中天,即便和二皇子和丞相府小姐的大婚挤在一起,但二皇子已经不是太子,不比从前。朝中尽是见风使舵之人。云王府届时自然是客满宾朋,到时候将这个公布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杀云王府一个措手不及。大喜之后说不定就大悲了!” “于是你就找到了我父亲,让他回来应急。”云浅月看着他。 “嗯,隐卫短时间内查不出那三家人的下落,即便杀了云武,但想要阻止怕是不可能,况且即便能阻止,但阻止了一次还能阻止第二次第三次?秘辛既然泄露,就再不是秘辛,早晚是个祸害。必须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只能真的回来,假的离去。”容景道,“我命青啼给缘叔叔传了信,我们在回京的路上会和,一起回来。缘叔叔武功绝高,即便皇上的隐主在暗中监视,德亲王、孝亲王跟随而去,也难不住缘叔叔。所以便将人换了。他是真的云王,自然有胎记。也堵住了皇上和满朝文武的口,那背后算计之人自然再不能拿此事兴风作浪。因为再无证据。” 云浅月点点头,轻轻一叹,“这算不算饶兴?若是中秋你不回来,碰不得云武,云王府怕是在劫难逃了!即便我动用所有势力,恐怕也只能救活人命,而且数量有限。云王府今日已经被灭门抄家,不复存在了。” 容景笑着点头,“那背后之人的确厉害!不过这也说明了天不灭云王府,云武被谁撞见不好,偏偏被我撞见了!” 云浅月勉强地笑了笑,唏嘘一声,随即脸色发沉,“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势力?居然行事滴水不漏?让你也查无所查?将一切痕迹都掩藏得很好?若不是云武是个不上台面的东西,被别人的允诺好处就喜形于色被你发觉,今日麻烦就大了!” “呵,什么人呢!这天下又有几人能有此本事?不外乎就那么几人而已。”容景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 云浅月袖中的手收紧,用力地攥了攥。她想到一人,忽然觉得心里一下子冰寒彻骨。 “想到了什么?”容景伸手拉过云浅月的手,白玉的手指将她纤细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云浅月寒气顷刻间泄去,语气淡淡地道:“想到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嗯?”容景挑了挑好看的眉,温声浅语,“那就崛起吧!” 云浅月忽然笑了,两颊露出两朵梨涡如荡起两片涟漪,“好,崛起!” 浅月要崛起了,大家没意见吧?o(n_n)o哈! 弱弱地喊一声,月票啊!月票!我好想你……(*^__^*)……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染心夜(100钻石520花)、kikilovejie(30钻)、x66112711(98花)、落雨烟云(2钻100打赏2花)、辣椒姐54(2钻)、喵m喵m1231(2钻5花)、wh520301(2钻)、君乙(1钻)、anntopmax(1钻2花)、18748638275(4花)、1805717605(2花)、smile780712(1花),o(n_n)o~ 第五十九章 不负卿意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不负卿意 这天下间能堪比容景的势力行事可以隐藏得滴水不漏不被他察觉的能有几人?而针对云王府而来,且有庞大的隐匿势力为后盾行此灭门荣王府之事的又能有几人?更遑论能窥得云王府的秘辛加以利用的又能有几人? 可谓寥寥无几。_!~; 然后一一排除,也不过是那一人而已。 她曾经想过有一日也许她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但是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的利剑会刺向她。终究是因为天圣皇朝对他来说是探囊取物,早晚有一日他会执掌天圣皇朝的江山,所以该出手瓦解云王府而毫不留情,还是该说她彻底寒了他的心,非要用这般极端的方法置她和云王府于死地才会心中畅快? 无论如何,总之他是出手了。往日若说是只行阻隔之事未对云王府有真正损害,那么今日之事就是他彻底对她和云王府出手,险些釜底抽薪,一击必杀。 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去退缩? 没有了! 从今往后,是真的没有了! 云浅月笑着笑着,心中便升起浓浓的苍凉之感。五年墙头夜话,两小无猜,五年风雨同舟,暗中相助,如今十年已过,到从头原来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提。可叹她何等失败? “云浅月,笑得比哭的还难看!不准笑了!”容景扳过云浅月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看起来力道极重,但下手处却是极轻,“你这个女人最是心软!我生怕有朝一日你软得没了骨气,如今这也没什么不好不是?至少你的骨气被别人借去了十年如今又还回来了!可知道这十年我等得何等不容易。” 云浅月收了笑意,软软地趴在容景怀里,声音有些闷,“心里好不舒服!” “不舒服是人之常情,世间安得两全法,能够不负如来不负卿?”容景笑着扬眉,“虽然从摩天崖回来,我知你心灰意冷,但心里还是不想与他对立,所以事事都甘愿靠后一步,不想去争,不想去谋,甚至不想去看,其实你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只要你与我在一起,这总归是早晚之事。你难道能说你不是在等这一日?” “是啊!是在等这一日。但真正等到了,却是一点儿也不高兴。”云浅月闷声道。 “傻丫头,本来这就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儿,又哪里高兴得起来?”容景笑着揉揉云浅月的头,话音一转,笑吟吟地道:“不过对我来说却是高兴的事儿,至少以后再不必担心你的心软成为别人对付我的利剑,从今以后我会将你的骨气收好了,放在我怀里,别人再也夺不去。”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了,埋着的头抬起,“原来这件事情你是最大的赢家!” “嗯,可以这么说!”容景笑着点头。 “好深好有耐心的谋算!”云浅月看着他,佯装沉怒,“等了这么久才等到我回头,容公子,你很不容易吧?” “我数番辛苦,鞍前马后,费尽心思,耐心耐力,等待的就是这一日。你说我若不是最大的赢家,岂不是很亏?”容景松开云浅月,扶额一叹,“是很不容易!” 云浅月怒意退去,嗔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扶额的手拿到她身前,按在他脉搏上,细细把脉,容景眸光温暖清润地看着她,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云浅月放开他的手,褒奖道:“恢复得还不错!” “本来没有这么好,但与缘叔叔会和后他知我重伤,便运功助了我一把,这副身子便好得很快了!”容景笑了笑。 “他对你倒是极好!”云浅月语气有些酸。 “因为我是你喜欢的人,他怎么能不对我好?那样的人,想要他对谁好,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容景笑道。 云浅月哼了一声,想到什么,忽然道:“我想去皇宫一趟,你在这里休息,还是跟我去皇宫?” “为了丞相府的秦小姐?”容景挑眉。 “嗯!”云浅月点头,发狠地道:“老皇帝不让夜天倾成就这一桩姻缘,我偏偏要给他促成了。” “恐怕秦小姐如今不在皇宫了!七皇子回来了,你当他会不出手?”容景淡淡地道,“丞相府的秦小姐有大用处,她不止是丞相府的秦小姐,还是南疆百年前分离出去隐姓埋名的嫡系一支。七皇子不会放手的!你如今去,已然晚了!” 云浅月皱眉,若有所思,片刻道:“因为南疆的玉玺和你救了南疆王,还有你手中有南疆的万咒之王,叶倩与你虽然未定盟约,但这比盟约更重,她对夜天逸已然起不到作用。那么夜天逸想要制衡南疆,自然要从秦丞相和秦玉凝下手了!” “嗯!”容景点头,“百年前南疆一场大乱,嫡系一脉有人叛变归了天圣皇室,致使南疆分崩离析,臣服天圣。后来叛变之人改名换姓,就是如今的秦氏一族。这百年来历代南疆王虽然知道实情,但奈何有天圣皇室庇护,他们没办法铲除异己,自然心中恼恨。那日午门外的监斩台上叶倩施咒,你当后来为何叶倩和秦玉凝双双受伤,险险九死一生?自然是两人借此机会内斗。秦玉凝有紫草,占得先机,对付万咒之王,比叶倩受伤轻。这也说明一点,秦玉凝也精通南疆咒术,毕竟是南疆嫡系一脉,与叶倩所学相同。” 云浅月眼睛细细地眯起,“难道夜天逸还想借秦丞相和秦玉凝夺了南疆不成?”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同为嫡系一脉,同掌握南疆不传之术。否则你以为为何叶倩舍弃了南凌睿而选择了云暮寒。南凌睿一国太子,自然没办法舍弃南梁与她去南疆,而云暮寒则可以与她去南疆,还有一点云暮寒是真正的南梁太子,得了他,不仅得了他一人,同时得了你和云王府的支持,还有南梁的支持。你当南梁王真的会不管自己的儿子?”容景道。 “我早知道叶倩心机深沉,这样一举三得的法子,还真是极好。”云浅月似叹似赞,“舍弃南凌睿,保护家国。换做我,我恐怕还真做不到。” “嗯?若是将你换做叶倩,将我换做南凌睿,虽然做不到叶倩这样,但你也不会任由南疆覆灭,你该会如何?”容景笑问。 “我啊……”云浅月用手支着下颚,笑望着容景,“若是我舍弃你,你会怎么办?” “敢!”容景吐出一个字,“那我先灭了南疆!” 云浅月忽然大笑,“好霸道的手段!幸好南凌睿不是你,哥哥其实心善。” 容景轻哼一声,“心善不如说爱得不深。” “不是爱得不深,而是叶倩追在夜轻染后面这几年来,怕是将他的心给磨没了!”云浅月收了笑,浅浅一叹,“哥哥是凉了心,冷了心而已。|i^” “难道我追在你后面的年月比他短吗?”容景不赞同,执着地问,“说你怎么办?” 云浅月看着他,正色地道:“我会将南疆归并与南梁。反正一直以来南疆依附于南梁,亲如一家。南凌睿坐南梁的太子,将来的帝王,那么南疆只有叶倩一个继承人,将来两个继承人合二为一,两国合二为一,又有什么不好?总归是兵不血刃,保得了南疆的家国。让南疆黎民百姓不受苦。南梁如今是屈居于天圣的第二大国,小小的秦丞相和秦玉凝,即便有天圣做后盾,但又如何与合并的两国做抗争?” “云浅月,果然是你才会想到的办法!”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闷声而笑,“你的方法只是保住了南疆,但南疆归并于南梁,其实还是南疆的国号没了。” “这大约就是我与叶倩的不同。天下将变,大浪淘沙,南疆小国早晚要倾覆,难道你还指望着它以尺寸之地雄霸天下?用区区咒术就能掌控天下?完全不可能。既然早晚要倾覆,南疆早晚归于大浪,不复存在。又如何不成全了自己?”云浅月扬眉。 容景笑意深深,“你说得不错!这样说来,我遇到的是你,当真是福气。南凌睿遇到的是叶倩,真不是福气了。” 云浅月忽然垂下头,有些黯然,“我在那一世,也是一个叶倩。” “嗯?”容景收了笑意。 “我那一世,将家国奉于首位,信念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包括亲人好友,生平挚爱。都可以舍弃,无所不舍,甚至包括我的性命。”云浅月低低地道:“小七就是那样被我舍了的。你说,我如何不是一个叶倩?” 容景沉默,气氛有一瞬间冷凝。 “所以,我才同意了将云暮寒让叶倩带走,我愿意成全叶倩维护南疆的信念。但我不想哥哥心里苦,所以在看到他对蓝漪有兴趣的时候,纵容了他的行为。”云浅月抬起头,看着容景,轻声道:“我能够重活,得来不易,所以,这一世,我想活自己,抓住自己想要的。无论是挚爱,还是亲人,还有友朋。所以,若是我选择,自然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哪怕倾覆家国,在所不惜。” “原来我真是幸运的那一个,可怜了玉子书。”容景看着云浅月,沉默良久,忽然轻笑,语气温柔郑重,“定不负卿相思意。” 云浅月难得看到容景神色郑重,微暗的心情瞬间轻松,好笑道:“你的确是幸运,我也幸运。遇到你,不幸运都不行。” 容景笑意蔓开,用力地揉揉云浅月的头,不是那种轻柔的抚摸,而是意在将她发丝弄乱,浅浅道:“你有这个顿悟就好!” 云浅月默,挥手打掉容景的手,笑着瞪了他一眼,“说到南凌睿,还有三日便一个月了吧?到时候他负荆请罪于蓝家。我是定然要去的。就这么一个哥哥,可不能让他被龙潭虎穴阵给吃了。” “我陪你去!”容景笑着点头,“不但不能让他被龙潭虎穴阵吃了,还要娶了嫂子!” “那是最好!”云浅月想着今日容景歇一晚,明日启程,三日够到蓝家了。时间刚好。 这时,有脚步声向浅月阁走来,由远及近,步履匆匆。 云浅月抬头看向窗外,不多时,便见文莱急匆匆跑来,她眸光微闪,偏头看向容景,“老皇帝大约还等着和你喝那三杯酒!派人来请你了。” “嗯!”容景收了笑意,语调轻浅。 “要不要不去?就说你太倦,歇下了。”云浅月询问。 “去吧!这天圣上下不买皇上面子的有你一个就够了。多了的话不是好事儿。”容景淡淡道:“况且我也该找七皇子喝一杯不是?顺便替你盯着缘叔叔,别让他再跑了。” “那就去吧!”云浅月想着这回他自己送上门,她可不放他回去了,压榨够了再说。 “浅月小姐可在?景世子可在?”文莱走到院中,规矩地停住脚步,不靠近主房门。 “何事?”云浅月对容景指了指她的头,意思不言而喻。 容景无奈地伸手将给她弄乱的发簪绾好,将散乱的青丝捋顺。 “回浅月小姐!皇上让奴才来问问景世子歇了半响,是否解乏了?若是解乏了,就请景世子去前厅,皇上说前厅热闹,文武百官都在,七皇子也回来了,怎么能没有景世子?皇上和景世子说好了要敬世子三杯酒的。”文莱恭敬地道。 容景给云浅月弄乱的头发打点好,放下手,对外面温声道:“好!我这就去!” “那奴才在外面等您!”文莱见容景答应,转身出了浅月阁。 “你定然不喜前面的喜宴,大约也不想见到那些人。就不要去了!反正皇上也未点名要你去。”容景缓缓站起身,将月牙白锦袍被云浅月压的褶皱抚平,玉指轻轻弹了弹根本没有的纤尘,对云浅月道。 “嗯!喜宴我是不想去,既然秦玉凝已经不在皇宫,我也没必要再去,不过我可以去一个地方。”云浅月寻思了一下道。 “二皇子府?”容景扬眉。 “嗯!”云浅月点头。 “也好!他虽然未伤及性命,但伤却是极重。太医院的太医没有你医术好,你可以去给他看看。顺便治治心,活着心的二皇子总比死了心的二皇子好。”容景颔首,话落,缓缓举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温声道:“不过不要逗留太久,早些回来。” “好!”云浅月笑着答应。 容景出了房门,不紧不慢地出了浅月阁,文莱正等在门口,见他出来,连忙见礼,也不问云浅月为何不去,便陪着他一起去了前厅的喜堂。 容景走后,云浅月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见还可以出去见人,便抬步出了房门。刚要飞身离开,正见凌莲和伊雪回来,她看向二人。 “小姐,您要出府?”凌莲轻声询问,刚刚她是看到云浅月要离开的动作的。 “嗯,我去一趟二皇子府!你们将哥哥送去西枫苑了?西枫苑没有发生事情吧?”云浅月询问。 “没有!”凌莲摇头,低声道:“除了府中的隐卫,还有小姐安排给世子的那八名侍候的人,再有华笙姐姐带着凤颜和苍澜亲自守护西枫苑。出不了事情。” “那就好!今日哪里出事,西枫苑也要固若金汤,丝毫不能出错。”云浅月点头,提到苍澜,她低声问,“苍澜知道苍亭吧?” 凌莲点头,“知道的!但小姐放心,我们七人自小就脱离了七大世家,生死都是红阁之人。若苍少主对付小主,苍澜即便和他流着一样的血,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的。” “嗯,这个我不担心!”云浅月点点头,又问,“云武等四人的尸体焚毁了?” “遵照景世子的吩咐,被他的隐卫焚毁了!”凌莲点头。 “那好,你们还是去前厅照料,直到宴席结束,不得马虎。不过今日这一场大事儿过去,想必背后之人也不会下手了。但还要当心。”云浅月对二人摆摆手。 “小姐,您要去二皇子府,我们跟去吧!反正景世子回来了,前厅他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一直没说话的伊雪立即道。 “我武功恢复了!不会出什么事情!你们不用管了,照料好府里就行了!”云浅月不欲再说,足尖轻点,飘身离开了浅月阁。凌莲和伊雪见云浅月执意不让她们跟,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向前厅而去。 出了云王府,街道两旁全部是云王府摆设的流水席,百姓们正吃得欢快。云浅月大致看了一眼,便无心观赏,向原来的太子府,如今的二皇子府而去。 一路无话,来到二皇子府,云浅月也不隐秘身形,飘身落在了正殿外。这十年的时间她几乎都踏破了这个府邸的门槛,如今找到夜天倾所住的正殿自然轻车熟路。 “什么人!”她刚一落下,暗中便有数十道身影现身,顷刻间数把刀剑指着她。 “是我!听说二皇子遇刺,我来看看他的伤势。”云浅月声音平静地道。 数十人刀剑生生顿住,其中一人显然是隐卫头目,上下打量了云浅月一眼,便收了剑,对殿内禀告,“二皇子,云王府的浅月小姐……” “月妹妹进来!”那人的话音未落,夜天倾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有些沙哑。 那隐卫头目一挥手,数十人顷刻间收剑还销,齐齐退了下去。 有两名婢女这时从里面走出来,对云浅月一礼后,分别立在两侧,打开帘子。云浅月抬步走近主殿。顺着两名婢女掀起的帘幕,只见大殿空荡,没有所谓的大红和喜字。除了两名婢女外再无人,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房中窗帘紧闭,视线昏暗,夜天倾躺在床上,帘幔遮掩下,他脸色即便在昏暗的暗影里也显得苍白无血色。 云浅月迈进门槛,没走近夜天倾,而是走到床前,伸手打开了窗子。一阵暖暖的风吹来,院中的花香飘进屋,驱散了几分血腥,她才转身走向大床,来到床前,将帘幔挑起,看着夜天倾询问,“用我给你把脉吗?” 夜天倾摇摇头,容颜惨淡,眸光无神色,“太医看过了!” “被打击得意志消沉了?”云浅月挥手,一个方凳稳稳地从桌前落在了床前一尺的距离,她提着裙摆坐下,挑眉询问。 夜天倾沉默了一下,须臾,轻声道:“我没想到你能来看我!还能踏进这个房间。” 云浅月挑眉,笑道:“照你这么说我来不得了?” 夜天倾摇摇头,神色昏暗,声音晦涩,“不是,从我知道你这些年不过是对我做戏,而真正喜欢的人是景世子后,我就没想到你还能来我这里,以前你总喜欢窝在那张软榻上倒着看书,我恨不得将你扔出去。我最厌恶的事情,如今想来却真如一场遥不可及的大梦。却是我这些日子回想最多的。有时候居然恨不得再回到过去,那么我一定不再反感你,对你好一些。” “我来可不是跟你叙旧的!”云浅月笑了笑。 “我知道。”夜天倾眼中刚刚聚起的一抹光消退,闭了闭眼,“月妹妹,我曾经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对你不屑一顾,如今自己却混成这般样子,你是该嘲笑我的吧?” “若是嘲笑我便不来了!”云浅月道。 “也是,你不喜的人,向来一个眼神都欠奉的。”夜天倾也惨淡一笑。 “我看这殿内没有丝毫大婚的痕迹,是没准备,还是都撤了?”云浅月不想陪他做无谓的回忆。她和夜天倾的渊源若是真较真起来的话,是她这些年利用了夜天倾伪装而已。 “他将秦玉凝肚子里的孩子都打了,你以为他会让我大婚?傻了一次也就罢了,不能再傻第二次。”夜天倾语气有隐隐的怒意,“我知道大婚不成,又何苦费心布置?” 云浅月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如今连父皇都不叫了,可见是彻底寒了心。她笑笑,“你对秦小姐知道多少?” 夜天倾眼睛忽然眯了眯,“月妹妹,你今日是来看我的?还是想来让我知道什么或者是从我口中套话的?” “你怎么认为都可以!总之我是来了!”云浅月淡淡道。 “我知道的应该不比你少,否则你以为我奉着云王府的嫡女不选,为和要选丞相府的秦小姐?呵……月妹妹,我以前做太子就是现实。若是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秦玉凝,会走这条路。”夜天倾笑了笑,这一笑让他的脸色更显苍白。 “关于清婉公主给我送的那盒糕点,让我中了催情引,之后收买彩莲,引我去祈福树祈福,后来趁机开启了灵台寺的地下佛堂机关,打算陪我一起掉下去趁机杀了我,或者杀不了我的话,也许会让你借着我的催情引而木已成舟。到时候我毁了名声,你非娶我不可,她以为就可以得到容景了。而我和容景从地下佛堂脱险,她又安排了百名隐卫死尸刺杀我和容景,其实主要还是杀我。这些都是她做的,对不对?”云浅月气定神闲地笑问。 夜天倾一怔,“月妹妹原来早就知道是她所为?” “也不早!从上次你被叶倩换去云王府掉包走了我哥哥云暮寒时,通过和你交换了只言片语的条件,我便猜测到了是她。后来叶倩带着哥哥回南疆,我有事离开京城在云城又碰到了南疆的回城队伍,和叶倩用南疆玉玺交换了个条件,得知秦丞相原来是南疆嫡系一脉分歧出去投靠天圣皇室的人。我便想通了这些事情。但觉得猜是一回事儿,找个人来验证真伪又是一回事儿。” “原来月妹妹是来向我证实这些事情的!”夜天倾恍然。 “也不全是。一,来看你,若伤得重,就救一救,看来如今不用。二,当然是验证这些事情。三,就是想让你已死的心活起来。”云浅月直言不讳。 “嗯?月妹妹如今打算帮我了?我知道四弟曾经找过你,你言辞拒绝了,说不会帮他对付七弟。怎么?如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七弟寒了你的心了?所以来救我帮我?打算拉起我这个被父皇当做废子的人合作?或者利用?”夜天倾挑眉。 云浅月垂下眼睫,“他的确寒了我的心!但我不会和你合作,只能说会惠互利。” “不知道月妹妹怎么个互惠互利法?我如今身上还能有你看重的惠和利吗?”夜天倾自嘲地扬了扬嘴角。 “你活着就是对我的惠和利。”云浅月道:“你牵制他,我才能从中取利!” “月妹妹说得好直白。那我能得到什么?”夜天倾看着云浅月。 “将不甘化为利剑。虽不全盘合作,但我可以暗中助你一二。你应该可以想象到,我这一二,也许对于他就是致命的弱点。”云浅月漫不经心地道。 “看来他真是将你的心寒到底了!”夜天倾忽然叹息一声,“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对他出手。毕竟你从小就对他好,我得知你这些年一直帮助他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恨不得被驱逐北疆放生的人是我。” “换做是你,你也许都活着到不了北疆。”云浅月忍不住打击他。 “对!若七弟是太子的话,我是当年的七弟的话。也许真活不到北疆。”夜天倾点头,也不因为云浅月这句话而恼怒。 云浅月不再说话,今日来的目的就是如此,她该说的已经说了。 “毕竟七弟不在京中,我做太子那么多年,有些事情父皇会交代给我这个太子去做。所以我对有些事情还是了解的,即便不了解,也能窥得一些。你说得不错,灵台寺的事情的确是秦玉凝所为,百年前,秦丞相的祖父也就是南疆王嫡系一脉的兄长投靠天圣皇室,建造灵台寺地下佛堂时,他出过力。自然知道地下佛堂的暗道和消息机关,秦玉凝能从秦氏祖先手里得知灵台寺的地下消息机关并不奇怪。那日除了我就是她,我猜出是她想对你动手,原因正如你所说,不是让我毁你名节,就是杀你。但后来却被景世子识破,将她和我一起打了上来,陪你掉了下去。”夜天倾慢慢地道。 云浅月挑了挑眉,静静听着。 “火烧望春楼与她也脱不开关系。你还记得景世子拿出了火烧望春楼的证据,父皇龙颜大怒吧?他不过是佯装大怒而已,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因为就是他指使秦丞相所为,自然不会去查。他想利用沾染到我身上的紫草除去娇娇,紫草他自然不会亲自下我身上。因为我见他都是传朝服,下了朝之后会换衣服。那一日除了他外,还有云王叔、明妃和秦玉凝靠近了我。云王叔自然不会,那么也就剩下明妃和秦玉凝。明妃是母妃身份,自然不会与我靠得过近,况且我对父皇的妃子都是敬而远之。自然也不是她,那日回府后,我换了衣服出来碰到了同样出府的秦玉凝,她不小心滑倒,我扶了她一把,所以,我衣服上的紫草无疑是她下的。”夜天倾又道,“秦丞相既然是父皇的人,那么秦玉凝受秦丞相指使,无可厚非。父皇除去娇娇的目的是让冷邵卓和你彻底反目,也借此利用我拿你下狱,用来探视云老王爷和母后的反应。不想却是引出了容景和夜轻染保你。但有一点还是达到了,让冷邵卓为了死去的娇娇恨你入骨。” 云浅月眨了眨眼睛,想着冷邵卓怕是现在也不知道娇娇其实是他的弟弟吧? “我回府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太子侧妃便端了参汤在主殿等我。我当时还不明白父皇的目的,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紫草,让她近了身。这也就是她后来为何死了,我才明白。”夜天倾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不语,继续道:“景世子代课那日,你们出了皇宫便遇到百名隐卫刺杀,这个我说不准是父皇所为,还是秦丞相自己所为,目的自然是借南疆的咒术祸乱帝都引南疆王来京问罪,趁机杀了南疆王,好让秦氏回南疆取而代之,不想来的是叶倩。因为叶倩一直被夜轻染暗中派人保护,同时保护她的人还有容景。所以秦氏并未得手。” 云浅月点头,想着夜天倾这二十多年的太子毕竟不是白做的,今日果然不白让她来一趟。这些事情虽然她有猜测,但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他是当事人,这样一说,便通透了。 “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夜天倾话落,认真地看着云浅月,“月妹妹,你刚刚说的话做不做得准?” 云浅月挑眉,“你说呢?” “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不甘。父皇利用我这么多年,为他最中意的儿子守着太子之位。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他将我利用殆尽之后赶尽杀绝。不给我半丝与七弟光明正大争夺的机会。我心中自然含恨。”夜天倾用平静的语气陈述,“我的确想将不甘化为利剑,不求你与我全盘合作,因为我知道,你若是全心助我,我和七弟真正的鹿死谁手真不可知,但我知道你不会。你能暗中助我一二,我便满足。哪怕是泄恨,我也不能就这样让父皇轻而易举地将我弃之如敝履。” “暗中助你一二没问题!我说了是互惠互利。”云浅月淡淡地道。夜天倾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还有斗志,其心不死,就可以一用。 “那就这么说定了!”夜天倾忽然笑了,对云浅月困难地伸出手。 云浅月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头挑眉。 “我们就不用白纸黑字的契约了。拉钩钩吧!”夜天倾眸光有一丝希意。 云浅月眸光微微闪了两下,伸手与他伸出的手指勾在一起。 夜天倾紧紧攥了攥云浅月的手指,便松开,对她一笑,这一笑似乎拔开云雾,“月妹妹,谢谢你今日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不用!你好好养伤吧!我走了。”达到目的,云浅月自然不再逗留。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瓶子扔给夜天倾,“这是凝脂露。” 虽然没回头,但凝脂露准确无误地扔进了夜天倾的手心里。夜天倾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云浅月已经出了房门,他眸光露出不舍,片刻后,将凝脂露紧紧攥住。 放心吧,乃们恨的就是我恨的,别急,等我一个个收拾…… 积攒到票票的美人甩甩我,天太热了,都要烤熟了,我需要提神啊啊……o(n_n)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染心夜(160钻石520花)、轩辕以陌(5钻)、x66112711(2钻10花100打赏)、doryzh(5钻)、落雨烟云(1钻100打赏2花)、14777061718(1钻5花)、ally1108(8花)、暗夜挽歌(1钻1花)、我最爱白色(10花)、夜晚妆(5花)、雪飞时(2花)、珊瑚海1982(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florafong(1花)、么么o(n_n)o~ 第六十章 观摩洞房 出了夜天倾的内殿,云浅月抬眼望了一下天,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足尖轻点打算离开。 “月妹妹?”这时,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近这座主殿院落,看到云浅月讶异出声。 云浅月本来离地的脚尖又落回地面,偏头看去,只见夜天煜走了进来,她眸光微闪,面色淡淡地看着他,“云王府这么早就散了喜宴?” 夜天煜摇摇头,一边向云浅月走来,一边道:“是我不放心二皇兄,先离开了!” 云浅月笑了笑,“是不放心,还是想将在云王府早先发生的事情寻找他商议?” 夜天倾脸色闪过一丝尴尬,来到云浅月面前站定,看着她道:“月妹妹,你是不是在心里怪我将那三个来自云县的证人领进了云王府?” “事情都过去了,到如今再来说还有何意义?我怪与不怪四皇子不都已经做了吗?”云浅月笑意微凉,声音也有些凉意。 “我不过是为了别人做嫁衣而已!”夜天煜苦笑。 “既然知道,可是你这嫁衣做得心甘情愿不是吗?”云浅月挑眉。 “是心甘情愿,但我没办法。”夜天煜收了苦笑,压低声音道:“月妹妹,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当该知道,我和二皇兄根本没有胜算,父皇不给我们机会。太子皇兄即便和秦玉凝发生了男女之事,怀有子嗣,但父皇都能心狠手辣铲除他的皇孙。更甚至如今更行刺杀调换新娘之举。而我呢,想要借由赵可菡联络兵部侍郎,也不是说我们非要靠女人成事,但女人也的确不可小视不是?况且我对那赵小姐也有好感,但父皇生生要给我掐断,想要将赵可菡许给冷邵卓,将我叫到御书房,更严令我绝了心思。” 云浅月淡淡地看着他,知道他还没说完,等着他继续说。 “父皇将我们但分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斩断,不等我们和七弟交手,就否决了我们。那么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起不是半丝价值都没有?即便就算败,我们斗不过七弟,但也不应该这样被父皇给取缔。我虽然不知道今日那三人是谁刻意安排让我那么巧遇到的,但我清楚是有人要对云王府动手,且不遗余力,想要置之死地。我本来是犹豫的,但想到你不与我合作,云王府也处处受到父皇的算计,那么不如我就称了那人的心。让你也好看明白一些。月妹妹,时局已经这样,即便你不帮我们,也不可能维持中庸之道。即便你怪我,即便给别人做嫁衣,但我也不后悔今日所为。”夜天煜一段话落,抿唇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淡淡一笑,“我没怪你,将我换成你,大约我也会如此。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夜天煜闻言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真怕被你怪。按理说搁在我们身为皇子这个可悲的身份,什么是不能算计的,但是我帮助别人算计你,却觉得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样。心里一直不安。” “你也没必要不安,这样的事情本来无可厚非。该说的我刚刚已经与夜天倾说了,你进去问他就是了!我回府了!”云浅月不欲再说,止住了话。 夜天煜似乎明白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云浅月足尖轻点,身如流云,轻盈如燕,转眼便消失了身影。 夜天煜看着云浅月身影离开,片刻后,抬步进了内殿。一眼便看到夜天倾手里拿着瓶子看得专注,他挑眉,“是月妹妹送的?” “嗯,是凝脂露!”夜天倾道。 夜天煜忽然笑了,“七弟看来彻底疯魔了!” “是啊,彻底疯魔了!”夜天倾点点头,叹了口气,话落,他脸色沉暗地道:“不过换做你我,恐怕也会如此。这十年来月妹妹待他如何?那可谓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给惯了一个孩子糖果,有朝一日不再给。他如何受得住?如今迟了这么久才动手,他恐怕已经知道不可挽回,便要抢夺了!”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更何况还有个能翻云覆雨的景世子。”夜天煜笑道:“今日你被父皇算计,可惜没看到云王府的那一场好戏。” “嗯?”夜天倾挑眉。 夜天煜将云王府的事情简单地给夜天倾叙述了一遍。 夜天倾听罢沉思片刻道:“今日这事情大约是七弟所为,寒了月妹妹的心,换做别人所为的话,月妹妹不会来找我。七弟行事向来严谨,不打没有把握之战。也不会拿没影的事情空谈诬陷。这样说来双生子的事情十有*是真的了。” “嗯,我也这么猜测!”夜天煜点头。 “可惜七弟出手,遇到了个归来的景世子!而云王叔身上什么也没查到。看来是被暗中破解了。”夜天倾仔细分析,片刻后疑惑地问,“不过为何父王不盘查云王府那些侍妾?他们与云王叔相伴多年,总也该知道他有没有胎记?” “你当能查得出来?即便那些侍妾都说没有,只要从云王叔身上查不到,父皇也拿他莫可奈何。父皇太清楚这一点,所以根本就不会行没必要之事。”夜天煜笑了一声,“另外你怎么忘了据说云王叔在侍妾之处落榻从不燃灯?那么她们能知道?云王府双生子之事如今隐秘,被知道就是灭族大罪,老王爷既然知道这一点,又怎么会让他从这件小事上疏漏?不过也难为了云王叔这么多年。不燃灯,把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当成云王妃。” “是有这么回事儿,这件事情一直都不是云王府的秘密,这京中私下里人都说云王叔看得窝囊没骨气,就对云王妃这件事情上,还算个执着的。”夜天倾恍然。 “可不是,这些年京中的那些人一直将这件事情当做笑话,尤其是孝亲王,不知道背地里笑话了云王叔多少次?偶尔还取笑他问知道不知道他床上躺的人是男是女?云王叔也不气。现在想来,岂不是正好与这个胎记的事情对上?”夜天煜笑着道。 “你说得不错!”夜天倾点头,“人人都以为云王叔痴情已故的王妃,或者有特殊癖好。殊不知是为了掩饰胎记。” “父皇何等精明,但只要遇到已故云王妃之事,也不过是个愚蠢的男人而已。这些年他一心想整垮云王府,只是抓不到把柄。如今七弟给了他一个把柄,他焉能不好好利用?所以,你又怎知今日的事情只是七弟自己所为?父皇难道就不得知?我看不见得,父皇就因为知道七弟对云王府下手,才会前去云王府观礼。否则他应该在宫中才对,就算观礼,也应该是观你这个身为他儿子的礼,而不是女儿的礼。”夜天煜又道。 “嗯!这样说来,父皇定然知道这件事情。”夜天倾再次点头。 “父皇和七弟联手,做得何等隐秘,想打云王府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当时我看到云老王爷的脸都变了,便猜出这个措手不及是打着了。事情过去四十年,有朝一日突然被抖出,岂不是正巧抓了云王叔一个现行?可惜偏偏景世子这时候回来了!我见父皇看到景世子的那一刻脸都变了。”夜天煜冷笑,“容景一句为荣王府辩驳的话都没有,却挨个询问了一遍证人和云王叔这个当事人。之后便让云王叔去验身。父皇大约心里知道怕是今日的计谋会泡汤,但还是做了一搏。于是派了他的隐卫之主出动,这可是隐主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现身。还派了德亲王和孝亲王,可惜最后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事情都到了那个份上,难道父皇还要继续往下查?即便为君者,也不能对臣子咄咄相逼不是?况且再查下去,有容景在,能查出个什么来?” 夜天倾颔首,“不错!云王叔是真正的云王叔,还能再查出什么来?” “想想当时的情形,我就觉得解气。父皇一直以为他有铺天盖地的网,可以罩住所有事情。可是不想老了终归是老了。制衡你我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付月妹妹和容景,可就难了!”夜天煜颇有些解恨地道。 “是啊!他若是真能制衡得了月妹妹,也就不会允许她如此屡次不给他面子,言语无忌,放肆无礼了。况且还有一个景世子在月妹妹身后。”夜天倾忽然笑了笑,将手中攥了许久的凝脂露扔在一旁,“月妹妹喜欢上景世子,也不是没有来由。那样的人,谁不喜欢?天下有几个容景?也就那一个罢了。” “错!东海国的玉太子就堪比他。”夜天煜摇头。 “东海国的玉太子?嗯,据说他和月妹妹有交情,在河谷县,月妹妹曾经和他单独在翠微山的碧波亭相见,回城时候二人言语神色好似故友。真没想到,月妹妹每每让人意外。可惜我眼拙,月妹妹追在我身后这么多年,我生生没看透。”夜天倾苍白的容色有些懊悔。 “呵,七弟倒是看透了,那又如何?还不是抵不过容景的一笑?”夜天煜笑了一声。 夜天倾沉默下来。 二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思。 云浅月出了二皇子府后,略过丞相府,只见丞相府一片清清的冷寂,红绸喜字被风吹来,飘飘零零。仿佛如深秋枯拜的落叶残花。红的刺目张扬,却又昏暗阴森。 云浅月想着不知道这丞相府里埋了多少阴魂,她想起了上次入了秦玉凝闺阁盗走的那副紫竹图画,那是关于荣王府的秘辛。而显然一直被秦相府保留,传到了秦玉凝手里。若非得知秦相府原来是百年前的南疆嫡系分流,投靠天圣皇室,那么她到奇怪那幅画的由来。如今得知秦相府的隐匿身份,秦相府有那副画自然不足为奇了。 云浅月不多做逗留,甚至身形都未停顿,掠过丞相府,向云王府而去。 一路很是顺利,回到云王府,前方大厅喜堂依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她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容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把玩着杯中酒,神色淡然惬意,说不出的慵懒优雅,似乎察觉她回来,低着头抬起向外望来,云浅月隔着数桌的宾客和来回走动伺候的丫鬟小厮对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脚步轻快地向西枫苑走去。 容景自然看到了云浅月对他俏皮的表情,收回视线,端着酒杯闷声而笑。 夜天逸同时也向外看了一眼,正见到她对容景做俏皮的神色,他眸光缩了缩,收回视线,瞟了容景一眼,微低下头,遮住眼中的暗沉。 苍亭同时也感应到了云浅月的气息,抬头望去,同样坚定了云浅月的俏皮神色,他端着酒杯怔了怔,须臾,云浅月转身离开,他才收回视线。 夜轻染自然也知道云浅月来,向外看了一眼,同时将容景、夜天逸、苍亭三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忽然放下酒杯,离席而去。 “小魔王,你去哪里?”老皇帝喊住夜轻染。 “尿急!”夜轻染丢出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出了喜堂。 老皇帝住了口,看着夜轻染离去,收回视线,对停下觥筹交错的众人笑道:“这个小魔王,朕以为他做了将军后会收敛些性子,不想如今是越来越野了。以前每当这种宴席他都坐不住跑出去玩,朕一旦问他,他一准尿急。如今指不定又跑哪里玩去了!” “这个小魔王实在让臣头疼!出去历练七年,也不见长进。”德亲王无奈地接过话。 “其实也不止他,还有一个月丫头,也是个坐不住的主!可惜每次宴席到一半的时候,趁朕不注意她就偷偷溜了出去。朕连她个衣服边都抓不着。你们看看,如今自家的喜宴,她干脆都不来应场了。”老皇帝又笑道。 “都说这性子是天生来的,改也改不了。依老臣看,这浅月小姐和染小王爷到真是投脾性。”孝亲王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笑着附和。 “都是一对小儿女,胡闹而已!”德亲王看了容景一眼,笑着摇摇头。 “哎,若非月丫头和天逸自小有婚约,这小魔王到和月丫头合拍……罢了,罢了,不谈论这两个孩子了!来,喝酒,众卿今日务必尽兴而归啊!”老皇帝老眼看了夜天逸和容景一眼,笑着对众人摆手,示意继续。 众人连连附和,但早先的热闹不复存在,空气中多了一丝敏感和小心。 这一番对话容景仿佛未听见,依然低着头把玩着酒杯,看着杯中酒在杯壁转圈,透出晶莹剔透的色泽,他薄唇似笑非笑,看不出心中所想。 云浅月自然不知道她就短短地露了一面,便引起喜堂内一番口舌纠葛,她脚步轻快地向西枫苑走去。如今她无事一身轻,自然想看看云离和七公主洞房没?嗯……换句话说,怎么个洞房法?可以学学,以备后用。 刚走出不远,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她转回头,斜睨着夜轻染,“怎么出来了?” “尿急!”夜轻染没好气。 云浅月眨眨眼睛,伸手向西一指,“喏,那里是茅房!”话落,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夜轻染还在她身后跟着,她再次回转头,疑惑地问,“你不是尿急吗?怎么不去茅房?” “西枫苑有茅房没?”夜轻染问。 云浅月默了一下,点点头,“有!” “那我去西枫苑上茅房!”夜轻染见她磨蹭,反而越过她,大踏步走在前面。方向自然是西枫苑。那样大步流星的姿态看起来真像是很急的样子。 云浅月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好笑。觉得夜轻染别扭的时候的确很可爱。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来了西枫苑。还没靠近,便感受到西枫苑暗中无数微暗的气流,几乎一步一岗,将西枫苑防守的如铜墙铁壁。 “小丫头,你还怕有人抢了你的嫂子不成?”夜轻染打量了西枫苑一眼,回头问。 “那没准,以防万一。秦玉凝不是就被人抢了吗?”云浅月很是满意西枫苑的防守,伸手对内院的一个角落一指,“喏,那就是茅房!” 夜轻染轻咳一声,“还是不急了!” “不急了?”云浅月挑眉。 “嗯!你看看这里四下多少人监视着?本小王就算急能上得出来?”夜轻染哼一声。 云浅月默,看着夜轻染,实在忍不住道:“有了尿能憋回去?” 夜轻染脸上一红,闪过一丝尴尬,片刻后对云浅月低声怒道:“小丫头,你可别忘记你是女人,有这么和一个男人谈论尿不尿的事儿吗?” “人有三急。你我朋友一场,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尿憋死。”云浅月尽力地憋着笑道。 夜轻染俊脸红白片刻,咬牙切齿地道:“放心,憋不死!” 云浅月“扑哧”一声笑出声,当她以为她不知道他每次偷偷从宴席溜出来都用尿急做借口?以前就是这个毛病,说起来这人也够懒的,都懒得找别的借口。出外历练七年,如今回来还是这个借口。让她想不觉得好笑都不成。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听壁脚去!”夜轻染回过身,红着脸一把拽住云浅月的胳膊,拖着她就走。 “听壁脚是可耻的行为。”云浅月笑着提醒夜轻染。 “学习一下而已,你我勤奋好学,不算可耻。”夜轻染的理由冠冕堂皇。 云浅月很是认同地点点头,笑道:“你说得对,敏而好学,这可是好学生的行为。” 夜轻染得意地挑了挑眉,不再说话,拖着云浅月走了几步,似乎觉得太慢,便足尖轻点,径直向大红喜字的新房房顶而去。四周有隐卫刚要现身,见到云浅月,都又隐了下去。夜轻染带着云浅月轻飘飘落在了房顶。踏瓦而无声。 上了房顶,夜轻染松开云浅月,伸手去揭瓦。 云浅月也不阻止她,不但不阻止,还跟着他一块儿揭瓦。两人对于此道都是个中高手,于是很快两块瓦被轻轻拿下,半丝响动也无,古代的房就铺设一层瓦而已,所以,两片瓦拿下后,房顶露出一个小窟窿,正好够两个人探头,二人对看一眼,齐齐将头贴了过去。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轻微的风拂过,伴随着一抹如雪似莲的气息袭来,云浅月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揪着后衣领给提了起来,转眼间轻轻一个旋转,她只觉得一抹月牙白的衣袖拂过她的脸,轻轻柔柔的,转眼间,人已经被带离了房顶,飘身落在后院。 “弱美人,你做什么?”夜轻染压低声音的怒意传来。 “对啊,容景,你做什么?”云浅月挥手打掉容景的手,转回身看着他。 容景淡淡瞥了云浅月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带着她抬脚就走,“打扰人家洞房是遭罪的!” “我这是来学习!”云浅月脸一红,争辩。 “哦?原来是学习啊!那你不必了,等我们洞房的时候我会好好对你言传身教的。”容景回转头,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转回头继续向前走。 云浅月感觉心“砰”地一声炸开,放了一个大大的烟花。她眼前一黑,然后又是一白,定了定神,觉得那“言传身教”四个字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深吸一口气,怯弱地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那是最好!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对,我还得费心帮你更正。”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抓着她手的这一只手很牢固。她任命地闭上眼睛。想着今日此举有些亏,太不应该了,依照她对容景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解,他绝对是个记性好的主。想到以后的洞房花烛和他说的言传身教,她忍不住打个哆嗦。 “弱美人,你给本小王解开穴道!可恶!”夜轻染低吼。 云浅月这才想起夜轻染,回头,就见他被定在了房顶上,姿势还好是站着的,大约是发现容景来到立即起身,但还是着了容景的道。 “你不是能重开穴道?那就慢慢冲吧!”容景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夜轻染一眼。 “本小王需要十二个时辰才能冲开!”夜轻染恼怒。 “那正好从现在开始,到明日这时,你想学习洞房花烛,足够了!”容景语气温和,怎么听怎么是为夜轻染着想。 夜轻染闻言磨牙,“给本小王解开穴道!” 容景不答话,再不理会夜轻染,拽着云浅月脚步不快,但走得很是利落干脆。 “小丫头……”夜轻染知道容景这个黑心的任他磨破嘴皮子怕也是无用,于是转向云浅月。语气哀哀怨怨。 云浅月听到这个声音觉得好像她扔下夜轻染做得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轻咳了一声,受不住地对容景出声,“容景,这不好吧?” “嗯?那你说怎样好?要不今夜我们也洞房花烛,将夜轻染请去观看?我会好好让他学习的。你说怎样?”容景转过头,目光柔柔地看着云浅月,似乎化出水来。 云浅月脸色一变,身子一颤,立即摇头,“还是算了……” “算了?”容景扬眉。 “算了,他在这里观看哥哥和嫂嫂……挺好……”云浅月点头,心里磨牙,夜轻染这样被定住,距离被他们掀开的瓦有三尺距离,能看到个屁啊,但她现在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反抗他的法西斯。 “乖,真善解人意,我也觉得挺好!”容景伸手爱怜地摸了摸云浅月的头。 云浅月听着这样的魔音欲哭无泪。帮不上忙,她也不敢再回头去看夜轻染,心里暗暗想着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但听听新房里的声音也算比她好,她还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呢。 容景看了云浅月低垂的头乖巧地模样一眼,不再说话,拉着她出了西枫苑。 夜轻染看云浅月垂头耷拉脑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上,心里气闷,但也无奈,但他也不能真可能在这里吹风听声,幸好那弱美人没点他哑穴,他低喊,“来人,送本小王回府!” 一名他的贴身隐卫立即现身,抱了夜轻染离开了新房房顶。 暗中华笙、凤颜、苍澜三人对看一眼,都忍不住心里犯抽。不得不感慨一物降一物。 “你怎么出来了?”云浅月被容景拉着走了一段路才想起容景应该还在前厅喜堂才对。 “对皇上说我乏了!”容景道。 云浅月想起他周马劳顿,日夜奔波,急急赶回,心中的腹徘尽数散去,心疼地道:“那就赶紧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赶路呢!对了,老皇帝今日在宴席上说三日后南凌睿前去蓝家的事情没?” “说了!”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想也是,为君是三句话不离江山社稷,这么大的事情,即便今日是喜宴,他也不会不提。问道:“怎么说的?不是说要派人前去见证吗?派谁?不会是你吧?” “不是!七皇子夜天逸。”容景知无不答。 云浅月蹙眉,想想也是夜天逸,这样的大事儿,也就夜天逸去十大世家能镇得住皇室的颜面和场子。她道:“看来我们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前去,只能偷着去了!” “嗯!”容景应了一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想着离开的理由。这次前去来回最少也要七日。只能说马不停蹄,到那丝毫不耽搁七日,若是慢一些的话,要*日甚至十日。必须要将该安排的事情安顿一下才能离开。不过她父亲既然回来了,宫中的姑姑就不必她担心了,府中也无甚可担心的。想要离开想来也不难。 回到浅月阁,容景便放开云浅月,自顾自发地趟到了她的床上,闭上眼睛幽幽睡去。 云浅月站在床前愣了片刻,见容景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就传出,沾枕头就着,可想而知的确是累乏了。她转身坐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低头寻思片刻,执笔给风烬写了一纸传书,告诉他明日启程,三日后去蓝家。写好后,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打个婉转的小哨,一只翠玉的鸟儿从窗外飞进来,站在桌子上,她将信纸绑在它腿上,鸟儿欢快地飞了出去。 鸟儿刚离开,外面响起凌莲的声音,“小姐,刚刚接到消息,三公子和花落从西延回来了,如今刚进京城。” “回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他们,你现在就给他们传信,让他们……嗯,晚上来我这里。”云浅月闻言一喜,话落,又补充道:“顺便去告诉华笙等人在宴席散去西枫苑无事后便撤离回去准备,明日你们七人随我一起去蓝家。这次去蓝家的身份不以云王府云浅月的身份,而是以红阁小主的身份。” 凌莲似乎一怔,随即语气显而易见地欢喜,“是!” “去吧!”云浅月摆摆手。当年她娘一人挑了七大世家,带走了七大世家的七位天资聪颖的后起之秀,后来七大长老重回七大世家,带走了资质天赋皆是上乘的华笙等七人脱离七大世家进红阁培养。如今她为了哥哥,必须去蓝家,这等事情,十大世家都会参与。她势必要与七大世家碰头。红阁小主的身份最为有利,或许可以让很多人买账,即便不买账,但这一趟蓝家之行,也不能给她娘丢脸,势必圆满。 凌莲应声,连忙跑了下去,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小主前往蓝家亮出红阁小主的身份,也就是说从今以后红阁真正入世了,要知道他们七人等着一天等了许久。 ------题外话------ 第六十一章 父爱如山 凌莲离开后,云浅月坐在桌前用手支着下颚沉思。 老皇帝派夜天逸做南梁和蓝家的见证人,夜天逸对她太过熟悉,即便她如何伪装,只要她与他打照面,他是决计会认出她来,知道她除了荣王府和风阁外,背后还有红阁。她的势力算是暴露在他的眼下,但如今她们的关系既然已经到这步境地,他就算认出她来又如何?不过都是对立面而已。 不过是时候该让他看清一些东西了,至少她不是他能够掌控就可以掌控的! 就像是她爱上的人是容景,给不了他想要的,一样的道理。 外面有脚步声向浅月阁走来,由远及近,不多时便来到了浅月阁。云浅月低着的头抬起看向窗外,只见来人是文莱。她静静地看着他走近。 “浅月小姐!奴才奉皇上旨意,前来传话!”文莱走到门口停住脚步,恭敬地道。 “说!” “皇上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在宫中待得烦闷,请浅月小姐进宫陪她几日。”文莱道。 云浅月眯了眯眼,老皇帝这是看着她不让她去蓝家搅局了?她心里冷笑一声,声音平静,“过几日再说吧!皇上姑父应该知道我这些日子操劳哥哥大婚的事情,累坏了。休息几日。若是姑姑实在闷的话,就请皇上姑父将她派人送来云王府。” “浅月小姐,宫里也能歇着,那岂不是一样?”文莱低声道。 “怎么能一样?宫里是宫里,哪里有自己家舒服?我不喜欢宫里。”云浅月摆摆手,“你就去这样回了皇上姑父!” “是!”文莱听出云浅月不悦,连忙应声告退。 云浅月看着文莱出了浅月阁,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忽然睁开眼睛对外面看了一眼,日头已经偏西,她轻喊,“伊雪!” “小姐!”伊雪立即应声。 “前面的喜宴散了没有?”云浅月询问。 “回小姐,似乎刚刚散!”伊雪道。 云浅月忽地起身站了起来,抬步向外面走去,几步就来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大床,容景睡得纯熟,她转回头,伸手关上房门,抬步向院外走去。 “小姐,您要去哪里?”伊雪跟上云浅月,轻声询问。 “我去找父王!你就在这院子守着吧!别让人打扰他睡觉。”云浅月脚步不停。 伊雪点点头,停住脚步。 云浅月很快就出了浅月阁,隐隐听到大门口传来“恭送皇上”的高呼声,她想着老皇帝既然派文莱拿她姑姑来拦阻她,如今拦不住,应该还会有什么后招。不过不管什么后招,她都是一定要去蓝家的。在去蓝家之前,她今日自然要先见见他的好父亲。 转过水榭,绕过长廊,来到前院,正见到云王爷站在门口送客。随着老皇帝的玉辇离开,之后德亲王、孝亲王等朝中大臣接连离开。云王爷如往常一样,姿态恭谦,没有丝毫变化,一一拱手将人送走。 云浅月目光从云王爷身上移开,便见夜天逸和苍亭站在离开的人群最后,二人一个清俊秀逸,一个温文尔雅。人群中极为瞩目。此时夜天逸背负着手看向院门口亲自送客的云王爷和离去的宾客,苍亭则是手执十二骨的玉扇轻轻敲打着手心漫不经心地看着什么,明明是和南凌睿一样折扇轻摇的风流公子的做派,可是在南凌睿做来就是风流,在他做来却是给人雅致和赏心悦目的感觉。她可以看到云王府的那些侍候的婢女小丫头们一个个红着脸移不开视线的娇俏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二人几乎同时转回头向她看来。 夜天逸目光颜色淡淡,苍亭勾起嘴角,温雅一笑,“浅月小姐也来送客?在下还以为浅月小姐沉溺在景世子的温柔乡里不眠不休了。” “作为云王府的掌家人,难道我不该来送客?”云浅月缓步走来,神色散漫,“容景的温柔乡的确让我乐不知觉,妙不可言。” “浅月小姐果然……不是大家闺秀!”苍亭笑了一声,亦有所指。 “男欢女爱,亘古便有。我自然不算什么大家闺秀!若是的话,苍少主是没资格见到本小姐的脸的。”云浅月轻移莲步走近,半个月之前她因为救姑姑损了身体和武功,才被他制肘,但如今她武功恢复了。自然不怕他。况且她发现了一件奇事儿,每当她受伤一次,再恢复,武功就比原来高一些。即便如今大约还不是苍亭对手,但不会轻易被他制肘了。 “浅月小姐真是和别的女子不同!也无怪乎在下见到浅月小姐便心驰神往。”苍亭折扇“啪”地打开,十二骨玉扇在阳光下玉质色泽凝润剔透,彷如美人的脸。 “苍少主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云浅月也不怒,挑眉询问。 “七皇子府好药无数,自然好了!”苍亭扫了夜天逸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眸光微闪。 “是吗?那我试试……”云浅月一个试字未落,水袖轻轻一甩,一片银光对准苍亭飞了出去。银光在太阳的晃照下如点点星芒,速度快如闪电。 苍亭不慌不忙,脚步轻移,身形微转,十二骨玉扇在他手腕下轻轻一抖,一片寒芒被他通过十二骨玉扇轻轻收入袖中,须臾,他轻轻飘身而落,对云浅月浅笑扬眉,“多谢浅月小姐的赠礼,在下很是喜欢,定然好好保留。” “苍少主不必客气!毒死了我会去你坟前烧一炷香的!”云浅月轻轻收回手,姿态娴静,似笑非笑,仿佛刚刚狠辣出手的人不是她。 苍亭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袖黑了大片,他面色变幻了一阵,忽然扬唇,笑容可掬地道:“我听说外面流传着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据说这话的由来还是当初浅月小姐说的。在下以前二十年没风流过,如今也可尝试一把。这毒针嘛,当真会好好留着的。等着浅月小姐去我坟前烧香。” “原来以为是块宝玉,原来是快废铁!”云浅月忍不住轻嗤了一声。 “都是从土里出来,又有多大的区别?浅月小姐的禅机打得太深了!”苍亭笑得好不得意,轻轻挥手一斩,半截衣袖被他斩断,他当着云浅月的面含笑将毒针包起,塞进怀里。 云浅月抿唇看着他的动作,忽然眼珠一转,笑得好不灿烂,“这些金针可是当初皇上姑父五十五大寿之时有人在金銮殿埋藏的,噢,那个用金针布设的阵法叫做‘有去无回’。至今也没查出是谁暗中布置陷害的。这金针一直在我这里保管,如今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苍亭动作一顿,随即笑意深深,“不管这是谁的,从你手里给我,就是你的东西。在下很是荣幸。” 云浅月心里一寒,刚要再讽刺他两句,云王爷此时送走宾客走过来,对二人谦和地道:“七皇子、苍少主,今日多谢前来观犬子大婚之礼。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还是走路,还是谦和的语气,都是和云王爷一般无二。云浅月恍惚了一下,本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遮住眼中的神色。 “云王叔客气了!天逸匆匆赶回,未携带贺礼,稍后派人将贺礼补上。”夜天逸一直冷眼站在一旁看着云浅月和苍亭斗法,此时转过头,对云王爷同样和气地道。 “七皇子客气了!”云王爷连连拱手。 “明日我启程去蓝家,这等事情想必月儿也不会放过机会去凑热闹。但如今母后的月份日益见长,你要以母后的身体为重,别因为照顾不周,到时候悔之晚矣。”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一如往昔,语气温柔。 “我的事情自然会打理好,不劳七皇子费心了!”云浅月垂下眼睫。 “那是最好!你我如今因为景世子有了隔阂,你对我不喜也是应该,算我枉费苦心了。”夜天逸转过身,向大门口走去,“云王叔不必送了!不过一墙之隔而已。指不定哪一日中间的那面墙倒塌,云王府和七皇子府就亲如一家了。” “七皇子好走!”云王爷似乎直冒冷汗。 “呵,在下也期待云王府和七皇子府墙塌的那一日。在下会在七皇子府久住,这墙塌了,会方便许多。”苍亭收起折扇,笑着转身,对云王爷道:“云王不必送了!在下和浅月小姐是故友,十年前就认识。那时候我们还一起下了一盘棋呢!如今一直记忆犹新啊!” “苍少主好走!”云王爷似乎不知道说什么。 “浅月小姐,在下明日也回家,苍家上下都想看看当年是哪个小丫头让爷爷一去不回,埋骨天雪山,明日你若也去蓝家,可不能让苍家人失望啊!”苍亭忽然又回头,对云浅月笑得好不深意,“尤其是别叫在下失望。” “自然!苍少主放心好了。别到时候承受不住我的大礼!”云浅月板下脸,冷声道。 “怎么会呢?浅月小姐多大的礼在下都守得住。十年前早就有教训了!”苍亭笑了一声,抬步跟在夜天逸身后,出了云王府大门。 云浅月不再说话,眼中神色不明地看着二人离开。 “浅月!”云王爷看着云浅月,轻唤了一声。这一声包含多种情绪,但似乎被极力克制,若不仔细听,辨别不出里面的感情,以为与以往无二。 云浅月收回视线,淡淡地看着云王爷,眼中无波无谰。 云王爷似乎被云浅月眼中寡淡的神色所震慑,身子细微地颤了一下,随即垂下头,须臾,似乎暗暗叹息一声,不再说话,转身向里面走去。 云浅月看着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但也知道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呢!她垂下头,抿了抿唇,抬步跟上他。 云王爷没有去书房,也没有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而是向云老王爷的院子走去。 云浅月跟在他身后,踩着他踩过的脚印,亦步亦趋。前面走着的人虽然还是她认识了十几年的云王爷的容貌和模样,但这一刻,也许是因为心里清楚他是他的父亲,所以才感觉不同,那背影如山,从来在以前的云王爷的身上找不到那种牵扯的感觉,如今都找到了。更甚至,有他在,她就莫名地感觉踏实。 这样描绘着他脚印的行为有些孩子气,但却是不受她所控制。虽然心中恼恨他扔下她这么多年,但见了他,还是想靠近,撒不出直接对她漠视冷视甚至连面都不见的脾气。更甚至她每每想起他,便会想到十五年前凤凰关那一战,一人大败天圣十五万雄兵,何等的气魄。就觉得让她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尽数散去,只化为如山的崇敬。 父亲啊!前世可望而不可求的人!今生以前未曾想到还能再有这种关系的人!云浅月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绪中,低着头一步一步走着,不想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她一下子撞了上去,头一痛,她倒退了两步,听到一声极低的笑声,这样的笑声愉悦润耳,和云王爷的声音大大不同,恍如年轻男子才有的笑声,她抬起头,就见云王爷笑看着她,“真是一个孩子!” 虽然与刚刚在大门口送客时候一样的恭谦眉眼,但却似换了一个人,她一时间有些怔忡,看着他,呐呐无言。 云王爷转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谁叫你停下来的?”云浅月见他转回头,看了一眼四周,如今已经来到后院,除了府中的两个小厮婢女穿梭,这一条路很静,她忍不住发怒。 “脚长在我身上,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小丫头,你自己要撞上来。我一把年纪,险些被你撞倒。你如今反过来指责我,是不是太不讲理?”云王爷不回头,声音隐隐含笑。 “我就不讲理了,怎么着?谁叫我娘死得早,我父王女人一大堆,拿我当根草来着?没有父母教育的孩子,就这样!”云浅月还是忍不住怒意,将她暗埋的刺暴露于阳光下。 云王爷脚步一顿,身子忽然有些直挺挺的僵硬。 云浅月说完话有些后悔,明知道他定然有难言之隐,但还是忍不住对他挖苦任性,这不是靠一个忍字就能忍住的,前面的人是她的父亲,扔了她这么多年,她虽然心里敬重他,但就是忍不住委屈,想将委屈尽数倒给他。活了两世的人当真如一个孩子了,让她不由不相信血缘关系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空气中的气流似乎又片刻静止,云王爷再次一言不发地向前走去。 云浅月想着这个人可真是……真是……好像是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有怒也发不出,她本来泄去了一半的恼火腾腾地又冲上脑门,大步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恼怒地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云王爷脚步一顿,转过头,就见云浅月白皙的指尖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他抬头看她,就见到她恼怒倔强的小脸,他僵硬的面色忽然一笑,无奈地一叹,“这话该我问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云浅月瞪着他大怒,“我能要你怎么样?能要你怎么样?你说!我还能要你怎么样?” 云王爷笑意褪去,沉默不语。 “你如今理也不理我,你还要扔下我是不是?”云浅月咬牙问。 云王爷摇摇头,“没有!” “谅你也不敢再扔下我!这次你若是再敢扔下我,我就……我就……就老死不相往来!”云浅月发狠地看着他,困难地吐出一句话,心中的狠意连云王爷的衣袖都抓破了。 云王爷忽然笑了,“好,若我再扔下你,就老死不相往来!” “你还笑!扔了我这么多年,你很美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云浅月眼眶忽然红了。她怎么能从这个男人脸上和眼中看不到半分愧色?半点儿做父亲的自觉都没有吗?亏她知道他是父亲的时候高兴得喜极而泣。 “转眼间,我的女儿就这么大了!一人之力撑起偌大的云王府。虽然磕磕绊绊,但也安安然然,活得好好的,连老皇帝都拿你没办法,我难道不该得意?”云王爷伸手摸摸云浅月的头,温声道:“乖,有什么话去糟老头子的院子里再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云浅月哼了一声,拽着他不松手,恼怒地问,“你扔下我,就没半分愧意?” 云王爷眨眨眼睛,认真地看着云浅月,“没有!” “你怎么能没有?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云浅月执拗劲上来,红着眼睛瞪着他。 “你是我的女儿没错,但扔下你我确实无半分愧意。男子仰于天,立于地。有可为,有可不为,扔下你,就是我的不可为。既然不可为,我为何要愧?”云王爷认真地道:“从小到大,我都做了我认为我该做的事情。无愧于天地父母,更无愧于儿女。若说有愧的话,也就愧于云王府的列祖列宗,我愧于姓云。” 云浅月看着这双平静的眼睛,眼中认真的神色,忽然恼怒就被这样平静的目光给消散了去。她心里有两个自己在拔河,一个是希望看到他愧疚的眼神,就像是她修理了凤侧妃时,那个云王爷悔悟时露出的愧疚眼神,她会冷淡地看着他,对他爱理不理。因为他亏欠了她。一个是被这样平静的眼神和话语折服,想着这才是她的父亲。男子汉大丈夫,他该是真男儿,何等潇洒,将世间之事看得何等通透,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必须做的,为可为之事。将不可为之事也不会过于愧疚和纠葛。她由衷敬佩。若是让她选择,他宁愿是这样的父亲,虽然他看起来很想让她揍一拳。 “走吧!到了糟老头子那里再说!”云王爷转身向前走去。 云浅月死死拽着他衣袖不松手,站着不动,虽然心里的气怒消散,但还是不想就这样对他妥协。总要他给她个交代,但到底是什么交代,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闹出些什么,她心里不舒服。 “哎,你真是……真是一个孩子!”云王爷忽然一只手像怀里摸去,摸了片刻,掏出一个物事儿塞进云浅月手里,笑道:“这回总该放开我了吧?” 云浅月低头一看,见是一颗糖果,她眼前一黑,感觉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恼着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是-小-孩-子!” 云王爷伸手揉揉头,有些苦恼地道:“这还真是为难我了,我得到小景的消息急急赶来,身上什么都没带。如今没有给你的东西啊!” 小景?说的是容景吧?打雷劈死她得了!云浅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怒道:“你以为我抓着你就是为了找你要吃的?要东西?你什么脑筋?” “那你抓着我做什么?”云王爷疑惑地看着她。 云浅月觉得她都要被气死了,偏偏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她瞪着云王爷,他无辜又苦恼地看着她,她忽然泄气,松开手,郁闷地道:“算了!谁叫你是我爹呢!” “嗯,我是你爹。货真价实,如假包换!”云王爷肯定地点点头。 “我看未必!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爹?连哄人都不会!”云浅月气恼地越过他向前走去。心中是真真实实地郁闷。她跟他闹了半天别扭,什么也没闹出来,就好比大力士打牛,打死的却是一只蚂蚁。不,错了,闹出了一颗糖果。天,从小到大她没吃过糖果! 云浅月走在前面径自郁闷,没发现走在他身后的男人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眸子内尽是狡黠的笑意。如冉冉星光,将他整个人都照亮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 玉镯正等在门口,见二人到来,连忙恭敬地见礼,“奴婢给王爷请安,给小姐请安!” “糟老头子呢?”云浅月脚步不停。忽然想起刚刚后面的人提了两次爷爷,也没称呼,说的也是糟老头子,她又忍不住笑了。想着难道这是根里传下来的?南凌睿也这样喊爷爷。 “老王爷在房中休息呢!说谁也不见!”玉镯道。 “不见哪里行?”云浅月哼了一声,径直向里屋走去。 玉镯知道拦不住,也不敢拦,便侧身站在一旁,等着二人进去。 房门是关着的,不仅关着,还是从里面插着的。这事儿还是头一次遇到。云浅月拽了拽门把手,门纹丝不动,她皱眉,想着是不是要一掌劈碎了进去。 “你不是会撬门吗?从外面撬开!”云王爷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门对云浅月建议。 “你怎么知道我会撬门?”云浅月转回头。 云王爷眸光闪了一下,很是快速,“小景告诉我的!” 云浅月眉头皱紧,想着容景知道她会撬门?她没在他面前撬过门吧?从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年她就撬过一次门,撬的不是普通的门,而是西延国库。那是几年前她去西延找一个重要的东西救人,只有西延国库有,她于是深夜跑去撬了国库。即便古代的国库,那大锁疙瘩也不及现在的保险箱十分之一的保险,她自然相当容易就给撬开了。那一年她记得容景没在西延啊,不过想想那人什么不知道?于是转回头,哼道:“他倒是什么都告诉你。” “嗯,告诉我很多你的事情。”云王爷点头,眸光又闪了一下。 云浅月撇撇嘴,从头上撤下一根簪子,从门缝伸进去,用巧劲搅合了片刻,“吧嗒”一声,里面的门闩脱落,掉到了地上,她将簪子插回了头上,伸手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向里面看了一眼,只见糟老头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似乎对他们到来无知无觉,她慢条细理地走了进去。 云王爷随后跟了进去。 云浅月来到床前,低头看了一眼,糟老头侧身睡着,鼾声如雷。她伸手去揪他胡子,一边揪一边道:“你再装睡,我就将你胡子拔没了,一根一根地拔,直到你醒来为止。” “你个臭丫头!反了你了。”云老王爷打开云浅月的手,从床上跳了起来,哪里有刚刚的鼾声如雷?一双老眼要多精神有多精神。 “不装睡了?”云浅月慢慢地撤回手,转回身坐在软榻上,看着二人,慢悠悠地道:“今日就豁出去跟你们耗在这了。不跟我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将这云王府拆了,也不让你们俩好过!” “你个臭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爷爷!”云老王爷勃然大怒。 云浅月抖了抖手腕,挑眉,“我的好爷爷,您与其对我怒,不如想想怎么保住您这个屋子。若是我的手一抖,心里一个不高兴,给掀翻了,您可就没地方睡了!” “你……”云老王爷看着云浅月一副跃跃欲试拆房的架势,怒极失语,片刻后,转向云王爷,恼怒地道:“你生的好女儿!” “是我生的好女儿!她若是不好,父王当年又怎么会让我不准见她!”云王爷慢慢地吐出一句话,转身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云浅月一怔,看了云王爷一眼,又看向云老王爷,“是你不让他见我的?”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不理会云浅月,对云王爷道:“你还算守信!” “您让我在云王府的祖嗣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我若见她,她就断胳膊断腿,您说,我哪里还敢?”云王爷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又慢声慢语地道。 云浅月腾地站起来,瞪着云老王爷,怒道:“糟老头子,你凭什么不让他见我?还发毒誓?”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原来问题症结在这里。 “凭什么?就凭我是他老子,你是我孙女。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将我老头子扔在这里。他若是见你,将你也拐走了怎么办?”云老王爷瞪眼。 “那你也不能剥夺我的父爱!”云浅月也瞪眼。 “父爱?你不是有父亲吗?”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我和他不亲,他眼里只有那一大堆小妾,哪里有我!”云浅月说话几乎用吼了。 “他总归是你大伯!臭丫头,原因不在他,在你,他虽然窝囊,但对你开始也挺好,还不是你对他冷着脸,装疯作傻,纨绔不化,越来越不像样子,渐渐的他才不理会你了。”云老王爷挖了云浅月一眼。 “他让你发毒誓你就发毒誓?你脑子怎么长的?”云浅月转头瞪向云王爷。 云王爷无奈一叹,“我不发毒誓有什么办法?他不但用你娘的命威胁我,还用他自己的命威胁我,我不答应,就带不走你娘的棺木,他就自杀。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割破的不止是皮肉,都见了骨,我再不吐口,他就真死了。你觉得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这样?”云浅月转头有看向云老王爷,见云老王爷得意地挑眉,她大怒,“你这个老头,你怎么这么坏!”这个老头子是他爷爷,她骂人的话一大堆,但也没法真骂出来。一个“坏”字却不解气,更没威慑的力度。怒道:“他是我爹,见我怎么了?你干嘛非不让?见了他我哪儿能就跟他走了?” “那没准!我老头子没把握的事儿不做!”云老王爷半丝悔意也无。 “你……”云浅月气急失语。不愧是他爷爷,也不愧是他父亲,她不愧是他们的孙女女儿,看看,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绝对不是没有道理,一山更比一山高。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问道:“那怎么如今又让他见我了?不怕我断胳膊断腿了?” “约定是十年!从你娘离去时算起,十年内不准认你。如今过了!毒誓自然解除了。”云王爷叹了口气道。 “我娘离开时候我两岁半,十年已过就是十二岁半,但我如今十四岁半。这剩余的两年你做什么去了不来找我?”云浅月又看着云王爷。 ------题外话------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落雨烟云(1钻100打赏1花)、白云白云123(1钻1花)、徐熹霖(1钻2花)、wy157310(188打赏)、hongmiu(5花)、亦堇堇堇堇(5花)、霁云梦欣(100打赏)、13699493407(3花)、13958956974(2花)、白河依柳(1花),么么O(∩_∩)O~ 第六十二章 灵术幻容 云浅月想着十二岁半的时候她都在做什么? 帮助夜天逸巩固初步掌控的北疆,和容景继续玩捉迷藏,找到了她的哥哥在南梁做太子,偶尔气气糟老头子威胁拔他胡子,偶尔和冷邵卓打场小架出出闷气。对了,还有继续追在夜天倾身后装痴情。十二岁半的时候,她似乎做了甚多事儿!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一个亲爹,和一个什么见鬼的约定。 “说啊!怎么回事儿?那为何两年前不来找我?”云浅月见云王爷不说话,瞪着他。 “怎么没来?我们来了,但你娘说你现在挺好,还是先别打扰你了!”云王爷一叹。 “我好?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好了?”云浅月听到他提到她娘,想着她娘果然活着。 “小丫头,你敢说你过得不好?你将老皇帝耍得团团转,将夜天倾糊弄得找不到北,玩得不亦乐乎,怎么就不好了?况且还有一个痴情的小景,都被寒毒折磨成那样了,还日日看着你的画像……”云王爷道。 “他日日……看着我画像?”云浅月敏感地抓住这句话。 “嗯!荣王府有一箩筐你的画像,都是他画的,从小到大。不计其数的画卷。”云王爷笑着道:“我见了都惊叹啊!怀疑他的画功是因为你才练出来的。” “在荣王府哪里?我怎么没见到那些画像?也没听他提起?”云浅月疑惑地问。 “哦,两年前我和你娘偷着将画像带走了!他大概没对你说吧!”云王爷笑着道。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眼,气怒小了一些,但还是不甘心,“你们也忍心,明明都来了又走了。” “都忍心了十年了,又差一年半载?”云王爷喝了一口茶,感叹地道:“我们都是已死之人,怕一旦搅入你的生活,给你带来麻烦。何况你又不是自己,不单单是我们的女儿。还是云王府的嫡女,聚在你身上的视线太多。免得牵连云王府。反正你自小就有主意,十多年没了我们过得也挺好。我们的女儿,自然放心。就算扔进泥潭里也能好好活着。又有什么不忍心?” “你这是夸你自己呢,还是夸我呢!”云浅月没好气。 云王爷呵呵笑了起来,声音润耳。 云浅月这才发现他从进了这个屋子后的声音就变了,不再是伪装的云王爷那种苍老谨慎的声音,而是润如清泉,比少年人少了一丝清澈,但多了一丝磁性。极为好听,他打量着她,忽然走近,看着他的脸,“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和我大伯长得一样?” “不一样!一母生九子,九子还各不同呢!”云王爷摇头。 “扯开面具我看看!”云浅月盯着他的脸,居然看不出面具的痕迹。 “不是面具!这是一种幻术。哎,我让你看看吧!好不容易见了面,不能让你连爹也不识得。”云王爷放下茶盏,走到软榻上盘膝而坐。 云浅月看着他,一瞬不瞬。幻术? 只见云王爷盘膝坐好之后,双手抬起,手心渐渐溢出雾气,那雾气看着像是雾气,但似乎透着一种轻灵的剔透之色。渐渐地,雾气越聚越多,在他手心如一片云,但这云层层叠叠,又似繁花开了一层又一层。 云浅月眨眼不敢眨,盯着他的动作,只见过了片刻,那层云雾脱离他手心,向他脸上扑去,顷刻间便盖住了他的脸,然后奇迹出现了,这一刻,云雾散去,她面前忽然现出一张陌生的容颜。 这一张容颜该怎样形容? 和云王爷隐隐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相似,这完全就是一张俊美的容颜,说俊美,实在是太含蓄了。何止俊美?他见过很多的美男子,容景自是不必说,比如玉子书的玉质盖华,比如夜轻染的俊美张扬,比如容枫的秀逸独具,比如南凌睿的俊美风流如桃花之貌,等等,这些她自认为盖全了天下男儿的花样容颜。但如今看来,还是有遗漏。 有这样的一种容颜,无关年岁!就如她初见南梁国师,老皇帝五十五大寿那一日他带着面具出现在金銮殿上,淡薄高远,不可辨其年月。二十是他,三十是他,四十是他,或者五十还是他。 不是比容景和玉子书更俊美,而是独有一种温润的清华。眉眼口鼻,分开每一处都不是最鬼斧神工雕刻的那种精致,但合在一起,就是极其的和谐。仿佛他天生就该长这样。千万人之中,绝对一眼就能醒目的容颜。 “你……”云浅月看着云王爷,又看看云老王爷,疑惑地道:“你真是我爷爷亲生的吗?怎么差这么远?” “臭丫头!怎么说话呢!”云老王爷吹胡子瞪眼。 “我是就事论事。您看,我父亲长这样,您长得比他可差远了。”云浅月道。 “混账丫头!我一个老头子了,你能看出什么来?”云老王爷骂了一句,看了一眼云王爷,怒道:“看着你这张脸我就一肚子气,赶紧给我弄回去!” “你不喜我这张脸,我不是躲离你身边十几年了?”云王爷挥手就要还回去。 云浅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赞叹地道:“别,先就这样吧!让我多看两眼,啧啧,多养眼啊!我的容貌是不是遗传你?” “没有!你的容貌更像你娘。”云王爷笑着摇头。 “那你像谁?变异?”云浅月疑惑。 “据说我像百年前的先祖云王。”云王爷含笑道。 云浅月恍然,“哦!原来先祖云王长得这样好!” “你哪一点儿像先祖?就白顶着这张长得像先祖的脸丢先祖的颜面。混账东西!”云老王爷似乎看一眼云王爷都不愿,嫌恶地撇开眼睛,“赶紧弄回去!” “别听他的!一个糟老头子,就知道整日里大吼大叫。”云浅月抓着云王爷的手不松,仔细地看着他眉眼,想着这就是他的父亲啊!这才是他的父亲。问道:“你当初是怎么认识我娘的?居然偷梁换柱大婚。” “说来话长!这件事情让你娘以后跟你说吧!”云王爷含笑看着云浅月,眸光慈爱。 云浅月撇撇嘴,也不纠缠,又问,“我是看着我娘咽气的,中了紫草。你是怎么救回她的?难道她是假死?她也舍得我!” 云王爷一叹,“这件事情也说来话长。但我简单与你说两句吧!你娘当年听说一个人有难,为了去救他,中了紫草。你知道紫草在天圣无解,但在一个地方却有解。无奈之下,我让她服用了闭息的药,在紫草发作前,保住了她一线生机。后来带走了她,才救了她的命。那时候皇上盯着你娘,不得已而为之,只能死遁。你娘舍不得你,想将你带走,奈何糟老头子不同意,逼着我无奈,只能留下了你,带走了你娘。” 云浅月点点头,回头瞪了云老王爷一眼,她这些年在云王府装来装去,和着都是这个糟老头子的功劳,否则她有父有母,也不能成了没父没母的孩子。 “臭丫头,你瞪我做什么?我是你爷爷!你不知道我舍不得你?”云老王爷怒哼。 云浅月本来有些埋怨和恼怒忽然退去,对他吐了吐舌头,“知道了,你是舍不得不打骂我!不打我骂我你难受,所以没法见不着我。”“你生的好女儿,早知道这么些年她总气我,和你一样,当初就应该让你带着她滚蛋!”云老王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依我看你甘之如饴被她气!”云王爷笑道。 云老王爷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云浅月忽然心情很好,这些年虽然没父没母,但她生活说白了真的不差。糟老头子寂寞,若是当年给她选择,她也不一定离开。毕竟她两岁的孩子也是有着上一世的灵魂,可以选择。只不过有些怨怼一直不知道父母活着而已,心里总有个地方有空缺。但正如容景所说,世间安得两全法?没有什么是十分圆满的。如今这样她很满足了。至少父母都活着,如今有一个人已经生生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她伸手能够到,抬眼能看到。触手可及。他不是想扔下她不管,也有带走她的心,但迫于老头子用命和毒誓威胁,他才无奈。相比起她的不知道,他们有子女不能在身边绕膝,想必这些年很是受了思念之苦。这样一想,她觉得上天很是厚待她,她已经足够幸福。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云王爷清楚地看到云浅月眉眼间的阴郁散去,笑问。 “没了,以后再问。”云浅月摇摇头,忽然松开攥着他的手,对他伸出手道:“一个糖果就想打发我吗?不行,我要见面礼。” 云王爷好笑,“我如今身无长物,你要什么见面礼,先说说无妨,稍后补给你吧!” “见面礼哪里有稍后的?不行!”云浅月摇头,盯着他的脸,伸手一指:“要这个!” “哪个?”云王爷眨眨眼睛。 “你的这个幻术!教给我。”云浅月理所当然,半丝不好意思没有。这个是她的父亲,正如容景所说,她以后可以狠狠地压榨。就从这个幻术开始吧! “小丫头!你真是我女儿!”云王爷高兴地笑了,伸手将云浅月抱进怀里。 云浅月顺从地窝进云王爷的怀里,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他清爽的气息,眼眶微热,“我自然是你的女儿。” “嗯,是我的好女儿!”云王爷含笑点头,伸手拍拍她。 “你几个女儿?”云浅月忽然想起什么,有些酸地问道。 “就你一个!”云王爷道。 “几个儿子?”云浅月又问。 “就你哥哥一个!”云王爷有问有答。 “那罗玉是你的什么人?”云浅月不依不饶。 “算是侄女吧!”云王爷一叹,语气有些莫可奈何。 “什么叫算是侄女?”云浅月推开他,挑眉看着他,脸色不好。 “自小跟在我们身边长大,但你娘和我也没拿她当女儿。我们的女儿就你一个。”云王爷似乎明白云浅月心中所想,笑着解释,“她缠着你娘,你娘没办法,只能将她带在身边。没想到一带就这么多年。” 云浅月哼了一声,答案还算满意。 “这醋吃得真高雅!”云王爷好笑地看着她。 云浅月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很快就将不少意思掩了去,哼道:“你到底教不教我?” “教!”云王爷点头,看了一眼天色,“不过你现在就学?” “难不?”云浅月也看了一眼天色。 “不难,但也不简单!大约需要一夜吧!”云王爷道。 “你累不累?”云浅月想起他也是周马劳顿匆匆赶来的,容景都累得沾枕头就睡了。他想必也很累,抿了抿唇道:“你要累就算了!等我从蓝家回来吧!” “不累!”云王爷摇摇头,沉思了一下,“你既然要去蓝家,应该不是这样去吧?是不是要要用红阁?若是的话,你目前的容貌还真不宜泄露。还是学了这个幻术为好。不止可以改变容貌,也可以将身形改变隐藏,换为另一个人。红阁和墨阁两大江湖组织,这些年一直被各国忌惮。老皇帝曾经怀疑你娘是红阁之人,但苦于你娘隐秘得太好,查不到,他只能无奈。如今你若是以红阁的身份去蓝家,你是云王府嫡女的身份定然被拆穿,太扎眼,老皇帝本就对你忌讳,又是这个时机,不是太好。” “可是夜天逸和云亭都知道我是必定要去蓝家的。到时候我换了一个人,自己却不去,他们不是也会怀疑?”云浅月皱眉。 “怀疑也总比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的好!如今时局不明,还是隐秘为好!”云王爷道。 “那好吧!我听你的!现在就学。”云浅月点点头,觉得云王爷说得有理。本来她也想过易容,但简单的易容在夜天逸面前无用。如今有了她爹教给的幻术,那么就安然无恙了。到时候从骨子里伪装一个人,还是简单的,况且也许根本就不用伪装,将她本来的冷硬性情现出来就好了。小七不是说她都变得他不认识了吗?那就还回去,她这些年一直懒懒散散,还原的话,除了容景,怕是连夜天逸也不会知道是她。这样最好。也不用顾忌变成红阁小主的身份后会给云王府牵扯出大麻烦。 “那就走吧!我们去密室!”云王爷站起身,向屏风后走去。 “臭丫头,你去蓝家给我小心点儿,务必救回那个臭小子!别让他死那!”云老王爷此时开口,“云王府的子嗣,没一个死外面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云老王爷哼哼两声,不再说话。 云浅月看着云王爷进了屏风后,转身向门口走去,推开房门,对外面轻喊,“玉镯!” “浅月小姐,奴婢在这!”玉镯从院外走进来,大约知道里面谈话,于是避了开去。 “你去浅月阁告诉一声,就说我明日一早回去!凌莲和伊雪知道怎么做。”云浅月道。 “是!”玉镯应声。 云浅月转身回了房间,进了屏风后,云王爷已经打开密室走了进去,她也跟了进去。这一间密室云浅月小时候因为好奇进来过,后来发现是有一条逃生暗道通向城外的。她那时候武功低,经常由这个暗室的密道偷偷溜出去,后来武功高了,翻墙也能不被隐卫发现,便不再用了。她打量了一圈密室,见云王爷已经盘膝而坐,她疑惑地问,“你每年是不是都回府来一趟。” “嗯!”云王爷点头。 “糟老头子!瞒得真好!”云浅月恨恨地愤了一句。 云王爷轻笑,“是因为你爷爷喜欢你。你别怪他。不过我知道你不怪他。” “嗯!”云浅月点点头。她是有些怨怼,但想想老人的一片心,奶奶离去的早,他一直未曾续弦,连个侧妃侍妾也没有。这些年很是孤独。就觉得能体谅她不让父母认她的心情。 “来吧,坐下来!”云王爷指指自己对面的床板。 云浅月盘膝而坐,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大伯哪里去了?” “只能先委屈他一阵子了,出了今日之事,皇上定然更密切地监视我和云王府。我给他服用了嗜睡散,睡一个月吧!等过了这一阵子,风声不那么紧了再说。”云王爷一叹。 云浅月点点头。 云王爷开始教云浅月口诀。因为记忆力的关系,云浅月自然一遍就能记住了。然后云王爷便开始引导她修习幻术。幻术不同于武功,需要内力支撑,而是由身体的精气和精华汇聚,由灵台与心灵达成一致。心之所依,灵之所聚,要求福灵心至,摒除杂念和万物,这是最难的一点,继而引导出身体最纯粹最本源的精华。 因为云王爷教导与一番解释,云浅月很快就明白了玄机。但明白是一回事儿,她天资聪颖是一回事儿,但真正练起来没有窍门。要实打实从无练起。云王爷要求很高,一步步指引,半丝也不马虎,只有一步达到圆满,才准许她进行下一步。 云浅月本来也是要求尽量圆满的人,更何况此时父亲在眼前,灵台清明,神智豁达,心无旁骛,所以每一步都按照云王爷的要求务必做到。 从开始半丝灵气也无,到渐渐地手里有稀薄的灵气被引出,再渐渐地凝聚,越聚越多。每多一层灵气,就多上一个台阶。 不练不知道,练了之后云浅月才顿悟她爹说的不难实在是太含蓄了。她记得早先看他还原容貌时手心聚了厚厚的一层云雾,像是一瓣瓣繁花。如今她感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连一瓣类似花朵的摸样都聚不成。 时间一分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浅月的手心终于可以聚成三片类似于花瓣的云朵。云王爷终于让她停了手,“好了!” 云浅月收了手,轻吐了一口气,感觉身子比以前居然轻盈许多,灵台也清明了。她看着云王爷,“这就行了吗?” “嗯,可以了!你初学,能这么短的世间达到现在的效果不错了!”云王爷摸了摸云浅月的头,赞扬骄傲地道:“和你娘一样聪明,你娘当年这么短时间也就三朵。” 云浅月闻言顿时笑了,“那是当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云王爷轻笑,伸手一指不远处的镜子,“你可以去那里验收一下你所学。” 云浅月点点头,下了床榻,走到镜子前,借着密室的夜明珠照亮,她清楚地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比早先的清丽多了丝空灵美,她眨眨眼睛,回头问云王爷,“要怎样验收?” “想,你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便启动幻术,你就会是谁。”云王爷道。 “那我想变成容景呢?”云浅月问。 “大约也可以!”云王爷笑。 云浅月深吸一口气,按照所想,福至心灵,想象容景的模样,同时启动所学的幻术,她初学,动作极慢,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只见镜中人果然是容景的容貌,她“啊”的低呼了一声。转头问云王爷,“这……我想幻成谁就幻成谁,这玩意儿……人人都会的话,岂不是遭致天下大乱?” “所以是不传之术!”云王爷笑着道:“如今这天下间,除了我,你娘外,再就是你会了!是我和你娘偶然机缘下得到的。一直未曾外传。” 云浅月松了一口气,“还好!否则这太过吓人。” 云王爷笑了笑,“小丫头心善,不愧是我和你娘的女儿!” 云浅月依然惊得够呛,不解地看着镜子中,“爹,这怎么这样神奇?” “这是用你身体的灵气和精华凝聚成的容颜覆在你容颜表层。说白了也就是在你周身设了一个障眼法而已。跟面具无二,但面具是实体的,这个是虚幻的。”云王爷道:“的确神奇了一些。” 云浅月点头,看着镜子中,片刻后,将灵气渐渐撤回体内,她自己的容貌显出,问道:“这个我能保持多长时间?” “你修习的时间短浅,大约也就保持半个时辰吧!”云王爷道:“这里是密室,不能借助外面的自然灵气,这些全然是你本身身体内的纯粹灵气。若是能借助自然灵气,比如花草树木的灵气,就可以延长一些时间。” 云浅月点点头,“也就是说若是在外面的花丛里修习这个的话,会大有助益了?” “嗯,可以这样说!”云王爷点头,“但一般最好不要,万物都是生灵。你吸取了它们的灵气,它们就会枯死,也算杀生了。不如自身修习,才是你自己的,来路正大光明。用得也心安理得。” “爹爹真是大善人!”云浅月笑了笑。 “爹不是善人,而是觉得世间万事万物,总会因果轮回。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人心向善为好。免得累于己身。就像十五年前,我大败天圣十五万兵马之事,当时我虽然尽力避免,但还是死伤数万士兵。后来我十几年不能和你相认。也算是因果。”云王爷摇摇头,叹息一声,“不过实在迫不得已,是必可为,不得不为之时,也无需顾忌太多。人活一世,当许随性而为,才能不枉此生。我的女儿随性就好!” “嗯!”云浅月点头,感觉暖心暖肺。这样的父亲真的很好。 “不过这幻术耗费身体的本源,最好不要常用,偶尔用一次倒无妨。”云王爷提醒道:“这次去蓝家,你要带面纱,必要时候露一面,其余时候用本来容貌最好。” “嗯!”云浅月点头,想了一下又道:“我这次想要带上华笙等七人一起。但凌莲和伊雪跟在我身边够久了,被夜天逸他们熟悉了。这到麻烦。” “一会儿你将她们叫来。我给他们施术掩盖一下吧!”云王爷寻思一下道。 “那最好!能坚持几日?”云浅月眼睛一亮。 “我施术没有我解术,是解不开的,可以一直到回来等我解开。”云王爷道。 “那最好!”云浅月落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随即又道:“那你也给我施术不就得了!哪里需要我辛辛苦苦学这一夜,回来再学呗!” “用我施术日夜都得是那副容貌模样。你确定让小景日日对着个陌生女子看?”云王爷眨眨眼睛,“况且他未必高兴我教给了你这个。” “当然不,算了!”云浅月立即打消了念头。即便是自己,但也不行!本来抬步要离开,又问道:“那容景呢?他必然也不能用荣王府世子的身份出现,大约是楚家主吧!我变幻了他不变幻,也没用啊!” “小景必定有自己的办法!”云王爷摆摆手,“去吧,天亮了,他大约早醒了!” 云浅月点点头,出了内室。只见外面天蒙蒙亮。云老王爷大约是早起了,没在房间,应该去了后院散步,她回头对云王爷道:“爹,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让凌莲和伊雪过来找你。” “好!”云王爷应声,摆摆手,坐在桌前椅子上,眉眼有些疲惫。 云浅月见他眉眼隐隐疲惫,有些心疼,便道:“哥哥辰时还会带着嫂子敬茶吧?你别睡着了误了时辰,哥哥大婚第一日,你要喝新妇敬茶。可以不用早朝吧!等他们敬茶完你再休息。” “嗯!”云王爷摆摆手,慈爱地笑笑,“爹没那么弱,去吧!去蓝家小心一些!不过有小景跟着你,我也放心。” 云浅月点点头,出了房门。踏着晨雾向浅月阁走去。 回到浅月阁,院中静静,凌莲和伊雪听到动静从房中跑了出来,刚要说什么,云浅月对二人摆摆手,“你们先去老王爷的院子找我父王。让他帮你们变幻一番容貌。回来再说!” 二人闻言点头,转身向浅月阁外走去。 云浅月推开房门,只见容景果然已经醒来,此时正穿戴妥当歪在床上看着她,全身懒洋洋的,像是个文弱公子。她走进来,对他一笑,“什么时候醒的?” “半夜!”容景幽幽地吐出两个字。 “然后再没睡?”云浅月看他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忍住笑意询问。 “嗯!”容景闷闷哼了一声,“你不在,睡不着。” “那你离开我这一阵子难道就不睡觉了?”云浅月扬眉。 “那不一样!”容景摇摇头。 云浅月看着他,见他没精神,便笑着道:“我压榨了爹爹学了一门幻术,变幻给你看好不好?” “嗯!”容景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云浅月站在他面前,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变成容景的模样。容景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一双凤眸难得惊异。 云浅月对他笑笑,献宝地道:“怎么样?厉害吧!” “胡闹!赶紧变回去!”容景面色露出怒意。 云浅月被他的恼怒弄得心下一颤,转眼间灵气就散了去。她看着容景,想起她爹说小景未必高兴他教给她这个的话,小心试探地问:“怎么了?你不高兴?” “我该高兴吗?”容景似乎压抑着怒意。 云浅月蹙眉,“不过是个幻术而已,你不高兴变做你,我不变就是了。” “那你还想变做谁?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容景闻言怒意似乎更甚。 “今日不是离开京城要去蓝家吗?我要以红阁小主的身份露面,但普通的易容术根本就难不住夜天逸,定然知道是我。我本来也觉得无所谓,让他知晓我有红阁就知晓了。顶多以后麻烦些,需要更细心地固守云王府。但正好见到爹爹会这个,我便要求他当见面礼教我了。至少可以掩盖我的容貌。”云浅月解释,“我觉得好玩而已,又有需要,哪里想那么多,这个是惊异了些,但是你反应未免太大了。” “我反应大?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根本就不是幻术!”容景几乎低吼。 “那是什么?爹爹说是幻术,难道他还害我不成?”云浅月皱眉。从来未曾见到容景如此对她恼怒,几乎色内荏苒了。 “缘叔叔真是宠你!你要求他就教你。”容景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他从来未曾和云浅月如此语气说话,见她似乎被他吓住,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抱住,语气缓和了一些,解释道:“这个叫做灵术。” “灵术?”云浅月扬眉。似乎没听说过。 “缘叔叔将它称之为幻术,那是小巫。它的大巫是灵术。幻术不过是表象,肤浅,有些江湖术士也会。但灵术与幻术有着本质的不同,灵术是由你体内的精气凝成,可以变幻百种样貌,其实就是用精气凝变成你想象的事物。你可以想象,你有多损耗本源。”容景有些恼怒地道:“我若是知道你这一夜不是和他叙话,而是学这个东西,打死都不让你学。” “我没觉得损耗本源啊!学都学了,也没什么不好吧?就是惊异些。”云浅月凝眉。 “你怎么还是不懂?”容景恼了,一把推开她,怒道:“难道你想成仙不成?灵术其实是支取你身体的灵气根源,骨髓根本,是比南疆的邪术更甚的一种术。你是正正常常的人,不是神,也不是魔,要它做什么。” 云浅月眨眨眼睛,“扑哧”一声笑了,这才明白容景恼怒所在,打趣地道:“你真当这玩意儿是神术了?能飞等成仙或者成魔不成?哪里有那么严重?要是严重,要是真有害处,爹定然不教给我了。你没有学,若是学了,你就知道了,这个不违法自然生理,是有规律和玄机的。不过很神奇就是了!和南疆的咒术,嗯,倒是有些相通之处。” 容景瞪着她,怒道:“不知悔改!无知透顶!” “容景!我高高兴兴回来,你非要和我打架吗?”云浅月恼了。她哪里不知悔改无知透顶了?只是觉得神奇,也就学了而已。在她看来,总比一颗糖果的作用大吧? 容景抿唇瞪着云浅月,云浅月也瞪着他,不甘退让。学都学了,还能怎样?她过目不忘的本事就是想弄忘了也忘不了了。何况她真不觉得这个除了惊异些有哪里不好。以后大不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用也就是了,如今去蓝家,是权宜之计。 “两千年前据说有一个灵族,名曰云族。精通通天之术,全族人靠灵力为生。后来隐世了!天下大一统后,帝王着卷宗销毁了云族的所有记载,云族再不被红尘所踪。大约就是如今缘叔叔教给你的这个了。人人都说云族是仙族的一个遗落之地。我不知道缘叔叔如何会这个,学了没关系,但我不主张你用。古书上记载,灵力伤身,动其本源。世间万事万物,因果循环,有盈有亏,物极必反。多少也会互补。你这幻术就是灵力,如今从你体内溢出表面,所以你身体内必然有亏损之处。时间一长,本源就会流失。长时间使用,可想而知后果。”容景在云浅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叹息一声,认真地道:“我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云浅月。我爱你更想要你多一些,再多一些,而不是少一些,再少一些。你明白吗?” 云浅月哪里不明白?原来他是紧张自己。她立即笑了,将自己的软软地偎依进容景的怀里,抱住他的身子,笑着点头道,“明白了!很明白!爹说少用无大碍,如今去蓝家是权益之法,等从蓝家出来,再不到万不得已,我就不用,当没学过。好不好?” 容景面色缓和下来,点点头,“嗯!” ------题外话------ 第六十三章 十里桃花 云浅月见容景气息暖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个灵术的确有些玄机,既然他不喜,她不学也罢!何况他说得也对。万事万物,有盈有亏,此消彼长,因果循环。这等灵术,多用了的确于身体无益。 “一夜没睡,你倒是精神得很!”容景推开云浅月,懒懒地瞥了她一眼。 云浅月粲然一笑,“这个东西有提神作用!” 容景轻轻哼了一声,警告道:“再有什么好作用,你都给我收敛些,不准乱用。” “好!”云浅月答应得痛快。 容景不再理她,径自站起身,走到靠窗的清水盆架净面。 云浅月看了他片刻,偷偷做了个鬼脸,还没来得及收回表情,便见容景回头看来,她表情顿时僵住,容景转回头,仿佛没看见地继续净面,她嘴角抽了抽,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虽然他不再纠缠她所学的灵术,但想必心里还是介意的。她面色有些讪讪。 “你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容景净完面,拿了娟帕擦脸。 云浅月这才想起她昨夜本来要见从西延归来的三公子和花落的,却被在暗室耽搁了。本来想对外面喊凌莲和伊雪询问,又想起那二人被她打发去了他父亲那里,便问道:“你乔装易容吗?怎么也不能以荣王府世子的身份去吧!如今你是朝中之人,没有老皇帝的准许是不能私自出京的。” “操心你自己吧!”容景不看她,语气还是有些恼意。 云浅月知道他还在别扭,便不再理会他。也走到清水盆净面,简单地洗了洗,走到镜子前将惯常绾的发打散,改了一种从来不梳的繁琐发髻。她径自忙活,容景坐在桌前没有帮忙的意思,看也不看她一眼。 云浅月忙活半响,将发髻打理妥当,便走到衣柜,里面清一色的紫色阮烟罗,她翻弄了一阵,有些泄气,回头看着容景,“没衣服穿,怎么办?” “青影!”容景对外面喊了一声。 “世子!”青影飘身而落。 “去仙衣坊看看我昨夜吩咐做的两套衣装做好没有?”容景吩咐。 “是!”青影应声离开。 云浅月顿时笑了,“你昨夜就准备了?” “难道等着你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容景微微哼了一声。 云浅月本来觉得压榨了他爹一门神技,心里欢快,如今被容景早将欢快磨没了。她有些郁闷,早知道回来受他冷眼,她打死也不学,即便学了,也不拿出来显呗。如今到好,自作孽了!这哪里是压榨他爹?成了压榨自己了。 “哪个院子的?何事儿?”这时,院门口传来听雪、听雨的声音。 云浅月正郁闷,闻言抬头看向窗外,两个容貌陌生的女子,但说陌生也不全是,至少和凌莲和伊雪又有几分隐约相像,她立即明白了这是她爹给她们改了容貌,果然是高手。她立即对外面喊,“听雪、听雨,让她们进来。” 听雪、听雨疑惑,立即让开身子。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恭敬地走进了屋。 云浅月站在二人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半丝施术的痕迹都没有,难以想象她爹是怎么做到的。她不由对这个施术又升起浓郁的兴趣,赞叹地道:“爹真神了!” “小姐,我们都吓坏了!这也太神奇了。”凌莲惊异地道。 “是啊!王爷真是有本事儿。”伊雪摸摸脸,“跟真的一样。”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云浅月看着二人,“你们的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看来爹爹细心,保留了你们遗传凌家和伊家的相似之处,毕竟你们出身这两家,不好太过陌生,如今这样正好,似是而非。是你们,也不是你们。” “嗯!”二人齐齐点头。 “不知道爹爹这个是怎么弄的?应该是在你们眉心施了术。”云浅月点着二人眉心,手下忍不住有些痒,似乎想研究一番。 “云浅月,将你的爪子拿下来,将你心里的念头打消了!否则我现在就去找缘叔叔,他一定有办法让你忘记你昨夜所学的。”容景凉凉的眼神扫过来。 云浅月立即撤回了手,对容景笑笑,“想什么呢?我答应你了嘛,自然不会乱用的。” “你自觉就好!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忘记。”容景淡淡道。 “你真是我大爷!”云浅月气恼地转过身,他何时成了她的管家婆了?何止是管家婆?若是管家婆,她还敢将人赶出去,可惜这个人冷下脸的时候,让她莫可奈何。 容景忽然笑了,不知是被气笑的,还是这句话当真好笑,他慢悠悠地道:“云浅月,你的皮真是太松了,我看需要紧一紧。” “不劳容公子大驾了!小女子的皮自己紧就好了。”云浅月气闷地哼了一声。 容景不再说话,目光淡淡扫过凌莲和伊雪。二人立即意会,连忙退出了门外。 “等等,三公子和花落呢?”云浅月回身看着二人。 “回小姐,您要见他们吗?昨夜知道小姐不回来,奴婢给他们传了话不必来了。如今您若是见,奴婢现在就传。”凌莲道。 云浅月想了一下,点点头,“让三公子来吧!花落不必来了,和华笙等人一起在城外等着我去蓝家!” 凌莲点点头,应声下去了。 “伊雪,不,听雪!”云浅月又对外面喊了一声。 “小姐!”听雪在外面立即应声。 “你去告诉玉镯和绿枝,就说从今日起,嫂嫂掌家,府中的事情无论大小,一律拿给嫂嫂那里做主。”云浅月又吩咐一句。 “是!”听雪应声,立即下去了。 云浅月低头想了一下,觉得除了等三公子来再没什么别的交代的了。转头问容景,“夜天逸启程了吗?” 容景不答话,仿佛没听见。 “喂,我和你说话呢!”云浅月瞪眼。 “你跟我说话我就该回话?什么道理?”容景闲闲地道。 云浅月顿时恼了,“容景,你到底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要因为这点儿事儿和我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你才甘心?” “我就别扭了这么片刻而已,你就撑不住了?”容景放下茶盏挑眉。 “谁愿意大早上看你冷脸?”云浅月气闷哼声。 “算了!还是改日从缘叔叔身上讨回这种不舒服来吧!他定然明知道我会介意,还答应教给了你。以后的日子,我也不会让他舒服了。”容景揉揉眉心。 云浅月眨眨眼睛,忽然嘻嘻一笑,走过去抱住他,“反正你不和我别扭就行了!你说得没错,爹是知道,还说我学了这个你不见得高兴。他故意不让你舒服!你以后就多多不让他舒服好了。” 容景伸手揽住她蹭过来的身子,笑着摇摇头,“拿你没办法!”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难道我就拿你有办法了? “世子!”青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拿来了?”容景放开云浅月。 “是!”青影顺着开着的窗子将一个小小的包裹扔进来。 容景伸手接住,递给云浅月,“去换吧!” 云浅月拿过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套墨色的锦缎男袍,看尺量是容景的身量能穿的,有一件淡蓝色带着翠湖色镶嵌珠玉的华丽绫罗,她的身量所传的,她拿着两件衣服仔细看了两眼,便拿着那间绫罗向屏风后走去。 云浅月刚到屏风后,容景挥手轻轻落下帘幕,解开身上的月牙白锦袍,拿起那件墨色的锦袍套在身上。 二人隔着屏风,可以听到悉悉索索的换衣声。 云浅月穿戴妥当出来,容景早已经更换妥当。云浅月盯着容景一个劲的瞧。说真的,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他穿别的颜色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月牙白锦袍。如今换了一身合体的墨色锦袍,腰束玉带,居然和往常的温润如玉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块墨玉,又像是一把千年玄铁,将锋利隐藏在墨色锦袍后,若不是那一张一样的脸,便仿佛如两个人。 “不好看?”容景挑眉看着云浅月直勾勾的眼睛。 “好看!”云浅月点点头,脸色有些怪地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非白色不穿了。” “嗯?”容景看着她。 “白色能盖住你身上的凌厉,黑色尊贵,老皇帝本来就不容荣王府,你若是每日都穿着这样出现在老皇帝的面前。他大约更不想你活。”云浅月道。正如她姑姑和她大伯曾经说过的话,哪一个帝王愿意臣子比他出众出彩?她本来以为月牙白锦袍便能诠释他的气质,却不想墨色锦袍更能让他从骨子里透着尊贵。就是那句“雍容雅致,王侯无双。” “呵……”容景轻笑了一声,“没有你说的这么精算,不过是我喜欢白色而已。” 云浅月眸光闪了闪,不再说话,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自己,换这件衣服,自己没多大变化,若说变化的化,就是蓝色和绿色结合,一个是天空一个是湖水,比紫色的明艳和温暖多了丝冷清。她一改嬉笑和懒散,眉眼间隐隐有些英气。乍一看,也有些判若两人。若是再用灵术掩藏一下容貌的话,那么决计夜天逸是认不出来了。 这时窗外有一丝异样的风丝飘落,风丝过后,轻飘飘落下一个人。 云浅月转回头去,就见三公子正挑着帘幕走进来,当看到屋中二人和往日穿戴不同明显怔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笑道:“果然人是衣裳马是鞍。” 云浅月见他自己已经自发地易容成了她的样子,笑着道:“这一趟西延之行辛苦了!可有收获?” “还好!”三公子含笑的眉眼一黯。 云浅月挑眉,“情况不是太好?” “嗯!”三公子点点头,低声道:“她多不过还有半年的命。” 云浅月收了笑意,正色问,“什么样的不治之症?” “痨疾!”三公子吐出两个字。 云浅月面色一变,这的确是不治之症了。她看了一眼容景,见容景面色平静,问道:“她是否对你做了安排?” 三公子也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低声道:“她知道我如今跟着你,便嘱咐我好好跟着,不用理会她。” 云浅月蹙眉。 三公子微暗的脸色一转,语气轻松地道:“这些年她不在我身边,没有那么深厚的母子情意。我不过是难受一些罢了。你放心,知道她命不久矣,我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嗯!这件事等我解决完蓝家的事情回来再与你商议,她总归是你母亲,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解救之法。”云浅月知道他故作轻松。没有不想子女的父母,也没有不想父母的子女。大约也有,但三公子绝对不属于这一列人。 三公子点点头,“好!” 云浅月抿了抿唇,想了一下道:“这次不是要你在府中扮我,而是前去蓝家。” “蓝家?”三公子又是一怔。 “放心,不是让你去蓝家,而是做出去的样子。让风阁的人保护你。老皇帝知道我去蓝家,不想我去搅局,势必会派人在途中拦阻,到时候你假意受伤,然后去不成,回府养伤就可。”云浅月轻声吩咐,“而我换一个身份去蓝家。” “明白了!你是想引开老皇帝的视线。不是不去蓝家,而是被阻住了去不了。蓝家这么大的热闹,否则你若是在闺阁里不出去未免太奇怪了。这样一来,就不奇怪了。”三公子恍然道。 “聪明!”云浅月打了个响指,问向容景,“你呢?” “有人易容成我,弦歌和我身边的十八隐卫随扈,和易容成你的三公子一起。这样逼真一些不是吗?”容景挑眉。 云浅月知道弦歌和容景的十八隐卫从来不离身,这样的确逼真了。她点点头,“那就这样了!夜天逸此去蓝家,代表皇室,带着仪仗队,随行众多,走的应是官道。三公子和弦歌在他们之后,走官道就好。我知道有一条天险的路通向十大世家。这是摩天崖秘辛记载上得知的。只是都是崇山峻岭,难走一些。但也难不住我们。你我走那一条路吧!” “嗯!”容景点头。 “赵妈妈,端早膳吧!”云浅月话落,对外面喊一声。吃过早膳好启程。 赵妈妈应了一声,连忙带着听雨端了早膳进来。云浅月招呼三公子落座。三人不再说话,一顿饭吃得简单沉默。 饭后,云浅月对三公子嘱咐,“老皇帝知道容景和我一起,必定此次派的隐卫人数众多。你和弦歌要小心一些。” 三公子点头。 云浅月伸手拉上容景,“走吧!” 容景点头,对三公子道:“稍后弦歌和易容成我的人会来接你一起。你等候就是了。” “知道!”三公子摆摆手。 云浅月和容景二人再无交代,足尖轻点,就要离开。这时云王府守门的一个侍卫匆匆跑进院子,对着主屋大声道:“浅月小姐,七皇子派人来传话,说昨夜他向皇上请旨让您跟随一起去蓝家。皇上说您也不愿进宫陪皇后,估计私下里就打着悄悄溜走的注意,他也拦不住,遂准了!而且又说这等盛事怎么能没有景世子呢!也准景世子参加。” 云浅月停住脚步,看着窗外,眸光微微眯起,问道:“他还说什么?” “说既然皇上准了,他等候您二人,一起去蓝家。如今车碾在府外了。”那人道。 云浅月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容景薄唇微启,“推了!还照原计划。” “让七皇子先走一步,我们稍后就跟上。”云浅月对外面吩咐。 那人应了一声,退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想着夜天逸是什么意思。大约知道拦不住他们,便亲自监视?他和苍亭一起,本来都是极精明的人,那么她和容景有什么动作,很难瞒过他们了。或者说和老皇帝联手,将他们在半途截住。她冷笑了一声,“夜天逸越来越能算计了!” “他本来就能算计!是你错认了他。”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无从反驳,拉着他足尖轻点,向老王爷的院子走去。对改了容貌的凌莲和伊雪吩咐,“你们二人跟上。去爷爷的院子,我们暗室的密道出城。” 凌莲和伊雪齐齐应了一声,连忙跟上二人。 来到云老王爷的院子,云浅月拉着容景进了房间,只见云老王爷和云王爷穿戴一新,正端坐在椅子上像是等人,云浅月知道他们是等着云离带着七公主来敬茶,撇撇嘴,“还挺像回事儿!糟老头子,你慢慢喝孙媳妇的茶,我们走了啊!别想我。” “你个臭丫头,鬼才想你!”云老王爷哼了一声。 “不想最好,不用你想。”云浅月对云老王爷白了一眼,松开容景的手,跑过去对云王爷抱了抱,黏声黏气地道:“爹,你不准逃跑!” “你这孩子!”云王爷好笑,伸手去摸云浅月的头。 云王爷的手还没够到,容景一把将云浅月拽到了自己的身边,拉着她就向屏风后走去。 云王爷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屏风掀起又落下,慢慢放下手,哑然一笑,对容景道:“小景,你要好好照顾小丫头啊。” 容景仿似未闻,推开了暗室的门,拉着云浅月走了进去。凌莲和伊雪匆匆进来,对云老王爷和云王爷匆匆一礼,追了进去。 四人进去,暗室的门又合上。 “臭丫头,没出息,被景小子吃得死死的。”云老王爷骂了一句。 “你不是就希望有人管着她?如今不乐意了?”云王爷扬眉。 “你懂什么?我看着她长大,眼看着她日日围着景小子转,心里能好受?”云老王爷哼唧一声,“女大不中留啊!” 云王爷失笑,“不知道是谁当初一味地撮合他们。如今到感慨了!” 云老王爷瞪了云王爷一眼,“你个混小子!老了老了还气我是不是?再气我滚出去!” “十几年没回府,没当王爷,如今儿子娶媳妇了,我来坐享其成喝喜茶,对不起哥哥啊!不过也没办法。将就着喝一杯吧!”云王爷慢悠悠地道。 “你也好意思!”云老王爷抡起拐杖照着云王爷打来。 云王爷轻飘飘躲过,向外看了一眼,“父王,一对新人来了!您要在公主面前保持老王爷的威仪。切忌!切忌!” 云老王爷立即收回了拐杖,端正而坐。云王爷笑了一声,也端正而坐。 此时容景拉着云浅月已经沿着密道走去。云浅月见他轻车熟路,跟走自己家似的,撇撇嘴,想着他从她爹怀里将她拉出来一声不吭就觉得好笑。这个男人…… 一行四人很快就出了密道,密道的尽头是城外的紫枫林。也就是那日容景和苍亭的打斗之地。紫枫林密集,不易被人发现行踪。 凌莲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打了个极轻的口哨。口哨声落,便有五道身影飘身而落,无人齐齐跪地,“属下等人参见小主!” 这五人正是华笙、花落、苍澜、凤颜、风露。 “起吧!”云浅月挥挥手,见五人容貌还如数月前,温暖一笑,往身边一指,“这是容景!你们该都知道是他。” “见过景世子!”五人齐齐见礼。 这是云浅月第一次将自己红阁的势力显露在容景的面前。 “红阁的七长老果然资质甚聪,怪不得当年七大世家好一番挣扎才被迫放人。”容景看着五人,目光一一在花落、苍澜、凤颜脸上流连了一番,和气一笑,“无须多礼!” 无人齐齐直起身,似乎也对容景一身墨玉锦袍惊艳了一下,但很快就掩去,听候吩咐。 “走吧!我们走捷径,翻山越岭,不用骑马了!大约要辛苦一些!”云浅月对五人道。 “但凭小主吩咐!”几人异口同声。 云浅月笑了笑,拉着容景向紫枫林北端走去。 十大世家百年前昭告天下令隐世,世人再不知十大世家所踪。始祖皇帝见十大世家识时务,便也准了其隐世,本来要对十大世家出手便也作罢。这百年来,十大世家规范子孙不得入世。所以子孙即便入红尘,也尽力藏匿行踪。但其实十大世家的隐士落址未离开京城多远,不过是区区千里地而已,位于天雪山十里旁的绝壁崖。 其实绝壁崖并非真正的绝壁崖,而是十大世家布置了阵法,云雾笼罩,彷如绝壁崖,只要穿透阵法,便是十里地的桃花林,十大世家便坐落于桃花林后。 不过天下自古来有几人能穿透十大世家的阵法?区区无几。即便有人误闯进去,不是再不可能出来,就是被封了口。所以,这也就是十大世家的落址不被世人所知的原因。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绕行走官道的话,是千里。但是若翻山越岭走捷径的话,那么可以减少一半行程,也就是五百里。 云浅月、容景、华笙等七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轻装简行,有轻功傍身的话,三日也行走五百里不是难事儿,也许用不了三日就可以到桃花林。所以,云浅月为了避开夜天逸和苍亭,选择了这一条路。 出了紫枫林外行走五里,便是绵绵山峦。一行九人上了山。此时虽是秋季,山中树木花草枝叶泛黄,漫山遍野青黄一片。但依旧枝叶茂密,很容易遮掩身形。 云浅月一次未去过十大世家,方位找得不太准确,开始还拉着容景走在前面,走了一段路后忽然想起他是楚家的家主,自然用不着她费心辨别方向引路,便立即与他调换过来,让他拉着她前走。 “其实还有一条路比这条路更捷径。”容景慢悠悠地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云浅月闻言瞪眼。 “反正也不急,难得我这么多年也未曾与你一起游山玩水。如今权当游山玩水了!”容景见云浅月瞪眼,笑吟吟地看了她一眼。 云浅月恼意尽退,本来还想叱他两句,遂作罢! 秋风飒飒,虫鸟吱鸣。山间未凋谢的野花泛着幽幽香溢。由容景引路,一行人步履未见多匆匆,算是边游边走,一日也走了两百里。 夜间,若是云浅月,自然是赶路,早到目的地早好。但有容景在,他自然不会虐待自己。天刚入夜,几人打了野味吃过后,便拉了云浅月躺到了一颗庞大的树干上闭目休息。虽然一句话未说,但那意思谁都看得出来,不打算走了。 云浅月觉得贵人就是贵人。容景天生的贵人,无论在庙堂之高,还是荒郊野外,他都行止如王侯,根本就不会亏待自己。既然他不急,她便也没必要急,于是窝在他怀里,枕了他胳膊当枕头,舒服地闭上眼睛。 华笙、花落等人对看一眼,都退远了些找位置休息。 风露是小丫头性情,从见了容景和云浅月就一直规规矩矩,不敢随意造次,但憋了一天已经是她的极限,几人刚坐下,她便忍不住低声问,“景世子真是楚家的家主?” 花落白了她一眼,“白痴,不是告诉你了?还问!” “花落哥哥,你不骂我你就难受是不是?”风露瞪眼,小声道:“我只是好奇嘛!景世子真是太厉害了。楚家可是第一大世家呢!” “这算什么?景世子还是墨阁的主子!”花落又丢出一颗炸弹。 “什么?”风露腾地站了起来,声音加大,不敢置信。 华笙一惊,一把将花落的嘴捂住,拽着她坐下,低声道:“小声点儿,别打扰小主和景世子休息。否则将你撵回去。” 风露立即怕怕地住了口,但一双眼睛还是睁得滴溜溜地圆。 “不信你问凌莲和伊雪!”花落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 几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齐齐看向凌莲和伊雪。早先他们从紫枫林见到二人的时候以为是易容了,后来才知道不是。通过凌莲和伊雪解释,才知道了原来是云王爷给施了术,几人一时间心惊不已,但又由衷赞叹神奇。 凌莲和伊雪见几人看来,齐齐点点头,“似乎是!” 几人得到肯定,齐齐沉默了一下。若说景世子是楚家主,让人觉得厉害,那么他还是墨阁的主子的话,就让人觉得不止是厉害了。 风露见无人言语,推开华笙的手,压低声音道:“墨阁那不是前朝皇……” “风露!不准胡说!”华笙低叱了一句,又捂住风露的嘴。 风露立即噤了声,眼珠子不受控制地看向容景和云浅月歇着的方向。见无动静传来,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视线见几人都警告地看着她,便知道说了不该说的,垂下头。 几人再不说话,这一处静寂如无人。 云浅月虽然闭着眼睛,但未曾睡着,几人的话还是隐隐传到她耳里,她未感觉到容景气息变化,但知道他定然也没睡着,她能听见的话语,他自然更能听见。唇瓣微微抿成一线,又缓缓松开,再听不到几人的声音,便幽幽睡去。 第二日,容景依然照第一日的行程,走得不快不慢,不多不少。两百里地之后天就黑了。自然又在山野休息一夜。 第三日,又走了半日,响午偏西时分,来到了天雪山十里旁的绝壁崖。 几人刚刚来到,绝壁崖内便冲出一名老者,老者年约花甲。谱一来到,就对容景激动地跪拜,“家主!您终于……” “七伯免礼!”容景伸手拖住老者下拜的身子。 老者拜不下去,直起身,激动地道:“老家主约莫着您快到了,让我来迎接您。”他话落,似乎才发现容景牵着云浅月的手,立即转头,“这位……是?” “红阁小主!”容景如此介绍。 老者闻言瞬间面露惊色,仔细地打量云浅月,云浅月此时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见他看来,淡淡一笑,并没说话。他又看向她身后跟着的华笙等七人。良久,才收回视线,感慨地道:“不想老朽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红阁小主。幸事!幸事!”话落,他又对容景询问,“家主,您早到了半日,天圣的使者和南梁的睿太子还没到。您先回家族吧?” “嗯!”容景点头,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银质的面具戴上,缓缓抬步。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感觉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气息就变了。跟着他抬步向里面走去。 进入绝壁崖后,果然是十里桃花林。不知是因为气候关系,还是因为阵法原因。总之此时虽然是秋日,但十里桃花艳艳而开,如火如荼,花香馥郁。 ------题外话------ 到了十大世家了,等着惊喜吧! 弱弱地喊一声,积攒到月票的亲,手里有票票就甩给我吧,么么哒!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蔡dyna(888打赏)、郁曦绝(2钻)、落雨烟云(1钻100打赏1花)、ally1108(300打赏3花)、xinyong121(5花)、落雨烟云(1钻1花)、嘻嘻倪妮(2花)、13411785065(1花)、13736382175(1花),么么O(∩_∩)O~ 第六十四章 我的妻子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句话放在十里桃花林来说,便诠释得淋漓尽致。 容景一直牵着云浅月的手,走得不快不慢。墨发、墨色锦袍、墨色朝阳靴、腰束墨色玉带,虽然和往常一样的步履轻缓,行止闲雅。但给云浅月的感觉还是不同了,她恍恍惚惚地觉得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怎么了?”察觉云浅月的怔忡,容景偏头看她,声音温润。 云浅月唇瓣微微嘟了一下,摇摇头,“没事!” 容景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浅浅一笑,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无论如何,我还是我,你还是你罢了。心里哪里有那么多的想法?” “你属蛔虫的!”云浅月心情蓦然一松,瞪了他一眼。 “若是可以,一辈子做你肚子里的蛔虫,也无不可。”容景撤回身子,语气有些懒散。 云浅月脸一红,“你想得到美!” 容景偏头看她,见她虽然隔着面纱,娇颜却比这十里桃林的桃花还要艳色几分。他心神一荡,忽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 云浅月悴不及防,“啊”地惊呼一声。 前面引路的七伯回转头看来,后面的华笙等人也都紧张地看来。 “她脚崴了!”容景给出解释。 七伯老眼闪了闪,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华笙等人对看一眼,面色似乎都有些无语。 云浅月脸已经红如烟霞,压低声音对容景叱恼,“谁说我脚崴了?” “我说的!”容景低头看着她,声音含了一抹笑意。 “你说胡话!”云浅月对他瞪眼,“快放我下来,都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你不累?” “抱着你就不累了!”容景摇头。 云浅月挣扎着要下来,容景手臂收紧。她看着他,低声道:“放我下来!” “脚都崴了还这么不老实。乖,我真不累!”容景声音低低柔哄。 云浅月见他打定主意抱着她走,便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心里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抽疯,他这样抱着她进楚家的话,以后不止荣王府和世子和云王府的浅月小姐牵扯在一起,那么楚家主和红阁小主也牵扯在一起了,她想想觉得有些好笑。换个身份,还是纠缠不清。 “你可以睡一觉!”容景又低声道。 云浅月“嗯”了一声,熟悉的怀抱,强有力的臂弯,这些日子赶路虽然轻松,但也的确有些累,她浅浅打了个哈欠,当真睡去。 半个时辰后,十里地的桃花林走到尽头。 “参见家主!”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云浅月被惊醒,想着听这声音的话,怕是有千人之多。她睁开眼皮想抬眼去看,容景用衣袖盖住她的脸,挡住她的视线,她刚要不满,只听他一改以往的温润,声音低沉冷静,判若两人,“都免礼!” “谢家主!”众口一致,同样震耳欲聋。 “家主,这位是……”不同于七伯的一个老者起身,看向容景怀里。 “我的妻子!红阁小主!”容景如此介绍。 云浅月一惊,她何时成了他的……妻子了?她怎么不知道? 那问话的老者也是一惊,不止他,显然惊了一大批人。 云浅月听到了齐齐一致的抽气声,感觉到无数的目光向她的身上聚来,她终于明白容景为何要将她抱着走,且此时挡住她的脸了。这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不止炸得她有点儿找不到北,显然将面前这些人都炸惊了魂魄。 抽气声过后,似乎许久都无人言语一声。 华笙、花落等七人显然也被惊了个够呛。但他们这一路走来偶尔被容景的惊人之语已经磨练得熟练,只一惊过后,便很快就恢复常态。世间任何惊异的事情,若是搁在景世子的身上,便觉得都可以打个折扣。 “这……这是什么时候?老家主……也不知道吧?”那老者惊得都结巴了。 “不久前吧!等见了外公我会禀告。”容景声音依然低沉凉寒。 老者似乎点点头,不再多言。 “回府吧!”容景不欲多说,扔下一句话,抱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华笙等七人跟在他身后。老者和几名和他年岁相仿的几人对看一眼,人人眼中都流露着一样的惊异神色。过了片刻,老者似乎才回过魂,压低声音问七伯,“七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奴也不知……”七伯连忙摇头,看架势显然也惊住了。 “先回府再说!”老者点点头,对众人一挥手。疾步抬步去追容景。 众人惊异过后更多的是好奇,家主的妻子长得什么样谁也没看见,都齐齐跟了上去。人群中有不少的年轻男子和女子。年轻男子都听说过当年红阁阁主一人挑七大世家的事情,如今是红阁小主,不知道是何等的风华?而年轻女子许多人面色都露出芳心欲碎的神色。 走了一段路后,云浅月在容景的怀里依然回不过神来。妻子啊! “身子怎么这么僵硬?”容景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询问,声音不难听出笑意。 “你怎么……又胡说?”云浅月憋了半天,困难地吐出一句话。 “我想在楚家睡觉不与你分房,只能这样说了!你想想,十大世家家风甚严,否则我们只能分房睡了。”容景低声道。 “就这个原因?”云浅月无语。 “嗯,就这个原因。否则你以为还有哪个原因?”容景笑问。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去看容景的表情,可惜脸上被他墨色水袖盖住,她只看到墨色的云纹,其余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觉得定然不止如此,他治水的时候一连半个月见不到面,如今在楚家能住几日?她低低哼了一声,“谎话连篇!信你有鬼了!” 容景低低愉悦地笑起来。 “你最好老实交代!”云浅月低声警告,“否则别怪我不配合!凤冠霞帔没穿,聘礼没见着,花轿没临我家门,就想要我当你妻子?做梦吧!” 容景低低咳了一声,须臾,收了笑意,幽幽地道:“楚家有许多小姑娘心仪于我。” 云浅月眸光一凝。 容景又道:“你确定不配合?” “桃花泛滥!”云浅月低骂了一句。 “不止是楚家,十大世家许多女子都心仪于我。”容景又道。 “泛滥成灾!”云浅月又低骂了一句。 容景低笑,声音低柔,“所以,就委屈你吧!反正早晚有一日你要嫁给我,我这个夫君的称呼就借给你先用着,不收取银两。” “和着我还占便宜了?”云浅月扬眉,虽然他看不到。 “嗯!”容景肯定地点头。 云浅月彻底无言,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这么自大的,不过谁叫他的确有这个本钱呢!本钱下所言非虚啊!刚刚她似乎感觉到好多道哀怨的视线,大约来自女子。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掩藏了眸中的笑意,抱着她想一处庭院走去。 “家主!”庭院门口传来两声激动的声音。 容景“嗯”了一声,抬步进了庭院。边走边吩咐,“夫人一路劳累,需要休息,从现在起,没有吩咐,不得有人前来打扰。” “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珠帘挑起,轻轻晃荡。云浅月闻到了一阵袅袅清香,显然是从香炉里散出,这香味和荣王府的香味不同,似乎隐约燃着桃花香和龙檀香。她正辨别的空隙,容景已经来到床前,将她放在了大床上上。 墨色水袖从她脸上拿开,她才看到了屋中的情形。目及之处,水晶帘、浣纱窗、碧玉翡翠、器具摆设,皆是上乘。不但是上乘,还大多都是绝世的珍宝和稀有之物,房间不大不小,贵在典雅明镜。 “这是母妃生前住所!”容景解释。 云浅月点头,荣王妃,当年的楚家主。能让荣王娶之为妻,定然非同一般的品行。 “你沐浴休息,我先去外公处。”容景温声道。 “好!”云浅月点头。 容景转身走了出去。云浅月看着珠帘晃动,他身影出了房门,听到他对外面的人低声吩咐了一番,外面的人连连应声,他的脚步声出了这座院子走远。 不多时,门外有人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进来之后那女子仔细地打量了云浅月一眼,对她眉眼含笑地道:“夫人,奴婢是暖香。以前侍候我家小姐的。也就是家主的娘亲。您是第一次来,万务见外。家主吩咐奴婢带着人抬了热水进来。您先沐浴休息吧!家主去老家主那里,大约需要些时辰才能回来。” “好!”云浅月隔着面纱含笑点头。 暖香一摆手,身后的人抬了水进屏风后。不多时,那二人出来,退了出去。 暖香却没有跟着出去,而是走到云浅月身边低声道:“除了老家主和大长老以及我和侍候老家主的七伯外,这些年无人知道当年的小姐下嫁给了荣王府荣王的事情。被老家主刻意隐瞒了。后来小姐离世,荣王世子回来,老家主也未公示其身份,让其接了家主之位。另外取了两家的姓氏为名姓。楚容,字子归。” 云浅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子归,是有子归来的意思吧! “所以,夫人是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对不对?”暖香笑着问。 云浅月眨眨眼睛,想着她既然知道当年这桩楚家隐瞒的秘辛,又是容景的娘贴身婢女,容景让她进来见她,想必很是信赖,赞扬地道:“香姨好聪明。” “当年小姐待奴婢亲如姐妹,奴婢让夫人称呼一声香姨也是不框外,我就厚着脸皮受了。”暖香似乎很是高兴,笑着道:“不是奴婢聪明,而是景世子心仪云王府浅月小姐,天下皆知。我正因为知道家主是景世子,才猜出你是浅月小姐的。” 云浅月笑着点头。 “我知家主此次因为蓝家之事定然回来,也曾想到悄悄带着你,我早就想见见名扬天下的浅月小姐了。但未曾想到原来浅月小姐是红阁小主。这真是意外。你没见呢!家主对族里那些人说你是他的妻子的时候那一帮子老老少少惊得掉了下巴的样子,想想就好笑。”暖香乐不可支。 “这是为何?”云浅月虽然隐隐知道原因,但还忍不住问。 “家主在楚家就是个冷得不近人情的动物。楚家的人一年见不到他一面,但从上到下,人人见了他都不敢放肆。连那些叔伯们都在他面前恭恭敬敬。从来没听说过他娶妻,突然带了个妻子回来,而这个人还是被十大世家忌讳莫深的红阁小主。如何不惊掉了下巴?”暖香给云浅月解惑。 云浅月笑着颔首,“我也被惊了一下。” “家主这样做,是怕十大世家的公子们抢了夫人。所以先占了名分了!这样十大世家的公子们即便想肖想也不可能了。”暖香笑得更是欢快。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摇摇头,“他说是因为十大世家许多女子都心仪他的原因。” 暖香闻言笑着点头,“也是这样!家主接替家主之位那一年在十大世家面前露过一面。自此后许多小姐们都对家主念念不忘。最厉害的是蓝家的和花家的两位小姑娘,她们寻不到家主踪迹,日日跑来楚家套家主的消息,可惜谁也不知道家主下落,我呢,就是一个奴婢,很好打发她们,但老家主就被烦得要不得,只能每回听到两个小姑娘来了,就躲了开去。” “这样?”云浅月想着容景果然是犯桃花。 “是这样呢!”暖香笑着道:“所以,夫人要看好了家主。另外那两个小姑娘大约很快就会听说家主带妻子回来了,估计很快就会找上门。奴婢先给您提个醒,那两个小姑娘很是难缠。” “谢谢香姨!”云浅月道谢,对夫人这一称呼居然很快就适应了。 “您先沐浴休息吧!奴婢去准备膳食。家主说等他回来和您一起用膳。”暖香止住话。 “好!”容景点头。 暖香走了下去。四十岁的女子,依然娉娉婷婷,极有风韵。显然她在楚家虽然自称奴婢,但绝对不止是奴婢这么简单。 云浅月收回视线,径自嘟囔,“看来必须要看好了,十里桃花林养出来的女人多有难缠?”一个尾音消失唇瓣,她起身,走进屏风后。 这三日虽然赶路,但每日都会遇到水源,都会洗一番,身上虽有风尘,但也清爽。 云浅月褪了衣衫,将自己埋进水中,知道容景得等一会儿回来,便也不急,舒服地闭目养神。楚家主和红阁小主是夫妻关系,想来这样的消息在容景吐口她没反驳的第一时间就会传了出去,在十里桃花林,十大世家每一家都相隔不远。想必此时已经被十大世家尽所周知了。和她早先的预测自然有差别。早先是单独以红阁小主的身份来相助南凌睿。如今嘛!她成了一个男子的附属物,自然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云浅月想到此,嘴角微微弯起,也不错! 其一,可以互挡桃花。 其二,楚家和红阁两大势力联姻,力量不可小视。楚家主向来神秘,而红阁小主第一次露面世人面前。无论是剩余的九大世家,还是天圣皇室,对此都不可能不惊心和上心。 若说达到比蓝家的蓝漪和南凌睿负荆请罪闯龙潭虎穴阵的轰动效果还要惊心的话,容景这一步棋可是走对了。如今外面的人想必各种想法和猜测都有。但是恐怕想破脑筋也想不到他们是容景和云浅月,本来就该一体。如今不过换个身份和形势而已。 “小主!三公子的信!”外面凌莲的声音响起。 “给我拿进来!”云浅月收起思绪,向外看了一眼。 凌莲抬步走进房间,挑开屏风,将信递给云浅月。云浅月伸手接过信打开,只见上面写,“一切照你所说,不过我不是假意受伤,是真受了重伤。老皇帝真狠,出动了上千皇室隐卫拦截。幸好有景世子的十八隐卫,但风阁还是受伤惨重,如今归返回京。” 云浅月面色一寒,三公子说受了重伤,便一定是重伤了。她抿了抿唇,冷声道:“看来老皇帝不止是为了拦截我不来蓝家,而同时为了要除去风阁。” “风阁与七皇子打了许久的交道,即便三公子接手后对风阁洗礼了一番。但还是瞒不住他的眼线。看来,七皇子是真的对小主狠心了。”凌莲低声道。 “我如今不帮他,和他绝情,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云浅月将手中的信纸摧毁,对凌莲道:“给三公子传信,让他在浅月阁养伤,不见任何人。等我回去!” “是!”凌莲点点头,见云浅月不再吩咐,走了下去。 云浅月没了泡澡的兴致,从水中出来,穿戴妥当,走出了屏风后。走到桌前喝了一杯茶,便转身向床榻走去,懒洋洋地躺下。这两日睡树干,怎么也不比床来得舒服。 刚闭上眼睛,便听到院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好几个女子一起说话。叽叽咋咋,辨不甚清。她仔细听了片刻,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便不理会。 过了许久,嘈嘈杂杂的声音依然继续。 云浅月沐浴之后本来有些困意,如今被吵得睡不着,她蹙眉,对外面询问,“凌莲、怎么回事儿?” “回小主,似乎是几个世家的小姐,吵着要见您。被门口的护卫拦住不让进来,不肯离去。”凌莲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那就不必管了!”云浅月想着暖香刚刚与她说过,想来就是容景惹的桃花了。她又问,“华笙他们呢?” “景世子说他们也累了,今日也无事,让他们去休息了。就在这院子的其他房间。”凌莲低声道。 “你也去休息吧!”云浅月摆摆手。 “我和伊雪不累,守着您吧!”凌莲摇摇头。 “不用守着了!这院子既然他吩咐了,别人就不会进来!你去歇着吧!”云浅月道。 凌莲闻言应了一声,向门口看了一眼,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云浅月用手捂住耳朵,自动地屏蔽了声音,耳边再无吵闹,她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温润的手将她的手扯开,云浅月醒来,眯了眯眼,“回来了?” “嗯!”容景点头,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还惯了个睡觉捂耳朵的毛病?” “你还说!”云浅月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恼道:“还不是你的那些桃花在门口吵得我睡不着,才捂了耳朵!” “哦,原来是这样!”容景恍然,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手里,笑道:“如今我说的话你信了吧!不说你我是夫妻还真不行。” “说是夫妻管什么?还不照样有桃花上门!”云浅月瞪了他一眼。 “总归是少些!”容景俯下身,低头吻了吻云浅月的唇瓣,轻柔的浅尝辄止缱绻旖旎一番后,趴在她身上眸光盈盈地看着她,“云浅月,我告诉没告诉过你一件事儿?” “嗯?什么事儿?”云浅月被吻得晕乎乎,声音哑而魅。 “你真的很可爱。”容景笑道。 云浅月脸被焦了一下,嗔了容景一眼,伸手推推他,“沉着呢!躲开!” 容景笑着起身,顺便伸手拉起她,对她道:“我们先用膳,饭后我带你去见外公。” “老头好相处吗?”云浅月边下床边问。 “他对不亲的人向来是笑面虎,对亲近的人向来是黑蜈蚣,你说他算是好相处还是难相处?”容景反问。 云浅月脚步一顿,这可是个难题了!说她算是不亲的人吧?有容景的关系她不是。说她是亲近的人吧?她第一次见人家,也不是。她有些头疼,“我没准备礼物啊!这样见老头会不会失礼?” “准备什么礼物?你应该收礼才对!”来到桌前,容景松开手,缓缓落座。 云浅月想想也是。她吸了吸鼻子,也坐下来,嘟囔道:“看在礼物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讨好他一下吧!” 容景低笑。 一顿饭吃得还算顺口,毕竟容景知道她的口味。饭后,容景拉了她出了房门。 此时天已经微暗。 云浅月来的时候是被容景抱来的,而且用衣袖盖住了她的脸,什么也没看见。此时才看到这个院子不是太大,没有满院的花卉。而是几株树盈盈**。每一株树都不同。有木槿、雪梨、海棠、桂树……都是代表香色的品种。不同季节的树木,却同时在开花。 云浅月觉得惊奇,偏头问容景,“如今都这个季节了!即便这里和天圣的气候不同,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 “这些树是用阵法控制了!它的气候是四季如春。况且这些树木的品种不一样,是只开花不结果的树,而且花开常年不败。”容景解释。 云浅月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大千世界,本来就无奇不有。 出了院门,云浅月一眼便看到前面的十里桃花林,她转回身,没有高墙阻隔,这才看到是一片连绵的宫殿式建筑群。楼阁亭台,雕廊画栋,房舍层层叠叠,节次鳞比。一眼望不到头。她伸手往后一指,对容景问,“这都是楚家的地盘?” “嗯!”容景点头。 “人好多!可以赶上小半个城县了!”云浅月道。 “本来就是几百年的世家,又隐世一百年。子息繁衍,这也不奇怪。”容景淡淡道。 “这是依山而建?”云浅月目光又看向别处,入眼处是望不见的重重山脉和山脉上蜿蜒而下盘踞的层层楼宇。 “嗯!这里有十道山峦,当初十大世家就如此选址搬迁到了这里。每一个山峦盘踞着一大世家。”容景点头,话落,她伸手向西一指,“从这里看,第二个山峦是花家,三个山峦就是蓝家,第四个山峦是风家。依次是凤家、莫家、凌家、伊家。”话落,他又向东一指,“那是华家、苍家。” 云浅月点点头,十大世家虽然各站地盘,但一脉相连,看起来不分彼此。 “走吧,外公的院子在那处。”容景伸手一指东侧的一处高房门院,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抬步跟上他,低声问,“南凌睿来了没?” “还没有!”容景摇头,“据说在路上。” “夜天逸呢?”云浅月又问。 “刚刚到!入住了蓝家。”容景又道。 云浅月不再问,他们走的捷径之路终归比他们走官道早到了些时候。 “楚哥哥!”两声娇美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云浅月本来微低的头抬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个女子立在前方的院落门口。女子长得极美,但不是那种女人的眉骨美,而是娇俏美。两个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倒像是两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似乎伸手一掐,就能滴出水来。她眼角余光扫了容景一眼,见他微微蹙了蹙眉。她想着这两人大约就是暖香所说的两个难缠的小姑娘了。 她还没处理南凌睿的事情,感情先来处理容景的桃花了! 云浅月心里磨了磨牙,面上却不动声色。隔着面纱看着二人,两个小姑娘大约和她差不多年纪,但她因为经历得太多,骨子里就有一种沉稳冷静甚至沧桑,看起来可没这么水灵。 “楚哥哥,她就是你的妻子?”两个小姑娘见容景不答话,走到近前看着云浅月。 “嗯!”容景低沉地应了一声。 “你带着面纱,是不敢见人吗?”其中一个小姑娘指着云浅月。 “我看看能让楚哥哥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另一个小姑娘更直接,伸手去挑云浅月的面纱。 “蓝小姐、花小姐!对内子无礼,这就是蓝家和花家的教养吗?”容景轻轻挥手,打开了二人,声音低而沉,冷而冽。 二人哪里抵抗得住容景轻轻一甩,身子不约而同倒退了数步。 容景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拉着云浅月走进院子。 “楚家主好大的派头!”忽然一声熟悉的愉悦声音响起,“两位妹妹心仪楚家主许久,今日得见,却是楚家主携妻而归。芳心欲碎不说,难道连见一面楚夫人的机会都不给吗?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云浅月不用回头,也能听出这熟悉的声音,正是苍亭。 “苍哥哥!你回来啦?”两个小姑娘见到来人一喜,齐齐喊了一声。 “嗯,刚刚回来就看到你们被人欺负!越来越不长进了!”苍亭呵地一笑,手中的十二骨扇轻摇,打量了二人一眼,笑道:“我出门月余,两个妹妹越发水灵了。” 两个小姑娘本来白着的脸齐齐一红。 “楚家主!据说楚夫人是红阁小主。久仰大名啊!”苍亭目光落在云浅月的身上,一双凤眸好不含蓄地打量。似乎要透过她的面纱看到她骨子里,“不知道本少主是否可以有幸一睹红阁小主的芳容?红阁阁主当年艳冠群芳,令十大世家无论男女,纷纷失色,不知道红阁小主是否令人也一见惊艳。在下实在好奇得很!” 苍亭聪明地不说见楚夫人,而说见红阁小主,自然避开了见人妻子的唐突之举。 “内子不喜见生人。苍少主海涵!”容景周身气息清冽冷寒,如冰玉之剑碎了锋芒,淡淡一句,驳回了苍亭的话。拉着云浅月继续走。 苍亭身形一转,衣袂轻飘,转瞬间便拦在了容景的面前,“楚家主这些年一直避见其容,娶个妻子也避见其容。难道这里面有何不可告人之密?” “苍少主不愧是苍蝇的本家,实在有够嗡嗡,令人烦闷。”容景薄唇吐口,冷冽地道:“本家主和内子即便有不可告人之密,似乎也不关苍少主之事。” 苍亭似乎没想到容景如此嘴毒且不留情,面色微微一寒,目光定在云浅月的面纱上,“莫不是丑八怪?当年的红阁阁主可是真容来此,未曾遮遮掩掩。难道几十年已过,红阁如此见不得人了?” 云浅月顿时大怒,忽然伸手扯开面纱,手心凝聚成一团灵气照着苍亭的脸上打了下去,动作虽烈,但声音却是内敛冷静,变声得和她往常自然不同,“苍少主这张嘴当真厌烦,我看不如封了!” 她话落,灵气袭上苍亭的脸。 苍亭一惊,连忙躲闪,但无论如何躲避那团雾都追随着他,他催动内力用折扇挡住抵抗,但那团雾却穿透了折扇依然打他的脸,他从来没遇到如此情况,冷汗蹭地冒了出来。抵抗不管用,只能躲避。 ------题外话------ 小景很给力吧,月儿发威了!(*^__^*)…… 蹲墙角,手里积攒到月票的亲,听到我的呼唤了没呀!么么么么……O(∩_∩)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吕奶奶(50钻)、zhangyouxue(14钻19花100打赏)、轩辕以陌(10钻)、doryzh(5钻)、淡沫如湮(20花)、辣椒姐54(3钻)、喵m喵m1231(2钻5花)、qquser5970382(1钻5花)、080901(10花)、anntopmax(1钻)、xuwei888(1钻)、timgengqing(100打赏)、37135097(5花)、yxlx(2花)、冥九儿(2花)、Koralle(2花)、kristy7731(1花)、苗4505492(1花)、快乐老人黄莺姐(1花)、baiyinai(1花),么么O(∩_∩)O~ 第六十五章 苍亭败手 左躲,那团雾左追着他,右躲,那团雾右追着他。向后退,那团雾依然再追。催动内力,却是如大力打在棉花上,那团雾依然不散。苍亭从来没有如此狼狈且无力过。无论他怎样,都寻不到能抵挡不住这团雾的办法。 “苍哥哥!”那两个小姑娘似乎被吓住了,齐齐惊呼。 云浅月今日势必要给苍亭一个教训。她以前没学灵术,武功奈何不了苍亭,但他三日前和父亲学了这种灵术,虽然他父亲只教给了她易容,但她本就聪明绝顶,很会融会贯通。觉得这个要袭击人也不可小视,今日拿苍亭练手,果然收获甚丰。 这座院落大门口,一追一躲,极为热闹。 容景闲闲袖手旁观了良久,直到苍亭发簪脱落,衣带散乱,他才挥手制止了云浅月,低沉冷冽的声音不难听出一丝温柔,“行了,别玩了!外公该等急了,我们进去吧!” 云浅月知道容景对灵术忌讳,便也见好就收,况且她也只能坚持这么久,便将灵力撤回体内,不看苍亭狼狈不堪的样子,对容景嗔了一眼,笑道:“我这是在教训登徒子,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能说我是在玩?” “看着很像是玩。”容景眸光浸了一丝笑意。 “不给我娘亲丢人吧?”云浅月抖了抖手里的面纱,笑问。 “不丢!苍少主可是十大世家武功大成的翘楚。”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的脸一眼。 云浅月这才想起情急之下她变幻成了前世李芸的容貌。李芸的容貌虽然不及云浅月的容貌绝美,但也是上等姿容。当年她进国安局顶着那样一张脸遭了无数质疑,但还是凭借过硬的本事立稳了脚跟。后来再没人说一句闲话。多久远的记忆和容颜了,她忽然有些惆怅,即便如今是李芸的容貌,也事过境迁,她不是她了。 似乎感觉到云浅月的黯然,容景握住她的手紧了紧,“走吧!”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将面纱重新带回脸上,跟着容景抬步,不看任何人一眼。 苍亭这回再未拦阻,站在不远处,脸色忽青忽白地看着云浅月和容景离开,一双凤眸和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大相径庭,有些怔忡和不解。 那两名小姑娘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云浅月的脸,却发现不但是个美人,还是个极美的人。尤其是她清清冷冷,沉敛素简的气质比她的容貌更显眼。即便她们心里不想承认,但还是觉得那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最为般配。 直到那二人进了内院,看不到身影,两个小姑娘才收回视线,齐齐对看一眼,眼眶都有些发红,但强忍着不流出泪来。 “楚容有什么好的?哭什么?”苍亭此时也收回视线,理了理散乱的青丝和华裳,看了二人一眼,懒洋洋地皱了皱眉。 “苍哥哥!”两个小姑娘似乎很怕苍亭,眼泪在眼圈打转。 “好了,好了!十大世家多的是好男人,不差这么一个!”苍亭哄了一句。 两个小姑娘心里显然还是不好受,但也不愿真的哭出来,只点点头。心里想着十大世家虽然多得是好男人,但是楚家主就那么一个啊! 过了片刻,蓝家的小姐看着苍亭询问,“苍哥哥,你以前也没见过这红阁小主吗?” “没见过!”苍亭摇头,整理好了衣带,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十二骨玉扇,没有离去的打算。 “她好厉害,那是什么武功?”蓝家的小姐又问。 苍亭摇摇头,依然道:“没见过!” “苍哥哥,连你也看不出来她用的是什么武功吗?好神奇,像一片云朵。居然能突破你的内力穿透你的扇子。”花家小姐低声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知道有什么奇怪?”苍亭似乎笑了一下,语气莫名,“以为是一位故人,原来竟然不是。” “苍哥哥,哪位故人?”花家小姐好奇地问。 苍亭收起脸上的情绪,笑了笑,“红阁小主也是个很有意思的!楚容竟然不知何时娶了她。真是令人意外。” “楚哥哥形迹缥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红阁这些年也未曾有何动作,很是隐秘。这样算起来,楚哥哥早就和红阁有渊源了!说不准当年的楚家姑姑嫁的就是红阁的人呢!如今楚哥哥娶红阁的小主也说得过去。”蓝家小姐道。 “呵,小丫头倒是会猜测。不过也说不准!”苍亭笑了一声,闲散地道。 听苍亭如此说,两位小姑娘心里好受一些。若是楚家主和红阁小主早就相识的话,近水楼台,红阁小主先得月,她们没有机会,也不怪她们。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三人不再说话,但都未曾离去。 三人说话间,容景和云浅月已经进了内院,来到一处主院落。 “家主!”主院的守门恭敬地见礼。 容景应了一声,拉着云浅月走进。 云浅月看着这处院落庄重大气,和她落脚的那处院落雅致不同。院内的主房门口立着几名老者。其中包括去十里桃花林外迎接容景的七伯。她猜测这几名老者大约是楚家的族中长辈。 “家主!”几人见容景来到,连忙应了过来。 十大世家因为是几百年前的高门望族,尊卑之分更为严谨。所以这些即便可以称之为容景的长辈,但还是得按尊分给容景见礼,甚为恭敬。 “嗯!外公在吧?”容景惜字如金。 “老家主在呢!知道家主带着……带着红阁小主前来……”一名老者似乎不知如何称呼云浅月,顿了顿,还是按照红阁小主的称呼。 云浅月听出他的声音就是在楚家门口迎接容景时开口的那名老者,看了他一眼。虽然年岁有些大,但老眼精光内敛,人也极为精神,不显老态,显然内功醇厚。 “是夫人!”容景纠正。 老者连忙垂首,“是夫人……夫人好!” “夫人好!”其余几人也齐齐见礼。 云浅月嘴角微勾,想着容景将她归为妻子的这一举动当真是将人都吓住了!她声音清冷不失和气,含笑点头,“几位老人家好,无须多礼!” “今日无事,叔伯们都去歇着吧!我们进去见外公!”容景刚刚沉下来的眸光此时带了一丝满意的笑,丢下一句话,拉着云浅月进了主屋。 珠帘挑起又落下,二人的身影已经走了进去。 几名老者对看一眼,都有些面面相耽。过了片刻,似乎齐齐无奈地叹息一声,各自摇摇头,推请一番,齐齐离去。他们本来过来等着见红阁小主容貌,但是不想她来见老家主依然带着面纱。看家主爱护的样子,不敢过分请求。如今只能作罢了!反正蓝家的事情估计明日一日也解决不了。家主势必要住两日。再等机会见吧! 这间主屋比容景的母亲所住的那间房间大了一倍。屋中陈设不提,自然是上等古玩珍品。值得一说的是屋子正中间放了个庞大的类似炉子的蒸笼。蒸笼下方燃着干柴,上方有蒸蒸水汽散出。不,或许不是水汽,可以称之为酒气。因为谱一入屋,便闻到浓浓酒香味。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正趴在蒸笼前往里面加干柴。 虽然如今秋季,但天气还是暑热,但屋中虽然有干柴燃烧的蒸笼,依然不闷热,显然跟蒸笼下方铺设的寒玉石砖有关系。将热气通过寒玉专吸收散入了地下。 屋中仅有老者一人,再无别人,侍候的婢女仆从也无。 云浅月想着这满头华发的老者应该就是容景的外公了!原来好酿酒。 “外公!”容景拉着云浅月在蒸笼三尺远的距离站定,温声喊了一声。 老者“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带着媳妇来了?” “是!”容景颔首。 云浅月想着从妻子变夫人,从夫人变媳妇,多么艰难的过度啊!她居然很适应,没有脸红,也没有跳脚,更没反驳,这是不是适应得太好了? “喊一声外公听听!”老者依然头也不抬。这话自然是对云浅月说的。 “外公!”云浅月依言喊了一声,很是顺口。 “你会酿酒吗?”老者声音听不出满意,也听不出不满意,问道。 云浅月眸光闪了闪,不答反问,“会酿酒如何,不会酿酒又如何?” “会酿酒就是我外孙媳妇,不会酿酒就不是。”老者道。 “您是找酒娘还是找外孙媳妇?”云浅月无语。这也太直接了吧?偏头看容景,容景对她温润含笑,她很想说早先他对他外公的评价不全面,什么笑面虎和黑蜈蚣,应该说是个酒痴才对。 “小丫头,别打马虎眼,想糊弄过去不管用!”老者哼了一声。 “这样说吧!若您这样子就算是会酿酒的话,那么我不会。”云浅月摇摇头,“我会的方法和您的不一样。” 老者趴着的身体腾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就到了云浅月的面前。 云浅月的定力自然很好,没吓一跳。这才清楚地看到了老者的脸。也许年轻是个美男子,但如今老了,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跟他爷爷一样,看不出什么美不美的。唯一能看出一点,这老者武功定然极为高深。一双老眼精光四射,不见浑浊,应该是个明白的老头。 “你说我这不叫做会酿酒?小丫头!好大的狂言!”老者盯着云浅月露在面纱外的眼睛。不但不和气,反而目露凶光。 云浅月想着容景形容得不错,这样一看还真像黑蜈蚣。她点点头,“不是狂言,是事实。我从来不夸大自己的优点和所会的东西。” 一副我很谦虚的模样。 老者哼了一声,“那你酿酿试试,酿得好就算你过关。酿不好我就将你扔出桃花林!” “远路而来,很累啊!酿不动。”云浅月松开容景的手,双手一摊。 “从来了这里之后,这小子爱惜你,让你在房中睡了小半日。你还累?”老者眼中的凶光不减。话落,对容景叱了一声,“宠媳妇宠成你这样,没出息!” “媳妇自然是娶回来宠的!”容景笑了笑。 “你娶了吗?白担了个名而已。少在我面前装。天圣京城你和这小丫头那点儿破事儿还瞒不过我。”老者不屑地哼了一声。 云浅月想着人老了,都会返老还童吗?她怎么觉得容景这外公有点儿像她爷爷? “早晚会娶的!”容景笑意不减。 “酿酒!不酿酒我不承认!”老者一甩袖子,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云浅月看向容景,意思是问,我真要当酒娘吗? 容景给她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不想当酒娘也行,但这老头很固执,不过关很麻烦。 二人眼神交汇,片刻后,云浅月任命地垂下头想了片刻,抬起头和老者做交易一般地道:“我不会在这里劳心劳力给你酿酒,我累着呢,想休息。但可以给你个酿酒的方子。如果你不要酿酒的方子呢,那我为了容景,也可以酿。但我肯定不会让你知道我用了什么办法,即便你亲眼看着,我不告诉你方法,你也酿不出和我一样的酒来。要我亲自动手,就一次,你肯定能喝上我酿的酒。但不用我亲自动手,要酿酒的方子的话,以后只要你多活一天,就能够多喝一天。你选一个。” “小丫头,还给我讲条件!”老者大怒,“你学没有学过尊老?” 云浅月摇摇头,“没学!” “这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媳妇你也要娶?给我老头子丢脸!”老者转向容景。 “这一辈子就是她了,也没办法,我试着包容些她吧!”容景似乎很是无奈地道。 “没出息!真没出息!”老者怒,伸手指着容景,似乎很气,指了片刻,忽然手势一改,对云浅月招手,“小丫头,过来写酒方!” 云浅月忽然乐了,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 容景自然也跟了过来。不过他刚走两步,老者大掌一挥,毫不客气地对他打了一掌,掌风凌厉,犹如排山倒海,半丝也不放水,容景轻飘飘躲过,但身子还是被迫退回了原位。 “站在那里等着!”老者收回手,命令道。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当真很是乖觉地站着不再动。 云浅月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心中好笑,想着他在荣王府的老王爷面前也没如此规矩吧?看来他对这个外公很是敬重。 “写!”老者指了指桌案上的纸笔。 云浅月这一刻有点儿感谢前一世她兴趣广泛,曾经还去过酒厂考察。所以对酿酒虽然没亲自动过手,但也就理论来说知道个滚瓜烂熟。她点点头,提笔融合现在的酿酒技术,刷刷刷写了一套酿酒方法。从设备,到材料,到程序,很是一目了然。 老者盯着云浅月的笔,一张老脸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 大约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云浅月写完,放下笔,清晰地看到老者眼中的光芒,她对老者甜甜一笑,“外公,这个可满意?” 老者头也不抬,摆摆手,“你们可以滚了!” 云浅月无语,这就行了?过关了?辛苦一番落了个滚字。 “怎么?不想走?等着我请你出去?”老者见云浅月不动,终于抬头瞥了她一眼。 云浅月有些郁闷,这老头,让她很想拔了他的胡子,不过论武功来说,她成功不了就是了!她绝对不是这老头的对手。 “外公!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容景提醒。 “什么事儿?”老者老眼在酒方上焦着,移不开。 “给您外孙媳妇的见面礼!”容景薄唇轻启。 老者伸手入怀,拿出一张纸,看也不看地扔给云浅月,“给你!” 云浅月伸手拿过,想着一张破纸就将她打发了?这礼也太轻了! “走吧!”容景看了云浅月手中的纸一眼,眉眼似乎露出笑意,含笑转身。 云浅月想着老者手里定然不会真拿一张破纸,便道谢,“谢谢外公!”话落,也转身。 老者哼了一声,“臭小子惦记的就是这个!否则你以为他会带你来受我的气?臭东西,我闺女当年可没这么多的心眼子,这心眼子都是荣王府遗传的。” 云浅月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老者对她摆摆手,“赶紧走!别打扰我酿酒!” 云浅月转过身去,只见容景已经出了房门,她将纸张塞进袖子里,也脚步轻快地追了出去。来到门口,见容景长身玉立地立在台阶上,黑色锦袍如黑夜的苍穹,清俊锋利。她脚步顿了一下,伸手扣住他的手,笑问,“什么东西这么着你惦记?” “回去看了就知道了!”容景从天空收回视线对云浅月笑了一下。 云浅月点点头,反正纸在她袖子里,也不再问。跟着容景出了这处院落。 来到院落门口,云浅月便见到苍亭和那两个小姑娘没走,显然是等着他们出来。她眸光闪了闪,想着他刚刚也看了自己的容貌,应该不会被他认出来才是。 “楚哥哥!”两个小姑娘这回喊声低了许多,有些怯弱。 容景“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凉薄。 两个小姑娘面色一黯,走过来对容景齐齐道歉,“楚哥哥,对不起,刚刚是我们无礼了!” 这是先兵后礼吗?云浅月觉得这两个小姑娘很有意思。或者是真清纯,或者是很不甘。 “只此一次!”容景声音依然冷冽。 “嗯!”二人齐齐点头。 “楚家主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将怜香惜玉都用在了红阁小主的身上?”苍亭笑问。仿佛早先在这门口被云浅月用灵力袭击的狼狈不复存在。 “苍少主还没玩够吗?”容景眸光凌厉地看了苍亭一眼。 “有点儿!”苍亭直认不讳。 “很抱歉,我夫人即便想玩,也是要看那人值不值得她出手。显然,刚刚苍少主不合格。”容景丢下一句话,拉着云浅月抬步离开。 “云浅月!”苍亭忽然喊了一声。 云浅月仿佛没听见,跟着容景亦步亦趋,连脚印都没变化。 “苍哥哥,谁是云浅月?”花家小姐疑惑地问。 “是天圣京城云王府的那个浅月小姐吗?”蓝家小姐也问道。 苍亭不语,盯着云浅月的背影,眉头深深拧起来,一双凤眸幽深难测。片刻,他刚要对二人答话,只听前方云浅月冷静自制的声音传来,还有些嫌恶之气,“子归,这苍家的少主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嗯,大约是,别理会不相干的人。”容景声音虽然冷冽,但不难听出一丝温柔。 “嗯!”云浅月柔柔地答了一声。 紧接着,二人转过了高墙的墙角,挡住了身形。 苍亭脸色变了数变,手中的十二骨折扇被他攥得咯吱直响。他薄唇抿成一线,气息能够冰冻周身三尺。 “苍哥哥!”两个小姑娘有些胆寒地看着他,显然从来未曾见过他如此色变。 苍亭撤了身上的寒意,轻轻一甩袖,看了二人一眼,“天色已经晚了,你们回家吧!楚容不适合你们,不要肖想了。”话落,他抬步向蓝家走去。 两个小姑娘不再说话,咬着唇瓣看着他离开。苍亭身影走远,二人对看一眼,齐齐黯然转身离去。她们今日一番纠缠,也清楚那人眼里根本就没她们。而红阁小主很厉害,连苍哥哥那样的高手都对付不了她。她们更是没有本事赢过她。 黯然神伤,芳心欲碎亦不为过。 回到早先落脚的院落,门口一名男子低声对容景禀告,“家主,风家主来了!” 风烬?云浅月脚步一顿。 “人呢?”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询问。 “风家主在前厅!您交代过的,若是他来,请到前厅。”那人低声道。 “嗯!”容景应了一声,拉着云浅月向前厅走去。 云浅月想着她是告诉风烬会来,但没说以什么身份来。如今他既然等在这里,显然容景知会他了。她偏头看了容景一眼,并没说话。 二人来到前厅,透过珠帘,云浅月便看到了里面歪在椅子上无聊地把玩着玉佩的男子。她想着有多少日子没见到风烬了?其实时间也不长,但就像是过了好久一般。风烬似乎瘦了很多,但秉性和习性到是没改。还是和她一样坐没坐像,站没站像。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风烬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相似点自然很多。 听到脚步声,风烬低着的头向门口看来,当看到二人似乎楞了一下,随即撇撇嘴。 “你那是什么表情?”云浅月忍不住开口。 “忽然想到了你给我讲的马甲的故事。”风烬道。 云浅月嘴角微抽,想起她是给他讲过那个小品。他这是借着那个小品讽刺她穿了马甲呢,她松开容景的手,几步走到他面前,抬脚踢了踢他,“喊姐姐!” “你有本事多长几岁,我就喊!”风烬斜睨着眼睛看着她。 “死小孩,都做了风家主了,一点儿也没变。”云浅月哼了一声。 “你都做了楚家主的妻子了,不是也没变?”风烬凉凉地道,“我竟然不知道了,楚家主好本事。何时没有三媒六聘,没有花轿临门,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喜酒喜宴,就娶了我心尖上的女人了?” 云浅月眼角抽了抽,谁是他心尖上的女人? 容景走进来坐在椅子上,伸手一把将云浅月扯进怀里,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的腿上,懒洋洋地看着风烬,“没有的东西早晚都会有,你心尖上的女人如今就在我怀里,不想缺胳膊少腿就聪明些。” 风烬冷哼一声,不理会容景,对云浅月道:“我要吃冰激凌!” 云浅月无语,都多长时间了,还惦记着? “想要指使我的女人做事情,要拿出些诚意来。风家主,你家的老家主难道没教给你这个?”容景挑眉。 “我和她曾经不分彼此,盖过一床被子,喝过一个杯子的水,楚家主,你让我与你细说我和她的交情吗?”风烬得意地看着容景。 容景眸光骤然一沉,忽然对着风烬出手,风烬一副我不怕你的神色。 云浅月眼看战火要烧起来,未免殃及她这条小鱼,连忙伸手拦住容景,对风烬瞪了一眼,“八百年前的事儿!说正事儿,否则没有冰激凌吃。” 风烬撇撇嘴,有些醋意地道:“还没嫁给他呢就护着!别当自己真是楚夫人。” “死小孩,你真想缺胳膊断腿是不是?”云浅月白了风烬一眼,“不说正事儿就赶紧回你家去!我累着呢!没功夫与你唠嗑。” 风烬哼了一声,转向容景,“你想要我怎么办?痛快点儿!当我愿意在你这里待着?” 容景漫不经心地看了风烬一眼,收回视线对云浅月道:“将刚刚外公给你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云浅月闻言立即将手塞进袖子里,取出那张纸打开,这一看眼睛顿时一亮,“居然是龙潭虎穴阵的阵法布置图?” “嗯!”容景面色暖了下来,“正如外公所说,否则我会带着你去受他的气?” “这气受得不亏!”云浅月眉开眼笑。 “别高兴得太早,这个只是龙潭虎穴阵的布置图。自古来龙潭虎穴阵没有解法,有去无回。我们要抓紧时间研究出破解之法。”容景道。 云浅月点点头,推开容景,从他怀里出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看着布置图。 风烬闻言也立即起身,凑了过来,坐在云浅月另一边的椅子上看。 容景同样看着布置图。 三人均不再说话,三双眼睛一一从布置图的每一个环节扫过。房中静谧无声。 看了许久,风烬抬起头,一脸迷惑且愤恨地道:“什么破东西,什么也看不出来。这环环相扣,所扣之处都是死结。哪里有什么解法?我看不用叫龙潭虎穴阵,干脆叫做有去无回阵得了。” 容景和云浅月都不说话,各自沉思。 风烬见没人搭腔,便重新低下头,继续看。 又过了许久,风烬放弃,“我看我们还是另想办法拦住南凌睿别让他进去了!这根本就无解。我就不明白了,明明知道蓝漪算计他,他有病才答应。愚蠢!” “蓝漪在你眼里是根草,在南凌睿眼里如今是个宝。谁叫他喜欢呢!”云浅月抬起头,对风烬摇摇头道:“夜天逸代表天圣皇室前来见证,而南梁又昭告天下。他别无退路,这龙潭虎穴阵不闯也得闯。” “那怎么办?千百年了,这人人都知道是死阵,无解。难道你能解开?”风烬皱眉。 “我相信没有破解不了的阵。只是我们没有找到方法而已。”云浅月道。 风烬摊摊手,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依然沉思,他道:“那么就让我看看两位的聪明!到底能不能想到破解之法。”他一副指望不上我的模样。 “可惜,当初急急忙忙要走,只学了灵术,忘了向父亲讨教一下这个龙潭虎穴阵了!”云浅月后知后觉地道。 “什么是灵术?”风烬疑惑。 “就是很玄幻,很神奇,很空虚的一种术。你要不要见识见识?”云浅月又忍不住献宝。她话落,见容景忽然抬头向她看来,她脖子一缩,面色有些讪讪地看着他,“我就说说!答应你了嘛!” 容景低下头,继续盯着阵图。 风烬看着云浅月乌龟的样子不屑,“你何时这么怕他了?怎么越来越没出息了?” “我是爱他!爱到不想他生气!什么叫做怕?”云浅月白了风烬一眼,没好气地道。 风烬刚要再说话,容景忽然又抬起头,对云浅月道:“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我答应你的话?”云浅月看着他。 “不是,前面一句。”容景道。 “嗯,就是很玄幻,很神奇,很空虚的一种术。这句?”云浅月试探地问。 “嗯!”容景点头,眼睛一瞬间如碎了光,如玉的手轻轻敲着桌面,银色面具褶褶生辉。须臾,他恍然道:“我终于明白缘叔叔明明知道灵术不宜学,却还答应教与你了。原来玄机在这里。” “什么玄机?”云浅月灵光一闪,有什么想法,但太快,没抓住。 “虚就是实,实就是虚。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容景忽然扬唇一笑,将手中的图纸一扔,“龙潭虎穴阵也不过如此!” ------题外话------ 今天的月儿很威风吧!\(^o^)/~ 亲们积攒到月票别留着哦,关键时刻要给力哦!么么哒!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nh533(10钻10花)、cy2008new(10钻10花)、哈米乐人(10钻)、幻之绾绾(500打赏)、喵m喵m1231(2钻5花)、落雨烟云(2钻200打赏2花)、lisiqi04747(2钻200打赏2花)、080901(2钻100打赏1花)、郁曦绝(3钻)、揽月霜天(2钻)、15230530854(8花)、小桥x流水(1钻2花)、暗夜挽歌(1钻)、nana38920522(1钻)、花化裳(2花)、司空元妍(2花)、k1551236(1花)、寻梦的小刺猬(1花)、baiyinai(1花)、new71311(1花)、左氏小安(1花),么么O(∩_∩)O~ 第六十六章 乾坤在握 本来还慎重对待的龙潭虎穴阵布置图,转眼间在他的眼里便如一张废纸,不屑一顾。 云浅月看着容景挑眉,轻声询问,“有解法了?” “嗯!”容景点点头,姿态闲雅。 “说来听听!”云浅月被他刚刚的话弄得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虚虚幻幻,抓不到那一丝灵光。 容景却是不答,伸手将云浅月重新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温柔地道:“困了。” 还卖起关子来了!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他有办法那就好说了。她点点头,“天色是晚了,你从来到还没休息,那就休息吧!” “嗯!”容景轻轻应了一声。 “喂,你们什么意思?”风烬不干了!他来这里等了半天,不能稀里糊涂地这么回去。 “原来风家主当真不聪明!”容景转头瞥了风烬一眼。 风烬气恼,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不说拉倒!以后你少指使我这个那个!”话落,抬步向门口走去。 “风烬,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明白了!”云浅月喊住风烬。 风烬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手心摊开,一丝丝雾色从他手心溢出,转眼间便凝成了一瓣花瓣似的云朵。然后她轻轻一扣手,转眼间,她云浅月的容颜就变成了李芸的容貌。 风烬猛地睁大眼睛。 “这样,就是灵术!”云浅月看着他道。 “你……你……”风烬伸手指着云浅月,震惊不已。 “吓住了?”云浅月笑看着他。觉得除了她自己那日被惊住外,如今看着有人当着她的面被惊住的样子实在是一种享受。 “你……她……”风烬看向容景。 容景眸光平静,看不出心中所想,却也没阻止云浅月,任她所为。 云浅月同样见好就收,连忙撤回了灵气,恢复容貌,对目瞪口呆震惊的风烬解释道:“这是幻术,其实就是将身体的精气从体内抽出,根据自己的想法凝聚成了一个面具,覆在了脸皮的表面。看着是实的,实则是虚的。” “这也太……惊奇了!”风烬定了定神,困难地吐出一句话。 “你看,这个龙潭虎穴阵的布置图,处处都是死门,无一生路。这是我们用眼睛看到的。但眼见未必为实。就像我刚刚用灵气盖住自己的脸一样。根本不是真实的。”云浅月伸手一指桌案上被容景扔在一旁的龙潭虎穴布置图,伸出两只手盖住了四个角落,留下中间的位置,挑眉询问:“这样看的话,你能看出什么来?” 风烬本来离去的身子转回,看着被云浅月露出的位置,疑惑地道:“还是死阵!” “那这样呢!”云浅月撤回手,这回盖住中间的位置,留下四个角落。 风烬本来就聪明,此时恍然,“阵不成阵。” “对,阵不成阵。”云浅月含笑点头,“凡是看到这个龙潭虎穴阵的,都被眼睛所见误了,以为全是死门,但其实不是。中间这处就是生门。但这生门就如我的脸一样,被虚幻的东西盖住了。所以,不被人所查。” 风烬此时彻底明白,看了容景一眼,容景依然未说话,他唏嘘道:“但是这世上有多少人看到这张布置图的时候会像你一样盖住?又有多少人闯入龙潭虎穴阵的时候能拨开云雾看清生死之门。” “是啊!几乎没有!”云浅月笑着道:“但也只是几乎而已。像我父亲,早就剔透。” “云王爷?”风烬挑眉,见云浅月点头,他疑惑地道:“几日前云王府世子大婚之日发生的事情我知道,难道云王爷不是你的……亲的双生子……回来了?” “嗯!”云浅月点头。 风烬虽然猜测个大概,但也不去纠缠事实。便转移话题,对云浅月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得到消息,南凌睿带着人一路游山玩水,大约子夜才能到。你打算怎么办?” “游山玩水?他真是好心情!”云浅月叱了一声。 “恐怕明日不止龙潭虎穴阵!”容景慢悠悠地道:“先看看睿太子的本事吧!他和南梁国师学了这么多年的阵法,总也要派上用途才是。” 云浅月扬眉,“你的意思是袖手不管了?” “嗯!”容景点头。 “万一他出事儿怎么办?”云浅月觉得南凌睿那个家伙从小到大就好玩,好美人,武功学得不上不下,阵法估计也不咋地。做太子还不是个好太子,不知道他到底最精通什么,偏偏这样的家伙还得南梁王的宠爱,南梁上下百姓的爱戴。有点儿没天理。 “他若真是根草的话!你以为南梁王会巴巴地奉着亲儿子不要,将他接到南梁?”容景挑眉,话落,对风烬道:“你能做的就是等待午夜之时南凌睿来到之后,将他接去风家。在未来他离开桃花林之前,保证他安全。” “你呢?”风家看着容景。 “做好你的事情就好,我自然有我的事情。”容景对风烬摆摆手。 “离开之前我要吃上你说的冰激凌!”风烬看着云浅月,算是讲条件。 “好!”云浅月笑着点头,风烬这么大了,还是个孩子! 风烬见云浅月答应,这才满意地离开了这座院子。 云浅月见风烬离开,偏头对容景道:“风烬以前掌管我的风阁,如今回到了风家接掌了风家主之位。夜天逸早就知道他和我的关系。如今让南凌睿来了就住进风家的话,那么也就是将南梁和风家联系起来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何不好?”容景扬眉,“你用红阁一路护送南凌睿回南梁,安全到达,你当夜天逸不知道红阁和南凌睿的联系?虽然还不知道红阁背后之人是你,但如今你的手下不是有一个叫做风露的吗?她出身在风家吧?这样,红阁和风家有牵扯,南凌睿和红阁有牵扯。所以,南凌睿住在风家也理所当然不是?” “也是!”云浅月点头,“我到将这个忘了。” “再换句话说,你当夜天逸真以为老皇帝用了千名隐卫拦了你受重伤便能不理会蓝家之事了?”容景语气微沉,“也许他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 云浅月沉默,夜天逸心思深沉。他知道多少,她还真拿不准。 “回院子休息!”容景止住话,不再多说,拉着云浅月起身。 云浅月将那个龙潭虎穴的布阵图塞进手里,跟着他举步。 容景回头看了她一眼,“废纸一张,还要它做什么?” “就算是废纸,也是外公给我的见面礼。怎么能扔了?”云浅月看了他一眼。 容景勾唇一笑,算是默认了云浅月的说法。 二人回到内院,进了房间。容景便松开云浅月的手进屏风后沐浴,云浅月了无困意,懒洋洋地窝在软榻上听着屏风后的水声,听了片刻问道:“用不用我帮你洗?” 屏风后的水声停了一下,紧接着又响起,容景没说话。 云浅月升起的情趣被打回了原地,撇撇嘴,起身走到大床上躺下,盯着棚顶数数。 过了片刻,容景从屏风后出来,着一件与他今日穿着一样的墨色软袍,一身清爽地走到床前,掀开云浅月的被子,身子躺了下来。 云浅月见他躺下后闭上眼睛,当真睡去,她想着她和容景虽然找到了龙潭虎穴阵的破解之法,但是如今夜天逸在蓝家,明日指不定有什么其它项目。还是养精蓄锐为好,也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云浅月都没睡意,轻轻喊了一声,“容景!” “嗯!”容景应了一声。 “你睡着没?”云浅月问。 “睡着还能与你说话?”容景伸手揽了揽她的纤腰,声音温浅低柔,“睡不着?” “嗯!”云浅月点头。 “想做些什么?”容景转过身,正对着她,唇瓣擦过她的脸,轻轻柔柔,旖旎流连。 云浅月脸一红,心思一动,心尖上颤了一颤,似乎秋千荡漾了一下。低声道:“嗯!” 容景忽然翻身而起,覆在了云浅月的身上,一双眸子堪比子夜的繁星,灼灼地看着她,“那就做些什么吧!”话落,他低头,将自己唇落在云浅月的唇上。 云浅月身子颤了颤,感觉要被烧着。但手比大脑快一步地挡在脸上。 “嗯?”容景唇吻在了她的手上,对她挑眉。 “我说的做点儿什么,是想去蓝家看看!”云浅月红着脸道。 容景的脸一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云浅月似乎听到了磨牙声。她心里暗暗想着谁叫我早些时候特别想要的时候你甩袖而走来着?还连甩了她两次。如今也要翻盘,治他一治。 容景似乎看出云浅月心中所想,忽然伸手将她的手拿开,低头,狠狠地照着她的唇瓣吻下,这一吻,一改刚刚的温柔,带着丝惩罚的味道。 “喂……”云浅月想要说什么,吞回了肚子里。 丝带被扯开,绸缎滑落玉体,如玉的手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覆上娇躯,激起身下娇人儿一阵阵乱颤,这样的温香软玉和身下人的反应似乎愉悦了他,唇瓣更加的缱绻缠绵,许久,当身下人软得不能再软,似乎再一碰,便能滴出水来,他才餍足地放开她,低头俯视着她。 “你……你……”云浅月气喘吁吁,脸红,人红,一双眸子水波盈盈地看着他,似乎想要控诉,一句话却也说不出来,只不停地喘息。 容景忽然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声音低哑魅惑,“还玩吗?” 云浅月摇头,似乎连摇头都没有力气。这样吃亏的事情,还叫她怎么玩得下去。 “那就睡觉!”容景翻身从她身上下来,也不打理她尽数解开的衣带,将她抱进怀里,闭上眼睛。 云浅月的喘息飘荡在房间,而身边的人似乎刻意地克制了情绪,没发出半丝气息。 过了片刻,云浅月平复喘息,不满地伸手捶容景,“我说了我想去蓝家,你听见没?” “听见了!”容景揽着她腰的手不松。 “既然听见了,那你松开我。”云浅月伸手推他。 “听见了但没说要你去!”容景低头看着她不满的小脸,依然染着胭脂颜色,妖艳欲滴,令人好不心动。他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燃起,用意志勉强克制住,伸手扯过被子蒙住她的脸,霸道地道:“睡觉!” “容景,你要捂死我吗?”云浅月在被子里挣扎。 “能捂死就好了,免得让我难受。”容景语气低迷,但不难听出那么一丝抑郁。 云浅月虽然被埋在被子里,但听得却是清楚。立即停止了挣扎,良心发现,安静下来。 过了良久,容景掀开被子,解放了云浅月,伸手拍拍她,温柔地道:“睡吧!蓝家既然被夜天逸掌控,你去看了蓝漪也是无用。不如好好休息,等待明日。看看你的好哥哥怎么个负荆请罪法,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嗯!”云浅月这么一闹腾,没有困意也来了困意,乖觉地点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相互偎依着睡去。 睡到半夜,云浅月听到窗外传来猫叫,一声,两声,三声,喵喵喵。她被吵醒,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窗外再没传来声音,她收回视线,就见容景依然睡着。她也闭上眼睛。 “喵,喵,喵!”窗外又传来三声一样的猫叫。 云浅月再度睁开眼睛,就见容景也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懒洋洋地出声,“南梁太子难道是狸猫太子?” “喵,喵,喵!”又是三声猫叫。 云浅月好笑,这猫学得当真是唯妙唯俏,她推开容景,起身坐起来,对外面道:“还不进来!难道真等着惹恼了人将你扔出去吗?” 云浅月话落,房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刚走进来,看了大床轻烟如纱的帘幕一眼,忽然背转过身,捂上脸道:“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罪过!罪过!” 这个人和这个声音不是南凌睿又是谁? 云浅月伸手拿起枕头对着他砸了过去,“我让你非礼勿视!” 南凌睿轻松地躲开,将枕头接住,抱着它转过身,往软榻上走去,两步就走到了软榻上,身子一歪,就躺了下来,将枕头枕在头下,诉苦地道:“哎呀,长途跋涉累死本太子了!小丫头,来一杯茶!” 云浅月系上衣带,推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桌前点燃了灯烛,斟了一杯茶端着走到软榻前,递给南凌睿,借着灯光看他,居然满面春风。她挑了挑眉,“听说你一路游山玩水而来?” “嗯!”南凌睿接过水,仰脖,咕咚咚一气,喝得那叫一个畅快,末了,将空杯子塞回云浅月手里,眼睛晶亮,眉飞色舞地对她道:“小丫头,这一路来当真有意思啊!我和你说说好不好?” “说吧!我听着。”云浅月笑着点头。 “十天前,我从南梁出发……”南凌睿开始讲,似乎有拉开话匣子彻夜长谈的架势。 “你十天前就从南梁出发了?如今才到?”云浅月截住他的话。论起来南梁距离这十里桃花林和天圣距离这里差不多远吧?一般用三天可到。他居然用了十天。都做什么了? “自然!要不怎么能现出本太子的风格呢!”南凌睿得意地扬了扬头颅。 “算了,就说你做了什么最有意义的事儿吧!别的我没兴趣听。”云浅月摆摆手。 “最有意义的事儿,我想想,唔,自然是收了一个天仙美人做我的婢女。”南凌睿道。 “嗯?你不是今生非蓝漪不娶了吗?”云浅月看着他。 “是不娶啊!但我收婢女和娶不娶没关系吧?”南凌睿无辜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默了一下,“什么样的天仙美人?” “名字叫天仙的一名美人。”南凌睿道。 “人呢?”云浅月问。 “在风家呢!”南凌睿有问必答。 “你不怕蓝漪恼了,你有来无回?”云浅月看着他。还以为他风流太子的脾性改了,原来不是这样!来蓝家负荆请罪,居然还带了一名天仙似的美人,可想而知,明日轰动的效果了。她暗暗叹了口气,不过这更好玩不是吗?复又笑了笑。 “怕什么?蓝漪那小美人舍不得我死的!”南凌睿笑得艳艳的,忽然一把将云浅月抱进怀里,软绵绵地道:“好妹妹,我回到南梁可想你了,日也想,夜也想,想得……” 南凌睿的话没说完,云浅月被一股大力拉出了他的怀抱,本来还在软榻上,转眼间便回到了床上,她对此已经习惯,所以连惊呼也省了。 “容景,哦,不对,应该说是楚家主,你本事啊!何时没有三媒六聘,没有花轿临门,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喜酒喜宴,就娶了我的妹妹了?本太子怎么不知道?”南凌睿斜着眼睛瞅着容景,语气忽然凉凉地,“你经过谁的同意了?说小丫头是你的媳妇?” 云浅月想着和风烬说一样的话!这俩人! “你的妹妹?我怎么不知道南梁太子除了南梁那些公主外还有一个妹妹?”容景将云浅月抱在怀里,听到南凌睿的话,挑了挑好看的眉。 南凌睿一噎,冷森森地道:“你要看滴血认亲吗?” 容景不理会他,低头询问云浅月,语气温柔,“你告诉他,谁同意了!” 云浅月将容景和南凌睿两相比较了一下,觉得哥哥是哥哥,还是没有以后的长期饭票保险,遂对南凌睿正经地拍拍胸脯,“我同意了!” 南凌睿脸一黑,看着容景嘴角勾起,他忽然恨恨地一捶软榻,愤愤地道:“女大不中留啊!” “睿太子有这个觉悟就好!”容景得了便宜卖乖。 南凌睿瞟了他一眼,气闷了片刻,忽然笑了,对云浅月道:“小丫头,楚家很有钱啊!哥哥觉得你的决定是对了,先当他的媳妇,将他的钱数光了,然后再一脚将他踹了。哈哈哈哈,这样好不快哉啊!” 他越说越乐,最后自娱自乐,张扬地笑起来。 云浅月无语,这个是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吧?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是遗传吗? 容景似乎也有些无语,闲闲地看了南凌睿一眼,慢悠悠地道:“本来我还打算帮你一帮,看睿太子这样子是胸有成竹了?那就算了!我们在一旁看好戏就好。看看睿太子怎么个负荆请罪法,怎么个勇闯龙潭虎穴阵抱得美人归。” 南凌睿笑声戛然而止。 “我们还要休息,睿太子好走!不送了!”容景一挥手,一阵掌风对着南凌睿打出。 南凌睿知道抵抗不住容景的掌风,忽然死死地抱住软榻,大声道:“小丫头,我是你哥哥,你就这么让他欺负我?” 云浅月笑着摇摇头,真是个活宝。伸手拦住容景的手,对南凌睿没好气地道:“说正经事儿!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你要是有的我,我们就真不管你了啊!” “没有!”南凌睿松开紧紧抱住的软榻,又懒洋洋地趟了回去,摇摇头,很是干脆。 “那你从昭告天下答应这一个月后都想什么来?”云浅月看着他。 “不是有你嘛!你都替我想了,我还想什么?”南凌睿看了云浅月一眼,感叹道:“哎呀,有个好妹妹真好啊!” 云浅月彻底失语,松开容景的手,愤愤地不想再看见他,“你将他赶出去吧!我不拦着了!”这是什么哥哥! 容景不说话,一阵掌风飘了过去,南凌睿身子径直从门口飞了出去。 云浅月仔细地听南凌睿的落地声,听了许久,也没听到,她收回视线看容景,容景撤回手,将她身子抱在怀里,重新躺下,字句言简意赅,“睡觉!” 云浅月打了个哈欠,觉得她真是瞎操心,正主都不急,她这个小太监急个什么劲?于是也理所当然地继续睡去。 第二日,天色还未亮,云浅月便醒来,偏头去看容景,见他居然早就醒了,穿戴妥当,正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她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桌案,只见堆了一摞清一色的黑色本子,大约有几十本。她眨了眨眼睛,躺在床上看着他。 都说男人的魅力不能脱离一样东西,那就是工作。 他就那么闲闲散散地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书写着什么,不见锋芒和凌厉,可是她居然看到了千年玄铁剑出销,锋利都握在他那一只提笔的手中,似乎乾坤在握。让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情绪。 似乎他生来就是某一种人! “醒了?”容景似乎察觉到云浅月的视线,向她看来,笔下书写却未停。 “嗯!”云浅月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既然醒来就起吧!”容景收回视线,手中的一本批注完,合上,又拿起另一本。 云浅月应了一声,起身下了床,也不打扰他,径自梳洗绾发。打点妥当,见容景还在处理事情,便推开房门,清晨清凉的风出来,夹杂着一丝花香,她懒倦顿时散去,心神一爽。 “夫人起了?”暖香走过来,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容景坐在桌前,笑着问。 “嗯,香姨早!”云浅月含笑点头。 “今日十大世家的所有人都会去蓝家,时辰定在辰时三刻。时间还早着呢!”暖香笑着打量云浅月没带面纱的脸一眼,压低声音笑着道:“原来浅月小姐长这个模样。和当年的红阁主子长得的确像几分。” “嗯,据说我像我娘。”云浅月笑了笑。 “昨日听说您来了,又听说您是我们家主的夫人,十大世家都炸开了锅。比蓝家主和睿太子的事情还轰动。”暖香继续笑道:“尤其是昨日据说苍少主都败在了您的手下,无还手之力。这件事情更是传开了。您这人还未露面,便让十大世家有的人如临大敌了。十大世家沉寂了这么多年,如今真是热闹了!” “是吗?”云浅月不知道说什么,只含笑看着暖香。 “自然是的!”暖香点头,还要说什么,屋中传出容景的声音,“香姨,外公今日去蓝家吗?” “回家主,老家主说谁也别打扰他。如今关在房里酿酒呢!大约是不去了。”暖香道。 “嗯,对于外公来说,什么也没有他的酿酒重要。”容景似乎隐约笑了一下,吩咐道:“上早膳吧!吃过之后我带着夫人去蓝家。” “是!”暖香连忙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转回身,见容景已经从桌案上起来,显然是处理完了事情,走到清水盆净面。她清楚地看到一个黑色的本子下角写了个小体的“墨”字。显然代表的应该是墨阁。 暖香很快就端来早膳,容景梳洗打理后,和云浅月对坐用膳。 饭后,容景戴上银质面具,云浅月戴上面纱,二人出了房门。 华笙、花落、凌莲、伊雪、凤颜、风露、苍澜等七人早已经收拾妥当,休息一晚,一个个神采奕奕,见二人出门,齐齐见礼。 “走吧!带你们去见见你们各家的人!看看你们的记忆里还记得几个。”云浅月一笑。 七人应了一声,面色虽然平静,但七双眸子还是隐隐有些激动。 容景看了七人一眼,没说话,拉着云浅月出了院门。 院门口,几名老者此时已经等候,除了几名老者外,还有几名年轻男子和女子。男子未结系,女子未绾发,显然都是未娶未嫁之身。见容景和云浅月出来,连忙恭敬地见礼,齐声道:“家主!夫人!” 这一声“夫人”喊得比昨日顺口许多,也镇定许多,显然经过昨日半日和一晚上,再大的震惊也磨平得差不多了。 “免礼!”容景轻挥了一下衣袖。 几人都直起身,几名老者见云浅月依然戴着面纱,想着这位红阁小主当真神秘,和家主一样。几名年轻男女都好奇地打量云浅月,看那目光大有上前揭开她面纱的架势。 “走吧!”容景仿佛未看几人的目光,牵着云浅月的手向蓝家走去。 他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凉寒,不高不低,也没有丝毫冷厉,却偏偏让那几名年轻男女放在云浅月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规矩地跟在二人身后,再不敢打量。 十大世家比邻而居,根据山脉关系,相距不是太远,尤其是楚家距离蓝家中间只隔了一个花家。一行人徒步而行。很是简便。 路过花家门口,正逢里面有一大群人走出。当前一名年约五旬的老者。身后跟着几名同样年岁的老者,再之后是几名年轻男女。 “楚哥哥!”花家小姐看见容景,欣喜地喊了一声。 云浅月转过头去,只见花家和楚家的院落布置差不多。同样是错落有致。不愧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即便如今隐世百年,但那份名门风骨依然不减退。不看人,端看院中景物,便令人不会小视,对其高看一分。 “花家主!”容景仿佛没听见花家小姐的喊声,对当年老者微微点了下头。 “楚家主,难得一见啊!”花家主似乎没料到自家门口碰到容景一行人,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容景银色的面具上,也点点头。 “子规不常回家,十里桃花林到是没什么变化,叔伯们还是如此健益。”容景淡淡道。 “唉,不行了!老了。”花家主摇摇头,目光落在云浅月蒙着轻纱的脸上,“这位就是楚家主的夫人?红阁小主?” “正是!”容景点头。 “当年红阁主一人剑挑十大世家,算起来也二十多年了。”花家主似乎感叹了一下,看着云浅月疑惑地问,“当年红阁主的风姿一直被十大世家诸人称颂。红阁小主如今再度来到十里桃花林,实乃幸事。只是不知红阁小主何故掩藏了容颜?” “夫君不睹姿容,妾自然夫唱妇随。花家主有礼了!”云浅月隔着面纱淡淡一笑,话落,对身后随意地一摆手,“花落!过来拜见花家主!” ------题外话------ 最近太忙,昨天忘记说年会投票的事情了。今日与大家说一下,7月10日至8月10日。2013年桂林年会。V等级是2级以上的亲每日都可以投10票,这个是免费的。投票地点在潇湘首页的页面中间横幅,点击进去就可以找到咱们世子妃。从本文开篇至今,一日未曾断更。所以,我的努力,需要大家的支持。我的坚持,需要大家的鼓励。爱我,爱世子妃的亲,请辛苦一下,每日送出乃们爱我的红心吧,我会仔细收好。另外,投年会票的时候,表要忘记咱们的月票哦!爱你们。 bbtouchpp(10钻20花)、13129555628(5钻)、wood10(5钻10花)doryzh(5钻)、郑燕君(1钻2花)、785995862689(5钻)、么么O(∩_∩)O~ 第六十七章 万千瞩目 云浅月话落,花家主和花家的一众人似乎这才看到云浅月身后跟着的七名年轻男女。 花落应声上前,对花家主微微一礼,声音平静无波,“花落拜见花家主。” 老者一怔,随即睁大眼睛,脚步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又顿住,睁大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花落,声音微颤,有些激动,“你……你是花落?” “在下红阁花落!”花落缓缓点头,红阁两个字咬得微重。 老者身子一震,激动的情绪似乎顷刻间被红阁这两个字给平复下来,他老眼恢复平和,看着花落点点头,似感似叹,“转眼间二十年了!” 花落不语,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花家院落内,小时候的记忆早已经归于尘土,发现能记得的不过是自己这个花落的名字而已。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可亲情早已经淡远。 云浅月伸手拍拍花落的肩膀,以示安慰。 花落回身对云浅月一笑,有些明媚和温暖。不再多言,退回了华笙等人之列。 华笙等七人都看了他一眼,没有谁比他们更能体会他此时的心情。早先的欢喜和归家的激动散去,发现心底深处没有留太过关于家的记忆。有的只是红阁的摩天崖。那才是他们的家。“走吧!”容景伸手拉着云浅月,继续抬步。 云浅月跟上容景的脚步,眸光扫过花家主身后的那些年轻男女,十大世家最不缺的就是子女。多了一个花落少一个花落无所谓。但对于红阁来说,他们是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林哥哥,那个是花落哥哥呢!”花家小姐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就是当年被红阁阁主和七大长老从花家带走的人吗?” “嗯!”一个年轻男子颔首。 “他比你长得还要俊俏呢!我看咱们花家,就属他长得最好。”花家小姐一派天真。 “茗儿住口!他是红阁之人,早就不是花家之人了!不得胡言。”花家主收回视线,对花家最小的女儿花茗训斥。 花茗咬了咬嘴角,小声地道:“父亲,我说的是实话,他真的长得比兄长们都好。他即便脱离花家,也是花家的人嘛,而且花落哥哥武功看起来也很高呢!” “当年七大世家离开的儿女哪个不是一等一?不是资质上乘能被红阁主和七大长老相中带走?”花林摸摸花茗的头,显然这个哥哥对妹妹很是疼爱。 花茗点头,羡慕地道:“我连十里桃花林都没出去过,花落哥哥定然去过很多地方。” 这次花林沉默。 “都别说了!走吧!”花家主对身后摆摆手,抬步离开了花家门前。 花茗不再说话,目光焦在前面携手走的容景和云浅月身上移不开。一行人向前走去。 一路顺畅地来到了蓝家,蓝家大门敞开,门口站着两名年轻男子和两名年轻女子在迎客。当看到容景和云浅月而来,四人连忙上前,见礼之后,不免又是一番好奇地打量。 云浅月对这样的目光早已经习惯,一双眸子神色平静。 一名年轻男子带路,将容景等人请了进去。刚走到院中,里面几名年纪和花家主差不多年岁的老者迎了出来,对容景态度甚是恭谨。当然这与第一大世家家主的地位有关。容景对待几人如对待花家主一般,神色寡淡清冷。 一番寒暄后,几名老者的目光照样定在了云浅月的身上。 云浅月知道这些人都好奇她的容貌,怕是有两个原因,一个因为她娘,另一个自然是因为容景,容景对十大世家来说本身就是神秘不见其貌其踪,接手楚家几年,将楚家推向了十大世家第一大世家的位置。如今没听到丝毫楚家娶妻的风声,便带了个妻子回来,还是红阁小主,别人想不好奇都难。 这些人虽然想看她的容貌,但碍于容景,二人是夫妻身份,也就只能作罢。 “七皇子如今在观星楼!楚家主和夫人也请移步观星楼吧!”一名老者道。 “听从叔伯安排!”容景淡淡点头。 一行人向观星楼走去。 蓝家的院落和楚家、花家的院落没有太大区别。一行人绕过前院,由几名老者引领着,来到了后院。后院是一片一里见方的宽阔之地,里面平整干净。用栅栏围挡。中间是一面足足容纳几百人的高台。大约就是所说的观星楼了。 云浅月看着眼前的空阔场地,想着龙潭虎穴阵应该摆在这里了。而这里显然是家中子女或者子弟修炼武功或者平时娱乐玩耍之处。她偏头对容景压低声音询问,“每一个世家都有这样的地方吗?”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她昨日来了之后除了去一趟楚老家主的院子外再未观看别处,自然没见到楚家有这样的地方了。 “蓝家以阵法立世。对阵术考究一些。地方也宽阔,其余九大世家没有这等宽阔。”容景又给云浅月解释。 云浅月点点头,目光看向观星台的方向,上面人影浮动,中间一个雪青色锦袍的身影和一个湖蓝色的身影极为显眼。她微微一怔,讶异地道:“夜轻染居然也来了?” “大约是混在了夜天逸的队伍里随行,我也是今日早上才得到消息。”容景道。 “他来做什么?老皇帝将京中内外四十万兵马都交给他掌控,他离开京城的话,夜天倾和夜天煜趁机反了怎么办?”云浅月实在没想到夜轻染居然也来了。低声问,“老皇帝就准许他来?” “夜天倾重伤未愈,况且还有德亲王坐镇,皇上最近很是健硕。而且容枫这个兵部行走可不是摆设。夜轻染既然敢来,自然是将京中诸事安排妥当。况且皇上也许私下恩准他来也说不准,毕竟十大世家如今入世,关系甚大,又加之南凌睿和蓝漪有了牵扯,皇上自然不准许南凌睿圆满而归。皇上心机诡异,一个蓝家的龙潭虎穴阵他怕是还不放心,夜轻染也许是受私命来相助夜天逸。”容景缓缓道,“总之,他隐秘出京来此,可不是来玩的!夜轻染毕竟姓夜。” “是啊,他姓夜!”云浅月暗暗叹息一声,很快就掩饰住惊讶,控制好情绪。 容景不再说话,拉着云浅月向前走去。 二人这一番低头咬耳,在外人看来甚是亲密。两人中间似乎与外人隔开了一个屏障。人人都觉得这清冷寡淡的楚家主和冷清似冰的红阁小主还真是相配。 “楚哥哥,你来了?”蓝家小姐从观星楼上飞奔而下,欢喜地迎了过来。 云浅月看着她因为欢喜和奔跑小脸红扑扑的,更像是一朵似开非开的娇花。心里感叹,年轻真好。她似乎忘了自己也这个年岁,在外人的眼里,她有着年纪不相仿的从容沉静更比娇柔不谙世事的女子令人移不开视线。即便看不到容颜,但那一身混合的冷情气质令人一见难忘。“嗯!”容景淡淡看了蓝家小姐一眼,应了一声。 “惠儿,不得无礼!”蓝家的一名老者出声训斥,蓝家这个最小的女儿和花家那个最小的女儿喜欢楚容的事情十大世家人尽皆知。所以,他的训斥声也不是多严厉。 蓝惠脚步一顿,乖巧地点点头,但小脸还是兴奋地对容景道:“楚哥哥,天圣皇朝的七皇子和染小王爷如今都在观星楼上呢!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容景声音低沉。 “据说七皇子是皇室里面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而染小王爷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都很厉害呢!楚哥哥,我觉得你们都很厉害,一定会心心相惜,相见恨晚的。”蓝惠天真地道。 云浅月无语,他们和容景会心心相惜相见恨晚吗?这么多年她怎么没看出来?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以为所有故事里都是英雄惜英雄,却不知道有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话。 “也许!”容景淡而凉地吐出两个字。 蓝惠似乎也不觉得容景的冷漠寡淡让她不自在,便如主人一般地叽叽咋咋和容景说话。说的话无非围绕着七皇子和染小王爷。说二人从昨日来了之后就在这修炼场上和蓝家的子弟过招。二人武功卓绝,如何如何厉害英姿的话。 容景到也没打断蓝惠,似听非听。 云浅月觉得虽然是一只小桃花,但也不失为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对她构不成威胁,便也沉静地听她说话。眸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观星楼上的人,只见除了夜天逸和夜轻染外,或老或少的俊逸面孔。十大世家显然基因优良,至今也没看到一个特别丑陋的人。 每个人的腰间都佩戴了玉质的腰牌,有的写着华,有的写着凤,有的写着蓝、有的写着伊,几乎十大世家一半的姓氏都在每个人的腰牌上清晰可见。显然以此来区分每一家到往的人员。叽叽咋咋说话的蓝惠身上也有一块玉牌。 云浅月觉得他和容景起得够早,但显然这些人比他们起得还早。看样子十大世家除了苍家、风家和未到的南凌睿外。人聚集得差不多,因为她没看到苍亭和风烬和南凌睿的身影。想想也是,南凌睿要负荆请罪,得从大门口一路负荆到观星台。自然不会先等在观星台上。 一行人来到观星楼下,拾级而上。 云浅月感觉到从他和容景一来,所有人的目光就聚焦在他们的身上,尤其是观星台上两道打量、审视的视线更为灼灼。自然来自夜天逸和夜轻染。 云浅月不必刻意伪装,虽然李芸的冷静和沉稳以及骨子里面透着的凉薄已经被她扔掉了十几年,但再拾起也不难。都说骨子里的东西最是难改。所以,如今她只将云浅月的懒散,漫不经心,以及拖拖拉拉等小动作收起来,便自信判若两人,且自然而然。即便他们也如昨日的苍亭一般疑惑,甚至怀疑,但也不会真有凭据。 而容景更不必说了!这两日连她这个在身边如此亲密相识了十多年的人都觉得恍惚没认识过他,更遑论别人?他冷厉、凉寒、锋芒、寡淡,如宝剑出销,又似冰玉被碎了霜雪。步履不是往日的轻缓优雅,而是一种沉稳、似乎玄铁经过千锤百炼,他的锋芒藏在每一处被人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他没有三尺别人勿近身的规矩,但除了她外,似乎都怕被他的锋芒灼伤,连爱慕他的花家小姑娘花茗和蓝家小姑娘蓝惠都只崇拜不敢靠近。 这样的容景,更无须担心! 怪不得她父亲说小景自然有办法,让她不必理会了!是啊,容景是楚家的家主,从接管楚家以来多少年来大约都是如此,所以,无论是楚家,还是十大世家中的人,对他如此都见怪不怪。反而好奇的是她这个才露一面且被他牵在手里的女人。 “这位就是传言中神秘的楚家主吗?幸会!”夜轻染张扬的声音当先传来,打破观星台上沉静注视打量二人的气氛。 云浅月见夜轻染依然如往常一般,翘着二郎腿没什么坐像,但到底还是不同了。他张扬洒脱的外表下,她似乎也隐隐看到了隐藏的锋芒。暗暗想着这是和夜轻染第一次站立到对立面吧!以后这种机会大约会很多。 “子归不知染小王爷也来到了十大世家,幸会!”容景低沉凉寒的语调没什么变化,眸光淡淡扫了一眼,“诸位有礼了!” “楚家主有礼了!”诸人齐齐站起身还礼。昭然着楚家第一大世家的家主地位。 “传言楚家主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近女色,原来百闻不如一见。”夜天逸熟悉的声音响起,目光定在容景的银质面具上,似乎想要穿透面具,看清被面具遮掩的容颜。 “子归不识七皇子原来是听信传言之人,也是百闻不如一见。”容景声音没什么起伏。 “这位就是楚夫人?”夜轻染从椅子上起身,两步走到云浅月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片刻道:“这位楚夫人好生熟悉,像是在下的一位故人。” “在下夫人一直隐居山林,偶尔出山应该也不识得贵人。”容景神色寡淡。 “哦?”夜轻染挑眉,径自地摇摇头,“那也说不准,本小王出京游历七年,访遍名山大川。交友遍天下,认识楚夫人也说不准。” “楚家主和楚夫人都遮掩容貌,难道有何难言对人之事?”夜天逸扬眉。 “子归竟不知七皇子除了听信传言外,还有探究别人隐秘忌讳之事的习惯!”容景银色面具银光一闪,让他的眸子更显锋利。 夜天逸眸光一寒,“本皇子对楚家主好奇已久,如今又多出个神秘掩藏容颜的楚夫人。自然想要探究一番。人之常情。本皇子就不信在坐诸位没有这等想法。” 众人敏感地觉得这七皇子和染小王爷似乎有些针对容景二人,气氛怪异,都无人说话。 “天下事情万千,好奇之事多不胜枚举。若凡事七皇子都想探究一番的话,是否操心太过了?劳弩心伤,恐怕对身体有害无益。”容景淡淡道。 夜天逸面色微微一沉,忽然扬唇一笑,“天下之事虽然多不胜枚举,但本皇子自然捡值得的事情为之。如今楚家主的事情让本皇子觉得值得,探究一二,也无不可。楚家主原来是个善人,不过就不必替本皇子的身体操心了。” “七皇子的探究若是为人所不喜。就不是好事儿。七皇子三思。这里是十大世家,不是天圣京城,任由七皇子好奇膨胀。”容景毫不留情警告。 “楚家主这是告诉本皇子,你没有待客之道吗?”夜天逸眸光现出厉色。 “七皇子莫非一路辛苦而来,忘了初衷?这里是蓝家,子归客待七皇子,岂非越俎代庖?”容景凉凉一挑眉,似乎不欲再说,拉着云浅月准备落座。 夜天逸一时被噎了个哑口无言,不再说话。 “唉,楚夫人,你还没回答本小王的话?”夜轻染拦住二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浅月,“越看楚夫人越像在下的一位故人,不见真颜,实在令在下难安啊!” “染小王爷原来竟然也是那等不识趣之人吗?拦住在下内子,岂不失礼?”容景挑眉。 “非也,非也!本小王觉得不想错过熟人。本小王自认人品不是太差劲,为何让故人不愿相认?”夜轻染摇头晃脑,摆摆手,无所谓地道:“这天下人人都知道本小王是个小魔王,既然是魔王,哪里还会理会那些个礼数?本小王向来无礼数,楚家主孤陋寡闻了。” “话虽然如此说,可惜内子不喜陌生人打扰。染小王爷避后吧!”容景声音凉淡,似乎警告,“另外染小王爷也许不知,内子脾气不好。她若不喜,染小王爷纠缠惹恼了她,她出手伤了染小王爷的话,在下也拦不住。” “是吗?本小王正巧认识几个脾气差的故人。不知道楚夫人是否是其中之一。从上来这观星楼楚夫人一直没说话,难道楚夫人是哑巴?”夜轻染不但不退,反而笑盈盈地盯着云浅月,“若是哑巴的话,本小王正巧也认识一个。” 云浅月想着今日她不理会夜轻染,他恐怕不会轻易让她消停了。 “我有几个故人就喜欢和本小王捉迷藏,楚夫人是否等着本小王帮你掀开面纱?”夜轻染扬眉,笑得好不灿烂,话音未落,忽然对云浅月伸出手,对准她脸上的面纱,“那本小王愿意和故人玩个游戏。” 云浅月的手腕忽然一动,一团灵气溢出她手心,顷刻间丝丝缠绕成了层层叠叠的一团云雾,如一片花瓣盛开在她手心。之后,花瓣忽然脱手,向着夜轻染砸了过去。 众人眼睛蓦然睁大。 只见那团花瓣形状的云雾顷刻间到了夜轻染面前,瞬间缠绕住他伸过来的手。丝丝云雾缠绕,似乎千万根丝绳拉扯着他的手,让他的手再也不能前移一寸。 夜轻染一惊,显然也被这等状况惊呆了,明明看着不是实体的东西,但他偏偏挣脱不出。他运用功力,可惜功力似乎失去了灵效一般,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染小王爷,如今还相信本主是你的故人吗?”云浅月冷静克制地清声询问。 夜轻染听到这样的声音感觉通体凉了一下,紧紧盯着云浅月的面纱。他没有向苍亭一般左躲右闪,只站在原地,似乎咬牙挺着她那团云雾似乎针扎一般地凌虐他的手。 到底还是夜轻染,这样居然也不退缩和慌张。云浅月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提醒道:“染小王爷若再不罢休,不消片刻,你的这只手可就废了。本主从来不说虚言。” “楚夫人果然厉害,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武功?”夜轻染居然还笑得出来。 云浅月不答话,见他不射手,灵气骤然又增长了一倍,须臾间,一分二,向他的脸打去。她初学灵术有限,自然不适宜耗费时间,消耗灵气。 “红阁小主果然名不虚传!本少主昨日已经领教楚夫人的厉害了!染小王爷,知难而退吧!”苍亭不知何时来到,手里轻摇着十二骨玉扇拾级而上,看到眼前的情形,笑着道。 “本小王的面前还没有知难而退一说!”夜轻染用另一只手去阻挡照着他脸打开的云雾。惊奇地看着那团云武穿透他的阻隔,但依然咬牙。 “夫人,罢了。染小王爷疯魔天下皆知。你便是杀了他,他恐怕也不退避。我曾经答应母上只要为楚家主一日,便不取下面具,你却与我不同,只不过不喜生人窥见而已。容貌一事,令人一睹也无不可。”容景此时淡淡开口,话音一转,“况且也可以让染小王爷相信故人不是随处都在的!” 云浅月知道容景能容许她又使出灵术便是想要十大世家的人知道红阁小主不是好惹的。在凤凰真经未大成之前,这个用来威慑一些人最好不过。此时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准她再用。况且对付夜轻染这块硬石头,就如他所说,除非杀了他。但那也不可能。她缓缓撤回手,灵力顷刻间从手心消失,收回体内,她冷冷地看着夜轻染道:“本主今日就应染小王爷所求,染小王爷可要看好了!本主到底是不是你的故人!” “楚夫人这等功夫新奇,本小王本来还想再领教片刻,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夜轻染勾唇一笑,轻轻抖了抖手腕,众人此时看到他白玉的手上如被针扎过一般,落下点点红色斑痕。都甚为惊异,但他却不以为意。 云浅月伸手缓缓撤掉了面纱,李芸的容颜再一次暴露在人前。 观星楼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这一刻,可谓万千瞩目于一身。 这是怎样一张脸!不是绝顶美人,只是中上之姿。但眉眼间的英气和冷凝以及周身现出的沉静和镇定气质便让她看起来像是黑色的曼陀罗。不娇艳明媚,却有着蚀骨的毒性和凌厉。她的凌厉似乎被刻意地收敛,但有些人天生便是一种在红尘之中受人瞩目的人,即便收敛也会英气逼人。令见者自恭自敬,不敢小视。 这一瞬间,似乎有许多人心里都隐隐地觉得她还是要戴上面纱为好,这样的容貌太过瞩目。甚至她的锋芒都盖过了在场中所有人的锋芒,当然不包括她身边称之为夫君的男子。 男子目光平静,似乎对这种效果理所当然。 “染小王爷,看清楚了吗?本主可是你的故人?”云浅月目光平静地看着夜轻染。 夜轻染似乎也被怔住了,仔仔细细地看着云浅月的脸,没有找出一丝一毫面具的痕迹。在场的人大多都是易容高手,他游历在外七年,更是常年变换容貌易容,自然更是个中高手。如今面前这一张女子的脸半丝瑕疵也无。的确是真真实实的。他眸中一丝疑惑聚集,又散去,又聚集,又散去,脸色也跟着变了几变,片刻后,身子向后退了三步,对云浅月彬彬一礼,这一礼没有丝毫缩水,结结实实,语气诚然微露歉意,“是轻染唐突了楚夫人!还望楚夫人海涵!” 这就是夜轻染,虽然魔王心性,张扬不羁,但能进能退,能伸能缩。 “染小王爷不再说本主是你的故人了吧?”云浅月看着他询问。 “轻染眼拙,自然不是。”夜轻染摇头。 云浅月不再说话,缓缓将面纱蒙回脸上。 “楚夫人真乃巾帼不让须眉,本皇子佩服!不但武功好,人也美。楚家主好福气。”夜天逸眸中的神色和夜轻染相差无几,见云浅月将面纱蒙回脸上,他似笑非笑地道。 “子归虽然平庸无才,但运气不错。”容景拉着云浅月坐在了安排好的楚家位置,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缓缓坐下。 诸人的视线依然焦在云浅月身上,似乎被刚刚一番震撼震动得回不过神来。十大世家年老的人都惊异云浅月的武功,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年轻的男子则从来未曾见过如此清华潋滟,锋芒内敛的女子,年轻的女子则是有些自惭形秽。 千百种想法最后归于一种想法,云浅月的身份是红阁小主。既然是红阁小主,有红阁主剑挑七大世家的前车之鉴。她有此本事也不算稀奇。“诸位都请就座!”一位蓝家的老者此时回过神来,连忙打圆场。 夜轻染慢慢地走回座位,缓缓落座,再无刚刚张扬懒散翘着二郎腿的姿态,面色也看不出情绪。苍亭坐在了苍家的席位,其余人也纷纷落座。 “蓝漪姐姐呢?怎么还没出来?”花茗清脆的声音响起,疑惑地问向蓝家的老者。 众人这才发觉今日的两位主角还未到。 “我姐姐如今还在房里呢!她说她要亲自布置今日的龙潭虎穴阵!”蓝惠回话。 “呀,蓝漪姐姐自小钻研阵法,她若是亲自布置龙潭虎穴阵的话,那睿太子岂不是有去无回?”花茗讶异地道。 “哼,就该让他有去无回。他玷污了蓝漪姐姐,自然不能轻饶了他。”蓝惠气怒地道。 “也是!”花茗闻言点点头。 “尤其是他本来登门负荆请罪,居然还带着女人前来。当真可恶。当蓝漪姐姐是好欺负的吗?”蓝惠有气冲冲地道。 “什么女人?”花茗疑惑地问。 蓝惠看了众人一眼,“据说是一名天仙美人。”话落,她恨恨地道:“果真是花花太子。最要不得。就这样还想娶我姐姐,没门!” “这可就是真可恶了!一定让蓝漪姐姐不能轻易饶了他。”花茗也跟着气愤。 “放心吧!蓝漪姐姐对他厌恶透顶,自然不会轻易饶了他。就让他有命来没命回去。”蓝惠肯定地点点头。 花茗还要说话,那名蓝家老者出声喝住二人,“你们两个小丫头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去看看蓝漪好了没有!睿太子也快来了!” 二人齐齐噤声,点点头,跑下了观星楼。 蓝家老者见二人离开,对身后一名侍从吩咐了一句,那名侍从连忙一摆手,十多个婢女端着瓜果、糕点、茶水等摆上了各桌的桌案上。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声高喊,“南梁睿太子负荆请罪!” 众人视线齐齐转向大门口。观星楼因为高有数丈,坐在这里可以尽数看全整个蓝家风景。自然大门口也清晰可见。 云浅月和容景也齐齐向门口看去。 ------题外话------ 精彩开始了,手里有月票的亲们砸我吧,砸得狠,激起也会狠起来滴……O(∩_∩)O~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还有每日免费的年会票,表要忘记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13666662082(20钻100花)、bbtouchpp(10钻)、qquser5970382(7钻)、13129555628(5钻)、喵m喵m1231(5钻4花)、ally1108(3钻)、14777061718(2钻5花)、揽月霜天(200打赏)、sharry1019(2钻)、13809892878(1钻188打赏1花)、乐游原上(5花)、邻家好姑娘(1钻)、冥九儿(1钻)、落雨烟云(1钻100打赏1花)、15960809677(1钻)、韦联盼(100打赏)、辣椒姐54(5花)、沅蓉(1钻100打赏)、皮卡?(1钻),么么O(∩_∩)O~ 第六十八章 龙腾虎啸 南凌睿在众人的目光下缓缓出现在蓝家大门口。 锦袍玉带,风流俊美,他的背上背着一捆荆棘,但丝毫不损他的丰仪。 云浅月看着南凌睿,本来想着这个哥哥会给自己放一把水,但如今看来那荆棘紧贴着他的背,到底是半丝水也没放,虽然是距离得远,但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荆棘扎出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下,先是沾染了衣袍,再滴落到地上,他一路走来,滴滴答答的鲜血染红了地面的青玉石砖,汇聚成一道血线。 众人的目光中,他却坦然自诺。 云浅月听到四周有小姑娘的抽气声,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南凌睿并未玷污蓝漪,却甘愿顶下这个罪名,今日为她负荆请罪,为她闯龙潭虎穴阵,蓝漪被她戏耍的怒火怎么也抵不过一国太子为她屈尊到此地步的作为吧!女人的心最为柔软,接下来就看蓝漪的心能硬到什么程度,再软到什么程度了。 “这就是睿太子吗?和传言不同啊!”一个小姑娘低声道。 “是不同!没想到这般的俊美。”又一个小姑娘红着脸有些痴痴地道。 “要是今日死了,多可惜。”又一个小姑娘道。 “是很可惜……” “……” 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一群年幼的小姑娘们由开始的对南凌睿愤愤厌恶,偏向蓝漪,到如今反而都担忧他闯不过龙潭虎穴阵。 “哥哥看起来是真的喜欢蓝漪。”云浅月压低声音对容景咬耳。 容景唇瓣微微勾起,声音微带一丝笑意,“娶媳妇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等娶回家,再振夫纲也不晚。如今吃些苦头,和以后十数年的夫纲相比,你觉得哪个划算?” 云浅月默,转回头,心中愤愤,这只黑心的狐狸! “咦?那个女子是谁?”一个小姑娘忽然疑惑地轻呼一声。 “呀,她好美!”又一个小姑娘也轻呼一声。 “是睿太子带来的女子吧?他走在睿太子身后。”另一个小姑娘也道。 “应该是……”一个小姑娘回道。 “……”话题从南凌睿的身上转向他身后出现的女子身上。 云浅月也看到了那个女子,险些惊得站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女子的脸,虽然观星楼距离大门口远,但还是能看个清清楚楚,虽然时隔一个月,但是她也不可能忘了这个女人!更何况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洛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在南凌睿身后? 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云浅月收回视线,偏头去看容景。 容景似乎也讶异了一下,不过他的讶异转瞬即逝,平静地收回视线,偏头对云浅月压低声音道:“看看再说!” 云浅月点点头,镇定下来。想起昨日南凌睿说半路上捡了一个天仙的美人,她当时还嗤笑了他一番,如今却是笑不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南凌睿不知道她是东海国和容景有婚约的那个洛瑶公主? 身后的凌莲和伊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当时跟随云浅月去了河谷县,自然识得洛瑶。 “果然不愧是南梁风流无匹的睿太子,这负荆请罪还携带了一名美人!”夜天逸一笑,他的笑声清越,隐约带着一丝幽深的意味。 他话音落下,本来叽叽咋咋的小姑娘们都停止了交谈,无人发出声音。 “这睿太子即便闯过了龙潭虎穴阵,也不靠谱啊!身边带着这样一名美人,岂不是让蓝漪妹妹吃亏?”苍亭也笑了一声。 二人话落,无人说话,都猜测着那名女子的身份。 “蓝家主到!”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喊。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蓝漪由一群人簇拥着从内院缓缓走来。她一身华丽衣裙,衣裙有些宽大,不是那种收腰的装束,似乎刻意宽松,看不出她小腹的变化,但她无疑是美人,无论是眉眼、还是样貌,在场十大世家无数貌美如花的女子,她当属翘楚。 她步履极稳,貌美的脸上看起来平静。聘聘婷婷走来,别有一番韵味。 花茗和蓝惠跟在她身后,后面还有几名或年长或年轻的女子,显然都是蓝家人。 不多时,蓝漪便来到了观星楼下,拾级而上。 “蓝漪美人!”南凌睿此时也绕过前院,看到蓝漪,笑着打招呼。 蓝漪脚步一顿,缓缓转头向南凌睿看去,当看到他一身锦袍已经染了大部分鲜血,她平静的面色似乎动了一下,须臾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洛瑶,面色微微一冷。转回头,不再看南凌睿,继续拾级而上。 “蓝漪美人好无情!”南凌睿幽幽地道。 蓝漪仿若未闻,她身后跟着的花茗和蓝惠等人似乎看到南凌睿鲜红的血顺着衣带滴滴答答似乎惊了一下,受惊的同时又被他即便如此还不损丰仪俊美,谈笑风生而心折了片刻,之后又看到了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洛瑶,小姑娘的脸上齐齐转现为愤愤,但到底没如早先在观星楼上一般对他说什么难听的言语。这样的南凌睿,她们显然也说不出来。 “今日都来给本太子捧场,本太子万分荣幸啊!”南凌睿目光看向观星楼上,忽然扬唇一笑,打招呼道:“七皇子,染小王爷,又见面了!” “睿太子好惬意!”夜天逸挥之一笑,看向他身后,意味幽深。 “南凌睿,我还以为你狗改了吃屎的毛病了。原来没有!”夜轻染也看了他后面的洛瑶一眼,懒洋洋地嗤笑了一声,“携美而来还想携美而归?还是以一换一?带走一个,留下一个?依本小王看来,你身后的这个美人可是比蓝家主要美呀!” “唉,谁叫本太子风流俊美来着?天仙美人对我盛情,我实在难却。伤美人心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南凌睿叹息地摇摇头。 “睿太子这话说得未免奇怪,你不伤美人心,怎么反而伤了蓝家主的心?否则岂有今日负荆请罪一说?”夜天逸笑问。 “那怎么能一样?本太子将蓝漪美人可当做自家人对待的!别的美人嘛,如花隔云端而已。”南凌睿洒脱一笑,见蓝漪径直走上观星楼,理也不理会他,他笑意收起,面露哀怨,“蓝漪美人,我今日这负荆请罪你可满意?本太子计算了一下,从背负上筋条到现在,刺伤了皮肉不知伤处凡几。这血流了大约一斤有余。” “我若说不满意呢?”蓝漪忽然回身,直直地看着南凌睿。 “不满意?”南凌睿眨眨眼睛。 “我要你从大门口重新再走一遍。”蓝漪一字一句地道。 “蓝漪美人,你可真一点儿也不心疼我。”南凌睿幽幽开口。 “你不愿意?”蓝漪挑眉。 “愿意!如何能不愿意?你且等着,我这就再走一遍。刚刚你没看到,这回可要看仔细了。”南凌睿答得痛快,笑意不减,话落,他背负着荆条缓缓转身。 洛瑶见南凌睿转身,看了蓝漪一眼,也跟着他转身。即便身穿素雅罗裙,不是云浅月那日见到的华丽公主装,但依然不减她身上尊贵婉约的气质,那是与生俱来得天独厚的条件养成的,即便十大世家是几百年的世家,名门望族,对女子要求身高,将养甚优,但也不能相比。蓝漪与她还是差那种骨子里的尊华。 众人都被蓝漪这刁难的举动惊了一下。毕竟这种密密麻麻的荆条捆绑在背上,即便他身穿锦袍,但荆棘太多尖刺,很容易就会刺透锦袍,看这一路的鲜血就可以得知他此时后背定然全是伤口。更甚者每走一步都会被筋条进进出出刺痛肌肤。从风家走到蓝家大门口再到观星楼下实属不易,再返回去走一个来回的话,可想而知,更加不易。 尤其是他后面还有龙潭虎穴阵要闯。 这一刻,观星楼上下众人都看着南凌睿和洛瑶返回去,无人出声。 云浅月清晰地看到蓝漪似乎讶异了一下,她显然没料到如此刁难,南凌睿竟然二话不说答应得如此痛快,但也只是讶异那么一下,便脸色平静地转身,继续拾级而上,不出片刻,便上了观星楼。 “蓝家主果然有魄力!”夜轻染当先赞扬了一句。 “染小王爷过奖了!”蓝漪看了夜轻染一眼,语气平缓地回了一句。 “这个人就该这么治了他,治得好!本小王早就想收拾他了,可惜没机会。今日蓝家主这般治他,让本小王心里大快啊!”夜轻染笑意深深,无论是话语,还是表情,都显示他很愉悦。 “我不过是将他加注在我身上的事情讨回一二而已。谈不上治不治。”蓝漪摇摇头。 “这是应该,毕竟蓝家主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血嘛!”夜轻染笑着点头,一团和气。 蓝漪面色微微变了一瞬,垂下头,声音忽然低了一分,“让天下人看笑话了!染小王爷如此说,实在是令蓝漪无地自容。” “你无地自容什么?这事情又不怪你,该无地自容的是南凌睿。”夜轻染摆摆手,忽然话音一转,对向一直再未说话的云浅月,“是吧?楚夫人?” 云浅月觉得夜轻染这一番话很有意思,显然他是知道蓝漪未曾被南凌睿玷污的。这话明着扁了南凌睿,但具体的深刻意思只有蓝漪这个当事人体会得出来了。她笑了笑,声音清凉,“是啊,染小王爷说得对,该无地自容的是南梁太子。蓝家主是深受其害,再过分的要求,南梁太子也该接之受之。” 她有意无意地将过分两个字微微加重,果然见蓝漪的睫毛微颤了一下。 “果然是楚夫人的见地!本小王一见楚夫人险些将你当做故人,如今更是深觉对楚夫人一见如故。”夜轻染笑着道。 云浅月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观星楼的气氛有一瞬间奇异的宁静。 “这位就是楚夫人吗?蓝漪有礼了!”蓝漪看向云浅月,仔细地打量她。 云浅月对上蓝漪的目光,眸光如一汪湖水,清凉澄澈,“蓝家主有礼了!” “楚家哥哥从接手楚家之日起,回楚家次数有限。一年几乎见不到楚家哥哥一面。如今楚哥哥回来便携妻而归,实在令人意外。”蓝漪转向容景。 容景扬了扬眉,声音寡淡,“内子不喜张扬,我也便由了她。” “楚哥哥好疼夫人!”蓝漪似乎玩笑一般地扫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花茗和蓝惠等人,道:“如今可真是碎了许多妹妹的芳心了!” 她这句话一吐口,花茗和蓝惠等人齐齐露出伤心的神色。 “南梁太子浪子回头,千金不换。如今甘愿为了楚家主负荆请罪,闯龙潭虎穴阵。显然对蓝家主的疼惜不次于我夫君。蓝家主别只看到别人的幸福,看不到自己的幸福。”云浅月淡淡扫了蓝漪身后那些女子一眼,她的眼神不冷冽,但却让那些女子感觉心头齐齐一凉,她移开视线,看向走向门口的南凌睿道:“他流的血可不是假的!” 蓝漪神色微微一震,但转瞬即逝,直视着云浅月的眼睛道:“南梁睿太子如何能和楚家哥哥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相提并论?”云浅月挑眉。 “南梁太子风流成性,楚家哥哥洁身自好。”蓝漪道,“楚夫人未曾受到欺辱对待,自然会如此说!我就不信若你受到欺辱对待的话,还能说他是我的幸福。” 云浅月忽然嗤笑了一声,声音冷静自制,“蓝家主对南梁太子知道多少?又对我夫君知道多少?何谓欺辱?楚家主对这两个字有深刻的理解吗?若是没有深刻的理解,我劝楚家主还是谨慎用词。” “自然理解!难道楚夫人觉得我连这两个字都不懂吗?”蓝漪抿了抿唇,声音微沉。 “既然蓝家主懂,又何必我多说?时间万事,是非对错,总有因果。”云浅月冷静一笑,声音微凉,“一片痴情而已,知错能改也不为过。多少人有此风骨?我用旁观者的角度来劝蓝家主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人喜欢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莫要太过苛刻,丢失了幸福。到时候即便万两黄金,千万倾良田,也覆水难收。” 蓝漪顿时一怔,张了张口,对上云浅月冷静的眸光,忽然无言。 云浅月相信这番话她懂,而且很懂。毕竟南凌睿没真伤害她,却甘愿背负了负荆请罪。 “果然不愧是红阁小主,楚夫人这一番言论真是令人佩服!但楚夫人是否忘了强抢为恶的道理?南梁太子花心天下皆知,楚夫人遇到的人是楚家主,而不是南梁太子。未免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加注于别人。”苍亭的声音忽然响起。 “浪子回头金不换。原来在苍少主的学识里,连让人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了?”云浅月冷然地看着苍亭。 “改过自新?楚夫人对南梁太子了解多少?”苍亭嗤笑一声,“南梁太子风流天下皆知,虽然遣散了三千后宫,但恶性不改,如今这等负荆请罪居然还携美而来。若相信他能改,不如甘愿相信天下红雨。” “他乃我兄长。苍少主觉得我对他了解多少?”云浅月淡淡挑眉。 这一句话是如此平淡,但如一颗惊雷,瞬间炸响在众人的心里,观星台上下所有听到的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惊异不亚于昨日乍然听到红阁小主是楚家主的妻子。 众人似乎惊呆了,楚夫人说是她家兄?那说明什么?红阁小主是南梁人。 “楚夫人这玩笑开得可大了!”苍亭忽然一笑,“南梁的公主虽然众多,但在下可没听说过有楚夫人这样一位公主。” “苍少主莫非耳鸣?兄长一定要是亲的吗?师兄也可以称之为兄长。义结金兰也可以称之为兄长。外戚也可以是兄长。”云浅月淡淡道。 苍亭一怔。 众人惊呆了的神智被拉回了几分,但还是为他和南梁太子的关系而惊异。 云浅月不再说话,目光看向南凌睿离去的方向,只见他已经走到大门口,正缓缓转身返回。而洛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并未有什么动作,但两人的身影却莫名的和谐。她居然看到了和谐……心中有些想笑。 “本皇子竟然也好奇了,楚夫人如此说,那么南梁睿太子是楚夫人的师兄?还是义结金兰?还是外戚的叔表兄长?”夜天逸眸光微微一厉,看向云浅月。 “很抱歉,这是本主的私事。”云浅月不看夜天逸,淡淡驳回。 “这倒是今年的又一桩奇事儿!”夜天逸也不纠葛,目光落在容景的身上,扬唇一笑,“楚家主的妻子是红阁小主,而红阁小主和南梁睿太子是兄妹。这样说来,楚家和红阁成了睿太子的左膀右臂了?” “七皇子好聪明!”容景淡淡夸了一句,但这夸的意味却是有些深。 夜天逸面色一冷,“睿太子真有福气!有楚家主和红阁小主这样厉害的妹婿和妹妹在,能帮衬一二,看来今日这龙潭虎穴阵定然能安然无恙闯过了?” “兄长之能,还不需要帮衬!”云浅月冷静接口,话落,她话音一转,看了蓝漪一眼,忽然笑道:“若不是哥哥喜欢蓝家主,其实我倒不希望蓝家主做我的嫂嫂。” 蓝漪本来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猛地抬头看向云浅月。 “蓝家主意外我这样说吗?”云浅月看着蓝漪,眸光沉静理智,“兄长生性潇洒,喜欢随心所欲。我倒希望他找一个能和她性情相投的女子,即便不性情相投,但也不是分毫不理解他的人。”话落,她对蓝漪摇摇头,“蓝家主实在不符合我心中嫂嫂的人选。” 蓝漪唇瓣紧紧抿起,“楚夫人好会攻心之策。” “蓝家主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好。”云浅月说到此,觉得她一番言论在蓝漪心里起了效用,便打算住口。 “楚夫人果然厉害!不仅武功厉害,这嘴皮子也厉害。到让本少主想起一个人。”苍亭此时接过话,见云浅月不语,他直直地看着她,“楚夫人认识云王府的浅月小姐吗?” “苍少主这般一说,本皇子也觉得似曾相识。楚夫人和月儿的确很像。”夜天逸也看着云浅月。眸光深邃。 云浅月心神一凛,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云王府的浅月小姐?我自然久仰大名。何止久仰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说认识到也不是,但她的事情本主倒是一清二楚。” “哦?楚夫人对云王府浅月小姐的事情一清二楚?”苍亭挑眉。 众人也都看向她。 “自然,不止是她的事情,在座诸位的事情我都清楚。”云浅月笑了一声,“我的红阁总不是摆着好看的!” 众人心头齐齐一凉,随即释然。红阁势力遍布天下,隐秘得滴水不漏。据说红阁收录天下秘辛,天下所有事情都逃不出红阁之手。但红阁向来不将秘辛外泄,有许多人想要找红阁买秘辛,但苦于找不到方法。更甚至当今的皇上登基时想铲除红阁,却无从下手,所以,红阁一直延续至今。虽然不在世人的视线范围之内,但从不被世人所遗忘。就如墨阁。 观星楼上下再无人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云浅月到是自然,既然如今将红阁暴露在世人面前,自然再不必遮遮掩掩。表明与南凌睿的关系,也是借机告诉想要借此机会除去南凌睿的人好好掂量掂量。她如今虽然不阻止,但真若出事,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蓝漪美人,如此总可以了吧?”南凌睿声音从下面回来。负荆两个来回,此时鲜血已经染满锦袍,但他面色含笑,不见丝毫虚弱。 “睿太子好惬意,这血莫不是假的?”苍亭看着南凌睿,怀疑地问。 “苍少主要下来检查一番吗?看看本太子流的这血到底是不是假的?”南凌睿扬眉,话虽然是对苍亭说,目光却看向蓝漪,“蓝漪美人,要不你下来检查检查,看看我流的血是不是假的?比起让苍少主检查,我更希望让你检查。” “不必了!”蓝漪摆手,目光平静地看着南凌睿,“下面就是龙潭虎穴阵,你现在要退缩还来得及。”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本太子这金口已开,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南凌睿摇头。 “一入龙潭虎穴阵,生死由命。睿太子可要想好了!”蓝漪又道。 “早就想好了。蓝漪美人,你这般样子,是不是担心我?你放心,本太子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命硬。”南凌睿一副满怀感动地看着蓝漪,深情地道:“我不是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的!” 蓝漪沉下脸,盯着南凌睿。 南凌睿含笑望着她,眸光直剌剌。虽然一身是血,虽然观星台上坐了好几个和他俊美不相上下的男子。但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这一刻的南梁太子,人们才彻底地认识到他这张含笑风流的外表下的不简单。如此情形,还能谈笑风生的人,天下能有几人? “来人!听我吩咐,摆龙潭虎穴阵!”蓝漪清喝了一声。 “是,家主!”观星台下有人应声。 云浅月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大约有一百多名清一色的年轻男子齐齐跃出,整齐一致,按照她昨日从楚老家主处得来的那张布置图布起阵来。显然这个阵经过了一番变幻,和那张布置图不太相同,但大体走向还是相同的,无太大差异。 百多人很快就布置好阵型。 “十二龙!左中门,尾翼收缩。”蓝漪又轻喊一声。 “是,家主!”又有十二名年轻男子跃出,分部在左中。 “十二虎,右中门。前翼收缩,”蓝漪又轻喊一声 “是,家主!”又有十二名年轻男子跃出,分部在右中。 “蓝翎!守中门。”蓝漪又喊。 “是!”一个黑色的身影顷刻间跃入了阵中,衣袂无声,显然是个武功极高的高手。 云浅月眸光眯了眯,中门是活门,却有个如此武功高的高手把手,这样看来,这个龙潭虎穴阵比昨日他们看到的布置图还要厉害了几分。她收回视线去看南凌睿,见南凌睿根本就没有看龙潭虎穴阵,目光依然直剌剌地定在蓝漪身上,一副眼里只有蓝漪的模样。她收敛眸光,偏头去看容景。 容景微微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压低声音道:“别担心!他自己不也说了命硬着?死不了。” 云浅月忍不住笑了一下,点点头。她在这里,自然不能让他的哥哥死了! “何况,就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容景声音微带了一丝笑意。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 “睿太子,请入阵吧!”蓝漪转向南凌睿,对上他直剌剌的目光,似乎皱了皱眉。 “好!”南凌睿含笑转身,向布置好的龙潭虎穴阵走去。 “兄长,将荆棘解了吧!免得你进入阵中不小心扎上了蓝家的人!”云浅月出声提醒。 “也是!还是小妹惦记着我!”南凌睿伸手去解荆棘,但毕竟在他后背上捆着,而且还捆得结实,他够不到,只能对身后招手,“天仙美人,过来帮忙!” 众目睽睽之下,洛瑶上前,帮南凌睿轻松地解下了荆棘,一句话没说。 南凌睿也不多话,继续向阵里走去。洛瑶却依然跟在他身后。 “这位姑娘,龙潭虎穴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苍亭此时喊住洛瑶。 洛瑶仿佛没听见,亦步亦趋地跟在南凌睿身后。 “睿太子,进入龙潭虎穴阵还带着一个姑娘?恐怕这不太合适吧?”夜天逸看着洛瑶,眉梢扬起,适时开口。 “那有什么办法?从本太子救了她,她就誓死也要跟着我,甘愿给我为奴为婢,我走到哪里,她会跟到哪里,想拦也拦不住。”南凌睿无奈地摊摊手,“她脾气很倔,若是七皇子和苍少主有办法将她拦在外面。在下也省心,免得到里面还得分心照顾她。” “这位姑娘,龙潭虎穴阵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就不顾忌性命了?”苍亭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而下,拦在了洛瑶面前,伸手扣住了她手腕,“走,观星楼上喝一杯茶,慢慢等着你家太子出来。” “不!”洛瑶看着苍亭摇头。 “你没有武功,睿太子一人应付龙潭虎穴阵,再加上个你,岂不是送死?”苍亭挑眉。 “那也愿意!”洛瑶用力去甩苍亭的手,但甩不开,眼睛冰冷地看着他。 “苍少主何时怜香惜玉了?”容景的声音低沉清冷,“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蓝家的条件没有说不准确别人跟着睿太子进龙潭虎穴阵吧?何况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苍少主怕什么?还怕她能搞鬼,试探不出睿太子的真本事不成?” “苍哥哥,放开她,让她进去!”蓝漪此时开口,声音有些冷。 “本少主的确想怜香惜玉,看来没人领情。那好吧!”苍亭也不纠缠,放开了洛瑶。 洛瑶甩甩手腕,跟在南凌睿之后向前走去。 苍亭并没有再上观星楼,而是笑道:“我就在这里看着,大约看得更清楚一些。” 众人无人再说话。 云浅月想着苍亭其实主要是为了试探洛瑶的武功。刚刚扣住她手腕的位置正是她脉搏处,看出她没有武功,上百人的龙潭虎穴阵,里面千万龙潭和虎口。有武功的人还抵抗不住,别说没有武功的人。如今他才放了手。她心里冷笑一下,这个女人若真是洛瑶…… 不消片刻,南凌睿和洛瑶进入了龙潭虎穴阵。 二人一进入,龙潭虎穴阵滚动起来。如龙腾,又似虎啸,顷刻间里面黑雾滚滚。紧接着,黑雾将百人的大阵包围,外面人的再看不到情形,只看到一大团黑雾,不停地翻滚缠绕。 ------题外话------ 看到有一位亲说因为南凌睿掀起一片**,我觉得粉对……(*^__^*)~ 明日激情继续,手里有月票的美人们,砸我吧,我会不遗余力地奋笔激情滴!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还有每日免费的年会票,表要忘记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第六十九章 弃而不娶 云浅月眸光一寸寸聚焦,没想到龙潭虎穴阵一旦开启有如此大的威力。外面的人丝毫窥视不到阵里面的人的动作,即便仔细去看,也看不甚清,她唇瓣紧紧抿起。 “龙潭虎穴阵果然非同一般!”夜轻染懒洋洋地赞了一声。 “这阵法经过蓝妹妹悉心改变了一番,比原来的威力更大了!如今当世布阵,恐怕难出其右者。”苍亭接了一句。 “的确罕见!”夜天逸扫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同样赞了一句。 容景眸光闪过一抹讥诮,并未开口。 云浅月则想着她该相信南凌睿,她的哥哥,一国太子,如何能真是废物?若真是废物的话,就如容景所说,当年南梁王和她父亲也不会用真的南梁太子换了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龙潭虎穴阵依然黑雾滚滚。 众人无一人眼睛离开龙潭虎穴阵,都纷纷注视着那一大团黑雾的一举一动。 大约半个时辰后,龙潭虎穴阵里面忽然传出“嗤嗤”两声轻响,似乎有什么爆开,紧接着,数声惨呼,龙潭虎穴阵瞬间火光冲天。火光突破黑雾,发出红艳艳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儿?”蓝漪一惊,厉喝了一声。 云浅月面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足尖轻点,就要飞身下观星楼。身边的人却比她的动作快了一步,拉着她的手已经飞身而下。 夜轻染也随二人之后飞身而下。 夜天逸看了前面相携而下的身影一眼,也跟着飞身而下。 蓝漪惊醒,也连忙飞身而下。 观星楼上十大世家的众人见此也都纷纷下了观星楼。 容景带着云浅月来到龙潭虎穴阵前,他伸手放开云浅月,制止她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 “不行!”云浅月一把拽住他,“要进去一起进去!” “乖!”容景将她推后了一步,似乎想点住她穴道,但又怕暴露身份,眸光扫见跟下来的红阁七长老,清冷地命令,“你们看住你家小主!” “是!”华笙等人立即上前,齐齐伸手去拉云浅月。 云浅月躲开华笙等人的手,对七人清喝,“退下!” “小主,里面太危险。”七人齐齐摇头,脸色骇然。 “我说退下!”云浅月又急又怒。 七人被云浅月的怒意震得身子一颤,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拦住她,我替你们七人担着。”容景清冷地丢下一句话,身影一闪,顷刻间向浓浓黑雾和火光中冲去。 “楚容,你敢!”云浅月大怒,立即足尖轻点去追。 “小主恕罪!”七人对看一眼,一咬牙,齐齐拦住云浅月。 “谁是你们的主子!”云浅月大怒,挥手劈出一掌,这一掌风带着七成功力。 拦在她对面的人正是花落和苍澜,二人却一躲不躲,也不还手,直直挡在她面前。 云浅月眼看一掌打在二人身上,二人不躲开,容景此时已经冲了进去,她即便打了这两个人,还有剩下的五个人能拦住她。也于事无补。她愤怒地撤回手,对七人凌厉地怒喝,“你们等着!” 七人见云浅月收手,齐齐垂下头,但依然稳稳地挡在云浅月面前。 “楚夫人何必动怒?楚家主如此情深爱护楚夫人,替你救兄。楚夫人当该高兴才是。”夜天逸的声音响起。 云浅月猛地转头,目光冰冷凌厉地看着夜天逸,如一把宝剑依然出销。泛着森森光芒。 夜天逸被这样的目光看得通体一寒,但并未退缩,镇定地看着云浅月。 “是啊,真看不出来,楚家主还是个痴情的种。爱护楚夫人至此。只是可惜,龙潭虎穴阵一旦开启,不破此阵根本出不来。这火不知如何而起,但不破阵定然是息不灭火的。”苍亭一直站在原地,看戏一般地道。 “蓝家主!你给本小主好好的解释解释。这龙潭虎穴阵怎么会起火?”云浅月转向蓝漪,冷冷地出声质问。 蓝漪脸色煞白,显然也被眼前的情形给惊住了,她摇摇头,“我也不知……” “好一个你也不知!蓝家主,龙潭虎穴阵是你家的,摆阵的人是你。如今起火了,你竟然不知了。真是可笑!你想要他死,只说一句话,他没准就干脆地自刎在你面前了。用得着如此杀人?”云浅月冷笑一声,声音如碎了冰。 “我的确不知道,龙潭虎穴阵从来没出现过如此的情况!”蓝漪白着脸看着云浅月,被她的目光冻凝,她忽然深吸一口气,足尖轻点,冲向不远处的火光。 “家主!” “姐姐!” 顿时蓝家的老少传来一片惊呼声,几名老者和少女齐齐出手想要拦住蓝漪,但她的身形太快,他们连一片衣角都没够到,顿时骇得面色大变。 “蓝妹妹!”苍亭在蓝漪飞身而起的瞬间也拔地而起,顷刻间挡在了她的面前。 “苍哥哥,你躲开!”蓝漪声音有些急迫。 “蓝家和南梁订立了生死盟约,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一旦入了龙潭虎穴阵,一切情形全部听天由命。”苍亭冷静地道:“蓝妹妹,任何事情都有意外。你如今进去也于事无补。别告诉我你想进去救南梁睿太子,他无心无得,欺辱了你,没准这就是上天的惩罚。” “他不是……”蓝漪摇头,绕开苍亭,就要进去。 “蓝家主!凡事要三思而后行。龙潭虎穴阵一旦开启,不到破解,不能走出。如今这就是个死阵,能进不能出。你进去,不过多一条命而已。”夜天逸淡淡提醒。 蓝漪脚步一顿,忽然怒道:“不为救他,还有蓝家的百名弟子,我不能看着他们就这么毁了!” “你进去的话,毁的不止是蓝家的百名弟子,还有你这个家主!”夜天逸看着她。 “苍哥哥你躲开!”蓝漪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面色有些透明的白,忽然对苍亭出手。 苍亭侧身躲过,但依然出手拦住不让她进去,“蓝妹妹,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念着这份情意,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去送死。” “是啊,家主,您不能进去!”蓝家的老者此时开口规劝。 “姐姐,你真不能进去!”蓝家的一个小姐此时也连忙开口。 蓝漪抿唇,似乎充耳不闻。一心想要进去,但她显然不是苍亭对手,堪堪被他阻隔得寸步难行,她勃然大怒,“苍亭,你躲不躲开?” 苍亭摇摇头,“蓝妹妹如今不理智,等过后你就不会怨我了。” 蓝漪看着他,显然又气又怒,不再说话,手中的招式忽然凌厉起来。 “这么好玩的事情,本小王似乎应该去凑凑热闹!”夜轻染懒洋洋地一笑,忽然足尖轻点,向里面冲去。 “轻染!不得胡闹!”夜天倾顷刻间拦在了夜轻染的面前。 夜轻染皱眉,“你闪开!” “我将你带出来,可不是让你胡来送死的!”夜天逸面色微寒。 “谁说我会死?滚开,你不滚开,本小王就出手了。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你别赖我。”夜轻染斜了夜天逸一眼。 “我定然不让你进去!打消你这个念头!”夜天逸不为所动。 夜轻染忽然对夜天逸出手。 夜天逸轻飘飘避让开,二人你闯我阻,顷刻间打了起来。 这边打得热闹,云浅月却扫也不扫一眼,目光紧紧地盯着龙潭虎穴阵。面色冰冷一片。 华笙等七人大气也不敢出,但也不敢放松对云浅月的警惕。生怕一个不小心,小主就冲破她们七人的防护闯了进去。 十大世家的众人都面面相耽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楚家的人一个个脸色惊骇,但从容景闯入,无一人惊呼出声,因为他们清楚,即便他们拦阻,也拦阻不住家主的决定。只能祈祷,任何事情也难不住家主。 整个蓝家的较场上除了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再就是掌风呼啸的打斗声。 正在几方争执不下的功夫,龙潭虎穴阵内忽然滚出一团水光。这水光如一团水雾,澄明剔透,从浓浓黑雾和火光中滚出,顷刻间就滚出了几尺外。 这一变故瞬间惊住了众人。 蓝漪和苍亭、夜天逸和夜轻染均停止了打斗,齐齐看去。 华笙等七人也连忙看去。 云浅月盯着那团水光,眼睛一眨不眨,不消片刻,那团水光忽然破碎,里面冲出两个人影。正是南凌睿和洛瑶。 二人完好,连一丝衣服边也没被烧到。只不过南凌睿身上锦袍早先被荆棘染红的血太红罢了,堪比这冲天火光。 “楚容呢?”云浅月急声问。即便这个时候,她也未曾失去理智,将容景的名字喊出。 “我在这里!”云浅月话落,龙潭虎穴阵内又冲出一道白光。那白光如宝剑出销,划出的如雪光芒一般,顷刻间就冲出了龙潭虎穴阵,轻飘飘地站在了云浅月的面前。 墨衣墨发,银色面具。锦袍玉带,完好无损。正是容景。 云浅月提着的心放进肚子里,直直地看着容景,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说了我会无事!”容景声音依然清冷凉寒,但不难听出里面含着的一丝温柔。 华笙等七人对看一眼,连忙让开了围着云浅月的身子。心里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心中的那一团怒火升起又被她压制下,又升起,又被她压制下,再升起,再被她压制下,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移开目光,不看容景,走向南凌睿。 容景苦笑了一下,但没伸手去拽云浅月。 “怎么回事儿?”来到南凌睿面前,云浅月看着他和洛瑶问。 “让小妹担心了!”南凌睿呵呵一笑,目光看向蓝漪,挑了挑眉,“蓝漪美人,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诚之心,你就这么盼着我死?” 蓝漪有些愣神地看着南凌睿,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看来你真是不喜欢我!也罢!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本太子居然还异想天开非要摘娶这颗瓜。如今大难不死,算是醒悟了此道。何苦累人累己?我虽然欺负了你,但你我心中明白,我并未作出不可收拾之事,你如今还是完璧之身,孩子之事也纯属空谈。本太子今日来蓝家,负荆请罪,闯龙潭虎穴阵,也是一心想娶你,才应了你的要求,应了莫须有的孩子诬陷,应了这等荒唐之事。但如今你既然心中没我。那婚事取消,你我两不相欠。”南凌睿叹息一声,冷静地说出一番话。这一番话,和他一直含笑风流时候判若两人。 蓝漪本来惨白的面色又白了一分,似乎不敢置信,“你……你说取消婚事儿?” “对,取消婚事儿!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何苦让错误延续?到此为止吧!”南凌睿伸手弹弹衣服上本就没有的灰尘,淡淡地道:“算本太子白来了这一趟!” 蓝漪身子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还是我的天仙美人最好,知道疼我护我誓死也要跟着我。本太子早先当真是愚钝了,居然为一颗树木而放弃整座森林,实在是大不明智啊!”南凌睿冷静正经一改,忽然伸手一把搂住洛瑶,将头枕在她肩膀上,笑嘻嘻地道:“我从今以后就对我的天仙美人好!” 蓝漪眸光有什么一缩,砰然碎裂。 云浅月看了蓝漪一眼,没说话。她倒也没料到这个哥哥居然轻拿轻放。本来以为他喜欢蓝漪的,但如今看来,到说不准了。何时她这个哥哥也心思莫测了?她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人是十年前就坐了南梁太子的人啊!有爷爷,有父亲,有娘亲那样的人,如何真能出了一个废物哥哥? “走,咱们回国!”南凌睿放开洛瑶,回头对云浅月招手,“小妹,你跟不跟我走?” “跟!”云浅月痛快地点头。 “好,来,我拉着你。”南凌睿对云浅月伸手。 云浅月将手放进南凌睿的手里。 南凌睿呵呵一笑,一手拉住洛瑶,一手拉住云浅月,一边抬步离开,一边感叹地道:“本太子也不算白跑一趟,路上捡了个天仙美人不说。还吃一堑长一智。一边是天仙,一边是妹妹。往返回国,不亦乐乎啊!这一路上又不寂寞了。” 云浅月心里撇嘴,这人…… “睿太子就这么走了?”夜天逸意味不明的声音含住南凌睿。 “很抱歉,没能让七皇子和染小王爷喝上喜酒。本太子傻了一回,险些丢了命,如今可不想傻第二回了。娶妻娶妻,自然娶的应该是知心人才对。可不能娶这等毒如蛇蝎的美人,这样的话,不要也罢!” 蓝漪身子猛地震了一下。 “睿太子这就不对了!龙潭虎穴阵出了过错也怨不得蓝家主。刚刚若不是苍少主拦着,她早就冲进去了。你能说她对你无心?睿太子三思,别错过了一段良缘。”夜天逸提醒。 “谁又知道是否在故作姿态?她连假怀孕,不惜损害名声也要诬陷我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如今不惜毁了蓝家的百名弟子,也要杀我。这龙潭虎穴阵是她亲自所布。本太子可不想再上当了。”南凌睿头也不回。 “睿太子一口一个蓝家主假怀孕,可有证据?”夜天逸挑眉。 “证据?七皇子别开玩笑了!本太子做没做过我还不知道?”南凌睿嗤地一声笑了,忽然回头看了蓝漪一眼,目光再无喜爱直剌剌,而是冷静似笑非笑地挑眉,“蓝漪美人,你告诉七皇子,你说我对你如何了吗?我真欺负你,致使你怀孕了?” 蓝漪唇瓣紧紧咬着,几乎咬出血丝。 “怎么?不好回答?”南凌睿笑得嘲讽,“蓝漪美人难道还想赖着本太子不成?你若真有此心,赖我一辈子,本太子也不是不可以娶了。本太子如今正妃侧妃偏妃小妾都没有。你若愿意,我多娶一个也无妨。不过前面有不少女子排队了,嗯,你就做我的第十八美妾吧!” 蓝漪脸色一灰,目光死死地盯着南凌睿。 南凌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蓝漪美人不用太感激,本太子向来博爱。” “睿太子!你不要太过分,羞辱家主。今日让你离不开蓝家。”一名蓝家老者看不过去了,对南凌睿大怒。 “哦?我过分?”南凌睿扬唇一笑,看着蓝漪,“蓝漪美人,你说说,我是过分吗?事情到如此地步,本太子觉得我还能好心娶你,就很不错了。难道你还要妄想本太子的正妃之位?” “你……”蓝漪身子微微颤了起来。 “睿太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对一个弱女子如此,有何意思?”苍亭此时插进话来。 “在我的心里,蓝漪美人可不是个弱女子。弱女子能摆龙潭虎穴阵?还能在龙潭虎穴阵里放火?还能险些将我困在阵中一把火烧了?”南凌睿每说一句话,秀眉就扬起一分,桃花目凛凛寒光。 “睿太子,昭告可不是戏言。如今你闯过龙潭虎穴阵,要迎娶……”夜天逸此时又道。 “我的确没有被睿太子欺负,也没有怀孕。不过他的确非礼了我,今日负荆请罪、摆龙潭虎穴阵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如今睿太子既然平安,蓝家也因此折损了百名弟子。此事两清了。我们互不相欠。”蓝漪忽然冷冷地打断夜天逸的话,背转过身,不看南凌睿,对他冷声道:“睿太子,你以为如何?” “甚好!”南凌睿含笑点头。 “那么睿太子轻便吧!不送!”蓝漪挥手赶人。 南凌睿半分逗留意味也没有,一手拉着洛瑶,一手拉着云浅月,转身离开。很是干脆。 “小主!”华笙等七人对看一眼,齐齐虚弱地看了一声。 “他是你们的主子,从今以后你们跟着他吧!别喊我小主!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属下!”云浅月冷冷地抛回一句话,跟着南凌睿头也不回。 华笙等人面色齐齐一变,看向容景。 容景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云浅月离开,没有去追的打算。“姑爷!”华笙也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喊出景世子的名号。便央求地看着容景,喊了一声姑爷。 “你们跟上去!她打,你们任她打,她骂,你们任她骂。她不打不骂,你们就跟着她。知道她气消了为止。”容景对七人吩咐。 七人闻言对看一眼。 “去吧!”容景挥挥手。 七人心中无奈,也只能如此了。连忙抬步去追云浅月。 云浅月听到身后传来容景的一番话,心中本来压制下的恼怒腾地升起。刚要发作。南凌睿挠挠她手心,她抿了抿唇,克制住自己。一言不发任南凌睿拉着离开。 “南凌睿,你就这么走了?”夜轻染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不走还等着人家管我饭吃吗?”南凌睿头也不回。 “你辛苦折腾一趟,媳妇不娶了?”夜轻染目光落在牵着手的三人的背影上。 “本太子大难不死,良心发现。女人多的是,这一根葱不要也罢!”南凌睿漫不经心。 云浅月想着她一直觉得容景嘴毒,她这个哥哥嘴毒起来原来也不遑多让。 “家主!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侮辱家主,就是侮辱蓝家!”蓝家一名老者大怒,对背过身子的蓝漪道。 “我说了让他走!”蓝漪声音凄冷,凌厉地道:“今日我与他两清,互不相欠。让他离开,蓝家人谁敢阻止,以家规处置。” 那老者立即住了口,本来有些愤愤的蓝家年轻男女也都住了口。 云浅月觉得蓝漪在这般被南凌睿闯过龙潭虎穴阵弃了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倒是让她高看了一眼。她余光去看南凌睿,见他唇角似笑非笑,这副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儿。而他另一边的洛瑶到看不出什么表情。 身后再无人出声阻止,龙潭虎穴阵再未出来人,冲天火光将百名弟子困在阵中烧化。 一行三人很快就出了蓝家。 南凌睿拉着二人径直向桃花林走去。 云浅月想起没见到风烬,偏头问,“哥哥,风烬呢?做什么去了?” “一大早上那小子就不见了!我哪里知道?”南凌睿摇摇头。 云浅月想着今日龙潭虎穴阵着火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只手你拉我扯。风烬没出现,自然是做什么去了。她压低声音道:“哥哥,你告诉我,你是一直没想过娶蓝漪,还是本来想娶来着,今日真被伤了心,改了主意?” 南凌睿眨眨眼睛,“小丫头,你说呢?”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你老实说!” “蓝漪虽然是蓝家的家主,但如今蓝家一大部分其实都被夜天逸掌控。蓝漪这小美人有点儿意思,但也仅仅是有点儿意思而已。你哥哥我是南梁太子,还没色令智昏到不知道什么该娶什么人不该娶的地步。”南凌睿慢悠悠地道。 “这也就是说你一直没打算娶蓝漪了?从昭告天下那日就是如此想法?”云浅月挑眉。 “嗯,也算是吧!”南凌睿点头。 云浅月蹙眉,“什么叫做也算是!” “也算是就是我总要扳回一局。一个月前那等情形,被蓝家渲染得太过真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接招,只能应下了条件。如今你不觉得我闯过了龙潭虎穴阵后将她弃了更好吗?不但捡回了掩面,还皮子里子,内子外子都捡回来了。蓝家这回栽了个大跟头,蓝漪背上虚假不实的面纱,夜天逸必定也受影响。”南凌睿话落,笑嘻嘻地道:“小丫头,这一仗打得漂亮不?” 云浅月暗暗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一仗南凌睿打得相当漂亮,不过看着他得意的脸她忍不住打击他,“我没看出哪里漂亮了!就看出你差点儿血尽而亡,差点儿被烈火焚身。” “这个啊,你就不用笑话你哥哥我了。我不但一滴血未流,也一片火星儿也未沾身。” “真是假的?”云浅月看向他鲜血浸染的血衣。 “嗯,假的!”南凌睿笑着点头,又转向洛瑶嘻嘻一笑,松开了她的手,搂住了她的纤腰,“这都是天仙美人的功劳。本太子得天仙一人,胜过南梁百万雄兵。” “你确定她是你的天仙?”云浅月仔细地看着洛瑶。 “嗯,很确定!”南凌睿得意得点头,转眸看到云浅月眼中怪异的情绪,他笑道:“小丫头,你莫不是嫉妒我有如此漂亮的天仙美人?”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不说话。 “天仙美人,这小丫头真嫉妒了,怎么办?”南凌睿对洛瑶笑嘻嘻地问。 洛瑶一声不吭。 “哎,一个个真是都不可爱!”南凌睿叹息一声。 云浅月不再说话,静静地向前走着,十里桃花林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一如昨日来的时候。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偶尔一丝清风吹来,花瓣飘落在身上,像是情人温暖的手,柔柔的贴着衣料轻轻抚摸,之后再留恋地顺着上好的轻绸衣料滑落。 一时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走着。 华笙等七人默默地跟在三人之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心中暗暗想着小主这回是真的恼了,不止是恼了她们,也恼了景世子。今日龙潭虎穴阵如此收场,睿太子弃了能娶的蓝家主离开,景世子身为楚家家主,自然不能像小主和睿太子这样一走了之。他们心中暗暗想着,小主不会就这么真跟睿太子去南梁吧? 十里桃花林内静寂无比,连十人的脚步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顺利地走出了十里桃花林。 站在十里桃花林外,云浅月目光看向天雪山的方向,对南凌睿道:“你们是现在回南梁,还是如何?” “小丫头,什么我们?你刚刚不是说了跟我走吗?怎么?又舍不得他了?不跟我去南梁了?”南凌睿挑眉。 “我本来也不跟你去南梁。我说跟你走,是跟你走出桃花林。”云浅月道。 南凌睿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看来白高兴一场了!”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目光落在洛瑶的身上,第一次有些深幽。 “小丫头,我这个天仙美人是不是很美?让你总是看着她。”南凌睿凑近云浅月,献宝似地道:“比你美吧?” 云浅月轻哼了一声,忽然抬步就走。但不是回十里桃花林,而是向另一条道走去。 “小丫头,你要去哪里?”南凌睿一愣,喊住云浅月。 “去天雪山!你们回南梁吧!”云浅月摆摆手。 “我也想看天雪山的雪了!就带着天仙美人和你一起去欣赏一番。”南凌睿伸手一拉洛瑶,跟上云浅月的脚步。 云浅月不回头,也不阻止,算是默认了。 华笙等七人对看一眼,自然跟在三人之后。 十里桃花林距离天雪山十多里地,徒步而走对于身怀武功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一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天雪山下。 天雪山绵延百里,山高万丈。山下树木葱翠,从半山腰开始往山上,便可见一片银白。 云浅月目视着天雪山上顶片刻,忽然抖出袖中的红颜锦,同时足尖轻点,攀岩直上。 “天仙美人,这么高的山,我可带不了你,你自己上吧!”南凌睿松开洛瑶的手,甩出袖子内的一根黑色链子,跟在云浅月身后,也攀岩直上。 洛瑶看着云浅月和南凌睿一前一后,两人手中的红颜锦和黑链缠住山上的怪石或者树木,动作利落,不出片刻便上了几十丈,她收回视线,对华笙等人一笑,“你们就在此等着吧!不必上去了!” 七人本来要准备上去,闻言看向洛瑶,齐齐摇头,“不行,我们不放心小主!” “有我在,你们当该放心!”洛瑶话音一转,声音蓦然一变,隐约有一丝薄薄的云雾从她脸上散开,顷刻间变幻了一张容颜。 这是怎样一张容颜?三春乍暖还寒的娇花,冬日里暖阳下的一树寒梅。 倾国倾城! 七人瞬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齐齐惊呼,“主子?” ------题外话------ 我们睿太子威风吧?那是绝对滴!吼吼~ 手里有月票的亲,看在我这么给力的份上,还不砸来吗?^o^~00~ 咱们的年会投票有点儿不太给力呀!都谁没投,过来,让我打一下! 第七十章 母女相认 q 华笙等人做梦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是她们的主子。虽然她们自小见过这张容颜,距离如今已经十几年,但她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掉。尤其是神情语气,天下再不做第二人选。“难为你们还能认出我!”玉青晴一笑。“属下拜见主子!”七人齐齐跪倒在地,人人声音微颤,似是极为激动。“我已经离红阁许久,如今的红阁是月儿的!你们不必再对我行此大礼。当我是个已死之人就行了。”玉青晴对几人温和地摆摆手,一张绝美的容颜在岁月的侵袭下似乎没留下丝毫痕迹,还是一如往昔。华笙等七人站起身,怔怔地看着玉青晴,若没有凌莲、伊雪和小主三人能够变幻容貌,她们定然为此惊异,但如今却不惊异了,只是震惊她十几年来,居然容颜不改。还是和往昔一模一样。“是不是很奇怪?”玉青晴看着七人笑问。七人齐齐点头。“我知道睿儿此行危险,便来助他。但我容貌不宜入十大世家,况且也不想太多牵扯,便幻化了洛瑶的姿容。”玉青晴给七人解释。七人当然知道南凌睿和小主是亲兄妹,如今主子的亲儿女,便明白地点点头。“好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不必上去了,上面山高万丈,上去再下来,也不过是折腾人而已。这个小丫头定然是认出我了,如今不折腾我一番,她心里是不舒服的。”玉青晴一笑,对几人道。七人自然放心,连连点头。玉青晴不再多说,足尖轻点,身形飘起,转眼间便上了十几丈高。她武功已经登峰绝顶,自然不像云浅月和南凌睿一般,需要丝带锦绸等辅助之物。说话间,云浅月和南凌睿像是较劲一般,已经到达了半山腰。玉蜻蜓落后一大截,但她身法太快,只看到飘飘云带,转眼间便也上了几十丈远。华笙等七人看着三人渐渐地变成一个三黑点,才收回视线,齐齐对看,一时无言。今日的惊吓和震骇绝对比过去十几二十年都多。“真没想到主子还活着!”风露喃喃地道。“谁能想到?七大长老定然早就知道,否则怎么会扔下我们七人离开了摩天崖?”凤颜接过话,“不过主子活着总是好的!”“这个小主很早以前就猜到了!但是真正看到主子,还是惊了我一跳。”凌莲唏嘘道。“是啊,我还真以为她是洛瑶公主呢!就一直奇怪她怎么跟在睿太子身边,还想着是否她要通过睿太子对小主不利。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主子幻容的。”伊雪也唏嘘一声。剩余几人也纷纷唏嘘,一时间再无人言语。从天雪山底到天雪山顶,云浅月和南凌睿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到了山顶后,发现玉青晴已经从侧面先他们一步站在了上顶上。此时这一张容颜,云浅月打死也会记得,尽管已经十二年未见了。云浅月有些恍惚地看着站在山顶上的女子,脑中不自觉地开始放一幕幕的画面。她出生时候的情形,她抱着她看书的情形,她给她讲故事的情形,她窝在浅月阁外的贵妃椅上给她剥葡萄的情形……后来她有事情离开了京城,之后回来中毒闭眼。等等,似乎犹如昨日。面前的女子如此年轻,她的容颜在天雪山冰封的镜面下和她的容颜是如此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眉眼含着温和暖意的浅笑,而她神情恍惚,百种滋味缭绕在心头,似酸似甜,似苦似辣,又似钝钝的痛,涩涩的如未熟透的青果子。“小丫头,傻了?”南凌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伸手拍云浅月肩膀,他能体会她的心情,他当时也是这样的心情。亲生母亲就在眼前,却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会做了,甚至连个表情都忘了奉献。“你才傻了?”云浅月挥手打开南凌睿,忽然手腕一抖,刚收起来的红颜锦对着玉青晴打了出去,好不客气,足足用了十成功力。玉青晴忽然笑了,站立的身形顷刻间退了数丈,轻飘飘躲过。云浅月一言不发,一招未曾得逞,再来一招。使用的自然是凤凰真经的功法。玉青晴不再闪避,赤手迎上云浅月的招式。转眼间,二人你来我往打了起来。天雪山上卷起飘飘雪花,簌簌落在二人周身之处。似乎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小丫头打得好!哥哥给你助威!打得她个落花流水!”南凌睿拍掌大声叫好。“臭小子!”玉青晴低低骂了一句。云浅月仿若不闻,一心将这些年的武功所学如数倒给她面前这个女人。如此年轻,如此保养合宜,让她连喊一声娘都叫不出的女人。玉青晴武功极高,应付云浅月自然轻轻松松。凤凰真经本来就是她留下的,如今可以看到她一双眉眼在应付云浅月时带着满满的笑意,显然很是满意她的女儿有此武功。南凌睿看得很是兴奋,但站着看戏未免太累而且不符合他一国太子追求舒适的作为,于是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找到一块大大的冰块坐了下来。云浅月半分私藏也无,实实在在发挥了她最大的本事。大约半个时辰后,云浅月将一套凤凰真经用完,就在玉青晴以为她要住手的时候,她忽然招式一变,收起了手中的红颜锦,收掌化拳,和玉青晴近身搏斗。玉青晴微微慌乱了一下,便很快就接招,二人一个攻一个守,比刚刚打得更加激烈。不用内力,玉青晴没有早先应付云浅月轻松。“小丫头,需不需要帮手?”南凌睿坐不住了,眼睛晶晶亮地问。“你若不觉得两个人欺负一个人脸红的话,就上来。”云浅月回话。“我不觉得!”南凌睿一听,立即一个高蹦了起来,转眼间就加入了二人的打斗。玉青晴苦笑了一下,只能集中精力应付二人。多了南凌睿,云浅月霎时觉得轻松许多,她将前世的拳法腿法脚法,劈、勾、砍、刺、回旋等等,全部顺畅地施展出来。南凌睿半丝客气也不,同样将小时候和云浅月对这种近身对打学来的招数结合自己的特点挥发出来。这种毕竟不使用内力,因为武功太高,大概也因为生性原因,玉青晴从小到大,学的都是内力功法,显然从来不曾有几人能近身这般打法,她渐渐有些吃力,额头微露薄汗。大约又半个时辰后,云浅月酣畅淋漓,南凌睿越打越有劲。玉青晴虽然不至于太过狼狈,但还是云鬓有些松散,她除了苦笑还是苦笑,当她苦笑到无数次时,再看对面一对儿女,依然没放过她的打算,她终于无奈地开口,有些气软地哄道:“小月儿,娘亲这把老骨头可真禁不住你们这般打。罢手吧!”云浅月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你是我娘亲?”“自然知道,一日不敢忘。”玉青晴笑着道。“你还能笑得出来,我看你一点儿都不累。那么我后面还有很多招式没用,想必你都能坚持得下来。”云浅月本来打算罢手了,但听到她的话和看到她含笑的样子,心中就不禁气闷。又来了劲。“已经笑不出来了!再打下去,娘亲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在这了。”玉青晴立即收了笑,摇摇头。“晚了!”云浅月哼了一声,果然变幻身法。“对,小丫头,她扔下了我们这么多年,就不能轻易地饶了她。”南凌睿大声道。玉青晴闻言顿时怒了,“臭小子,你来凑什么热闹,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你是答应了我,但也没说我以后不找你麻烦啊!”南凌睿无辜地看着玉青晴,“娘亲,莫不是这么些年你变得傻了?”玉青晴顿时失语,又气又笑地看着南凌睿,“还和小时候一样!”南凌睿也哼了一声,对云浅月鼓劲,“小丫头,打,狠狠地打!”云浅月想着她娘亲先找到南凌睿的,二人合力在蓝家唱了一出双簧。南凌睿是什么人她自然清楚,如今显然他先一步让她娘亲答应了什么事情,如今又借她出气来了。这个坏人!她白了南凌睿一眼。南凌睿脸不红气不喘,心安理得,继续打得激烈。玉青晴无奈,只能陪打。三人不知不觉打到了崖边,玉青晴脚一滑,顷刻间栽下了天雪山顶峰。“娘!”云浅月大惊失色,本来挥出的拳头改为去抓她,但仅仅够到了她一片衣角,又因为在这天雪山待得时间已经足够长,她手汗渍很多,那一片衣角也顷刻间滑出了她手心。“娘!”南凌睿也大惊,同时骇然地喊了一声,他较云浅月退后了一步,连一片衣角也没抓到。云浅月见什么也没抓住,想也不想,身子就要跟着下去。南凌睿一把抓住她,“小丫头,你在上面,我下去!”云浅月挥手打开他,“滚开!”“算了,一起下去吧!”南凌睿叹息一声,抓住云浅月不松手,拉着她就要滑下去。“你们的娘有那么没用吗?”一声幽幽的声音传来,玉青晴从天雪山下拔起,轻飘飘地落在了二人面前。云浅月和南凌睿呆呆地看着她。“吓住了?”玉青晴笑看着二人,眸光尽是身为人母的慈爱和暖意。“没有!”云浅月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甩开南凌睿的手,转身离开崖边。“怎么会吓住?我们就是觉得你想落荒而逃没门,正想着是不是要追着你下去打。”南凌睿轻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开崖边。玉青晴看着二人,忍不住失笑,也跟着二人离开崖边。“和我爹一样狡猾!怪不得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浅月坐在刚刚南凌睿坐着的大石头上,愤愤地瞪了玉青晴一眼,“凭你的武功,怎么可能会滑下去?”“小月儿真聪明!”南凌睿摸摸云浅月的头,也愤愤地瞪了玉青晴一眼,“幸好我们没担心你。”玉青晴伸手扶额,似乎有些无语。“刚刚不知道是谁要跳下去!”云浅月拆他的台。“小丫头,你刚刚还骂我滚开,自己要跳下去!”南凌睿不甘落后。云浅月默,刚刚那一瞬间,她担心死了!哪里有什么理智想什么她武功高强,只想着她是她娘。更是后悔死了,若不是自己纠缠着非要出气,也不至于将她打落山崖。如今见她笑盈盈地看着她,本来泄了的火气又是不打一处来,怒道:“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见我们了。”“怎么可能?”玉青晴摇摇头,走过来坐在云浅月身边,伸手就要将她抱进怀里。云浅月脸一黑,“我不是两岁,如今十几岁了!”玉青晴手一顿,脸色一黯,笑意顿失,叹道:“是啊,十几年了!你也长大了。”云浅月看不得她暗伤的神情,硬邦邦地道:“我怀疑你还抱得动我吗?”“自然抱得动!人都说了,儿女多大,母亲也能抱得动。”玉青晴本来顿住的手将云浅月一把拉起,将她抱在怀里。姿势还像小时候一样。母亲的怀里,永远是暖暖的。云浅月这一瞬间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虽然被天雪山冰雪的气息覆盖了大半,但还是隐隐约约觉得熟悉入骨,似乎回到了十二年前。每一个被她抱在怀里的日子。这个怀抱是和容景抱着她时如此的不同。容景抱着她时,她感觉到了温暖和甜蜜,满心的爱恋。而娘亲抱她在怀,即便在天雪山这样到处冰雪的雪山之巅,她也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和温暖。这种温暖天底下除了她,恐怕谁也不能给予。“我的小月儿无论多大,还是我的小月儿!”玉青晴笑了笑,眼中有晶莹的泪花一闪。云浅月伸手搂住了她的要,闷闷地喊了一声,“娘!”“嗯!”玉青晴应了一声,语气有些压抑的酸,那极力忍着的泪花终于滑落眼帘,落下晶莹的一滴,融入地面的冰封里。“真没出息!都老了还掉眼泪!”南凌睿酸酸地嗅道。“你也没出息!娶个媳妇而已,闹得跟上战场似的!”玉青晴瞪了南凌睿一眼,搂着云浅月的手臂收紧,但到底因为他这一句话要喷涌而出的泪水收了回去。南凌睿忽然乐了,“如今上了战场也没娶到媳妇。是有些废物!”“我看蓝家那小丫头还不错!当时我们在阵里看得清楚,她是要进去救你的!证明对你也不是真无心。你说不娶就不娶了。白折腾一趟。”玉青晴道。“白折腾就白折腾了!”南凌睿不以为然。“娘,别理他,他就不想娶媳妇!依我看干脆以后都别娶得了。”云浅月赖在玉青晴怀里不起来。“小丫头,你羞不羞,都多大了还要娘抱着!”南凌睿愤了云浅月一句。“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我乐意让娘抱着,娘乐意抱着我,你管得着吗?”云浅月哼了一声。南凌睿一噎,“你这就原谅她了?也太容易了吧?”“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要我一掌将你拍下天雪山去才满意?一边去,别打扰我们娘俩说话。”玉青晴挖了南凌睿一眼。“我就知道你偏心!从小就偏心这个小丫头!”南凌睿扭过脸。玉青晴有些好笑又好气,“她是妹妹!你是哥哥,都多大了,还闹脾气!”“我看以后干脆她是姐姐,我是弟弟得了。没见过这么不像妹妹的妹妹。”南凌睿道。“你也是不像哥哥的哥哥。”云浅月也有些好笑,对他招手,“来,叫声姐姐听听。”南凌睿伸手,一巴掌拍掉了云浅月的手,恶狠狠地道:“小丫头,你再惹我,信不信我将你绑到南梁去。”云浅月对他吐吐舌头,“你绑得走吗?”“以前绑不走,但如今我多了个帮手,自然就邦得走了!”南凌睿得意地一挑眉。“娘会帮你?”云浅月哼了一声。“怎么不会?娘也是要跟我去南梁的!她这样舍不得你,当然很乐意将你绑走的。”南凌睿更是得意了。云浅月皱眉,回转头看着玉青晴,“你要跟他去南梁?”“真是两个孩子!”玉青晴无奈地一叹,点点头,笑着道:“嗯!我答应了你哥哥!”“凭什么!”云浅月瞪着她,声音不由自主加大。“就凭爹爹如今在云王府!娘亲自然要跟我去南梁。”南凌睿理所当然地道,“爹和娘是咱们俩的,小丫头,你不会想一人独吞吧?”云浅月默了一下,这的确是个理由,但她不甘心地道:“爹去云王府是为了帮我。你在南梁太子之位做得风生水起,用得着娘帮你吗?再说你就这样让他们两个分居,你不觉得太步妥当了?”“有什么不妥当?他们腻味了十几二十年,分开一下更能小别胜新婚。”南凌睿理由很充分,“况且你怎么就知道我这太子做得很安逸?不需要人帮?告诉你吧!南梁那些兄弟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这太子位置做得艰难着呢!”“要不别做了!你不是本来也不喜欢吗?”云浅月皱眉,“况且你又是外姓,不是真正的姓南。”“我也不想做啊!但皇帝老头子不放我走啊!”南凌睿无奈地道:“至于这个姓氏和血液的事情我说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可是人家根本不在乎。说能者居之。”云浅月意外了一下,随即又不意外,南梁王若是真在乎的话,十年前也不会将南凌睿换走了。她无奈地摊摊手,“我不想放娘走,怎么办?”“小丫头,你别太贪心!”南凌睿提醒,“天圣京城现在一团乱麻,一个个都是人精,不,可以说一个个都是狐狸精,云王府没有女主人,突然回去个女主人,岂不麻烦?”“可以要娘幻容成婢女!”云浅月立即道。南凌睿脸一黑,“小丫头,你还说这件事情,爹将幻术教给你了吧?可是娘死活不教给我,只答应我去南梁。你还不知足!”云浅月闻言顿时圆满了,人果然不能太贪心,有得必有失,她立即释然了,嘻嘻一笑,“那好吧!我同意了,就让娘跟你去南梁吧?但保不准娘想爹了,刚去了就跑去天圣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看好她的。别到时候爹想娘受不了,跑南梁来找娘。本来他就是南梁国师,熟门熟路,还有自己的府邸嘛!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南凌睿开始咬牙,但越说越得意,后来简直眉飞色舞。这回轮到云浅月咬牙切齿了,“你放心,我也会看好爹的!”“那是最好!我们都看好了人,井水不犯河水。”南凌睿道。云浅月轻哼一声。玉青晴脸有些红,笑意掩藏不住。看着兄妹二人,似无奈,似感叹,又似愉悦,“你们两个,真是……”“爹给我了见面礼,娘给我什么?”云浅月对玉青晴伸出手。她时刻记得容景的话,狠狠地压榨。想起容景,不由得又想起今日之事,暂时遗忘了的怒意又升起。“小丫头,不准要!爹都给你见面礼了,你怎么这么贪心?”南凌睿不干了。“爹的是爹的,娘的是娘的,能一样吗?”云浅月瞪眼,看着玉青晴,一副你不给就不行的样子。玉青晴伸手入怀,摸索了片刻,拿出一块糖果来,塞进云浅月的手里。云浅月脸顷刻间就黑了,她听到了自己的磨牙声,“我不是小孩子。”“哦,娘忘了你已经大了!”玉青晴有些为难地道:“爹和娘收到小景传递说云王府要出事的消息,就急急忙忙出来了。后来半路合计了一下,和你爹分开,他去了云王府,我就在半路上拦截你哥哥。如今周身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就这一块糖果了。”“一块糖果就想打发我,不可能!”云浅月黑着脸道。“那你想要什么宝贝?先告诉娘,以后给你补上,如何?”玉青晴笑问。“宝贝有什么稀罕?容景的荣王府多得是宝贝,我自己也有。”云浅月摇头。“那你想要什么?”玉青晴为难地问。“你会什么新奇的武功?就跟爹爹教给我的这个幻术一样差不多的东西。你教给我一样。”云浅月眼睛晶亮地看着她。“不行,我不同意。”南凌睿摇头。“要不让娘跟我走,我现在就将我学的幻术教给你,如何?”云浅月对南凌睿挑眉。“休想。”南凌睿立即摇头,“幻术怎么能和娘相比?”“那你就最好闭嘴!”云浅月瞪了他一眼。南凌睿哼了一声,不甘心地对玉青晴道:“我都没要见面礼,反正你教她什么,也一样要教给我什么。否则等回南梁,我就日日缠着你。”云浅月脸一黑,这个趁火打劫还不脸红的!真没救了!玉青晴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笑对着云浅月道:“好吧,我教给你一门移形换位的武功吧!这武功不次于幻术。十分有用。尤其是你的身份,遇到的危险很多。这个武功可以减少一些危险。”“不是她,是我们。”南凌睿凑过来。“好,是你们!真没个哥哥的样子!”玉青晴笑骂。南凌睿也不脸红,喜滋滋地看着她。云浅月也痛快地点头,兴致浓郁,“好!”“这一门武功平时看着没什么大用,但真正面临危险,却是大有用处。”玉青晴放开抱着的云浅月,站起身,对二人道:“来,你们还照刚刚打我的方式,我们来演练一下,一边打,我一边教给你们。”二人闻言立即站起身,对看一眼,齐齐对玉青晴出手。可是二人掌风还没到,眼前已经没了玉青晴的身影,二人一怔,听到身后有隐隐气流,齐齐转身,就见玉青晴站在身后,又齐齐出掌,同样是掌风还没够到,眼前便没了她的身影。如此反复几次,她不是出现在前面,就是出现在后面,再就是出现在左边,或者是右边。总之快得不可思议,二人根本抓不住她衣角。但二人本来就聪明绝顶,很快的就变幻策略,而是在玉青晴动的那一瞬间,就猜测她可能落下的方位。这样比刚刚稍微好一些,就是反复几次之后能和她打一个照面了,但还是碰不到她衣角。玉青晴也不急着教,至始至终没说话。南凌睿和云浅月本来骨子里面都有不服输的性子,于是谁也不开口让她快教,都靠摸索辨别她的位置,两柱香后,总算摸出她原来是脚下的脚法奇快,并不是全然依靠轻功。因为脚法快,所以她的身形才会转动得极快,并不是从她们身前直接飞跃了头顶到了身后,而是移步从前到后。这样快的脚法,他们第一次见到。半个时辰,玉青晴喊了一声“停”,二人齐齐住手。她开始教二人移形换位。这同样是一套看起来简单,但实则不太简单的武功。云浅月和南凌睿即便聪明绝顶,很快就领悟敲门,但还是要从最开始最扎实的基础做起。玉青晴的要求很是严格。往往一个动作做不下几十遍,直到已经足够完美为止。让云浅月体会到了几日前她父亲交给她灵术时候的一样的严格。想着怪不得他们如此倾心相爱,真是一样的人呢!三人,一人教,二人学,时间在忘我境地中过得极快。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这一套移形换位的脚法二人终于学会。“想当年我和义父学了整整一日,你们用了半日就学会了,比我强多了。”玉青晴笑看着二人,掏出手帕,给二人擦了擦额头的喊。“这是遗传基因好的原因!”云浅月道。“才不是,我们天生聪明!”南凌睿得意地仰脖子。云浅月撇撇嘴。“不知不觉这一日就过去了!如今天色晚了,我们赶快下山吧!否则小景在山下该等得急了。”玉蜻蜓道。“他乐意等就要他等!”云浅月怒意不消。“小丫头,越是关键时刻,才能看到一个人的真心。小景爱护你,自己入阵。让红阁那七个孩子拦住你,是不想你出事。你哥哥和我在阵中看得清楚。你就别怪他了。”玉青晴见这个女儿恼了一日了,居然气还没消,不由劝道。“他是为我好!但是没想到我需不需要。将我当做弱者保护了,是为我好吗?我宁愿与他一起进去。再说我又不是真的废物,进去还能牵连到他?”云浅月怒道。“虽然你不是弱者,可是你会关心则乱!在娘的角度看来,他做得并没有什么不对。我很高兴看到他如此珍惜我的女儿,也不枉费我和你爹暗中观察了他这么些年。”玉青晴道。“我虽然关心,但不一定则乱。越是遇到事情我越会镇定。总的来说,还是他不够了解我。”云浅月恼怒不散,“娘,你别说了!我这次真生气了!今日是小小的龙潭虎穴阵,他便如此,若是有朝一日什么有去无回的生死阵,难道他照样拦着我不成?万一连他也没办法,但非进去不可,是不是他死了,就要留下我一人?我想要的是同生共死。共同进退!不是站在她身后,需要他保护。”玉青晴顿时失声。“小丫头,你不是很懒吗?希望找一颗大树靠着吗?如今怎么改了?”南凌睿讶异。“那不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希望他小事儿宠我,那些都是无关于生死的小事儿,我愿意被人宠着,爱着,在意着,保护着,但不是这种情况。在危机关头,我想要和他一起,不是被他不顾我的意愿护我在羽翼下。你们能理解我当时的感觉吗?就像是被丢下的那个人。心里空落落地疼。”云浅月尽管已经尽量克制情绪,但声音还是有些偏高。“娘明白了!娘也过这种感受,当年你爹也是如此!娘和他同样发了一场大怒。”玉青晴忽然笑了,拍拍云浅月,“你可以和他说明白,让他以后别犯这种错误就行了!”“那怎么行?这么轻易地被原谅,他以后再犯怎么办?”南凌睿立即否决,凑近云浅月,将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肩膀上,哥俩好地道:“小丫头,我有个主意,你就跟我和娘去南梁吧!凉他一凉。给他一个大教训。让他一辈子再不敢犯。”云浅月低头,似乎在思索这个建议的可行性。这时,一个凉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睿太子,我觉得你过得真是太惬意了,根本用不到青姨帮忙,她还是跟我们回天圣比较好。”------题外话------本来想赚一大票眼泪的,可惜小睿在,实在赚不起来呀!o(n_n)o~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还有每日免费的年会票,表要忘记哦!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14777061718(5钻10花)、florafong(2钻2话)、15024098881(1花)、baiyinai(1花)、飞羊儿gf3(3花)、13736382175(1花)、13637661885(1花),xujuan(2花),么么o(n_n)o~ &lt;script 第七十一章 知错能改 这一声凉凉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即便在天雪山飘飘簌簌的飘雪中,依然有一种浸入骨髓的冷冽。 云浅月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就见容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依然是墨衣墨发银质面具,他的身影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同于身穿月牙白锦袍时的公子温润无双,而是独有一种雍容孑然的尊贵风华。他的到来,让天雪山的飘雪和冰玉似乎都被主宰,不约而同地将他的气息簇拥到了一种谁也不可攀比的高度。 南凌睿似乎被惊了一下,靠着云浅月的肩膀缓缓回头,将容景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挑了挑眉,“你似乎来晚了,刚刚小丫头已经答应跟我去南梁了。” “是吗?”容景声音微微扬高一分,似乎也没想等南凌睿回答,便对云浅月招手,“过来!” 凭什么过去!云浅月一见到他就来气,硬邦邦地道:“你来做什么?” “如今的龙潭虎穴阵还在燃烧着,你若想进去,我带着你一起进去!”容景道。 云浅月讶异了一下,都过了半日了,龙潭虎穴阵还在燃烧?骗鬼吧?她冷哼一声,“不必了,劳驾不起楚家主!” 容景忽然笑了,抬步向云浅月走来。 云浅月看着他,打定主意不理他,但又想起她说他们两个以后不打架的话,有些矛盾。想要给他长教训,但又不想两个人真闹翻再折腾一通。一时间心里纠葛。 “你不走过去,只能我走过来了!”容景看着云浅月的表情,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笑意更深,“云浅月,我长教训了。这次就算了吧!原谅我,如何?” 云浅月皱眉,就这样就原谅他?未免太简单了吧? “小丫头,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太过轻易地原谅保不准有一就有二,没准还有三。你就该让他长长……”南凌睿立即插进话来,他话音未落,容景挥手,一股厉风向他卷来,他立即用新学的移形换位躲避,顷刻间就消失了原地。 “青姨这个移形换位果然好用!”容景赞了一句。 他知道移形换位?那他该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一点儿都没发现?她看着容景,“你早就来了?” “是啊,在青姨教你们移形换位的时候就来了。”容景直言不讳。 “那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云浅月看着他。 “你偷学了?”南凌睿落下身,瞪着容景,一副他要承认,他便会怎样的架势。 “嗯,都听到了!一字不落。”容景回答云浅月,话落,又转向南凌睿,看着他淡淡地道:“不是偷学,是正大光明地学。青姨知道我来。我就站在那里,一直看到现在。本来可以两个时辰就学会,你们却足足学了三个时辰。睿太子果然天生聪明。” 云浅月默,容景这是拿南凌睿早先得意的话笑话他呢!这个人!不过若是他,两个时辰就能学会他们学了三个时辰才学会的移形换位的确不是说大话。他天生下来就是打击人的。 南凌睿果然一副被打击了的样子,片刻后,恼羞成怒,伸手去拽云浅月,“小丫头,不跟这个黑心的在一起,你跟哥哥走,哥哥以后给你找一个好的。对了,那个谁,东海国的玉子书……” 南凌睿的手还没够到云浅月,容景已经先一步将云浅月搂进了怀里,目光冷冷地看着南凌睿,“睿太子今日对蓝家主弃而不娶做得好潇洒,但子归觉得蓝家主对睿太子还是一片痴情的。子归天生向善,很愿意做一些成人之美的事情。不妨将睿太子绑了,再回十里桃花林,送去蓝家主的闺房,让本来没成就的遗憾之事圆满,成就一番好事。如何?” 南凌睿大怒,“你敢!” “很敢!”容景看着他。 南凌睿死死地瞪着容景,容景眸光丝毫不让,片刻后,他忽然伸手一推玉青晴,怒道:“娘,你看看,就这样的人,咱们能把小丫头交给他吗?他黑心黑肺,小丫头天真无邪,没准哪日他将小丫头卖了。” 她天真无邪?云浅月险些失笑。 “你呀,没个正经。一点儿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你倒好,非要看着他们打架你才高兴?”玉青晴笑着瞪了南凌睿一眼。 “打架怎么就不好了?可以让她去南梁嘛!天圣有什么好?非赖那不走了!”南凌睿哼了一声。 “知道你不想和你妹妹分开。又不是以后不见了!”玉青晴笑了一声,对容景道:“小景,你今日做得原本没什么不对。我在阵中看得也很欣慰。但是正如月儿所说。她希望与你同生共死,而不是你丢下她一人。小事儿她愿意让你宠着,这等危险事情愿意与你一起。你就听他的。女人一旦爱一个男人,是愿意陪在他身边,哪怕是死,也不愿意躲在他身后的。你要明白。” 容景放开云浅月,恭敬地对玉青晴一礼,缓缓点头,“青姨说得是,景知道了!” “嗯,你明白就好!”玉青晴笑着点头。 南凌睿轻哼了一声,忽然一把拽住玉青晴的手腕,“娘,我们走!别理他。” “臭小子,你闹什么别扭?就拿你和蓝家小丫头这件事情来说小景背后里伸了多少援手?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对他没好脸色。”玉青晴嗔了南凌睿一眼,到没甩开他的手。 “他要不是想娶我的妹妹会帮我?”南凌睿又哼一声,“真不明白你被他灌了什么**汤。就没看到他黑心黑肺,黑肠子黑肚子?也不怕将你女儿送火坑里。” 玉青晴被他逗笑了,“你爹和他一样黑,娘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果然白痴!”南凌睿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玉青晴一眼。 玉青晴照他头上拍了一下,“没大没小,这些年哥哥真是将你宠坏了。” “父皇那是疼我。”南凌睿得意地扬了扬眉,拉着玉青晴走了几步,回头对云浅月瞪眼,“小丫头,还不走!” “我说了不跟你去南梁。”云浅月也知道南凌睿有严重的护妹情结。怎么看容景都不会顺眼。其实想想也正常,就跟她爱护哥哥,怎么看早先的叶倩和如今被他甩了的蓝漪都觉得不适合。理所当然地想着哥哥该值得最好的,哪怕有朝一日他身边的那个人已经足够好,她怕是也能挑出一大堆缺点来。 “不去南梁就不去!难道你就不下天雪山了?”南凌睿瞪眼。 “也是!”云浅月点头,立即抬步跟上二人。她走了几步发现气息有些不对,回头,就见容景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还是有些硬邦邦,“走吧!难道还等着我抱着你下山?” “你原谅我了是不是?”容景幽幽地问。 废话!不原谅能跟你说话?云浅月白了他一眼,“我不原谅你就在这里站着了?” “嗯!”容景应声。 “那你就站着吧!”云浅月转身就走。明明做错了事情的人是他,还拿起乔来了。 “我冻死你也不管是不是?”容景幽幽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不管!”云浅月恶声恶气地道。 “那我就冻死得了!”容景语气有些幽怨。 “那就等着冻死吧!”云浅月语气更恶。 “啊,小丫头,我想起了来,距离这里不远就是雪山老头的家了。我和娘今天晚上不走了。咱们就去雪山老头的家里住好不好?让娘给我们做饭吃。十几年没吃到了。”南凌睿欢喜地道。 “嗯!那是最好了。”云浅月笑着点头,她也舍不得这么快就和她娘分开。母女两个人今日还没好好说话呢!她还有好多的话要问她呢。也好几年没有去雪山老头那里了。正好去看看。 “那就走吧!咱们小火炉,暖炕头,吃着娘做的饭菜,喝两杯好酒。多么惬意,就让某人站在这里反省吧!”南凌睿过来拉云浅月。 “嗯,让他反省!”云浅月没躲开,任南凌睿拉住,“不过半坡崖谷内气候宜人,你说的小火炉用不到。” “那就只吃菜喝酒。”南凌睿对容景炫耀地看了一眼,一手拉着云浅月,一手拉着玉青晴,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容景无声地道:“笨蛋!” 容景眸光变了几变,在簌簌飘雪中几乎看不出颜色。 玉青晴回头看了容景一眼,叹息地笑着摇摇头,没说话,也任由南凌睿拉着向前走去。 三人来到下山的缺口处,南凌睿也不松手,拉着二人足尖轻点,就要飞身而下。 这时,云浅月忽然甩开他的手,转身气冲冲地向容景走去。 “小丫头,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南凌睿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云浅月。 “我就没出息了!能怎么办?”云浅月头也不回,几步就来到容景面前,一把拽住他,“走!” 容景嘴角勾起,笑容一寸寸蔓开,即便戴着银色面具,几乎遮住了全部容貌,但这一瞬间给人的感觉比这天雪山的冰雪还要艳几分。 “再笑嘴都掉了!”云浅月被惊艳了一下,语气更是恶劣地道。 “有你在,不怕!”容景声音忽然柔暖如三月的清风,早先那碎了冰雪的冷冽完全不见。他忽然拦腰将云浅月抱起,也不在意前面那两双眼睛,低头吻了吻她比冰雪还要清透的脸颊,笑问,“原谅我了是不是?” “你还犯不犯了?”云浅月脸一红,上次在十里桃花林有过一次被他碎不及防抱起的经验,这回到没惊呼,而是理智地寻问。 “不犯了!”容景摇头,“以后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带着你。” “这还差不多,那原谅你了!”云浅月很痛快地答应。 容景轻笑,低头,又吻向她脸颊。 “容景,我们还没死!要欺负她也等没人的时候!”南凌睿彻底被二人打败了。恶声恶气地提醒二人。 “真是一对冤家!”玉青晴笑着摇头。 “我看不是冤家,而是你生的女儿不值钱。人家对她笑一笑,她魂儿都丢了。”南凌睿鄙夷地看着云浅月熏红的脸,“丢人现眼!” “没见到你丢人现眼的时候呢!你妹妹好歹有人要了!你呢?别到时候给娘说不到儿媳妇。”玉青晴笑骂了一句,伸手扯他,“走了!” 南凌睿哼了一声,甩开玉青晴的手,“你还没老掉牙,自己走!”话落,他飞身而下。 “臭小子!”玉青晴又笑骂了一句,也飞身而下。 云浅月看着二人转眼间就没了身影,她红着脸仰头问容景,“我很丢脸吗?” “不丢脸!”容景笑着摇头,那一双眸子似乎要碎出笑意来。 “唉,我怎么感觉自己真的很丢女人的脸呢!”云浅月无奈叹息一声。这个男人就吃准他这一点了。明明他做错了事情,最后下台阶哄人的那个人变成了她?这还不叫丢脸? “你的脸就是我的脸,我的脸就是你的脸。所以,如今你丢的是我的脸,你不丢脸!”容景笑着吻了她一下。 云浅月无语,和着账还能这么算的?服了他了! “我们下去了!”容景抱着云浅月来到缺口处,笑着道。 “嗯,你放我下来。”云浅月点头。 “就抱着你下去!这一日没抱,想得紧。”容景吐出一句话,足尖轻点,抱着云浅月飞身而下。 云浅月躺在他怀里,四周是一片雪白,他墨色锦袍云缎包裹着她,冰雪山峰下,寒风凛冽,她却感觉到了浓浓暖意。 “冷吗?”容景低声问。 “不冷,很暖!”云浅月摇头。 容景笑了笑,将她娇软的身子搂紧,“脾气真大!” 云浅月想起今日的情绪,轻哼了一声,问道:“在蓝家哥哥拉我走时你为什么不追我出来?”她想着他要追出来的话,她非得对他拳打脚踢一阵出气不行。可惜他没跟出来,遭她拳打脚踢泄愤的那个人变成了她娘。 “要听真话吗?”容景低头问。 “废话!”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怕你打我。”容景幽幽地道。 “嗯?”云浅月眯起眼睛,他还怕她打? “当时我进入阵里,看到青姨和南凌睿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容景道。 “你是因为看到他们没事儿才后悔?”云浅月挑眉。 “也不是!”容景摇摇头,“南凌睿见我进来,见到你在外面气的模样,对我第一句话就说‘你完了。’我就明白我做错了,那时候是真后悔了。出来后,你理也不理我。我很想抱着你说以后不会了,但看着你的脸色就怎么也上不了前。” 云浅月微哼一声。想着难得他也有怕的时候!不容易! “我不该丢下你,以后一定不会了。”容景轻声郑重地道。 “我给你记着你说的话!”云浅月觉得不但记住,还要牢牢给他记住。 “我帮你一起记着。”容景笑。 云浅月不再说话,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想着今日的事情就这样吧!打打吵吵无数次,她再学不会原谅和包容,忍让和迁就,以及将心比心地换位思考就白活了。容景今日将她拦在外的事情的确让她很恼火,当时恨不得和他一刀两断了。但过了这半日,看到了娘亲,对着娘亲发泄了一通,又冷静下来想想他是因为爱护她才将她拦在外面,便也就不那么恼了。如今他既然明白她的想法,知错能改,总比她真大怒一场折腾得轰天震地要强。 “想什么呢?”容景凑近她耳边,低柔询问。 “在想今日我们没打起来,便宜你了。”云浅月道。 容景轻笑,“那现在打我两下解恨吧!今日苦了青姨了,替我挨了你的拳脚。” “现在打你?我还不想我们一起泡下山崖尸骨无存。”云浅月瞥了一眼外面,只见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半山腰,但还是没看到她娘和她哥哥的身影。 “那就给我存着,等下了山再打。”容景道。 “好!”云浅月点头。 二人不再说话,容景抱着云浅月掌控着身形,每隔几十丈时会落脚踩一下山崖凸起的巨石或者树枝,微微停顿再直直而下。 云浅月抬头看天空,如今天色虽然已暗,但天空澄净,依然可以看到湛蓝的天,天空上点点繁星。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片美好,如今父母健在,她躺在爱她的人怀里。即便她还要在风雨飘摇的天下中倾扎,但有何畏惧?相信总有一条路是出路,出路的尽头就是柳暗花明。 半个时辰后,容景脚尖落地,抱着云浅月下了天雪山。 玉青晴和南凌睿已经下来,正等着他们。 云浅月从容景怀里出来,便见华笙等七人跪在地上对她请罪,“小主,属下等人今日不对,不该听景世子的,违背小主意愿,请小主惩罚。” 云浅月板着脸看着七人,“你们知道错了?” “属下知错了!”七人齐齐点头。 “错在哪里?”云浅月问。 “小主才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不该违背小主意愿。”七人齐声道。 云浅月沉默,偏头去看容景,容景对她笑了一下,这一笑居然和往日不同,有些讨好的意味。她看着他,忽然道:“今日若换做是我拦你,比如青影或者弦歌,他们会听我的吗?” “应该会!”容景道。 云浅月伸手扶额,“果然是我们太近了,连他们都觉得你可以当我的家了!” “你也可以当我的家!”容景笑看着她。 “凡事哪里能分得清清楚楚!”云浅月忽然一笑,对七人摆摆手,“你们起来吧!” 七人一怔,看着云浅月,试探地问,“小主不责罚我们了?” “责罚什么?责罚你们不应该听容景的吗?他是容景!你们怎么可能不听?罢了!反正他也没有害我之心,等有朝一日他有害我之心,你们再不听他的。这一次,就算了。”云浅月摇摇头。 “景世子怎么可能会害小姐?”七人齐齐出声。 云浅月忽然抬脚踹了容景一脚,怒道:“看看你收买人心的手段,果然黑心!” 容景结结实实地受了一脚,苦笑道:“就知道躲不过这一脚。” “我还想再踹你第二脚呢!”云浅月佯装恼怒地瞪着他。 “小丫头,你怎么就这么笨?民间不都是有跪搓衣板一说吗?你让他跪搓衣板。正好娘亲和我也顺便检查检查他跪的合不合格。”南凌睿觉得云浅月踹容景这一脚真解气,他在山上的气闷一消而散。觉得她妹妹还不是那么没出息,还是有些威慑的,不是太丢脸。 “那也得有搓衣板啊!”云浅月看着南凌睿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走!雪山老头那里定然有搓衣板。”南凌睿一听精神来了,当先抬步引路。 玉青晴在他身后踹了他一脚,他心情好,躲也不躲,着着实实地挨了一脚。头也不回,还哼起了小调。玉青晴看着他也是好气又好笑。 “走!看看雪山老头家有没有搓衣板,借来给你用用。”云浅月伸手拉上容景,也脚步轻松地跟上南凌睿。 容景深深地看了南凌睿背影一眼,点点头,“好!” 云浅月讶异容景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但当她偏头看到他目光锁定在南凌睿的背上,忽然明白,她的哥哥说对了一点,这个家伙是黑心,但他不止黑心,还记仇。本来想提醒南凌睿,但看着那人在前面兴冲冲地走着,觉得不知道也是一种福气。 华笙、花落等七人对看一眼,见小主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齐齐松了一口气。今日他们的确不该违背小主,但不单单是因为景世子的吩咐,也是因为他们有一颗想要保护小主的心。毕竟当时情况实在骇然,他们不想小主出事。但主子方才先一步下山对他们说的一句话让他们明白了。他们是红阁的人,效忠的不是小主一个人,而是整个红阁。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却让他们找到了矛盾之处,顿时恍然大悟。下定决心,下一次定不犯此错误。 一行人向雪山老人的住处走去。 雪山老人住在距离十里桃花林二十里的半坡崖。半坡崖一半是常年不化的积雪,一半是春暖花开,可谓是个级寒暑两季泾渭分明的好地方。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处。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一行人来到了半坡崖。 半坡崖和十里桃花林的十大世家虽然相距不远,但双方互不干涉。除了十年前的苍家老家主为了一桩私怨约定和雪山老人斗棋却输了自刎而死埋在了天雪山外,这些年,半坡崖和十里桃花林一直延续以往,安静如常。 云浅月当年代替雪山老人下那一局棋时只为了容枫,并没有究其原因,也就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后来在摩天崖,才从苍家记录的秘辛内知道了雪山老人和苍老家主的纠葛来源。 雪山派一直隐世在半坡崖,名下弟子要求严格。一个人一生只准收一至两名弟子,在雪山老人那一代,收了一男一女,雪山老人和他师妹,可谓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极好,二人长大后,师傅给二人主了婚,三拜天地。但就在那一日,雪山老人家里来信,出了事情,他只能连洞房也顾不得入,便连夜启程,回了兰陵。师妹等了他十几日,依然不见回来,也不见来信,便等不住了,收拾行囊找去了兰陵。这一路她都一直无事,但到了兰陵后却出了一桩事情。她本来是易容成男子,但也许一路风尘仆仆未洗征程让她难受,或许是因为已经到了南陵,虽然还没见到她的丈夫,但也已经踏实,便放松了警惕,沐浴之后换回了女装,她长得貌美如花,不想被一个采花贼给盯上了。 那采花贼探出她武功高强,便给她下了催情引,准备等她复发之后当那个救火之人。果然催情引发,师妹难受之极,采花贼趁虚而入,但师妹即便中了催情引,也是意志坚贞之人,用全部精力杀了采花贼。却解不了催情引。因为催情引唯一能克制的药就是天山雪莲,但她没有。她强自支撑着身体去找雪山老人,却刚出了房门就摔倒在地,正瞧被刚来兰陵给家族采办物事的当时的苍家的少主撞见。后来的事情自然是苍家少主心生怜惜,以身救了师妹,事情从来都富有戏剧性,就在二人刚解了催情引,雪山老人得知师妹来兰陵的消息匆匆找了来,便看到了那样的一面,他大怒之下就要杀了二人,却下不去手,含恨离开。师妹知道无言再面对同时是师兄的丈夫,以手掌击天灵盖自杀。仓家少主阻拦不及,本来是救人,却是杀了人。待查明女子身份,才得知她是雪山派弟子,便前往半坡崖谢罪,雪山老人才得知了真相。知道师妹已死,有悔有恨。将怨火发在了苍家少主身上,若不是他,师妹当时还是有时间等到他找来解催情引的,所以,师妹的死自然怨在了苍家少主身上。 他想杀了苍家少主,但又不想他在阴间去找他的师妹,于是借想杀他为由其实是想他杀了自己。因为雪山派有一个规矩,守山的掌门弟子不准自杀。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自杀,他这一代的雪山派他是守门弟子,也就是肩负着看护天雪山半坡崖之责,不能像她师妹那样能一死百了。苍家少主大约是看出了他一心求死,也知道自己坏了人姻缘,虽然好心救人,但终究办错了事情,他当时见那女子没挽妇人的发髻,又中催情引那样的烈性药,还如此坚贞抵抗,直到最后昏迷还有傲骨,他升起怜惜之意,当时也是做了一番挣扎才下决心救人,拿定主意待解了女子的催情引就对她负责,可是不想却是人家有姻缘,救人变成了杀人。心中也是愧疚自责不已。自然不会对雪山老人下杀手。二人就这样,一个一心求死,一个心怀愧疚,武功又不相上下,可想而知,最后折腾得谁都没了力气。 两个人都不能自杀而死,也不能更不想杀对方,最后二人约定,一年之后再打,于是约定就这样生效了,这样一过就是三十年,一打也就三十年。谁也没分出胜负。最后一次约定十年后,一局棋定输赢,输的人自刎,赢的人活着。 这三十年期间苍家少主变成了家主,迫于家族压力,传宗接代,娶了妻,生了子。家主变成了老家主。且还有了孙子。但他心里一直忘不了当年被她所救自杀的那个女子。而雪山老人终身再未娶。十年后二人一局棋定胜负,一个家里子孙满堂,可以退去了家主之位,再无牵挂,一个孤寡老人,收了一个弟子,也算是传递了衣钵,虽然不甚满意那弟子的身份,但也算对师傅和雪山派的祖师有了交代,再无后顾之忧。二人都决定,了了这桩恩怨。 也就是后来苍亭和云浅月的那一局棋。 云浅月为了容枫,阴差阳错赢了苍亭。苍老家主自刎,埋身天雪山。雪山老人感叹命运,大约顿悟,他和师妹也就只有师兄妹之缘,没有夫妻之分。姓苍的就该和她有那一场缘分。折腾了三十年,将他心中的爱恨恩怨都磨得没了,随着苍老家主死,往事烟消云散。他平心静气地收下了容枫,自此悉心教授武功,却改了雪山派那不准守门人自杀的门规。 “在想什么?”走了许久都没听见云浅月开口,容景不由低声询问。 “在想一件事情。”云浅月拉回思绪。 “什么事情想得这么入神?”容景挑眉。 “雪山老头和苍家老少主那一场恩怨。”云浅月道。 容景点点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想着造化弄人,世事多变,今日月朗星稀天气晴好,谁又知道明日不会阴云密布大雨滂沱,有一件事情,她是该要抓紧了。想到那件事情,她脸不自觉地爬上了红霞。 前面南凌睿回头看向二人,只见容景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云浅月一副犯了桃花的样子,他皱眉,“小丫头,你发春了吗?” ------题外话------ 亲们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爱你们!还有每日免费的年会票,表要忘记哦! 谢谢亲们送的钻石打赏鲜花!么么! 第七十二章 快乐一日 云浅月本来染上红霞的脸闻言腾地彻底红透了,她抬眼,狠狠地瞪了南凌睿一眼。 “真发春了?”南凌睿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云浅月的脸,又左右看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道:“哦,秋天来了,果子熟了,可以采摘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我就发春了怎么样?你有本事给我找十个八个男人来……”云浅月恼羞成怒,话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她在说什么? 容景听到十个八个男人时,清泉般的眸子瞬间黑云密布。 南凌睿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小丫头,你好大的宏愿!” 云浅月的脸青红交加,不敢看容景。 “小景,你还得努力啊!”南凌睿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容景。 容景眸中的黑云密布翻滚了片刻,恢复平静,凉凉地看了南凌睿一眼,没说话。 云浅月却感觉周遭的气压低了不止一个温度。她忽然眼珠子一转,伸手抱住容景的手臂,看着他讨好地道:“我是说他有本事给我找十个八个男人来让我打一顿。” “嗯!”容景从南凌睿身上收回视线,很是温柔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往日听到这声音觉得暖入心脾,可是这时听到这声音怎么感觉像是魔音,从心里面凉凉地抽气,她勉强定住神,乖觉地不再说话。 南凌睿看看容景,又看看云浅月,忽然乐了,转过身,哼着小调施施然地向前走去,这回的小调是一曲山间的小曲。什么情哥哥,情妹妹的,哼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一会儿男音,一会儿女音,居然一人唱起了双簧,唯妙唯俏。 云浅月慢慢地松开抱住容景胳膊的手,忽然想着她刚刚想的那件事情真的不急的。绝对不急。总感觉要是急了,她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吃。还是不急的好! 容景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动了动,依然没说话。 前面走着的玉青晴觉得好笑,摇摇头,后面走着的华笙等七人对看一眼,都心中齐齐想着小主前景怕是不容乐观。他们距离二人跟得远都能感到景世子刚刚身上的暗沉气息。 一行人来到半坡崖。 半坡崖的路口被封死,一块高高的石碑上写着“生人勿入,擅入者死。”八个大字。这让云浅月想到了容景紫竹林外的那块巨石,她疑惑地挑了挑眉,“什么时候雪山老头这里立了块石碑?以前没有吧?” 这句话她是问容景。 “嗯,没有!”容景摇摇头。 “这条路封死了,外围还布置了阵法。这阵法可是不次于龙潭虎穴阵的。”玉蜻蜓看着前面道:“这里不见丝毫脚印痕迹,似乎很久没有人出入了。” “雪山老头在这里困了一辈子,是该出去走走了!”南凌睿呵呵一乐,“没人正好,我们就进去,以客当主了!”话落,他当先引路走了进去。 玉蜻蜓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彻底暗了下来,她笑了笑,跟上南凌睿。 容景和云浅月自然没意见,跟在二人身后。 雪山老人摆的这个阵法虽然难,但也难不住几人。一行人很快就过了阵法,进入了半坡崖。刚一进去,有一头猛虎就怒吼着冲了出来。 南凌睿吓了一跳,一个高蹦回了玉青晴身后。 玉青晴也愣了一下,猛虎径直向她扑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出手必然伤了这头猛虎,不出手的话只能躲避,进不了里面。这头猛虎显然是用来看家的。 “小黑!”这时,云浅月喊了一声。 那头本来嘶吼着扑向玉青晴的猛虎忽然驻足,将威武的虎头转向云浅月,看到她一双虎眼露出一丝疑惑。 云浅月伸手拔下簪子,照着手腕的玉镯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那猛虎虎眼一亮。向她扑来。她推开容景,那头猛虎转眼间来到她面前,前面两只蹄子抬起,搭在她肩上,将大虎头枕在了她肩膀上。 华笙等人本来要惊呼,但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呵,这个见面礼极好!”南凌睿忽然笑了,看向被云浅月推到一边的容景,笑眯眯地道:“想不到小丫头桃花如此旺盛,连只老虎也抵抗不住。” 容景眸中的风暴聚了一下,又归于平静,看着云浅月和那头老虎。 老虎身形高大,通体雪白,只有额头的一个王字是三道黑毛。明明刚刚还威风凛凛,嘶吼冲出来的打老虎,此时像个大孩子,居然在云浅月的肩头呜呜起来。似乎是在撒娇。 云浅月瞪了南凌睿一眼,“你再说一句让我不高兴的话,我就让小黑咬你。” 南凌睿显然有些怕老虎,立即闭了嘴。 “小黑乖!我才几年没来而已,你就长这么大了!”云浅月伸手拍拍老虎的头,以示安慰。声音放柔,跟哄小孩一般。 老虎呜咽着,似乎无比委屈,听声音仿佛是在控诉她。 “你看,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忙着在长个啊,就没时间来看你。这回我长大了,不就赶紧来看你了嘛,乖,不哭不哭啊!”云浅月发挥自己的爱心,一只手摸着老虎的头,一只手摸着它后背的皮毛。 南凌睿嘴角抽了抽,这么些年忙着长个?也就她说得出来。 玉青晴看着云浅月,目光慈爱含笑。 容景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老虎把着云浅月的肩膀的爪子和它搁在云浅月肩上的虎头上。一双眸子平静地看着,若非刚刚那一瞬间的风暴,还以为如一面镜子,不见波澜。 老虎似乎不那么委屈了,停住了呜呜的抽烟。将搁在她肩膀的虎头拿开,瞪着一双虎眼看着云浅月,似乎也发现她长大了,大得它认不出来了。 “这个大东西居然能听得懂人话?”南凌睿讶异地道。 “这是通灵白虎,稀有的品种。它生性就很聪慧。若是经过训练,是能听得懂人话的。”玉青晴道。 “没想到雪山老头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南凌睿有些嫉妒地道。 “这是月儿当年送给小枫的。”玉青晴摇摇头,笑着道:“她怕小枫经过文伯侯府被灭门那么大的事情承受不了打击,自此一蹶不振,将他送到这里后就居然胆子大得跑到了深山去抓了一只小老虎回来陪着他。真难想象,那时候她才五岁。” “原来是这样!小丫头,你对容枫那小子可真好!”南凌睿又酸唧唧地道。 “娘,你怎么知道?”云浅月转头看向玉青晴。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吧?她将容枫送到了这里后,看着他太过安静沉暗的眼神,怕他想不开,尽管经过了一路开解,但这里毕竟只有雪山老人一个人,加上他到来,也就他们两个人,怕他渐渐得养成孤僻的性子,但她也不能留下来陪他,所以思前想后,觉得给他再找个伴,找人是肯定不行的,因为雪山老人收了容枫已经是关门弟子了。这半坡崖不准进外人。只能找物了,于是就想到送给它一头老虎。要送自然就得送最好的,所以她就跑去了天雪山后山崖的丛林,备了一个月的干粮,找了十多天,才找到了目标,那是一只母虎,很是漂亮,它看起来正处于待产期,根据她生物学和对于孕妇的论断,它大多用不了几日就会生了。于是她就开始了在它洞外蹲点。这一蹲就是四五日,四五日之后,那母老虎终于临产了,居然生下了一对小老虎,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一对小老虎极其漂亮。看到母老虎耐心地哺乳幼崽,让她一时间舍不得下手,于是错过了最佳的出手时机,等她想到容枫日日被困在半坡崖最后没准养成孤僻自闭的性子时,她还是狠下了心。但等她下定决心后,母老虎产后已经恢复体力,也许也许老虎洞里备的食物太充足,母老虎生完小老虎后一直没出来,她就又耐心地蹲点,一守就守了半个多月才等到母老虎出去觅食,本来想将一对小老虎都抱走,那多可爱,可是想到母老虎觅食回来不见了一对孩子,大约会发疯发狂,于是她就只抱走了其中的一只小老虎。也就是如今这只小老虎。她给它取名叫小黑。 她备了一个月的干粮也用完时,也抱着小老虎回到了半坡崖。她还记得当时雪山老头看到她和她怀里抱着的小老虎时惊骇的样子,而容枫似乎也被惊住了。当听说她在雪山丛林里守了一个月为了给他弄回一只小老虎陪伴时,她清楚地看到他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泪花闪闪,但还死命地忍着没掉下来,她就觉得值了。 后来她照镜子,这才看到她自己当时那副尊容,怪不得雪山老头惊骇,她自己险些都认不出自己。脸不知何时被冻破了皮,手生了冻疮,连脚板也冻得生了脓疮。头发毛躁躁的,简直不成人形。但当时她真没觉得,也没发现仅仅一个月,居然给自己折腾成了那副样子。 后来雪山老人留她在半坡崖住了半个月,用了无数养颜的好药,才给她养了回来。一边心疼他种植的草药,一边还连连对容枫感叹,“你这臭小子哪辈子积了德,遇到这么个小丫头,长大后一定要娶她当媳妇。”她记得当时容枫一句话也没说,但似乎很重地点点头。雪山老头又感叹,“真是奇了,天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小丫头。怪胎啊!怪胎!” 后来她伤好后就离开了,走时交代容枫要好好养小老虎,给他讲了母老虎生养小老虎的过程,又给他讲了本来是一对小老虎,因为她抱走了一只,导致小老虎没娘了,很可怜,所以要对它好。又慎重地告诉了他一些养虎的知识,他都一一谨记了。最后她唠唠叨叨地说了半日觉得还没交代完,而容枫却第一次对她笑了,说:“他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养小老虎,好好的学武功和医术,不会自闭,也不会孤僻。”她才放心地走了。 如今想来,那一段往事,她当时真没拿自己当五岁的孩子。可是在外人眼里看来,该是多么惊奇。可是她更奇怪的事情是这件事情怕是连容景都不知道,她娘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文伯侯府灭门,娘和你爹得到消息回去已经晚了。就见到你救了小枫,我们不放心,在暗中一路跟来了天雪山。以为你送他来到之后就回京,但谁承想你出了半坡崖却没立即回去,而且在外面转悠了许久,一副冥思苦想什么的样子,后来居然跑去了天雪山后山崖的丛林。那时候你才五岁,我吓坏了,就想出去拦你,但你爹怕毁了立过的誓,将我劝住了。我们只能后面跟着你。看着你找老虎的脚印踪迹和落脚处,看到你守在洞外等着老虎待产,又看到你挣扎似乎要不要抱走小老虎,最后看着你等母老虎出去觅食抱了小老虎离开。那是常年人迹罕至的丛林,时常野兽出没,你一个五岁的小丫头,居然知道如何躲避野兽,不仅有耐心,有毅力,还行事周密,没出丝毫差错。一个月后我们跟着你出了丛林,当时你爹就笑了,说小丫头不愧是我们的女儿,离开我们,照样会活得很好,哪怕将她扔进泥潭里,她也能活着,让我不要再伤心和担心了。”玉蜻蜓笑着回忆当年的事情,不由感慨。 “原来那时候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云浅月心里顿时溢满幸福。 “是啊,要不是公公逼你爹发毒誓,我们早就冲出去拦住你了,即便拦不住,你爹也会帮着你弄一只老虎回来,哪里用你那么辛苦?但到底没敢。毕竟当着云王府列祖列宗的面发的毒誓,万一真灵验了怎么办?我们要好好健康的女儿,可不要缺胳膊少腿的女儿。后来进了丛林后,我有心先弄一只小老虎让你偶然遇到带回去,但你爹不同意,说磨练一下没什么不好。有我们看着你,你也出不了事儿,而且看你那时候周密的计划和谨慎的行止,哪里能用得着我们?岂不是多余。我便也打消了念头。”玉青晴笑着道。 云浅月点点头,笑了笑,忽然双手环抱住老虎的身子,将脸在她皮毛上蹭了蹭。 老虎似乎听得似懂非懂,但云浅月来了显然让它很高兴,他本来呜呜的声不呜呜了,也用头开心地蹭云浅月的脑袋。一人一虎,久别重逢,不易乐乎。 “饿死了,小丫头,你到底和这只大东西黏糊到什么时候?”南凌睿嫉妒得眼睛都蓝了。愤愤地道:“你对哥哥可从来没这么好,居然对容枫那小子好得不得了。居然守了一个月给他抓老虎。” 云浅月哼了一声,“忘了我关在房间里闷了半个月亲手给你做的那把扇子了?” 南凌睿顿时失声,随即转向容景,大怒道:“我的扇子被他这个黑心的给毁了!” “当时你在天圣拿着那把扇子招摇过市,我不毁不行。”容景无视南凌睿的怒意,对云浅月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你不饿大家都饿了,进去吧!” “嗯!”云浅月推开老虎,对它问,“如今这里就你自己看家了?” “呜……”老虎呜咽一声,点点头。 “雪山老头哪里去了?”云浅月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老虎用抓子向东指了指,又在地上画了个圈,又画了一个圈,像是一个个浪花。 云浅月蹙眉,“他去东海做什么?” 老虎摇摇头。 云浅月看向玉青晴,玉青晴也摇摇头,“我没得到他在东海的行踪,不过如今灵隐大师、义父等人据说组织一些人在东海的九仙山论佛和道。佛道两家一次大的盛世,他大约去凑热闹了吧!” 云浅月点点头,摸摸老虎的头,“可怜的,就剩下你自己了!” 老虎又配合地呜咽一声。 雪山老人的住处在半坡崖的一个低谷处,这一片谷面积很大,足足有方圆几里地。四周是半壁上坡,半壁山坡上中满了各种各样的树,一半是春夏季的树木,一半则是秋冬季的树木。平坦的地方中间是一排房屋,房屋的四周则是一片药园。种满了各种药材和珍奇花草。 一寒一暑交替,让这里的气候不冷不热,温暖宜人。 “雪山派怪不得要每一代都有一个守山人,这样的好地方,自然不想让给别人的。”南凌睿啧啧道。 “雪山派弟子贵在精不在多,虽然几百年,但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也是个奇迹。”玉青晴道:“和那条被废除的门规脱不开关系。” “是啊,当年雪山老头若是随着她师妹自尽而死,那么雪山派也就不复存在了。”云浅月感叹一句,伸手拍拍老虎头,“还有没有吃的?” 老虎点点头,欢快地向前跑去。 云浅月伸手拉住玉青晴,对她道:“娘,咱们跟小黑去做饭。” “嗯!”玉青晴笑着点头。 “你们七人去收拾房间!容枫几个月前离开天雪山时那雪山老头大约一起随后跟着下山了。房子里肯定都是灰尘。就罚你们打扫干净。”云浅月对华笙对着指挥。 “是,小主!”七人答应得痛快,赶紧向院子里走去。 “小丫头,那我们呢?”南凌睿指了指容景和他自己,“我们做什么?” “你们……”云浅月回头看了二人一眼,随意地摆摆手,“随便吧!最好把你那件衣服洗洗,都是血,脏死了。” “好,正好我洗衣服,顺便给小景找搓衣板出来。”南凌睿也欢喜地跑向院子。 云浅月听她父母叫小景还好些,可是从南凌睿口中也叫出小景,让她忍不住好笑,怎么听怎么怪异。他想着南凌睿一定故意的,否则为何一句话说得好好的,偏偏在“小景”那两个字时拉了好几个弯。她忍着笑看向容景。 “今日青姨幻容成的洛瑶公主时的模样极好,我觉得她和小睿哥哥站在一起真不错!”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小睿哥哥? 南凌睿自然也听到了,直接一个跟头就栽到了地上,只听“砰”地一声,这里的地面没有什么玉石砖铺陈,只有草地和泥土,显然他将地面砸了个坑。 云浅月想着再让南凌睿惹容景,报应来了吧?容景的嘴,不毒的时候都能毒死人不要命,更何况刻意毒死人的时候了,那能将一个人毒得里外都是黑的。他想不给人留白的时候,就一点儿白的也不会留。 “你……你……”南凌睿躺在地上,伸手指着容景,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 容景欣赏着南凌睿的脸,忽然伸手摘了面具,笑得一团和气,“洛瑶公主虽然与我有婚约,但我一心只娶令妹,小睿哥哥爱护令妹,实在令景深表感动,若是不想那洛瑶公主造成令妹的麻烦,就以身代替我抵债,收了她吧!” “你……你……”南凌睿的脸又变了,指着容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小睿哥哥身心这般脆弱。你放心,那洛瑶公主虽然厉害了些,但可是一块真金。你娶她回去做南梁的太子妃,绝对冠盖了天下女子,将来母仪天下,势必有王后风范。比南疆的叶公主和蓝家的家主要好上数倍。景想来想去,愿意成全小睿哥哥一番美事儿。”容景越笑越和气,甚至可以说到了一家亲的地步。 南凌睿收回手伸手猛地拍身上,噼里啪啦地拍打声响了好大一阵,似乎才打掉了身上起来的鸡皮疙瘩,他才颤抖地指着容景,磨牙道:“不准叫我小睿哥哥!” “原来小睿哥哥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你换一个。觉得我叫你什么好?我就叫你什么。”容景笑意浓浓地看着他。 “你……”南凌睿的手指头抖啊抖的,抖了半响,才愤恨地道:“什么也不准叫!” 容景点点头,“哦”了一声。 云浅月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个身子倚在玉青晴的身上,玉青晴也笑得身子发软,母女二人两张笑脸靠在一起,居然比这半坡崖的无数娇花还艳。 “真是一对没良心的母女,看着我被他欺负!”南凌睿拍拍屁股站起身,恨恨地看着二人。对云浅月笑不可支的样子大怒道:“打死我也不娶那个什么洛瑶,不但不娶,没准我还想方设法帮她进荣王府。就让他嫁给那个黑心的。”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笑得太厉害,即便翻白眼的样子也还带着浓浓化不去的笑意,拉上玉青晴向前走去,“娘,我们快点儿去做饭,哥哥娱乐人的本事越来越高了,我笑得真累啊,估计能吃一大盆饭。” “你个毛丫头!”玉青晴伸手拍了一下云浅月的头,笑着跟上她。 母女二人进了院子,向厨房走去。 容景看了南凌睿一眼,含笑向里面走去。步履轻缓娴雅,气息风和日暖。显然被南凌睿积攒给他的郁气都原本地返还了回去,虽然没向南凌睿得意时会哼小曲,但见他周身的模样,就知道她心情极好。 南凌睿郁闷着一张脸看着容景的背影,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过了半响,他用力地伸脚踢了踢地面,将地面那个被他砸出来的坑填平,才愤愤然地扯掉了身上的血衣,露出里面穿着的金丝软甲,软甲上用针线缝制了无数只小的天蚕丝袋,上面还有干枯的血迹。显然他负荆请罪时被荆棘扎出的血都拜这些天蚕丝袋里面装的血所赐。他伸手泄愤似地将金丝软甲也扒掉,抱着一堆血衣向东侧面从半坡崖流下的瀑布下走去。 玉青晴和云浅月二人来到小厨房,果然见里面还有许多储备的食物,米面都有,甚至还有腌制的腊肉,在院中除了药材外,还有一小片菜园子,种植了许多蔬菜。于是二人很快就操持做饭。 玉青晴的除了武功好外,自然还有一手好厨艺。云浅月站在她身旁跟着她打下手,一边打下手一边嫉妒地道:“爹真有口福!” 玉青晴好笑地看着她,“你也有口福,小景会做菜。” 云浅月笑了,“也是!”话落,她看着玉青晴的动作,“其实我也喜欢下厨,虽然就会做几样,但也觉得让喜欢的人吃自己的东西是一种快乐。所以,我以后也一定要学会了做饭做菜。洗手作羹汤。” “月儿有睿有智。其实人活一世,大彻大悟,看尽世间百态后,就会觉得能有一个让自己甘愿洗手作羹汤的人能过一起安逸地生活才是最美好。”玉青晴笑着道。 云浅月点点头,她也觉得那样是最美好。 “可惜你的身份和小景的身份要做到安逸都很难。”玉青晴又笑着道:“但是你要明白,世间没有真正的安逸之地,娘觉得两个人真心相爱,不会在乎在哪里,是居于庙堂之高,还是隐世于江湖之远。只有两个人两心相依,哪里都会有安逸。端看你的心境了。” 云浅月眸光微闪,笑着道:“娘是知道我们必定会走那一条很难的路,这是在劝我吗?你放心,我懂的。我虽然不喜欢倾扎,不喜欢阴谋,不喜欢阴暗,不喜欢一切被条文束缚的东西。但我懂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爱上容景,已经不可躲避,再也更改不了。那么我只能去改变环境。让我们有一个生存之道。” “嗯,你明白就好!”玉青晴笑着点头,赞扬道:“我的女儿,我一直相信!” 云浅月开心地笑了,忽然又笑意顿收,对她板起脸,“罗玉是谁?” 玉青晴看云浅月板着脸的样子,笑着道:“一个小丫头而已。”话落,见云浅月脸色依然不好,她摸摸她的头,“我和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独一无二。谁也代替不了。” “这还差不多!”云浅月复又笑开,伸手拍拍头,嗔怪地道:“你的手都是面,弄我一头。”话落,她将手里沾染的面抹到蹲在一旁看着她们的小黑头上。 小黑似乎也不乐意,用大爪子拍头,对她呜呜控诉。 一个时辰后,玉青晴做好了一大桌饭菜。这时华笙、凌莲等人也收拾好了房间,过来帮忙端饭。几个人一虎从厨房出来,在院外摆了一张大桌子,将饭菜摆上桌。 南凌睿一身清爽干净地走回来,看到一大桌子菜两眼放光,屁股刚坐下就开始大吃。 “这个臭小子,跟饿了你八百年似的!”玉青晴好笑,喊了一声,“小景,吃饭了!” “知道了青姨!”容景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也是一身干净,清清爽爽。 “你想想你都离开我和小丫头多少年了?我们多少年没吃到你做的饭菜了,跟饿了八百年有什么区别?”南凌睿大口咀嚼。不满地道。 玉青晴眼眶微酸,“以后娘日日亲手做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南凌睿立即得意了,回头对云浅月眨眨眼睛,“小丫头,羡慕吧!” 云浅月轻哼一声,拿着筷子戮了戮菜,问玉青晴,“娘,爹会不会做菜。” “会!”玉青晴笑着点头。 “那我以后日日让他给我做。”云浅月也满意了。 “那我以后也日日去吃缘叔叔做的菜。只能辛苦他了。”容景一撩衣摆,坐在云浅月身边,含笑道:“我们以后有口福了!” 这回换南凌睿哼一声。 “花落,你去那颗老梅树下挖两坛酒出来。”云浅月得意地对南凌睿挑了挑眉,对七人摆摆手,“快都坐啊,还站着干什么?” 华笙等人连忙坐了,倒是都不那么拘谨。 不多时花落挖了两坛酒回来,几个人饿了一日,再加上玉青晴做得菜的确极好,比皇宫御膳房的菜品厨师做得还好,一时间众人食指大动。云浅月发现就连容景今日的筷子也下得勤了些。 南凌睿本来对容景愤愤,可是端起酒杯来发现也就他能够陪他多喝。便也就不计较了,二人你一杯,我一杯,仿佛早先的你拆我台,我挖你墙角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喝得尽兴。 云浅月看着二人,不由感叹,一个容景,一个南凌睿,天下间真没几个比他们强的。 这顿饭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中吃到子夜方歇。是云浅月这十几年来觉得最快乐的一日。 第七十三章 九人赌局 夜晚,云浅月和玉青晴睡在一起,母女二人一直叙话到天明,实在困得乏了才睡了。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身边已经不见了玉青晴的人,她抬眼看去,容景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看书,外面天色昏暗,像是要下雨的天气,她伸手揉揉额头,懒洋洋地问,“几时了?” “申时了。”容景从书卷上移开视线,向大床看来一眼,语气温和。 “我娘呢?怎么这么静?”云浅月又问。 “青姨和哥哥今早就启程回南梁了。说免得你不舍,就没吵醒你。”容景道。 云浅月皱眉,“今早就就走了?”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想着昨日她一直缠着她娘说话,到天微微亮才耐不住困意睡去,也就是说她娘根本就没睡,起来就走了?她有些闷闷地道:“怎么这么急着就走了?昨夜我们说好了要在雪山老头这里住上两日的。反正雪山老头也不在,没人打扰,多住上两日怕什么?” “今日早上接到南梁王的传信,命太子速速回京。”容景道。 云浅月微哼一声,既然人走了,也无法,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不起来,看着窗外道:“这样的天看起来要下雨,我们启程回京吗?” “不急,既然你喜欢这里,就再多歇上一日。而且今夜有雨,京中也无事,不必急着赶回去。”容景摇摇头。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两下,除却知道她娘和哥哥走了有些不舒服外,这一觉睡得最舒服,她叹道:“这里真的很清净,我前几次来的时候只要来了总是舍不得走。” “等以后每年若是闲了,我便跟着你来住两日,如何?”容景笑看着她。 “好!”云浅月点头,虽然知道这以后指不定有没有时间,或者又什么时候去了,但有他这句话,还是让她高兴起来。又问,“夜天逸和夜轻染回京了?” “嗯!今日起的程。”容景点头。 “如今外面的传言都传遍了吧?偷鸡不成啄把米,这回蓝家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十大世家隐世百年,蓝家刚一入世,声名算是毁了。哥哥给南梁太子这个身份赚了个好名声回去。南梁的百姓估计更爱戴他了。”云浅月道。 “嗯!外面如今人人都传诵睿太子是真男儿。他给南梁王长脸了!”容景笑道。 “蓝漪呢?如何了?”云浅月挑眉。南凌睿这一丈打得漂亮,自然是长脸了。 “蓝漪到底是蓝漪,输得起!公示天下与睿太子纠葛缘由,自此两清。到也没输得太惨。”容景笑了笑。 “其实蓝漪还是很不错的,可惜了!”云浅月惋惜了一小下,“我开始以为这一桩姻缘会能成的,也就纵容了哥哥调戏蓝漪,没想到世事多变,到头来是这般。” “也许当时他是真对蓝漪感兴趣,后来发现不适,及时收手了。”容景道。 “哥哥那一张放荡不羁嘻嘻笑笑的面皮下可是一个冷静的主!”云浅月笑着道。 容景不置可否。 “风烬呢?”云浅月又问。 “云浅月,你关心的人可真多!”容景放下书本,斜睨了云浅月一眼,“你睡了一日,我一日未曾进食,你是不是该关心关心一下我的胃口?” 云浅月闻言躺着的身子腾地坐起来,对容景连连点头,“那赶紧吃饭!” “谁做?”容景挑眉。 云浅月刚想说你呀,但看到容景的表情,立即吞了回去,“娘亲昨日做菜的时候我在一旁看了,步骤都记下来了,大约也可以学着做个七七八八。不知道容公子赏脸一尝不?” “好!就赏你个脸。”容景微微一笑,笑意温暖。 云浅月立即下床,穿戴衣物,又赶紧梳洗。 “风烬受伤了!”容景见云浅月忙活,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动作一顿,看着容景。 “你以为夜天逸暗中会没有动作?仅仅是一个龙潭虎穴阵?在那日晚上南凌睿到十里桃花林的那日,风烬迎接他,遇到了杀手。青姨要伪装洛瑶,不能外示武功,不便出手相助。交锋之后他就受伤了。”容景解释道:“不过伤势不是特别严重,修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你且宽心吧!” 云浅月点点头,“怪不得那日没见到风烬,原来夜天逸是提前派人动了手。” “嗯,他想除去南凌睿,自然要万无一失。”容景点点头,“风家本来与蓝家交好,会是蓝家和南凌睿的臂膀,奈何风家少主突然暴毙,风烬回来接替风家家主之位,便扭转了风家和蓝家的关系。又因为婚约一事,蓝家和风家悔婚,彻底崩塌、如今风烬相助南凌睿,自然算是南梁的人。又因为你的关系,楚家也相助南梁。花家、凤家本来就和楚家交好。也算是楚家的人。至于莫家,很快莫离就是莫家的家主了。” “莫离?”云浅月挑了挑眉。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盯着容景看了片刻,收回视线,嘟囔道:“怪不得你老早就盯上了我的莫离,原来是打莫家的主意。” “其实不止是莫家,我还想打华家、伊家、凌家的主意。”容景浅浅一笑,“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华笙、凌莲、伊雪这三人了!” “不舍得!你自己想办法!”云浅月立即否决,脸色不好地瞪着他,“你将我身边的人都挖墙角挖走了什么意思?是不是非要我孤家寡人了你才高兴?” “只是觉得她们有此身份,不利用可惜。”容景道:“蓝家和苍家是不指望了。但这三家,总不能落入夜天逸的手里。” 云浅月轻哼一声,“依我看大约成功率不大。夜天逸和苍亭联手,可不是吃素的。没准这三家已经私底下和他们有了什么协议。否则在哥哥昭告天下,十大世家联名入世,后来退出时这三家没跟着,定然有猫腻。我可不想我手下这红阁七长老被拆出去三人当这三家的试金石。有去无回怎么办?她们三人就华笙厉害一些,凌莲和伊雪还是不够老练。她们斗不过苍亭和蓝漪的。” “就因为考虑到此,我才没与你要这三人。”容景轻笑,“你怎么就不想着挖我的墙角?我想将青影送与你,你都不要。” 云浅月撇撇嘴,“你的青影早已经中你的毒太深,给了我也听你的。才不要。” 容景揉揉额头,“云浅月,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对你何止有成见?我是知道你从内到外都黑心黑肺!” 容景一把将云浅月拽进怀里,笑着问,“从内到外?嗯?” “我看你一点儿也不饿。”云浅月愤他一声,脸红了红。 “我怎么不饿?很饿……”容景声音忽然低喃,低低俯下头,将唇吻在云浅月唇上。 辗转允吸,缠绵旖旎。衣衫凌乱,好一番香艳柔情。直到云浅月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容景才放开她,眸光有一团火在烧,声音暗哑,“云浅月……” “嗯……”云浅月被他抱在怀里,细弱蚊蝇地应了一声。 容景忽然闷闷地道:“你对容枫真好。” “嗯?”云浅月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不知道怎么此时此刻他想到了容枫。 “你千里将他送来这里,还守了一个月去天雪山后山崖的丛林里给他抓老虎。”容景语气沉郁,“那时你才五岁吧,也就是我在鸳鸯池吻了你不久之后……” 云浅月看着他,眨眨眼睛。 “云浅月,我又吃醋了怎么办?你居然为了送容枫一只老虎守了一个月的雪山。你那时候是不是喜欢容枫?”容景看着云浅月的眼睛,语气又沉郁一分,“我记得容枫在皇上四十五大寿时也参加了寿宴,那时候很乖巧。你是不是就是那时候对他……” 云浅月无语,“容景,八百年前的陈年老醋了!咱就别吃了吧?” “不行!这回忍不住想吃。”容景盯着云浅月,一副你不告诉我就不行的架势。 云浅月无奈,摇摇头,“那时候文伯侯府经过了那么大的灾难,他是我救的,人说救人命不算救人,要救人心才算救人。我对他自然要好了。” “那为何文伯侯府那时候好几个孩子,你就偏救了他?”容景挑眉。 云浅月低头回忆,片刻后笑道:“我就认识他啊!” 容景蹙眉看着她。 云浅月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软软的身子贴进他怀里,在他唇瓣主动地吻了吻,笑着道:“容景,我是喜欢容枫,所以愿意为他做一些事情。但不是对你一样的那种喜欢。我对你的是爱,我若是爱的人是他,你以为我会是放弃他选你的那个人吗?” 容景蹙着的眉松开,深深地凝视云浅月,云浅月在这样的目光中心砰砰地跳了两下,以为会发生一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松开她,冷静地道:“去做饭!” “你确定我去做饭?”云浅月有些情动地看着他。 “这里是半坡崖,是雪山老人的地方和房间。”容景道。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明白容景的意思,在别人的地方,总归心里有障碍,她转过身,系衣带,片刻,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将脑中的旖旎情思打住,转身脚步轻快地向屋外走去。 容景听着云浅月的笑,看着她脚步轻快地离开,伸手捂住额头,低低嘟哝了一句什么,须臾,他复又拿起书卷读了起来。 云浅月出了房间,小黑立即欢快地赢了过来,又是昨天那种公主抱。她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他更是欢快地表达它的高兴。 一人一虎玩闹了片刻,来到小厨房,就见华笙、凌莲、伊雪、风露在小厨房忙活,小厨房乱成一团,但一点儿饭菜香味也没飘出。四人见他来了,齐齐见礼,“小主!” “你们在做饭?”云浅月看着四人。 四人脸齐齐地一红,不好意思地看着云浅月。 “原来你们比我还十指不沾阳春水。”云浅月好笑地看着四人,“娘亲做得一手好菜,怎么红阁七大长老就没学到一分,传来给你们?” 四人摇摇头,似乎也不明白。 “我来吧!”云浅月挽起袖子。 四人连忙给她让开地方,但是谁都没有走,站在一边学。以前不觉得不会做饭有什么不好,但从昨日,就觉得女人是该会做饭的。她们暗暗下定决心,也要学会做饭做菜。 “花落他们呢?”云浅月一边做活,一边问。 “早上他们练剑的时候发现后山有一片果子林,去采摘果子了。”华笙笑着道。 云浅月点点头,这里半坡崖不同于十里桃花林。这里是真真正正的四季植物,不像十里桃花林是用阵法控制得四季花开不败。如今是秋季,自然是有熟透的果子可以吃的。 接下来云浅月这个才会那么丁点儿的半吊子师傅开始教几个女人做饭菜,几人学得津津有味。小厨房热火朝天。 不知何时容景出现在门口,看了几人一眼,慢悠悠地道:“云浅月,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误人子弟?” “景世子!”四人齐齐回身给容景见礼。 容景站在门口笑着应了一声。 云浅月脸一红,她承认她做饭也是个半吊子,还来教别人,是有些误人子弟,她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嘲笑你的楚夫人的吗?我误人子弟你来教?” “算了吧!天底下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要学会做饭的!”容景笑着摇摇头,显然楚夫人三个字让他极为满意,连眉眼都带了一丝笑意。 云浅月哼了一声,继续做着手中的活,不理会他。 容景也不进来,看着她忙活。眸光温温暖暖。 华笙等四人对看一眼,都笑着继续看云浅月的动作。她们发现小主真的很聪明,昨夜仅仅看了主子做了一遍,便能做出个大概。换做她们,做不到。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从小厨房出来。这是花落、凤颜、苍澜等三人也回来了。三人可谓满载而归,有山梨、苹果、红果等,慢慢一大包。 云浅月看到这些果子,又忍不住跑去做了一番水果拼盘。 他们七人和容景熟了,也没有早先的拘谨了。像是一大家子,九个人热热闹闹地又吃了一顿饭。席间,花落说:“他们摘果子回来时得到消息,七皇子和染小王爷回京的队伍遇到了劫匪。染小王爷受了重伤。七皇子受了也受了伤,但较之染小王爷轻些。” 云浅月听到这时一怔,“确定是劫匪?不是杀手?” “大约是杀手易容成的劫匪。”华笙道。 “是,天底下哪里能有这么厉害的劫匪?能伤了染小王爷和七皇子?”花落道。 “你怎么看?”云浅月看向容景,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容景笑了笑,“他送给睿太子一份大礼,虽然没伤了睿太子,但伤了风烬。睿太子能不还回去?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觉得也是!”云浅月点点头,他哥哥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如今有了她娘在他身边,等于找到了一个撑腰的靠山。他不利用才不是他。夜轻染伤得比夜天逸重,她皱眉道:“看来老皇帝将夜轻染和夜天逸绑在一处了!” “德亲王府本来就拥护皇室,谁是皇上就拥护谁。夜天逸是老皇帝选出的继承人。如今夜天倾和夜天煜已经出局,夜轻染是德亲王府未来的支柱。他不和夜天逸绑在一处才是说不过去。”容景淡淡地道。 云浅月沉默。 “况且,你以为夜天逸和夜轻染这些年私下里没有交往?”容景又挑眉。 云浅月继续沉默,对于夜轻染,有些事情,她是真不愿意去想。但不去想,不证明她心底深处不明白。 容景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半响,云浅月抿了抿唇,对花落道:“你传信给三公子,让三公子尽快将夜天逸和夜轻染受伤的消息传给夜天倾和夜天煜。我再送他们一个大礼,算是互惠互利的第一笔买卖。” “是!”花落立即点头,扔了筷子去传消息了。 “舍得动手了?”容景似乎微微意外了一下,讶异云浅月这么快就动手了。还以为她虽然下定决心,但也要调试上一段时间的。 “有什么舍不得的?”云浅月眸光温凉,“早晚得做,早做晚做都是做。别人做初一,我做十五,风水轮流转。就看夜天倾和夜天煜有没有那个本事要他们的命了!” “恐怕没那个本事,但打击一下总归没差。他们也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容景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不多时,花落传递出去消息回来,九人继续用膳,云浅月既然打算做了,便也放得开,几个人渐渐地便也抛开了此事,复又热闹起来。风露小姑娘连夸小主菜做得虽然没主子好吃,但也还算好吃。下定决心一定要学做菜。其余几人都纷纷表示好吃,很是捧场。 云浅月得意地对容景笑,容景对她挑了挑眉,她得意立即收住,和他比小巫见大巫,转眼间就得意不起来了,她有些郁闷。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是打击人的。 饭后,天色阴沉下来,转眼间便雨随风至,九人躲回了屋子。不多时,大雨细密地下了起来。打在院中的珍奇花草上,淅淅沥沥。 容景和云浅月待在房中,容景看书,云浅月不想看,无聊地站在窗前看雨,看了片刻还是觉得有些无聊,便回头对容景道:“做些什么吧?” 容景眸光一闪,从书上抬头,看向云浅月,“做些什么?” “赌博,你会不会?”云浅月被他那一闪的眸光闪了一下神。 容景低头,用手捂住嘴轻咳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道:“应该会吧!” “什么叫做应该会?”云浅月翻白眼,“你没下过赌场?” “那种地方,自然不去!”容景摇头。 “好洁成癖!不知道赌里也有一番妙趣。”云浅月对他斥了一句,很有情致地问,“要不要玩?反正无事儿,难得这里清净清闲。我们将华笙他们七个人喊过来,一起玩怎么样?雪山老头也好赌,他这里有牌和色字。” “你先说说玩什么?”容景笑着放下书本。 “推牌九,顶牛子,打地龙,掷色子,四色牌,玩法多了。要不要试试。”云浅月一副狼外婆的架势。 容景见云浅月兴致浓郁,也被感染了两分兴致,笑着点头,“好!” 云浅月立即转身对外面喊,“华笙、花落、苍澜、凤颜、伊雪、凌莲、风露,都过来!我们玩赌博了!” 容景听到她欢快清脆的喊声,轻笑。 各个房间传来七人或奇怪或兴奋或有趣的应声,不多时七人都来到了房间。 云浅月开始翻箱倒柜,果然被他找到了色字和纸牌等赌博之物。招呼这众人热火朝天地玩了起来。她所玩的赌注自然不像输赢古代的金银一般没意思,如今房中的人都是自己人,没一个外人,输了谁,赢了谁,也没多大兴致,于是她就按照现代玩的花样,输的人脸上贴纸条。且纸条上画小乌龟。 她这样一规定,七人顿时紧张起来,尤其是四个女子,自然不想被贴小乌龟。 “呵,有意思!就这样!”容景轻笑,眸光第一次染上浓郁的兴趣。 “别紧张,别紧张,赌场最忌讳紧张。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输人不输阵。”云浅月一边摇色字一边笑着道。看她的动作熟练,一双芊芊玉手,捧着罐子,脸上笑得像只小狐狸,让几人不但不放松,更紧张了。她笑得更狡诈,看着华笙等四个女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俗话说赌场无父子,虽然你们是我的人,但我也不会客气滴。” “小主,你太坏了,我都不敢玩了!”风露立即控诉。 “不玩的人去陪小黑玩,小黑正找不到玩伴呢!”云浅月笑道。 风露看向蹲在一旁的老虎,老虎立即两眼放光地看着她,她连连摇头,“我玩!” “你们呢?想不想去和小黑玩?”云浅月又转向华笙、凌莲、伊雪。 三人立即摇头。她们昨日来到的时候见小黑和小主极好,在小主怀里特别温顺,而且虽然身形高大,但摸样看得实在可爱,吃过饭后便忍不住逗弄,可谁知道小黑遇到她们可不像在小主面前一样,对小主是温顺,对她们是虎扑。她们吓得躲开,小黑不依不饶地追,她们使出武功,谁知道小黑居然能够抵抗掌风,高大的身形动作灵敏迅捷,显然长期和高手过招经过训练的。她们四个人这才惊觉雪山老人武功绝高,一只虎也不能小看。她们奈何不得一个虎,最后还是小主喊住了小黑。她们被弄得狼狈不堪,成功地愉悦了花落南凌睿等人。 花落、苍澜、凤颜三人不但不帮忙,还看好戏,这绝对是第一次。尤其是花落居然看到谁被小黑得了手,不是抓乱了头发,就是扯掉袖子,或者是栽了跟头,就哈哈大笑,免费大放送一个“笨”字,尤其是风露得了他最多的笨。气得小丫头哇哇大叫。 比起花落,南凌睿更可恶,居然笑得风流无比地说,“他的风流名声从今日起移交小黑了,这老虎看到美人才扑。果然是同道中人。” 容景闻言提醒他,“它是兽!” 睿太子看戏看得正高兴,话语不过大脑就说出来,“那就同道中兽。” 这一句话愉悦了云浅月,云浅月哈哈大笑。 南凌睿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狠狠地瞪着容景,忽然扬唇一笑,“我是兽,和我一母同胞的小妹也就是兽了,那么要娶我小妹的景世子是什么?请小景告诉告诉本太子?” 云浅月笑声戛然而止,一脸黑线地看着南凌睿。 容景面不改色,语气和气地笑道:“小睿哥哥说得极是,那我们都是兽吧!” 南凌睿鸡皮疙瘩再次爬起,又狠狠地拍了两下身子,才黑着脸转过头不看容景。显然又被那声小睿哥哥给寒住了。 云浅月觉得容景真抓住他哥哥的弱点了,仅仅用“小睿哥哥”四个字,他就缴械投降。 可想而知,经过昨日,她们四人有多大的惊吓,再也不敢逗弄小黑了。 云浅月拿不玩赌博就陪小黑玩,也就是不给她们留有余地。比起和小黑玩,她们更愿意被贴纸条,画小乌龟。于是局势一边倒,除了云浅月外八个人,包括容景,谁也没有意见。 云浅月还算有良心,玩之前先给几人讲了规则,又不做任何堵住地试验了两把。这让四位姑娘心里有了些底。不多时,九个人热火朝天地玩了起来。 第一个被贴纸条的人是风露,风露小丫头苦着脸看着那个纸条贴在了她脸上。 花落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个大大的“笨”字,外加又送了一句,“果然像小乌龟!” “你等着!”风露恶狠狠地看着花落。 花落对她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云浅月斜斜地凝了花落一眼,那一眼很有深意,花落非常敏感地转过头,怕怕地道:“小主,你可不准出老千。” “放心,我不出!”云浅月对他笑眯眯地道。 花落被云浅月笑得心惊,总感觉要倒霉,连忙道:“小主,你可不能仗着你会玩这个就害我。” “放心,不会!我向来光明磊落。”云浅月依然笑眯眯地摇头。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花落仔细看着云浅月的脸嘀咕。 云浅月无辜地对他眨眨眼睛。 赌局继续。 几人心思各异,有高度紧张的,有等着看戏的,有成足在胸的,有漫不经心的,色字噼里啪啦地响,这是房间中唯一的动静。 第二局解开谜底,花落苦着脸看着云浅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已经盯着小主了,两双眼睛都没敢眨一下,怎么还被她给得手了。他敢肯定,小主一定做了手脚。 “哈哈,花落哥哥,你的报应来了!快贴纸条!小主,将纸条给我,我给他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风露,大笑大叫着拿纸条。 云浅月将纸条给风露,无辜地对花落耸耸肩,“花落,风水轮流转,不是转到西家就是转到东家。节哀吧!” 容景轻笑。 苍澜、凤颜、华笙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心里都明白,肯定是小主搞得鬼,但他们谁都没看出花落是怎么中招的。一时间更是提高警惕。 风露成功地给花落脸上贴了个纸条,将他的原话大大声的返回,“花落哥哥,你真笨,这只小乌龟我看来看去觉得好像你啊,怎么样?小主拿给我的这只是我亲手画的。哈哈,越看越像你。” 花落苦笑,哀怨地看了云浅月一眼。 云浅月拍怕他肩膀,笑得像只小狐狸,肯定地点点头,“是有些像。” 花落偏过头不看云浅月,须臾,他忽然又将头偏回来,看向容景,“景世子,我觉得小主说得对,风水是该轮流转。您说呢?” 容景眸光微闪,笑着看了云浅月一眼,点头道,“嗯,是该轮流转!” 云浅月感觉心底一凉,但她自诩赌场多年,才不信容景这个生手能怎么地了她。不过花落这家伙真是个人才啊!知道自己玩不过她,这么快就找到靠山了。她轻哼了一声,便笑着继续开始下一局。暗暗想着容景的脸上若是被贴了纸条,嗯……想想就不错。 ------题外话------ 公布一则消息!亲爱的美人们请看公众章节公告! 《纨绔世子妃》出版实体书即将上市,有想要团购实体书的亲请加群,群号【34476623】,进群后找管理员吕奶奶报名即可。已经在v群的亲就不必加了,v群也会组织团购。题外话有字数限制,就说这么多,其余的亲们看公告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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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听见云浅月的轻哼,看到她眉眼不以为然的神色,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华笙等人对看一眼,都暗暗想着景世子若是和小主斗起法来,他们被贴纸条的几率就会少一些。只是不知道谁能斗得过谁?这样想着,觉得定然很好玩。他们本来紧张怕被贴纸条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雀跃起来。等待着好戏来临。赌局继续。第三局凌莲被贴了纸条。花落和风露本来两个互相嘲笑的人大大地笑开,新加入了同伴他们自然乐得高兴,齐齐奉送了凌莲一个“笨”字,凌莲闷闷地让云浅月笑眯眯地将纸条贴到了她的脸上。第四局伊雪被贴了纸条,花落、风露、凌莲三人欢呼一声,伊雪瞪了三人一眼,也有些闷地让云浅月笑眯眯地将纸条贴到了她的脸上。第五局风露小丫头再次中招,很是郁闷地瞪着那个即将贴到她脸色的纸条半响,最后还是躲不过,脸上的纸条由一变成了二。从花落、风露、凌莲三人中脱颖而出。第六局凌莲再次中招,风露看着凌莲脸上和她一样多的纸条高兴地笑了。第七局华笙被贴了纸条,花落、风露、凌莲、伊雪四人齐齐欢呼一声。她笑着看了四人一眼,自己拿起纸条贴在了脸上。第八局……第九局……第十局……纸条依然在被贴过的这几人脸上反复增加,剩余的苍澜、凤颜、容景、云浅月四人无一人中招。赌局继续。第十一局……第十二局……第十三局……第十四局,凤颜的脸色终于被贴了纸条,在那几人的欢呼声中,他很自觉地将纸条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云浅月看着凤颜那一张俊脸上被正中贴了纸条,仔细地看了两眼,笑眯眯地道:“凤颜长得好看,被贴上小乌龟,也还是这么好看。”凤颜脸一红,不敢看云浅月。“唔,还害羞了!”云浅月笑看着他的俊脸一点点爬上红霞,惊叹不已。原来男人脸红也这样好看,不次于美人如花,羞煞云霞。“继续!”一直没开口的容景瞥了凤颜一眼,对云浅月温声提醒。云浅月收回视线,赌局继续。第十五局……第十六局……第十七局……第十八局…………纸条反反复复地出现在风露、凌莲、伊雪等人的脸上。苍澜是唯一一个除了容景和云浅月外没有下水的人,众人的眼光都不由地盯着他。他在众人的眼光下,他脸也有些红,笑得有些不自然,还有些羞涩和腼腆。但每一局都擦着边沿安全躲过。云浅月一边玩牌一边看着苍澜。心下感叹,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句话果然是对的。苍澜和苍亭容貌上看着有几分相似的两个人,但性格显然是大大不同。苍亭就是一只傲娇的狐狸,而苍澜偏于内向,话不多,但论聪明上,依今日的赌牌来看,他是绝对的聪明。她知道他的武功在几人的武功里最高,这跟天赋脱不开关系。“小主,你怎么老是看着苍澜?”风露小丫头脸上纸条贴得最多,自然希望再拉下水一个,可是都这么多局过去了,景世子、小主、苍澜三人就是不中招。让她有些郁闷。“大家不都在看他?”云浅月见苍澜脸红了,挑了挑眉。苍澜的脸更红了,头微微垂下。风露小丫头顿时失了言语,嘟囔了一句,“苍澜哥哥脸红的样子也很好看。”花落哈哈大笑,“他自小就是这个样子,都多少年了也不改。”风露立即对花落瞪眼,“就花落哥哥不知羞,不脸红。”花落微微哼了一声,显然拿风露的话不当回事儿。云浅月笑着招呼大家继续。第二十八局……第二十九局……第三十局…………第五十局,苍澜终于抵不住中招,这时候已经满脸满脑袋都贴满纸条的风露大声欢呼,其余人虽然不像她那么大声,但显然也极其兴奋。苍澜在众人欢呼声中脸上贴了小乌龟的条子。剩余的人里面只有容景和云浅月两人脸上干干净净。七人都将目光定在二人身上,这时候早没了被贴纸条的郁闷,只看到他们二人谁先被贴上小乌龟。气氛一度紧张。云浅月捧着罐子,对容景眯着眼睛笑,“行呀,一回没玩过还这么有本事!”“小看我了?”容景含笑挑眉。云浅月想着她哪里敢小看他,只是后悔开始时候的第一局没像她对待花落一样对她用手段,手下留情了。否则保不准他脸上如今已经有了纸条。可惜五十局下来,这个家伙显然已经由一个小耗子变成老鼠精了,她看着容景,笑得见鼻子不见眼,“继续!”“嗯!继续!”容景勾唇一笑,温文尔雅。云浅月手中的罐子开始噼里啪啦摇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余人脸上的纸条越来越多,天色越来越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那二人依然谁也没被贴纸条。九个人的赌局渐渐变成期待两个人的赌局。天色彻底黑下来时,风露小丫头的脸上已经贴不下纸条,外面的雨终于停了,小丫头也受不住了,开始大叫,“我要退出!”“我也退出!”“我也退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人七个人都接连表示退出。云浅月看了七人一眼,就苍澜脸上的纸条最少,风露最多,凌莲和伊雪与风露差些也差不多少,花落和凤颜、华笙差不多。她对容景挑眉,“他们都告饶了,是你我继续还是散场?”容景看了花落一眼,“继续吧!”花落眼睛一亮,自然接收到那一眼什么意思。景世子答应了他,自然会做到。“你确定?”云浅月扬眉,也看了花落一眼,笑道:“你确定你能帮花落扳回一局?”“我是觉得天色还早!”容景摇摇头,笑得温和。云浅月想外面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她无语片刻,“最后三局吧!”“也好!”容景含笑点头。第一局平手!第二局平手!第三局还没开始,那七人大气也不喘,七双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牢牢地盯着二人。第三局,云浅月差了一步,败!“景世子果然厉害!”花落大笑,看着云浅月眉眼得意,仿佛赢的那个人是他,“小主,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转到你这了吧?啧啧!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云浅月默,瞪了花落一眼,阴森森地道:“花落,你皮紧了是不是?”花落笑声立止,戚戚焉地住了口。云浅月将赌牌一推,对容景恶狠狠地道:“算你狠!”容景低笑,提醒道:“将纸条贴上吧,我们大家都看看。”云浅月拿起纸条,贴在了额头上,转了一个圈,大大方方地对大家问,“都看到了没?”“看到了!”几个人都笑着应答。云浅月伸手指指纸条上画的小乌龟,转头问容景,“好看不?”容景笑着点头。云浅月打了个哈欠,对大家挥挥手,“都散了吧!累死了!”七人撤掉纸条,接连出了房间。从门口到院外,传来阵阵嬉笑声,云浅月听得清楚,都在说景世子好厉害的话。她一把扯了脸上的纸条贴到容景脸上。容景不躲不避,任她将纸条贴上。云浅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即便贴了个小乌龟,也是如诗似画得人神共愤,她微哼一声,“去做饭!”丢下一句话,向大床上走去。“好!”容景含笑点头。云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到一双如玉的手将赌牌收拾妥当,起身放入早先的柜子里。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我要吃鱼!”“好!”容景痛快应声。“还要吃鸡!”云浅月又道。“好!”容景点头。“还要喝桃花酒。”云浅月再道。“好!”容景一一应承。云浅月又张拉张嘴,又闭上,摆摆手,大爷似地道:“就这些了!快点啊!”“嗯!”容景笑着抬步走出房门。“喂,将你脸上的纸条揭下来。”云浅月又喊住他。“我还以为你愿意我让他们看到。”容景回头对云浅月微笑。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我一个人看就够了!”容景撤掉纸条,笑着走了出去。云浅月见他出门,闭着眼睛,半响无声地笑了。片刻后,笑意一寸寸收起,这样的日子和平静的悠闲像是偷来的,回京之后怕是没有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直到房中有菜香味飘来,她才睁开眼睛。只见容景端着两个盘子进来,一个盘子里面是鱼,一个盘子里面是鸡,她有些愣愣地看着他。“醒了?”容景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回身笑问。“嗯,你哪里弄的鸡?”云浅月想着早先她是故意刁难,鱼可以在不远处的水里摸,鸡就难了,这方圆多少里,整个半坡崖的活物估计都被小黑给吃了。哪里能有鸡?“你想要吃,没有也能变出来。”容景笑着道。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推开被子下床,走到桌前惊讶地看着盘子里的鸡,“是雪鸡?你跑去天雪山了?”“嗯!”容景点头。云浅月看着容景,就见他眸光温柔地看着她,她心下感动,长开手臂将他抱住,“我就因为你赢了我不服气说说而已!你怎么还真去了?”“讨夫人欢心是家训!”容景道。“哪个家训?”云浅月仰脸看着他。“楚家的!走时外公告诉我,说我将你气得离开了,不哄好了,不娶进门,不准我再回楚家,不准再喊他外公,所以,我要努力讨好你。”容景环住云浅月的纤腰。云浅月眨眨眼睛,诚然地道:“那你是该好好哄我!”“嗯!”容景低头吻了她一下,放开她,“明日启程,饭后我们早点儿休息!”“好!”云浅月坐在桌前。半坡山流畅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这一夜,安然静谧。第二日清早,容景、云浅月带着华笙、花落等七人启程离开了半坡崖。小黑抱着云浅月手臂怎么也不肯松手,云浅月哄了它半天,最后承诺一定回来看它,它才作罢,恋恋不舍地放云浅月离开。回程的路依然走得是捷径之路。当然不是云浅月来时领着的那条,而是容景知道的一条更捷径之路。只不过难走一些,翻山越岭,有些地方是山涧峭壁。但九人武功高强,自然没问题。容景一改来时的不紧不慢,夜间再不整夜休息,而只是稍作休息,便连夜兼程。云浅月自然没意见。他们在天雪山耽搁了一日,又在半坡崖耽搁了一日,来时用了两日半,在十里桃花林待了半日,算起来从离京总共已经五日了。五日时间正好回城,再多了就不太妥当了。容景选的这条路格外地捷径。仅仅用了一日一夜便回到了京城。云浅月站在紫枫林的地面上还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这条路也太捷径了!“走吧!我们应该比夜天逸和夜轻染还早回来一步。”容景伸手拉着云浅月的手,进了城外通向云王府的那条密道。凌莲和伊雪随后跟上,华笙、花落等五人与四人分开,进了烟柳楼。云浅月知道从她命令花落给三公子传递回消息之后的第二日,夜天倾和夜天煜便立即行动,派了五百隐卫,第二次暗杀。隐卫全军覆灭,夜天逸折损了两百名隐卫。同时本来受的轻伤加重。夜轻染那日重伤本来要出手,却在夜天逸的保护下未动一丝一毫。所以,夜轻染依然只是重伤,二人性命无忧。因了第一次的劫匪和这次的暗杀,耽搁了行程。所以,这样计算起来,他们应该这个时间还没回京。通过暗道进城只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容景和云浅月已经回到了云老王爷房间的暗室。二人刚一来到,便听到房间内有隐隐的说话声,除了云王爷外,还有几个熟悉的声音。容景和云浅月对看一眼,停住脚步,躲在暗室中没出去。“云王兄,你若是答应了此事,皇上的意思是就会准许你卸甲。”德亲王的声音。“两位公主陪伴,这是天大的福气。试问亘古以来天下有几人有这等福气?云王兄,别再犹豫了。这是云离的福气。”孝亲王的声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六公主如今已经有了悔过之心,明妃娘娘向皇上苦求。皇上也愿意成全此双珠之事。这是对云王府,对云离世子的器重。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事情。云王是不必再犹豫。您比老臣好多了,老臣的女儿如今也下落不明……哎……”秦丞相黯然伤心的声音。云浅月眯起眼睛,这是三堂会审?她有多久没听到六公主的名字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姻缘之事也是要看天意。六公主上次伤了离儿,离儿已经寒了心,他和七公主如今新婚,感情甚笃,六公主再来的话,这……”云王爷犹豫不定的声音,“这恐怕不好……”“怎么个不好?云王兄多虑了!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啊!”德亲王道。“是啊!两位公主陪伴,都是金枝玉叶,定然很好相处的。”孝亲王也道。“不错,云王就不要再犹豫了!你得两个儿媳,多大的美事儿?要依我早就应了。”秦丞相羡慕地道:“我那小儿子现在也还未订婚。”“这件事情要看离儿的意愿。两位王兄和丞相当该清楚,本王这个王爷做得实在无力得很啊!”云王爷叹息一声,无力地道:“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做不得主。”“唉,云王兄哪里话?你如今是一家之主。怎么就做不得主了?”德亲王不赞同地道。“别人不知道我,三位与我同朝为官十数年,还不知道我?我窝囊了大半辈子,也不怕三位笑话,实在汗颜啊!”云王爷叹息地道。“云王兄说得是浅月小姐不同意?”孝亲王问。“如今这个家我早就交权了,她说了算。”云王爷点头。“这是好事儿,只要您和老王爷同意,皇上和明妃娘娘那边也同意,这事儿就成了。浅月小姐如今和以往大不相同,心地还是纯善的,这种好事儿,是对云离世子好,她如何能阻拦?”秦丞相接过话。“浅月虽然纯善,但也是个倔脾气。咱们觉得是好事儿,放在她身上想法就未必了。你们三人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事情她要不同意,实在不好说啊。”云王爷连连摇头。房中再无人说话,沉默下来。云浅月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感情是老皇帝还要来个回马枪。六公主被关进皇室祖嗣思过,如今还能再出来想要嫁给云离。他真是打得如意算盘。一个月过去,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样了。不是个被折磨成的疯子,就是个成了精的疯子。总之,她若是嫁来云王府,嫁给云离,对云王府不能算是好事儿,对云离也不一定算是好事儿。“浅月小姐已经闭门养伤好几日了,不知道情况可是稳定了?皇上今日早朝还问到了,让我等顺便探望一下浅月小姐。”半响后,德亲王又道。“伤势很重,恐怕还要再养两日。”云王爷声音有些低,“皇上对月儿打小就关心,实在比老臣这个为人父者还要上心,老臣惭愧。月儿顽劣,实在没教养好,就爱凑个热闹,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每次都弄个受伤而归。哎,老臣怎么就有了这么一个不叫人省心的女儿……”“云王兄有这样的女儿是福气。我们求还求不来呢!”德亲王也叹了口气,“我家那个混小子对京城哪个女子都不假辞色,就对这个小丫头有心。他知道这个小丫头也要去蓝家,非跑去向皇上请旨,后来到好,小丫头没去成,他到跟着七皇子去了。昨日我才得到消息,他和七皇子回城的时候前后遇到了两批杀手,差点儿丢了命,更不叫人省心。”“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云王爷心下怕怕地道。“是啊!不过这也不奇怪,二十多年前皇上登基前不也就这样?早晚会好的。”德亲王宽慰地道:“年轻人受点儿伤也是磨练。我们都有不省心的儿女,就彼此宽慰吧!”“德王兄这样说真是叫我去撞墙了,比起染小王爷,我家犬子差得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老臣才是教子无方的那个。”孝亲王惭愧地道。“冷王兄,如今冷小王爷改过自新,前两日入朝,我看他行事颇有你的风骨,虎父无犬子,差不了的。你就无须在我们面前自贬了。”德亲王道。“是啊,昨日儿皇上还夸奖他了,冷小王爷以后前途无量啊!”秦丞相也接话道:“皇上不是有意将兵部侍郎家的赵小姐许配给他吗?这若是成了可是一桩好姻缘。”“我和犬子谈了,那小子说女色腻了,如今没那心思了。况且你们也都知道那兵部侍郎家的赵可菡小姐心仪的人是四皇子。这事情也不好办啊!”孝亲王有些头疼地道。“这的确是不好办。咱们那一代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道圣旨下来就赐婚了。可是如今你看看这帮子孩子,骨头一个比一个硬气,动不动就威胁我们,没一个听话的,皇上自小看着他们长大,都知道他们的脾性,如今圣旨也不轻易下了。反倒苦了我们几个老的,在皇上和这帮子小的中间夹着,里外不是人。”德亲王也有些头疼地道。“是啊!我们老了,这世道如今是她们的天下了。”云王爷戚戚然地道。“无论怎样,云王兄还是劝劝云离吧!明妃那里向皇上苦求,昨日我也见到了六公主,的确是变得乖巧了。受了苦,和冷小王爷一样,大彻大悟了,这是好事儿。”德亲王道。“七公主和六公主总归是亲姐妹。共事一夫也好相处,你这个做公公的找七公主先谈谈,皇上届时也会宣七公主进宫谈此事。只要七公主同意,云离世子那里应该就好说。”孝亲王看着云王爷也道:“想当年你也不同意纳妾,只娶云王妃一人,后来云王妃大度同意了。风侧妃等人也就接连进了门。云王兄啊,后来你可娶了不止一个小妾。”“冷王兄快别拿这件糗事儿来说我了,我都无地自容了。对不起浅月她娘啊!”云王爷哎哎地叹惋一声。“你娶的女子可是和当年的西延国护国公主并称为天下第一的美人。多大的福气!云王兄如今到自谦起来了!”德亲王哈哈笑了起来,衣袂摩擦发出轻响,似乎是站了起来,“好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皇上的意思也传达了,云王兄是明白人,找浅月小姐,云离世子,七公主分别谈谈。这样的喜事儿可是千载难逢啊!你想想,皇后如今怀的是太子,两位公主再下嫁给云王府世子,浅月小姐和七皇子又有婚约,这是云王府天大的殊荣了。我们想求都求不来的。”“德王兄说得不错!万万不可错过了。”孝亲王似乎也站了起来。“皇上器重荣王府,云王兄当知圣恩啊!”秦丞相也站了起来。“三位的意思我明白,哎,我尽量试试吧!”云王爷也悉悉索索地站了起来。德亲王、孝亲王、秦丞相三人告辞,云王爷将三人送出门外,四人离开,屋中静下来。“走,我们出去!”云浅月偏头对容景说。容景点点头,暗室的房门推开,二人走出,凌莲和伊雪跟在二人之后也走出来。房中空无一人,云老王爷并没有在。“爹应该知道我们回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等他。”云浅月道。容景“嗯”了一声,松开云浅月的手,坐在椅子上。凌莲和伊雪知道要靠云王爷解开幻术,于是也等在一旁。“你说老皇帝想要哥哥娶六公主,是谁的主意?”云浅月也坐下身,动手给容景斟了一杯茶,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了一口问。“这件事情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但也不算意外。六公主是皇室的公主,不可能真一辈子被关在皇室祖嗣。早晚也要出来的。如今关了一个月,是该放出来的时候了。”容景道。“好一个明妃苦苦哀求!六公主是她的女儿,七公主就不是她的女儿了?”云浅月冷笑,“这京城多少良好年轻家世的男子,她不选,偏偏选哥哥,偏偏想进云王府,她是想将她两个女儿都毁了不成?”“七公主和明妃冷了情,如今在她看来,不算是她的女儿了,她是云王府的人,一心向着云王府了,皇上怕是也知道这一点。而六公主就不同了。在皇室祖嗣关了月余,经看管皇室祖嗣的暗人调教。大不同从前了。不是疯子,就是利剑。用好了,疯子也可以是利剑。皇上怎会不用?”容景抿了一口茶。云浅月微沉着脸轻哼一声,“我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缘叔叔回来了!”容景向门外看了一眼道。云浅月转过头,只见云王爷果然送完德亲王等三人走了回来。她想起跟着南凌睿去南梁的娘亲,心里暖了暖,喊了一声,“父王!”“我算计着你们该回来了!”云王爷进来,随手关上房门,看了二人一眼,笑道:“月儿,你们见到你娘亲了?”“自然见到了!”云浅月笑着点头,得意地道:“娘亲还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可惜我没哥哥那个家伙吃得多。他狡猾,先我一步将我娘拐走了。爹,未来一段日子你要和我娘两地分居了。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云王爷笑了一声,“那个臭小子精明着呢!这些年我对他里子外子都了解。他既然见了你娘,自然不会让她再离开的。不过南梁如今内部也不平静。你娘去帮他也好。”云浅月眨眨眼睛,“你舍得我娘?”“小丫头,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云王爷失笑,“刚刚那三人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听到了!”云浅月点点头。“我知道你定然是不同意的!昨日皇上找离儿探寻话音,离儿婉转地给推了,我也说不妥当。但皇上和明妃显然不死心,便派了那三个说客过来说服我了。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离儿,但无疑是想从七公主那里下手,七公主同意了,离儿便也会同意。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云王爷又道。“嫂嫂什么想法?”云浅月问。“七公主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应该也得到风声了。我还不知道她想法,正好你回来了。可以问问她,她比较信你。”云王爷道。“嗯!”云浅月点头,“稍后我去找她!”云王爷点点头,看向容景,“小景,关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容景笑了笑,“这件事皇上、明妃既然都有意愿,派了两位王爷和秦丞相来说服。而还要选七公主进宫叙话,想必不会轻易善了。但只要云离世子和七公主心坚意定,以死明志。皇上大约也奈何不得,就怕他们挺不住。”“如今哥哥在哪里?”云浅月问。“你哥哥还在礼部!”云王爷道。“我先去见嫂嫂!”云浅月起身站起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她如今在养伤,不能到处溜达,传出去就不好了。想了一下,对云王爷道:“父王,你先将凌莲和伊雪的幻术解开,让她们二人去西枫苑请嫂嫂前去我的浅月阁。我在浅月阁等着她。”“好!”云王爷点头,轻轻一挥手,凌莲和伊雪二人容貌恢复。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对她笑道:“我稍后就回荣王府!”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出了房门,足尖轻点,向浅月阁而去。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对云王爷和容景行了个告退礼,也出了房门,向西枫苑走去。------题外话------亲爱的们,当当网已经开通《纨绔世子妃》的预售!是6。8折。没有参加团购还想买书的美人们可以去下单了!下单之后,书到的第一时间会发货。没有当当网账号的亲可以参加团购,和当当价格一样。群号【34476623】,进群后找吕奶奶报名即可。子情与大家一起期待收到书的那一日。群么么!当当网地址:http://product。dangdang。/product。aspx?product_id=23297488这几日各路大神轮番砸我,我有点儿疯,有点儿晕,还有点儿要懵的征兆。积攒到月票的亲们,千万别留着了,我需要乃们的抚摸和拥抱,还有红糖水……!(⊙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