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huk.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重生归来,渣男贱女被虐成渣   作者: 水墨不倾城   简介:   结婚三年,丈夫为了能彻底摆脱妻子又能霸占她的财产,借着月黑风高,狠心地把醉酒妻子从楼上扔了下去。妻子命不当绝,她有了随身空间,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善良可欺的女人了,她开始报仇,手撕渣男渣女,半点都不犹豫。还得遇良人,活得又美又飒。 第1章 我和你无冤无仇   雨“哗哗”下着。   梅朵在这冰凉的雨滴持续的刺激下醒过来,她的第一个感觉是冷得彻骨,头也疼得厉害。   梅朵轻轻呻吟着,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她立刻看见一个女子,手里举着一块大石头,正准备砸她的脑袋。   梅朵的呻吟声顿时变成了惊叫声,她顾不得头疼了,急忙坐起来,快速往后挪了挪,惊恐地看着那个女子:“你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女子很年轻,短发,短裙,这么冷的雨天,没穿外套,从头到脚都被雨淋透了,她像个雨中的女巫,眼睛通红,脸苍白,眼睛和脸上都带着仇恨。   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梅朵,我们乘坐的飞机坠毁了,活着落到这深山里的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帮我?”   “我把你砸死,再把你丢到悬崖下去,以后的日子里,就再也没有人跟我争爱情了,沈旬就彻底是我的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但显然她也受了伤,摇摇晃晃奔过来,手里的石头高高举着,又准备砸梅朵的脑袋。   “等等!”   梅朵抬起一只手阻止那女子,快速转头看了看,这里全是石头和大树,还有几个躺着的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一点毋庸置疑,这里果然是深山。   梅朵记得自己在家里一个人喝闷酒,怎么会到了这儿?梅朵带着一脸的疑惑:“也没见过你,你认错人了吧?”   那女子仰起头,在雨中疯子一样地哈哈大笑了半天:“梅朵,我白思莲这辈子最不会认错的人就是你!”   梅朵趁她狂笑的空儿,急忙爬起来,却又“哎呦”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她感觉左腿像断掉一样地疼。   那叫白思莲的女子已经到了近前儿,手里的石头对着梅朵的脑袋就狠狠砸下来。   梅朵情急之中狼狈地往边上一滚,算是勉强躲了过去。   梅朵看了一眼白思莲,她也受了伤,额头的血被雨水冲掉,又马上流出来,再冲掉,再流出来……   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五根手指惨白得不像话,像个魔鬼的爪子,紧紧握着石块,看来她铁了心要夺了梅朵的命。   梅朵顾不上腿疼了,慌乱中爬起来,忍着疼痛瘸着腿跑了几步,又摔倒在地上。   情急之下,梅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要是有个网络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的空间就好了,就能进去躲过这个恶魔女人致命的伤害。   念头一起,梅朵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她真进入了一个无人的地方,这里有矮山有溪水有绿草有鲜花,唯独人只有她一个。   梅朵坐在草地上,这里的草很高,绿得不像话,软得像质量最上乘的毛毯。   这是个从没见过的地方,干净,安静,温暖。   梅朵心里一喜:难道自己真的进入空间了?   暂时先顾不上这些了,梅朵慢慢爬到溪水边,用手鞠水喝。她渴坏了,溪水又甘甜无比,她一口气喝了一个饱。   梅朵满足地躺在草地上歇了一会儿,又用手撩水把腿上伤口的泥慢慢洗掉。   怪事发生了:溪水洗过的伤口不再疼,甚至结了痂,速度快得让她瞠目结舌。   梅朵心也跳得快起来,她能确定了,自己的确有了一个随身的空间。   可是这个空间是怎么来的呢?自己又是怎么落到树林里的?   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开始细细梳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第2章 消失的老公   四月,北方大城。   下午五点半,梅朵拎着一条鲈鱼刚进家门,就接到丈夫顾青城的微信。   顾青城说公司有应酬,他回来的可能晚一些,告诉梅朵不用带他的饭了。   梅朵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拎着的大鲈鱼,她本来打算做清蒸,因为顾青城最喜欢吃这口儿。   既然顾青城不回来,只能先放冰箱了。   梅朵喝了一杯牛奶,晚饭问题简单解决。想到顾青城微信里还不忘记叮嘱她,一个人也不许糊弄饭,梅朵笑了起来:该糊弄还得糊弄,顿顿吃还能这么窈窕?   黄昏总是特别漫长,梅朵喜欢夕阳,喜欢看余晖下的风景,她走到阳台上去。   很随意地往展目往远处看了一眼,梅朵突然就看见了顾青城的车,沿着小区进来的那条路开进来,开得挺快,往左一拐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公司有应酬吗?   离接到微信才过去半个多小时,很显然不能这么快就吃完了饭,应酬取消了?   梅朵急忙返身回到房里,把她的大鲈鱼从冰箱里拿出来,拎到厨房去洗,准备做给顾青城吃。   里里外外洗了好几遍,鱼洗得非常干净了,甚至放在砧板上切完了花刀,顾青城都没上楼来。   梅朵眉头轻蹙:顾青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慢了?   他们住七楼,不算高,梅朵二十七岁,视力极好,绝对不会看错,那就是顾青城的车。   梅朵拿起手机,准备给顾青城打电话。但不知道怎么的,梅朵一下子想到白天公司里的事儿。   同事林瑶老公出轨五年她才发现,被欺骗的羞愤让她痛不欲生。今天全然不顾在公司里,就哭得双眼红肿、肝肠寸断。   梅朵的心跳得有些快,她坐到沙发上,强迫自己冷静。   这种事情一旦是误会,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伤夫妻感情,所以怀疑可以,不能草率认定。   又等了一会儿,顾青城还没有上来。是在楼下的车里吸烟?是在打电话?还是遇到了熟人?   梅朵决定下楼去看看,如果顾青城真在楼下吸烟或者打电话,自己就说下来买东西,这样的借口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更不会引起怀疑。   梅朵穿着拖鞋就跑下了楼,带着一腔期盼和隐隐的不安推开了楼宇门。   眼睛望向不远处他们家买的停车位,哪里有顾青城和车的影子?   夕阳如火,微风拂过,开在四月枝头的桃花瓣簌簌落下,片片都像梅朵惊慌的心。   梅朵稳了稳神儿,慢慢往外走。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一车一人,不会凭空消失。   眼看快到小区的广场了,梅朵终于看见了顾青城的车,它停在一排车中间,像一个要躲藏起来的人。   梅朵快步走过去,车门锁着,车里没有顾青城。梅朵站在车边儿上,闪目四望了半天,没有看见她希望看见的人。   梅朵靠着车门站着,她想不明白,自己家明明买了车位,而且车位离家比较近,顾青城为什么不把车停在自己车位上,而是停在这里?   小区里车位非常紧张,每个位置都是有主人的,一会这个车位主人回来后,发现车位被占了,不得要求顾青城挪车?   何必多此一举呢?   夕阳褪去,只剩下一抹残红,像被伤心人血泪染过一样,带着几分残破的悲壮。   梅朵慢慢往家走,她的心里有一种预感:顾青城一定在这个小区的某一个地方,陪着什么人,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甚至、一起谈情说爱。 第3章 猜到丈夫去哪了   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丈夫背叛婚姻,梅朵也一样。   她的腿仿佛有千斤重,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挪回家,结果和预想的一样,顾青城没有回来。   梅朵几次拿起手机,又几次放下。不行,如果想把事情弄清楚,就不能先打草惊蛇。   她要尽量做到和以前一样,这样才能不引起顾青城的防范,也更利于找出破绽和真相。   梅朵慢慢起身,回到卧室换了平日穿的睡衣睡裤,出来后她窝在沙发上,心事儿像一团乱麻,她需要慢慢梳理。   梅朵想起来了,大约从半年前,顾青城开始频繁加班,如果他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顾青城的车停在小区里,大概率能证明他外面的女人也住在这个小区。   想到这里,梅朵咬紧下唇,她决心要弄清楚这一切,真要是顾青城背叛了婚姻,那两个人的日子也没必要凑合下去,离婚是唯一一条路。   想到离婚,梅朵的心疼得剧烈。结婚三年,同甘同苦了那多多日夜,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两个人会离婚。   这样不堪的结局是她不愿意接受的,但除了接受,又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胡思乱想了好几个小时,梅朵听见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接着门被轻轻推开,顾青城回来了。   他见梅朵还窝在沙发上没睡,换好鞋后走过来,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伸手摸了摸梅朵的脸,柔声问:“小朵,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明天不上班?”   如果不是发现顾青城的车就停在小区里,梅朵一定像往日一样,会被他此刻的温情感动得要死。   但此刻,梅朵的眼神里装着隐藏的情绪,一语双关地说:“睡不着,心里想着你上了一天班还得应酬,一定很累。这么忙,我真怕哪天睡着了,睁开眼睛再也看不见你这个同甘共苦了三年的人。”   梅朵明显感觉到顾青城身体微微一僵,像一个舞者突然忘记接下来的动作似的停顿了几秒。   然后很不自然地笑着说:“累不坏,你就放心吧。”   顿了顿,又说了句:“现在我辛苦点多赚点钱,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就不会因为钱有危机感,我、我再也不会让你为生活费发愁。”   说完,起身去了浴室,一会儿的功夫,端着一盆温热的水出来:“小朵,穿了一天高跟鞋,泡泡脚能睡得更舒服。你呀,就是不知道关心自己,真要没有了我,一天都不行。”   说完,轻轻拉住梅朵的脚,放到水盆里。   顾青城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体贴的好老公。梅朵没说话,微低着头,心里非常难受,她拼命才能忍住问顾青城的冲动。   洗完了脚,梅朵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阳台上,她的目光看向他们家的停车位。   顾青城的车停在那里了,梅朵的心跳得像天上眨眼的星。   第二天,梅朵到公司后,忙完手上的事情,给小区的物业打电话。   梅朵记住了顾青城昨天停车的位置,她要弄清楚那停车位是谁买的。   物业经理告诉她,那个车位属于一个女业主,女人叫董岚,住梅朵家楼下,和梅朵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   挂了电话,梅朵的泪落下来,她大约猜到昨天顾青城去哪儿了。 第4章 果然出轨了   梅朵大约猜到昨天顾青城去哪儿了,但猜到还不行,必须要拿到证据。   梅朵的心疼得剧烈,她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不到自我欺骗,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当天晚上,顾青城睡着后,梅朵悄悄检查了他的手机,没发现半点问题。   梅朵强迫自己冷静,她等着,如果顾青城真背叛了婚姻,他一定还得去和外面的约会,她不差几天时间。   梅朵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一边独自舔着自己的伤,疼得心碎却坚持不出声。   第二天早晨,顾青城准备送梅朵去上班,在楼下他们遇到了董岚。   董岚笑吟吟地打招呼:“梅朵姐,上班啊,看你多幸福,有老公亲自送,不像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不管风霜雨雪,都得自己面对。”   梅朵记起来了,董岚是半年前买的房子,搬过来那天,还上楼和自己打过招呼,送了一些水果,一副好邻居的嘴脸。   梅朵看着董岚:“说不定可以每天送你上班的人正在来的路上,紧赶慢赶的,更说不定连红灯都闯了。”   说完,拉开车门坐进去,没再看一眼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董岚。梅朵用眼角余光睨着顾青城,顾青城脸上倒是很平静,看不出来异样。   这不能说明他没问题,本来嘛,三十岁的男人,经风历雨过,就算和董岚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至于绷不住。不然的话,半年时间里,早就露馅儿了。   时间慢慢熬过去五天,五天后下班刚回到家,梅朵就接到了顾青城的微信。   顾青城说今晚加班,回来的会晚一些,告诉梅朵不用等他,一个人要好好吃饭,不要糊弄。   梅朵几乎在看见那条微信的同时,就跳起来,冲到阳台上。   想了想,她抓过一个小凳子坐下。这样一来,她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尤其车里的人很难看见她。   大约半个一个小时,梅朵看见了顾青城的车,还是开得飞快,往左一拐不见了。   梅朵的脸白得吓人,她猛地站起来,弄翻了小凳子,她全然不顾了。   快步穿过客厅,来到楼道里,躲在缓步台上,看着楼下董岚家的门。   那门早就开了一少半儿,梅朵看着那半开的门想,一定是顾青城早就通知了董岚,董岚才开门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很快,顾青城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来了,身子一闪就进了董岚家,动作干净利落,挺像要偷鸡吃的黄鼠狼。   那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梅朵全身颤抖着,眼泪簌簌淌下来,她在这一刻已经全然明白,顾青城真的出轨了。   梅朵想过去敲门,想问问顾青城:你这么做,对得起三年的同甘共苦牵手同行吗?   但她咬着牙再次忍住了自己,顾青城进去才几分钟,现在去敲门,他完全可以找到借口全身而退。   不如等着,看看他多久出来,出来后怎么跟自己解释。梅朵就那样站着,淌着泪等着,煎熬着。   他们家是顶楼,没有邻居上来,站在黑暗中的梅朵没有吓到任何人。 第5章 门轻轻打开   大约十一点半,董岚家的门像个地狱门一样,再次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儿,顾青城像个幽灵一样,闪身出来,动作又快又迅速,非常熟练。   刚刚滚完床单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恋恋不舍。董岚一只手把着门框,踮着脚尖,去亲吻顾青城。   顾青城低着头,嘴上亲着,手也没闲,在董岚的腰臀上乱摸乱掐。   梅朵深吸一口气,箭一样冲下来,屈辱又凄厉地叫了一声:“顾青城!你在家门口做这么不知羞耻的事儿!”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上了董岚家的门。   董岚“嗷”的一声惨叫,扒着门框的拇指骨被突然大力关上的门夹住了。   楼道里的感应灯被董岚的惨嚎声震动得一层一层亮起来。   顾青城大吃一惊,他看了一眼面色雪白双眼喷火的梅朵,又转头看了一眼疼得转着圈不管不顾惨嚎的董岚,沉默了几秒:“梅朵,你先回家,等我回去给你解释。”   说完,反身进屋,扶着董岚的胳膊,心疼地说:“岚岚,现在是半夜,吵醒了邻居们不好,你忍着点,我们先去医院看手指,其他的事情回来再说。”   见董岚还是嚎叫不停,顾青城一把抱起董岚,越过泪流满面的梅朵,快速下楼去了。   感应灯很快就灭了,楼道里一片黑暗,像梅朵此刻的心一样的黑暗。   梅朵回到自己家里,又窝到沙发上。   想着这些年和顾青城一起吃过那么多的苦、走过那么多的岁月,她痛苦地抓紧了自己的头发,试图用身体上的疼痛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好日子没过上几天,顾青城就做出了这样伤害她的事情,梅朵的眼泪淌成了河。   人在极度伤心的时候,是非常容易疲倦的。因为疲倦,梅朵睡着了。   顾青城回来时,梅朵才醒过来,她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梅朵慢慢动了动被自己压麻的胳膊,看着坐在对面局促不安的顾青城。   这对结婚多年的夫妻,面对面坐过很多次,但这次不一样了,两个人的心中间隔了一条鸿沟,再也无法跨越。   梅朵冷冷地开了口:“顾青城,现在就收拾你的东西搬到楼下去,后天周一,带上证件,去办离婚手续。”   “小朵,你给我点时间好吗?你相信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顾青城试图拉梅朵的手,梅朵急忙躲开了,像躲避一条让人讨厌的毒蛇。   “小朵,你昨晚的一脚,把董岚的拇指骨头都夹碎了,她疼得哭了一夜,你也算得上出了一口气,这样还不解恨吗?”   “解恨?”   梅朵像没听懂似的喃喃重复好了好几遍这两个字:“对一个感情被伤害的妻子来说,就算把那不知道羞耻的女人全身骨头一根一根都夹碎,也不会解恨。”   见顾青城还试图狡辩,梅朵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的性格你也了解,这件事情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离婚。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赶紧走人。” 第6章 不欢而散   梅朵和顾青城现在住的房子,是梅朵祖父母留给她的,是真正的婚前财产,梅朵有权利要求顾青城滚蛋。   梅朵善良,但性格刚烈,出轨这样的事情是无法获得梅朵原谅的,这一点顾青城比谁都清楚。   顾青城的确是在在半年前、在董岚搬来后不久,两个人眉来眼去几次后,就在董岚家滚了床单。   还滚成了瘾,他一直在离婚和不离婚的念头中摇摆。   顾青城疯狂地迷恋着董岚的身体,他想和董岚结婚,给她名分,让他们的爱情可以见人见光,那样的话就更方便滚床单了。   但他也时常念及梅朵的好,那个和他裸婚的女子,美丽又勤劳善良,对他知冷知热。   而且他们还商量过准备要孩子了,这让顾青城面对她时很难提出离婚的要求。   相比于难开口,更让顾青城难于舍弃的是梅朵手里有一个非常值钱的宝物。   这件事顾青城是听梅朵的爸说的。他和梅朵结婚的前几天,两个人正吃晚饭,梅朵的爸梅石毅来了。   梅朵和她爸的感情非常淡,原因很恶俗:梅朵的妈病逝仅仅三个月,梅石毅就把一个叫赵芳的半老徐娘娶进了门。   从那之后,梅朵死去的妈就被梅石毅彻底忘记了,甚至一周年忌日,怕惹赵芳不高兴,他都不肯去祭拜。   对一起过了几十年的妻子尚且如此,更别说梅朵这个女儿了。   每次梅朵下班回家,梅石毅都要皱着眉头问:“你爷奶不是留了一套房子给你,你为什么不搬过去过自己的日子,偏偏要每天回来呢?”   “你看人家外国人,到了十几岁就搬出去,哪像你,都二十多了,还赖在家里啃老。”   祖父母留给梅朵的房子,一直出租着,租房子的钱梅朵也都给了她爸,梅朵自己有工作,她从未啃老。   现在,她爸宁可不要出租房子的钱了,也要把她赶出去,说白了就是,妈死了,爸爸也就等于死了,好在梅朵长大了。   既然家散了,血脉亲情变了味道,梅朵不强求什么,本来她就打算搬出去,没想到她爸和继母更急。   等不到房子租期到,她去跟租户商量,说她要用房子,问他们可不可以另外租房,她多退房租给他们。   住在房子里的是一对在这个大城打拼的年轻人,很好说话,他们见梅朵的确为难,很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租了别的房子搬了出去,也没多要梅朵多退的房租,用他们的话说,谁都不容易。   梅朵在她妈死后一年,也搬出了家。她伤心之余,记了她爸的仇,和顾青城都要结婚了,也没带他回去见她爸。   那天吃晚饭时,梅石毅来了,梅朵脸上淡淡的,她爸的绝情,让梅朵再也无法和他亲近。   梅石毅自己也感觉到理亏,东拉西扯了一会后,才说了他来的目的:“梅朵,你妈是不是留了一样值钱的东西给你?”   这句话像一根尖利的针,刺得梅朵一激灵。她抬头看着梅石毅,目光中有震惊,有痛苦,有鄙视,更有愤怒,她就那样看着他,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梅石毅大概也明白,他这样问有些过分了,但利欲熏心的歹念之下,他还是坚持:“按理说,你妈留下的东西,我也有权利继承,所以你把东西拿出来,卖了吧,不管卖多少钱,我们父女一人一半儿。”   梅朵冷笑:“你和我妈一起过了几十年,你都没见过她有什么好东西,却在她死后,来找我分一半?你凭什么这么认定呢?想必是有人给你出的主意吧?” 第7章 杀了你就是成全我自己   梅朵坚持母亲没留下什么,梅石毅却一口咬定留下了,理由是梅朵妈生病时,他曾在进门的一瞬间,听见她正嘱咐梅朵,东西要收好,因为非常值钱,容不得有闪失。   尽管没有十分听清,但确实听见了。父女两个激烈争吵,顾青城劝这个几句,劝那个几句,最后不欢而散。   梅石毅又来过要过几次,终究没有要到什么,气得连梅朵结婚,她爸都没来参加婚礼。   顾青城记住了这件事儿,也相信这件事儿是真的。否则,梅石毅那么说,没有一点意义。   这几年,顾青城试探过梅朵很多次,但梅朵总是淡淡的,说我爸的话你也信?他那么说,不过是想向我要钱找的借口。   现在他出轨了,梅朵要离婚,那是不是说,那件非常值钱的宝贝,他就永远看不到更得不到了?   不行,他不甘心,见者有份儿,尤其他和梅朵过了好几年,更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青城暗暗决定,说什么都不能现在离婚。不然的话,一旦梅朵手里真有价值连城的宝贝,自己错失了,岂不是吃了大亏?   顾青城用试图挽救婚姻做姿态,赖着不肯走,不肯和梅朵离婚。   周一的早晨,梅朵没去上班,她把结婚证和身份证都拿出来,准备去离婚。   但一整天,顾青城都不见踪影,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他铁了心要拖下去。   拖到梅朵拖不起了,他再提条件,想离婚可以,但手里的东西要拿出来卖掉,钱分给他一半。不然的话,他就过着家外有家的生活。   顾青城这样的行为,把梅朵气够呛。梅朵也决定了,既然顾青城不肯协议离婚,她就去法院起诉。   婚不好离,但不等于离不了,真到了两个人必须纠缠着过一辈子的份儿,她选择鱼死网破。   因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顾青城过下去,不然都得恶心死。   梅朵在家呆了一天,黑夜拥抱城市的时候,她更想病逝的母亲了,一个人哭了好一会儿。   实在太难过了,梅朵一个人喝了一瓶白酒,一边喝一边哭,还拿着笔在一本结婚证上反复写一句话:顾青城,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写到那结婚证上再也没有空白地方,又开始写另一本,反反复复就是这一句话。   顾青城半夜回来时,梅朵趴在饭桌上睡着了,笔掉在地上,像一具僵硬的冰冷的尸体。   顾青城皱起了眉头,他走过来,看着梅朵写在那两本结婚证上的字,看了半天后,眼睛转了转,一个歹毒的念头从心底升腾起来。   一个歹毒的念头从顾青城心底升腾起来。他快步走到阳台上,伸手拉开了关着的窗户。   然后,顾青城又快步回到桌边,在沉睡的梅朵身边站了好一会儿后,见梅朵眉头皱了皱,似乎要醒过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顾青城抱起梅朵,走到阳台,这回他没有停顿,把梅朵头朝下扔了下去。   梅朵双手在胡乱挥舞着,她醒了,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甚至看见了站在窗口的顾青城脸上阴狠的表情,但一切都晚了。   那个四月的午夜,那栋楼里的很多人都听见“噗通”一声巨响,像有人从楼上跳下来,摔在地上的声音。 第8章 你放心去吧   梅朵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想起了是顾青城亲手把自己从窗口扔下去,落地的瞬间,她感到几秒钟的剧痛后,就没了任何意识。   等她再睁开眼睛,就发现是在深山里,那个叫白思莲的女子要砸死自己。   看来真是重生了,原主和自己同名,白思莲要砸死的是原主,但又何尝不是自己?情急之下,才进了这个空间。   但空间是怎么来的呢?梅朵一下子想起了她妈去世之前的叮嘱。   那天,母亲靠在病床上,颤巍巍地把她戴了大半辈子的手镯摘下递过来,喘息着说:“梅朵,这个手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传了好多辈,据说用血浸染透它,就能开启一个神秘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从来没有人知道。”   “你外婆去世前,就是这样交代我的,现在我也要不行了,把它交代给你。”   以前的日子里,梅朵无数次看过母亲的这个手镯,非金非银,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但一直很亮。   母亲的生命要走到尽头,把它留给她,她一定会好好珍惜。梅朵流着泪,把那只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现在梅朵明白了,顾青城把自己扔到楼下,自己的血浸染了腕上的手镯,手镯消失的同时,开启了这个神秘空间。   从网络小说里,梅朵知道空间里的水都属于灵泉,她刚才喝了那么多,体力恢复得很快。   这个空间不算大,十几米外还有个小房子,梅朵走到房子跟前,推门进去。   房子也不大,只有一桌一凳,让梅朵惊喜的是桌子上面竟然有一面镜子,静静地摆在那儿,好像在等着她去梳妆。   梅朵急忙走过去,坐到矮凳子上,她急于知道自己重生后长什么样儿。   镜子里是一张小小的脸,肌肤很白,很细腻。头发很黑很长,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有着一抹自带的风情。   梅朵心里一喜,点了点头,喃喃自语:“原来,这个和自己同名的原主生得这样漂亮。”   这句自言自语的话刚说完,梅朵“嗷”地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脑袋,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一股脑地涌进来。一时之间,她有些不能适应。   半晌,梅朵才缓过一口气,原主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个大概。   她今年二十四岁,和自己同名,从小没见过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去年名牌大学毕业后,经过层层选拨,进了当地知名企业沈氏集团。   仅仅三个月,就得到集团总裁沈旬的另眼相看,为此成了一直追求沈旬的白思莲的眼中钉。   这次她出差,在飞机上偶遇出去玩的白思莲。飞机起飞十几分钟后出了故障,坠落在这片深山里,也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梅朵刚要出去时,发现桌子的抽屉里有一个小本子,扉页上写着几个字,缘聚!反过来读也可以。   梅朵苦笑着,这两个字是说自己和另一个梅朵吗?自己身体死了,意识却活着,另一个意识死了,身体却活着,她们合二为一,还真是缘聚,也是聚缘。   梅朵一直以为这两个字是对她和另一个梅朵的描述后来才知道,这只是其中的一层意思,没想到的是,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梅朵摸了摸心口,暗暗祷告:和我同名的姑娘,我既然用你的身体重生了,就会用心照顾你妈妈,做你未完成的所有的事儿,你就放心去吧!   耳畔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然后一个声音飘起,只有两个字:谢谢!   梅朵神经颤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瞬间飘去…… 第9章 你是人是鬼   梅朵知道,空难这种事情一旦发生,搜救工作会展开得非常快,所以不能总躲在空间里,否则救援人员上来了,把自己漏下就不好办了。   梅朵走出小房间,意念一动,就从空间里出来了。   雨已经停了,太阳钻出云层,但风挺大,呼呼刮着,非常有气势,好像不把人冻死就绝不罢休。   先前拿石块要砸死梅朵的白思莲,靠着大树坐着,实在太冷,抱着双肩瑟缩成一团。   看见梅朵突然出现了,白思莲的脸上挂满了惊恐,用手指着梅朵,结结巴巴地问:“梅朵,你怎么说、说不见就不见,说出现又出现?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梅朵故意一低头,让长发垂下来挡住半张脸,声音阴冷地回答:“我是鬼,回来把你这想滥杀无辜的女人带走,从此后你再也做不了恶了。”   到底是大白天,白思莲也算镇定,她急忙又捡起已经丢掉的大石块:“你敢!你过来试试,我不砸死你算你活得长久。”   “你看我敢不敢。”   梅朵存了戏谑的心,手臂伸直,往前跳了两步,学电影里那些僵尸的动作,山路不平,跳得歪歪扭扭。   梅朵见白思莲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心里非常痛快。正准备再吓吓她,突然听见有人“嗤”地一声轻笑。   梅朵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男人,伸着两条大长腿,也是半靠着一棵大树坐着,脸很干净,估计是被刚才那场雨冲刷的结果。   见梅朵望着他,男人开了口:“姑娘,世上哪有你这么漂亮的鬼啊!”   话音刚落,脸色一变,手一扬,手里的一块小石头就扔了过来。   梅朵以为男人是想打她,急忙一歪头,还没等站好,就听身后的白思莲一声惨叫。   梅朵转头,看见白思莲手上的大石块落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白思莲看梅朵的目光被树下的男人吸引了,就趁机举起手里的大石头,准备砸梅朵的脑袋。   男人面对着白思莲,所以看得很清楚。他想出声提醒梅朵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抓起身边的小石块儿扔过去,打在了白思莲的手腕上。   白思莲行凶没成功,手腕还被打了,疼得抱着手腕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   梅朵看着白思莲,想起了被自己一脚踹上门夹断拇指骨头的董岚,她们的样子还真像!   梅朵走到男人身边,用大眼睛看着他,很真诚地说:“谢谢你的仗义出手。”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梅朵这才发现,他的额头浮着一层汗珠。   梅朵明白了,男人身上有伤,刚才为了扔石头救自己,牵动了伤口,疼出了这一头的汗。   梅朵蹲下来,一边轻手轻脚检查男人身上的伤,一边轻声问:“你伤了哪里?伤得很重吧?”   男人笑了笑:“还行,虽然伤了,却比那些丢掉生命的人幸运多了。”   梅朵发现,男人四肢伤了三肢,他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救了她。梅朵看着男人干裂的唇:“刚才下雨,怎么不张开嘴接雨水喝?”   男人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怜悯:这姑娘该不是摔坏了脑子吧?   梅朵也明白过来,刚才男人必定是昏迷着,等醒过来了,雨就停了。   梅朵自嘲地笑了笑,看着男人说:“你等着,我看看周围有没有水,给你找点喝。”   男人急忙制止:“不必了,深山上四处走动太危险,你还是留在这里,我渴不坏。”   梅朵哪里是想四处走动,她是想进空间去取水。她站起身,看了一眼退到刚才坐着的大树下的白思莲,开始找能盛水的东西。 第10章 获救   梅朵看了一眼退到刚才坐着的大树下的白思莲,开始找能盛水的东西。   在一个摔得七零八落的包儿附近,梅朵还真找到了一个矿泉水瓶。虽然瓶身也带了一条大口子,但横着拿,还是可以盛水的。   那男人还在身后叫着,不让梅朵四处走,说太危险。   梅朵也没理他,跑到稍微远点儿、男人和白思莲都看不见的地方,意念一动就进了空间。   梅朵把那个矿泉水瓶洗干净,拧紧了盖子,盛满了水后,横着拿了出来。   走到男人跟前,赶紧把水递过去:“快喝吧。也是你运气好,那边那块大石头面是洼的,我用手把水慢慢拢下来,洒了不少呢,只剩这么多。”   男人看着梅朵:“你先喝吧。”   梅朵急忙说:“我刚才喝完了,剩这些给你,现在这个时候,还客气什么呢?”   男人很显然也渴坏了,一口气把水都喝了下去。   然后抬头看着梅朵,微笑着说:“姑娘,谢谢你。可以问一下芳名吗,日后好感谢你为我找来这清澈的水。”   在这么狼狈的环境,男人的笑容和眼神依然很温暖。   “我叫梅朵。”   “我叫苏云帆。”男人主动介绍了自己。   苏云帆看着梅朵:“坐下歇歇吧,保存好体力,救援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呢。”   梅朵在苏云帆身边坐下来,抬头看看天,时间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挺好,但风太大了,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干了些,非常冷。   梅朵有些疲倦,她想眯一会。如果进空间去眯,怕救援队人员来了自己不知道。   在树下眯,又怕白思莲会悄悄潜过来,趁机用石头打自己脑袋,身边的苏云帆只有一条胳膊能动,是万万抵不过白思莲的。   “梅朵,你累坏了吧?”   苏云帆很自然地叫她的名字,眼眸中带着关切:“趁现在太阳还暖和,你先睡一会儿。放心,我看着那女人,只要她敢过来,我就打她脚踝。”   苏云帆说完,捡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我练过散打,就算只有一只手能动,力度也可以打倒她,你放心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梅朵很相信这个身上带伤的陌生男人,待在他身边儿,她竟然有一种很放心的感觉。   梅朵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   大约睡了两个多小时,梅朵听见苏云帆在耳畔轻声叫她:“梅朵,醒一醒,好像有人上来了。”   朦胧中听见有人上来了,梅朵急忙睁开眼睛。果然,的确是有人上来了,很多人,他们被搜救队找到了。   梅朵和苏云帆对望一眼,劫后余生的喜悦都挂在了脸上。   那边的白思莲“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接手机,嚷着要给什么人打电话。   苏云帆受的伤挺重,被放在担架上,抬了下去。   梅朵脚上是一双高跟鞋,非常不适合走山路,尽管她一再声明自己没有太重的伤,换双鞋就可以,但哪里能找到鞋?   还是被劝着坐上了担架,抬下山,被送进了医院。   飞机出故障后,不是在天空直接就掉下来,飞行员做了努力,虽然最后事故还是发生了,但机上的人也活下来十几个。   被一一救起后,都送进了医院。 第11章 悬着的心   梅朵身上没有重伤,但还是住院观察了。躺在病床上,梅朵感慨万千。   几天前的晚上,自己在家里喝闷酒,被变了心又坏了良心的顾青城从七楼扔了下去。   他是想摔死她,她也以为自己被摔死了。谁知道命不该绝,她重生了。   梅朵顶着另一个同名女子的样貌,活着回到了这个世界。   以后她的公开身份再也不是以前的了,也不能回自己的家,但这不等于就放过了顾青城和董岚。   如果说他们两个人是老鼠,那她一定要做一只猫,她要折磨他们,让他们活不得死不得,让他们痛不欲生。   梅朵冷笑着想:烂男人和贱女人,伤害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等着吧!   梅朵向护士借了手机,根据原主的记忆,给原主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小朵,小朵是你吗?我的女儿,我可下等到你的消息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吓死妈妈了。”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又哭又笑,显然是极度悲伤后又极度欢喜导致的结果。   “妈,我平安归来了,你放心吧。”   梅朵叫妈妈,一点都不拗口,仿佛对面的中年女子,就是她的亲生妈妈,她听着她的声音,没来由地感觉到亲切。   “小朵,我给你收拾几件衣服,马上就去医院。你等着啊!”   “妈,你稳当点,不着急的。”梅朵叮嘱着。   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岂能不着急?梅朵感觉电话刚挂断不一会儿,母亲就拎着包儿,风风火火地来了。   母亲叫梅素白,四十八岁,虽然人到中年,颜值仍然不错,能看出来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   母亲笑着,紧紧抱住了梅朵。抱了好久,把梅朵稍微推开一些:“让妈妈看看。”   手一遍一遍地摸着梅朵的脸:“不错,是我的小朵,是我的小朵回来了。”   梅朵心里暗暗叹息着,不停地安慰着母亲,等她终于平静下来后,梅朵才拿过母亲拎来的包儿。   从里面捡出一条牛仔裤、一件细格子衬衫换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了。   母亲又说了一会话,才想起什么似的对梅朵说:“小朵,你先休息一会,妈去附近餐馆给你买点吃的。”   梅朵急忙拦住母亲:“妈,你不用出去了,我用手机叫外卖就可以。”   “那怎么行?手机都是固定的菜,我要亲自去餐馆做回来。你躺着,闭目养神,妈一会就回来。”   母亲出去了,病房里静下来。   梅朵靠着床头板半躺着,心里万般滋味都有,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正胡思乱想着,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闯进来,看见梅朵,大叫了一声:“梅朵!”   然后大步奔过来,他声音里的喜悦和刚离开的母亲如出一辙。   “沈总。”梅朵看着他,轻声叫了句。   眼前的男人叫沈旬,沈氏集团的总裁,三十二岁,绝对算得上年轻有为,不然白思莲也不会为了他,要冒险杀掉梅朵。   沈旬完全不在乎身后还跟着手下,他也像梅朵母亲一样,一把把梅朵搂在怀里:“梅朵,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梅朵轻轻推开他,微笑着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有惊无险,运气好到爆呢。”   “是的,我们梅朵运气好到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旬身后的秘书林伊感到讶异,商场驰骋多年、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变色的沈总,这会儿怎么这个样子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梅素白回来了。梅朵急忙给他们做了介绍。   这是梅素白第一次见到梅朵公司的总裁,她的态度有些冷淡:“沈总,谢谢你亲自来看我女儿。如果没有别的事,你请回吧。”   话说得有些不礼貌,梅朵倒是很理解母亲,女儿的命差点就丢了,母亲心里有点怨恨公司和公司的领导,也属正常。   沈旬当然也理解,他大度地笑了笑:“梅朵,明天我再来看你。”   “沈总,你挺忙的,不必劳烦你了。”梅素白的语气是斩钉截铁的,她甚至想好了,等梅朵身体恢复了,就让她辞职,彻底离开沈氏集团。   只有这样,她悬着的一颗心才能彻底放下来。 第12章 曾经的家   夜静下来。   母亲躺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很显然这几天她一直在惊恐和忧伤的情绪中度过,身心早已俱疲。此刻一放松,困意袭上来,睡得相当安稳。   月光从窗口洒进病房,软得像母亲的眼波。   梅朵在轻柔的光辉里想了好一会心事,才终于睡着了。就做了梦,梦见了顾青城。   他满脸狰狞,双臂用力搂着她的腰,往阳台上拖,她拼命挣扎,就是无法挣开。然后把她扔了下去。   梅朵惊叫一声,一下子醒过来,满身满脸都是汗。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伤害,而且是在毫无防备之下,难怪她做噩梦。   在医院里观察三天后,梅朵坚持出院。   沈旬来了,他的眸光落在梅朵瘦了一圈的脸上,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梅朵,你好好在家休息,什么时候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回公司上班。”   梅素白看了沈旬一眼,心里回了他一句:梅朵再也不去你沈氏集团上班了,彻底离开你们,才等于安全。   在医院走廊里,梅朵遇到了白思莲,她身后跟着一群人,估计也是住院观察几天没事,准备出院。   “旬哥!”   白思莲突然看见沈旬,娇声叫了一句后,发现沈旬跟在梅朵身边,醋意从眼睛中淌出来,挂得满脸都是:“旬哥,你为什么不来看我?难道不相干的人比我都重要?我九死一生,你都不先来祝贺我?”   这个有钱人家的女子,嚣张跋扈惯了,连撒娇都不分场合,不管不顾。   这次空难中,白思莲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她仿佛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沈旬面无表情地扔出一句和问话毫不相关的话:“你这不是出院了吗?”   言下之意,都出院还看什么看。说完,不再搭理白思莲,迈着大长腿紧紧跟在梅朵身边,样子倒有点像明星身边的保镖。   沈旬不顾梅素白的婉言谢绝,坚持亲自开车送梅朵回家,气得梅素白瞪了他好几眼,差点一脚踹断他的大长腿。   也气得白思莲差点躺到他的车前,用霸道的方式阻止他送梅朵。   白思莲就不明白,梅朵出身普通,早早就没了父亲,她母亲算得上半命之人,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也成为半命之人?那可是克夫的好吗?   除了长得好看,梅朵身上哪还有半分优点?要说好看,自己也不比梅朵差呀!沈旬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沈旬可不管白思莲怎么想,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他喜欢的梅朵,她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动了真情的女子。   沈旬把梅朵母女送到楼下,因为梅素白的再一次婉拒,也因为他实在太忙了,便没有上楼。   沈旬看着梅朵,眸光中的柔情像春日温暖的风:“你好好养身体,有时间我来看你。”   梅朵微笑着点点头:“沈总,谢谢你送我回来。”   回到家,梅朵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睡衣,躺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这个房间对梅朵来说,还是带着几分陌生。   梅朵心里不停地做建设,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这里就是我的家。   在家里待了几天。这期间,母亲为她做各种好吃的东西补身体,也买了新手机,还补办了电话卡。   夜深的时候,梅朵也去空间待一会,带着大玻璃瓶进去,出来时盛满空间的水,悄悄烧开了,和母亲一起喝。   梅朵的身体彻底康复了,肌肤光洁细腻,几乎看不到纹路,眼睛黑亮,清澈得像一泓深潭。   梅朵明白,这是喝空间里的水带来的好处。   周日这天的下午,梅朵跟母亲打了招呼后,拿着手机就出了门儿。   招手叫了出租车,梅朵随口说了地址,那是她曾经的家,她要回去,她必须回去,她还有事情要做。   一路上,梅朵心潮起伏,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   出租车进了小区,在单元门口停下来。下车,跟着三楼的一对邻居进了楼宇门。   邻居没跟梅朵打招呼,现在她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却不知道她是谁了。   梅朵慢慢走上来,经过六楼董岚家门口时,梅朵的心跳得异常剧烈。   大半年时间啊,顾青城时常在这扇门里和董岚偷情,缠绵。   而自己就在楼上,离他们是那么近,却被蒙在鼓里,还惦记着心疼着顾青城,现在想来,这是多么让人愤怒的事情。   梅朵继续往上走,站在自己家门外听了听,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开门,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梅朵转身下了几步台阶,到了藏备用钥匙的地方,悄悄把钥匙拿出来。   紧紧攥着那把钥匙,梅朵再次走到家门前,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   满室的阳光。   一切都是她离开前的样子,似乎和以前每次下班回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但谁能想到,她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   梅朵靠着门站着,心实在太疼了,她的泪落了满脸。 第13章 薄情寡义   梅朵靠着门站着,心实在太疼了,泪落了满脸。   这里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三年时光,有她一千多个日夜,那些细细密密的过往像突然烧起来的大火,焚烧着梅朵的心。   那个她以为会一辈子相守的人,在这里夺了她的命,想到这断肠往事,梅朵更是哭得哽咽难言。   好一会儿,梅朵才控制住情绪,慢慢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把浴室里属于她的东西都收拾好,随手扔到空间里。   从浴室里出来,梅朵进了卧室,拉开衣柜,把自己四季的衣服也都收拾出来,扔到空间里,准备等自己有时间了,再进去好好整理。   最后,看见饭桌上放着她和顾青城的两只被子,是一对情侣杯,梅朵把自己的那个丢到了厨房垃圾桶里。   这个家,她暂时不回来了,顾青城的夺命之仇和董岚的插足之恨,她慢慢和他们清算。   梅朵准备离开了,手都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突然听见楼道里有人上来,脚步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梅朵明白,顾青城回来了。   她来不及擦一下脸上的泪,意念一动,躲进空间,脚下没停,按照自己的估量,在空间里走了几步,然后一转弯,再出来时,刚好躲在卧室的窗帘后面。   果然是顾青城带着董岚回来了,两个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显得很高兴。   顾青城的笑声像强硫酸,一下子倒在梅朵的心上,她的心瞬间就被腐蚀了,疼得眼泪“哗哗”淌。   梅朵不再爱顾青城了,但顾青城带给她的伤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梅朵还没有办法完全消化掉。   卧室的门被推开,顾青城拉着董岚进来,他带着一脸的暧昧的笑,弯腰一下抱起董岚,丢到床上,他就扑了上去。   顾青城的吻密集地落在董岚的脸上,唇上。   从顾青城下狠手杀梅朵的那一刻开始,梅朵对顾青城就没有爱了。但是,她也不想看见他们在她眼前做这件事儿。   况且这房子是她的,顾青城把烂女人带到她的床上,是对过往岁月的极度羞辱。如果她没在家,也就罢了,问题是此刻她在家。   梅朵眼眸转动,看见窗台上有一个小小的瓷花盆,是她以前种多肉儿用的。后来多肉儿死了,花盆一直在窗台上放着。   梅朵一伸手,就抓到了那花盆,她咬着牙,准备用它砸顾青城的脑袋,砸得他头破血流,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再利用空间逃跑。   梅朵正要动手,突然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又响又密集,非常有气势,似乎是用棍子之类的东西敲的。   顾青城身上的衬衫已经脱掉,一切都准备就绪。哪能想到被这敲门声给打断。他抬起头,侧耳听了听。   “顾青城,别装死,我看见你车在楼下停着,知道你在家,赶紧开门,给老子开门!”   是梅朵父亲的声音,梅朵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他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没忘记我手里有宝贝这件事?我死了,他天天来跟顾青城要吗?   “这么横,谁呀?”董岚也吓了一跳,小声问顾青城。   “是梅朵的爸梅石毅。这老东西,敲门这么用力,都把老子差点吓坏,真要吓坏了我再不能人逍遥快乐,我保证掐死那老东西。”   嘴里不停地小声骂着,动作却不迟缓,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穿上,手往下一滑,皮带就扣上了,相当麻利。   然后把吓得面色苍白的董岚拉起来,指了指衣柜,嘴里却高声答应着:“来了来了,睡个午觉也不让安稳。”   董岚拉开衣柜躲了进去,梅朵能听见她在里面发出微弱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在整理身上的衣服。   父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么半天才开门,你磨蹭什么呢?”   “该不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听见继母赵芳的声音,梅朵心里一阵厌烦。   顾青城根本没搭理赵芳,他慢悠悠地打了一个哈欠:“我睡着了。爸,不是我说你,哪有你这么敲门的?好在邻居家没有刚出生的小孩,否则还不得被你给吓死呀?”   梅石毅走到沙发前大刺刺地坐下,用手里的棍子敲了敲茶几,“少他妈的给老子扯那些没用的,真吓死了小孩,老子负责得起。”   他看了一眼穿着衬衫没系扣子的顾青城,“梅朵被你害死了,你还能睡着觉?真是个薄情寡义的东西。”   顾青城一听,立刻恼了,“爸,就因为梅朵死了,我就不能睡觉了?要说薄情寡义,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梅朵的妈死了仅仅三个月,你不就把新欢娶进了门儿?”   “得得得,别他妈的瞎嘚吧了。”梅石毅不满地看了一眼顾青城,“梅朵死了,被你害死了,这个我不追究,但她的东西你得归还我吧?”   “爸,话可不能乱说。梅朵是自杀的,她自己写的遗书,警察都认定的事儿,你不能不认吧?”   顾青城的语气开始变得坏:“你女儿跳楼前在结婚证上写了那么多遍,做鬼也不原谅我,你不是也看了吗?现在来诬陷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顾青城这么说,梅朵想起来了,出事那天晚上她自己在家喝酒,的确在两本结婚证上都写了“做鬼也不会原谅你”这句话。   梅朵明白了,一定是顾青城看见结婚证的那句话,才动了杀念。   反正有这句话给他作证,大概率能证明是自己想“做鬼!”然后跳楼自杀,看来,警察也是这么认定的。   顾青城的头脑够聪明,心也够狠,行动都迅速。   梅朵冷笑着:但人算不如天算,顾青城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活”着回来了。   “就算梅朵是自杀的,但如果你不和她吵架,她能想不开自杀吗?”   父亲的声音更高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家梅朵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和你裸婚不贪财,会过日子不虚荣不浪费,你不好好珍惜、还和她吵架?”   “你看我是怎么对你赵芳阿姨的,一年到头儿都不会说她一句重话。哪像你,半点都不珍惜自己妻子。”   顾青城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笑得很大声,“爸,你这个年纪了,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头房臭,二房香,三房当娘娘。你对赵芳好,因为她是二房,如果你现在再娶,保证对后面的人更好。”   梅石毅翻脸了,“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你信不信我一棍子打断你的狗腿?”   顾青城也翻脸了,“我还真不信,你打一下试试?别以为你拿个棍子我就怕你,我告诉你,别不服老!” 第14章 卧室里藏着人   梅石毅也知道,真动手的话,就算他手里拿着棍子,也不是顾青城的对手。   以前梅朵活着,顾青城有所顾忌,自己再怎么嚣张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现在梅朵死了,顾青城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儿,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梅石毅到底没敢打,但语气却相当强硬,“顾青城,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谁力气大,谁就能横着走!”   “我也没想横着走,说吧,你来这里什么事,说完赶紧走,我昨晚没睡好,还想好好补一觉呢。”   梅石毅看着顾青城,“这个房子、你住的这个房子,是梅朵的祖父母留给梅朵的,是婚前财产,现在梅朵死了,这个房子的归属权应该是我。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一听梅石毅是来要房子的,顾青城心里一阵懊恼。他很清楚,这房子是梅朵的婚前财产。   梅朵死了,按照法规,他和梅石毅都有权利继承,大概率是一人一半儿。   但是,就算一半儿的房产,也不想给梅石毅。   “我要先查查梅朵生前有没有立过遗嘱,房子的事儿以后再说。”顾青城想用拖延战术把梅石毅打发走。   “以后再说?那可不行!”   梅石毅手里的棍子又重重地敲了几下茶几,他知道顾青城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他推三阻四的不肯归还房子,他准备动手开砸了,这也是他拿着棍子来的目的。   就在剑拨弩张的当口,卧室里隐约传出手机唱歌的声音,声音不算大,却也能听清。   本来梅石毅没注意到这件事儿,但一直坐在他身边的赵芳注意到了。   赵芳用胳膊肘碰了碰梅石毅,用目光示意他,顾青城的手机在茶几上放着呢。   那卧室里是谁的手机在唱歌?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人?   梅石毅明白赵芳的意思了,他猛地站起身,几步窜过去,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窗帘拉着,光线稍微有些暗,但摆设还是能看清,一个大衣柜,一张床,两个床头柜,柜子上除了一盏台灯,再无其他。   里面没有藏着女人。那手机铃声是哪来的?   顾青城急忙开口,“我听梅朵说过,她祖父母很疼她,前些年卖掉老房子,再加上手里的全部积蓄,给梅朵全款买下了这个房子。”   “近些年建筑的房子,隔音是真不好,有时候邻居大声说话都能听清。刚才一定是她家手机响,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隔壁问一问。”   别说,顾青城的这招还挺好使,一下子就打消了梅石毅心里的疑虑。梅石毅毅怎么都不会想到,卧室里还真就藏了女人,而且藏了两个。   梅石毅有点难堪,硬着头皮走到沙发前,坐回刚才的位置,自己找了个台阶,“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儿,先走了,你尽快给我腾房子就行。”   顾青城心里很清楚,刚才的手机铃声是董岚的,一定是董岚听见手机响,赶紧给静音了,所以才没被抓到实锤。   不然的话,凭梅石毅的无赖劲儿,这个房子自己兴许真弄不到手。   但此刻顾青城没说什么,他只希望这两个碍眼的东西赶紧走,他还有事情要做呢。   梅石毅带着赵芳离开了。关好门后,急忙反身回到卧室,打开衣柜门,让董岚出来。   董岚心有余悸地看着顾青城,“本来我躲到衣柜里时,还没忘记把手机也拿了进去,但却忘记静音了。”   “偏偏我闺蜜那个讨厌鬼,选择那个时间点儿给我打电话。真要被梅朵的爸给发现了,他还不一棍子打死我呀!”   顾青城没有兴趣进行刚才做了一半儿的事了,他的眉头拧在一起。   “以前,梅石毅这个老东西来过我家好多次,每次都说梅朵手里有值钱的东西,一口咬定是梅朵的妈临死前留给梅朵的。”   “我问过梅朵很多次,梅朵一直坚持说她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按理说,梅朵那个时候很爱我,很信任我,不应该对我设防啊。”   董岚的眼睛开始放光,像一个饥饿的野兽闻到了肉香:“老公,你感觉梅朵手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顾青城微微点了点头,“我总感觉梅朵有。她不告诉我,不是对我设防,应该是那个东西太珍贵,她不敢轻易说出来。”   一听顾青城说梅朵信任他,董岚语气里开始冒酸水,“得了吧,不管多珍贵的东西,她要是真相信你,一定会对你说,既然没说,那就是不相信。”   顾青城想了想,“梅朵留下的这个房属于遗产,不管我愿不愿意,梅石毅是有权利主张继承的,就算法院判,只要他要,房子也是给他的概率大,他肯给我一部分钱就算不错了。”   “梅朵是突然跳楼自杀的,如果她有值钱的东西,一定是藏在这个房间里,现在咱们好好找一找。我相信一定能找出来。”   董岚自告奋勇,“行,我帮你。”   两个人准备一寸一寸地搜房间。 第15章 一件可怕的事儿   顾青城和董岚准备一寸一寸地搜房间。董岚看着顾青城,“老公,你去搜客厅,我搜衣柜,这样速度能快一点儿。”   顾青城摇了摇头,“岚岚,我们先一起搜衣柜,梅朵爱美,四季衣服很多,每一件衣服的每一个口袋都要搜,我搜第一遍,你心细,搜第二遍。”   “如果第二遍什么都没搜出来的话,那件衣服就可以扔掉了。等搜完了衣服,再一起搜别的地方,这样不会太乱。”   躲在窗帘后的梅朵,听了顾青城的话冷笑起来,顾青城既然爱董岚,又为什么不让董岚单独搜东西?   很明显的是防备着她,怕她万一真搜到了什么好东西,悄悄藏起来据为己有。   他们的真爱呢?就体现在互相防备上面吗?   在钱财面前,或者说在还没影儿的钱财面前,他们的爱就像烟花,短暂的绚烂后,是一地的狼藉。   董岚大概以为顾青城爱她的吧,也没往别的地方想,点着头说,“老公,那我们现在开始,真要搜出来梅朵藏着的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个房子就给她爸,我们不争了。”   梅朵听她用了我们这个词,轻蔑地笑,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听过的最无知的一句话了。   顾青城开始行动,他走过去一把拉开了衣柜,然后突然站在衣柜前面不动了,好像不知道如何下手似的。   董岚不明所以,推了顾青城一把,“老公,发什么呆呀?赶紧开始吧。”   顾青城还是站着不动,半晌才侧过头来看董岚,董岚这才发现,顾青城的脸色白得吓人,仿佛一个走夜路的人突然见到了鬼,被吓得除了眼珠儿,都不会动了。   董岚急忙拉住顾青城的手,“老公,你怎么了,是身体突然不舒服吗?那我们今天先不搜了,明天再说。走,去我家躺着休息一下。”   顾青城看着董岚,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岚岚,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梅朵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包括内衣和袜子。”   “啊?”   董岚也吃了一惊,急忙闪目往衣柜里看挂着的那些衣服,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反复看了好几遍,清一色的都是男人服装,果然一件女人的衣服都没看见。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梅朵的爸偷着来过,把梅朵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毕竟他一直坚持说梅朵手里有值钱的物件儿。”   顾青城摇了摇头,“就算梅石毅那老东西想那么干,他也得能进来才行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钥匙能进来,他能拿内衣和袜子?”   董岚不同意顾青城的说法,“梅朵会把家里钥匙给她爸留一把的,很多家庭都是这样,既能解决自己钥匙一旦落在房间里的麻烦,又方便父母进出。”   顾青城再次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梅朵和她爸之间一点父女情分都没了,她不可能把家里钥匙给梅石毅,尤其梅石毅还反复来要她手里东西的情况下,他不可能给。”   说到这儿,顾青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每次离开家时,都在外面用钥匙把门反锁。刚才咱们回来时,钥匙一拧门就开了,门没有反锁!”   董岚眼睛转了转,立刻大声嚷出来,“你是说,房间里进来人了?”   顾青城没有回答她,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帘上:这间卧室,别的地方藏不了人。   想到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哗”一下把窗帘拉开,窗帘后什么都没有。   顾青城想了想,转身冲出卧室,冲进浴室,浴室里也没藏着人。   顾青城环顾了一下,发现浴室里属于梅朵的东西也都不见了,其他的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跟着顾青城跑出来的董岚,看着顾青城铁青的脸,小声地问,“有没有可能是梅朵把备用钥匙留给过她的闺蜜?能不能是她闺蜜干的?”   顾青城还是摇了摇头,“梅朵虽然有很多衣服,但她的衣服没有很值钱的,况且她死了,闺蜜关系再好,估计也不可能要死人的衣服穿。”   “再说了,就算闺蜜不忌讳穿她的衣服,但用了一半儿的化妆品,牙膏、牙刷、甚至卫生用品和拖鞋总不至于都拿走吧?”   一听这些东西也消失了,董岚的脸也骇得惨白。   “该不会是闹鬼了吧?是不是梅朵回来了?一定是,否则为什么只有她的东西不见了?”她颤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顾青城皱着眉头训斥了董岚一句,“瞎说什么呢,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   说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屋门,快速冲下台阶,到了缓步台,侧着头,往楼道窗户和墙壁之间的一个隐秘的空隙里看,那里藏着他家的一把备用钥匙。   现在,那把备用钥匙不见了,可除了他和梅朵,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里藏着一把钥匙啊!   顾青城慢慢走回自己家,关上门后,回到卧室里,皱着眉头想着这件离奇事儿。   梅朵再次从空间里出来,还是躲在窗帘后面。她看着愁眉不展的顾青城和被惊吓得花容失色的董岚,冷笑着想:好戏还在后头呢,你们等着吧。   “咚咚咚!”   又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顾青城和董岚吓得差点跳起来。 第16章 果然如此   顾青城和董岚吓得差点跳起来,两个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顾青城才沉声问:“谁呀?”   “我!我还有一件事儿要问你,开门!”   梅石毅的声音传进来,没等顾青城说话,“咚咚咚”又是狠敲了几下。   刚才,梅石毅和赵芳走出小区后不久,赵芳突然拉住了梅石毅:“老梅,不对,刚才的事情不对。”   “如果说房子隔音效果不好,隔壁房间里手机响,这边儿的卧室能听见倒可以理解,可客厅和卧室还隔着一道墙呢。”   梅石毅听了赵芳的话,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手机是在顾青城的卧室里响?可里面没人啊?”   “老梅,里面一定有人。我猜人躲在衣柜里。要不,咱俩杀他的回马枪?”   “只要抓住了顾青城出轨的实锤,就不难解释梅朵为什么自杀了。咱们就用这件事做把柄,向顾青城要房子,不给就起诉他,罪名是出轨后杀妻。”   梅石毅眼睛开始放光儿:“行,就这么干!”合计好了办法,两个人转身回来了。   顾青城气得咬着唇,低声骂了句:“这个老东西,怎么又回来了?我真想掐死他。”   董岚也很气恼:“老公,不给他开。让他敲,让他砸,我就不信了,一个破棍子,能砸开这么坚固的门。”   顾青城睇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开门就能打发走他?这老东西相当难缠。”   话音刚落,门外又是一阵猛敲:“姓顾的,如果你再不开门,老子就打电话报警,说你在房里嫖娼你信不信?有种警察来了也别开门。”   顾青城实在太了解梅石毅了,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主儿,他心里有鬼,所以他怕警察。   只好无奈地用手指了指衣柜,见董岚躲进去了,顾青城才硬着头皮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他带着一脸嫌弃地看着梅石毅:“我说过了,我昨晚没睡好,想补一觉,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一次说完吗?这么来回折腾,你不嫌累我都嫌累。”   梅石毅张嘴就骂:“去你妈的!我看你一会还装不装补觉?”   骂完,一把推开顾青城,几大步冲进了卧室,一下子拉开了衣柜的门,和躲在里面的董岚四目相对了。   梅石毅一声狞笑:“顾青城,你果然在房间里藏了女人,看来我女儿是被你们合伙害死的无疑了。”   “啊!”   董岚发出惨叫,被梅石毅抓着头发从衣柜里拽了出来,左右开弓就是两耳光,然后对着肚子就是大脚踹。   董岚倒退了好几步,正好撞在冲进来的顾青城的怀里,两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梅石毅捡起地上的棍子,对着顾青城没头没脑打了好几下。然后冲到客厅,一顿猛砸。   顾青城爬起来,去抢夺梅石毅手里的棍子,赵芳挽了挽袖子,过去拎起抱着肚子哭的董岚,又是一顿耳光。   开口要房子前,她和梅石毅用这样的方式给顾青城来个下马威。   梅朵见几个人闹成一团,冷笑了一下,她利用空间隐藏身形,按照自己估量的距离,在空间里走了几步,出来时刚好是门外。   梅朵快速下楼去。   走在街上,想着曾经的家里乱糟糟的场面,梅朵心里充满了悲凉和伤痛。   一辆黑色大轿车从梅朵身边开过去,停在了几步远的地方,很显然车里的人怕突然停在梅朵身边,会吓她一跳。   车门一开,沈旬从车里下来。幽深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梅朵,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   他的声音低沉,很有磁性,语调温柔得像四月末的暖风。   “微信?”   梅朵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沈总,我换了手机,都忘了安装微信了。”   沈旬也笑:“我说怎么一直不回消息。”   他的大手落在梅朵的肩膀上:“身体恢复得怎么样?”眸光中盛着真心实意的关切。   “完全康复了,明天我准备回公司上班。”   沈旬微微点头:“走,我请你吃饭。”   梅朵心里对沈旬并不讨厌,但她也不想去吃饭,刚才家里的一幕还在脑海里,她想回去想一想房子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沈总……”   梅朵刚要拒绝,沈旬回身,一把拉开车门,再转身就握住了梅朵的手,微用力往怀里一带,趁梅朵站不稳的当口儿,一把抱起她,轻轻放进车里。   然后一声轻笑,关上副驾驶这边的车门。   沈旬用这样霸道的方式请梅朵吃饭,霸道又不失温柔。梅朵看了从容坐在另一侧开车的沈旬,脸有些红。   沈旬的车停在一家私房菜馆门前,沈旬带着梅朵走了进去。   迎宾小姐穿着墨绿色旗袍,水蛇小腰扭动着走过来,声音清脆清脆柔媚:“欢迎沈总光临。”   服务生也急忙过来打招呼,很显然她们都认识沈旬,态度好到爆,因为没预定,急忙给安排位置。   沈旬点菜时,梅朵给梅素白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些回去,不用惦记。 第17章 再不相信爱情了   打完电话,梅朵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刚巧有两个女人要进去,是白思莲和她表姐。   在这儿遇见梅朵,白思莲有点意外。她冷笑起来,横着跨出一步,挡在了梅朵面前,傲慢地喝了一句:“给本小姐站住!”   样子嚣张跋扈,仿佛这里是她的地盘儿,天下也是她的地盘儿一样的自大狂妄。   白思莲侧头对身边的女子说:“表姐,我上次和你说的人,就是她。在山顶,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诡异招数,她是个邪恶的女人,今天既然遇见,我们就让她现原形。”   梅朵冷冷地看着挡在面前的两个女人:“让开!”   “不让!”   白思莲的脸高高抬着,看着梅朵,眼神儿轻蔑:“那天在山顶,你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根本就是想吓死我。今天你不解释清楚,就别想走!”   “让开!”梅朵的声音高了两度,丹凤眼眯了眯,她的坏脾气上来了,准备动手。   “不让你又能如何?眯眼睛也没用,一看你就是个狐狸精。”   白思莲表姐林青抱着双臂,用那双化了浓妆的熊猫眼看着梅朵:“我家莲莲说了,空难时你在山顶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现在你表演一遍给我看看。不然的话,你今天休想过去。”   “谁这么霸道?想欺负人吗?”   一声冷得如冰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思莲和林青急忙回头,看见沈旬站在她们身后,脸上的表情和刚才的声音一样冷,甚至更冷,如果戴着面罩,样子就像个帅到天际的杀手。   “旬哥!是你呀!”   白思莲雀跃着笑起来,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儿,然后一下子想到梅朵可能就是跟着沈旬来的。   不然这么高档的私房菜馆,不是梅朵这个家庭普通的女子能随意出入的地方。   白思莲脸上的笑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蹙起眉头,样子像个受尽委屈的公主:“寻哥,我就不明白了,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这里,你怎么总帮着外人?”   沈旬伸出手臂,拥住梅朵的肩。梅朵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沈旬搂得相当紧。   幽深的眸光落在白思莲脸上:“思莲,我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梅朵,我女朋友,以后你不要总说我帮着外人这样的话了,梅朵于我,是无价之宝,她不是外人。”   说完,紧了紧搂着梅朵肩膀的手,柔声说:“饿了吧?我们走,去吃饭。”   白思莲目瞪口呆,她一直认为,她和沈旬郎才女貌门户相当,将来两家是要联姻的,这样对双方的生意都有好处。   谁能想到,沈旬竟然爱上了出身普通的梅朵,这是她不能接受的,白思莲站在那儿,气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林青拉了白思莲胳膊一把,小声说:“莲莲,你干嘛呀?你要貌有貌,要家世有家世,还能争不赢那个小门小户的女子?这么沉不住气,丢不丢人啊?”   耳朵听着林青的话,白思莲的目光却一直追着沈旬,希望沈旬能回头看她一眼。   沈旬没有回头,他带着梅朵回到小包厢,梅朵看了一眼沈旬:“沈总,你没必要那样说。”   “梅朵!”   沈旬一下子握住梅朵的手,眼波温柔:“我喜欢你,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为了不惊吓到你,我本来打算慢慢发展。但这次空难发生后,我才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梅朵,我不想等了,我不能等了,现在我就表明我的心,我喜欢你,以后让我照顾你。”   沈旬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有一种不容反驳的架势。   梅朵不讨厌沈旬,甚至很喜欢他,这是原主的记忆,她对沈旬好感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   梅朵叹息一声,苦笑着:“沈总,我不是原来的、不是原来的梅朵了。”   沈旬笑,眼眸中盛着宠溺:“我说是就是。”   不能否认,这男人笑起来时,实在太帅了。梅朵急忙移开了视线。   那么多事情没处理,她没心情谈情说爱。再说了,她就是被自己爱的男人杀了一次,她再也不相信爱了。   吃完了饭,沈旬把梅朵送回家。   梅朵心情复杂地和沈旬道了再见,上楼,见母亲正在做晚饭,梅朵急忙进厨房去帮忙。   梅素白笑:“梅朵,我哪儿用得着你帮忙,赶紧回房间歇歇吧。”梅朵一想也是,自己吃完了,母亲打算煮面吃,一碗面真不用她帮忙。   她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点开应用商店,下载安装了微信。   刚弄好,消息就一条接一条地进来。光沈旬的就十几条。还有一个人的也不少,她是原主的闺蜜,叫辛欣。   辛欣正在国外旅游,她发了很多信息,问梅朵在忙什么,这十几天怎么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电话也没人接。   梅朵给辛欣回了消息,简单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辛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为飞机出事感到后怕,也为梅朵的幸运感到高兴。   梅朵心里叹息着,没办法解释现在的梅朵,完全不是以前的那个梅朵。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辛欣说她几天后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好好聚。   刚挂掉辛欣的电话,手机又响。是个陌生号码。梅朵想了想,还是接了:“梅朵吗?”   一个磁性的男低音传过来。   梅朵马上听出来了:“苏云帆?”   男人笑着:“梅朵,是我。”   梅朵想了想,那天在山顶两个人只是说了名字,没有说电话号码。梅朵笑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电话号的?”   苏云帆好听的低音传过来;“我知道你上班的公司,很容易就能找到电话号了。”梅朵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那天说了在哪个公司上班吗?   她记不得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苏云帆的电话让梅朵很高兴。 第18章 我哪点不行   苏云帆的声音低沉好听:“梅朵,下周六我们一起吃饭,庆劫后余生。”   梅朵笑着,很爽快地答应:“行。”她喜欢苏云帆说得“劫后余生”这个词,的确是劫后余生。   梅朵想到了他那两条不能动的大长腿,急忙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开车不成问题,走路也不成问题。”   梅朵被苏云帆的话逗得直乐。   苏云帆也笑,笑着说:“梅朵,一会我加你微信,记得通过一下。”   “好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接着苏云帆加好友的消息就过来了,梅朵点了通过,两个人成了微信好友。   苏云帆发一张图片过来,是他自己,坐在椅子上,笑容很温暖。   接着一行字打过来:梅朵,看见了吗?我的伤已经痊愈了。   “不错!”梅朵回了一句。   梅素白推门进来,脸上挂着几分心事。梅朵放下电话,温和地问:“妈,你吃完犯了?怎么看着有点不开心?”   梅素白坐在床边儿:“小朵,刚才我在阳台上,看见你公司的总裁沈旬送你回来的?你下午出去,就是和他在一起?”   梅朵摇了摇头:“妈,我是在街上遇见他的,他恰好有时间,就请我吃饭,然后顺路送我回来的。”   梅素白看着她的女儿,斟酌着要问的话:“小朵,他是不是对你有好感?”   梅朵讶异梅素白语气里的担心,她看了母亲一眼,从表情上她更能确定母亲的确是在担心。   梅朵笑起来:“妈,就算他对我有好感,好感也代替不了别的东西。一个人可以对很多人有好感。你呀,就放心我吧,经过这次空难,我已经不是……”   梅朵想了一下措辞:“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了,我长大了,想事情的时候,会全面考虑的。”   梅素白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小朵,你别嫌妈啰嗦,你向我保证,如果沈旬对你有好感外的东西,比如情感,你一定要拒绝。”   “他们是大富大贵之家,对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子,相当不尊重,甚至会恣意践踏尊严。你千万不要跟这个沈旬有任何情感上的牵绊,记住了吗?不然的话,你这辈子就毁了。”   梅朵看着梅素白,心想:绝大多数母亲,都希望自己女儿能嫁给有钱男人,娘家也借光,过上不劳而获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梅素白不那样,果然是个好母亲,和自己病故的母亲一样值得人尊重。   梅朵点了点头:“妈,你放心吧,我不会招惹那些人的。就算他们招惹我,我也会主意分寸,不会乱来,你放心好了。”   听梅朵这么说,梅素白点了点头,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说:“小朵,去年你去那家公司我就不同意。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能辞职。”   梅朵握住梅素白的手:“妈,现在大学毕业生遍地都是,合适的工作不好找。我都说了,做事会有分寸,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很多事情和人有关,和在哪里上班没有关系。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梅素白似乎还想说什么,又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梅朵准时上班。来到公司,大伙鼓掌欢迎,都说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热闹了好一阵儿。   好在主管慈悲,念在她今天上班第一天,没有分配她干很多活儿,一整天轻松度过。   下午快下班时,沈旬秘书林伊来了:“梅朵,沈总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梅朵眼睛从电脑上移到林伊脸上:“知道了……”   说完起身,去了沈旬办公室。   沈旬穿着白衬衫,深灰色西裤,条纹领带,他本来就很高,这样穿显得更高了,完全当得起玉树临风这几个字。   见梅朵进来,他深邃的眼眸中盛了笑意,柔声说:“梅朵,我们一起吃晚饭吧。说,你想吃什么?”   梅朵看着沈旬摇了摇头:“沈总,我晚上还有事,不去了。”   “你叫我什么?”   沈旬的眉头轻皱:“梅朵,以后叫我名字知道吗?这样沈总沈总地叫,听着不生分?”   “沈总。”   沈旬话音刚落,梅朵又叫了句:“昨天你说的事儿——我拒绝。我们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的铁轨,永远不可能有交集。我……”   没等梅朵继续说下去,沈旬一把搂住了她细腰儿,用力一带,就把梅朵带到了怀里。   他微低着头,漆黑的眼睛和梅朵的眼睛对视,脸上带着一层薄怒:“凭什么不行?我哪点儿不行?” 第19章 不接受拒绝   不接受拒绝   梅朵吓了一跳,急忙挣扎,想从沈旬的怀里挣脱。   沈旬的手臂又紧了紧,在梅朵耳畔低声说:“空难后,我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还是那句话,以后的所有日子,由我照顾你。不接受拒绝。”   沈旬的话音落下,吻也落下,落在梅朵的唇上,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梅朵拼命推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的拒绝在他的霸道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沈总!”外面有人叫了句。   沈旬这才放开梅朵,柔声梅朵说:“在楼下等我,我马上就下去,我们一起吃饭。”   梅朵理了理被弄乱的长发,狠狠白了沈旬一眼:等你?做梦。她是完全没料到沈旬会突然出手,不然岂能被他给吻到?   梅朵走出沈旬办公室,下电梯,打车,直接回家。   她不是回现在的家,而是回以前的家。梅朵想起来,她有一本影集,是他们一家三口最珍贵的记忆,放在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她必须要回去拿出来。   到了小区大门口,梅朵的心开始疼,像一道旧伤疤,被人狠狠揭掉了痂,又是一场鲜血淋漓。   梅朵跟着人进了单元门,一路往上去,上到四楼时,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正是顾青城和董岚。   梅朵闭了闭眼睛:又遇上这两个败类了,真想一脚踹死他们。   顾青城的目光落在梅朵脸上,带着几分赞叹,有点移不开眼睛的架势,估计心里还会有欲念在升腾。   梅朵蓦然想起: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是个十足的美人,细腰丰臀,肌肤雪白,一双丹凤眼,又大又黑,清纯更有风情,是相当迷人的。   顾青城身后的董岚,目光也落在梅朵身上,立刻就皱了眉头,脸上和眼睛里都盛上了几分嫌弃,那是不如人后的嫉恨。   三个人擦身而过。   梅朵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自己可以利用现在的美丽,把顾青城勾到手,再狠狠踹掉,让他生不得死不得,也让董岚生不得死不得。   让这两个渣人都尝尝被人伤害的痛苦。   行,就这么做。   梅朵转身,对着顾青城背影开了口:“先生,请留步,跟你打听个人。”   顾青城的脚步立刻停下来,抬头往上看着梅朵:“想打听谁?”面对美女,顾青城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温柔了好几个度。   “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辛欣的女子?”   梅朵不着痕迹地说出了还在国外旅游的闺蜜的名字。   “不知道……”   董岚也站住了,反身很大声地嚷着:“这里又不是农村,谁家几口人、叫什么名字,都能整清楚。神经病!”   训斥完梅朵,又对还仰着头往上看的顾青城训斥了一句:“看什么看?赶紧下去。”   顾青城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真不知道这栋楼里谁叫辛欣,你再问问别人。”   说完,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下去了。   梅朵冷笑一声:董岚,你等着吧,你给我的痛苦,我会全部还给你。   还有顾青城,你怎么对我的,我一定同样对你,让你头破血流,死相难看。   知道顾青城和董岚下去了,梅朵心里没了顾忌。她上到七楼,用攥在手心里的钥匙开了门,闪身进去后,轻轻关上门。   短短几天时间,梅朵发现房间里的东西少了不少,沙发,茶几,衣柜都不见了。   好在床在,床头柜也在,梅朵弯腰,轻轻拉开抽屉,相册还在。梅朵百感交集,拿出相册,紧紧抱在怀里。   难过了好一阵儿,没敢翻开相册看,直接把它放到空间后,梅朵又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家,珠泪点点,然后离开了。   到了楼下,她看见顾青城和董岚还没走,两个人站在车边儿,在争执着什么。   梅朵突然笑了起来,如风摆杨柳一样走了过去。 第20章 信不信我弄死你   梅朵笑起来,如风摆杨柳般、袅袅婷婷走过去,到了近前儿,对着顾青城说:“先生,还得打扰你一下。”   梅朵声音柔柔的,清脆悦耳,带着那么一丝撩拨人的媚,顾青城的心仿佛被羽毛拂过,顿时痒了一下。   顾青城的目光望过来,梅朵莞尔一笑,百媚生姿:“这儿附近有出租、或者出卖房子的吗?”说完,抬起白皙的下手理了一下头发,动作优美得像一只湖上的白天鹅。   顾青城的心又痒了一下。   梅朵刚才走过来时,听见董岚一个劲儿地嚷嚷:“不是都说好了吗,装修你的房子做婚房。东西也开始搬了,怎么才两天时间,就变卦了?”   “我算看明白了,你一定念着你那死鬼前妻,希望她阴魂不散,晚上回来和你团聚,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和我纠缠不清?”   “要不就是你和梅石毅那老东西悄悄达成了什么协议,房子卖了钱全归他,梅朵留下的值钱的好东西归你。我跟了你一场,你却骗我。”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看上了梅朵继母赵芳的女儿桂芝,想保住房子娶她做老婆,帮死鬼梅朵养她老爸,还帮桂芝养她妈。”   ……   董岚一句接一句,说着她猜度的不着边际的气话。顾青城根本都插不上嘴。   他不明白,温婉可人的董岚,现在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   如果以前她就是这个德行,自己也不可能和她滚床单。这下好了,被这破裤子缠腿了,想甩开都难。   顾青城懊恼的功夫儿,梅朵突然走过来问他话,顾青城的目光自然从疯婆子一样的董岚身上,移到了风情万种的梅朵身上。   上次梅石毅带着赵芳去而复返,打了董岚,砸了他的电视,闹得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梅石毅半点都不怕丢人,仿佛不把顾青城的一切都毁掉,绝不罢休。   顾青城心里有鬼,他怕警察,所以对梅石毅的行为,他非常大度地选择了“原谅!”   最后顾青城只好当场答应梅石毅,卖掉梅朵留下的房子,卖房子的钱给梅石毅三分之二,自己要三分之一,梅石毅才算罢休。   临走,还用手里的棍子指了指顾青城,以示警告。   顾青城怕梅石毅,董岚不怕,她不同意卖,坚持要装修梅朵的房子,用来做婚房。   至于答应给梅石毅的钱,董岚希望顾青城用放赖的方式拖着,梅石毅再来闹,要么打出去,要么报警。   梅石毅那么大年纪了,反复折腾的后果就是,说不定早晚上个火犯个病就死了,他们不就捡着了?   就算真拖不过去,那就让顾青城父母想想办法,他们只有顾青城这一个儿子,总不能见儿子遇到难处了,父母还不伸手相帮吧?   董岚软磨硬泡之下,顾青城答应了。但答应完,顾青城又后悔了,因为他清楚父母没钱,更清楚不卖房子不给钱的话,梅石毅那里是过不去的。   再说了,就算按照遗产继承法,也有梅石毅的份儿,他不敢和法律对抗。两个人各执己见,整天为这件事争吵,连准备出去吃饭都吵个不休。   梅朵走过来时听到了几句,心一动,一个妙计在心头生成了。   顾青城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容清浅,一身浅灰色职业装,纤细窈窕,站在那里,淡雅如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顾青城的心第三次痒了一下,迟疑着答了句:“没听说谁家卖房子。”   董岚背对着梅朵站着,听见说话声,转头看见梅朵的瞬间,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你刚才说找人,现在又说租房子买房子,我算看明白了,你是想勾引我男人对不?”   话说得无知又粗鲁。   梅朵展颜一笑,水灵灵的丹凤眼里盛着嘲讽:“我不过是问这位先生几句话,你多什么心?难道他是你勾引来的、所以严防死守、怕别人给你来个有样学样?”   顾青城心里暗暗赞了句:怼得真精彩!我可不就是她勾引得到的嘛。   董岚本来就一腔烦恼事儿没解决,见梅朵这样嘲讽她,顿时大怒:“臭女人,别在这里卖弄风情,真惹急了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不信。”   梅朵说完笑起来,丹凤眼对着顾青城一睇,样子像个魅惑众生的小狐仙。   顾青城顿时看得一呆。 第21章 有鬼   顾青城看得一呆。   梅朵嘴角扯出一个更深的笑容,继续燕语莺声:“先生,我喜欢这个小区,麻烦你帮我留意着,如果知道有什么人想卖房子,通知我一下。”   梅朵接着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   顾青城对数字有着超强的记忆,这一点梅朵是知道的,也相信他能记住。   在董岚看来,如果刚才不算是勾引,那现在算是了。   她彻底暴怒:“你还没完了是吧?我告诉你,他是我未婚夫,我怀孕了,你想让我的孩子没父亲,那我现在就和你拼命。”说完,准备冲过来打梅朵。   顾青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算了,别在这里丢人了。你不说饿了吗,走,去吃饭。”   顿了顿,又加了句:“用饭把嘴堵住。”说话的同时,另一个手拉开车门,大力把董岚推进去。   顾青城坐进车里前,看了梅朵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忍住了,眉头拧着,开车走了。   董岚突然自曝怀孕,是顾青城没有料到的。   梅朵在的那些日子,他隔三差五悄悄去和董岚约会,那时候的董岚温柔得像月光,很善解人意。   他就是为了和董岚长长久久在一起,才狠心把梅朵从楼上扔下去,用杀人的方式成全自己得到白月光。   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和董岚在一起了,却发现董岚贪财,自私,无知又喜欢无理取闹。   看着顾青城的车影儿,梅朵冷笑:想用我的房子做婚房?还真是什么梦都敢做。等着吧,我一定让你们两个生不得死不得。   梅朵一边想,一边走。还没到小区大门口,手机响了,是沈旬的电话,梅朵按了接听。   “梅朵,怎么不在楼下等我?”   沈旬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温柔和那么点儿他特有的霸道:“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吃晚饭。”   梅朵娥眉轻蹙:“沈总,我说过了,我有事。我也说过了,我们是两条平静铁轨,永远不会有交集。我现在到家了,准备吃晚饭,挂了。”   说完,真挂了电话。招手拦车,回家了。   梅朵和母亲一起吃了晚饭,又闲聊了一会后,各自回房。夜涌上来,梅朵了无睡意,却也没开灯。   她细心地锁好房门,心念一动,进了空间。把从家里拿出的自己从前的衣服、还有用了一半的化妆品都整理好,放在空间的小房子里。   梅朵坐在凳子上,看着镜子中美若桃花的脸,她不讨厌现在的样子,但再怎么美丽,有时候也感觉到陌生。   原本,她不是这个样子的,是顾青城和董岚联手,改变了她,毁了她的一切,这一切里包括生命。   现在,他们要结婚了,还想用她的婚前房子做新房,梅朵的怒火控制不住了。   她冷笑着想:我的命都丢了,董岚却想在我的房子里做母亲?还真是不公平。   不行,必须先给董岚点颜色瞧瞧。   梅朵想到就做,她看了看放到空间的那些化妆品,又翻了翻以前的裙子,把一切都准备好,她从空间里出来。   听了听,母亲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是睡着了。   梅朵穿上鞋,轻轻打开房门,下楼,招手拦车,再次去了她以前的家。   上楼梯的时候,梅朵冷冷地想:最好董岚没睡在自己床上。不然的话,就让她魂飞魄散。   梅朵来到七楼,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动静。她拿出钥匙,插在锁孔里轻轻试了试,门锁发出轻微的声响,门被打开了。   梅朵进去,再轻轻关上门。   这里是她的家,梅朵对她的家无比熟悉,即使没开灯,她也照样能准确地走到卧室里。   床上,果然躺着顾青城和董岚,他们盖着的被子,是三年前梅朵亲自挑选的。   梅朵咬了咬牙,意念一动,进了空间。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片碧绿的草叶。   梅朵无声无息地来到董岚身边,用手里的草叶拂了拂董岚的脸。   董岚轻微动了动,还继续睡。梅朵手里的草叶放到了董岚的鼻孔边儿,董岚摇了摇头。   梅朵动作幅度大了些,这回董岚醒了。她以为是顾青城和她闹着玩,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想要训斥顾青城的时候,突然看见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长发披着,脸被遮挡得只剩下窄窄一小条儿,却比墙壁都白。   眼睛瞪着,眼下面似乎淌了血,竖着好几条道子。一双手的十根手指都弯曲着,一看就是要掐她的脖子。   董岚被吓得一下子抱住了脑袋,发出凄惨的喊声:“啊,有鬼呀!” 第22章 回来索命   “有鬼啊!”董岚连着叫了好几声。   顾青城正在做梦,梦里白天见过的美女正对着他笑,一根葱白细指,一下一下勾着他,让他过去。   顾青城心痒难耐,正准备过去抱住那美人温存一番的时候,董岚那吓死人的叫声就响彻耳畔。   顾青城被叫声吓了一跳,一下子就醒了,急忙坐起来,眼睛转动着,低声训斥:“董岚,你乱嚷什么?哪里有鬼?鬼在哪呢?”   听顾青城醒了,董岚才放开抱着脑袋的双手,一下扑到顾青城怀里。   她全身抖得像得了疟疾,声音也抖得像变了个人儿:“老公,有鬼,我刚才亲眼看见了,白裙长发,脸上淌着血,和恐怖片里看见的女鬼一模一样。”   “一定是梅朵的魂魄回来了,回来索咱们两个人的命。老公,怎么办啊?”   顾青城被董岚说得背后直冒凉风,急忙伸手按亮了柜子上的台灯。   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哪还有半个人影儿?   顾青城不满董岚吵醒了他的美梦,推了一把怀里的人:“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里见鬼了吧?”   董岚摇了摇头:“我没做梦,真不是梦,你相信我。”董岚把经过又详细说了一遍。   董岚说得绘声绘色,顾青城却不相信她的话,不管那些恐怖片子拍得多吓人,现实生活中也没有人真见过鬼。   他认定是董岚做梦了,因为亏心,所以才梦见了可怕的东西。梅朵刚死那会儿,他也是睡觉就做噩梦。   时间长了,心稳定了,也就好了。   两个人靠着床头坐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不咸不淡的话,顾青城想起了他的梦,想起了梦里的美人,那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如果不是董岚突然吵醒了自己,说不定美人已经抱在怀里,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顾青城的身体有了变化。但梦里的美人儿已经随着梦消失不见,眼前只有董岚。   董岚的身材也不错,凹凸有致。不然的话,之前她也勾引不到他。   顾青城抱着董岚的手臂紧了紧,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把董岚的睡衣扣子一粒一粒地解开。   董岚知道顾青城要做什么,她心里有感动升腾起来,她以为顾青城是想用这件销魂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害怕。   董岚开始回应顾青城,这是她擅长的事情,非常擅长。身上的睡衣被扔到了地上,顾青城轻车熟路,两个人配合的倒也算得上默契。   董岚呻吟着,似乎很痛苦,身上出了汗,果然忘了刚才的那件恐怖事儿。   董岚的一只手摸到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她关了台灯,这是她的习惯,喜欢暗夜里的感受,感觉更舒畅。   “宝贝,起来。”顾青城低声说完,两只手拽着董岚的胳膊,拉起她。   这样董岚就坐了起来,脸对着床尾,董岚低低叫了一声,微闭着的眼睛也因为突然的刺激睁开了,然后就惊恐地睁大:那个人、不不,不是人,是鬼,那个鬼就站在床尾,十指如勾,又要过来掐董岚的脖子。   “有鬼啊,有鬼!”董岚吓得一声接一声地大叫,完全忘记了这是半夜,这样的大叫会不会吵醒邻居们。   顾青城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再看董岚,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   顾青城也害怕了,出了一身汗,急忙爬过去再次开了台灯。稳了稳心神,又开了卧室的大灯。   顾青城赶紧穿上衣服,自己穿完又帮董岚穿,嘴里不停地叫着董岚,让她醒醒。   见董岚一直没动静,顾青城走出卧室,先开了客厅大灯,再接了一杯凉水进来。   他用手指把凉水弹到董岚脸上,弹了好几次,董岚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张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惊恐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扑进顾青城怀里,很大声地哭起来:“老公,真的有鬼,我看见了。一定是梅朵死的不甘心,回来找我们索命。”   “老公,这可怎么办啊?”   顾青城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别慌。这房子不能住了,等天亮我们就租房子搬出去。”   说到这儿,顾青城不满地看了董岚一眼:“我以为你楼下的房子是买的,谁能想到你竟然是租的。租就租了,还那么着急退租。不然的话,咱们两个现在就可以下去。”   董岚抬头,幽怨地看着顾青城:“我不是心思,既然有地方住了,还租着房子干嘛?岂不是多一份花费?当时你不也同意了,现在又来说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着,不敢再睡了,坐着等天亮。   同一时间,梅朵正在空间里,今晚把董岚吓个半死,她感觉很畅快,也很好玩。她用溪水洗净了脸,再把身上的白裙子脱下,换回原来的衣服。   梅朵知道顾青城和董岚一定会搬走,但不管他们搬去哪里,这样的半夜惊吓是一定少不了的,这也是顾青城背叛婚姻、董岚插足别人家庭的报应,他们必须承受。   她不是鬼,但她要纠缠他们,吓他们,让这两个人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梅朵坐在小凳子上,看着镜中吹弹得破的脸,准备从空间里出来回家时,目光落在了以前就看过的小本子上,上次看完它,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现在梅朵突然发现,本子上多了两个字:危险! 第23章 危险   梅朵拿起那个小本细细地看,她这才发现,这个本子形状的东西,根本不是本子。   写字“缘聚”两个字的也不是纸,而是一种很薄很薄类似纸张的白玉片,很软,一细看还真以为是纸。   梅朵当时刚重生,又被拿着石头要砸她脑袋的白思莲吓了够呛,所以的确没细看。   但梅朵记得清楚,当时这白玉片上的的确确只有“缘聚”两个字,现在怎么又出现了“危险”两个字?   这里没有别人进来,不可能是别人写上去的。那这两个字是白玉片的自动预警?   梅朵百思不得其解。   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先不想这两个字是怎么出现的了,就是想也想不明白,梅朵借着空间隐藏身形,走出顾青城的家,回了自己家。   梅朵早就想好了借口,就算母亲发现她出去了,她也能遮掩过去。好在母亲的房门关着,她睡得很安稳,不知道梅朵出去过。   梅朵悄悄回到了自己房间,躺下睡觉前,又进了一趟空间,见那两个字还在。   梅朵想,全当是白玉纸片给自己的预警,明天要注意点,小心防范着就是了。   第二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危险靠近。第三天依然如此,梅朵暗暗笑自己的过度解读。   第四天,梅朵接到闺蜜辛欣的微信。辛欣从国外回来了,约梅朵晚上去酒吧嗨。   这段时间,梅朵的压力也很大,既要面对不算熟悉的环境和工作,又要面对不算熟悉的人,还要找机会吓唬顾青城和董岚。   那就去酒吧,喝酒蹦迪,释放一下心理的巨大压力。要下班时,沈旬的微信发过来:梅朵,下班我们一起吃饭。   梅朵急忙回复:抱歉沈总,我闺蜜旅游回来了,我答应和她去酒吧,吃饭我就不去了。   沈旬没再发微信过来。   晚上八点,梅朵打车,直奔“魅色”酒吧。从出租车里刚下来,辛欣就迎过来,笑着,拉着梅朵的手,左看右看。   “梅朵,这才十几天不见,你怎么这么瘦了?皮肤也太好了!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以前你就够美了,现在比以前更美,怎么感觉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梅朵心里叹息一声:可不就是换了一个人!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辛欣不吓死才怪。梅朵笑着找借口:“空难被救回来后,我一直吃不下东西,可能就瘦了。”   “整天躺在家里养伤,皮肤当然会白一些。”嘴里这样说着,梅朵心里明白,这是每天晚上用空间水洗脸的结果。   辛欣还带了三个朋友,两男两女,加上辛欣和梅朵,一共六个人。   两个小时,六个人喝了一打啤酒。又叫了一打,辛欣他们去蹦迪,梅朵没去,一个人坐在卡座里,想着心事。   一个男人端着一杯酒,坐到了梅朵身边:“小姐,你可真漂亮,可否赏脸,给我个请小姐喝一杯的机会?”   梅朵看了他一眼:“抱歉。”她心事烦乱,不准备搭理这个人,话语和神态都有些冷。   那男人当然不肯罢休,一直纠缠着,要请梅朵喝一杯。   梅朵恼了,眉梢一挑,脸上挂上了怒气:“先生,请你离开,也请你自重。”   话音刚落,一个酒瓶子“呼”一下对着梅朵的脑袋就砸了下来,同时还伴着女人的怒骂:“梅朵,你个臭婊子,装什么装啊?”   砸梅朵的是白思莲,真是冤家路窄。   这段时间,白思莲心里一直烦恼。每天晚上都和一群朋友去不同的酒吧狂欢。   今晚来了魅色,到十点多时,她早就喝高了。   等她看清楚,她的一个朋友正在纠缠的女子是梅朵时,白思莲拎着酒瓶子就过来了。   刚好听见梅朵后面的那句话,白思莲更愤怒了,想都没想,举起手里的酒瓶子,对着梅朵的头就砸下来。   这样是砸上了,就算不死,也得砸出大口子。   正在这时,一只手臂突然伸过来,替梅朵挡了致命的一击。   被打的人闷哼一声,顾不上胳膊被酒瓶子狠砸的剧痛,一把推开了白思莲。   “旬哥,是你?”白思莲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后,想到沈旬救下的人是梅朵,白思莲差点气疯。   横跨一步,举起手里的酒瓶子,对着梅朵的脑袋又砸了下去。沈旬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了已经站起来的梅朵。   白思莲用的劲太大了,酒瓶子砸在桌子的边沿儿上,顿时碎了。   “沈旬,你每次都坏我的事儿,你他妈想干什么?”骂完,白思莲用手里握着的半截酒瓶对着沈旬的胳膊就是一下。   沈旬看着白思莲,恶狠狠地低声警告:“如果你不想死得难看,就闭上你的鸟嘴!”   梅朵明白是沈旬救了她,不然话,她此刻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但此刻,沈旬的胳膊被白思莲手里的半截酒瓶子扎了大口子,鲜血淌下来。   “沈总!”梅朵惊叫一声。   沈旬把她拉过来,小心防备着白思莲再出手,嘴里柔声安慰梅朵:“别慌,没事的,我们走。”   梅朵来不及去找辛欣,跟着沈旬离开了魅色酒吧。 第24章 魅色酒吧   好在沈旬的车停在外面,坐进车里,梅朵急忙抽出多张纸巾,压在沈旬的伤口上,试图阻住流血。   很显然这是徒劳的,纸巾瞬间就透了,血滴下来,落在梅朵的裙摆上,像一朵一朵盛开的红百合。   梅朵在车里寻不到包扎伤口的东西,正准备把自己的裙摆撕下来时,沈旬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在手臂上紧紧一缠,低声说了句:“梅朵,按着伤口。”   然后看着她安慰:“不慌,没事的,这点伤要不了我的命。”   梅朵急得不行:“沈总,我来开车,赶紧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下,不然血止不住,伤口还容易感染。”   沈旬坐在驾驶位置上没动,深邃的眼眸盯着梅朵:“你叫我什么?”   “沈总——”   “你再叫一句试试!”   沈旬的声音非常磁性好听,还带着点特有的霸道,完全不在意胳膊上的伤,更不在意血马上要湿透T恤了。   梅朵急得抬头看了沈旬一眼,只一眼,梅朵就明白了,此刻自己再敢叫他沈总,他绝对会把不顾伤口,把自己按住热吻一次。   梅朵审时度势,急忙改了口:“沈、沈旬,我们赶紧去医院处理,你按着伤口,我来开车。”   沈旬唇角一勾,勾出两抹迷人的笑:“还是你按着伤口,我开车。”   说完,单手打方向盘,开车直奔医院。   手臂上一共有三个口子,一个缝了四针,一个缝了三针,另外一个缝了一针,一共八针,弯曲在沈旬的手臂上,像一条变形的蜈蚣。   沈旬在处置室缝针时,梅朵站在医院走廊里给辛欣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免得自己突然不见了辛欣担心。   梅朵打完电话,沈旬的针也缝完了。   梅朵看着面前的人:“沈旬,谢谢你救了我,不然的话,缝针的人就是我了。”   “小朵。”他开始叫她的乳名,叫得亲切又自然。   “你和我客气什么,再说了保护你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也是最快乐的事情。”沈旬看着梅朵,眸光温柔:“走,我们回去。”   说完,一把握住梅朵的手,拉着往外走,那样子仿佛梅朵是她最亲爱的人,他要和她一起回家。   T恤因为透了太多血,直接扔在医院。沈旬光着半身,健硕的身体,挺括的胸肌,背部线条优美,细腰乍背。   梅朵心里暗赞一句:这男人,真会长,估计潘安也不过如此,难怪白思莲那样喜欢他。   和来时一样,还是沈旬开车,直接回了他的家。   沈旬住的是独栋别墅,有很大的花园,环境优雅。他带着她进来,指着象牙白的沙发,柔声说:“小朵,你先坐一会,我去换件衣服。”   梅朵勉强才忍住笑,他明明上身没穿衣服,换什么换?说穿件衣服似乎更贴切。   佣人孙嫂很快泡了茶端进来:“小姐,请慢用。”   说完,退了出去,关门时,目光悄悄打量着梅朵,心里暗暗赞了句:这姑娘真漂亮,国色天香。   梅朵很想进空间,去取点水放到沈旬的茶杯里,那很利于伤口的愈合。   转念一想,沈旬这样的人,不管是吃饭还是喝茶,都相当讲究。滚热的茶水里掺进了别的水,估计一口就能喝出来。   还是别给孙嫂找麻烦了,弄不好她要挨一顿训斥。梅朵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繁华璀璨的夜空。   沈旬出来,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这男人生得实在俊美,气质又佳,什么颜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驾驭得了,给人一种帅到极致的感觉。   梅朵看了他一眼:“很晚了,我回去了。”   沈旬有些留梅朵再待一会,但看梅朵似乎有些疲倦,便微微点头:“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梅朵的拒绝没有一点作用,最后她还是坐进了沈旬的车,由司机送她回家。   梅朵刚走,沈旬在沙发上坐下来,打电话给他的秘书郑天:“马上帮我查一下白思莲现在在哪?”   郑天办事儿是真有效率,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查到了人:“沈总,白思莲在魅色酒吧。”   沈旬咬了咬牙:胆子不小啊!打完了人,竟然都没有,嚣张到这种程度,不教训她一下,估计下次还敢对梅朵下手。   沈旬的声音中透着狠辣:“郑天,你过来。一会司机回来了,你开车,带我去一趟魅色酒吧!” 第25章 去而复返   酒吧这种地方,有人打起来实在太正常了,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就不会影响酒吧营业。   酒瓶碎片很快被清扫干净,桌椅摆正,很快又是灯红酒绿,刚刚的一切就像没发生。   沈旬和梅朵走了,白思莲和她的朋友们没走,一伙人继续狂欢,一边喝酒一边笑,笑沈旬因为管闲事受伤,笑他淌血的胳膊。   也骂,骂梅朵,说再看见梅朵,一定再赏她一酒瓶子,就不信下次还有人能救她。   无知又颓废的样子,一看就是一群醉生梦死的闲人。   大概白思莲也没想到,沈旬会去而复返,而且是为了教训她去而复返。   沈旬靠着车门站着,下巴对着酒吧摆了一下,对郑天下令:“去,把白思莲给我带出来。”   “是,沈总。”   郑天答应一声,迈步往里走,沈旬的声音从后面又传来一句:“郑天,下手狠点,不用顾忌她是白家的千金小姐,我早就被这千金小姐纠缠烦了,是应该给她点颜色了。”   这是郑天一天里第二次听见沈旬这么狠辣地说话,他知道沈旬是真生气了,不然他不会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郑天嘴里应了一声,脚步没停顿,直接进了酒吧。   大约五分钟后,郑天手里抓着白思莲的长发,在她的叫骂声中,把白思莲抓出了酒吧。   用力一推,白思莲跌倒在沈旬面前。沈旬上前一步,用脚踩住白思莲的头发。   白思莲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双手上举,试图去推开沈旬,把头发从他脚底拔出来。   “别费劲了。”   沈旬吸了一口烟,看着白思莲,声音像匕首的锋刃一样冰冷:“白思莲,如果今晚我没来酒吧,梅朵铁定了难逃你的毒手对不对?就冲这点,我必须给你点教训。”   说完,手一扬,手里匕首快速划过,白思莲被踩住的头发就全被削掉。   白思莲吓得一声惊叫,酒也醒了,她侧头看了看地上的头发,猛地坐起来,抱着脑袋惨呼:“沈旬,你削了我的头发?你削了我的头发吗?”   “不用质疑,我就是削断了你的头发。”   沈旬的声音听上去很骇人:“白思莲,如果下次你再敢冒犯梅朵,我就用手里这把匕首,削你的脸。”   顿了一下,又说:“反正你这脸也不要了,不如我帮你削了它。”   白思莲的几个朋友都先后跑出来,见沈旬气场强大,眼神犀利,没有人敢过来。   沈旬又吸了一口烟后,突然蹲下身子,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按在白思莲的手背上:“这是对你打伤我胳膊的惩罚。”   白思莲的惨叫惊天动地,比酒吧里震天的音乐都响。   沈旬慢悠悠地站起身:“这是伤了我,我简单惩罚你。如果你真伤了梅朵,我一准儿剁你一只手!”   说完,不再搭理还在惨叫的白思莲,对着郑天摆了一下头:“走,回去。”   郑天赶紧帮沈旬打开车门,等他坐进去,才关了车门,自己坐进驾驶位置。   郑天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沈旬,小心翼翼地说:“沈总,您出这么重的手,估计白家不能善罢甘休。”   沈旬抬起头,看着郑天:“他们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呢?再说了,我既然敢做,就没怕他们不干休。”   郑天了解沈旬的脾气,他不再说话,专心开着车。   沈旬拿出手机,给梅朵发了一条微信:小朵,睡了吗?   半天,没回复。   沈旬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如月夜一般温柔,低声说了句:这傻姑娘,睡这么早。   他不知道,梅朵没睡,她正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梅朵进了空间后,直接去了空间里的小屋。拿起那块白玉板,见上面只剩下两个字:缘聚。   梅朵暗暗惊呼一声:原来这个白玉板果然能预警。 第26章 先听我说   梅朵心里满满的欢喜,想着以后每天都要进来看看,尤其做什么重大事情之前,更要如此。   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有了这个预警的白玉板,相当于多了一个好帮手,自己能趋吉避凶,平安度日,但愿命运从此后不再苛待她。   梅朵洗漱干净,从空间出来,躺在了床上。   明天是周六,梅朵记得苏云帆的邀请,他们要一起喝一杯,庆祝劫后余生。   梅朵无声地笑:还要庆自己多了一个能提供警醒的宝贝。当然了,这个不能说给别人,自己知道就好。   今天梅朵很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同样劫后余生的白思莲,这晚过得和梅朵一点都不一样,她几乎整夜未睡。   本来白思莲的头发就不长,又被沈旬用锋利的匕首削断了一截儿,狗啃的一样,实在难看了。   更难看的还有手背上的烫伤,像只邪恶的眼睛,里面盛着嘲讽的笑,笑白思莲的无知和蠢笨。   尽管也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但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伤的白思莲,还是疼得白思莲要死要活,哭着对她母亲讲述了被沈旬伤害的经过,对她来说,等同于虐待。   和沈家结亲,一直是白家的愿望。沈家生意做得太大了,结了亲,对他们很有利,等于锦上添花。   白思莲父亲叫白洛,在商场驰骋多年,赚下数不清的钱财,钱多女人就多。   白洛的长子白思峰,是大太太所生,今年三十一岁,高学历,人聪明,是块做生意的料,也是白洛最看重的接班人。   次子白思煜是二太太所生,二十九岁,也非常聪明,医学博士。   对做生意一点不感兴趣,甚至对出身在白家,感觉到耻辱,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他最贴切不过了。   唯一的女儿白思莲是三太太所生,这个女儿得到白洛的溺爱,也溺爱坏了。   从小就不肯用心读书,长大了更是一事无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用奢靡的生活打发大把时光。   白洛最爱的女人就是三太太,最爱的孩子就是白思莲。   白思莲被沈家大少爷沈旬削了头发,还用烟头烫了手背,这简直就是对白家的羞辱,就像往他家谱上吐痰一样。   白洛非常恼火,如果不是忌讳沈家的势力,他当晚就想找他们算账。   好不容易忍到天亮,白洛给沈旬的父亲沈青铎打了电话,语气一点都不委婉。   他直接指责沈旬,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不顾两家多年的交情,做出伤害她女儿的事情,实在是过分了。   和白洛比起来,沈青铎显得沉稳很多,他先是安抚了白洛,承诺找沈旬回来问个清楚。   如果事实真像白洛说的那样,他一定重罚沈旬,给白洛一个说法。   放下电话,白洛沉着脸,对三太太李碧君说:“你现在带着莲莲去沈家,坐在那儿等着看沈青铎给我们什么样儿的说法。”   白思莲一听去沈家,说自己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太难看了,大哭着不肯去。   李碧君一张巧嘴,连哄带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白思莲带出了门,两个人直奔沈家。   沈青铎和太太纪玉茹亲自接待他们,白思莲的样子和手背上的伤,让他们暗暗心惊。   不管什么原因,沈旬都太过分了。沈青铎早就给沈旬打了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沈旬和郑天刚要出去办事,接到电话心里明白,一定是白家人找他父亲告了状。   郑天看着沈旬,目露担忧:“沈总,这回事情闹大了,有点不好办。”   沈旬唇角抿着,抿出几分狠辣:“有什么不好办的?难不成还能按着我的头娶了白思莲?”   沈旬让郑天去办事儿,他自己开车回去。路上,在一家超市里买了一瓶啤酒,拎着上了楼。   沈旬先把手里的酒瓶子放在茶几上,沈青铎的脸拉下来,很显然不满意沈旬。   沈旬和父母打了招呼,问候了李碧君,却没搭理低着头坐在李碧君身侧的白思莲,就像没看见一样。   沈旬的礼貌算不上周全,惹得沈青铎眉心拧了起来:“沈旬,你昨晚在酒吧门口,用匕首削断了白小姐的头发?”   “对!”沈旬点头,很痛快地承认了。   李碧君显然很不满意沈旬的态度,立刻开了口:“沈旬,你用匕首之前,还用脚踩了我女儿的头发,这一点你不能赖掉吧?”   “对,我是先用脚踩白思莲的头发,然后用匕首削断,再然后用烟头烫了她的手背,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这些还不够?难道你还想有更多?沈先生,你看看你儿子什么态度?”   “沈旬!”   沈青铎面子上挂不住,语气开始加重:“你赶紧的,给白小姐道歉。”   坐在一旁的纪玉茹不乐意了,她面色一沉:“青铎,你做事一向稳妥,今天是怎么?这件事情,怎么也要先听听沈旬的解释吧?”   “如果的确是沈旬错了,再让他道歉也不晚。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张嘴就要求他道歉。”   李碧君一听,也不乐意了,“沈太太,我女儿头发断了,手背伤了,你天沈旬也承认都是他干的,你还找借口为他开脱?我这回算是明白什么叫有娘生没娘教了。”   这话简直等同于泼妇骂街。   沈旬冷哼一声:“别着急,先听我说。” 第27章 我讨厌这个姓   “白思莲!”沈旬叫了她一声。   白思莲抬起头,眼睛里盛着泪,一对一双地往下落,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架势。   沈旬不为所动,半点怜香惜玉的样子都没有。   眸光如昨晚的匕首,逼视着白思莲,恨不得把她的伪装一层层剥开,把她的黑心掏出来。   “我为什么削你头发烫你手背,为什么那么对你?发生这件事情的先决条件是什么,今天当着双方长辈的面,你不说说吗?”   李碧君急忙护短:“沈旬,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因为一个很普通的穷鬼姑娘吗?叫什么来着?对,叫梅朵!你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我家莲莲,这说不过去吧?”   “你再说一遍?”   沈旬的声音立刻高了好几个度:“就因为梅朵家里没钱,白思莲就可以随意草菅人命?这是封建社会吗?王法是你家定的?”   “再说了,梅朵是我未婚妻,不是不相干的人。”   听沈旬说梅朵是他未婚妻,在座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沈旬父母,更是惊讶得不行。   李碧君失落加上恼羞成怒,她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沈旬,你这叫什么话?按照你的说法,我家莲莲还成了杀人犯了?”   沈旬的眼眸中的狠厉更盛:“你还真说对了,如果不是我恰巧在场,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女儿还真就成了杀人犯了。”   沈旬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拎起茶几上的酒瓶子,看着李碧君:“你女儿就是用这样的酒瓶子,在梅朵既没惹到她、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从背后对着人的脑袋下手。”   “如果你们不信这个能打死人,往自己脑袋上用力打一下试试?这也是我拎一瓶酒回来的目的。”   说到这儿,沈旬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衬衫往上卷,露出缠着纱布的胳膊。   他很麻利地将纱布一圈圈绕下来,露出里面缝着的八针:“白思莲,这是不是你干的?和我的伤口比起来,你手背的烫伤很严重吗?”   “啊!”纪玉茹一声惊呼,起身奔过来,心疼地扶着沈旬的胳膊:“这是、这是——”   纪玉茹转头看了一眼白思莲:“是白小姐打的?”   “是,就是眼前这位找我要说法的白小姐打的,她把我伤成这样,我给她点教训不应该吗?”   白思莲看了一眼沈旬的胳膊,依然强词夺理:“我打的人是梅朵不是你,谁让你护着她了?”   意思不言而喻,我也不是打你,你自己伸过来,打你也活该。   “你为什么打梅朵?你为什么那么恨梅朵?”   沈旬面露讥讽:“梅朵如果不是我的未婚妻,你会对她下手吗?”   “白小姐,你闭嘴吧!”   纪玉茹因为心疼儿子,更因为心乱,有些沉不住气了:“三太太,我家沈旬也伤了,而且伤得这样重,这件事情两个人都有错,就这样吧。”   “以后呢,让他们两个互相远着点儿,最好一辈子不见面,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们还有事儿,就不虚留三太太,您请回吧。”   纪玉茹叫李碧君三太太而不是白太太,任谁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说让沈旬和白思莲离远这点儿,一辈子不见面,那就更不难理解了,想结亲的事情彻底泡汤。   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再加上理亏,李碧君站起身,勉强说了几句客套话,带着白思莲告辞。   坐进自己家的车,李碧君才看着白思莲埋怨:“你打伤了沈旬,在家就应该告诉我,我们好找个借口。这回好,碰一鼻子灰。”   白思莲哪里顾得上这些了,她那么喜欢沈旬,现在听沈旬当着父母的面宣布有了未婚妻,她痛苦地嚎啕大哭。   ……   沈府客厅,纪玉茹抱着双臂坐在那儿,看着沈旬,气恼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怎么也找了一个姓梅的,真是要人命。”   一直没吭声的沈青铎,眉头更是拧在了一起:“沈旬,说说你的事,和梅朵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旬看着父母,声音平静而果断:“梅朵去年大学毕业,三个多月前进的公司,进公司不久我们就开始了。”   “梅朵是天下最好的姑娘,我很喜欢她,准备娶她做妻子。”   沈旬说话的语气是肯定的,他是想让父母明白,就算他们反对,他也是要娶梅朵的。   “不行!我的儿子,不娶姓梅的女人。”   “为什么?”   纪玉茹抱着双臂:“没有为什么,我讨厌这个姓行不行啊?”   和纪玉茹比,沈青铎显得很沉稳:“沈旬,说说梅朵家庭情况,家里都有什么人,兄弟姐妹几个?”   “梅朵没有兄弟姐妹,父亲去世很多年了,梅朵从小就没见过他。她跟母亲姓,母亲一个人把梅朵养大,吃了不少苦头,母女相依为命。”   沈旬发现父亲的脸色变了,声音也有点变了:“梅朵母亲叫什么名字?”   沈旬想了半天:“哦,叫梅素白。”   “什么?”父母同时问了一句。 第28章 断掉吧   沈旬看了父母一眼,他们反对,早在沈旬的意料之中。但反对的这么激烈,还是让沈旬感到有些奇怪。   尤其父亲,驰骋商场那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有这样的反应。   母亲的脸冷得像雨天的石头,似乎都能凝结成冰。   又问了一些零碎的事情,父亲看着沈旬,表达了他的意见:“你和这位梅小姐的婚事我不同意,你断了吧。”   沈旬看了沈青铎一眼:“断不了……”   “为什么断不了?”   沈青铎看着沈旬,语气加重:“一个寒门女子,门不当户不对,你不觉得丢人吗?”   母亲插话:“我们家的儿媳妇,必须是知书达理的豪门千金。不然的话,休想进这个门儿。而且,不能是姓梅,原因已经告你了,我讨厌这个姓。”   顿了一下,又说:“我就不懂那些寒门女子,明知道嫁不进豪门,为什么还要屡败屡战着?一代又一代,还真是有勇气。”   沈旬敏感地抓住了母亲的这句话:“一代又一代?什么意思?是有所指?”   “从古至今,一代又一代的人都是这样的,难道你有不同看法?”   纪玉茹用一句反问,阻住沈旬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   沈旬看了看父母:“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女子,她叫梅朵,除了她,我再也不会爱别人,更不会娶别人。”   说完,转身走了,背脊挺拔,透着倔强,在这件事情上,想让他让步,似乎没有可能。   难办了……   沈青铎拿起手机,打给他的心腹助手周海:“去查查和沈旬接触的女子,叫梅朵,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周海答应着,急忙派人去办。   梅朵哪里知道,有人已经开始悄悄查她了。   上午十一点半,梅朵准时来到酒店。苏云帆已经到了,站在酒店门口等着她。   今天的苏云帆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衬衫,黑色长裤,清爽干净,站在那儿,像一棵挺拔的树。   看见梅朵,迈着大长腿,笑着迎过来:“梅朵!再次见到你真开心。”   苏云帆的笑容很温暖,和他在一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非常舒服。   梅朵眉眼弯弯:“你的伤果然全好了,为你高兴。”   苏云帆引着梅朵,来到一个小包厢。菜已经点了六道,剩下的苏云帆让梅朵点,因为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梅朵点了大拉皮炒肉和鲶鱼炖茄子,她不喜欢浪费,坚持够了,不肯再点。   苏云帆也不勉强,他先为梅朵到了一杯啤酒,又为自己到了一杯,想到当日在山顶的凄凉,两个人都有些感慨,举杯喝干,一起庆祝劫后余生。   边吃边聊,气氛正热烈着,梅朵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   梅朵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以前每次接到这个电话时,她都是相当高兴。但此刻却不高兴了,梅朵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一下,声音有些冷:“喂,哪位?”   她装着不认识他的电话号码。   “你好,我叫顾青城。就是那天你托我帮着打听房子的人,记起来了吗?”   梅朵抿了抿唇:“记起来了,怎么,有人要卖房子?”   顾青城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讨好:“是这样。我近期准备结婚,我未婚妻想买套新房子做婚房。所以,我的房子就准备卖掉。”   “想到那天你说要买房子,所以我先问问你,如果你有心买,有时间过来看看。如果不想买,我再挂到中介。”   梅朵声音很淡:“我现在忙着呢,这样吧,等我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那晚,顾青城和董岚被梅朵吓够呛,两个人坐在床上,开着灯等天亮。   顾青城想到梅朵的东西莫名其妙全都不见了,反锁着的房门也不知道被谁打开过。   现在董岚又活见鬼两次,这一切都说明,这个房子里充满了邪气,不能再住下去。不然的话,以后说不定还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董岚也不再坚持用这个房子做婚房,他们决定卖掉它。但卖房子是大事儿,岂是一时半会能卖得了的?   他要拿着梅朵的死亡证明,先办遗产继承,还得有梅石毅的签字,然后才能卖。   但买家却可以先找,顾青城想到了梅朵,便给梅朵打了电话。听梅朵说过几天给他打电话,这正合他心意,急忙答应:“行!”   然后又问了一句:“请问您怎么称呼?”   梅朵笑着,慢悠悠地说:“我姓梅,叫梅朵。”   “啊?”   顾青城既不挂电话,也不说话,他彻底呆掉。梅朵挂了电话,不再搭理他。   苏云帆看着梅朵,低声问,“你要买房子吗?”   梅朵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相中了那个小区,叮嘱我如果有熟人的话,给留意着谁家卖房子。”   苏云帆又问了句:“相中了哪个小区?”   “雅园路雅园小区。” 第29章 这可怎么办   雅园路雅园小区,25号楼七楼,顾青城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手里握着电话。   之前,梅朵的所有东西突然不见了,藏着的备用钥匙也不见了,这还可以用、大约是梅朵的哪个好友偷摸进来,把东西全拿走吓自己来解释,那董岚同一天半夜两次见到鬼就怎么都说不通了。   是董岚说谎?   顾青城也考虑过这一点,但他很快就否定了,原因很简单,董岚一直不同意卖房子,一直坚持用这房子做婚房。   那她撒那样的谎,对她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再说了,说谎的人还能真晕过去吗?   他看得清楚,董岚是被吓晕过去的,之后再也没敢进来过,即使是大白天,也没再进来过。   董岚不再坚持用这个房子做婚房了,想结婚,只能租房,两个人就这个问题又闹了不愉快。   顾青城也曾对那晚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他感觉到恐惧。   今天,更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想买他房子的女子竟然也叫梅朵,和她死去的妻子同名。   是死去的妻子回来了?根本不可能,她们的样子分明就是两个人。   是巧合吗?   即便真是巧合,这样的巧合也能让人发疯,梅朵是怎么死的,他心知肚明。   顾青城环顾着曾经的家,心里五味杂陈,他有些后悔那天的鲁莽了。   那天半夜,如果自己没把梅朵从楼上扔下去,而是正大光明地离婚该多好,那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处境。   为了房子,为了房子里可能藏着的宝贝,他利用写在结婚证上的那句话,下狠手杀了梅朵。   结果呢?房子开始闹鬼,值钱的宝贝也没有找到,就连曾经让自己沉迷的董岚,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变得苛刻难缠了。   他垂着头,坐在床沿,胡思乱想了好几个小时。   已经是四月的最后一天了,天气非常温暖,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吹得窗帘飘起来。   顾青城看了一眼,心开始跳,是那种害怕后的跳动。   好在是白天,是大太阳下,他想了想,到底还是走过去,伸着脖子看了看窗帘后面:什么都没有。   正转身的当口,电话突然唱起了歌,吓得顾青城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   顾青城低声咒骂了一句,抬手看了看来电号码,竟然是几个小时前他打过的,也就是叫梅朵的女人的电话号。   顾青城又低声咒骂了一句,才心惊肉跳地按了接听:“喂?”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里有鬼,顾青城感觉梅朵的声音中透着古怪:“顾先生,我刚才打听了,听说你的房子是凶宅?”   顾青城气急败坏:“听谁瞎说的,好好的房子,怎么可能是凶宅呢?”   “听你邻居说的,说你妻子半夜从楼上被人扔下来,是她自己在家喝醉了酒后,被人扔下来的,摔得满地是血。”   “她死的不甘心,这样的房子,怕是半夜要闹鬼,女鬼最好纠缠人,弄不好一辈子都摆脱不掉她。”   顾青城被梅朵的话说得后背冒凉风,他没好气地问:“那些疯话你也信?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就算了,别扯那些没用的。”   “我倒是想买,但又怕这样的凶宅半夜闹鬼,不敢关灯睡觉。即使白天,午后屋里安静,也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房间里四处飘。”   梅朵沉吟了一下,“不好意思,那样的凶宅买了也不敢住进去,我不买了。”   “顾先生,还得麻烦你帮我留意着,看别人家有房子卖的话,你知道了就通知我,我会感谢你的。”   顾青城一句都不愿意多说了,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顾青城懊恼地摇了摇头,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午后了。   想到梅朵刚才说的话,心里发毛,他逃也似地离开了自己的家。   跑到楼道里,顾青城突然想起了什么,给物业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钥匙丢了,让物业介绍个锁匠来,来给自己的房门换锁。   等全弄完,已经是下午了。   回家过五一的董岚发微信过来,问顾青城在干什么。   顾青城叹一口气:刚才有人要买房子,谈了半天,又不买了。   “你今晚住哪?”   “一会开车回乡下,去看我父母。”   “五一过去之后呢,我们住哪?”   “暂时先租房子吧,等把这个房子卖了,咱们再买房。”   发完这句,董岚没了动静,和以往一样,两个人的聊天又进入了死胡同。   这可怎么办? 第30章 偶遇   顾青城没回乡下父母家,而是带着这个烦恼,开始去中介租房子。董岚已经怀孕了,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也失去了折腾的心。   他只想着早点结婚,给这段让他后悔的婚外情画上一个算不得完美的符号就行了。   至于娶了董岚后会不会幸福,他完全没有考虑。他心如死灰,甚至对规划未来一点都不感兴趣。   小长假的最后一天,顾青城终于租到了合适的房子,两室一厅,带家具,价格贵了些。   想到要做婚房用,顾青城还是咬牙接受了。   交了一年租金,从中介出来后,顾青城心情更坏了,他靠着车门吸烟。   他必须用这样的方式平复一下心里的憋屈。不然的话,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出车祸。   第三根烟吸到一半儿,顾青城突然看见了梅朵,从路的另一边姗姗走来。   梅朵穿一条浅蓝色牛仔裤,黑色半截袖,胸口的图案是两支叠放的玫瑰,打扮得非常普通,邻家女孩一样的俏皮。   顾青城惊讶地看着走过来的人,他记得,他的妻子梅朵以前就这样穿过,她有过这样一条裤子和短袖。   顾青城不自觉地站起了身体,吸着凉气想:死去的梅朵,平日的穿衣风格也和眼前的这个梅朵,简直一模一样。   明明不是一个人,可在有些方面,她们为什么那么像?这样一个女子,是老天爷怕派她来折磨他的吗?   “顾先生,这么巧!”   走到近前的梅朵,笑着打招呼,声音清脆,面目姣好,凤眼斜斜睇着他,样子有点像勾引,又有点像提醒,还有点像意在不言中。   顾青城感觉这样子实在熟悉,以前梅朵每次这样看他,弄得他的心麻痒痒的。   每当那样时候,顾青城就会扑过去,会把梅朵抱在怀里,亲吻缠绵,不把月亮的脸羞红了,决不罢休。   但现在,这熟悉的样子来自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子,顾青城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梅小姐,五一小长假,怎么没出去玩?”顾青城勉强应付了一句。   他有点想逃,逃离眼前的这个女子的注视,原因只有一个:恐惧。   梅朵笑,笑容清浅干净,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平日忙工作,好不容易放了几天假,在家陪我老妈。”   顾青城心里没来由地一喜,他终于发现了她们的不同之处:眼前的梅朵有妈,死去的梅朵没妈,这一点她们不像,一点都不像,这感觉太好了。   顾青城甚至笑了起来,他开始努力寻找此梅朵和彼梅朵的不同之处,希望她们的那些相同处,不过是巧合。   梅朵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话也多:“刚才去市场了,帮我妈买菜,出来就遇见了顾先生。你的房子怎么样了,卖掉了吗?”   顾青城微低头,看见梅朵手里拎着一条鲈鱼和一些大樱桃。   自己妻子活着时,最喜欢买鲈鱼,因为他爱吃。   也喜欢买大樱桃,那是她唯一百吃不厌的水果。现在,眼前的人也同时买了这两样东西。   这就又多了两个该死的巧合。   这样的巧合实在有点多,能把人的精神压垮,能让人恐惧到近乎疯狂,顾青城的心又开始狂跳。   顾青城眉心拧着,冷声说:“暂时还没卖出去,不过委托了中介,卖掉也不是难事。”   “顾先生,你那房子里死过人,还是横死的,要我说呀,你降价卖掉得了。”   “我虽然害怕凶宅,但奈何手里没钱,如果你肯降价,我就买下来,和我妈两个人住,互相仗胆,也是行的。”   梅朵说完,给了一个价格。   梅朵给的价格比原价的一半只多一点,顾青城面色幽暗,他真想扇梅朵一耳光:你想占便宜想疯了?   他摇了摇头,准备走人。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过来,在梅朵身前边儿一点停下。一个面容绝美的男子,从车窗探头出来,柔声喊:“小朵!怎么又不回微信?”   梅朵转头看了一眼,笑容明媚:“沈旬,我帮老妈买菜去了,没听见。”   “过来小朵,我带你去吃饭。”   沈旬的声音低沉,性感,带着宠溺,听得顾青城心里一酸,莫名火升腾起来。   他真想过去,照着沈旬的车门狠踹一脚,再照着沈旬的脸狠打几拳:开豪车就了不起?   “顾先生。”   梅朵叫了他一句,然后把那条大鲈鱼“啪”一下甩到他的车前盖上:“这条鲈鱼送给你吧,别嫌弃,这个清蒸最好吃了。”   梅朵知道,这条鲈鱼一定会让顾青城想起从前,而他,是最不愿意回忆从前的,因为回忆就亏心,就恐惧。   说完,也不等顾青城回答,心里冷哼了一声,转身,脚步轻快地向着沈旬走去。   坐进沈旬的车之前,梅朵还对着脸色相当难看的顾青城挥了挥手,“顾先生,再见。”   又是顾青城非常熟悉的动作。   “再见你奶奶个腿!”顾青城低声骂了一句,刚要拉开车门离开,看见了车前盖上的那条鲈鱼。   顾青城拎起来就扔进了路边的树下。他刚坐进去,就看见一个老太太捡起了那条鲈鱼。   还转头看了车里的顾青城一眼,自言自语:“买了它、干什么又扔了它?真是不长心的东西。”   “对,你们都长心,就我不长心行了吧?行了吧?”顾青城嘀咕着,一脚油门,车窜了出去。 第31章 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   梅朵看着沈旬,“你送我回家吧,我出来是帮我妈买菜的,总不能让我妈在家干等着,我却跟你去吃饭了。”   沈旬看着梅朵笑,“小朵,你把鱼给别人了,就算你现在回去,你也一片菜叶都没买回去呀!这和半途出去吃饭有什么区别?”   “还有,你直接把鱼扔在人家的车前盖上,我感觉不太礼貌。那男人是谁?他似乎对你很忍耐,很包容,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悲苦。”   梅朵惊讶沈旬的观察力,她的凤眼半眯着:“他是我大学同学的老公,他出轨被抓包后,我那个同学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顿了一下,梅朵控制住要愤怒起来的情绪,又继续接着说:“警察给出的结论是自杀,但我总感觉不是自杀,一定是这个贱男人下的狠手,只是没有证据。”   “刚才遇见了,我就停下来和他说话,想法子吓他,就算吓不死,也让他的心灵不安生。”   沈旬哪里知道梅朵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认为梅朵幼稚得可爱,他被她的可爱逗得哈哈大笑。   “警察都认定的事儿,你也怀疑?我还真没看出来,我的小朵有成为警察的潜质。不过,我可舍不得你当警察,太辛苦了。”   听了沈旬的话,梅朵的脸微微红了,“谁是你的小朵?说话注意用词。”   沈旬又是一阵哈哈笑,笑够了,凑到梅朵跟前儿,低声说:“会脸红的女孩最可爱,我的小朵会脸红,也最可爱,我最爱。”   梅朵不讨厌沈旬,甚至每次和他在一起都非常高兴,梅朵明白,这一方面是原主留下的记忆,另一方面也是自己和沈旬接触后的感觉。   对沈旬的爱,梅朵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原主是爱沈旬的,这一点梅朵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也有点喜欢他,这一点梅朵也清楚。   但自己还有不少事情没做,尤其大仇还没报,现在谈情说爱,心里还是有点抗拒。   沈旬高大俊美,有事业,多金而执着,有能力,痴情又不滥情。   他追梅朵,是用了诚意和真心的,这一点最让梅朵动心。   动心的女人,拒绝起她喜欢的男人,就显得不那么果断。   沈旬就误会了,以为是他的身份,让梅朵对他没有信心,对未来没有信心。   为了给梅朵更多安全感,他更加用心,只要有时间,就争取和她在一起,好方便梅朵了解他。   今天上午,他准备请梅朵出去吃饭。连着发了两条微信,梅朵都没回复。   这丫头,是在忙吗?沈旬想到梅朵,心里就充满温馨。   沈旬开车直接出来,他准备到梅朵家楼下再打电话,如果梅朵没时间。   他离开就是了,如果恰巧有时间,接上她一起走,出去吃饭,午后再看一场电影,最好还能有机会一起吃晚饭。   在去梅朵家的路上,沈旬很意外地看见了梅朵,她手里拎着一条鱼,站在一辆车边,和一个男人说话。   沈旬这才停车,叫梅朵,同时观察了一下那个男人。   顾青城给沈旬的印象是,挺帅的外表,飘忽的眼神儿,必定是被困在什么事情里,才会这样满面愁容。   沈旬在乎的人是梅朵,她上车后,他瞬间就把那个男人扔到了脑后。   沈旬开着车,侧头看着他爱的女子,柔声说:“小朵,要不你给你妈妈发条微信,告诉她你在外面吃,吃完帮她带回去?”   “也好。”梅朵答应着,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微信。   半天,母亲回复了,只有一个字:行。   看着那个字,梅朵的心有些隐隐的不安,难道母亲生气了?不然怎么就回复一个字呢?   但为了这点小事儿生气,似乎也不太可能,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梅朵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刚才,有人给她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她更想不到,打电话的人是沈旬的父亲。   前两天,沈青铎知道沈旬爱上了梅朵后,让心腹手下周海去调查梅朵的信息。   这对神通广大的周海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第二天中午,梅朵的一切背景资料,都被周海调查得清清楚楚,包括她母亲梅素白,是沈青铎的初恋情人这件事,也被证实了。   沈青铎一直希望的可能是重名字的期盼,也被无情的现实击了个粉碎。   “孽缘啊!”他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   这么多年,梅素白一直杳无消息,他放任她杳无消息。不然的话,凭他的实力想找到她,易如反掌。   但他找她干什么呢?给不了她名分,她也不肯不要名分和他一起生活,那结局就是互不联系。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为了儿女,竟然还不得不联系,真是逃不过宿命。   沈青铎决定去见梅素白,去之前他给梅素白打了那个电话。隔着二十多年的光阴,梅素白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沈青铎的声音。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梅素白仿佛被雷突然击中,她站在那里抖成一团,仿佛一片暴风雨中的树叶,一切都那么身不由己。   梅朵就是这个时候给她发来的微信,手机的那一声“叮”响,把她的思绪唤了回来。   梅素白茫然地点开,看了一眼,稳了稳神儿,给梅朵回复了一个字。   容不得她再细想,沈青铎就上楼来了,轻轻敲了梅素白的房门。   门开了,这对日子的旧侣,看着彼此,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 第32章 有事对你说   梅素白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和情绪,声音暗哑:“你随便坐吧。”   她去泡茶,好半天才端进来,把茶杯放在沈青铎面前,态度冷淡:“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一会我女儿回来了,我不想让她在家里见到你。”   沈青铎的手指轻轻敲着茶几,他每次心情激动都会这样做,这么多年了,习惯依然没改变。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说出了一句:“素白,你还好吗?”   梅素白突然怒了,她和梅朵一模一样的凤眼里盛满了嘲讽。   她看着他,像看着一个虚伪的小人,“我好不好,不劳挂怀。没用的别说,只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就行。”   “其实,我不该来家里,我应该约你出去。但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来了,想看你过得好不好。”   沈青铎在商场叱咤多年,什么样的人和事儿面前都不低头,但在梅素白面前,他带着几分惭愧,低下了高傲的头。   低着声音说,“素白,你女儿叫梅朵?她跟你姓?”   梅素白眼睛看着窗外,“是的,我女儿叫梅朵,她算不得跟我姓,因为她爸爸也姓梅。”   “哦,是这样啊。”   沈青铎略微沉吟,“梅朵大学毕业后,进了沈氏集团上班,这你是知道的吧?”   梅素白抬起头看着沈青铎,一双凤眼里盛着更多怒火,“沈青铎,你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女儿进了你家公司,我明知道这一点,却不阻止女儿进去,对不对?”   “我告诉你,梅朵去年大学毕业,在另外一家公司上了几个月班,上得不愉快。”   “她辞职后,又找工作。我怕给她太大压力,加上我相信自己的她是个稳妥的孩子,便没有时常过问。”   “等我知道她进了你的公司后,也多次让她辞职,但我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沈青铎相信梅素白没说假话,毕竟他对她的人品是了解的,“素白,是这样的。梅朵和我儿子沈旬相爱了,想必这个你不知道吧。”   梅素白一听,愣住了,脸顿时惨白得失去了血色。从她的反应里,沈青铎能确定,梅素白不知道这件事。   他重重叹息,“我的意思,如果梅朵没进沈氏集团上班,这件事情就不会发生。”   “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只能想办法阻止了,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你劝劝梅朵,让她主动离开沈旬,这样我们都省些力气。”   “最好的办法,是你带着梅朵离开这个城,就像当年那样。当年,你是为了自己离开。这次,为了女儿再离开吧。”   “我知道,去陌生的城市生活,需要不少钱,所以我补偿你们。”   沈青铎说完,把一张银行卡推到梅素白面前,“这卡里的钱,够你们母女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密码写在卡的后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梅素白懂了。   沈青铎来找她,就是让她明白,她的女儿配不上他的儿子,就像当初她配不上他一样。   因为愤怒,梅素白的脸涨得通红,“沈青铎,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我坚信主要是你儿子的错。我的女儿我了解,绝不是攀图富贵之人。”   “你不觉得,你应该管好你儿子吗?这一点儿都不难,就像二十多年前,你父母管你那样就可以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感情是分不开的,你努力加油吧。你的卡你拿走,我们靠自己,一样衣食无忧。”   梅素白说完,站起身来,“你走吧,我女儿马上就回来了,我不想让她见到你这么丑陋的人。”   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沈青铎也只好起身,“素白,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事实上,这么多年,我一直为自己当年招惹你感到后悔。”   “我来这里,也是为你女儿好,别让你的悲剧,在她身上再重演一次。”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房门“咣”地一声被关上了。   沈青铎最后的这句话,梅素白也理解。   无非就是下了最后通牒:就算你女儿梅朵和我儿子沈旬睡在了一起,也照样进不了我家的门。   就像当年你和我睡在了一起,照样进不了我家门是一个意思。   往事不堪回头,梅素白一口气堵在心口。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还被羞辱。   而且羞辱她的还是当年那个发誓除了她、谁都不娶的男人,他就是用这样的甜言蜜语,把她哄上了床。   想到这些,梅素白感觉来自沈青铎的羞辱翻了倍。更要命的是,那张卡还放在茶几上。   梅素白急忙按照沈青铎不久前的那个电话打过去,“让你的人上来,把你的卡拿回去。”   “你拿着吧。”   沈青铎只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再打,不肯接了。   梅素白落了一会泪,便控制住情绪,她把卡收起来,找机会再还回去。   她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后,拿起手机给梅朵发了一条微信:小朵,吃完饭赶紧回来,妈有事对你说。 第33章 强迫的人   彼时,沈旬带着梅朵坐在私房菜馆里,就是上次遇见白思莲的那家。   沈旬喜欢吃这里的菜,也喜欢这里的环境。两个人坐在小包厢里,边吃边聊。   梅朵喜欢吃小龙虾,沈旬坚持自己为她剥。他剥得很仔细,很用心,因为专注,侧颜显得更加帅气,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俊美。   连上菜的服务生都忍不住悄悄多看他几眼,心里暗赞一句:享受沈总这样的照顾,这女孩命真好,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沈旬把剥好的小龙虾放在梅朵的小盘子里,深邃的眼眸看着梅朵。   这一刻的他,眼神里全是柔光,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女子。   “小朵……”   他轻声叫着她的小名,“此后长长的一辈子,就让我为你剥小龙虾。”   他的样子相当认真,半点不像驰骋商场、叱咤风云的那个沈总了。   梅朵心里也荡漾起暖暖柔情,她笑起来,像一朵被爱浇筑的植物,终于开出了鲜艳的花儿。   沈旬心里一阵狂喜,他的黑眸中也全是喜悦,他拿起梅朵的手,放在嘴上亲吻。   梅朵没有拒绝,她不想拒绝了,这样一个好男人,她干嘛要拒绝?   她腰肢柔软,像五月的细柳。沈旬长臂一伸,手落在梅朵的纤腰上,他微一用力,把她揽进怀里,热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   两个人都陶醉在这美好的感觉里。就在这时,手机“叮”的一声响,提示有微信进来了。   梅朵想起身去看,沈旬揽着她的细腰不放。梅朵笑着,拿过桌子上的手机,靠在沈旬怀里看。   “小朵,吃完饭赶紧回来,妈有事儿跟你说。”   梅朵仰起头,看了沈旬一眼,“我得回去了,我妈找我有事。”   沈旬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好,我送你回去。”   梅朵买了母亲喜欢吃的菜,坐进了沈旬的车里。和来时的心境不同了,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万种柔情。   沈旬握住梅朵的手,用一只手开车。梅朵想到他为了她胳膊上受的伤,温言软语地开口,“沈旬,我胳膊上的伤好点了吗?都是因为我,让你受苦了。”   沈旬摸了摸梅朵的长发,“傻丫头,为了你,受这点苦算什么,失去生命我都甘愿。”   “我不甘愿。”   梅朵急忙阻止沈旬说下去,这句不吉利的话让她的心没来由地跳得剧烈,“我不甘愿。”   她再说了一遍,“你承诺过我,要给我剥一辈子小龙虾。所以,你必须活得长长久久。”   沈旬笑,“傻丫头,这么迷信。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爱你长长久久。”   很快到了梅朵家,沈旬再次亲吻了他的姑娘,“小朵,我真不愿意和你分开。”   梅朵笑,“那就在心里好好想我。我上去了,我妈还没吃饭呢。”   听梅朵这么说,沈旬不得不放开她,“小朵,明天见。”   梅朵开了楼宇门,对着沈旬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地跑上去了。沈旬没有立刻离开,他的脑海里全是他的小朵。   他坐在车里,吸了两根烟之后,抬头往上看了好几眼梅朵家阳台,才有点不舍地走了。   沈旬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爱情,刚开始就有人要强迫结束,强迫的人是梅朵的母亲和他的父亲。 第34章 被情困住了   梅朵回到家,见母亲坐在沙发上等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焦虑。   梅朵心里一惊,急忙问,“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抬手,拉着梅朵在身边坐下。   “小朵,刚才沈旬的父亲沈青铎来过,他说你和沈旬在谈恋爱。妈妈问你,他说的是事实吗?”   梅朵没有隐瞒,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沈青铎来干什么?他怎么知道的我们家?”   母亲显得有些愤恨,“凭他的神通广大,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他是来替他儿子了断的……”   梅朵有些心惊,她看着母亲,“以前,一直是沈旬追我,我没有答应,今天我正式答应他了,因为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答案在意料之中,梅素白神色凝重起来,她没有继续问这件事儿,而是转移了话题。   “梅朵,我和沈旬父亲沈青铎,曾是、恋人关系。”   “什么?”   尽管梅朵两世为人,也算有些见识,听见梅素白的这句话,还是挺惊讶,“那后来以为什么分开了?”   梅素白的眼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茶杯,“二十多年前,沈青铎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事业有成,高大俊美,和现在的沈旬一样,是很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和沈青铎恋爱后,遭到他父母的强烈抵制,说我出身小门小户,娶了这样的女子,就是羞辱了他们的门楣。”   梅朵心疼地看着母亲,“为了这个分手了?沈青铎提出来的分手?”   “对!”   梅素白的眼睛里盛满了伤痛,“就是那个说爱我一辈子的沈青铎,在父母的巨大压力下,亲口对我说,分手吧,你出身太低微,配不上我,就别让我为难了。”   “沈青铎的话,何尝不是对我的羞辱?我用拒绝转身离去的方式,保住我的尊严。不久后,遇到你爸爸,我们结婚了。”   梅素白突然泪如雨下,“谁能想到,我的好日子仅仅过了一年多,他就遭遇车祸撒手人寰。”   “小朵,我带着你,开始过辛苦日子。我也没想到,二十年后,我的女儿竟然遇到了和我当年一样的事情。”   “今天沈青铎来了,他富贵依旧,我贫穷依旧,当年,他高高在上,后悔了,就随意羞辱我。”   “小朵,妈妈不想今天他的儿子也高高在上,别等他扛不住父母的压力,后悔了再随意羞辱你,你和沈旬不合适,你们分手吧。”   梅朵听母亲这么说,心里非常难过,“妈——”她想为沈旬辩解,却又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沈旬和他父亲不一样?可是,自己又如何能确定、有相同血脉的人不一样呢?   梅素白想了想,把沈青铎留下的那张卡拿出来,递给了梅朵,“这是沈青铎留下的,说卡上的钱够我们母女一辈子衣食无忧,是希望你看在钱的份儿,和沈旬分手。”   梅朵看着母亲,一时不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让沈青铎拿回去,他不肯。你还给沈旬,他们的钱我们不要。”   梅朵默默点头,把那张卡拿在手里,的确感觉非常羞辱人。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母亲,“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   梅朵回到自己房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了。   手机“叮”的一声,是沈旬的微信:小朵,想我没?   梅朵看着那条微信,想着沈旬为自己剥小龙虾的情景,感觉有点像梦一样的不真实。   “赶紧回答,说想我了。”沈旬在不依不饶。   梅朵答非所问,“沈旬,你先回家吧。”   “回家干嘛?”   梅朵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你爸刚来过,找我妈妈,说了一些话,还留下一张卡,明天上班我还给你。   沈旬的电话立刻打过来,梅朵拒接了。   发信息过去:我妈在家,我不想她难过,有事明天说吧。   “我非得今天说,小朵,我的事情、尤其终身大事上,我爸说了不算,你相信我,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你不要被我爸的话影响,不要在意,你安心等着我,不管什么事情都交给我,我来处理。”   “小朵,我爱你,是老天爷都掀不翻的事,你等着我,不要难过,我永远是你的依靠。”   ……   沈旬一条接着一条,发了几十条,看着梅朵眼圈发红,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没有回复,怎么回复?同意等着,自取其辱。拒绝?又怕伤了沈旬的心,被情伤过的梅朵,这次被情困住了。 第35章 唇枪舌剑   沈旬发了那么多条微信,梅朵一条都没回复,沈旬知道她一定是心乱了。   他父亲是什么人,平日怎么说话办事儿的,沈旬实在太清楚了。   他给梅朵发了最后一条微信:小朵,我再说一遍,我爱你,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包括我父母,也包括上苍。你等着,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发完,沈旬收起手机,开车回家。   沈青铎和纪玉茹坐在大客厅里,两个人正在反复商量,如果梅朵不肯结束这段恋情该怎么办时,沈旬回来了。   沈旬看着沈青铎,眼眸中盛着怒火,压着声音问,“爸,你去找梅朵妈妈了?”   “是的!”   沈青铎看着沈旬,目光里盛着狠厉,“我让她管管她女儿,小门小户的,攀什么高枝儿?她攀得起吗?”   纪玉茹看着她的的儿子,“沈旬,你最好能明白,你将来的妻子,一定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豪门千金,这样才有面子,才对家族好。”   “像梅朵这样的出身,别说做太太,就是做我们家保姆都不一定够格,因为她没见识,我怕她打扫坏了东西。”   这话说得够刻薄,是对梅朵极致的羞辱。   沈旬仿佛又被尖利的啤酒瓶刺了一下,不过这次刺在心上,他看着纪玉茹,“妈,你以为我们家里有几个钱,就可以随意糟蹋别人的尊严?”   沈旬眯了眯眼睛,“梅朵的确出身在普通家庭,的确没见过你眼里的所谓的好东西,但是她阳光,漂亮,心地善良,她本身就是极品珍宝,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她。”   “在你眼里,她做我们家保姆不够格,但在我眼里,我做他丈夫都是我高攀了她,是我不够格!”   这么多年,纪玉茹一直养尊处优,除了沈青铎,没有人敢忤逆她。   现在被她的宝贝儿子这样怼,纪玉茹当时怒了,声音尖利,“沈旬,你别不知道好歹!”   “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你玩玩儿也就罢了,多丢她些钱便是,难不成还能被这样的女子占了心?”   还真是有钱人,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钱是万能的?还真不是。   沈旬的呼吸声加重,他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怒火,甚至还有几分不屑,“妈,说句逆耳的,你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你娘家门庭显赫,出身绝对算得上高贵,那这么多年,你占据了我爸的心吗?”   “放肆!”   沈青铎仿佛被烟烫了手,对着沈旬就开始训斥,“你是越来越过分了,公司交到你手里,就是个错误。”   沈旬并不惧怕,他看着沈青铎,目光咄咄逼人,“爸,你不用转移话题,公司交到我手上,你后悔了,你随时可以拿回去。但咱们现在说的不是公司。”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爱我妈,这么多年过下来,我妈也没占据过你的心,你心上有人对不对?”   “啪!”   沈青铎一个耳光扇过来,“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没规矩,我心上有没有人,是你该干涉的吗?”   沈旬摸都没摸一下被扇的脸,“对,我不该干涉,也干涉不了,二十多年的婚姻,都没能把你心上的人赶走,所以你一个人静坐时,时常黯然神伤。既然这样,我的事情你们为什么干涉?”   沈旬转脸看着纪玉茹,“我爸心上的女人,应该也是小门小户女子吧,你怎么不让我爸多扔点钱便是呢?”   “你怎么收不回他的心?话反过来说,他怎么不肯为了你这个高贵出身的妻子收回心?”   “你们为了所谓的门当户对,在一起硬凑合过了二十多年,你们幸福吗?家族之间的互相帮助,的确让你们赚了更多的钱,那些钱是不是买了更多的寂寞?”   “你们分房睡十几年了吧,孤枕难眠的滋味好受吗?你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不幸,在我身上重演一遍?”   沈旬暴怒之下,话说得实在是不管不顾,没轻没重。   纪玉茹这么多年独守空房,心里苦不堪言。被儿子这一番话勾起了伤心事,捂着脸哭了几声,又突然不哭了。   她看着沈旬,恨声说,“你知不知道,占据你爸心头的人是梅朵的妈梅素白?现在她女儿又占据了我儿子的心。”   “我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被她们给夺去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说完,嚎啕大哭。   这完全出乎沈旬的意料,他彻底呆住了。   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妈,你当初嫁给我爸就是个错误,你拆散别人,自己也没幸福。”   “你们的婚姻,毁了你们两个人。”   “住口!”   沈青铎暴怒了,“沈旬,你32岁了,大学毕业,到底学没学会怎么说话?婚姻的首要条件就是门当户对,这也能防止那些爱钱的女人耍手段嫁进来。”   沈青铎气哼哼地看着沈旬,“你别不服气,你告诉我,这个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也没有不为钱耍尽手段的人。”   “我去找梅素白,给了她一张卡,她不是也拿着了?我出了门,才打电话说忘了让我拿走,我不信她真忘了。”   沈旬额头的青筋也蹦挺高,“爸,我学会了说话,从小你们就教育我,说真话不说假话,今天、此刻我说的全是真话。至于你说的卡,梅朵已经跟我说了,说明天还给我,人家不要你的钱。”   话音刚落,电话响。   沈旬以为是梅朵,有些惊跳地看了一眼手机屏,是郑天。电话接通的瞬间,郑天的声音传过来,“沈总,有事找您。”   “我马上下去。”沈旬说完,拿起手机,转身走了。 第36章 旧路   天黑了,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几分让人舒爽的凉意。   梅素白和梅朵吃完了晚饭,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其实,母女两个人都有心事,眼睛在电视上,心里却都乱七八糟的,很难安定。   装作没事人一样看电视,不过是安慰彼此的噱头罢了。   梅朵的手机就是这个时候响了,她和梅素白的神色都惊跳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人。   梅朵急忙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是辛欣。   从前几天在魅色酒吧出事后,梅朵和辛欣只微信联系过几次,没再见过面。   电话接通,辛欣又软又糯的声音就传过来,“梅朵,好几天没见你,我都想你了。”   梅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一天天的都玩疯了,还能有闲工夫儿想我?”   辛欣立刻抗议,“梅朵,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跟谁玩也没有跟你玩好啊。怎么样,出去喝一杯?”   “不去了,明天还上班呢。”   “哎呀我说梅朵,现在才八点多,喝一杯也不耽误明天上班吧?你可不要忘记了,我是你最好的闺蜜,你就这么对待最好的闺蜜吗?还是你提前过老年生活了?”   “对了,你是不是恋爱了?那天在魅色酒吧,你们公司的大总裁不是及时出现、帮你挡了该死的白思莲的酒瓶子、来了个英雄救美吗?”   辛欣开始信口胡说挤兑梅朵,“对,你不出来跟我玩,就一定是跟大总裁在一起,说不定在滚床单。”   “梅朵呀,重色轻女可是一辈子的污点啊!你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可背不动这污点。”   梅朵被辛欣逗乐了,“行行行,为了不一辈子背上重色轻女的污点,我马上就出去,这总行了吧?”   辛欣高兴地笑,“这就对了,这才是铁杆闺蜜应该做的事儿,我在老地方等你,么么哒。”   “你可拉倒吧,弄我一身鸡皮疙瘩。”   梅朵说完,挂断了电话,抬头看着母亲,“妈,辛欣约我,我出去一会儿,我带钥匙走,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母亲微笑着点点头。   她是希望梅朵出去的,和辛欣在一起她放心,梅朵和辛欣无话不谈,说不定辛欣还能开导一下梅朵。   梅朵心里苦,梅素白看得出来。奈何造化弄人,让她们母女的命运相同,她在暗夜里无奈地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辛欣说的老地方是一家烧烤店,每年从这个季节开始,生意就异常火爆。   梅朵刚进门,就看见辛欣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边儿,对着她招手。   桌子上摆满了刚烤好的肉串等各种美食。   辛欣给梅朵倒了一杯啤酒,“来,先给我的小美人压压惊。”   梅朵凤眼中盛满笑意,“得了吧,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才想起来给我压压惊?等你压惊,人早惊死了。”   “小美人,我这不才倒出来时间嘛。”   辛欣也笑,又探头过来,一脸的八卦表情,“梅朵,你怎么感激你家大总裁的?有没有跟他滚床单?他活儿咋样?有没有让你欲仙欲死?”   “我跟你说梅朵,女人和男人交往,最好先看看他是不是器大活儿好。不然的话,一辈子不饥不饱的,不红杏出墙才怪呢。”   辛欣的性格向来如此,梅朵也见怪不怪。她仰头喝干了那杯酒,幽幽地说,“离滚床单远着呢。”   辛欣差点噎到,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梅朵,你跟大总裁真整到一起去了?你们真有戏?”   梅朵看了看周围,白了辛欣一眼,“你小点声儿。”   “好好好,我小点声儿,你快说说,我想听,无比想听美女怎么钓的大总裁,学学手段,日后好用。”   梅朵苦笑着,把她和沈旬的事说了一遍,也说了沈青铎去她家找她母亲的事儿。   辛欣是梅朵最要好的朋友,两个人之间一直是无话不说。   辛欣知道梅朵心里真有烦恼,她不再闹了,安静地听着梅朵的讲述。   然后才看着她的闺蜜,小声说,“梅朵,你傻呀?你在乎沈青铎干什么?你妈当年的决定就是错误的,你还要走她的旧路?”   “你听我的,你就拼命对沈旬好,把他的心稳稳地勾住,什么尊严不尊严的,都是狗屁。你这么美丽,这么性感,你怎么就不会用呢?”   辛欣说完,拿起酒杯,仰头就灌了一杯,“梅朵,你想过没有,你为了所谓的尊严,选择和沈旬分手,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和他一起打拼,甚至为了他的事业能更上一层楼,逼迫自己吃尽苦头。”   “同时还得还房贷,车贷,养育儿女,帮男人孝敬他父母,在艰苦的岁月里一年又一年地凌虐自己,让自己的如花容颜变得憔悴不堪,苍老不堪。”   “若干年后,一旦和你一起打拼的穷鬼男人发达了,他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找个丰乳肥臀的年轻女人,享受欢爱,一次次沉迷在肉欲里。”   “接着,你的不堪就成了他的耻辱,离婚、扶小三儿上位,还美其名曰你没跟上他前进的脚步,被离婚不算,还莫名其妙成了过错方,你想这样?”   “如果不想,你就赶紧把沈旬拿下,让沈青铎一边凉快去。”   梅朵看着辛欣,摇了摇头,“辛欣,这样是不行的。你想过没有,就算我和沈旬结婚了,婚后呢?”   “我不想、也不愿意过看人脸色的日子。”顿了一下,梅朵又接着说,“你刚才说的情况的确有,但不是全部,不是所有的穷男人都没良心。”   辛欣气得真想打爆梅朵的头,“你还别不信,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我那个老不死的爸就是其中一个。”   梅朵点头,心想:我信,我怎么会不信?   我前世的丈夫顾青城就是一个,他甚至在还没发达的时候,就做出了背叛婚姻的事情。   不光背叛,还杀妻,狠心程度都能上排行榜。   真是想到谁,谁就来了。梅朵一转头,就看见了顾青城,带着董岚走了进来。 第37章 我断定他不是好人   顾青城上午刚租好房子,下午董岚就回来了。   虽然董岚不太满意房子是租的,但她已经怀孕了,如果不想拿掉孩子,就只能乖乖结婚。   不然的话,就剩分手一条路了。   可一旦分手了,她跟有妇之夫滚过床单,还拿掉过孩子,就会成为伴随她终生的污点。   肯娶这样女人的男人,要么穷,娶不上媳妇儿不得不降低标准,要么家暴的或者年龄大的,稍微好点的就是二婚三婚乃至N婚,总之是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不管哪种问题男人,娶了她之后,她的污点都铁定了会被一再提起。   那还不如跟着顾青城,两个人还算有感情,也身份相当,不会彼此瞧不起。   董岚心里委屈,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晚上,顾青城决定带董岚出来吃烧烤,结果意外遇到了梅朵。   顾青城和董岚坐在离梅朵不远的地方,无意中一回头,他就看见了梅朵,顾青城心里有些窝火。   他想到白天,他在路上遇到她,想到她给的房子价格,想到她拍在他车前盖的那条大鲈鱼……   顾青城暗暗咬了咬牙:这女人怎么像个不散的阴魂,在哪里都能遇见?   董岚点完了菜,发现顾青城眼睛一个劲儿往另一个方向瞄,董岚顺着顾青城的目光瞄过去,就看见了梅朵,她恍然大悟,原来顾青城在看那个该死的女人。   梅朵喝了好几杯酒,雪白的脸颊上挂了几分桃花色,长发流淌,娥眉轻蹙,凤眼中带着一点微醉,更是美得倾城。   董岚又羡慕又嫉妒,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打了一下顾青城的脑袋,低声训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每次你看见她都这个德行,就不能有点出息?”   做三儿的人,最怕的就是她费尽力气抢来的男人,像对待前任一样对待她,董岚也不例外。   自从她的身份要从三儿变成正妻后,她就开始讨厌那些漂亮的女人了。   在她看来,那样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尤其现在她怀孕了,人也变丑了些,就更在意这些。   别说顾青城的心猿意马,就是他多看哪个女人几眼,她就铁定了要闹一场,刚才只打了顾青城一下,算是好的了。   辛欣也看见了顾青城和董岚。当然了,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和梅朵有过交集,更不知道他们是梅朵前世的仇人,他们之前的恩怨,永远都不能解开了。   辛欣见顾青城不停地望过来,还以为他被梅朵的美色给吸引了、动了邪念。   辛欣看了梅朵一眼,小声说,“你看见离我们不远的那桌的男人了吧,长得人模狗样的,一双眼睛却贼兮兮的乱转,半点都不安分,我断定他不是好人。”   “跟着他的那个女人,现在就是一副怨妇样子,日后必定会被这男人辜负。”   梅朵笑,“辛欣,还是吃我们的饭,别管她日后会不会被辜负了,那是她自选的。”   辛欣笑起来,“对对对,你美你有理,你美你说的都对。”   说完,看了梅朵一眼,又急忙改口,“你美你说的也不都对,为了狗屁尊严放弃大总裁,就不对。”   梅朵不再和辛欣争执,不然那的话,这顿饭都别想吃消停。   一个多小时后,梅朵和辛欣吃完了饭,走出烧烤店。   五月里,夜风微凉。   梅朵招手拦车,因为和辛欣实在不顺路,又因为梅朵有事情要做,她一定先让辛欣走。   等辛欣走了,梅朵才冷笑起来:既然碰上了顾青城和董岚,那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梅朵钻进了另一辆出租车,她轻声对司机说,“坐这儿等一会儿,耽误的功夫儿我会补偿你钱。”   怎么都是赚钱,坐着等,还能玩手机,他当然没异议。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顾青城和董岚出来了。顾青城喝了不少酒,也没叫代驾,自己开着车载着董岚离去。   梅朵对司机说,“跟上前面那辆车,不用跟太紧,别跟丢了就行。”   司机看了梅朵一眼,目光中满是同情,他想左了,以为梅朵是抓奸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半个多小时后,进了一个小区。   在暗影处,梅朵付了司机车费,把出租车打发走后,她非常小心地跟在顾青城和董岚的身后。   和梅朵以前的家一样,也是七楼。   顾青城拿出钥匙开门,两个人刚进去,鞋都没来得及换呢,就听见轻轻几下敲门声。   顾青城急忙打开门,可门外哪有半个人影儿?   他不知道,他开门的时,梅朵闪身进了空间,在空间快速走了几步,然后等着。   大约一个小时后,打扮好的梅朵从空间里出来,发现自己正好在顾青城新家的客厅里。   客厅里的灯关了,卧室里的灯也关了。   听着顾青城熟悉的鼾声,梅朵冷冷地笑起来。为了一会效果好,她把客厅的一盏小壁灯打开,把自己的手指沾了水,然后轻轻走进卧室。   卧室里的两个人睡得人仰马翻。   梅朵的手指对着董岚的脸弹了好几下,冰凉的水弹在董岚脸上,她醒了过来。   朦胧的灯光里,董岚看得真切:一个白衣女鬼站在她床边。   女鬼白衣长发,脸被挡住一大半儿,只剩中间一小条儿。   眼睛躺着血,十指弯着,正要掐她的脖子。   “有鬼啊,有鬼!”董岚凄厉的叫声顿时响了起来,吓得夜空的星星直眨眼睛。   “有鬼啊!” 第38章 放弃所有,也不放弃你   “有鬼啊!”   董岚一声接着一声地惨叫。   顾青城被吓醒,一骨碌爬起来,很大声地训斥,“大半夜的,你他妈的瞎叫什么?”   “在哪儿住都不安分,都想法子作,你不嫌丢人啊?”   他用力掰开董岚捂在脸上的手,“你起来,看看鬼在哪?赶紧指给我看,别一到半夜就装疯卖傻吓唬人。”   如果说上次顾青城相信董岚说的是实话,现在顾青城基本能确定了,董岚就是个撒谎精,是个表演天才,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他新租的地方是新楼群,这间房没住过人,更没死过人,他特意打听了好几个喜欢多嘴的老头老太太,确定了这一点后才租下来的。   住进来的第一晚,董岚就嚷嚷有鬼,这不是撒谎吓唬人是什么?   董岚坐起,眼睛瞪着,里面盛着惊恐,冷汗从她脸上和额头淌下来。   她先是紧紧靠着顾青城,然后又推顾青城,让他赶紧开灯。   明亮的灯光下,屋里连一片羽毛都没多出来,哪来的鬼?   顾青城是个心理阴暗的人,他觉得他们在烧烤店遇见了梅朵,自己看了梅朵几眼,导致董岚嫉恨在心,才大半夜的想出这样的办法折磨他。   他点着了一根儿烟,不管不顾地就坐在床上吸,他必须用烟来平复情绪。不然的话,他真想扇董岚两个耳光。   他实在太愤怒了,他经不起折腾了,甚至生出了和董岚分手的念头。   董岚抱着肚子一直在喊疼,顾青城不搭理她,甚至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直到董岚出血了,顾青城才大惊失色,这他妈妥妥的是流产前兆啊。   这个时候,顾青城能确定董岚真不是装的,他急忙拨打120叫救护车,忙三火四地穿衣服,拿钱,嘴里不停地嘟囔,不知道是咒骂董岚还是埋怨他自己。   梅朵躲在空间里,她知道刚才她把董岚吓够呛,她给董岚和顾青城消化恐惧的时间。   等他们去医院了,或者重新躺下睡觉了,她再出去。进来的时候她看见,顾青城和董岚的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顾青城的钥匙上环着车钥匙,所以梅朵准备拿董岚的,去配一套,方便进出他们的家。   她铁了心要折磨董岚和顾青城,一个插足者,一个背叛者,联合起来要了她的命,她岂能轻易就放过他们?   梅朵慢悠悠地洗干净了脸,又把白裙子脱下,把出门时的衣服穿上。   梅朵暗暗想,要是不用从空间里出来,不用走顾青城家的门,能从空间里直接回家就好了,会省很多事儿。   意念一动,梅朵发现自己真的在家里了,在她自己的卧室里。   梅朵这一喜非同小可。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的空间和书里看过的那些空间一样,进到空间后,再想去哪里,需要在里面走和外面相同的步数,或者从空间里出来,按照正常走法,才能到想去的地方。   回来时也一样。   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空间更高级,它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让人直接到想去的地方,这下方便了。   梅朵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沈旬发的几条微信,是两个小时前发的,问梅朵在哪里。   梅朵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他:我和闺蜜出去吃烧烤了,才回来,才看见微信,你睡了吧?但愿没吵醒你。   沈旬秒回:小朵,我没睡。我和我父母谈过,我告诉他们了,我的婚姻大事,只能我自己做主。   我父亲白天去你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知道你一定难过。   求你别往心里去,别放在心上,你相信我,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对你的爱。   梅朵看着沈旬的微信,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她想到了母亲的话,又想到了辛欣的话,想来想去,睡着了。   ……   宝贝,晚安。   这是沈旬发的最后一条微信,梅朵早晨才看见。   她勉强吃了口饭,匆匆去上班。上午很忙,快午休时她收到沈旬的微信:小朵,我们一起吃午饭。十多个小时没看见你,想你了。   梅朵简单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梅朵拿着母亲让她还的卡离开了公司,坐进车里,沈旬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眸中的柔情似乎能将冰山融化。   他一把握住梅朵的手,声音低沉又磁性,“小朵,我真想你了。”说完,拥住梅朵,不容分说亲了她的唇。   如果没有沈青铎的横插一杠,他们一定能好好爱下去。   可现在,面对两代人的情感纠葛,梅朵心乱如麻,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以后的岁月,她只剩下报仇,其他的事情都不再想了。但沈旬不肯,他不放下对她的感情,也不许她放下。   用沈旬的话说,结婚前,你不用去见他们。结婚后,你不用和他们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你是我的人,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如果父母实在逼迫,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   总之一句话:放弃所有,也不放弃你。   如果说梅朵一点不感动,根本不可能。   她想起辛欣昨晚说的话:有钱男人不一定没真心,没钱男人不一定有真心,他们要是翻了身发了财,第一件事就是辜负枕边人。   梅朵心乱如麻,她看着沈旬,默默把那张卡递过去,“你拿回去,还给你爸。至于我们的感情,分手不对,不分手似乎也不对。”   沈旬拿起那张卡,紧紧握着,指节发白,他感觉到难堪,实在太难堪了。 第39章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眼看快到上班时间了,沈旬不肯放梅朵走,一定要梅朵答应,晚上一起吃饭,他才放她。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梅朵离公司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就下了车。沈旬看着梅朵的背影,单薄消瘦,他的心疼了一下。   他爱她,很爱很爱,他决定爱一辈子,任何人反对都无效,父母不行,老天也不行。   下午,事情不多。   梅朵在自己的座位上想心事,她再次想到了顾青城,他和自己年貌相当,门楣相等,结果呢?   他背叛了自己,还下了杀手。   梅朵在这个瞬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谈婚论嫁这件事儿,门当户对固然重要,但更重要是人品。   不论男女,人品要是不好,再怎么门当户对,也照样辜负。   反过来,人品好,就算门不当户不对,也不一定就不幸福。   母亲遇见沈青铎是不幸的,但她的不幸不能代表自己,更不能因为沈青铎的辜负,就认定沈旬将来也一定辜负,这样想的话,就是逻辑错乱。   既然沈旬爱她,她也爱沈旬,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至于沈旬的父母,自己离他们远点就是了,这和爱情有关,和尊严无关。   就像门当户对的那些恋人,有多少父母不也反对吗?   理由千千万,他们认为不行就会反对,但照样有人在反对中走进婚姻,一起携手共筑未来。   想通了,心情豁然开朗。   下班后,梅朵给母亲发了一条微信,告诉母亲晚饭不用带她的,她和同事一起出去吃。   母亲打过来几个字:知道了。   沈旬带梅朵去了城郊的农家乐,去吃杀猪菜。   五月的黄昏,坐在农家乐的大院子里,身边就是一排丁香树,开着大团大团紫色的丁香花。   淡雅的味道,飘满整个院落,闻着花香吃农家菜,实在惬意。   沈旬看着笑眉笑眼的梅朵,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小朵,不再拒绝他的爱了。   只要梅朵不拒绝,其他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两个人边吃边聊,当然聊的都是感情。沈旬和梅朵决定,尽量做父母的工作,就算实在做不通,也不分手,这一点上,两个人达成了共识。   吃完了饭,又在这舒服的院落里坐了好久,直到晚上十点了,才开车回去。   这次,沈旬没有直接送梅朵到楼下,他怕梅朵的妈妈看见,在楼角两个人就拥抱,拥吻,然后道再见。   沈旬一直看着她爱的姑娘,一直看着她,直到楼门阻断他的视线,他才笑起来,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吸。   沈旬不着急离开,他在等,等梅朵到家了,给他发微信,他在走。   梅朵心里充满了甜蜜,她上楼的脚步声都是轻快的。她到自己家门外,就迫不及待地给沈旬发了一条微信:我到家了。   沈旬回复了一条:晚安,宝贝。   看着那条微信,梅朵心里一暖。掏钥匙开门,进来脸上都带着笑意。   电视放着,唱着广告歌。梅素白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朵心疼母亲,“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小朵,过来。”   母亲笑了一下,但笑容很短,一下就不见了。她对着梅朵招手,“过来坐……”   等梅朵在她身边坐下了,才发现母亲的样子非常憔悴。   梅朵刚要说话,梅素白却先开了口,“小朵,你说妈妈实话,你是不是跟沈旬出去吃饭?”   梅朵漂亮的凤眼看着梅素白,坦诚的样子像个婴儿,“是的,我是跟沈旬一起出去的。不过——”   “小朵!”母亲阻止梅朵辩解,她继续问,“你是不是决定了,不和沈旬分手?”   “妈——”   梅朵看着母亲,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是的,我爱沈旬,他也爱我,我们准备给彼此一个机会。”   梅素白微微低着头,脸比天空的月亮都白。她沉思了半天后,抬起头,眼睛看着梅朵,“小朵,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第40章 万念俱灰   “小朵,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说完这句,梅素白看了半天她的女儿,才仿佛下了天大决心,鼓起勇气,哑着声音说,“你爸爸、你亲生爸爸是沈青铎!”   梅朵仿佛突然被人在脑袋上打了一棍子,她不能动、不能思考了。   她惊讶地看着她的母亲,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好半天,才声音颤抖地问了句,“妈妈,你说什么?”   说完,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梅素白的眼泪哗哗地淌下来,“小朵,妈妈知道,这个真相对你来说是残忍的。可是,再怎么残忍,我都必须要告诉你了。”   “你和沈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个秘密我本来打算这辈子都不说出来,可造化弄人,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和沈旬竟然相爱了。”   “你们之间,一旦做出情侣间的亲密事情,岂不是我的罪过?我想了好久,知道不能隐瞒了,再瞒下去,非出事情不可,会毁了你和沈旬。”   梅朵冷汗的冷汗淌下来,后背湿溻溻的。   梅朵侧头,凤眼里盛着绝望,她看着梅素白,“妈,你不会是为了让我和沈旬分手,说的假话吧?”   梅朵多希望这是假话,多希望是母亲编出来骗她和沈旬分手的假话。   内心实在太期待,她一把抓住母亲的胳膊,拼命地摇动,“妈妈,你说的是假话对吗?你别吓我了,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   看着梅朵的样子,梅素白的心都要碎了,她反过来握紧梅朵的双手。   她握得非常用力,“小朵,妈妈说的都是真的。不然的话,我不会为了拆散你和沈旬,让你背一个私生女的名分。”   “这件事情,除了你爸、你死去的养父,再没有人知道了。”   听母亲这么说,梅朵知道事情是真的了。   她绝望了,因为绝望,她全身抖得更厉害,汗淌得更多,头发湿透了,身上的裙子后背也湿透了。   有那么一瞬间,梅朵想强迫自己镇定,但她的心被打击得碎成了千万片,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前世今生都这样苦!”   梅朵低低说完这句,人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她晕过去了。   梅素白吓坏了,她拼命拍着梅朵的小脸,一边哭一边叫,“小朵,小朵你醒醒!你别吓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梅朵哪里还能睁开眼睛!   梅素白也全身都在抖动,她着急找手机,想打120求救,她不能失去女儿。   可手机仿佛也和她过不去,刚才明明就在身边,这一会的功夫竟然就找不见。   梅素白急忙从梅朵的包里掏出手机,用她的手指解了锁,点开电话通讯录。   她想找到沈旬的号码,想让沈旬过来,和她以前送梅朵去医院。   梅素白也铁了心,想趁此机会对沈旬也说个明白。   不然的话,梅朵再怎么痛苦,都不会对沈旬明说拒绝他的理由是什么。   毕竟这件事里,有她那么不堪的隐私,梅朵不会不顾及她的脸面。   既然自己做了孽,还是自己说。   沈旬嘲笑也好,愤怒也罢,即便是嘲讽和训斥,她都受着。   然后,沈旬和梅朵也就只有分手一条路,最好老死都不要见面、不要再往来了。   颤抖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了好几个来回,看见沈旬名字时,急忙点了上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喂,梅朵?”   声音很低沉,带着几分喜悦,听上去非常舒服。   梅素白对着电话就大叫起来,“沈旬,你快过来,梅朵晕过去了,我抱不动她,你帮我把人送医院。”   对方很显然愣了一小会儿,然后很快地说,“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梅素白又开始拍着梅朵的脸叫她的名字,但梅朵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的心仿佛碎了,她的潜意识应该是拒绝醒来。   大约十几分钟,听见敲门声。梅素白奔过去,一把打开了门。   门外是个陌生男人,三十岁左右,带着一脸的急迫。   梅素白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找谁?”   “我叫苏云帆,刚才是您打电话给沈旬吧?您打错了。”   苏云帆看着梅素白,“我是梅朵的朋友,不然电话也不会在她的通讯里。”   “先不说这些了,梅朵怎么了?”   梅素白这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电话。好在苏云帆的话让她相信了他。   的确,他如果不是梅朵的朋友,电话号码不可能出现在梅朵的手机通讯里。   她闪开身子,让苏云帆进来。   苏云帆迈着大长腿,奔到沙发边,叫了几声梅朵,见梅朵没有反应,一把抱起她,快步下楼。   又问了句,“有没有打120?”   梅素白一把抓过梅朵的电话,紧紧跟在后面,听苏云帆问,她才想起来,自己给沈旬打完电话后,竟然忘记打120了,真是人急无智。   好在苏云帆有车,把梅朵放进去,梅素白也上了车,直奔医院。   值班的医生二十多岁,戴着眼镜,他相当沉稳,看了一眼急得六神无主的梅素白,说了句,“别慌……”   梅朵是在突然打击之下,极度悲观之下导致的昏厥。排除脑出血和心脏问题后,医生一番紧急抢救,梅朵终于醒了过来。   好半天,她才认出,眼前轻轻叫着她名字的人是苏云帆,虚弱地问了句,“云帆,你怎么在这儿?”   又看了一眼周围,“这是哪儿?”   苏云帆柔声说,“梅朵,这是医院,你突然晕倒了。”   “小朵——”   梅素白哭着握住了梅朵的手。   看见梅素白哭,梅朵才一下子想起不久前母亲跟她说的事情,瞬间,她又有些万念俱灰。好在她两世为人,这样的打击虽然难以承受,但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尤其现在苏云帆还在跟前儿,梅朵拼命撑着自己。 第41章 我们分手吧   苏云帆看着梅朵,柔声问,“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   梅朵摇了摇头,“云帆,你怎么在这儿?”她又问了一句。   梅素白急忙解释,梅朵这才知道是母亲打错了电话。   她身心俱疲,但还是看着苏云帆说了句,“大半夜的,这么折腾你,真是不好意思。”   苏云帆嘴角扯出好看的笑,“傻姑娘,跟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还这么客气?”   顿了顿,又说,“我很庆幸,上次我们一起吃饭后我送你回来,知道你家住址,不然还得耽误一些时间。”   梅朵黯然,大眼睛有些失神地看着滴流瓶子,面上挂着藏也藏不住的悲苦。   苏云帆恨不得打自己几下,没事提这个干什么?   虽然他和梅朵接触不算多,但梅朵不是意志薄弱的姑娘,这一点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今晚她突然晕厥,虽然她母亲说是因为母女争执了几句,但这样的说法苏云帆是不信的,他猜一定有其他原因。   梅素白看着苏云帆,脸上挂着感激和歉疚,“苏先生,大半夜的麻烦你跑一趟。小朵没事了,我守着她就行,您回去休息吧。”   苏云帆不想回去,他想让梅素白回去,他在医院陪着梅朵。   但他和梅朵交浅言深,又怕这样让人误会,只好说,“那行,梅朵,我先回去了,明早我再来看你。”   梅朵苦笑了一下,“云帆,明早你要上班,不用再来了。等我好了,请你吃饭。”   “好,我等着。”   苏云帆眸光中盛着关切和鼓励,“梅朵,不管什么事,都要放宽心,如果有很难办的事情,就交给我。”   苏云帆不是说大话,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他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他的身价非但不比沈旬差,甚至比沈旬高太多了。   梅朵无声地点了点头。   苏云帆在病房门口站了几秒钟,推门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   梅朵看了一眼梅素白,“妈,你在那边儿的床上躺一会吧,我反正不困,自己看着滴流就行,要换瓶儿时我再叫你。”   梅素白的眼睛里全是歉疚,“小朵,你睡一会儿吧,折腾了这么久,天都要亮了。”   其实她们母女都明白,两个人谁都睡不着。   “小朵——”梅素白叫了女儿一声,似乎有话想说。   梅朵的眼睛闭上了,“妈,我困了,你也眯一会吧。”现在,她不想说话,一句都不想说。   病房里很安静,静得似乎能听见母女两个人的心跳声。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了,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亮了。   昨晚的医生来查房,帮梅朵听了心脏,量了血压,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梅朵看着医生问了句,“医生,我今天不用继续输液了吧?”   医生点了点头,“你身体底子很好,今天就不用输液了,可以回家的。”   医生走后,梅朵看着梅素白,“妈,咱们现在就回去吧,医院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行,咱们回家。”梅素白一夜未睡,看上去憔悴不堪。   这时,梅朵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微信。   梅朵心里一声叹息,她知道一定是沈旬发来的。点开看,果然是沈旬:小朵,起来了吗?我去接你上班。   梅朵急忙回复:你不用来接我,我今天有点事儿,和主管请假了。   沈旬的电话立刻打过来,“小朵,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听见沈旬的声音,梅朵的眼泪淌了下来,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是,是家里有点事儿。你挂了吧,一会我用微信告诉你。”   梅朵浓重的鼻音,怎么可能瞒住沈旬,“小朵,你为什么哭?你现在在哪儿?赶紧跟我说实话。”   “沈旬,我昨晚出了点小状况,现在在医院,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大问题,正准备回家。”   沈旬立刻紧张了,“小朵,什么叫出了点小状况?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在哪个医院?你等着我,我现在过去。”   梅朵知道,不告诉沈旬,沈旬是不可能罢休的。   告诉他也好,来就来吧,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这里,梅朵说了自己在哪个医院,听沈旬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要来接她,梅朵的泪淌得更多了。   等沈旬时,梅朵给苏云帆发了一条微信:云帆,医生说今天我不用输液,我已经到家了。   他怕苏云帆再来医院看自己,大半夜的已经麻烦他一次,不能再麻烦了。   苏云帆几乎是秒回信息:好的。梅朵,好好在家养着,有时间我去看你。   发完微信没一会儿,沈旬就到了。   进病房,看见梅素白,叫了一声:“阿姨……”   然后奔到梅朵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眸光中满满的都是关切,“小朵,你到底怎么了?”   梅朵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身子也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走,回家说。”   沈旬敏感地捕捉到了梅朵的变化,他有些愤怒,“小朵,你为什么的躲我?”   梅朵突然就怒了,“我说了,回家说。既然你一定要在这里问,那行,我告诉你,我们分手、分手!这总行了吧?”   沈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梅朵,他忍耐地看着她,“走,我们先回家。”   梅朵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脸上是一脸的泪。 第42章 你等着我   沈旬的车停在医院大门口,梅朵走过去,一言不发上了车,她选择坐在后座。   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坐沈旬的车,此后的岁月,他们都会尽可能避开对方,尽可能不再见面了。   梅朵不是针对沈旬,也不可能针对母亲,这件事情,怨不得任何人。   但她心里还是窝着火,装满了委屈和悲伤,她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能做的,就是避开沈旬的目光,她不与他对视。不然的话,她怕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凌虐一次。   沈旬也感觉到了,今天的梅朵仿佛换了一个人,和往日是绝对不同的,她哀伤,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绝望,像个没人要的破布娃娃。   他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梅朵。   梅朵微低着头,凤眼空洞,似乎在看自己的腿,又似乎什么都没看,瞎了一样地茫然。   梅朵身边的梅素白,也一脸的悲戚,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沈旬满脸黑线:这是怎么了?这母女两个都怎么了?   车里相当安静。   路过早餐店,沈旬停了车,转头看着梅朵,好脾气地问,“小朵,早餐你吃什么?”   梅朵摇了摇头,“我不饿,不吃了。”   沈旬没再继续询问,直接下车走进早餐店,一会的功夫,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又上来,开车回家。   二十多分钟里,三个人谁都没说话,车里的空气似乎都是凝固的。   回到家,梅素白一样一样把早餐摆在饭桌上,看着沈旬和梅朵,“过来吃饭吧。”   沈旬把一小碗小米粥放在梅朵面前,他记得梅朵说过,喜欢喝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养胃。   沈旬就买了三份小米粥,也买了小笼包子和几样小咸菜。   梅朵不想吃,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看了沈旬一眼,见到他热切的目光,梅朵心一软,走过来坐在饭桌边,拿起小匙,慢慢搅动了几下碗里的粥,勉强吃完了那碗粥。   梅朵吃完的同时,沈旬就吃完了,可见他也没有胃口。   “小朵,你昨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去了医院?”   梅朵就怕沈旬问这个,她眸光闪烁,“沈旬,你先去上班吧,这件事儿我们微信上说。”   梅朵的心是痛的,想到以后再见到沈旬,他们的关系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就不想说,不忍说,起码不忍当面说。   “不必微信,就现在说。”   沈旬坐在沙发上,眸色坚定,语气固执,他看着梅朵,没有半点想去上班的意思。   不弄明白原因,他今天都不想上班了。   梅素白活了半辈子,岂能不明白梅朵的心?   她暗暗叹息一声:造孽啊!自己造的孽。   梅素白在沈旬对面坐下来,“我来说吧。”   梅朵惊跳了一下,似乎是想阻止,又明白不能阻止,不说清楚原因,沈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分手。   “沈旬,有件事情我必须得和你明说了……”梅素白顿了一下,显然有些难堪,“沈青铎是小朵的父亲,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   沈旬张大了眼睛,一下站起身,“这太扯了,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沈旬,这一点都不扯,虽然荒诞,但它是事实。昨晚,我对梅朵说完,她接受不了,昏厥了。”   梅素白相当难堪,当着沈旬和梅朵的面,咬咬牙,“小朵出生的时候,我还没结婚。”   “不!这不是真的!”   沈旬眸光狠厉,看着梅素白,像看着仇人,“不,我的感觉很准,我认为你说的不对。”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拆散我们。”   “沈旬,你冷静点,你坐下来听我说。”   沈旬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为什么要听你说?你自己当年失败了,就觉得全天下条件好些的男人都是坏人。   你这样认为也行,但你不能把这该死的迂腐念头强塞给小朵。   见她不信你,你就编织谎言,你这样做,能对得起小朵吗?你不配做母亲!”   沈旬双手握着拳头,骨节发白,如果不是残存着最后的一点理智,他真想一拳打死梅素白。   他认定了梅素白说的都是假话,他才不要相信她的假话。   他驰骋商场多年,虽然没像梅朵一样昏厥,但这件事也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几近疯狂。   “够了,沈旬,住嘴吧!”   梅朵站起身,她不想让沈旬继续说下去了,想让他去上班。   沈旬的眼珠都红了,他大手一圈一带,梅朵就落在了他的臂弯里,他甚至带着几分粗暴,把梅朵扔到沙发上,人压了上去,唇落在了梅朵的的唇上。   他仿佛真变成了一只兽,要用一路热吻宣布她是他的领地,绝对归他一个人所有……   梅朵拼命拒绝,但哪里能和沈旬对抗?尤其在沈旬暴怒的情况下,梅朵只能发出悲痛的“呜呜”的悲鸣。   梅素白急忙奔过来,她拽不动沈旬。四处看了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对着沈旬的胳膊就是狠砸了几下子。   剧痛之下,沈旬闷哼一声,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放开了梅朵。   梅朵急忙爬起来,站到离沈旬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防备他再次失去理智。   沈旬的电话响了,响的太是时候了。   是郑天打来的,公司的一笔大订单出了点问题,郑天让沈旬马上回公司。   挂掉电话,沈旬看着梅朵,“小朵,别难过,我再说一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也会证明给你看。你等着我!”   说完,走了,一眼都没看梅素白。 第43章 我来讨个说法   沈旬走了,带着怒气,像暴雨前的大风,一路刮下楼去。   梅朵神情黯然,她看着梅素白,“妈,昨晚你几乎一夜未睡,现在去睡一会儿吧。”   梅素白点点头,“小朵,你也去躺一躺。”   顿了顿,又说,“事情已经这样,并且不能改变了,千错万错都是妈的错,是妈妈当年糊涂。一时情难自禁,才有了今日的恶果。你别为不能改变的事情难过了。”   “妈,不怨你,你别再自责了。”梅朵答应着,回了自己房间。   要说不难过是假的,正因为不能改变,所以更难过。   梅素白大概也是心绪烦乱,哪能睡得着?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就来敲梅朵的门,“小朵,妈去买菜了。”   梅朵急忙从床上坐起来,“妈,你歇一歇,你告诉我买什么菜,我去买。”   “不用你。我想买点大骨头回来熬汤,你不会挑,买不好。”说完,走了。   和沈旬比,她像一阵若有若无的风,让人感觉到不到存在。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梅朵躺了一会儿,哪里睡得着。她细心地锁好自己房间的门,意念一动进了空间。   梅朵想去看看她的白玉纸板,看看上面有没有出现有关她身世的字。   尽管她相信母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地还是有期盼,期盼她和沈旬不是一个父亲。   梅朵失望了,上面除了缘聚两个字静静地躺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梅朵在那个小房子里站了一会,才带着失望的心,来到溪流边。   喝了几口水,又洗干净头脸,坐在一尺多高的柔软的嫩草上,看着不远处一小块地出神。   以前,她读过很多本带空间的小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重生并有了一个随身空间。   小说里那些得了空间的人,大多都种田发家致富。   自己空间的这块地太小了,大概只有一亩左右,种点菜倒是足够母女两个吃了,但此刻心情烦乱,也没有种子,过一阵子再打算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天天喝空间水的原因,梅朵感觉耳聪目明,思维敏捷,之前,没有这感觉。   她拎着一瓶子水,刚从空间里出来,手机“叮”的一声,是苏云帆发来的微信:梅朵,出院回家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朵:我回家了,身体没有不舒服。云帆,谢谢你昨晚的帮忙。   苏云帆:和我客气什么?你好好养着,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着急,用人时,尽管招呼我,随时待命。   梅朵:嗯。   回复完,梅朵又觉得有些不妥,但想了想,信息都发过去了,苏云帆也一定看到了,她就没有再解释,不然倒显得刻意了。   梅朵把从空间里拎出来的水烧开,灌到大玻璃瓶里,放到饭桌上。   这段日子,她有机会就这么做,母女两个一直喝空间里的水。   皮肤都比以前好太多了,又白又细腻,几乎看不到纹路,估计就是空间水的功劳。   刚弄完,梅素白回来了。她买了大骨头、牛肉还有一些青菜,估计是走回来的,额头都是汗。   梅朵急忙把菜接过来,放到厨房里。   “妈,你下次少买点,这么多,拎着多沉啊。”梅朵心疼母亲,埋怨了一句。   梅素白轻轻点头,刚要说话,“咣咣咣”的敲门声响起来,敲得非常响,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梅朵快步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身上一件紫色旗袍,裁剪得相当精准,半点不肥,也半点不瘦。   身材前凸后翘,非常不错。   脖子纤细,挂着奶白色珍珠项链,珍珠颗颗饱满,泛着光泽,一看就是上乘品质。   脸不大,脸上挂满了嚣张和蔑视,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一样不可一世。   “梅素白住这儿吗?”女人问了一句,语调慢悠悠,却用的是拿腔作调的架势。   眼睛看着梅朵,眸光肆无忌惮,上下打量:这姑娘容颜倾城,她是梅素白的女儿?   梅素白侧头看过来,脸瞬间失去了血色,“纪玉茹,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哎呦!一眼就认出我了?”   纪玉茹冷笑几声,“当年,你上了我丈夫的床,我没来找你算账,你就应该懂得感恩。就应该日日念着我的好。   你非但不这么做,还在时隔二十多年后,怂恿你女儿,想让她也上我儿子沈旬的床。   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来了,我来找你们母女讨要个说法,问你们一句,还要脸吗?”   她迈步进来,一边说一边往里走,高跟鞋敲打着地板,像踩踏着梅素白的心。   梅朵明白了,这个女人是沈青铎的妻子、沈旬的母亲。   但不管她是谁,进了她的家,就得守规矩。   梅朵横跨一大步,挡在纪玉茹面前,“我先问你一句,你家都是穿鞋进屋的吗?”   “我家?哈哈哈……”   纪玉茹仰头笑起来,样子像一只会发出笑声却没有表情的鹦鹉。   “我家玄关处有锦凳,坐在锦凳上,保姆帮着脱鞋,然后再拿拖鞋过来。你家有锦凳吗?有保姆吗?什么的都没有,还装什么?”   梅朵凤眼半眯,像一头要决斗的小兽,“我家的确没有锦凳,也没有保姆,但我家有礼貌,你恰恰缺少这样儿东西。你想进来也不是不行,到门口去脱掉鞋子,学学礼貌做人。当然了,不在这里学也行,回家去学会了再来!”   “梅朵……”   梅素白叫了一声,似乎想让梅朵让开。   梅朵仿佛没听见,坚定地挡在纪玉茹面前:不脱鞋想进屋?门儿都没有。   梅朵往前迈了一大步,差点就撞上纪玉茹的脸,逼得她只能后退。   纪玉茹没想到眼前的姑娘脾气这么犟,既然她来了她们的一亩三分地,只能勉强忍下一口气。   她退回到玄关,把高跟鞋脱下去,带着几分嫌弃,穿了一双拖鞋,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去。 第44章 你女儿没戏   梅素白去厨房泡了茶端出来,她美丽,优雅,保持着起码的礼貌。   梅朵发现,母亲泡茶用的、是她刚烧开的空间里的水,梅朵有心阻止,再一想,就算给纪玉茹喝一次,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况且,这女人如此狂妄,也不一定喝。   还真被梅朵给猜对了,纪玉茹抱着双臂,“梅素白,你不用忙活了,你的茶具太糙了,我怕伤嘴,不喝!”   很明显,她是故意这么说,想借此讽刺梅素白的贫穷,显摆她的富有。   梅素白就像没听见,全然不在乎纪玉茹话里的讽刺,她用无视对待纪玉茹的粗俗。   梅素白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纪玉茹,面色平静,“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我听着呢。”   纪玉茹看着梅素白,用手指了指梅朵,“这个无礼的丫头是你女儿?”   梅素白笑了笑,“是我女儿梅朵。平日接人待物都非常有礼貌。在公司、在家里、在外面人缘也都非常好。当然了,也有特例,比如对不值得尊重的人,她的确有些不客气。”   纪玉茹眉头皱起来,“梅素白,你指桑骂槐、说这些有意思吗?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就是为你女儿来的。她用尽千方百计,勾引我儿子沈旬,想必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梅朵的心被这几句话气得直跳,面上偏偏不动声色。   她看着纪玉茹,“你说我勾引沈旬?我怎么用尽了千方百计,既然你知道,那你说说。我看看你有没有遗漏,一旦遗漏了,我好给你补充,让你更了解。”   “小朵……”   梅素白拉住梅朵,让梅朵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拍了拍梅朵手背,让她冷静。   纪玉茹冷笑,“梅素白,当年你在我和青铎之间横插一脚,想来个横刀夺爱。好在青铎父母眼睛里不揉沙子,出面阻拦,你才没有得逞。   今天,你女儿梅朵又故技重施,想在我儿子沈旬和他未婚妻之间横插一脚。   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我要像我公婆一样,阻拦这样事情。你们最好有自知之明,你和你女儿这样的出身,是嫁不进我们这样的家庭的。”   纪玉茹的话并没有激怒梅素白,她一句一句地反驳,“纪玉茹,当年,我认识沈青铎在先,和他相爱也在先。不存在你说的、我在你和他之间横插一脚这样的事儿。今天,是你儿子沈旬,追求的我女儿,而且他很执着。   你不信我的话没关系,沈青铎和沈旬父子两个,都好好活在世上,你可以关起门来好好问问,问清楚了再出来。免得往自己脸上贴金,挺丢人的。”   事情的真相,纪玉茹早就清楚,所以听完梅素白的话,脸色变得不自然,“以前的事,我也不追究。我来,就是表明态度,以后的事,我是指我儿子沈旬的婚姻大事,我必须阻止。你女儿梅朵,没戏!”   梅朵冷冷地看了口,“别以为你家是多了不起的门楣,我还真没看上。是沈旬一直在苦苦追求,如果说我对沈旬动过心,也是因为他的执着,而不是门楣。   相反,他的家庭是他的短板,不是什么加分项,起码我没看上。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不急……”   纪玉茹手一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在商场谈判的精英,“你再纠缠我家沈旬怎么办?”   梅朵冷笑起来,“从始至终,我都没纠缠过沈旬。不过,你再在我这儿废话,我还真就开始纠缠,你能拿我怎么样呢?骂我?打我?你问问沈旬答不答应。”   纪玉茹从进这个房间,语言上就一直处于下风。她有些不甘心,奈何事实打脸。   好在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态度也已经表明,她半点都不希望在这儿呆下去了。   纪玉茹站起身,刚要扔几句狠话镇一镇梅素白和梅朵,敲门声打断了她。   梅朵快步过去开门。   来的人是沈旬,天热,他可能上来的急,竟是一脸的汗。   “沈旬!”   梅朵吃惊地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沈旬!”   纪玉茹一声尖叫,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还没到午休时间,你是有多闲啊,来这里干什么?”   叫嚷完,看着梅素白,“你这个撒谎成性的女人,你不说沈旬和你的贱女儿分手了吗?沈旬怎么还来这儿?”   “妈!”   沈旬大喊了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是不是难为小朵了?”   他显得很激动,“我告诉你,世上最好的女子,最珍贵的女子,就是小朵。一直是我追求的她,你有事情对我说,所有的一切都和小朵无关。”   上午,沈旬处理完那张出了问题的大订单后,急忙赶了来。   他不相信梅素白的话,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他想要几根梅朵的头发,再弄几根他父亲的头发,他要悄悄的验个DNA,他要证明梅素白说的是假话。   沈旬没料到,他母亲在这儿。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知道她为什么来,知道她会说什么话,所以沈旬着急了,急出了一头的汗,他为有这样的母亲感觉到脸红。   沈旬进房间,拉着纪玉茹就走,“有事回家说,冲我来。来人家家里算什么。”   “你放开,沈旬,你放开我!”   纪玉茹的吵闹声中,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来。 第45章 偷吃狗   梅朵再一次快步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楼下老太太,她小孙子来了,家里没有网线看不了动画片,拿着平板来求梅朵。   梅朵用最快的速度,帮邻居老太太连上了自己家的WiFi,老太太高兴了。   她看着梅朵吹弹得破的小脸,“哎呦,这好姑娘,人美又善良,可惜我只有一个儿子。不然的话,我一定要让儿子娶你做我媳妇儿。哎呦,进水楼台却得不了月,将来也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人家娶了去……   哎呦,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一路念叨着,下楼去了。   纪玉茹对邻居老太太的赞美嗤之以鼻,“有些人啊,活了一辈子还那么没见识,一点小恩小惠,就拿庸脂俗粉当青花瓷,可真是无眼啊。”   梅素白看着她,“行,别人都是庸脂俗粉,就你是青花瓷,被沈青铎收藏了,黑天白日都藏着。别在我们这里显摆,赶紧回家跳上你的神龛去端坐吧。”   这话碰了纪玉茹的耳朵,她以为,她和沈青铎多年分床而居的事情被梅素白知道了,梅素白变相讽刺她。   一定是沈青铎上次来对梅素白说的,她顿时恼羞成怒,清了清嗓子,就要回怼。   沈旬哪里还容得她开口,不容分说,拽着她就下了楼。   沈旬拉开车门,纪玉茹刚坐进去,车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沈旬没上车,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楼。   纪玉茹这才发现,他们出来时,沈旬虚掩着楼门,根本没关。她气得大叫,“沈旬,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还上去做什么?”   沈旬跑到楼上,敲了敲梅朵家的门。   梅朵和母亲对视一眼,梅朵苦笑着,“妈,今天是怎么了?是敲门节吗?”   梅素白也一脸的无奈,“去开门吧,看看是谁,说不定真有事情呢。”   梅朵打开门,见是去而复返的沈旬。   沈旬的眸光中盛着几乎疯狂的执着,“小朵,我要你几根头发。”   梅朵沉默着,她知道沈旬要头发是想干什么。她拉开鞋柜抽屉,拿出剪刀,剪了几根头发递给沈旬。   “小朵,我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相信我的直觉,等着我证明给你看。”   沈旬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爱的姑娘,才转身下楼了。   这样的话让梅朵很难过,为她自己,也为沈旬,更为他们刚开始就结束的爱情。   她相信母亲,她的信任来自原主的记忆,梅朵对沈旬说的话一点都不抱希望。   梅朵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考虑辞职的事情,不然在公司是很难干下去了。   梅朵重生前,做的是服装设计工作,做得还挺好。   重生后,专业技能还在脑海里,但没有这方面的学历证明,想找设计方面的工作,似乎不太可能。   梅朵带着一颗哀伤的心,打开抽屉,找出原主以前做的简历样本,准备重新弄一下,找工作用。   至于辞职,她决定明天就跟主管说,不再拖延下去了。   午后,辛欣发微信过来:梅朵,你在忙吗?这么安静,也不知道联系闺蜜,就不怕我被人给拐跑?   梅朵:我在家准备简历,对了,我准备辞职了,要重新开始找工作。   辛欣:为什么辞职?梅朵,你傻呀,在你家大总裁公司干多好呀?   好处多着呢。是不是又听你妈的那些没用的话了?你听我的,你妈说的不对。   这条微信惹得梅朵难过起来,她有些失神地想:沈旬哪里是我家大总裁。此后,我们尽量不见面才好。   梅朵: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想换个工作环境。   辛欣怒其不争,微信没再过来。   夜如约而来。   梅朵躺在床上,辗转了好久,就是无法剔除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怎么都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不如去折磨顾青城和董岚,自己不好过,也不让他们两个好过,她要让他们生不得死不得。   想到自己发过的誓言,梅朵冷冷地笑了。   她起身,锁好房门后,意念一动,进了空间。又意念一动,去了顾青城的家。   从空间里出来,正好是客厅。梅朵慢慢走到卧室门口,把门推开一条小缝儿往里看。   卧室里开着一盏小灯,顾青城靠着床头半躺半卧着吸烟,腿上盖着夏凉被,裸着上半身,臂弯里落着一个女子,紧紧挂在顾青城怀里。   女子短发,细眉,化着浓妆,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看上去,带着几分妖娆的美。   地上扔了很多用过的纸,房间里充满了男女欢好后的味道。   竟是个陌生女子,不是董岚。   梅朵冷笑着想:董岚是不敢在这里住了?还是和顾青城分手了?又或者是回娘家了?   这顾青城可真够渣的,和董岚还没结婚呢,竟然就开始和别的女人偷情了?   女人的一只手在顾青城的胸前摸来摸去,嗲声嗲气地问,“青城,董岚的孩子真的掉了?”   顾青城掐灭手里的烟,眉头拧着,“真掉了。她非说我以前的房子里有鬼,搬到这里后,还说有鬼。”   “他妈的,作的花样百出,结果把好好的孩子作没了。”   女子笑了两声,用一根葱白手指点了一下顾青城的脑门,“没了就没了吧,只要她身体康复了,凭你的勤奋劲儿,很快就又能有孩子了。”   顾青城把手臂紧了紧,看着怀里的女人,在她耳边小声说,“怎么,吃醋了?谁让你有家呢。不过,我对你是真爱。要不这样,如果你肯离婚,你前脚拿到离婚证、我后脚就娶你做老婆,怎么样?”   “不行啊,我儿子才两岁,我不能让他在单亲家庭长大。对你,我也真爱,但这辈子只能做两只偷吃狗了,下辈子我们一定在一起。”   “行,那我就再偷吃一次。”顾青城说完,开始不老实。   这时,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第46章 做了亏心事   对偷情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另一半找他,所以听见电话响,顾青城和那女子都急忙抬起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   见其中一部手上的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两个字,顾青城暗暗松了一口气,挺好,不是董岚。   “阿曼,你电话响,是你丈夫找你吧?”顾青城的语调里带着点担忧。   “看你那熊样儿,现在怕了,刚才玩别人老婆的疯狂劲儿呢?”   说完,凑到顾青城耳边,“比我老公洞房花烛夜都疯狂,爽死人家了,体力真不错。”   阿曼用撒娇的语气赞美完顾青城后,坐起来,用一只手臂遮挡着胸,另一只手接过顾青城递过来的电话。   她倒不是怕顾青城看,两个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还能怕他看?他的目光永远落在她身上才好呢。   阿曼是嫌自己的胸下垂得厉害,她怕顾青城发现这点。她侧着身子,歪着头接的电话。   “阿曼,你怎么还不回来?儿子半夜醒了哭着找你,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电话里果然有小孩子的哭声,哭得撕心裂肺,好像妈妈不要他了似的。   男人显然带了怒气,很大声地埋怨着,“你出去的时候,不是说吃完饭就回来吗?真没见到你这样当妈的,一顿饭吃了好几个消失,我猜你是只顾自己玩儿,孩子不顾了,既然这样,你还生孩子干嘛?还结婚干嘛?你一个人可劲儿玩多好。”   “老公,我不是和几个老同学多喝了几杯、叙旧了嘛,这才耽误了回家时间。好了,我马上就回去,你别生气了。老公,我回去补偿你。”   阿曼的声音突然放低,嘴贴着话筒,“用你喜欢的方式,你可以随着兴致来,几遍都可以。”   这女人也是真行,短短几句话,就让她的男人不那么生气了,语气缓和了不少,“那你快点回来,半夜了,一个人打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还是老公好,包容又关心我,我今晚一定要补偿你哦。”   阿曼挂断电话,又俯身贴在顾青城身上撒娇,“亲爱的,现在是半夜十二点了,你起来送我回去嘛。”   顾青城斜斜地睇着她,“我送你回去干什么?让你用你老公喜欢的方式快活呀?我才没那么傻呢。”   “坏人,他本来就是我老公,我能不应付一下?不然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赶紧起来送我行不行啊?”   顾青城抓了一把她的臀,“阿曼,你傻呀?一旦你丈夫哄不好孩子,抱着他在你家小区门口等着,我们岂不是被抓了现行?   乖,自己打车回去,到家找机会给我发个微信告诉一声。你放心,咱们这个城,治安好着呢。”   他已经爽完了,舒服着呢,他才赖得动。   阿曼这样的女人有个奇怪的毛病,外面的男人不管说什么,她都相信。   现在,阿曼就相信顾青城的话了,还认为他是为她着想,她快速穿了衣服,临走还挂在顾青城的脖子上,在门口亲吻了半天。   正在家里哭闹着的孩子,估计又被她忘到了脑后。吻了一阵子,阿曼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顾青城关了门,地上用过的手纸和套套也不打扫一下,就关了那盏小灯,躺在了床上,一副要多惬意有多惬意的样子。   一会儿的功夫,就发出轻微的鼾声,刚才欢爱时出了不少力,要说不累是假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梅朵看着顾青城,看着这个自己用心爱了好几年的男人,冷冷地笑了。   她慢慢走进厨房,看了看,选了一个挺大的盆,接了一盆凉水,一晃一晃地往卧室里走,仿佛晃着的都是曾经的岁月,她要毫不留恋地泼了它。   梅朵来到顾青城床前,她没犹豫,一盆水对着顾青城的脑袋就泼了下去。   顾青城刚睡着,正睡得香,突然被一盆凉水泼了头,“嗷”地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双手在脸上乱擦了几把,等睁开眼睛了,才伸手开了灯。   光亮充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闪目四望,房间里除了他自己,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水还在沿着头发往下淌,被褥也都湿了,寂静也充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顾青城看着坐在床边的盆,像看着一具坐在床边的无名女尸。除了他自己,剩下的就是空气和恐惧了。   顾青城像一只被突然浇了冷水的狗,晃动脑袋甩了甩头上的水,然后稳了一会心神,下地,进浴室拿出一条干的大浴巾,擦着身上和头上的水。   前几天,董岚大半夜突然嚷嚷有鬼,被吓得流了产,现在还在娘家养身体不敢回来。   在今晚之前,甚至十几分钟之前,他都认为董岚是故意作他,但现在他知道不是董岚作了,他明白了,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跟着他和董岚,跟他们过不去。   就像现在,房间里明明只有自己,被却浇了一头冷水,或许房间里不是只有自己啊。   这样一想,顾青城感觉脖子后直冒凉风,他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坐到沙发上去吸烟。   他必须要冷静,冷静了才能思考这怪异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该怎么办。   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绝对想不明白。况且他做了亏心事儿,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他不害怕才怪。   他很想逃到外面去,但从他住的这栋楼到小区大门,还有挺远的距离。   顾青城一想到小区里那幽暗的路灯,就感觉到恐惧。   不行,不能出去,也不能自己呆在房间里,顾青城准备找个哥们儿过来。   当然不能实话实话,就说实在睡不着,想找个人来家里喝一杯。   打算好了,顾青城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手指上下滑动,准备找人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点响动,是从门口传来的,顾青城顿时感觉冷汗淌了下来。 第47章 乱了套   响动还在继续,门锁跟着慢慢转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无所不能的手,在外面操纵着一切。   顾青城差点骇疯,他眼睛转动了几圈,他想到了厨房里有菜刀,刚要奔过去拿,门咔一声开了,董岚走了进来,脚步还挺轻,似乎怕吵醒了人。   见到顾青城裸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吸烟,董岚愣了一下,惊讶得像在自己家里看见不着寸缕的野人,“顾青城,你这是干什么?”   见是董岚回来了,顾青城先是像见到了救星,扔了手里的烟,窜起来就奔了过去。   把董岚紧紧抱在怀里,“岚岚,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你是我的救星,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爱你。”   顾青城完全忘记了不久之前,他在这个门口还吻过另一个女人。   前几天,董岚大半夜被梅朵吓得流了产,在医院里观察了两天后,她就出院回娘家养着。   烦躁又对董岚不满的顾青城,就这两天的功夫儿,就搭上了同单位的阿曼,做出了未结婚先背叛的事情来。   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别的女人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她。   董岚就是这样,那个曾经为了她背叛婚姻的顾青城,成了她最不信任的人。   董岚在娘家呆不住了,她白天就回来了,却不回家,在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呆了一天。   大半夜打了出租车,回家来捉奸。   经过上次的事儿后,董岚更怕黑,一直让出租车把她送到单元门口,让司机开着车灯,看着她进去后,再等她等五分钟,人要是没下来,司机再离开。   董岚想,如果顾青城没在家,她也离开,她自己无论如何不敢在家里住。   董岚见到顾青城反常的样子,有点被吓到了,她一个劲儿地推顾青城,问他大半夜不睡觉,寸缕不着地坐在沙发上干什么?自己玩儿?   还玩儿得汗湿透了头发?这得多大瘾头啊!   寸缕不着?   顾青城一下子想到了卧室地板上扔着的手纸和用过的套套,证据摆在明面,一旦被董岚看见了,他想否认都来不及了。   顾青城暗道一声:坏了,坏了坏了。   他拉着董岚的手,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用一只手臂圈住董岚的腰,凑近她的耳朵,“岚岚,家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儿,能吓死人。”   顾青城把他刚睡着就被冷水泼了脑袋的事儿,原原本本说给了董岚。   他也不是故意吓董岚,事实上他也的确被吓了够呛。   董岚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都抖了,“老公,不管我们住在哪儿,怪事都接二连三地发生,这怎么办啊?”   她眼睛惊恐地转动着,“要我说呀,保证是梅朵跳楼自杀,死的瞬间后悔了,加上对我们两个有怨气,这才冤魂不散,时常回来作妖。”   “明天,你干脆把她骨灰从墓穴里掏出来,装在坛子里,把坛子口用桃木封死。   我听我奶说过,这样一番操作后,不管死去的人有多不甘心,她的魂魄也都出不来了,她也永远无法超生。不给它来点手段,真以为人怕鬼呢。”   顾青城看着董岚:这女人,心肠真狠,比我还狠。   “哎呀,不对呀!”   董岚看着顾青城,“你自己在家,身边又没有女人,你脱成这样做什么?自己玩儿?有意思吗?”   顾青城急忙解释,“不着寸缕睡觉,叫一级睡眠,是最舒服的睡眠方式,想必我不说,你也是知道这个。   我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就想着来个一级睡眠。结果,被浇了一盆凉水,水都灌耳朵里了,现在还疼呢。岚岚,你快帮我看看!”   董岚看着顾青城有些不自然的脸,一下子想到了她回来的目的,不行,她要进卧室去,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人。   就像、就像梅石毅去他们以前的家,她藏在衣柜里一样。   顾青城拉住她,拼命阻止,“岚岚,你先帮我看看耳朵里有没有水了,一会我收拾完卧室,你再进去。不然湿漉漉的,你还在小月子里,不能收拾,否则以后腰该疼了。”   董岚一把推开他,“滚犊子吧,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骂完,甩开顾青城的手就进了卧室,首先入眼的是地板上用过的手纸和套套,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董岚的叫骂声立刻响起来,“顾青城,你这个王八蛋,我为了你流了产,你却把烂女人带到家里快活,你不是人,你就是个畜生。”   一边骂,一边疯了似的拉开衣柜看藏没藏着人,又去窗帘后面看,什么都没找到,就开始打顾青城,“赶紧老实交代,和什么人偷情了?   别告诉我,你是自己玩自己,我是不会相信的。”   顾青城家里彻底乱了套。   “岚岚,你冷静点,你听我说。”顾青城用力抱着董岚,试图阻止董岚大吵大闹。   情感上遭遇背叛,又铁证在手,有几个女人能在这个时候冷静?董岚真跟疯子一样,用最大的声音哭嚎,痛骂。   “咚咚咚”门被砸得山响,可见外面的人愤怒的程度一点不比董岚差。   顾青城吓得放开董岚,急忙跑进卧室,穿上睡裤,才去开门。   是楼下男邻居,“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先是不管不顾地疯狂,我五岁的儿子一个劲问,楼上什么东西叫。我不停打岔,转移孩子注意力。   好不容易叫完了,又开始打起来,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   男邻居的话,简直是给顾青城上眼药,董岚又被刺激疯了,冲过去拼命打他,一边打一边骂。   这回邻居们弄明白她们干仗的原因了。   梅朵从空间里出来,在厨房里躲了一会,知道董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能闹个人仰马翻。   她冷冷地笑:顾青城,等你安抚好董岚,生活稍微安定了,我再来,你等着吧,“好日子”在后头呢。 第48章 辞职   第二天,梅朵来到公司,把辞职信放在了顶头上司办公桌儿上。   昨天下午,纪玉茹被沈旬拉着离开后,来了一趟公司,她找了梅朵的上司。   让他找个借口辞退梅朵,她甚至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说什么都不能留这个祸害了。   上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敢问纪玉茹,更不敢轻易辞退梅朵,因为沈旬对公司管理得相当严格。   他一再强调,不允许家里任何人插手公司的事情,也不允许公司里的任何人听他家里人的吩咐做事。不然的话,还不得乱了套?   这样一来,梅朵上司就为难了。   他左思右想,直接辞退梅朵似乎不行,不辞退似乎也不行,最后决定还是去问一下沉旬的意见。   反正提出要求的是他妈,要怎么做他来决定。   如果沈旬同意他开了梅朵,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会帮梅朵说一句好话,职场中人,哪里会为别人考虑分毫。   如果沈旬不同意,那不好意思,他不能按照纪玉茹说的做,虽然纪玉茹身份尊贵,但她到底不是公司的管理者。   他不听她的也算不上错。   他没想到,事情的转机在早晨出现了,梅朵自己提出了辞职,态度还挺坚决。   这下好了,他不用去沈旬办公室问了,他当时就签字同意,难题解决得相当利索。   梅朵的同事们虚情假意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拐弯抹角打听辞职的理由,怀疑她找到了更好的下家儿。   梅朵淡淡笑着,只说累了,想歇一阵子,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退了工作群,和曾经的几个同事道了再见后,她转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曾经的同事的小声嘀咕:“才上几天班,就歇一阵子?说话还真狂。”   “人家长的漂亮,有狂的资本,说不定是给有钱人包养了。”   ……   梅朵加快了脚步,走出了公司。   到底难过了,搬着整理箱,在路边等车时,眼泪不自觉地淌下来。   “梅朵……”   有人轻声叫她。梅朵抬头,见苏云帆停了车,下车,大步走过来,眸光在梅朵脸上打量着。   到了近前,他又柔声叫了她一句,“梅朵……”   看了一眼梅朵身后的沈氏集团的大楼,接过梅朵手里搬着的整理箱,“辞职了?”   梅朵点点头,眼泪跟着滴落。   苏云帆什么都没问,先把整理箱放进后座,再为梅朵拉开车门,要送梅朵回家。   梅朵控制着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云帆,你是不是出去办事?如果时间紧,就不用送我,我打车也一样的。”   “上来,我送你回去。”   苏云帆的声音像春日的暖风,听着非常舒服。梅朵见苏云帆很坚持,只好上了车,让他送她。   眼看快到梅朵家小区大门了,苏云帆侧头看着身边的姑娘,“梅朵,重新找工作时,考不考虑迈盛国际?我在那里上班,可以推荐你合适的职位。”   “迈盛国际?原来你在那里上班啊。”   迈盛是跨国企业集团,以现代服务业为主,也做电子及周边产业,做得相当不错,世界知名企业。   梅朵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想歇一阵子,找工作不急的。”   苏云帆明白,梅朵不想在找工作时,借助别人的力量。也好,这样自强自立的姑娘,是他喜欢的,他更坚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他看着她,眸光中带着赞许和不掩饰的激情,“梅朵,如果需要帮忙,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不希望你和我客气。”   梅朵微笑着,点了点头,“云帆,我记住了。你慢点开车。”   对梅朵的辞职,梅素白是赞同的。她看着面色有些憔悴的女儿,“小朵,我有退休金,手里还有一些存款。你答应妈妈,好好歇一阵子,不忙找工作。”   梅素白发现,从上次飞机失事后,捡了一条命归来的梅朵,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心疼梅朵,以为梅朵是惊吓后没休息好,再加上身世这件和爱情这两件事情的折磨,导致梅朵憔悴又痛苦。   她希望这一切快点过去,希望她的女儿还能和以前一样简单快乐。   梅朵嘴上答应着,勉强在家呆了一个星期,还是出去投简历,开始找工作了。   她是母亲的依靠,她不希望反过来。   这天晚上快十一点了,梅朵正准备睡觉时,接到了沈旬的电话。   沈旬喝醉了,已经口齿不清,“小朵,你不是我妹妹,我不相信科学,我相信直觉。我的直觉比那个什么、他妈的DNA准,那东西就是骗人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信。”   他的声音听上去痛苦不堪。   梅朵相信母亲,早就相信她和沈旬是一个父亲的事实了,但此刻听沈旬这么说,梅朵心里还是冰凉。   她明白,一定是DNA的检验结果出来了,一定是铁一样的事实。   沈旬说不相信科学,真不相信的话,他就不会为此事喝醉,不会苦痛到这个程度。   “沈旬……”   梅朵轻声叫他,“我们是兄妹也不错,你有了一个妹妹,我有了一个哥哥,我们自己心里知道就行。等长辈们都百年后,我们彼此也有个照应。”   梅朵话里的意思是接受他们是兄妹这件事了,但不希望沈旬对别人说这件事儿,包括他父母。   她只希望他们彼此有个照应就行了。   另一层意思是,她不准备和沈青铎相认,不准备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小朵,你不是我妹妹,你出来,我对你说说我的直觉。”沈旬依然坚持他的说法。   “你在哪呢?”   “在上次、上次咱们吃饭的那家私房菜馆。小朵,你、你快点过来,我想你了。”   挂断电话后,梅朵想了想。好在她有沈旬秘书林伊的电话,从林伊那里,她拿到了沈旬最心腹手下郑天的电话。   梅朵告诉郑天,沈旬喝醉了,在私房菜馆,让郑天去接沈旬。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郑天答应着,急忙去了。 第49章 失踪   梅朵着急,跟郑天讲电话的声音大了些,梅素白本来就没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担心梅朵,走过来敲了敲梅朵的房门,“小朵?睡没睡呢?”   “妈,进来吧,我没睡呢。”   梅素白推门进来,坐在梅朵床边,看见梅朵眼里盛着痛楚,忍不住问,“刚刚谁的电话?”   梅朵本来控制着情绪,梅素白这一问,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情绪瞬间崩溃。   她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沿着脸颊往下淌,哭着说,“是沈旬的电话,应该是DNA检验结果出来了。沈旬喝醉了,打电话过来,说他不承认检验结果。我只好给他手下打电话,让去接人,免得他喝醉了开车,容易出事。”   “造孽啊……”   梅素白低低叫了一声,“老天啊,所有的痛苦都让我一个人承担,饶过孩子们,让他们都远离痛苦吧。”   她握着梅朵的手,握得紧紧的,“小朵,是妈妈不好,是妈妈让你为难了。”   她自责得差点去撞墙,但造化弄人,哪里是她的错?   到底是两世为人了,梅朵很快就控制了情绪,反过来安慰梅素白,“妈,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不会陷在这件事情里无法自拔。夜深了,你去休息吧。”   梅素白走后,梅朵又给郑天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沈旬的情况。   郑天很快回复:我接到沈总了,马上送他回去,梅小姐放心吧。   下午,梅朵接到电话,有一家公司通知她明天去面试,现在已经是午夜了,梅朵强迫自己睡觉。   但心里痛苦的人最容易得到失眠的陪伴,梅朵就被它陪伴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她的精神头儿极差,去面试,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好在这样的失败很正常,算不上打击,梅朵回家,准备明天的另一场面试。   母亲不在家。   梅朵以为她去买菜了,也没在意。她回到自己房间躺下去,昨晚几乎一夜未睡,现在倦意涌上来,梅朵想眯一会儿。   结果,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   起来,走出自己房间,梅朵见厨房静悄悄的,母亲还没回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是不是买菜时身体突然不舒服了?这样一想,梅朵慌了,急忙拿起手机打给母亲。   耳朵里是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母亲常年不关机的,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这下梅朵真有点着急了,她穿上鞋,拿着手机,快速下楼去。   先去了楼下的小广场,母亲得了空,偶尔会在这里坐一坐,和几个老邻居闲聊一会儿。   但此刻正是午后,小广场除了几个不怕热的孩子,大人只有三个,都躲在阴凉处的一张木椅子上,闲聊着。   母亲没在广场。   梅朵和母亲没有亲戚,或者说,多年前亲戚们见她们日子过得贫穷,早早都断了来往。   梅朵只好去母亲时常买菜的市场找,也没找到人。这么多年,母亲一直深居简出,没什么朋友。   这怎么办?   梅朵站在大街上,太阳明晃晃的,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擦了一把,手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梅朵再一次拿出手机,不甘心地拨打,还是关机。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现在母亲会不会已经回去了?想到这儿,梅朵急忙招手拦车,回家。   结果,母亲没回来。家里仿佛突然空了,梅朵的心仿佛也突然空了。   梅朵决定不等下去了,她急匆匆赶到派出所报案,说自己母亲不见了,手机还关机。   警察仔细询问,一听早晨还在家,现在不过是下午三点多,人也没有痴呆,报什么案?   几句话把梅朵打发走了。   再回到家,母亲还是没有回来。梅朵是个有主意的人,但此刻她真没了主意。   这怎么办?她再一次问自己。   梅朵首先想到了沈旬,但立刻否定了,不能找他帮忙。她又想到了闺蜜辛欣,急忙给辛欣打电话,想商量个办法。   辛欣的声音很低,透着甜蜜:“梅朵,我新认识了一个帅哥,约会呢。”   梅朵挂了电话,想了想,她想到了苏云帆,电话打了过去。   “梅朵?”   苏云帆听出了梅朵语气里的惊慌,“别着急,慢慢说,有我呢。”   “云帆,我妈不见了,电话也关机。”   梅朵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因为心慌意乱,有些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梅朵,别慌,你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到。”   苏云帆说完,急忙拿着钥匙下楼,开车直奔梅朵家。   梅朵已经在楼下了,可见她心里着急到什么程度。看见苏云帆的车,梅朵奔过来,“云帆,我妈还没回来。”   苏云帆握紧梅朵的手,“走,我们去报案。”   “我去过了,警察说一个成年人,才几个小时不见,不给立案。”   苏云帆想了想,警察说的也不算错,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才几个小时不见,立哪门子案。   梅朵看着苏云帆,“我们上楼去等,说不定我妈被什么事情耽误了,或者遇到了熟人,一会自己就回来了。”   苏云帆点点头,和梅朵一起上了楼。坐下后,他要了梅朵母亲的相片,拿出手机,也不知道发给了谁,让对方马上想办法调查监控。   没一会儿就查到了,梅素白真去了菜市场。但从市场出来后,不知道为什么,上了路边一辆白色小轿车。   那车载着她离去。   “赶紧查那辆车。”苏云帆吩咐着。   梅朵则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半刻都无法安静下来。   天完全黑透了,消息反馈回来:那辆白色小轿车查到了,仍在非常远的郊外,车牌是假的。   梅朵的妈躺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看样子像是死了。   苏云帆的人为了不破坏现场,没有走进去看,而是问苏云帆怎么办。   “报警。”苏云帆简短说了一句。 第50章 生相随,死相依   梅朵紧张得全身颤抖,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看着苏云帆,“我妈死了?是不是我妈死了?”   苏云帆一双大手握住梅朵单薄的肩膀,“你冷静点儿,我手下的人找到你妈了,但还不能确定人就一定不在了。他们刚刚报了警,走吧,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梅朵机械地点着头,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好,我们走,我们立刻去。”   下楼,坐进苏云帆的车里,梅朵慌乱得手不听使唤,自己已经系不上安全带了。   苏云帆帮她系好,一只手握着梅朵冰冷的手,用另一只手开车,直奔手下人发过来的位置。   他心里有了大概的预判:梅朵妈可能已经死了。   他们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是城郊的山脚下,离村落较远,没有围观的闲散人员,好几个警察在勘察现场,法医来了两个。   梅素白躺在一棵矮树下,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她眼睛睁着,仿佛在看着远方,仿佛不放心她的女儿,惦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可怎么活?   “妈,妈——”   梅朵的哭叫凄惨又凄厉,她痛得仿佛断了肠,她要过去,她要牵住母亲的手,生相随,死相依,再也不和母亲分开了。   苏云帆抱着梅朵,不停地安抚她。   虽然所有的语言都是徒劳,他还是努力着,任凭努力在梅朵耳边化成风。   警察还没勘察完,现场是不能破坏的。   梅朵已经失去了站着的力气,她堆在地上,像一条就要失去生命的鱼。   苏云帆把她打横抱起,放到他的车后座。   他坐在她身边,任凭她的鼻涕眼泪弄到他手上,脸上,衣服上,他半点都不在乎。   他搂着梅朵消瘦的肩膀,他希望自己能给她力量,让她熬过眼前这一关。   梅朵哭得肝肠寸断。   前一世,也是母亲突然病逝,突然撒手人寰。自己被父亲赶出家门,又遭黑心丈夫下狠手给摔得脑浆迸裂。   重生后的这一世,怎么又是这样的结局。命运为什么如此待她,为什么如此不公平?   两世为人,两世都失去了最亲的人,她没有做过恶事啊!   苏云帆见梅朵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怕她出现意外,把手下赵恒叫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赵恒上车,载著书院反和梅朵直奔医院。   值班医生还是上次的那个,他同情地深深看了梅朵一眼,给她开了镇定剂,让护士给静脉点滴。   梅朵总算安静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苏云帆是迈盛国际的总裁,他见梅朵睡着了,开始低声吩咐赵恒。   他要一直陪在梅朵身边,不能离开,梅朵现在的状况,他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   他明天的工作暂停,现在的梅朵,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必须在她身边。   不然的话,他真怕出现什么意外。   梅朵八个小时后醒了,她眯着红肿的眼睛,想了半天才想起昨天的事情。   “梅朵……”   苏云帆的大手包住了了她的小手,梅朵感觉到一份温暖和力量。   她看着苏云帆,嘴张了张,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苏云帆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梅朵一口气都喝了,她渴坏了,就像飞机失事那天,他们在山顶树林里,渴坏的苏云帆,一口气喝干梅朵给他的半瓶矿泉水一样。   只是这次换成了梅朵。   医生进来查房,见梅朵醒了,温和地问,“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梅朵张嘴一说话,医生和苏云帆都吓了一跳,梅朵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声音沙哑,像被人踩住了脖子,勉强从嗓子缝儿挤出来的。   医生眸光中盛着怜悯,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姑娘遇到了什么难事,两次都是晚上被送进医院。   他看着梅朵,提出建议,需要住几天院,每天都要输液。   梅朵不肯,一定坚持回家。没办法,医生帮她开了药,让她每天抽出时间去诊所输液。   想了想,医生把一张名片递给梅朵,“我姓白,有问题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梅朵双手接过来,低头很快速地扫过名片,原来这个好心医生叫白思煜。   梅朵点头谢了他。   坐进车里,梅朵哑着声音问苏云帆,“警察的结论出来了吗?”   “他杀,用手掐脖子窒息而死。”   苏云帆艰难地说,“如果你认同这个结果,我们就可以去领遗体,办理丧事了。”   梅朵脸颊抽搐了几下,她认同他杀这个结论。但母亲这样善良的人,能有什么仇人?   胡思乱想的梅朵,看见车不是在回家的路,她侧头看着苏云帆,“我们去哪儿?”   “梅朵,是这样。你妈妈突然逝去,你一个人回家难免——”   “云帆……”   梅朵打断他的话,“我不害怕,我自己的妈,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你还是送我回家吧。”   “梅朵,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害怕,但家里处处都是母亲生活过的痕迹。   你看了,难免会睹物思人,会伤心。我带你去我的房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住那儿,是一处闲置房子。你暂时先住一阵子,缓一缓再回家。”   苏云帆给人的感觉像山,踏实稳重,无形中成了和苦难对抗的梅朵的依靠。   梅朵看着他,想说句谢谢,苏云帆握住了她的手,“梅朵,什么都别说,不用说。”   房子三室一厅,装修的非常素雅,一切都是新的,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梅朵不知道,她昏睡的当口,苏云帆吩咐赵恒,用最快的速度找好了合适的房子。   先让梅朵住进来,之后再悄悄办理买房子手续。有钱人果然办事有效率。   赵恒跟苏云帆很久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到苏云帆对哪个女子这样用心过。   想到他家总裁33岁了,这次有可能遇到了可心的姑娘,赵恒办起事情来就格外卖力。   他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保姆迎出来,是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打扮得干净利索,眉目温柔,苏云帆叫她陈姐。   梅朵和陈姐打了招呼,就进到房间里去躺着。   她不知道,陈姐是照顾苏云帆多年的保姆,苏云帆让赵恒把她接到这里,来照顾梅朵。 第51章 去厨房   赵姐热了牛奶端进来。梅朵捧着杯子,大口大口喝。她胃不好,已经疼半天了,忍着不吱声。   如果在家,如果在母亲跟前儿,她早就嚷嚷了。可现在,能无限包容她的那个人走了。   “慢点儿……”   苏云帆眸光温柔,他的爱护像蒲公英的伞,带着种子,落在梅朵的心田里,只不过此刻的梅朵因为悲伤,还没感觉到而已。   一杯牛奶没等喝完,梅朵的电话响了。苏云帆起身,把电话拿过来递给梅朵,他转身出去,没半刻迟疑。   这个男人,任何时候都保持着得体的风度。   梅朵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是沈旬。   梅朵按了接听。沈旬的声音传过来,“小朵,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辞职?”   沈旬前晚宿醉,今早到公司,让秘书林伊去找梅朵来他办公室一趟,才知道梅朵辞职了。   “累了,想歇一歇。”   梅朵的声音沙哑如砂砾,一点都不像她。沈旬被吓了一跳,他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身,“小朵,你怎么了?”   “没怎么。”   “小朵,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嗓子怎么哑成这样?是不是哭了?不对,哭也不应该这样啊?”   说到这里,沈旬话音一顿,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中就带上了急迫,“是不是我妈又去你家了?”   “没有,你妈没来找我。”   听梅朵这么说,沈旬才略略放心,他的声音中充满痛楚,“小朵,你相信我的直觉,我们不是兄妹。”   “沈旬,你一直说我们不是兄妹,不是兄妹是什么?你清醒点吧,别这件事情上纠缠了,真的没必要,也不会改变结果。   我妈没了,昨天的事,警察的结论是他杀。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杀我妈的凶手,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乎了。”   沈旬惊讶得半天没说出来话。他没料到,昨天他在家里躺了一天,梅朵母亲竟然惨遭横祸。   沈旬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梅朵该多痛苦?难怪她嗓子那样了。   他稳了稳心神,“小朵,有线索吗?你现在一个人在家?我马上过去。”   “暂时还没有线索。你不必过来,我没在家。”梅朵说完,挂了电话,想了想,直接关机了。   现在的这个时刻,她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下午,有护士上门来为梅朵输液。梅朵感激地看了一眼苏云帆,知道是他在为她费心。   如果没有苏云帆的帮助,梅朵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尤其昨天那样巨大的打击之下。   第二天,梅朵在苏云帆的陪伴下,去了一趟警察局,在认同书上签了字,把梅素白的尸体领了,送到殡仪馆去火化。   苏云帆全程陪着她,他像她的依靠,出头帮她做所有的事情。   梅朵为梅素白买了一块墓地,和她前世母亲在一个墓园。梅朵想,以后自己来一次,就可以祭奠两位母亲。   梅素白下葬那天,天下着小雨。在一把大黑伞下,梅朵很意外地看见了顾青城和董岚。   他们两个人蹲在梅朵前世的墓前,鼓捣着。   ……   前几天,顾青城被董岚抓住了实锤后,董岚大闹了一场,到底问出了和顾青城偷情的女人是他单位的同事阿曼。   然后,董岚以正牌未婚妻的身份,去了顾青城的单位,去撕扯打骂阿曼,把她在他们家做的丑事全抖落出去了。   甚至还带着阿曼用过的手纸和顾青城当晚用过的套套,把这些肮脏的东西扔在阿曼的脸上,让阿曼给她个说法。   顾青城哪还有脸面在单位呆下去?   他当天就辞职了。回到家里,又是下跪又是道歉,好话说了几箩筐,好歹得到了董岚的原谅。   董岚怕夜长梦多,决定和顾青城结婚。   但结婚前,他们合计好了,不好好治一治顾青城死去的前妻,日子就不能安生。   两个人决定按照董岚奶奶的说法,把梅朵的骨灰从墓穴里拿出来,装到了一个坛子里。   用水泥封了坛子口,水泥中间,插着一把桃木削成的剑。顾青城和董岚,是想让梅朵永世不得超生。   梅朵看清了他们的操作,也明白他们这么做的目的。   她冷笑着想:等着吧,你们的新婚夜我一定去。   梅朵还住在苏云帆的房子里,她能看出来,苏云帆是真心想让她住。   她也就不辜负苏云帆的这番好意。   这天晚上,夜深人静。梅朵细心锁好房门,意念一动进了空间。   又进了空间里的小房子,拿起桌子上的小本,翻开,看见白玉片上,缘聚两个字旁边,出现了一行字:绑架,情杀,抛尸山野!   这说的不正是母亲吗?   梅朵悔得扇自己的耳光:前一阵子,自己沉浸在和沈旬是兄妹、不能相爱的悲伤里,怎么就没进来看一看这里的警示?怎么就没来看一看呀!   不然的话,提早预防,悲剧完全可以避免的。   那一行字,在梅朵翻开看完后,越来越浅,最后不见了,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但梅朵记住了,她坐在小凳子上想:母亲的情敌只有纪玉茹一个人,难道是她动了杀念,找人杀了母亲?   梅朵的眼泪流下来,她暗暗下决心:如果真是纪玉茹干的,她一定亲手报仇,一定亲手杀了纪玉茹。   想到自己进到空间里时已经午夜了,梅朵决定去纪玉茹家看看。   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梅朵想,这个时间点,就算纪玉茹家有人没睡,估计也不会在厨房里。   她简单打扮了一下自己,就算他们家厨房里有人,她再进空间就是了,只要不被认出来就行。   打扮完了,梅朵意念动:去纪玉茹家厨房。 第52章 神秘男人   纪玉茹这样的有钱女人,住的自然是大房子。她家的厨房在一楼,比一般人家的客厅都大了许多。   这样的大厨房,好处是宽敞方便,坏处是里面躲一个人的话,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   梅朵从空间出来,站在橱柜的堵头边儿,就算有人进来,也不容易看见她。   月光毫不吝啬地从窗口洒进来,虽然不明亮,朦朦胧胧的,看得清任何东西。   梅朵的眼睛刚刚适应,正张望着准备上楼去时,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的。   梅朵身体紧贴在橱柜上,准备一旦有被人发现的苗头,就进空间。   厨房的灯突然打开了,脚步声在饭桌前停住。   梅朵听见倒水声,她悄悄探出一点头,斜着眼睛往外看,看见了穿着睡衣的沈青铎。   沈青铎喝完了水,把杯放在桌子上,出了一会神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又关了灯,转身慢慢上楼去了,脚步似乎有些沉重。   自从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后,梅朵对沈青铎就特别反感,她真希望这个人从地球上消失,她好永远都不用见到他,免得恶心。   沈青铎回他房间了。   梅朵抬头看了看,想如果自己从楼梯上去,一旦遇见人都没处躲,比如刚才,就挺悬。   梅朵进了空间。   意念动:去纪玉茹卧室的窗帘后面。   不过转眼间,她就在窗帘后面了。   已经是午夜了,纪玉茹房间的大灯开着,亮如白昼。   梅朵用手悄悄把窗帘扒开一条小缝儿,眯着眼睛看出去,见纪玉茹靠着床头坐着,手机放在被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呆坐了好一会儿,纪玉茹拿起手机,滑开,点开微信,嘴巴贴在手机上,低低发了一句语音:我害怕!   发完,立刻删除。   梅朵凤眸转动:纪玉茹给谁发语音?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因为害怕?她怕什么呢?   很快,她的微信有回复,也是一条语音,一个男人很低的声音:别怕,在你自己家里,有什么可怕的?   纪玉茹听完,又立刻删除。   她的手机音量调得太小,梅朵勉强才能听见,没听出来是不是沈青铎。   梅朵咬着下唇想:如果说纪玉茹是给沈青铎发微信,说她害怕。   沈青铎作为丈夫,人又在家,只要过来纪玉茹的卧室即可,根本不用回微信。   就算回微信,声音也不用压得那么低,很显然这两个人都怕别人听见。   如果不是沈青铎,那又是谁呢?而且,不管是发出的语音还是接收的,都立刻删除,这是什么操作?   纪玉茹的手机又闪了一下。   她急忙点开,又是一条语音:我做得很干净,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你放宽心就是了。   梅朵娥眉轻蹙:什么事情他做得很干净?杀人?杀自己母亲凶手?梅朵情绪开始激动,她真想冲出去,掐住纪玉茹的脖子,让她也体验一把死亡的滋味儿。   梅朵拼命控制着自己,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鲁莽,要先弄清楚纪玉茹给谁发微信。   她一下子想到了偷纪玉茹的手机,虽然她把微信删除了,但只要手机拿到手,看看微信最上面是谁的网名,就能知道她发给谁。   至于真实姓名,慢慢查,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就不信纪玉茹能坐一夜,梅朵决定等下去。   只要纪玉茹睡觉,她就偷她的手机。   “叮”的一声响,梅朵暗叫一声坏了,纪玉茹的手机来微信只闪烁,没有声音,也就是说她是静了音的。   这次是自己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   纪玉茹已经听见了,她紧张起来,很大声地问了句:“谁在那儿?”   梅朵赶紧就躲进空间,回了自己住处。   她坐在床上,了无睡意,今晚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知道纪玉茹和一个神秘男人来往着。   从纪玉茹和那神秘男人的语音里,能猜出来他们一定做了害人事儿,大概率就是害母亲的事儿。   不过这些都是猜想,她差的是证据。   手机里能找到证据,但梅朵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就算自己把纪玉茹的手机偷出来了,不知道密码、没有办法解开手机锁。   梅朵转念又一想,好歹有了一点进步,慢慢来,他们逃不掉的。   梅朵这才拿出手机,见刚才是一条商家发过来求好评的短信,气得直接拉黑,然后躺下了。   ……   第二天,梅朵被电话吵醒,拿过手机看了看,竟然十点多了。   又是沈旬,“小朵,你去过你家两趟,你没住家里?现在住哪儿呢?”   “一个朋友的房子,借给我暂住。”   “小朵,总住别人的家里不方便,我有现成的房子,你搬过来住吧,这样更方便我照顾你。”   梅朵拒绝,“不了,我准备回自己家住,那里最熟悉,也最舒服。再说了,我这么大了,会洗衣,会做饭,不需要任何人照顾。”   沈旬又说了很多话,试图说服梅朵。   “沈旬,我不会住你的房子,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我昨晚失眠了,现在很困,还想睡一会儿。”   梅朵说完,挂了电话。   沈旬非常懊恼,他直接打电话给郑天,“查查小朵现在在哪?”   郑天有点犯难,“沈总,梅小姐现在不上班,不开车,甚至都不怎么出来,估计很难查。”   沈旬烦躁地挥了挥手,“去尽力查吧。” 第53章 想个办法,吓破他胆子   梅朵借着困劲儿,想再睡一会儿。   眼睛刚闭上,电话就又响了起来,不依不饶的架势像个惹人厌烦的不倒翁。   梅朵以为还是沈旬,被打扰得坏脾气上来了,半眯着眼睛,看也看不就按了接听,“沈旬,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还有完没完?”   “梅小姐,是我。”   听筒里一个儒雅的声音,“我是白思煜,想问问梅小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打扰到你了吧?”   梅朵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白思煜是医生。她有点不好意思,“是白医生啊。很抱歉,我以为是别的人。我身体好了,谢谢白医生。”   “好了就行。”   白思煜也明白梅朵刚才不是针对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问了句,“梅小姐,可以加个微信好友吗?”   “当然可以了,这个电话号就行。”   梅朵想起来,电话号应该是母亲告诉她、沈青铎是她父亲那晚,填写住院单时留下的。   难为这医生,竟然还记得。   很快,白思煜的好友申请发过来,梅朵点了同意,她和白思煜成了微信好友。   梅朵立刻给添加了备注:白医生。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直到白思煜有病人了,才不再聊。   这一打扰,彻底不困了。梅朵伸了个懒腰,起床!走出卧室。陈姐一脸温柔地笑,望着她说,“梅小姐,饭好了,吃饭吧。”   梅朵无声地点点头,洗漱完,陈姐已经把饭菜摆好了。梅朵邀请陈姐一起坐下一起吃。   陈姐得体地笑着,“那可不行,那不成了没规矩了?”   没办法,梅朵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刚要吃饭,苏云帆来了,也没吃饭呢,正好两个人一起吃。   “云帆……”   梅朵看着他,“我妈过世好多天了,我在你这里打扰得够久,我准备搬回去住。”   苏云帆狭长的眼眸看着梅朵。   “朵朵……”   他突然这样叫她,声音很轻,像上好的锦缎一样柔,“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打扰,你会不会选择继续住在这里?”   没等梅朵回答,苏云帆又接着说,“这套房子,买完后一直空着,没人住,也不可能出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长住这里吧。   家虽然好,可是母亲不在了,人去楼空,你一定会孤单寂寞,一定会难过。我不希望你难过。”   “朵朵,答应我,住这儿吧。”   梅朵看着苏云帆,他的眼眸中盛着热情,盛着期盼,甚至还盛着点祈求,显得无比真诚。   梅朵被这样的眸光打动了,她看着苏云帆,看了良久后,开了口,“云帆,陈姐做饭非常好吃,一看就是精通厨艺。   房间里也打扫得非常干净。她是你家的专职保姆对不对?   我住在这里可以,但你让陈姐回去,不然你习惯了她的照顾,她突然来了我这里,你一定会手忙脚乱。我不希望你手忙脚乱,就像你不希望我回去孤单寂寞是一样的。”   苏云帆一听梅朵答应住在这里,乐坏了,“行,吃完饭我就让陈姐回去。我让赵恒再去找个住家保姆,帮你做家务,也作伴儿。”   梅朵摇了摇头拒绝,“云帆,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你相信我,我一切都能做得来,我可以的。”   苏云帆此刻高兴,他笑着,“行,就按我们朵朵说的办,不找住家保姆了。”   吃完饭,苏云帆让陈姐打车回别墅去。他上班临走时,一再叮嘱梅朵,不要一个人回家,等他下班回来,他陪着她回去收拾东西。   苏云帆本来想说,所有东西都不要了,都重新买,但想到梅朵此刻没有工作,他这样说,梅朵一定会感觉到有压力,也容易引起梅朵的反感。   他了解梅朵,是个自强又自尊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不喜欢随便花别人的钱,虽然他万分愿意给她花。   苏云帆暗暗给自己鼓劲加油:只要朵朵住在这里,接触的机会多了,她一定会接受他的爱,并爱上他,他有信心。   下午,梅朵一个人上了一趟街,去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在超市,很意外地遇见了她父亲梅石毅。   前世今生,梅朵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她差点上前去,像以前那样挽住他的手臂,亲切地叫着爸爸。   “爸,你过来。”   桂芝在货架的转角很大声地叫着梅石毅。桂芝是梅朵继母赵芳的女儿,比重生前的梅朵小一岁,今天26了。   在梅石毅和赵芳眼里,这是还没长大的小女儿,是可以在他们跟前随心所欲的人。   “来啦……”   梅石毅高兴地答应着,侧头看着身边的赵芳,笑着说,“我们的宝贝桂芝呀,保证又相中了什么好东西,准备掏她老子的钱包。”   一副心甘情愿的架势。   赵芳白了梅石毅一眼,“就算桂芝掏你钱包,能掏几个钱儿?你要真想对她好,赶紧把你那死鬼女儿的房子弄到手。你也是赖,这几天也不去催了。”   梅石毅眼睛一瞪,“我怎么没去催?但顾青城不住那儿了,也从原来的公司辞了职,还拉黑了我电话,我是找不见他。顾青城这事儿做的不地道,等我找打他,一定打他一顿棍子出出气。”   梅朵跟在两个人的后面,听他们称呼自己为“死鬼”语气里半点怜惜都没有。   梅朵冷笑:你们也惦记我房子呢?那是我爷爷奶奶留给我的,你们任何人都别想拿去。   从超市里出来,梅朵站在街边一边拦着,那个瞬间她就决定了,现在住在苏云帆的房子里,母亲留下的房子卖掉。   用卖房子的钱买自己曾经的房子,但价钱嘛,她要压到低的不能再低。   为了达成这个心愿,她必须再想办法吓唬一下顾青城,让他吓破胆子,才能把房子降价出售。 第54章 去医院   下午,苏云帆提前两个小时下班,他带着梅朵回去收拾东西。   打开家门,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母亲仿佛没有死,她只是出去散步,一会就回来了。   天边夕阳如血,餐桌上还放着母亲的水杯,杯里还有当日喝剩下一点儿水。   梅朵拿起水杯,看着那剩下的一点儿水,泣泪长流。   苏云帆急忙拉住梅朵,拉到她自己房间,轻声说,“朵朵,别难过了,作恶的人一定会被惩罚。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让他们接受法律制裁。来,我们收拾东西,我帮你。”   苏云帆尽量转移梅朵注意力,他不想让她难过,那就只能尽快收拾完,离开这里。   梅朵收拾了一些这个季节的衣服,装满了一个拉杆箱。苏云帆下去送箱子,“朵朵,你马上就上来。”   趁苏云帆下去的空儿,梅朵把母亲的东西也收拾了一些,放到空间里,这些以后都有用。   苏云帆上来后,帮着梅朵又收拾了一包衣服,也就没有什么了。   苏云帆拎着,梅朵跟在后面,默默走出去,轻轻关上门,锁好,梅朵跟着苏云帆走了。   这个家、这个房子,她准备卖掉,的确没办法住了。不然的话,她会一直沉浸在忧伤中。   晚饭两个人吃得简单,两碗过水面条就打发了,苏云帆煮的面,梅朵打的卤子,没有菜,倒也挺好。   天晚了,梅朵住的房子是三室的,虽然苏云帆非常想留下来。他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离她近点儿。   但是他怕梅朵多心,到底没敢提出这个要求,恋恋不舍地离去。   梅朵洗漱完,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心里充满悲伤和悲愤,怎么都睡不着,前世今生,她只剩下两所房子。   想到房子,就想起了白天遇见父亲,更想起要收拾顾青城的事儿。   梅朵进了空间,在里面准备了一番。   从上次去沈青铎家后,梅朵就比较喜欢选择厨房,通常半夜里厨房都没有人,被发现的几率很低。   这次也不例外,梅朵从空间出来时,正是顾倾城家的厨房。顾青城和董岚躺下了,两个人都没睡,卧室里开着一盏小灯,在闲聊。   梅朵慢慢走到卧室门外,听见两个人在聊结婚的事情,聊婚纱照和酒席在哪里预定。   聊的还挺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感情多好呢。   梅朵冷笑起来:董岚流产才半个多月,竟然就急着结婚,还真是伤疤未好,疼就忘了。   梅朵不知道,是顾青城着急结婚,他防着阿曼。   阿曼被董岚的一番大闹弄得在公司待不下去,只好辞职。   丢了工作,和丈夫之间的关系也一团糟,整天因为背叛婚姻大吵大闹,被家暴,打得满地滚。   顾青城怕阿曼破罐子破摔,纠缠上来。他可不能娶带着孩子的女人,这样的一主一挂,他养不动他们。   梅朵把重生前自己的一张相片立在茶几上,这张相片还是她重生归来,第一次回家收拾起来放进空间里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放好相片,梅朵又慢慢退到了厨房里。   她正琢磨着弄点什么响动,把顾青城吸引出来时,他自己拖拉着两只大拖鞋出来了。   顾青城下身穿着一个深底儿白色竖条的大裤头,光着膀子。   大裤头还是去年夏天梅朵买的,不知道今年他拿出来穿时,心里有没有感觉到恐惧。   顾青城借着卧室里发出的微弱的光亮,走到阳台上去吸烟。   烟头一明一灭,梅朵看见了顾青城脸上带着的挺惬意的笑。   他的笑激怒了梅朵,梅朵暗暗咬牙:杀了我,夺了我的房子,现在准备扶小三儿上位了?   连吸烟都美成这样?   梅朵决定下手,决定让顾青城脸上的笑变成哭,看你还惬意不惬意。   她凤眸眯着,看了看周围,随手拿起灶台上的白钢锅铲,意念动进空间,再出空间,人就到了顾青城身后。   梅朵抡圆了手里的锅铲,对着顾青城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她下手时带着仇恨,所以用了大力气。   “嘎嘣”一声,顾青城脑袋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疼得“哎呦”了一声。   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他虽然快,但怎么也快不过用意念的人。   梅朵早就躲进空间里了。   几条血注沿着顾青城的脑袋淌下来,他摸了一把,黏糊糊的,瞬间又淌到了脸上,糊住了眼睛。   董岚在卧室里听见顾青城大叫了一声,急忙问,“怎么了?顾青城,你怎么了?”   顾青城的声音都变了调儿,“董岚,我被打了,脑袋打破了,淌血了。”   “被打了?”   董岚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里带着质疑和惊讶,“大半夜的,在自己家里被谁打了?”   刚说完,就一下想到了他们家发生过的怪事儿,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她急忙下地,开了卧室大灯,跑出来,又开了客厅大灯,顾青城弯着腰,捂着脑袋也从阳台奔进来。   “啊!”   董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用手指着茶几,“顾青城,你快看,梅朵的相片怎么在这里?”   顿了顿,又问,“是你摆在这里的?”   顾青城顾不上淌血的脑袋了,他看着那张相片发愣。   相片里的人仿佛在对他笑,冷笑,嘲笑,仿佛在说:等着吧,我回来了,我会可以跟着你,折磨你,一直到你死。   董岚的小性儿又上来了,“顾青城,你个王八蛋,是你把这死鬼的相片摆这里的吗?你是不是故意想吓唬我?吓死了我,你好娶那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顾青城疯了一样怒吼,“你他妈傻呀?我摆她的相片做什么?”   董岚不甘示弱,“不是你摆的、是谁摆的?”   “你他妈问我,我问谁?你个傻逼……”   顾青城骂人的功夫儿,血已经滴到地板上了,到处都是。   董岚明白过来,转身进浴室,拿出一个大浴巾,让顾青城捂着伤口,“走,去医院,估计要缝针了。”   两个人忙三火四地下楼走了。   梅朵从空间里出来,把茶几上自己的那张相片收起来,准备下次用。   然后她也走了,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呢。 第55章 各自安好吧   顾青城的脑袋缝了七针,剃头发时,护士问怎么弄的?干仗?   顾青城没好气地回答,“缝你的针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也没喝酒,跟谁干仗?”   小护士也是个较真儿的人,“这位患者,伤口总不会自己就出现吧?难不成是鬼打的你?”   这下触了顾青城的逆鳞,“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把你脑袋也打个口子?反正你自己会缝合。”   护士问伤口怎么弄的很正常,顾青城的回答就过分了。   小护士也生了气,打破伤风针时,就用了几分技巧,顾青城疼得哇哇大叫。   医生给开了几盒消炎药,顾青城和董岚拿着离开医院,到家已经是后半夜。   顾青城懊恼地坐在沙发上吸烟,一边吸,一边对董岚说着事情的经过。   其实所谓的经过就是他站在阳台上,脑袋突然挨了一下子。   他转过身,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说出去谁信?”   顾青城自怨自艾地说了半天,董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一句都没接。   顾青城抬头,发现董岚的脸色很差。   顾青城拧着眉头问,“你他妈的怎么了?陪我去一趟医院就不乐意成这样?还是见鬼吓得不敢说话了?”   董岚推了一下顾青城,声音很轻地说,“你看看茶几。”   “茶几怎么了,又不是美女,有什么看头?”   “那张梅朵的相片不见了。”   听董岚这么说,顾青城急忙低头看。果然,那张不久前,他亲眼所见的梅朵的相片凭空消失。   顾青城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回头看了几眼,怕他的脑袋再突然挨上一下子,伤口上再叠伤口,可就危险了。   好在身后什么都没有,微风也没有,顾青城才略安心,看了看茶几,又看了看董岚,两个人都吓得不太敢用力喘气。   顾青城一下想起来了,他和梅朵结婚那年,也是一天晚上,两个人闲聊,梅朵问,“顾青城,以后你会不会做出背叛婚姻的事情?”   那时候感情正浓烈,顾青城笑着,还套用了电视剧里的一句话,“海可枯,石可烂,顾青城的心,不会变。”   梅朵听了,笑成了一朵摇曳的花儿。还一个劲儿地追问,“你必须说说,将来你要是真变心了怎么办?”   顾青城也笑,双臂抱着梅朵,“我要是真变心了,你就打我的脑袋,让我头破血流。”   顿了一下,又说,“我要是真变心了,就把感情还给你,把房子还给你,把属于你的一切都还给你还不算,最后把我的命也给你。如果做不到,你就日夜折磨我,让我不得安生。”   当时是说着玩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得安宁了。   那怎么办?兑现当初的诺言?把一切都还给她?可梅朵死了,怎么还啊?   顾青城一下想到了另外一个活着的叫梅朵的女人,她和死去的妻子重名。   他遇到了她,她恰巧要买房子,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死去的妻子的意愿呢?   想到梅朵把房价压那么低,顾青城还是很心疼。要不然的话,再等等看?   最后顾青城下了决心:如果家里再出现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情,房子就降价卖给现在的这个梅朵。   这样一来,等于感情还了,房子还了,也算一切都还了。至于他的命,那可不能给。   “老公,你说咱们也把你死鬼前妻的骨灰放坛子里了,怎么就制不住她呢?”   顾青城摸了摸缝针的脑袋,“制她?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制不了她,反倒被她制够呛。”   “要不,我们再搬家?”   “搬完呢?再出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就像我们从我的房子搬到这里,怪事还不是照样发生?”   董岚看着顾青城,心想:他这一辈子,会不会永远被缠住?真那样的话,自己选择分手。   顾青城是真了解董岚,他看了几眼董岚,“当初我背叛婚姻,让梅朵受到伤害,你也不是无辜者。就算你离开了我,梅朵的灵魂也照样不会放过你。   那样的话,你更不好办了,不能把事情的因由告诉后来者,还不如跟着我,两个人一起想办法。”   董岚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也不敢关灯,甚至眼睛都不敢全闭上,好不容易熬到天要亮了,才敢睡觉。   ……   早晨,梅朵伸了个懒腰,起床了。   她想到昨晚打了顾青城,心里感觉太解气了。当然了,这不算完。   顾青城欠她一条命,她不打算一下打死他,她要慢慢折磨他,还有董岚,下次该惩罚她了。   一个插足的无耻第三者,一个背叛婚姻的坏男人,她要把他们放在恐惧这张大锅上,慢慢煎。   她要让他们痛不欲生,她要笑看他们的痛不欲生。   但现在,梅朵准备出去找工作。虽然手里有一些钱,但不能坐吃山空。   梅朵投出了两份简历,又买了些东西,看看要到中午了,她准备回去。   正在街上走着,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梅朵回头,就看见了沈旬。   多日不见,沈旬的脸上挂满了焦虑,“小朵,我可算找到你了。你妈妈的事儿,我很抱歉,没帮上你的忙。”   梅朵努力甩开抓着她胳膊的手,黯然地说,“沈旬,事已至此,你还找我干什么?各自安好吧。”   沈旬显得很焦躁,“我问你,你到底住哪儿?住谁的房子?”   “朵朵住我的房子。”   沈旬回头,看见一个男人正从车上下来,话是对他说,眸光却看着梅朵,一脸温暖的宠溺的笑。   沈旬微微打量了男人几眼,高且帅,浅灰色西装,白衬衫,同色条纹领带,一看就不是凡俗之辈。   苏云帆长臂一伸,拥住梅朵单薄的肩膀,柔声问,“朵朵,你出来买东西?”   梅朵应了一声。   “我们回去。”苏云帆说完,对沈旬点点头,带着梅朵准备走。   “站住!”身后一声喝。 第56章 趁虚而入   苏云帆转头,看着沈旬,“沈总,你还有事儿吗?”   沈旬拧着眉头,一脸的戾气,“看来你知道我是谁呀,那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苏云帆好脾气地笑着,“不用,也没那个必要。”   简短几个字说完,轻拥着梅朵的肩膀,又要走,身后的“沈总”一点都没引起他的在意。   “站住!”   沈旬又喝了一声,大步过去,就要拽梅朵。   苏云帆脸上的笑不见了,“沈总,你想干什么?”   沈旬不搭理他,眸光落在梅朵脸上,“小朵,以前你认识这个人吗?你住他的房子里,你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吗?你要防备小人的趁虚而入!走,跟我走。”   梅朵脸上挂着几分薄怒,“沈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你这样大街上拦着人横加指责,凭的是什么?   我住云帆的房子,自然对他有了解,所以我放心。以后,我们还是不联系、不打听、看见就像没看见吧。   这样才是最正确的。我说过,各自安好,不然的话,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沈旬能听懂梅朵的话,明白梅朵话里的意思: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们都是不能相爱的人,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她不想认父亲,一切都当没发生。   但沈旬不肯,虽然DNA的检测报告在他手里,也已经被他看了好几百遍。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怪怪的,总觉得那不是真事儿。沈旬相信自己的直觉,一直都非常相信,却又拿不出战胜科学的依据。   “不准走!”   沈旬这次相当固执,横跨一步,挡在梅朵身前,还举起手机,拍下了苏云帆的车牌,“有了你的车牌,我就能找到你,如果你骗了小朵,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苏云帆的脸冷下来,他午休时间,打算带梅朵去吃饭,下午还要上班。   时间不能浪费在这里,他沉声说,“让开!”   语调已经是命令式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苏云帆发火的前奏。   “不让你又能如何?”   沈旬好看的眉眼都挂上了挑衅的姿态,“小朵是我女朋友,凭什么让你带走?你百分百想占小朵的便宜。不然的话,为什么对她好?对了,你该自我介绍一下,让我判断一下你有没有和小朵交往的资本。”   “沈旬,你听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前一阵子的空难,我曾受过朵朵的恩惠。   朵朵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值得任何人对她好。   朵朵是你女朋友?她母亲突然病逝,你这个自封的男朋友在哪里?   怎么不出来,站在她身前,帮她撑门面办事情?怎么不站在她身后,给她安抚和依靠?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你出来找女朋友,你不为你自己的话感觉到脸红吗?   况且,爱一个人,是不是就得尊重她的决定?朵朵已经做了决定,你为什么不尊重?我现在带朵朵去吃饭,你再拦着,别怪我不客气。”   此刻的苏云帆,满身霸气,和以前谦谦君子的形象决然不同了,他像个驰骋疆场的将军,如果沈旬再敢拦阻,他就要他出手了。   说完,苏云帆拥着梅朵,淡定离开。   苏云帆的话像一把铁锤,每一句都锤在沈旬的心上。   的确,梅朵妈妈突然离世,自己却不知道,任凭她一个人在巨大的打击下飘摇。   可那时,自己也是懵逼状态,沉浸在悲伤中,根本不知道梅朵妈妈发生了意外啊。   沈旬站在街头,站在骄阳里,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他很懊恼,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样走。   直到手机响了,他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现实里。   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沈旬,晚上回来一趟,我和你爸爸有事找你。”   “知道了。”沈旬不耐烦地回答完,上车走了。   ……   苏云帆和梅朵在一家餐馆吃的午饭,四菜一汤。苏云帆看梅朵的眸光中充满了爱恋和宠溺。   梅朵和他每一次在一起吃饭时,点过的菜他都记得,下次两个人在一起吃饭,他就点出来。   他对她是用了心的,这一点,梅朵能感觉出来。关于梅朵和沈旬之间的事情,苏云帆一句没问。   如果他想知道,他可以用别的方法知道,不一定非得问梅朵。况且,沈旬和梅朵的曾经,只代表从前,代表梅朵有过的经历。   现在和以后,才代表生活和未来,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和未来,这一点,苏云帆有信心。   吃完饭,他开车先把梅朵送回家,他才去上班。回到公司,苏云帆给秘书赵恒打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一小会功夫,赵恒来了。   苏云帆看着自己最心腹的手下,“去调查一下沉氏集团的沈旬,看看他最近在忙什么。弄清楚他和梅朵之前的关系,尽量弄清楚他们因为什么原因分开的。”   赵恒立刻答应,“是,我马上就去。”说完,很快速地出去办事了。   苏云帆准备调查沈旬,沈旬也准备调查他。   沈旬把他拍的那张苏云帆的车牌图发给了手下郑天,“去查查这辆车的主人是做什么的,住在哪儿?只要是能查到的资料都要。”   郑天答应着去了。   还没到下班时间,郑天就回来了。他看着沈旬,“沈总,那辆车的主人调查清楚了。是迈盛国际的总裁苏云帆的车。”   沈旬吃了一惊,他看着郑天,“你是说,和小朵在一起的男人是迈盛国际的苏云帆?他那样的身份,开路虎车?”   “是的,和梅小姐在一起的就是他。听人说,他喜欢那款车,开的一直是路虎。”   沈旬让郑天出去了,他眉心拧在一起:苏云帆这样的人在梅朵身边,不好办了。 第57章 不相配   沈旬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下班,才拧着眉心准备回家。郑天明白他心情不好,亲自开车送他。   一路上,坐在后面的沈旬一句话都没说,郑天看着他的脸色,也一句话没敢说。   见沈旬进门,纪玉茹迎过来,带着一脸的笑,“儿子,抽吧个眉头干什么?看着一点都不精神。有钱有事业又帅到没有对手的豪门公子,应该带着点不可一世的样子才对呢。”   听了母亲的话,沈旬突然想到和梅朵在一起的苏云帆,他似乎才是帅得没有对手。   不可一世?沈旬自嘲地苦笑,自己除了车好,任何方面都没办法和苏云帆相比。   甚至对小朵的吸引力上,都败给了他。沈旬没想到,梅朵只知道苏云帆在迈盛国际上班,不知道他是总裁,是在商场杀伐果断的决策者。   看着母亲的笑脸,沈旬眉头皱得更紧了,“妈,你让我回来,不是说有事吗?有什么事说吧。”   “你这孩子,哪有站在门口说事儿的?搞得我们好像不讲究的人家一样。”   纪玉茹拉着沈旬的胳膊,“瞧你一脸的疲倦样儿,赶紧去洗个澡,打扮一下,晚上家里有重要客人,你爸酒量不行,需要你作陪。”   沈旬的确感觉到疲倦,的确需要洗个澡缓解一下。   他没再说话,换了鞋就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过身体,沈旬忍不住想,如果这水流是梅朵的发丝拂过该多好。   念头一起,沈旬赶紧刹住:梅朵是妹妹,自己不可以亵渎她。   眼泪淌下来,立刻被温热得水冲掉了,就像没淌过一样。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沈旬,心如碎裂了一般的痛。   洗了澡出来,疲倦果然缓解了许多,只是眉心还拧着,仿佛再也松不开了。   坐在沙发上的沈青铎看着沈旬,“心里有事儿?”   沈旬摇了摇头,声音暗哑,“没有……”   沈旬不想和父亲谈梅朵,不想让父亲知道梅朵是他女儿,更不想让父亲和梅朵相认。   他不是怕父亲一旦和梅朵相认了,梅朵会分走他很多家产,而是为了他心底的那一点执着。   他执着地觉得,梅朵和他不是兄妹,又找不到不是兄妹的证据,他就在这样的感觉里矛盾着,痛苦着。   晚上八点,客人来了。   是一家三口,男人姓姜,叫姜恩忠,有自己的家族企业。女人叫杨柳,他们的女儿叫姜杨杨,生得如花似玉,样貌没得挑。   沈青铎和纪玉茹急忙招呼客人,又给沈旬一一做介绍。   一番寒暄后,纪玉茹吩咐佣人开饭。   两家,六口人,竟然做了二十道大菜。父母很少在家这样招待客人,沈旬有些明白了:大概是给他和姜杨杨相亲。   果然,吃饭过程中,姜杨杨一家三口的目光,就时不时地落在沈旬的脸上。   沈旬能感觉出来,他们对他是相当满意的。   吃完了饭,在客厅里闲聊时,纪玉茹看着姜杨杨,“杨杨,你和沈旬都是年轻人,兴趣爱好差不多,应该能玩儿到一起去。对了,应该互相加个微信,有时间了一起约着吃饭,看电影。”   听纪玉茹这么说,姜杨杨落落大方地坐到沈旬身边,“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你加我还是我加你?”   沈旬心里说:我加你个大头鬼。   但明面上却不能这样,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加你。”两个人为了扫码加好友,挨得挺近,这让看着他们的家长都高兴地咧着嘴笑。   晚上十点半,那一家三口起身告辞。送走客人,纪玉茹迫不及待地坐在沈旬身边,“儿子,你觉得姜杨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傻小子,妈是问你,你觉得你和姜杨杨相不相配?”   沈旬面无表情,“不相配……”   一听沈旬说不相配,纪玉茹有些急了,“姜杨杨的爸爸生意做得很大,家里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和我们门当户对,怎么就不相配?我可告诉你沈旬,你别狗眼不识金镶玉,放着门庭高贵的小姐不选,专门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的女子。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如果你放弃杨杨,你未来的妻子也还得是大财团主的女儿,不会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贱货。”   “妈,你是大财团主的女儿,和我爸绝对算得上门当户对,我只问你一句,你这大半辈子,过得幸福吗?”   纪玉茹没想到沈旬能这么问,她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替你回答,你不幸福。因为我爸不爱你,他爱的是别人,所以他也不幸福。”   “放肆!”   沈青铎怒喝一声,“沈旬,你本事大了,都干涉起父母的事情了?我告诉你,我当初的确喜欢过别的女人,但那就是个错误。我为了那个错误,后悔了大半辈子。”   “爸,你别自欺欺人了好吗?如果你真后悔了大半辈子,你就不会和我妈分床十几年!你们选择了门当户对,也就等于选择了把自己的幸福毁灭。妈,你希望我的一辈子也和你一样吗?”   纪玉茹被沈旬这么一提醒,多年的辛酸导致她在这一刻控制不住情绪了,坐在沙发上哭了几声。   沈青铎赶紧喝止,“玉茹,现在谈的是沈旬的事情,你流什么泪?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动不动就哭。”   听丈夫这么说,纪玉茹赶紧擦干了眼泪,“沈旬,姜杨杨容貌靓丽,身世清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青铎的态度比纪玉茹强硬,“沈旬,这件事情容不得你挑三拣四,事情就这么定了。”   沈旬的眼眸中盛满了阴戾,“就这么定了?那行,但我告诉你们一句,这辈子,你们别想抱孙子。沈家到我这里,就无儿无女了。   我不会一边睡着姜杨杨,让她帮沈家生孩子,一边还想着别的女人,甚至还睡着别的女人。”   “放肆!”   沈青铎被儿子揭了短,气得站起身,就扇了沈旬一个耳光,“没规矩的东西,越发口无遮拦了。” 第58章 干啥啥不行,花钱第一名   这是今年以来,沈旬第二次挨沈青铎打了。   他全然不在乎,也仿佛不知道疼,言语越发尖酸刻薄,“爸爸,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把你的不幸,在我身上再重演一次呢?   你是没尝够其中的滋味、想让你的儿子再尝一次,还是想找个和你有相似经历的人,好互相慰藉、一起痛恨岁月?   又或者,你自己不幸福,也见不得我幸福?   不管是哪种,你都不应该选择我,这简直就是害我,害我的后果,不是等于自断你自己的后路吗?   虽然我们都出生在富贵之家,但命运却不相同,早就不是以前的世道了。”   沈青铎已经被沈旬气得直哆嗦了。   纪玉茹一看不好,赶紧打圆场,“沈旬,你怎么和你爸爸说话呢?是不是酒喝多了?当了几年沈总,看把你骄傲的。说话半点没长进,跟个凡夫俗子差不多了。”   她拿起沈旬的手机递过去,“赶紧的,给郑天打电话,让他来接你,离了我们眼前,回你自己的房子去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再想清楚犯了什么错误。我也乏了,没工夫听你说这些个疯话。”   沈旬一把拿过自己的手机,也没给郑天打电话,转身就往外走。   “哎呀,怎么不打电话啊?你喝酒了,不能开车的。”   沈青铎气哼哼地接过话茬儿,“别管他,让他随便作吧,被交警抓了关起来才好,不然把他的驾照吊销,让他还怎么嚣张。”   纪玉茹急忙拿起自己手机,给她的司机打电话,“沈旬下去了,你开车送他回别墅。记着,千万不能让他开车。他要是不肯,你打电话给我,但不要放他走。”   司机答应着,刚挂掉电话,就看见沈旬摇摇晃晃从楼里出来。   司机迎上前去,好说歹说,沈旬才算把车钥匙给了司机,让司机送他回去。   见沈旬喝醉了,孙嫂急忙做了一碗醒酒汤。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孙嫂很想让沈旬现在就喝,但终究是下人,没敢多嘴,站了一会,叹息着下去了。   躺在床上,沈旬给梅朵发微信:小朵,你爱没爱过我?你回答我,你爱没爱过我?   梅朵:以前爱过,现在不爱了。   沈旬:是因为苏云帆?是被他的柔情给迷惑了?你和你爸一个德行,都是朝秦暮楚的人。   梅朵:沈旬,你明明知道原因还这样说话,你不亏心吗?我要睡了,没工夫搭理你,手机静音,你不要再发了。   沈旬又发了很多条,梅朵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果然没再回复他。   “这个狠心的女人!跟她爸一样。”   沈旬喃喃着说完这句,隔了一会儿,又说,“小朵,我想你了,我知道你收回你的心,不赖你。”   说完,眼泪突然就淌了下来。他是真爱梅朵,爱而不得,爱而不能,他除了伤心别无他法。   “小朵。”沈旬叫着梅朵的小名,软弱地哭着。   彼时,梅朵已经进了空间,直奔空间里的小房子。   梅朵决定了,每天都要看看白玉板,看看上面出没出现预警的字。   母亲出事前,如果自己每天都进来看看,说不定悲剧就可以避免,这成了梅朵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儿。   她拿起那个类似小本的东西,翻开,这次白玉板上真出了两个字:失败。   梅朵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沈旬,除了母亲留下的没有生命的房子,她差不多失去了一切。   也就没有什么怕失去的了,所以她并不害怕。   坐在小凳子上,梅朵仔细想着最近自己要做的都有哪些事情。   一下子想到了投出去的简历:难道这两个字是指自己找工作的事情要失败?   真要是那样的话,她也不在乎,再重新找就是了。梅朵放下白玉板,心情没受到影响。   进来时,快到午夜十二点了,顾青城和董岚应该睡觉了吧?想到上次把打了顾青城,梅朵笑了。   这次,她准备打董岚。   意念动:去顾青城家厨房。   梅朵以为,时间这么晚了,厨房里不会有人,她从厨房进卧室,是正确的方式。   没想到刚一出来,就发现厨房灯火通明,董岚在灶台边忙碌。   灶台上放着一只大碗,董岚双手端着大勺,好像要往大碗里倒什么东西。   就算梅朵反应快,瞬间就躲进了空间,董岚还是看到有人影儿在身后一闪。   这几天,顾青城和董岚都睡得很晚,反正两个人暂时都不上班了,索性来个黑白颠倒。   一则本来就喜欢熬夜,二则不熬夜也不行,因为晚上不敢睡,怕有什么东西趁他们睡着出现,所以只能尽力熬着。   刚才两个人都饿了,顾青城出去烤了一些羊肉串和煎蛋还有熟毛豆。   他头上有伤不能喝酒,董岚也不喝,就去厨房做油菜虾仁儿汤。   结果突然看见一道快速闪过的影子,她已经是惊弓之鸟了,被吓得手一软,大勺没端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热汤一大半儿泼在了董岚的左脚上,董岚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啊……啊……”   顾青城一哆嗦,手里的羊肉串都吓得掉到了地上。   他站起身,却不敢进来,战战兢兢地问,“岚岚,怎么了?被、也被打了?”   “被烫了,哎呀……疼啊……”   一听不是被某种不明东西给打了,顾青城不害怕了,急忙冲进厨房,见董岚脚背上沾着几条油菜叶子,看不出什么烫什么样儿。   他急忙弯腰把董岚抱起,把脚放到水龙头下,用凉水冲。   这一冲坏了,董岚脚背上的皮都下来了。   “不行,得赶紧去医院。”   顾青城说着,把董岚放到沙发上,自己进卧室,很快速地穿衣服,拿钱,然后抱起董岚,下楼。   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埋怨,“每天都是我做饭,就今晚你做了一次汤,结果就烫了脚。还真是干啥啥不行,花钱第一名。”   “能赖我吗?如果不是一道影子在我身边一闪,我能吓得一哆嗦丢了大勺、烫了自己?”   董岚这一说坏了,顾青城也被她的话吓得一哆嗦,双臂顿时失去了力气,董岚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疼得发出一阵嚎叫。   顾青城紧跑几步,气急败坏地再次抱起董岚,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完了,自己被冤死的梅朵给缠上了。   这可怎么办? 第59章 慢慢回收   董岚被送进了烫伤科,医生治疗后,还是疼得大声呻吟,一边哭一边数落顾青城。   说她跟了顾青城后就没得过好,先是拇指被梅朵踹门给夹断了骨头,接着又在顾青城家里两次活见了鬼,差点吓疯。   这次更惨,把脚背烫得皮都掉下来,疼个半死不算,这辈子都不能穿凉鞋也不算,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瘸。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为了跟顾青城在一起,连父母都对不起了,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刚开始顾青城耐心地劝,好言好语地哄,说所有的不幸都会过去,否极泰来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但董岚的样子似乎比窦娥都冤,眼泪比孟姜女都多,一边数落一边哭,没完没了的架势。   顾青城的耐心终于消失了。   他拧着眉心,眼睛看着董岚,眼神儿是冰冷的,是不屑的,带着从心里涌上的轻蔑,“我说董岚,你还有完没完?   你被梅朵踹门夹断大拇指骨头,是不是你偷她的丈夫导致的?我承认,我是始作俑者,但你也不无辜。   在我家里活见鬼是吧?你为什么在我家,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这次,没有任何东西碰你吧?是你自己把大勺弄翻了,烫了自己吧?就算真瘸了,也是你的命数。   做了亏心事,就得承受鬼叫门,你和我都一样,抱怨没有用,赶紧闭上你那张臭嘴,跟我一起想办法面对。”   顾青城一番话,怼得董岚哑口无言,低着头,呜呜地哭,说脚疼,心也疼,这辈子毁了。   但不管哪儿疼,这辈子是不是真毁了,都是她自找的,就得自己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顾青城感觉到病房里很压抑,让他有喘不上来气儿的感觉。他看着董岚冷冰冰扔下一句,“我去抽根儿烟。”   转身走了……   坐到医院外面的花坛边儿,顾青城点燃了一根烟。几口就吸完了,又点燃了一根儿。   月亮挂在西边,只剩下一个白白的影儿,像一颗没有颜色的残缺不全的心。   顾青城仔细想了想,才想起现在是阳历七月初了,他亲手杀死梅朵,已经两个多月。   虽然成功逃过了警察的法眼,但这两个多月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顾青城决定把房子卖掉,卖给梅朵,就算被她压了低价儿,全当兑现当初的诺言吧。   他一直坐在花坛边儿,好不容易等到天光大亮,顾青城鼓了半天勇气,给梅朵打了电话。   梅朵的声音清脆,好听得宛如黄鹂,“喂,顾先生,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顾青城撇了撇嘴:这都几点了,还大清早?   “梅小姐,我准备结婚,急等用钱,房子真准备卖了。如果你诚心买,价钱上再给抬高些,不然我就亏太多钱了。”   梅朵冷笑着想:房子是我爷爷奶奶买下来送我的,你住了三年,还亏钱?你亏心还差不多。   梅朵故意问,“顾先生,能透露一下你买那所房子的时候,花了多少钱吗?我好有个参考,真不能让你亏太多。”   “当时花了一百二十万,全款买的房子,结婚用的。”   梅朵装作很惊讶,“顾先生好有钱啊?能问一句,你做什么工作赚这么多、全款买房子?”   顾青城脸一红,“我自己出了一大半儿,我前妻出了一小半儿,两个人凑钱买的。”   “原来是这样啊。”   梅朵又接着说,“顾先生,你的房子,卖出你自己出的那份儿就行了,至于前妻的那份儿,我感觉你不应该得。   那么贪心干什么?人啊,太贪心容易遭报应。   况且,我详细打听过了,你的房子的确闹鬼,知道的人,你就是把价格再降一降,人家也是不要的。谁买房子不图住得心安?夜夜恐惧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这段话,听得顾青城心里一激灵,怎么这女人这么邪门,专门往他心上砍刀呢?   “梅小姐,我很奇怪,既然你知道房子住着不太舒服,你就不害怕吗?”   梅朵心里暗暗地笑:我怎么可能怕自己?   嘴上却故作神秘地说,“顾先生,我听人说啊,不太平的房子,只要后来住进去的主人,和以前的主人同名,就能压住它。   我打听清楚了,你以前的妻子就叫梅朵,和我正好同名,所以呀,我能压住,也才敢买。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没钱,没钱的人没资格挑肥拣瘦,只能赌一把,真要不太平,我卖掉就行了。”   罢了,谁让自己摊上这种事儿呢?卖给同名字的人,也就算还给前妻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就敲定了价格,价值一百二十万的房子,梅朵坚持出七十万,多一分都不行。   重生后的梅朵,仅仅二十四岁,上班半年时间,手里根本没有余钱。   好在梅素白卡里有些钱,她攒了半辈子,也攒下了六十万,还差十万。   梅朵想了想,给闺蜜辛欣打电话,说母亲去世后,房子她一个人没法儿住了,准备卖掉后,再买房。   现在遇到了合适的房子,但钱还差十万,问辛欣手里有没有,有的话,借她一些。   梅朵打算再找其他朋友借一借,应该能凑够。   辛欣比梅朵早上一年班,手里哪来的存款?但她太理解梅朵的难处,二话不说,从她父母那儿借了十万给梅朵。   连借条都不用她写。   钱够了,梅朵把自己曾经的房子买了下来。   她暗暗咬牙:顾青城,你还欠我七十万,外加一条命,等我慢慢回收。   房子过户期间,梅朵投出去的两份简历都通知了面试,结果面试后就没有了下文。   梅朵不知道,那两家公司都和沈氏集团有生意上的往来,都是依附沈氏存活的主儿。   她去这两家投简历的事儿,很快就被沈氏的纪玉茹知道了。   纪玉茹这阵子,一直派人监视着梅朵,她怕沈旬和梅朵悄悄来往。   纪玉茹的人报告说,沈旬和梅朵主动断了联系,纪玉茹还挺高兴,但是对梅朵的监视没有断。   知道梅朵去那两家投简历了,纪玉茹让沈青铎手下把电话打了过去。   结果,本来都打算招录梅朵的两家公司,都没了下文,梅朵房子买成功了,找工作却失败了。 第60章 一辈子不见外   梅朵和顾青城把房子过了户,她准备搬回曾经的家去住时,苏云帆才知道这件事儿。   他显然有些受伤,唇抿成一条直线,静默了好半天。   他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带着十分诚意,“朵朵,就算你买了房子,我也希望你住在这儿。说句自大的话,你搬走了,这所房子也是闲着,我有地方住,这里也不可能出租,我真不差这几个租房钱。   这个房子,买完从来没住过人,你一个单身姑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心里的感觉会好些,你说呢?当日飞机失事,我们一起历经磨难。在山顶上,我受过你找水之恩——”   “我也受过你搭手相助之意。”   听梅朵突然插嘴说了这么一句,苏云帆嘴角勾起两抹笑,眸光暖得一塌糊涂。   声音也软下来,像飘落的花瓣一样软。   “所以,我们一起劫后余生,也一起庆过劫后余生,朵朵,你答应我,别和我见外行吗?”   苏云帆的脸上挂着从来没有过的真诚,眼眸也是,盛着期待,整个人像块磐石,稳重干净,不带一丝迷惑。   梅朵被这一刻苏云帆的样子打动了,她看他,看了良久后,轻轻点头,又重重点头,“云帆,我答应你,就住这儿,不搬家了。”   苏云帆松了一口气,唇角勾出浓浓笑意,声音低沉性感,“朵朵,我请你出去吃饭吧,祝我们一辈子不见外。”   一辈子不见外?这样的话,想怎么理解都可以。梅朵有些讶异地看着苏云帆。   苏云帆的大手握住了梅朵单薄的肩膀,“朵朵,既然这句话我说出来了,就索性说到底,我喜欢你,当日在山顶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了。   我想和你牵手,想照顾你一辈子。你不用心慌,不用着急给我答案。   如果不是你总和我这样见外,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   朵朵,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没有趁你之危的意思。就算最后的结果是你拒绝我,也没关系,那我们就做朋友,依然一辈子不见外。”   苏云帆说话自然,他的心是坦诚的,是透明的,他不隐瞒自己的心思,不强迫梅朵接受,梅朵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   苏云帆把梅朵耳边碎发拢了拢,“好了,不纠结这个,饿了吧,我们出去吃饭。”   正是黄昏,夕阳像一朵灿烂到极致的芍药花,绽放在天边。风很柔,像婴儿的小手,拂过脸庞,说不出来的惬意。   苏云帆选择的地方是一家中餐厅,在一条挺热闹的路段上,名字有些普通,叫阿苏嫂饺子馆。   掌勺的就是老板阿苏,菜做得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楼上楼下摆了很多桌,慕名前来吃饭的人很多,吃饭需要提前预约。   拌饺子馅儿的是他妻子阿苏嫂,饺子皮薄馅大,多汁有味儿,生意异常红火,很多同行红了眼睛,却又无可奈何。   阿苏饺子馆的左边,曾经也是一家饺子馆儿。奈何生意在人做,他们没做起来,只好关门。   大玻璃窗上写着两个大字,“出兑……”   梅朵看着那两个字心一动,她读大学时,在学校的社团学过咖啡的多种做法。   当时也没觉得有用,只是艺不压身,就报了名,跟着学了,还学得挺好。   现在,如果自己把这个饺子馆兑过来,开一家咖啡馆可不可行呢?它紧挨着阿苏嫂饺子馆,却不和她形成竞争。   饺子馆的客户资源这么好,应该能对咖啡馆形成引流,这不是现成的优势吗?   而且,自己空间里有灵泉水,用灵泉水制作咖啡,既好喝又美容,价格上再合理一些,应该能做起来。   苏云帆见梅朵有些走神儿,甚至他帮她夹菜,她都没看见。   手拿着筷子,半天没吃一口,苏云帆知道她心里可能有事儿,或者吃不习惯。   “朵朵……”   他柔声叫着他爱的姑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果你不喜欢吃这里的菜,我们换个地方。”   “不,不是不喜欢吃这里的菜。”   梅朵的眼睛亮晶晶的,“云帆,我想把旁边那家饺子馆兑下来,在这里开一家咖啡吧,你感觉怎样?”   苏云帆是商业头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梅朵的小计划。   他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梅朵,点了点头,很小声地说,“我看可行。这样,我给你投资,你经营,赚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   梅朵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用你投资,我自己想办法。”   “你看,又跟我见外了是不是?”   苏云帆看着梅朵,他有几分苦恼,“朵朵,你什么时候能不和我见外呢?”   梅朵笑起来,“云帆,要不这样,你借钱给我,我赚到钱了就还你。如果赚不到——”   梅朵凤眸半眯,还没想到赚不到怎么办呢,苏云帆就忍不住小声说,“如果你赚到钱了,就永远不离开我。如果赚不到钱,也永远不离开我。”   梅朵脸一红,心却一暖,看着苏云帆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吃完了饭,刚回到家,苏云帆柔声说,“朵朵,把你银行卡号告诉我,我给你转钱。”   梅朵在厨房泡茶,“等等,我还要再去考察一番,钱的事情先不着急。”   “行,听你的,你任何时候需要钱,都直接和我说。朵朵,如果你决定开咖啡吧了,签合同的时候告诉我。我陪你去,我没时间的话,会让赵恒陪你去,让他帮你看着点合同。”   梅朵美美地回答,“我知道了。”   晚上十点半,苏云帆走了。梅朵细心锁好门,意念一动,进了空间后,直奔小房子,去看玉纸片。   这次上面出现了几个大字:红火咖啡吧。   梅朵心里一喜:应该能成。 第61章 欠我的必须还给我   梅朵从空间里出来,靠着床头坐着,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夜晚特有的舒爽的凉意。   梅朵决定了,明天就去中介,把母亲留下的房子卖掉。卖房子的钱还辛欣十万,剩下的还苏云帆。   他是说过喜欢她,但感情和钱是两回事,就算日后他们真的成了恋人,梅朵也不想花苏云帆的钱。   手心向上的日子,永远都不会是她的选择。   第二天早晨,梅朵先去了房屋中介,把房子信息录入,准备卖掉。   从中介出来,梅朵去了饺子馆,按照大玻璃窗上面的电话,打给了饺子馆老板。   一小会儿的功夫儿,老板骑着一辆破电瓶车来了。开了门,带梅朵进去看房子,嘴里一个劲儿游说着他房子的各种好,眼睛也贪婪地盯着梅朵的脸看。   楼上楼下,七百多平,一年租金十三万。   梅朵讲了半天,老板勉强给降到十万零五千,说再少一分都不可以了,那样子,仿佛生生被割了一块身上的肉儿。   梅朵说,回家合计一下,明天给他回信。   她刚进家门,鞋都没换呢,老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是个慈悲的人,看梅朵一个年轻姑娘,刚创业不容易,主动把租金又降低了五千。   可见他是多迫切想把饺子馆兑出去。但再想让老板便宜,没有可能。   梅朵决定兑下来。   中午,苏云帆回来了,简单问了几句,便向梅朵要了银行卡号,给她转了一百万。   “哇!”   梅朵凤眼瞪得圆圆的,粉嫩的唇也惊成了O型,“云帆,不用这么大手笔吧?我真要把这笔钱赔进去,说不定多久才能还上你。”   苏云帆看着梅朵笑,眉目挂着宠溺,“朵朵,房子兑下来,还要装修,买东西进货,钱你尽管用,尽管放手打拼,不必担心没必要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永远不见外。”   梅朵眼角一下子就潮湿了,重生后,苏云帆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好到没有下限。   她心里涌上阵阵暖流,眉眼弯弯地看着苏云帆笑,这个倔强的、几乎一无所有的姑娘,被感动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云帆就派了赵恒来,给梅朵当司机,同时还当法律顾问,梅朵一个年轻姑娘租店面,他怕她经验少,被人给骗了。   两个人开车去了,赵恒看了饺子馆老板有关店面的所有相关手续,都没有问题后,签了租赁合同,把房子租了下来。   梅朵只租房子,不兑里面的东西。   她和老板敲定三天时间,让老板把店面里所有东西都搬走,三天后她进材料开始装修。   这三天里,梅朵从网上把咖啡制作教程找出来,又仔细看了好多遍。   既然决定做,就要做好,做精。   每天晚上,梅朵都进空间去看一看,空间里一切都老样子。很偶然的,她的目光就落在了空间里的那一小块土地上。   梅朵心一动:咖啡桌上要放花儿,如果在这块地上,种上花儿会怎么样?   空间的土地和外面的不同,水也和外面的不同,在这里种出来的花儿,说不定格外香,格外鲜艳。   这个想法让梅朵有些欢呼雀跃,又一个白天来临时,梅朵去了花市,买了一包玫瑰花种子,种到了地里。   没有浇水工具,只好暂时从厨房拿了一个大碗进去,盛水浇了地。   她想:明天要买两个小桶和一个水瓢,放到空间里留着盛水浇地用。   梅朵忙碌创业的时候,顾青城也没闲着。   他卖掉房子后,感到非常遗憾,一个是房子卖得实在太便宜了,再一个是他在曾经的家里,把每一个角落都搜了无数遍,甚至地板都掀了起来,也没找到梅朵留下的值钱的宝贝。   顾青城不甘心,因为不甘心,他开始恼羞成怒,开始怨恨梅朵父亲梅石毅。   他之前承诺房子卖掉后,卖房钱给梅石毅三分之二,现在他反悔了,七十万只给梅石毅二十万。   顾青城心里窝着火,态度非常强硬,甚至很嚣张地用手指着梅石毅吼,“老东西,你死鬼女儿的房子,就应该由我来继承。   夫妻关系永远高于亲子关系。这二十万你如果想要,就要在遗产继承份额的同意书上签字。   如果觉得少,你就去法院告。就算法官的判决是给你五十万、我二十万,我也不会给你,法院也强制执行不了,你掂量着办。”   梅石毅仅仅得到房款的三分之一还不到,怎么可能同意?他也不怕顾青城,跳着脚地骂,还扬言要去法院告。   顾青城明白,法院对遗产份额的划分,一定比自己给梅石毅继承的比自己继承的多,一半儿甚至一大半都得给他。   为了防止法院强制执行,顾青城把七十万块钱从银行里都取了出来,把现金藏在家里。   董岚还没出院,顾青城让母亲来,在医院照料董岚,他在家里看着钱。   结果,还是出事了。   梅朵租下门面的第四天,门面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空了。赵恒按照苏云帆的吩咐,找了装修队,开始装修房子。   梅朵在店面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白天继续学习咖啡制作,晚上就进空间。   玫瑰种子,在温度和湿度还有环境各方面条件都适宜的情况下,要15——30天才发芽。   但空间的玫瑰,种下去当天就发芽了,第二天再去看,已经长挺高了,估计从撒种到开花儿,最后一个星期就够了。   梅朵心情好,自己在空间的草地上躺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董岚。   她要去看看,董岚脚上的伤怎么样了。想到就做,这次她换了地方。   意念动:去顾青城家卧室窗帘后面,然后梅朵就在窗帘后面了。   她悄悄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儿往床上看,就看见顾青城靠着床头坐着吸烟,他身边是成捆的钱,数了数,七十万,似乎正是自己卖房子的钱。   欠我的你必须还给我,梅朵想到这里,笑了。 第62章 心乱了   梅朵想到这里,笑了。   她很有耐心地躲在窗帘后面,一动不动,像一只要出击的小花豹,看着她的猎物。   她不想杀死顾青城,杀死他就太便宜他了。   她要折磨他,折磨他的心,让他四肢百骸的每一个细胞里,都充满恐惧,充满疼痛。   对,就是疼痛,像自己被他从七楼扔下,摔得脑浆迸裂那一瞬间的感觉。   她要做一只猫,像猫戏老鼠一样地戏耍顾青城,耍得他精疲力尽,自己失去活着的欲望和动力。   顾青城一根儿接一根儿地吸烟,他的烟瘾是越来越重了,等卧室里弥漫着浓雾一样的烟雾时,顾青城才弯腰拿起床边的一个大鞋盒子,把七十万块钱装在鞋盒子里。   活了三十年,这是他全部的积蓄了,尽管这样的积蓄来得不算体面,他也只能紧紧握住,尽量不给梅石毅,不给董岚,不给任何人。   顾青城踩着凳子,把鞋盒子放到衣柜上面去。别说,一般人还真想不到里面装着一大笔钱。   顾青城下来,起身走到客厅。   拉开冰箱,拿出一罐凉啤酒,单指抠开,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又一仰头,那罐啤酒就没了。   冰箱门还没开着,顾青城又拿出一罐,抠开,坐到沙发上去喝完,再拿出了第三罐啤酒。   他眉心拧着,心里相当不甘。不甘梅朵留下的房子卖得那么便宜,藏着的宝贝也没有找到。   不甘给梅石毅二十万,甚至有点不甘娶董岚这个麻烦女人为妻。   但凭他现在的能力,不甘又能如何?他改变不了现状,一样都改变不了。   顾青城烦躁地走到阳台上去,夜空幽蓝,群星闪烁,夜色宁静得仿佛化也化不开。   顾青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开了阳台的灯,才敢站在窗口吹一会儿夜晚的风。   梅朵悄悄从窗帘后面出来,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脚踩着顾青城刚才踩过的凳子,踮起脚尖儿,把他放在衣柜顶上装满钱的鞋盒子拿下来。   梅朵看着沉甸甸的鞋盒子:房子本来就是我的,还得我出钱买回来,还真是不公平。   那我就只好自己找公平,钱我拿回去了。意念一动,鞋盒子就放到了空间里。   梅朵凤眸一眯,抿着好看的唇,笑得如一颗璀璨的小星星。   她动了恶作剧的念头,拿了钱人却不想离开,想看看顾青城的反应,应该相当精彩。   她一只脚轻轻抬起,一下点到了刚才踩着的小凳子,发出“咚”的一声响,力道不大不小,用得刚刚好。   人闪电一样快地再次躲到窗帘后面,全身充满防备,一旦顾青城来拉窗帘,立即走人,只把恐惧留给他。   阳台上的顾青城听到卧室里好像有响动,他的心一缩,整个人都仿佛小了一圈儿。   急忙从阳台走进来,最先入眼的是躺在地上的凳子。他记得清楚,出去时凳子是站着的。   顾青城猛地想起了衣柜顶上装着钱的鞋盒子,在钱的面前,他暂时忘记了恐惧。   一把扶起凳子,踩上去一看:哪里还有鞋盒子的影儿?换一种说法,就是他的钱没影儿了。   他手里的啤酒罐“咣”地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啤酒撒了一地。   顾青城站在凳子上四处望,给人的感觉像是站得高望得远,其实是吓得忘记下来了。   梅朵看着一动不动的顾青城:难道就这样站一夜?   “啊——啊——”   顾青城双手捂着脑袋,用最大的声音嚎叫,他的钱不见了,绝望到极致、恐怖到极致,他不嚎才怪。   梅朵倒被吓了一跳,人“唰”一下就不见了。   梅朵回到空间,又回到了自己家,躺在床上,想着顾青城的样子,笑着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梅朵约辛欣来家里,她做辛欣喜欢的菜给她吃,同时还要做两件事儿。   一件是还钱,第二件是告诉辛欣,她要开咖啡吧了,希望她能成为那里的常客。当然了,永远免费。   这是辛欣第一次来梅朵的住处。   她环顾四周,“梅朵,你一个人住大三室的房子,太奢侈太浪费了吧?”   辛欣赞叹着,“是你家大总裁沈旬的房子?”   说到沈旬,梅朵有些黯然,她转头看着窗外,将心底的那些难过融化在七月的热风中。   “房子不是沈旬的,我从他公司辞职后,就很少看见他了,也几乎断了和他的往来。房子是苏云帆的,他在迈盛国际上班。”   梅朵把她和苏云帆相识的经过简短做了说明。辛欣听得都忘记吃美食了,她用筷子点着梅朵,“你呀,你简直就是大总裁收割机。   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小女子,运气真是好到爆炸。极品好男人都被你遇到了,一个大总裁又一个大总裁的。   哪像我,先后谈了六个男朋友,前五个不是穷就是挫,剩下一个稍微帅点的,还是一个劈腿精,被我踹得连滚带爬。”   梅朵被辛欣逗得直乐,乐够了才说,“辛欣,说话不要那么夸张,哪有那么多大总裁让我收割?”   辛欣啪地打了一下梅朵的头,“死丫头,还嘴硬是不是?苏云帆不是迈盛国际的大总裁是什么?来,你告诉我是什么?   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难怪要辞职,换成我认识了这么个大总裁,我也辞职。把他哄好了,什么都有了。”   梅朵有些讶异地看着辛欣,她知道苏云帆在迈盛国际上班,也想到过他的职位可能是管理层,但还真不知道他竟然是总裁。   梅朵的心突然就乱了,一些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梅朵勉强压制了一下,转移话题,“辛欣,我把钱还给你。”   辛欣看着她的好友,“梅朵,你不是刚买完房子吗?哪来的闲钱还我?我跟你说实话,借给你的钱是我爸妈的,他们放在手里也不用,你先用着吧,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还也不迟。”   梅朵吃了一口西瓜,甜得眉眼都笑弯了,“辛欣,你爸妈的钱给我应了急,我感激不尽。我不是准备开咖啡吧吗,跟苏云帆借了一些资金,完全能周转过来。钱你先拿回去,等什么时候我用了,再跟你开口。”   辛欣也不坚持,点了点头,任凭梅朵把十万转账到了她的银行卡。 第63章 那里是哪里   午饭吃完,辛欣刚走没一会儿,苏云帆就来了。   梅朵靠着沙发扶手站着,玲珑的身段,裹在月白色的长裙里,看着像个婉约的花瓶儿。   头微低,凤眸闪烁,好像有什么心事。   苏云帆看着梅朵,感觉到她和往日有点不一样,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苏云帆握住梅朵的手,“朵朵,过来坐。”   他的声线很好听,低沉中又带了几分柔情,这样的声音听在女人耳朵里,带着致命的诱惑。   梅朵极快地抽出自己的手,她看了苏云帆好几眼,才问,“云帆,你是迈盛国际的总裁?”   “是的。”   苏云帆云淡风轻地回答完,蓦然发现梅朵的脸上挂着几分失望。   他有微微的惊诧,一句话脱口而出,“朵朵,这个很影响你心情?”   梅朵摇摇头否认,“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语气里有着再也掩藏不住的失望,像一个小孩子,发现她最喜欢的玩具是坏的一样。   苏云帆智商和情商都极高,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大约明白了梅朵的失望是什么原因了。   他心里盛着喜悦:朵朵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姑娘,自己没看错她。   苏云帆不解释,不强迫梅朵接受他的解释,他一直如此,遇到事情用事实说话,那才是最有力量的解释。   他再次握住梅朵的手,“朵朵,我喜欢你,和我的职位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那就是我的职位能赚更多的钱,为我们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这算不得错。”   苏云帆说的是“为我们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而不是为你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这一点梅朵敏感捕捉到了,在他心里,他们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梅朵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仿佛松动了一点儿。   梅朵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天空,那里有一朵云,悠闲地慢悠悠地飘走了。   那朵云是自由的,她也是自由的,任何人都别想用条条框框规范她,别想踩踏她的尊严。   “朵朵,不要纠结这个。我来,是想带你去个地方,现在走,明天是周日,在那里待一天,周一起早回来,去不去?”   梅朵思绪被唤回来,眸光落在苏云帆脸上,“那里是哪里?”   “乡下,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我向你保证,绝对是个好地方,以你的个性,去了你就会爱上,甚至不想回来。”   本来,苏云帆今天没打算去乡下,是梅朵对他的失望、或者说是梅朵对他门第的担忧,让他临时做了这个决定。   梅朵还没接受他的感情,但她心里已经在往喜欢他的方向靠拢了。   不然她不可能担心与他门不当户不对,他必须把她的担忧扼杀在摇篮里。   梅朵的从前,苏云帆了解得一清二楚。   去年大学毕业,因为没经验,被招聘者忽悠进了他们的小公司,上了两个月班。   这家小公司薪水低不算,工作量还大,梅朵干了两个月,知道在那里对未来不利,果断辞职。   然后进了沈氏集团,得到沈旬的喜欢。   但两个人没开始就结束了,原因不外乎那么几种,其中门不当户不对父母反对,是最厉害的一种。   苏云帆猜测,梅朵和沈旬就属于这种。不然的话,梅朵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这方面的担忧。   他哪里知道,还有更残忍的一层关系:就算两个人冲破门第之争,也无法相爱。   “朵朵,去吧。”苏云帆看着梅朵,又说了一句。   梅朵想,咖啡吧在装修,那里用不到她,还不如跟苏云帆去一趟乡下,透透气也好,“行……”   梅朵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苏云帆下楼,上车,直奔乡下。   “云帆,乡下也有旅店吗?”   苏云帆眸光中盛着一丝少有的得意,“乡下当然有旅店,但我们不住旅店,住我家里,我父母家里。”   “什么?你父母住乡下?”   梅朵这次真惊讶了,接着就开始后悔,后悔出门前自己没问清楚。早知道是他父母家,就不去了。   苏云帆嘿嘿笑,“是的,他们住乡下好几年了。”   他的笑声中透着阴谋得逞后的小得意,他太了解梅朵了,如果早跟她说,必定是不去的。   苏云帆侧头看了一眼梅朵,笑着说一语双关的话,“你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谁说下不去?”   梅朵作势要过去掐苏云帆的脖子,又突然意识到他在开车,硬生生停住了动作,咬了咬牙,凤眸一横:我可记着呢,暂时作罢。   两个人这一闹,就有了点儿情侣一起出门的味道,苏云帆喜欢这一刻的感觉,梅朵看着车窗外,其实她也喜欢。   车开得并不快,下午四点半,到了地方。   苏云帆乡下的家实在太大了,一直笔直的水泥水从一个大园子中间穿过,车可以直接开到院里。   苏云帆母亲五十多岁,穿黑色九分裤,白色短袖,黑白搭配,简单干净。   见苏云帆回来了,她笑着奔过来“云帆,我们都想你了。”   苏云帆拥抱了母亲,然后转身,拉住梅朵,“妈,这是——”   他拉了一个长音儿,才继续说,“是我朋友梅朵。梅朵这是我母亲。”   “苏阿姨好。”梅朵礼貌地问候。   苏云帆拉的那个长音儿,他母亲理解了,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儿,“叫我苏妈妈,听着亲切。”   苏云帆的爸爸也在家,话很多,这一点和一般的父亲不同,他是个温和的长者。   梅朵更没想到的是,苏云帆的爷爷奶奶也健在,这几个长辈,个个慈眉善目,半点不见大富大贵人家的豪横和傲慢。   晚饭做了一大桌子菜,大部分是园子里自产的。   梅朵最爱吃的是酱茄子,普普通通的家常菜,是前世里妈妈做的味道。   饭后,奶奶拉着梅朵的手,“姑娘,多大了?”   “二十四岁了。”   奶奶转头看着苏云帆,“嗯,你三十三岁,年龄上比人家大,更要懂得体贴。”   那样子,那语气,仿佛梅朵已经是苏云帆未来的媳妇儿了。   说完苏云帆,又转头看着梅朵,“家里父母身体都好?”   梅朵一凛,“没有父母了。”   “没了父母了?可怜的孩子。”   感叹完,拍着梅朵的手背,“丫头,这个家里,奶奶说的最算了。以后,你常常来,奶奶疼你。”   苏云帆看着梅朵,“朵朵,有奶奶罩着你,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一句话,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第64章 狠狠地爱   苏云帆一句话,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苏妈妈养了三条狗和一只折耳猫。平日里,大概猫觉得它是这个家里最好看的主儿。   今天突然发现,从外面来的这个叫梅朵的姑娘,比它好看多了。   家里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夺走了,包括那三只平日讨好它的狗。   猫有点不服气,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时,它就在梅朵面前不停地走猫步儿。   结果,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一下子倒在地上,一屋子人笑得更是欢快。   猫狼狈起来,不满意地瞪了众人一眼,跳到梅朵膝盖上去横卧着,表达它的臣服:行了,把家里第一美的称号让给你。   梅朵一下一下地撸着那只猫,心里感慨万千:这个家、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实在是太好了。   这样祥和的家庭氛围,的确能扫除心里的戾气,能让人变得平静而美好。   第二天,梅朵和苏妈妈一起摘菜,喂猫狗,喝甘甜的深井水,听苏妈妈说云帆小时候的趣事。   果然像苏云帆说的那样,周一来临时,她都没待够,有点不想回城市了。   一家人都起了大早,送苏云帆和梅朵。奶奶拉着梅朵的手,不停地叮嘱,“丫头,一定记得时常来。”   “奶奶,我一定会时常来的,我还得让您罩着我呢。”梅朵说完,自己都笑了。   梅朵摸了摸三只狗,也摸了摸乖巧的猫,才上车挥手,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和这一家热情的人告别了。   路上,梅朵看了一眼开车的苏云帆,真心实意地说,“你家里人真好。”   苏云帆的一只大手落在梅朵的头上,“我希望你能成为家里的一枚小可爱,让家人一起宠爱你。”   这话很暖人,梅朵脸微红,像喝了最甜的酒,她先是假装看车窗外面。   只看了一眼,就快速地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云帆粲然一笑。   苏云帆神情一呆:什么情况?   梅朵一笑,爱情花开?只有傻子才会让这样的机会白白溜走,但苏云帆不傻。   他一脚刹车踩下,车稳稳停住了。   苏云帆的眼眸中盛满了光和兴奋,还有脉脉柔情,他的一条手臂从梅朵颈后绕过去,落在梅朵的肩上。   身体侧过来,脸俯视着梅朵的脸。   梅朵和苏云帆对视了一小会儿,脸更红了,像被晚霞晕染过。   微翘的长睫毛打了两个忽闪,刚要转开头,苏云帆的唇就落下来。   落在梅朵的唇上,梅朵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开,苏云帆的大手扣住她的头,他不许她躲开,更不许自己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活了三十三年,苏云帆终于知道,女孩子的唇是这样柔软,软的让人沉迷,软得让人想发疯发狂。   “朵朵……”   他低声唤着她,大手解开她的安全带,长臂一捞,就把梅朵从座椅上捞起,放到他怀里。   苏云帆抱着梅朵,抱着他心爱的姑娘,他的脸滚烫,唇也滚烫,他的吻更是滚烫。   梅朵由最开始的被动接纳,到主动回应,他们的吻甜蜜而漫长,甜得醉了彼此的心。   风吹过,路边的树叶哗哗响,像是为车里的有情人鼓掌,为他们欢呼庆祝。   苏云帆感觉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要犯罪了,才不得不放开梅朵,长臂一伸一放,梅朵回到了自己的座椅。   苏云帆笑着,一脸甜蜜,弯腰为梅朵系上了安全带。   “朵朵……”   他柔声叫着她的名字,“从这一刻开始,我要与你牵手,走到生命的尽头,我要狠狠爱,爱你一辈子。”   梅朵用微笑回答他,刚刚被久吻的唇水润得像一枚淡红的樱桃。苏云帆看着,又有了想吻她的冲动。   梅朵望着苏云帆,眸光中盛着爱和依恋,他们的心终于靠在一起了。   路程走了一半儿,梅朵因为起来早了,有点困。苏云帆柔声说,“朵朵,你眯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嗯……”   在苏云帆身边,梅朵的心是安定的,从第一次见他时,她就相信他了。   一小会的功夫,梅朵踏实地睡着了。   苏云帆美滋滋地开着车,一会儿侧头看一眼身边睡着的人,那是属于他的姑娘,他吻过她的唇,他们的心上打上了彼此的烙印。   前边路上站着一个女子,水红色裙子,雪白的双臂高举,不停地摆动。   她身后不远的路边,一辆红色宝马车停着。   长发在风中轻飘,她像一朵摇曳的花,站在路上拦着,让苏云帆停下。   苏云帆一个急刹车,车身一晃,梅朵醒了,睁开凤眸,看见苏云帆正担心地看着自己。   见梅朵果然被吵醒,苏云帆蹙起了眉头,把车窗下了一半儿,沉声问,“什么事?”   “先生,我的车抛锚了,你能帮我看看是什么问题吗?”   苏云帆很恼火,女子这样拦车弄醒了他的朵朵不算,还非常危险。   他脸上挂着薄怒,“你这样站在路中间强迫别人停车的做法,是很讨厌的。我要送女朋友回家,还要上班,没时间帮你看。自己打电话叫人过来修理。”   说完,把车窗关起,开车离去。   路上的女子差点被气疯,“哎呦,能有机会帮助我姜杨杨,是你祖上的造化。一旦本小姐高兴了,推荐你个事少薪水多的好职位,岂不是捡来的福分?没想到你不知道珍惜。   还送女朋友,你女朋友也不过是肉眼凡胎的一块臭肉罢了。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嘴里骂了好半天,人又往路中间挪了挪,想继续拦车。又失败了一次,她终于放弃这种方式了。   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沈旬,我是杨杨,人家车抛锚了,你过来帮我看看。坏半天了,好急人的。”   沈旬低沉而冰冷的声音传过来,“说位置,我找人过去。”   姜杨杨有些发愣:陌生人不知道她是谁也就罢了,沈旬也不知她是谁?   她不光是姜家的大小姐,还是沈旬的交往对象,他们相过亲的,彼此不是很中意的吗?   此刻,怎么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了? 第65章 今天怎么了   姜杨杨转念又一想:沈旬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今天又是周一,不忙才怪,语气差些也是正常。   好在他答应派人过来,等着就是了。   等了两个多小时,沈旬派的人才来,姜杨杨哪里受过这样的轻慢,坐在车里生气。沈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不知道人家是千金大小姐?   她准备晚上沈旬下班后,去找他算账。   沈旬一直让郑天派人悄悄监视梅朵,前两天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梅朵跟着苏云帆出城去了乡下。   沈旬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他忍着不给梅朵发微信,别说她和苏云帆在一起,就是没在一起,发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是兄妹,不能说爱情,难道说手足情?他冷哼一声,对所谓的手足情分不感兴趣,也不需要。   就这样煎熬了两三天。早晨上班,一个慢吞吞的老太太闯红灯过横道,沈旬急忙按喇叭提醒,却把老太太拄着的拐杖吓脱了手。   老太太弯腰捡起拐杖,横道也不过了,对着沈旬的车走过来,趴在车窗上骂他:“你个杂种!你铁定了是个杂种。”   沈旬涵养再好,也被骂得眸中厉色一闪,准备推门下车,去找老太太理论:这么大年纪,骂人这么狠,白活一把年纪了?   老太太根本不怕他,走到车侧,又用手里的拐杖从半开的车窗指着沈旬继续骂,“别不服气,回家问问你妈,你爹是哪个吧,杂种羔子。”   骂完,走了,一副她老她有理的架势。   沈旬心一凛:梅朵和父亲的DNA检测报告单就在自己手里,白纸黑字,铁定的事实。   但自己心里却始终有一个感觉,和梅朵不是兄妹。难道真不是兄妹?   如果真不是兄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儿,冷汗从沈旬的脸上淌下来,衬衫都湿了。   沈旬的心跳得异常激烈,直到后面的车不停地按喇叭,催促他赶紧开,不开死一边儿去,别挡着路。   沈旬这才回过神来,把车开走。   到了公司,正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刚才的事情,姜杨杨的电话打进来,说她的车抛锚了。   沈旬哪里有心情管她,敷衍几句挂了电话,继续想那陌生老太太骂人的脏话。   他有一个冲动,自己和父亲做个DNA检测,当然得悄悄地做。可一点检测结果证明两个人不是父子,那怎么办?   那岂不是就一个原因?想到父母多年分床,想到母亲心里的怨恨,沈旬的冷汗淌得更多了。   郑天敲门进来,见到沈旬的样子,吓了一跳,“沈总,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沈氏集团做的是日化企业,为了扩展业务,一个项目已经到了竞标的关键步骤,新老对手有好几个。   今天沈旬要和参与这个项目的所有人员一起开会,这个不能耽误。   沈旬烦躁地擦了一把汗,“没事,帮我拿件衬衫。”   郑天答应着,很快拿来一件衬衫,沈旬把身上的那件脱下来,交到郑天手上。   郑天才发现,衬衫的后背都湿透了。   他看着穿好了衣服的沈旬:沈总今天是怎么了?他想不明白,也不敢问沈旬答案。   只好按照分手,准备开会。   沈旬忙完,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他坐在大椅子上,用两根手指捏着双眼间的位置,又开始琢磨早晨的事情。   郑天敲门进来,“沈总,我开很送您回去吧。”   沈旬抬头,看了一眼郑天,他跟了他好几年,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对他忠心耿耿,他什么都不瞒着郑天。   遇到难决定的事情,都和郑天一起商量。但今天这件事,和母亲的名誉有关,沈旬看着郑天,还是选择了不商量。   郑天实在太了解沈旬了,从他的表情里,就知道他心中有难以抉择的事情。   这件事情一定是有关隐私,不然沈旬不可能看着他,还犹豫着说与不说。   “我今天回父母家,自己开车就可以,忙了一天,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郑天点头,“那行……”   说完,转身走了,沈旬不说,他就不问,一句都不问,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沈旬自己开车,回了父母家。   纪玉茹见儿子进门,高兴地迎过来,“沈旬回来了?”   “嗯,今天不忙,回来看看。”沈旬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纪玉茹急忙吩咐佣人,“沈旬回来了,再多做几个菜。对了,要做沈旬爱吃的啊。”   沈旬沉默着,看着母亲欢天喜地忙碌。父亲也从书房走出来,坐下和沈旬聊天。   鬼使神差地,沈旬开始悄悄打量父亲。   眉浓而短,大眼,大嘴,这几点,自己和他一点都不像。身材高,头发浓密,嘴唇薄,这几点倒是挺像。   沈旬希望从父亲身上找到更多相似点,又希望一点相似点都没有。   他矛盾着,犹豫着,心如同被放在油锅上,煎熬得难受。   最后,沈旬心一横:不管和父亲有多少相同的地方,也不管有多少不同的地方,都不要理会,因为这些不能作为是不是父子的定论。   沈旬决定拿走父亲的一样东西,和自己的东西一起,送去做个DNA检测。   如果结果认定,自己和父亲不是父子,该怎么办?沈旬回答不了自己,他相当苦恼。   纪玉茹发现沈旬有点不对劲儿,“沈旬,你怎么这样憔悴?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一会再吃饭?”   沈旬摇了摇头,虚弱地笑,“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   纪玉茹立刻就想歪了,以为沈旬昨晚没睡好,一定是因为心里放不下梅朵。   她刚要开口劝,沈旬的电话就响了。   沈旬眉头蹙起,“姜小姐,什么事儿?”   “沈旬,你下班了吗?”   姜杨杨的声音媚媚的,“你白天那么久才派人去,不知道人家等得多着急?不行,你得请我吃饭赔罪。”   沈旬眉头皱得更紧了,“姜小姐,我到家了,改天请你吃饭吧。”   没等姜杨杨说话,沈旬就挂了电话。他正心烦呢,哪有心情请她吃饭? 第66章 你想杀人   纪玉茹对沈旬的态度很不满意,“沈旬,你对女孩子要好点儿,尤其姜杨杨,身家清白的豪门千金,值得你对她好,不然怎么交往下去呢?杨杨一旦发现你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还不踹了你呀?”   “谁说我要和她交往?她那个教养,还不配我在她身上花费时间。姜家清白?这只是表面现象,背地里谁知道她做过什么事情,清不清白又如何能说得清?”   纪玉茹有些生气,“人家正经的大家闺秀,怎么就没教养了?怎么就说不清了?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小门小户的贱女子才值得花费时间?   也是,那样的女子,不贱怎么能换到钱呢?”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沈青铎,“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现在儿子跟你学会了,青出于蓝胜于蓝,你们真不愧是血脉相同的父子!”   听完这句,沈旬一凛:我们真是血脉相同的父子?   这样的话他是决不能问出口的,却能在心里存疑惑。不然的话,今晚他不会回来。   “开饭……”   沈青铎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你们两个谁再敢胡言乱语,就去外面。”   沈青铎是一家之主,一向很有威严,纪玉茹心里不满,却也管住了嘴,不再乱说话了。   饭后,沈旬又坐了好一阵儿,终于悄悄拿到了他想拿到沈青铎的东西后,才下楼离去。   他走后两个小时,梅朵来了,她利用空间出现在纪玉茹卧室的窗帘后面。   上次来时,她听见纪玉茹和一个男人发语音,回去反复琢磨,梅朵感觉他们说的事情一定和母亲的死有关。   虽然是凶杀案,但凶手做得干净利落,警察那边一直查不到线索。   梅朵决定自己动手,把凶手找出来,给母亲报仇。   和上次一样,纪玉茹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床上,低头沉思,白天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人,晚上安静下来,仿佛老了几岁,也仿佛有无尽的心事。   梅朵看着她的样子冷笑:原来嫁给了有钱人,也不一定就快乐。   她悄悄观察着纪玉茹,希望纪玉茹能像上次那样,和那个神秘男人联系。   梅朵耐心等了半天,但纪玉茹就那样坐着,碰都没碰一下电话。   就在梅朵以为她今晚不会有什么动作时,纪玉茹突然下了床,推门,轻手轻脚走出去了。   梅朵凤眸转动:她想去哪?是去喝水还是去沈青铎房间了?自己要不要跟过去?   如果是去沈青铎房间,自己跟过去不太好。   他们是夫妻,一旦做什么亲密的事情,自己哪有看着的道理?   梅朵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她从窗帘后面悄悄走出来,挪到卧室门口,目光斜着往外探看。   她一下子就看见纪玉茹了,她站在另外一间卧室门外,侧头倾听,似乎在听里面的人睡没睡。   听了半天,纪玉茹像一只猫,转身,轻轻往回走。   梅朵早已经又回到了窗帘后面。   纪玉茹细心地锁好房门,再次坐到床上后,这会终于拿起手机,密码解锁后,点开微信,用很低的声音发语音:你睡觉了吗?   梅朵发现,纪玉茹不叫对方名字,直接用第二人称“你。”她这样做,是习惯还是防范着谁?   和上次一样,她发完语音,马上删除。   梅朵猜纪玉茹的语音是发给那个神秘男人,果然,很快有语音回复:没睡呢。你怎么也没睡,还害怕吗?   声音低沉暗哑,听上去应该年龄不小了。梅朵看了看纪玉茹,她年龄也不小了,应该和对方相当?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是情人?如果真是情人关系,就能解释通纪玉茹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了。   纪玉茹:你家里没有别的人吧?   神秘男子:你看你,都这么多年了,还总怀疑我。自从和你在一起,我有过别的女人?   纪玉茹:今晚沈旬回来了,我发现他非常憔悴,还是忘不了那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梅朵。   我耐心都被他耗尽了,要不然你想个办法、把梅朵灭了、一了百了?   神秘男子:前几天,你不是说他们不联系了吗?再等等,沈旬毕竟是男人,也早就到了需要女人的年龄,他耐不住寂寞的。实在没办法时再动手。   纪玉茹沉默了一会儿:也行。但这件事我先说给你,你心里先存着,必要的时候真不能姑息。   神秘男子:知道了。   梅朵听纪玉茹竟然要杀她,凤眸一眯:想杀我?你做梦去吧,我不会给你们杀我的机会。   她从纪玉茹的话里,又一次猜测到,母亲的死一定和她有关系,大概率就是对面的男人做的。   她希望他们再说些什么,很可惜,纪玉茹锁了手机,躺下了,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   再待下去没有意义,梅朵只好回家。   今晚不算没有收获,起码知道纪玉茹有一个情人,这就是砝码,有机会倒要亲口问问她,原来你张嘴闭嘴说的大家闺秀,就是半夜丈夫睡着后,悄悄联系情人的女人?   梅朵决定,下次再赶上纪玉茹和那神秘男人发语音时,给他们录音。   声音那么小,手机似乎不行。录音笔呢?想到这里,梅朵有些兴奋,她决定试一试,录下纪玉茹和那男人的语音,说不定能有用处。   第二天,梅朵起来也没吃早饭,去看咖啡屋的装修,还要一些天,这个急不得。   好在手里有从顾青城那拿回来的几十万,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顾青城那拿回来的钱,梅朵还了辛欣十万,本来她打算剩下的还给苏云帆,但怕苏云帆问她钱是哪来的,梅朵就没敢还。   想着等母亲的房子卖了,有了进项,再还钱就不会引起苏云帆的怀疑了。   梅朵回到家后,进了空间。   “天啊!”她发出一声赞叹,她种下的玫瑰,这么几天光景,竟然开花了。   花朵比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玫瑰都红,像一个个艳丽的女子,妖娆得没法形容。   梅朵大喜:这样看来,在空间里种的玫瑰,足足够咖啡吧用了。   她捡了几支,拿着从空间里出来,插在花瓶里。   快中午时,接到苏云帆的电话,“朵朵,起来了吗?”   梅朵笑,“早就起来了。”   苏云帆的声音性感极了,“宝贝,中午我去你那儿,买现成的菜带回去,我们一起吃午饭。” 第67章 想出了新办法   中午,苏云帆来了,手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   “云帆……”   梅朵迎上去,一脸甜甜地笑,接过玫瑰,放到茶几上,又去橱柜里拿了一个大花瓶出来,准备插花。   苏云帆把手里的菜盒放到饭桌上,过来抱住了梅朵。   “朵朵,我想你了,从昨天分开到今天见面之前,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低沉有磁性,说着情话时,就更好听也更撩人。   “朵朵,我爱你。”他一边说,一边吻她,一双大手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梅朵的唇软得不像话,又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就把苏云帆点燃了。   苏云帆的呼吸有点急促,热吻缠绵而有力,梅朵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急忙从苏云帆手臂中挣脱出来。   巴掌大的小脸微红,“云帆,我们吃饭吧。”   苏云帆眸光中盛着烈火,体内滚动着欲望,整个人仿佛要炸裂。   他真想不管不顾,真想过去一把抱住梅朵,来一次彻底爆发,他太想释放自己了,在他最爱的女人身上释放。   但梅朵对他说吃饭,他也明白,和梅朵的感情刚刚开始,不能操之过急,不然的话容易吓到梅朵。   他勉强才控制住冲动,微笑着点点头,“好,我们吃饭。”   苏云帆买了四个菜,下午上班,开车不能喝酒,就每人开了一罐饮料喝。   边吃边聊,相爱的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时间仿佛也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上班的节点儿。   苏云帆临要走时,告诉梅朵晚上还一起吃饭,以后每顿都在一起吃,理由是他有了爱的姑娘,他不想再孤单了。   梅朵笑着推他,“快点儿上班吧,迟到了被下面员工看见了不好。”   苏云帆又吻了一下梅朵,“宝贝,我走了,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一只脚已经迈出门了,又反身回来,再亲了亲梅朵,才终于走了,房间里安静下来。   梅朵拿着苏云帆买的玫瑰花进了卧室,去和她空间里的玫瑰比较。   梅朵知道,苏云帆一定是精挑细选的,但无论花型还是颜色上,都无法和空间里种出来的玫瑰相比。   梅朵庆幸苏云帆没进卧室来,不然一定会问她的玫瑰在哪里买的。   梅朵躺在床上,想午睡一会儿。   她心里感慨万千,根本睡不着。自从发现顾青城出轨,短短几个月,她的生活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从前世到今生,虽然波折挺多,好在渐渐变好了。梅朵相信,以后会更好。   顾青城就没有梅朵幸运了,他和梅朵正相反,生活彻底乱套了。   七十万块钱莫名丢失的那天晚上,愤怒,悲观绝望,再加上恐惧,他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   叫完,只剩下恐惧了,他逃也似地离开了家,大半夜,无处可去,只好去了医院。   母亲和董岚都问他怎么来了,顾青城只能说失眠,实在睡不着,就来了医院。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顾青城让母亲回家歇着,他留在医院里照顾董岚。   等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顾青城才对董岚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儿,说他就去阳台吸根烟的功夫,七十万块钱就莫名其妙全丢了。   董岚看着顾青城,目光中盛着怀疑,“姓顾的,你是不是怕我花你的钱、把钱藏起来了?然后利用家里出现过的诡异事儿,编造说钱丢了?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你前妻梅朵,你欺骗不了我。”   顾青城脑袋嗡嗡响,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真想掐死这贪婪的不可理喻的恶毒女人。   “董岚,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他妈的不是人。”   顾青城看着董岚,像看着坏透气的鬣狗,眼神儿里充满了厌弃,他的愤怒像爆发的火山。   “董岚,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我给你发个誓,我要是编故事撒谎,让我夜夜遇到怪事,让我脑袋天天被打,让我天天缝针,夜夜丢钱。   让我这辈子都和莫名其妙的东西相伴,这行不行?你信不信?信不信?”   如果说别的毒誓董岚不信,这样的毒誓董岚相信,她和他都被那莫名其妙的东西折腾怕了。   董岚烦躁地看着顾青城,“行了,我不过就那么一说,你急什么眼?”   “我能不急吗?你看你都不相信我,梅石毅那老东西更不能相信我了,这下别说给他二十万,两万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   “这正是我最闹心的地方,如果说我在家里,门锁没有撬动的迹象,钱却丢了,谁信啊?   而且,就算警察信了我们的说法,所有的人都信了,钱的确丢了,该给梅石毅多少钱还得给,丢钱是我们的事,和那老东西没有关系。”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的确不好办了。   沉默好半天,顾青城先开了口,“董岚,从明天开始,就让我妈在医院照顾你,我得出去找工作,不能坐吃山空。”   董岚无声地点了点头。   半晌,她突然抬头看着顾青城,“老公,等我们结婚了,你把你父母接来一起住怎么样?”   “为什么?就你那性格,能和我爸妈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拉倒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董岚啪地打了顾青城一下,“老公,你傻呀,你想想,不管我们住在哪里,都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我们两个被吓得半死。   如果家里人多了,兴许怪事就没了。就算有,人多也不怕它,也就应了那句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顾青城的眼睛亮了,“岚岚,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在家里装上监控,看看能不能录下来什么东西。哎呀,早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两个人兴奋起来,仿佛他们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儿,董岚甚至感觉脚上的烫伤都不那么疼了。   当天,顾青城就在卧室里安了监控,卧室里安了两个摄像头,在阳台安了一个摄像头。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跟他们过不去。 第68章 圈套   顾青城在家里安装好了摄像头后,他心里和以往有些不同了,甚至带上了一点儿期盼,期盼反复折腾他们的那个“东西”能被摄像头给拍下来。   只要有了行迹就好办,说不定还能找回他丢失的七十万,那可是成捆成捆的钱,对他来说是全部家当,等于半条命。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仰着头反复看那几个摄像头,好像它们是他请来的高手,一准儿能镇住歪门邪道。   可说来也奇怪,一连十天,顾青城的摄像头连一个影子都没拍到,那个折腾他的东西,仿佛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顾青城气得真想骂娘,真想砸了那几个摄像头,再看它们就是怪模怪样,屁用没有的鸡肋东西。   他哪里知道,十天前的下午,也就是他安装摄像头的那个下午,梅朵进了空间,她去看玉纸板。   事实上梅朵每天都看一遍。   翻开,见缘聚两个字旁边,又出现了两个新字:圈套。   梅朵看着那两个字,心下一凛,她知道,既然玉纸板预警了,就说明有人设计了圈套,要算计自己。   梅朵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纪玉茹,因为那晚她曾经和那个神秘男人语音,说要杀了她。   第二个就是顾青城,第三个是沈青铎,虽然也不排除其他人,但这三个人是她主要防范的对象。   梅朵告诫自己,从这一刻起,她凡事小心,保证自己不上任何人的圈套,想算计她的人,也就奈何不了她。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的本事大如天,敢硬闯进家里来抓人,她也能利用空间全身而退,所以梅朵除了告诫自己防范,她并不害怕。   合上玉纸板,走出小房子,梅朵又去看她种的玫瑰。玫瑰花落了,结了花种子。   “速度真快呀!”   梅朵赞叹着,把种子都收集起来,放到一个大玻璃瓶里攒着,又把枯枝拔下来,放到一边儿。   梅朵惊喜地发现,土地面积扩大了一小圈儿,她有些明白了,可能是每种一次,土地的面积就大一些。   虽然大的不多,但如果勤着种的话,还愁地的面积不大吗?   说不定有一天,可以像那些网络小说里的一样,靠空间里的土地,发家致富。   梅朵从空间出来后,看看时间,快要到五点,苏云帆要下班了。   苏云帆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来梅朵这里吃饭,他坚持来,一则他不放心梅朵,怕她一个人不好好吃饭。   二则他工作忙,但热恋中的大男人,又非常想他的小女人,的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正好利用中午和晚上吃饭时间见见梅朵,吻一吻,甜蜜彼此的心,又解一解相思之苦。   梅朵每天买菜做饭,苏云帆上班时间,她就呆在家里,上网看书看电视剧,咖啡屋装修还要一阵才能完成,她不再去任何地方。   就这样安静地过了十天,导致顾青城心急如焚了十天。   好在这期间,他在一家公司找了份工作,做市场调研,虽然辛苦,好在薪水勉强能养家,顾青城硬着头皮去了。   十天后,董岚出院,在家养着。即使大白天,她自己在家也害怕,便花言巧语,挽留顾青城母亲留下陪她。   顾青城母亲是个沉稳的老人,有着很传统观念,她心里是非常讨厌董岚,是憎恶她的。   老人认为,是董岚的插足,导致梅朵跳楼自杀。以前,她和梅朵相处得非常好,她们之间没有婆媳矛盾。   她时常想起梅朵,在心里叹一声:傻孩子,过不下去离婚也行,怎么就想不开走了绝路呢,这样的结果多让人心痛。   她哪里能想到,梅朵根本不是自杀,而且她也没死,她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这天早晨,九点多,梅朵突然接到沈旬的电话。   自从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梅朵痛苦了一阵子后,接受了现实,这种事不接受也不行,根本没办法改变。   沈旬的反应比梅朵大,他一直在挣扎,在说着他的直觉,直到最近才渐渐也不纠缠梅朵,大概是想通了,认命了。   时隔多日,却又打电话来。   沈旬的声音沙哑,充满痛苦,“小朵,你出来,我要见你,我现在就要见你。”   梅朵知道今天是周一,难道沈旬没上班?   为了确定,梅朵现点开手机日历看了一眼,的确是周一。   “沈旬,今天周一,你没上班吗?”   “小朵,你别管我上没上班,你出来,我要见你,我想你了,不见到你我就得肝肠寸断。”   梅朵很无奈,“沈旬,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接受现实吧,我们之间,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联系。”   “凭什么不联系?小朵,你出来,算我求你行不行?”那么骄傲的沈旬,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梅朵心里非常痛。   但梅朵是个有原则的人,她坚持不出去,绝对不出去,梅朵始终认为,他们是兄妹,是不能相认、也都不想相认的兄妹,根本就必要见面。   “小朵,如果你不出来,我就去找你,就算我舍了命,今天也要见到你,我有话对你说。”   梅朵有点生气了,“沈旬,你是成年人了,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找我干什么?我们见面说什么?你怎么就非常要钻牛角尖呢?”   梅朵说完,没给沈旬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69章 还有谁知道   梅朵刚挂断电话,沈旬就又打过来,“小朵,你出来,我真有事儿要和你商量。”   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想出来,我去你那儿也行。总之,我今天必须见到你,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沈旬执着又万分痛苦的语气,引起了梅朵的注意。   以前,沈旬虽然也有些霸道,但不会乱了分寸,不是此刻这个样子,估计他是真有事儿要说。   “那行,我现在出去,去哪里找你?”   “我去接你,十分钟就到,到了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楼。免得你下来早了,外面热。”   已经凌乱成那个样子了,还怕她被热到,梅朵心里一声无奈叹息。   挂断沈旬的电话,梅朵给苏云帆发微信:我出去下,沈旬说有事要见我,大概需要半天时间,你中午在外面吃饭吧。   梅朵不隐瞒,如果对相爱的人撒谎,一旦引起误会,会非常伤感情,解释起来也麻烦。   梅朵不相信所谓的善意的谎言,谎言就是谎言,所有的谎言都是以欺骗为目的,都不是善意的,所以她实话实说。   苏云帆很快回复:行,我中午在外面吃饭。你去吧!朵朵,晚上我回去,你得补偿我中午未见到你的相思之苦,我要加倍吻你,后面还带了一个吻的表情。   苏云帆半个字都没要求梅朵和沈旬保持距离,也没要求她早点回来,他对她是信任的,一如她对他的坦诚。   梅朵的心瞬间暖暖的,充满了柔情。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苏云帆的微信,才拉开衣柜,随便拿下来一条卡其色裙子,换下身上的睡衣。   拿起手机和包儿,下楼了。   站在楼宇门外等了一小会儿,看见沈旬的迈巴赫开了过来。   沈旬下车,幽深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声音暗哑“小朵,怎么不等我电话再下来?快中午了,多热啊。”   说完,为梅朵拉开车门,等她侧身坐进去,沈旬关上车门,大步走到另一侧,也坐进去,开动了车子。   梅朵侧头看着沈旬,恰好沈旬也转脸看她,四目相对,梅朵的脸上和眼眸中都掠过惊讶。   沈旬瘦了些,狭长的眼眸显得比以前深,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好几天没有好好打理了,显得更浓密。   盛世美颜的脸上,处处挂着憔悴和痛楚,仿佛有万千艰难,勉强顶起。   沈旬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短短一段日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说梅朵心里一点不痛是假的,毕竟沈旬对她那么好过,毕竟他们爱过。   心里叹息一声,梅朵先开了口,“沈旬,你不是有事要对我说吗,什么事儿?”   沈旬开着车,路边的景观树快速被抛在身后,像他们的过往。沈旬在往郊外开车。   梅朵想起白玉纸板上的预警:圈套。   梅朵心一凛,人没慌,也没喝止沈旬停车,她心里有个直觉,沈旬不会设圈套害她。   但她是因为什么重生的,梅朵没有忘记。   经历过生死,她虽然还肯相信人,却不是前世那样的全心全意相信了。   她不会一点不设防,更不会把人全往好的方面想。   梅朵凤眸半眯,如果沈旬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担心她和沈青铎相认,继而分走原本全属于他的财富,那他的担心就是多余,就是太小看她了。   如果沈旬因为这些事情,想出圈套设计自己的话,梅朵眸光中盛了一点戾色:自己不会坐以待毙,还起手来,也绝对不会心软。   车终于停在路边,路的下面是一条河,河水哗哗流着,勇往直前,有点像此刻的梅朵的心。   开了车窗,沈旬仿佛才能喘上一口气,他侧头看着梅朵,“小朵,我们是兄妹这件事情,除了你母亲,我和你,我们三个之外,还有谁知道?”   沈旬语气里带着担心,好像别人知道了,他的世界就坍塌了似的。   梅朵心里掠过一阵寒凉:果然是担心这件事儿。   她脸色冰冷,声音也冰冷,“如果你没往外说的话,那么就还是这三个人知道。不对,我妈妈已经离世,那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梅朵全身都充满了戒备,她怕沈旬突然跳起来,给她致命一击。   沈旬仿佛松了一口气,他虚弱地笑了一下,“那就好,太好了,小朵,谢谢你没有说出去。”   “沈旬,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和沈青铎相认的打算,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困扰,更不会让你损失什么,你尽管放心好了。”   沈旬转头,讶异地看着梅朵,“小朵,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意思,只要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我们就全当这件事不存在,我们的爱情、依然可以继续。”   梅朵大惊,“沈旬,你疯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说完,梅朵推门下车,靠在路边的大树上,“你走吧,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疯话。” 第70章 事情有点反常   沈旬跟过来,两只大手一圈,把身后是大树的梅朵圈在他怀里。   沈旬低头,俯视着怀里的人,声音暗哑,表情焦虑,“小朵,你听我说,我们的爱情是可以继续的,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我的直觉是准的,你相信我。”   梅朵抬手,用力推了沈旬一把,没推开,她愤怒地仰着巴掌大的小脸,“DNA也不会骗我。沈旬,你不会无知到无视科学的地步了吧?如果说做生意你的直觉是准的我信,但这件事情我不信,你自己心里也不信,自欺欺人的后果就是两个人都痛苦。”   沈旬看着梅朵,他有难言之隐,他不能说,他能说的就是要求梅朵别把所谓的检验单放在心上,别在乎那鬼东西了。   梅朵觉得今天的沈旬,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陌生,那么不可理喻。   梅朵控制了一下情绪,“沈旬,你听我说,我现在有男朋友了,我们之间没必要再纠缠,更没必要再见面。”   “你说什么?”   沈旬被梅朵刚才说的话给刺激到了,他的眸光中盛满了痛苦,失去整个世界一样的痛苦。   沈旬的情绪失控了,他双臂快速收拢,把梅朵抱在怀里,头伏下去,就去吻怀里的人。   梅朵大惊,拼命晃动脑袋,左右躲闪,双手疯了似的撕打沈旬。   沈旬往前一步,用身体的力量挤住梅朵,两只大手捉住梅朵的两只小手,高举,压在脑后的树干上,吻又落下来,带着不管不顾的疯狂架势。   梅朵后悔了,面对这样不可理喻的沈旬,不应该说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很明显他是受了刺激。   梅朵凤眸中盛上了狠厉,她人突然静了,不挣扎不动。   沈旬吓了一跳,以为梅朵被气晕了。他微一愣神儿的空,梅朵膝盖突然弯起,对着沈旬起了变化的部位就是一下子。   沈旬疼得闷哼一声,立刻松了手,弯着腰,双手抱着下腹忍着疼痛。   梅朵趁机逃开,拉开车门坐进去,车没熄火。梅朵挂挡,开车飞一样地走了。   梅朵明白,要是这一下儿再干不翻沈旬,她就要进空间了,不管沈旬对她的突然消失不见怎么理解,她都要那么做。   不然的话,岂不酿成大错?   沈旬熬过那阵疼痛,转身过来,车影儿都没看见。   他烦躁地抬手打了几拳身边的大树,大树无语,他的手背伤了好几道口子,淌血了。   沈旬全然不在乎,他想吸根烟冷静一下,可烟在车里。想打电话,电话也在车里。   沈旬感觉到焦头烂额,他索性坐下来,靠着刚才的那棵大树,让自己平静。   五十分钟后,梅朵进城了,愤怒也消失了一大半儿。   她拿起沈旬的手机,滑开给郑天打电话,响了两声,郑天接起,“沈总!”   “我不是沈旬。”   梅朵尽力控制着自己,让声音显得平静,“我是梅朵。郑天,我开着沈旬的车呢,你马上过来,我把车钥匙给你。你开车去接沈旬。”   一时之间,郑天没明白梅朵话里的意思,“去哪里接沈总?”   今天早晨他进公司就没看见沈旬,还真不知道沈旬去了哪里,以前几乎没有这样的事儿。   当然了,他也没有打电话查岗的权利,更不敢查。   “你先来拿车钥匙,见面我告诉你去哪里接。”梅朵说完,把车停下,把位置分享给郑天。   “好,我马上过去。”   郑天说完,挂了电话。大约十五分钟,郑天就坐着出租车来了。   付钱,刚要打发司机打发走,梅朵走过来,对司机说,“等一下,我坐你车回家。”   郑天看着梅朵,“梅小姐,去哪里接沈总?”   梅朵冷着脸,把车钥匙丢过去,抬手一指,“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开,就能看见你家沈总了。”   说完侧身坐进了出租车。   “梅小姐,等一等梅小姐。”郑天显然还想问几句,奈何梅朵根本不搭理他,对司机说了地址,走了。   郑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车启动,只能自己沿路去找人了。   按照梅朵说的,郑天一直往前开,怕错过了,不敢开太快,大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郑天看见他家沈总了,坐在大树下,微低着头,像一个被人丢弃的精致的雕像。   郑天急忙开过去,停车,下车,走过来,叫了好几声“沈总。”沈旬才抬起头,看着郑天,“你怎么来了?”   “是梅小姐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接你。”郑天一个字都没问,他家沈总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见沈旬站起身,郑天急忙跑过去开车门。   沈旬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根烟儿,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然后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   郑天用眼角余光瞟着沈旬,沈旬不说话,他也不敢主动说。但郑天明白,今天的事情有点反常。 第71章 另一个结果   郑天沉默着开车,眼看快进城了,不得不侧头看着沈旬问了句,“沈总,回公司还是回别墅?”   郑天看沈旬的样子非常疲倦,想让他回别墅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个样子,工作会很难受。   沈旬声音暗哑,带着无边的痛苦,“回公司,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能耽误了。”   “好吧……”   郑天心里不忍,却又毫无办法,只能答应着,稳稳开着车,直奔沈氏集团的大楼。   回到办公室,沈旬烦躁地坐在大椅子上,手臂支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眉心紧锁,还在想和梅朵的事情。   正是午休时间,郑天跟进来,很小心地问:“沈总,你也没吃午饭吧,我帮您买一份送上来吧。”   沈旬摇了摇头,“不饿,也没胃口,我不吃了,你去吃吧。”说完,手扬了扬,让郑天下去,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郑天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他没有立刻离开,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见沈旬真没叫他,才摇了摇头,下楼去吃饭。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带着沈旬的悲伤充满这间大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沈旬右手拇指和食指一下一下地捏着眉心,想着事情。   如果不给梅朵一个合理的解释,以后是再也不可能约到梅朵了,弄不好,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会被梅朵拉黑,更会被梅朵看轻。   但是,要是对梅朵实话实说,沈旬又觉得有些不妥,事情一旦不小心传出去,凭父亲的狠厉,完全可能毁掉母亲。   最好的结果,就是梅朵能接纳自己,接纳自己的感情又不问原因,但这么荒唐,梅朵怎么可能答应?   真要答应了,那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梅朵了。   窗外,阳光很烈,像下了火,沈旬的心也像下了火,他被烤得非常难受。   沈旬想起来,刚才在路边,梅朵说她有男朋友了。   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她的男朋友是苏云帆吗?   沈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只要他活着,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把梅朵从自己身边抢走,苏云帆也不行。   想到这里,沈旬心一横,做出了决定。他拿起手机,给梅朵打电话。   打了好几遍,梅朵才接,“沈旬,你到底有没有事?如果还是那些废话,我就挂了。大中午的,我非常困,要午睡一会儿。”   “小朵,你说过的,我是成年人了,完全应该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更不会做出有悖人伦道德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梅朵听完,愣了一下,沈旬的话似乎有所指,他指的是什么呢?   梅朵忍着剧烈心跳,“沈旬,你的意思是说,沈青铎不是我父亲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狂欢三天三夜庆祝。   可惜,这件事情,我相信我妈的话。还有,你别告诉我,DNA的检验结果拿错了,那样的几率很低,微乎其微。”   沈旬额头的青筋蹦起来挺高,他眼睛通红,手紧握着,指节发白。   他咬了咬牙,“小朵,难道你是沈先生的女儿,我们就一定是兄妹?”   梅朵被这样的话给惊到了,凤眸转动,声音打了颤,喃喃重复,“沈先生?”   沈旬称呼自己的父亲沈先生?念头转到这里,梅朵突然想到了纪玉茹,想到了和她发语音的那个神秘男人。   一个念头“轰”地一下进了她的脑海,梅朵立刻明白了,明白今天的沈旬是怎么回事了。   以前,沈旬总说他的直觉,说他们不是兄妹,但一边说一边也相信那个检验单,他痛苦,他纠缠,却不做出格儿的事情。   但今天,沈旬虽然还提他的直觉,但他做的事情,完全不是靠直觉就敢做的。   梅朵感觉她的心砰砰跳的剧烈,嗓子眼儿发干,半天她才试探着问了句,“沈旬,你又做了一个DNA检测对不对?”   “对。”   沈旬声音暗哑,今天他的声音一直暗哑,他没有办法无暗哑。   “沈旬,你做的DNA是你和你父亲的?”   “对。”沈旬再次回答了一个字,沉默了好久,才说,“结果证明,我和我父亲、不是父子。这是件丢人的事儿,我不想说,却不得不对你说,小朵,你懂吗?”   懂了,梅朵彻底懂了,难怪今天沈旬会发疯。   梅朵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她跌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电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朵,以前我们说造化弄人,现在才知道,的确是造化弄人,把我们戏弄得好苦。这样的结果,早点知道该多好!”   梅朵无法回答,原来纪玉茹一直标榜的高贵,就是偷偷生下一个不是丈夫的孩子,这样的做法,为人所不齿。   梅朵沉默着,然后挂了电话。   沈旬又打了过来,梅朵没接,任凭电话响了很多遍,都没接。   这么多天,她一直认为和沈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她的心里由最初的崩溃昏厥,到接受,再到坦然面对。   现在,这个结果被另一个结果给推翻了,这让梅朵很难受。   电话不再响了,沈旬不再打过来,估计也是想给梅朵时间,接受这一切。   长长的下午,梅朵都在沙发上坐着。   命运待她算不上厚道,她的生活刚刚好一些,情绪刚刚稳一些,就来折腾她了。   酷热褪去,黄昏来了。   苏云帆下班回来,进门梅朵像往日一样,笑着跑过来。   苏云帆换好了鞋,走到梅朵身边坐下,眸光落在她脸上,“朵朵,怎么了?” 第72章 再给点颜色看看   见到苏云帆,梅朵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意识不再飘忽了。   她什么都没说,依偎在苏云帆怀里,把一张小小脸贴在他胸口上。   在这个大男人怀里,她有依靠感和安全感。   她和沈旬的结束,是造化弄人,也是有缘无分,不然这样的波折谁遇见过?听都没听说过。   既然结束了,也和苏云帆开始了,那就好好爱下去,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正确的。   梅朵不会朝秦暮楚,她讨厌朝秦暮楚,她的前世就是被朝秦暮楚的顾青城害死的。   但今天的事情,她不会说出去。不然的话,沈旬就实在太难堪了,她不想让沈旬难堪,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梅朵仰起头,看着苏云帆,睫毛轻闪,回答他刚才的问话,“没怎么,就是有点累了,想了一些从前的事情,走神儿了,晚饭忘记做了。”   苏云帆是个相当睿智的男人,梅朵情绪上有变化,他早就看出来,也猜到一定和沈旬有关。   但苏云帆看破不说破,他亲吻着他爱的姑娘,“没做饭不算事儿。朵朵,是想在家吃还是出去吃?在家吃,我马上就去做,出去吃,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低头亲了亲梅朵头发,柔声问,“饿了吧?胃痛不痛?”   梅朵有胃病,苏云帆见她吃过一次胃药,就记住了。   苏云帆工作很忙,梅朵知道他累,如果今天不是事出有因,她不会忘记做饭,不会用清锅冷灶迎接她爱的人。   梅朵好看的丹凤眼眯了眯,“云帆,我们出去吃吧,去阿苏饺子馆怎么样,还能看看咖啡屋的装修。”   苏云帆俯下头,亲吻了梅朵的唇,“好,我的朵朵说去哪吃,就去哪吃。”   咖啡屋的装修再有十几天就能完成,梅朵想到了牌匾,明天找个地方做,要做精致些。   ……   两个人吃了饺子,苏云帆送梅朵回来,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天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从母亲死后,梅朵睡眠就不好,时常失眠,白天沈旬又给了她一个足够震惊的消息,梅朵更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辗转到午夜了,还是睡不着。   梅朵干脆起来了,进了空间。先去小房子,看了看白玉纸板,上面的“圈套”两个字还在。   白玉纸板每次预警,当被预警事情发生后,玉纸板上的字都会消失。   梅朵认为这两个字,是指沈旬白天对她的“无礼。”   梅朵自言自语,“这两个字明早会消失吧?”说完,她在空间的草地上躺了一会儿,还是不困。   那就去顾青城家看看,十几天没去了,应该给他们添点儿麻烦,不能让他们过消停日子。   不然的话,自己岂不是白死一回?她发过誓言,要折磨得他们生不得生,死不得死。   梅朵意念动:去顾青城家卧室窗帘后面。   瞬间,梅朵就在窗帘后了。这个位置非常好,房间里的人睡没睡觉,大概率都不会被发现,比直接选择厨房强。   房间里开着一盏橘黄色的小灯儿,没有说话声。   梅朵把窗帘扒开一条极小的缝儿,一只眼睛从小缝儿往里看:顾青城和董岚都在,两个人睡得还挺安稳。   董岚被烫伤的脚上还缠着纱布,估计没好利索。   床头上面的两个墙角,装着两个摄像头,像两只黑眼睛,盯着房间的每一寸空间。   原来装了摄像头,难怪不害怕了。   梅朵唇角上扬,脸上挂着点儿冷笑:既然你们想到了这个办法,我就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就给你们的摄像头来点儿猛料。   前世,董岚的右手拇指骨头被自己踹门给夹断了。今生,她的左脚也烫得掉皮住院。   四肢伤了两肢,还有两肢完好无损。   梅朵看着床上董岚皱巴巴的脸:毁人家庭的烂女人,等着吧,我一会就再给你点颜色,你就可以一直在你费尽心力抢去的男人家里养伤了。   梅朵回了空间,又回了自己家。再次出现时,是站在顾青城和董岚家的床尾。   梅朵从头到脚都蒙在巨大的白布里,那白布和酒店的床单有点像。   眼睛的部位捡了一个很小的洞,一只眼睛和两只白如石膏的手露在外面,手里拎着一根细铁棍儿。   梅朵冷哼一声,半点没犹豫,抡起铁棍对着董岚的右脚脖子就是一下子,像前阵子打顾青城时一样,用了大力气。   “啊!”   董岚的嚎叫再一次打破了午夜的沉寂,梅朵在嚎叫响起的前几秒闪进了空间。   顾青城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转头看董岚。董岚的惨嚎已经破了音儿,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顾青城声音打着颤,“怎么了,这又怎么了?”   董岚鼻涕眼泪冷汗一起往下淌,“脚、脚脖子被打了,好像断了,不是好像,一定是断了。啊——”   顾青城听了,全身一激灵。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摄像头,急忙起身,过来查看董岚的伤。   没等他站起身,门就被敲得咣咣响,“一对烂男女,还他妈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73章 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睡在次卧的顾青城的母亲,也被董岚的惨叫声吓醒了,她急忙起来,拖鞋都没穿就过来看,这大半夜的闹什么,想吓死人?   顾青城心里有鬼,不想让母亲知道事情的原委,“妈,你跟我一起,先送岚岚去医院。”   说完,打横抱起董岚就往门口奔。   打开门,对站在门口的、几个怒目相对的邻居们解释了几句:“很抱歉,半夜我们俩因为琐事吵起来了。我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动手打了她,打扰各位邻居了,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说完,抱着人还鞠了一躬。   邻居们见顾青城一脸诚意,董岚还嚎着,一只被打的脚红肿吓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下楼了,才站在楼道里小声议论。   “你说这个女人,大半夜被男人打好几次了吧?她怎么就不离开他呢?”   “这个男人长的挺帅,估计是舍不得他的仪表堂堂。”   “这样的女人啊,就一个字:贱。因为贱,所以愿意挨打。”   “房东也是,怎么把房子租给了这么个主儿?不行,我有房东电话,明天我得跟他说说,房子到期后,让这两个人赶紧滚蛋。这大半夜的惊吓,可实在受不了,再有一会,我心脏病都得犯。”   都愤愤发了半天牢骚,才各自回家睡觉。   梅朵躺在空间的绿草地上,报复后的快感让她更加不困了。   她笑:你们安装了摄像头,行啊,那披着巨大白布的模糊图像,就算送到警察局,相信也没有办法看到床单后的真实面目。   这次打了董岚的右脚,董岚还剩一只左手完好无损,再给她左手来一次更狠的之后,前世和她的账就两清。   但和顾青城的账可不能两清,他欠着她一条命,梅朵要继续折磨他,直到他给她偿命为止。   ……   梅朵把顾青城家闹得天翻地覆,沈旬家里也没好多少。   整个下午,沈旬都咬着牙坚持工作,他需要用高强度的工作让自己暂时忘记烦恼。   下班时,他让郑天开车送他回父母家。   让沈旬庆幸的是,他父亲沈青铎和几个老朋友打完高尔夫球后,又去酒店喝酒,父亲没在家,他和母亲说话就方便些。   “沈旬,你怎么回来了?以后要回来,提前通知一声。”   纪玉茹说完,没等沈旬回答,就像上次那样,赶紧进厨房,吩咐佣人多做两个菜。   沈旬看着母亲,“妈,我有事情和你商量,我们去你房间说。”听沈旬这么说,纪玉茹愣了愣。   她明白沈旬要说的事情大概很重要,她点了点头,“好……”   母子进了房间,关上门,沈旬开了口,“妈,我爱梅朵,我想娶她做妻子,这件事情你要帮我,我需要你帮助我。”   “不可能!”   沈旬一句话成功勾起了纪玉茹的愤怒,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好几个度。   “沈旬,你不想一想,梅朵她什么出身?小门小户的,能配上你吗?你娶了这样的女子,不怕亲戚们笑话?   你记住,穷人家的女孩子,因为穷,所以她们非常爱钱,为了钱,整天花时间研究男人的喜好,所以她们才更容易得到男人的喜欢。   你别不相信我的话,出身高贵的女子,个个儿都冰清玉洁,才值得娶进门做妻子。”   听母亲用了冰清玉洁四个字,沈旬的唇抿着,抿成一条线。有些话他真不想说,但是不说,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   沈旬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固执和阴郁,脸上是一副阴郁的表情,“妈,梅朵不穷,她家财万贯。”   “她家财万贯?”   纪玉茹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儿,拉着长音儿说,“她要是真家财万贯的话,她还能想尽办法要嫁进我们家?你可别往她脸上贴金了,贴再多也没用,她依然是穷鬼一个。”   沈旬看着纪玉茹,“梅朵不穷,我的一切都是她的。”   纪玉茹理解错了,以为沈旬爱梅朵,爱到没底线了,自己的一切财富都要和梅朵共享。   她斜斜睇着沈旬,目光中盛着讽刺,“儿子,你是不是被她迷疯了?像古代的皇帝一样儿了?你被迷住不要紧,我没被迷住,你爸也没被迷住,有我们在,你就快别做梦了。今天的话我就全当没听见,以后你也别再说了,走吧,下楼去吃饭。”   “等一等……”   沈旬固执地看着她母亲,看了半天终于下了狠心,“妈,梅朵是我爸的女儿。”   “什么?”纪玉茹大惊失色。 第74章 你知道夜有多长吗   “梅朵是我爸的女儿。”   沈旬又说了一遍,他的声音很低,因为暗哑,显得更低了,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沈旬的声音里带着难堪,他明白,接下来的谈话会更难堪。   为了和梅朵有情人终成眷属,沈旬硬着头皮,不得不接受难堪,迈出守护爱情的第一步。   纪玉茹全身的血液好像在瞬间被抽走,脸变得惨白,眼睛眯着,全然不在乎眼角的鱼尾纹会不会加深,“你听谁乱嚼舌根儿?是梅朵吗?”   她眼睛转了转,仿佛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块漂浮的木板,“沈旬,梅朵的话怎么能相信呢?她那样的穷女子,为了钱,是无所不用其——”   话说到这里,纪玉茹停住了。   她看着沈旬,仿佛不会呼吸了,也仿佛不敢呼吸了,冷汗淌下来。   像一条被活着放到蒸锅里的鱼,扑腾着,又没有很大的力气扑腾,“沈旬,是梅朵那个坏丫头亲口对你说的、她是你爸的亲生女儿?”   “不是,梅朵没有说,她甚至对自己有这么个父亲,感觉到羞耻,她根本就没有想认父亲的打算。”   “那、那你是听谁说的?”   纪玉茹心一凛,人似乎都要惊跳起来,“难道是你爸爸说的?”   “妈,不是我爸说的。”   沈旬心一横,“梅朵母亲活着时,为了阻止我和梅朵相爱,不得已说了实话。我自然是不信的,就拿了梅朵头发和我父亲的东西,去做了DNA检车,结果证明他们是父女。”   纪玉茹一下子跌坐在床边,这个结果是她没想到的,也是不能接受的。   丈夫背着她,在外面竟然有私生女!这要是传出去,她的面子还要不要?沈旬的面子往哪搁?他可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啊!   最可气的是,这么多年,沈青铎一丝口风都没透露过。又一个念头涌进脑海,面子问题咬咬牙,倒也能挺过去。   更要命的是,如果将来梅朵来分家产,或者沈青铎因为愧对梅素白,把家产给梅朵和沈旬平分,对沈旬来说,损失可就大了,原本他可以全得的。   纪玉茹看了沈旬一眼,突然大叫起来,“不对,沈旬,不对呀!如果梅朵是你爸的女儿,你怎么可能和她牵手?”尴尬的问题到底来了,沈旬真希望母亲能不问这个。   他看了看母亲,不说也不行,索性一次性说清楚得了。   沈旬从长裤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张DNA检验报告单,递了过去。   纪玉茹看完,顿时傻了,手一松,那张检验报告单飘落到地上。   她费尽心力隐瞒了三十二年的事情,到底露馅了。   这件事情要是被沈青铎知道,沈旬或许还能有条活路,自己和那个人可就够呛了,一定会死无全尸。   想到这里,纪玉茹一把抓住沈旬的手,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沈旬,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告诉你爸爸。不然的话,他一定把我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儿子,听见没有,坚决不能说出去,只有保守这个秘密,才对我们母子最有利。”   沈旬看着她,狭长的眼眸中盛着焦虑和痛苦,“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豪门千金、是冰清玉洁的吗?”   对这个问题,纪玉茹一点都没感觉到羞耻。她的眼睛开始冒火,“沈旬,你能想象吗,我和你爸结婚两年,他就和我分床睡。   理由不给一个,就搬到另外的卧室去住了。我心里的期待被一点点消磨殆尽,夜有多长,你知道吗?   你能想象到夜有多长吗?让我一个人,一年年、一天天守着一间大卧室,一场大床,凭什么?”   听着母亲的歇斯底里,沈旬点燃了一根烟,完全忘记了这是母亲卧室。   他必须用烟来平复情绪,“妈,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梅朵的。一无所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   纪玉茹刚要反驳沈旬的话,楼下传来沈青铎的声音,“沈旬的车在外面,他回来了吗?”   “是的。”佣人刘妈回答着。   纪玉茹急忙拉了一把沈旬,“你爸爸回来了,我们下去。儿子,记住了,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我们母子就会万劫不复。”   沈青铎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纪玉茹和沈旬从楼上下来。   纪玉茹一只手把着楼梯扶手,一副软脚虾的样子。沈旬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指上夹着点燃的烟,在楼梯上还吸了一口。   沈青铎蹙了眉头,没有直接指责沈旬的忘了规矩。   他看着纪玉茹,随口问了句,“你们上楼去做什么?”   纪玉茹走下来,坐到沈青铎对面的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拉着沈旬上去,给儿子看看他婆婆留给我的羊脂白玉手镯。他和姜小姐不是在交往吗,我想着如果关系稳定了,就让沈旬把那镯子送给她,就像婆婆当年送给我一样。”   沈青铎微微点头,“这个应该。”   他目光看向沈旬,“怎么样,你和姜小姐相处的还好吧?”   沈旬面无表情地坐下来,“不好。姜杨杨性格嚣张,我不喜欢她,也没怎么和她往来。”   沈旬说的是实话,姜杨杨每次约他出去,都被拒绝。姜杨杨那么骄傲的人,失败几次就不再主动约了。   沈旬把手上的烟放到烟灰缸里,碾碎烟头,就像碾碎他和姜杨杨根本没开始的爱情。   然后看着沈青铎,“我喜欢的女子,只有梅朵一个人,除了她,我不会娶别人。”   沈青铎的眉心顿时蹙起。 第75章 如此残忍   沈青铎的眉头蹙起,“沈旬,别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就动不了你。   如果你真为梅朵好,就离她远点。”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父亲要保护他的女儿。   “梅朵不过是个寒门女子,没有半点身份背景,你如果真娶了她,她能为你的生意带来什么好处?”   沈旬眼风如刀,“爸,难道婚姻是用来交易的?”   “是的,从古至今,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婚姻都是用来交易的。   你还别不信,读了那么多年书,历史想必没忘记吧?多少娇生惯养的公主,长大了都用来和亲。   和亲都带着目的,不是交易?那些最普通人家的姑娘,订婚时尽可能挑选条件好的男人嫁,就是为了彩礼多,以后吃穿不愁,不是交易?”   沈旬眼眸如一泓寒潭,不带一点温度,“我不认同您的说法,从古至今,有太多的婚姻,是因为纯粹的爱而结合,那不是交易。”   “就算有些人是为了纯粹的爱结合,结合之后呢?用不了几年,还不是一样的互相指责,嫌弃,背叛?   既然婚姻最后呈现出来的就是面目全非,还不如用来交易。比如你娶了姜杨杨,她的家族能为你提供便利,你能赚更多的钱。   你不喜欢姜杨杨,没关系,有钱可以买任何喜欢的女子。   腻了,一叠钱甩过去,转身就走,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娶个对你没有任何益处的女子、然后再互相嫌弃?”   沈旬眼眸半眯,“就像你对梅朵妈妈一样?你转身离去时,走得的确果断,但这么多年过来,你心里真的没想过梅素白吗?没有过冲动要去找她?   如果你有想过她,想过要去找她,你的生活就不算潇洒。”   沈旬被气得胸膛起伏,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父亲的婚姻观念是如此迂腐,如此现实,如此残忍。   沈青铎点点头,“对,你说的对,我的确想过梅素白,想过去找她。但如果我当年真娶了她,这么多年,带着个门第普通的女人在一群豪门亲朋好友中周旋,估计我剩下的只有后悔和对她的憎恶。”   沈旬知道,父亲的迂腐思想根深蒂固,谈话没办法进行下去了,他烦躁地站起身,走到阳台上去,点燃一根烟,几口就吸没了。   纪玉茹听着沈青铎和沈旬的争辩,眼睛里精光一闪,一个非常恶毒的念头从心底冒出来。   她看着沈青铎想,自己嫁给了他,前半生的幸福彻底被他毁了。   像他刚才说的,这么多年,他利用她娘家的人脉和资源赚更多的钱,之后他拿着大把的钱穿花越丛,身沾各种香,活得潇洒滋润,全然不在乎自己夜夜孤枕难眠。   自己不毁掉他,后半生的幸福也会被他彻底毁掉,这一辈子就完了。   但这件事情不能让沈旬知道,更不能让沈旬掺和。不然的话,很难实现不说,还会被阻止。   “刘妈,开饭。”   纪玉茹对着厨房吩咐了一句,这句话,她说的斩钉截铁,在沈青铎面前,她从来没这么果断说过话,可见这次她是下了大决心。   沈旬中午就没吃饭,现在也没感觉到饿,但既然回来了,只好胡乱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拿起车钥匙准备走。   “沈旬……”   沈青铎叫住他,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应该明白我会怎么做!”   赤裸裸的威胁。   沈旬回身,看了沈青铎一眼,那一眼里,盛满了狠厉,“如果不想家破人亡,最好离梅朵远点。”   他知道这样对沈青铎说话不对,就算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养大了自己,养恩大于亲恩。   但不这样做,沈旬真怕沈青铎对梅朵下手。   夜色正浓,城市里灯火璀璨,热闹繁华。沈旬的车沿着道路慢慢地开,一直开到梅朵小区大门口。   没有门卡进不去,他停在大门对面,心底感觉到孤寂,寒凉。   一直不肯回家,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好久。   拿出手机看看,半夜十二点了,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发了一条微信:小朵,睡了吗?   没有回复,不知道梅朵是睡了,还是不想回复。   沈旬没有继续发,开始一根儿接一根地吸烟,他的烟吸得越来越频,他思考着以后他和梅朵会不会有个好点的结果。   ……   沈旬发微信过来时,梅朵没睡,她也没回复。不然的话,沈旬又会再发过来。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就过去吧,过多牵扯,对彼此都不公平,对苏云帆就更不公平了。   两世为人,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梅朵学会了放手。况且,沈青铎不是沈旬父亲,但纪玉茹是他亲生母亲。   一想到纪玉茹,梅朵就感到厌烦和恶心。   第二天,中介公司给她打电话,有人看中了她母亲留下的房子,诚心买,让梅朵过去一趟。   短短几天时间,房子就卖了。   这天,梅朵和买房子的人过完户,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时,看见了顾青城的车停在路边。   梅朵快步走过去。 第76章 坏了   前几天的半夜,顾青城把董岚送进医院。   董岚疼得一直哭,嚷嚷着自己的脚脖子骨头断了。拍了片子后发现,胫腓骨的确断了,另外一条骨头上也有裂纹。   医生问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顾青城只能硬着头皮,说两个人半夜吵嘴,他没控制住脾气动了手,一时失手,用铁棍子打坏了董岚。   被医生好一顿损,小护士也没给他好脸色。   顾青城母亲也以为董岚真是被儿子打坏的,心里对董岚有愧疚,又有幸灾乐祸:该!这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下场,怎么样,骨头被打断了吧?   可惜了我的儿媳妇梅朵,没有你这个坏女人,她怎么可能跳楼?自己找挨打,该!   有了这样的念头,老人陪着董岚时,脸上一时挂着几分隐藏不住的畅快的笑意。   董岚疼得没注意,医生护士都看到了,暗暗猜测,他们婆媳矛盾很严重,媳妇儿被打伤了,看把婆婆乐的。   医生为董岚做了手术,接了骨头,做了固定。没办法,才出院几天的董岚,换个科室继续住。   顾青城问董岚,天亮后要不要通知她父母。顾青城有他的打算,想让董岚父母出点钱,给董岚治伤用,他囊中羞涩,实在有点捉襟见肘了。   董岚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上次我烫伤,通知他们也没来,这次别通知了,通知了他们也不会来的。”   顾青城知道原因,董岚插足他家庭当小三儿、逼死了原配,她父母是最近从亲戚嘴里知道的。   知道后就给董岚下了最后通牒:丢人现眼的东西,不许回家,他们就当没生过她。   她父母害怕了,怕董岚的名声会影响她弟弟娶媳妇儿,权衡之下,选择了顾全儿子。   所以干脆和董岚断了关系,生死由她去。   天光大亮,顾青城赶紧给公司打电话,请了一天假,又帮母亲和董岚买了饭后,他找个借口急匆匆回家了。   调出监控看一帧一帧看,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形的东西,看不到脸也看不到脚,突然出现在他们床尾,闪电一样打了董岚一棍子,又闪电一样不见了。   顾青城反复看了很多次,那个东西的确是没头没尾,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就跟幽灵一个样儿。   顾青城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心里认定了:自己把梅朵抛下楼,梅朵死得冤屈,阴魂不散。   一定是梅朵回来找他们算账,打了他的脑袋,又打了她的脚,这样算不算完?如果不算完,那下次会打哪里?   顾青城感觉裤裆一紧,他最怕哪天那个东西打他那地方,这要是一棍子下去,还不报废?   要不要报警?让警察想办法抓?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几秒,顾青城就摇头否定了:不能报警。一旦警察介入,一旦自己说走了嘴,露出一丝蛛丝马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既然不能报警,就得灭迹,不能让董岚看见,不然她还不得吓跑?   顾青城手指动了几下,那段监控录像删除了。然后他站起身去市场,买了大骨头,给董岚熬了骨头汤送去。   他对董岚说,监控什么都没拍下,等董岚伤好了,他一定想别的办法制住怪事。   董岚叹息着,烦恼着,心里萌生了离开顾青城、离开这个城市的念头,只有离开,才可能不被继续伤害。   但现在身上有伤,只能等骨头长好了再说。   顾青城发现董岚沉默了许多,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几天,他拼命对董岚好,试图挽回她的心,让她和他一起面对可怕的未来。   不然自己一个人,恐惧会翻倍。   这天,顾青城又去买大骨头,刚把东西放进车里,就看见梅朵走过来。   梅朵穿一条淡蓝色裙子,白色半高跟小皮鞋,长发如流水,像八月里最美的一朵桂花。   “顾先生,好久不见了。”   梅朵一边说,一边观察顾青城的表情,揣度他心思。   顾青城看着面前的女子,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实在太美了。   以前觉得她和死去的梅朵有很多习惯相同,但现在才发现,就算习惯相同,她们也全完是两个人。   要是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估计生活会甜蜜得无法形容,要不先勾引一下?一旦成功了呢。   想到这里,顾青城笑起来,眼睛里盛着热情,“梅小姐,这么巧。”   梅朵看见顾青城的样子,就明白他心里起了念头,她不动声色地说,“嗯,今天不是周日嘛,我出来买点东西。”   “梅小姐,天这么热,我送你回去吧。”   顾青城心里后悔,这几天总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跑,怎么就没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帅气。   “梅小姐,你买完房子好久了,搬过去住了吧?我顺路,送你吧。”   梅朵笑着摇头,“不用了……”   顾青城正打算再继续说服梅朵时,突然听见身后一个人大骂,“顾青城,你这个王八蛋,我看这回你还往哪跑。”   顾青城和梅朵同时望过去,就看见梅石毅大步奔过来。   顾青城暗暗叫苦:坏了,怎么在这里遇见了这个老东西。 第77章 赶紧还钱   顾青城暗暗叫了一声:坏了,怎么在这里遇见了这个老东西?   卖掉梅朵留下的房子后,顾青城和梅石毅商量,打算给梅石毅二十万,自己留五十万,理由夫妻关系高于亲子关系。   梅石毅当然不同意,去法院起诉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顾青城的七十万全丢了,一分没剩。这样的说法别说梅石毅不信,任何人都不信。   法院的判决下来了,七十万有梅石毅三十万,顾青城四十万,要求顾青城在规定期限内给付。   顾青城拿不出钱来,他干脆躲了起来,让梅石毅找不着他。   明知道这个办法算不上办法,只能暂时缓解压力,但拖一时算一时,不然又能怎样?   三十万不是小数目,求借无门,只能先躲起来。   今天梅石毅准备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没想到,在路上竟被他遇了顾青城。   梅石毅心里一喜,大叫了一声奔过来。   他把二婚妻子赵芳甩在身后,一跃就越过了路边的护栏,动作利索得像个身手不凡的跨栏运动员。   跑过来,梅石毅一把拽住顾青城,拽得死死的,“你个王八羔子,有本事再躲着啊,永远别出来啊。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赶紧还钱,三十万,法院判的,不然我就去申请强制执行了,你再不给,就得蹲大狱。”   顾青城肩膀用力,甩开梅石毅,手掸了掸被揪得变形的T恤,“老梅头儿,你这么着急,急着去投胎啊?我告诉你,这个世界的钱,在那个世界不好花。你真想带着点儿走,得去寿衣店买冥币,那个多揣点儿行,那了那边儿,你就是富翁了。”   他凑近梅石毅,假装很小声,“你二婚娶的那老太婆,腰粗屁股塌,满身褶皱,不能用了,你抱她也费劲。赶紧多带冥币下去,找个二八的小女鬼儿,那抱着多销魂。”   梅石毅一个巴掌扇过去,“滚犊子吧!别看我年纪比你大,我活得好着呢,你死那天我都不带死的。”   顾青城一闪身,梅石毅的巴掌落空了,还差点闪了腰。   他大怒,高声叫骂,“我女儿桂芝要结婚,我们要置办嫁妆,凭什么我的钱你霸着不给?你想私吞?我告诉你,没有那美事儿。”   如果不是梅朵站在一边儿,顾青城想保持点风度,估计也早还手了。   他用手指着梅石毅,“老梅头儿,你女儿刚死没几个月,骨灰都没凉透呢。你就站在大街上,站在大太阳下,张口闭口你女儿要结婚,桂芝是你女儿?是你的种?   没见过你这样的糊涂东西,拿亲生女儿留下的东西,给非亲生的继女置办嫁妆。   老梅头儿,梅朵活着时,你对她怎么样你心里没点逼数?现在觊觎她留下的钱,你不亏心吗?”   梅石毅继续狡辩,“继女怎么了?比亲生的还贴心呢。觊觎她留下的钱怎么了?还不是我父母给她的?她死了归我是天经地义,归你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是你不知道羞耻。”   顾青城笑起来,头仰得高高的,笑得很大声,“既然是你父母的,为什么不直接留给你?反倒留给你女儿呢?等她死了,你再来硬抢?说白了,老梅头子,你就是个爹不亲、妈不爱的主儿。你女儿活着时也不尊重你。   呸!”   “呸你妈个X。”   跑过来的赵芳气喘吁吁,借着跑的惯劲儿,冲过去一把揪住顾青城的体恤领子:   “法院都判了的事儿,你再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事实。”   梅石毅冲上去帮忙,三个人战成一团,真有点不分上下。   梅朵叹息一声,父亲那句“比亲生的还贴心呢”再次灼痛了她的心,她转身准备离去。   顾青城到底年轻力气大,几个猛甩,把梅石毅和赵芳甩开,也拉开车门,侧身进去,启动了车子。   梅石毅一见,走可不行。他冲到顾青城车前,想都没想就躺下了,嘴里还高声叫着,“顾青城,有种从我身上扎过去。”防止顾青城往后倒车,又吩咐赵芳,“去车后面躺着。”   他一声令下后,赵芳立即躺到了顾青城车后面。这下好了,不管是往前开还是往后倒,都能压到人。   顾青城见这两人真豁出命了,只好从车上下来,把不久前买的大骨头也拎下来。他拔了车钥匙,车暂时扔这儿。   他依然嚣张,“老梅头儿,如果你真有刚儿,你们两个老棺材瓤子就一直躺在这儿。看看是你们寿命长,还是我的车寿命长。”   梅石毅才不会傻到一直躺着,他一个兔子蹬鹰就跳起来了,和顾青城撕打在一起。   赵芳没有梅石毅的本事,就躺着,拨打了110报警,说顾青城故意用车撞人。   围观的路人发出一阵阵的哄笑。   梅朵脚步没停,身后三个人的叫骂混战声渐渐听不见了。 第78章 看不出来动机   回到家,梅朵就不再想这件事情了。两世为人,她学会了放下。   下午,梅朵又出去了一趟,去做咖啡屋的牌匾,一个星期能做好。   正好趁这段时间买桌椅,进设备,一点都不耽误事儿。   回来后,梅朵进了空间,首先看了一下玉纸板,上面“圈套”两个字消失了。   看来,这两个字指的是顾青城的监控,好在有惊无险,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这就好。   过一阵子,等董岚的伤好差不多了,再去一次。插足的人还剩一只左手完好无损呢,得给她再留点印记,让她下辈子都记得教训。   土地又种下了玫瑰种子,等咖啡吧开业时,正好开花,可以插瓶。   梅朵坐在地边儿,突发奇想:说不定可以用这块地种咖啡树,那样的话,产出的咖啡一定更好喝。   梅朵有点雀跃,对未来充满信心。   晚饭做了三菜一汤,吃饭时梅朵把苏云帆借给她的一百万转了过去。   苏云帆看了看手机的短信提醒,见是梅朵还钱给自己,他有点受伤,眸光落在梅朵脸上,“朵朵,我们现在是恋人,将来是夫妻,你一定要跟我这样生分吗?”   梅朵凤眸中盛满盈盈笑意,“云帆,当初说好的,是跟你借的钱,总不能因为我们是恋人关系了,钱就不还了。这不叫生分,叫亲兄弟,明算账。”   苏云帆被梅朵的话逗得哈哈笑,“我反对,咱们俩可不叫亲兄弟,叫亲爱的人才对。朵朵,你哪来的钱?是不是把房子卖了?”   “嗯,我把我妈留下的那所房子卖了,钱完全够用,不够再跟你借。我知道你是大总裁,我不会放过这个便利条件不用的。”   话说得俏皮,语气轻松,但语调却是坚定的,梅朵不喜欢借爱之名做米虫。   前世她不肯,这一世就更不肯了。不是苏云帆养不起她,是她不肯给苏云帆养。   苏云帆点点头,“行吧。但我有一句话要说,任何时候你遇到困难,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梅朵点头答应。   “对了,朵朵,你今天去做牌匾?咖啡屋起了什么名字?”   梅朵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激情,“叫一朵云咖啡屋,好不好听?”   一朵云,梅朵名字的一个字,自己名字的一个字,再加个一,苏云帆感觉到美好,心里暖暖的,有感动和激情。   他重重点头,眸光温柔,“好听……”   苏云帆开始解读,“一朵云咖啡屋,意思就是一生一世只爱苏云帆的梅朵的咖啡屋;一生一世只牵苏云帆手的梅朵的咖啡屋;一生一世只接受苏云帆爱情的梅朵的咖啡屋……”   两个人笑闹了好半天,苏云帆才看着梅朵,“朵朵,大后天和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可以吗?”   “谁的婚礼?”   “结婚的人叫白思峰,本来我和他没交情,也没生意上的往来。但他父亲白洛当年帮助过我父亲一次,儿子结婚就邀请了我父母,我们代表父母去参加。”   梅朵有点迟疑,“我去不太好吧?”   “你是我未婚妻,有什么不好?”   梅朵白了他一眼,“谁是你未婚妻?”   苏云帆放下筷子凑过来,“再说一句不是我未婚妻试试?”   梅朵笑着逃开,参加婚礼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吃完饭,苏云帆不想那么早回别墅,他和梅朵下楼去散步。两个人去了家附近的小公园。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路,一圈一圈走。在苏云帆身边,梅朵总是很放心,也很轻松,叽叽咯咯地说着笑着。   但苏云帆发现了,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有两个男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直跟着。   又走了两圈,苏云帆能确定了,这两个人就是跟着他们的。   他握着梅朵的手,看了一眼身侧的小女人,柔声说,“朵朵,我们回去吧。”   “再走几圈儿。”   梅朵喜欢夏天的夜晚,群星闪烁,夜风习习,不是空调吹出来的冷风能比得了的。   说完,她看了苏云帆一眼,“云帆,你上了一天班,累了吧?那我们回去吧。”   苏云帆握了握梅朵柔弱无骨的小手,“我不累,我们再走几圈儿。”   走圈过程中,苏云帆始终留意着身后的两个男人。   那两个人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不出动机。好在苏云帆也不怕他们,只管带着他的小女儿,不紧不慢地散着步。   又走了几圈,梅朵张罗回家。两个人往家走,苏云帆发现,后面的人跟过来了,还是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距离,却又不太远。   回到家,苏云帆拉着梅朵坐在沙发上,“朵朵,今晚我住在你这儿。”   “什么?”   梅朵吓了一跳,“不行,你赶紧回家吧,明天还上班呢。”   “朵朵,你听我说,我想住在你这里,不是对你有歹念。我是不放心你。”   苏云帆怕吓到梅朵,放缓语气,“刚才我们在小公园散步时,有两个男人一直跟在后面。我们回家,他们又跟了过来,现在大概在楼下呢。我怕半夜他们上来干坏事。你不用怕我,我住次卧。”   梅朵这才明白,刚才在小公园里散步,为什么苏云帆要回来。   “那两个人想干什么?”   苏云帆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动机。” 第79章 为什么跟着我   苏云帆在梅朵这里住下了,虽然这间房子的门锁安全系数很高,晚上他还是很警醒,保持着警惕。   现在有些坏人,本事也不小,尤其挖门撬锁,更是手段高超到超乎想象。   凭苏云帆的身手,再多两个人也是不怕的。   一夜平安……   第二天早晨,苏云帆起来下楼买早点,他很仔细观察了四周,没见到那两个人的影子。   上班临走前,苏云帆反复叮嘱梅朵,这几天,没事尽量别出去,就算有事情,出去时也别往人少的地方走。   如果需要打车,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要坐附近的车子,免得出意外。   梅朵点头,“嗯,你放心吧,我会注意,不会有事儿的。”   苏云帆下楼去上班,他决定了,得给梅朵买辆车,不然出去总打出租,说不定哪次就遇到了危险。   梅朵有任何一点损伤,都是他不能承受的。这次的被人跟踪,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儿。   苏云帆不知道,梅朵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她有随身空间,不管何时何地,什么人想害她,她都能全身而退。   苏云帆走后,梅朵也下了楼,这次她留意了,身后的确有两个年轻男人,从停在楼下的一辆黑色轿车里钻出来,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可能他们在她家楼下的车里呆了一夜,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干?   梅朵进了超市,那两个男人也跟了进去,看样子就是要盯死她。   梅朵推着购物车,一边选菜,一边想着他们可能是谁派来的。是顾青城?他应该没那个本事。   这两个人白天跟着自己,晚上睡在楼下的车里,费用有多高,想都不用想,顾青城是出不起这个钱的。   沈青铎?纪玉茹?   这两个人倒是很有可能,但是动机呢?自己和沈旬已经断了来往,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会不会是哪个爱慕苏云帆的富家女干的事儿?眼见苏云帆和自己牵了手,恼羞成怒要害人?   梅朵认为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回到家,反锁了房门,她赶紧进了空间,去看玉纸板,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梅朵心微微安定,且不管他们,这两天也没有别的事,不出去就是了,有笨死你们就整天整夜在楼下车里呆着。   她刚要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机就响了,倒下了梅朵一跳。   按了接听,辛欣欢快的声音传过来,“梅朵,好多天你都没联系我,是不是有了大总裁,就忘了闺蜜啊?”   梅朵笑,“怎么可能呢?你在我心里,永远占据一席之地。说吧,你联系我想做什么?”   辛欣嘿嘿笑,“闺蜜在一起能做什么,当然是逛街啊,逛够了,星巴克坐一坐,怎么样?”   “好的,你等我。”   梅朵答应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她想看看,逛街时那两个人还跟不跟。   结果,人家照样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梅朵也不理会,和辛欣挽着胳膊,转了差不多二十家女装店,后面那两个男人差点被累死。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穿着高跟鞋的两个女人,怎么那么能走?似乎一点不累,好像再逛几个小时都没问题,女人的娇弱呢?   苏云帆的微信发过来:朵朵,你在家吗?   云朵:我没在家,和辛欣逛街呢,中午我在外面吃饭,你也在外面吃吧。   苏云帆:朵朵,千万注意安全。   梅朵:知道了。   下午两点半,逛街终于结束。梅朵和辛欣两个人,拎着买的大包小包东西,进了星巴克。   点了两杯摩卡,两份红樱桃芝士蛋糕,坐在方桌前慢慢吃着。   那两个男人也跟进来,坐到离梅朵不远的地方,气人的是,竟然点了和梅朵他们相同的东西。   梅朵突然起身走过去,坐到其中一个人身边,丹凤眼亮晶晶的,看得那人心里直发毛:“小姐,你、你有事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从昨天我在小公园里散步,你们就跟着,一直跟到现在,说吧,为什么?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   不老实交代的话,我就报警了。”   另外一个男人反应挺快,“小姐,你误会了吧?跟着你的事儿,我们没做过。谁都不是闲人,哪有时间跟着你?如果说同路,估计是巧合了。”   辛欣也走过来,眨巴着眼睛看梅朵,“还有这事呢。不过这两个,一看就是瘪三,应该是被人派来的。还嘴硬不承认,报警算了,等进了局子,看还嘴不嘴硬。”   说完,拿起手机就准备拨打110,那两个男人一见,起身跑了,跟着逛了好几个小时的街,还能跑那么快。   回到座位上,辛欣有点担心梅朵,“你该早点报警,现在打草惊蛇了,他们再想别的办法整你怎么办?”   梅朵笃定地说,“放心吧,我不怕他们,就是想打草惊蛇,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招。不然过几天咖啡吧开业了,我没功夫对付他们,难免会疏忽。”   梅朵没看见,刚才那两个男人跑了,有一个男人跟在那两个男人之后也走了。   他很隐秘,不光梅朵没发现,那两个男人也没发现。 第80章 打电话的人是谁   苏云帆下班后,是带着赵恒一起回来的,赵恒推着两个大拉杆箱,苏云帆手里还拉着一个,也是挺大的箱子。   赵恒和梅朵打了招呼,赶紧就走,仿佛怕梅朵让她把那两个大箱子再推下去似的,跑得飞快,比鸵鸟都快。   梅朵关上门,抱着双臂靠在门上,用眼睛斜斜睇着苏云帆,“怎么,昨晚让你在这借宿一晚,你就搬过来了?问过我同意吗?”   苏云帆过来,一双大手落在梅朵的细腰上,微一用力,把人带到怀里。   低下头,吻了吻梅朵的发顶,磁性的声音好听得能醉死人,“朵朵,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现在有些人实在太坏了。   你放心,没经过你同意,我不会做任何强迫你的事情。你不用防备我,防备那些坏人就行了。这总行了吧,宝贝?”   最后一句,声音更低了,听得梅朵心一动,脸上涌现出幸福的红晕。   她微微抬头,看着苏云帆,“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你住多久,我就住多久,我赖定你了。”   苏云帆说完吻下去,滚烫的唇落在梅朵眼皮上,再落到唇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缠绵了好久。   梅朵微闭着眼睛,双手搂着苏云帆的脖子,贪恋地依偎着苏云帆,酥软在他怀里。   苏云帆弯腰把人打横抱起,“走喽,抱着我的宝贝吃饭去喽,此后再也不是一个人,得喝一杯庆祝一下。”   晚饭还是三菜一汤,梅朵做好半天了,放在饭桌上晾着,现在吃,不凉不热,刚刚好。   梅朵这里没有酒,苏云帆开了两瓶果汁,一人一瓶。   梅朵喝了一口果汁,甜入心脾。她又喝了好几口后,把中午的事情对苏云帆说了一遍。   苏云帆微微点头,“嗯,主动出击,惊他一惊也行。不过,仅此一次。以后再有人跟踪,你就假装不知道,小心防备即可,不要像今天这样做。不管任何事情,都等着我来处理,免得他们伤害你,知道吗?”说完,突然伸手,刮了一下梅朵的小鼻子。   梅朵心里一暖,眉目挂着笑,声音清脆地回答,“知道了,以后你就拿迈盛国际的总裁等保镖。”   苏云帆也笑,“非常乐意为梅朵小姐保驾护航。”   吃完了饭,开着电视闲聊了一会。要睡觉时,苏云帆亲了亲梅朵,就乖乖回了自己房间,果然没做任何非分纠缠。   苏云帆躺在床上,窗帘没拉。   他深邃的目光看着窗外的夜空,那里有一颗星算不得亮,隐藏在热闹的星河里,像个想要干坏事的人。   早晨,苏云帆到公司后,马上叫来赵恒,简单说了有人跟踪梅朵的事情经过。   然后吩咐赵恒,找个身手厉害的人,去梅朵家楼下候着。   见到跟踪的人,别惊动他们,一直跟着,这样既保护了梅朵,又能知道是谁派来的。   本来打算悄悄地查,结果下午在星巴克,被激怒的梅朵直接过去问,那两个人撒脚跑了。   赵恒找的人叫阿卢,是个真正高手,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跟上了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在僻静处站住了,其中一个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很显然是在向派他们来的人报告。   阿卢当即做出决定,他快速地从他们身边跑过,一把夺了那人手里的手机。   那两个人先是被吓了一跳,但反应很快,赶紧就开始追,哪里能追上?   转眼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手机拿回来交给赵恒,赵恒按照苏云帆的吩咐,查了最上面的电话号码。   虽然电话再也打不通了,但这个号码的主人却查出来了,是纪玉茹。   纪玉茹是豪门阔太太,如果说她和梅朵有交集,不过就是她反对梅朵和沈旬那段刚开始就结束了的爱情。   既然已经结束了,她为什么还派人跟着梅朵?而且,是从昨天才开始跟踪?她要干什么?要伤害朵朵?   苏云帆眼中精光一闪:如果纪玉茹想伤害朵朵,那就别怨他苏云帆心狠手辣。   朵朵是他的命,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他。不然的话,他绝对会先出手。   苏云帆没有把跟踪的人是纪玉茹派来的告诉梅朵,他不想她分神,不想她为了曾经的事情不快乐。   有他在,她只管无忧无虑地生活就好,他有能力为她扫清所有想害她的人。   苏云帆拉上窗帘,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突然听见梅朵很大声地在讲电话。   苏云帆眉头轻蹙:这么晚了,打电话的人是谁? 第81章 投奔   苏云帆没动,不能因为和梅朵是恋人关系,就把手伸得太长,连她接个电话都要过去问问是谁。   如果那样,他们的爱情不会长久。他爱梅朵,也绝对相信梅朵。也是,冰清玉洁的人,有什么可怀疑的。   梅朵的电话还没挂,声调提高了好几个度,声音里带上了勉强抑制着的愤怒,似乎在怼对方。   苏云帆想:大半夜的,什么人这么过分,打电话过来把人惹怒了?   梅朵的确愤怒了,也的确在怼对方。   她白天和辛欣逛街就累够呛,如果家里只有一个人,睡觉时多少会有些警醒。   苏云帆搬过来住,她心里感觉很有依靠感,很踏实,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电话就是在她刚睡着时打进来的,梅朵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   “喂!你找哪位?”   梅朵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睡意。   她几乎能断定,对方一听她的声音,就一定会发现是打错了,她也相信是打错了。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继续睡觉,她真的困了。   让她大跌眼镜的是,电话里那个陌生的男人,操着不流利的普通话,很直接地问了句,“我找梅朵呀,你是梅朵吗?”   梅朵想到了白天跟踪她的两个人,她睁开眼睛,不困了,“我是梅朵,你是哪位?”   男人一听,乐了,很高兴地自我介绍,“梅朵,我是关峰,是你表哥呀。从海口来,刚下火车,你过来接我吧。”   “表哥?”   梅朵重复了一句,半天脑子也转不过来,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脑海中半点有关原主表哥的记忆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下,让她怎么去接人?不接的话,真要是表哥怎么办?   梅朵强迫自己冷静,她快速思考了一小会儿,没有正面回答去不去接人,而是问了句毫不相关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前一阵子,姨妈给我妈打电话,老姐老妹聊天时,姨妈把她的电话号、还有你的都给了我妈。   那时候我妈病的起不来床了,她一过世,我就来投奔你。梅朵,你过来接我吧,坐了好久的火车,累死我了,也饿够呛呢。”   梅朵知道,如果这个表哥是真的,他嘴里的姨妈就是指自己母亲梅素白。   自己从来没听母亲说起过,还有个姨妈呀!表哥就更没听过了。   她蹙着眉头,再次努力思考,还是没有原主的关于表哥的任何记忆。   梅朵想,就算关峰真是表哥,大概也是很多年没来往了。不然的话,不会想不起来。   梅朵略一沉吟,对着电话说,“四月份的时候,我遭遇了飞机失事,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我妈前一阵子也遇到歹人过世了,案子现在都没破。   有没有表哥这件事,我无法确定。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先找个酒店住下,我明天过去,咱们再聊聊。”   梅朵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飞机失事摔了脑袋忘了事儿,这样可进可退。   “那可不行啊。梅朵,我大老远的来了,你不接我到家里,却让我住酒店?我就不懂了,你这么对待亲戚啊?”   梅朵眉心蹙起,“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表哥,就接你到家里?换做你是我,你会这么做吗?”   “我会,我会的,因为亲情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这么远来投奔你……”   这个表哥吧啦吧啦说了很多。   梅朵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跟他理论。听梅朵出来了,苏云帆也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坐在梅朵身边,大手轻轻拍了拍梅朵肩膀,告诉她冷静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朵靠着苏云帆,情绪一下子就稳定了,“关峰,太晚了,你找个酒店先住下吧,我要挂了,明天再联系。”   挂掉电话,苏云帆看着梅朵,“他说她是你什么人?”   “说是我姨表哥,姨妈前几天过世,他就来投奔我。可是,我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表哥,也没有姨妈。”   苏云帆一只大手轻轻抬起梅朵的小脸,让她看着自己,“朵朵,别着急,事情总会弄清楚的。明天他还会打电话来,到时候问问他住哪个酒店。去见见他再说。自己不许去,等我下班后,我陪你去,记住了?”   梅朵点了点头,“记住了……”   看了苏云帆一眼,黑眸中盛满了歉意,“云帆,你明天还要上班,赶紧睡觉去吧。”   苏云帆笑了笑,“我没事儿,陪你坐一会。”   两个人又聊了半天,才各自回房间睡觉。梅朵关灯前,把手机静音了。她预感,这个关峰明天一大早一定就得打电话过来。   梅朵猜得一点没错,她醒来是早晨五点多,已经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了,全是关峰打的。   就算真是表哥,这样的打扰,也没有人能忍受得了。   梅朵心头怒火渐盛,她起床,简单洗漱后,苏云帆把早饭买了回来,两个人一起吃饭。   苏云帆见梅朵脸色不悦,知道那男人一定又打电话过来了。他去上班,临走叮嘱梅朵,不能自己去见关峰,要等他回来。   “我知道了。”梅朵答应着。 第82章 不给钱就抖落丑闻   中午,苏云帆回来了,吃饭时告诉梅朵,下午他不用上班,陪她去酒店,见见关峰,看看他是哪路神仙。   把他的问题解决了,免得他没完没了打扰梅朵,很影响心情。   吃完了饭,梅朵拿过手机,按照关峰打过来的号码,回拨过去,问他住在哪个酒店。   关峰赶紧说了一个快捷酒店的名字,刚要抱怨,梅朵淡淡一句,“见面聊……”   挂了电话,两个人开车过去了。   关峰等了一上午,早就不耐烦了,见到梅朵后,好一番埋怨,翻来覆去说她不善待亲戚。   梅朵心里不悦,也冷着脸,“如果不是我妈过世后,我把她的电话号注销了,我会先查查,前一阵子她有没有往海口打过电话。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些废话让我来这里,所有的废话我都听完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关峰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看了一眼苏云帆,很没礼貌地问了句,“他是谁呀?”   苏云帆伸出手,“我叫苏云帆,是朵朵的男朋友。”   关峰坐着伸出手,和苏云帆握了握,“既然是梅朵的男朋友,那就不是外人了,你随便坐。”   竟然一副他是主人的架势,“你是干什么的?每个月能挣多少钱?”   一开口,就俗不可耐,也就能看出人品了。   苏云帆没回答,梅朵阻止关峰问下去,“你是我表哥?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而且,我也没听我妈说过。”   关峰用眼角看着梅朵,“我十二岁那年,和我妈来过一次。那时候你才两岁,你能想起来个屁!如果你真能想起来,你就成精了。”   苏云帆眸色一沉,“关先生,和女孩子说话,请文明些。”   关峰不满意地看了一眼苏云帆,“去去去,我和我妹妹说话,没有你插嘴的份儿。文明,文明能当饭吃啊?能顶饿吗?我三根肠子闲两根半儿,我天天都饿着,能文明起来吗?”   梅朵听关峰说话不着调,气得心直跳,她有点明白了,关峰是好吃懒做的人,来找自己,大概率是想找个长期饭票。   关峰不管那些,“梅朵,我在海口日子过得惨,要啥没啥,要债一大堆。我妈临死前不放心我,让我来投奔你和你妈。对了,昨晚你说你妈也死了?那你不能不管你表哥吧?”   听关峰如此不尊重自己母亲,梅朵脸上的表情更冷,“你也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你,就算见过,也是一两岁的时候。说句不中听的话,就算你真是我表哥,我也没有能力管你,因为我自己还在失业。”   关峰一听,眼睛一瞪,“我说梅朵,我身上的钱眼要花完了,你总不能让我睡大街上吧?你家几室的房子?就放不下你表哥一张床?就没有你表哥一口饭吃?你失业了,不还有他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反正我是来了,你看着办。”   梅朵不想和他聊下去了,“这样吧,不管你是不是我表哥,既然你找到了我,我给你些钱,再帮你买张回去的机票,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梅朵说完,把一千块钱递给关峰,“把你身份证给我,我帮你买机票。”   关峰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在海口除了欠别人一大堆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回去。我妈告诉我了,就在这个城市扎根,你们有钱,资助我点,说不定我还能娶上媳妇儿,生个孩子延续我家香火。”   梅朵一听,他是想让自己给他养老啊。   梅朵的脾气控制不住了,“既然你不回去,我也实话实说。就算你真是我表哥,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活吧,因为我也得自己想办法活。”   说完,看着苏云帆,“我们走吧。”   “走……”   苏云帆简短说完,轻轻拉了梅朵一把,让梅朵走在他身前。两个人不顾关峰在身后一个劲儿地大声叫喊,加快脚步离开了快捷酒店。   很明显,关峰就是个垃圾人,属胶皮糖的,不管沾上谁,都够谁一呛。   梅朵是个年轻姑娘,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没办法接受他,更不可能被他沾上。   关峰气得把手里的两千块钱狠狠摔在地上,很大声地咒骂,“姓梅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当年做的那些丢人事儿。   我妈临死前都告诉我了,大富豪沈青铎是你野爹,你不给我钱,我找他要去。   你们那么有钱,给我几十万怎么就不行?哼!沈青铎要是敢也不给我,我就把你是他私生女这事抖落出来,看谁丢人。   我还真就不信邪了。”   关峰骂完,蹲下身子,把地上的钱又一张一张捡起来,揣进兜里。   然后自言自语,“先出去喝几口,吃饱喝得了,去找沈青铎要钱。都怨我妈,这么好的事儿,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何必受那么多年苦。   有大富豪养着,以后是妥了。他不敢不养我,否则我直接找记者。”   关峰以为,沈青铎和梅朵一样拿他没办法,却不知道,沈青铎的心狠手辣是他想都想不到的。   关峰在作死的道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第83章 面壁思过   梅朵回去后,一连两天没出门。她性子沉稳,一个人完全能呆住,也怕出去有人再跟踪。   虽然她知道即使有人跟踪也伤不了她,但也没必要故意给他们机会,就在家呆了两天,想着如果有人还在楼下车里,天这么热,够他们受的。   这两天里,关峰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他仿佛是个噩梦里的人,梦醒了人就不见了。   这一点还真出乎梅朵的意料,梅朵希望他是回海口了,那里是他生长的城,就算没有亲人了,也总好过完全陌生地方。   第三天,梅朵跟着苏云帆去参加婚礼。   白家是有钱人,又是长子结婚,婚礼选在五星级酒店举行,排场非常大,宾客如云。   梅朵穿一条深V领连衣裙,很好地修饰了天鹅颈和小蛮腰,白色高跟鞋,显得小腿更加纤细。   长发披着,化了淡妆,年轻靓丽,相当吸睛。   苏云帆是迈盛国际的总裁,身份尊贵,一进去白洛就赶紧过来打招呼,热情劲儿堪比八月里的太阳,似乎要把苏云帆给融化。   苏云帆很照顾梅朵,不管多少人过来打招呼,始终把梅朵带在身边。   他是个沉稳的人,不喜欢显摆,但把梅朵介绍给别人时,语气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得意。   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友,换成任何男人都会得意。   “梅朵!”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梅朵回头,看见白思煜快步走过来。   脱掉白大褂,换上西装的白思煜,感觉像换了一个人,又儒雅又帅。   “白医生!”   梅朵眸光亮晶晶的,嘴角上扬,勾出唇旁的两个小酒窝,“你也来参加婚礼?”   白思煜微笑着,“今天是我大哥白思峰结婚。”   梅朵恍然大悟:对呀,他们都姓白,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她不好意思地笑,小酒窝更深了,“原来是这样啊。”   梅朵跟白思煜说话的功夫儿,苏云帆也被几个人围住,那几个人不停地各种恭维,套近乎。   “梅朵!你怎么来了?”   多日不见的白思莲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突然出现在梅朵面前。   她看了看梅朵,又看了看白思煜,“二哥,你认识她?”   “是的,我认识梅朵。”   白思煜眼睛里盛着光,叫着梅朵的名字,自然又亲切。   白思煜不知道白思莲和梅朵之间的过节,笑着说,“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也认识梅朵,看来梅朵和我们真有缘。”   白思莲何止是认识梅朵,她简直恨死了梅朵。   上次,在魅色酒吧里,白思莲因为要打梅朵脑袋,被沈旬剪了头发烫伤了手背。   去沈旬家里告状,非但没讨到说法,反倒把沈青铎和纪玉茹给得罪了。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白思莲和沈旬的联姻,估计也泡了汤。回到家里后,被白洛一顿臭骂。   白洛后悔不迭,也一直想着要办法挽救和沈旬的联姻。   白洛长子白思峰这个月结婚,他们上个月就把请柬送到了沈家,希望沈青铎和纪玉茹能来参加婚礼。   还特意给沈旬单独送了一份,希望他能在百忙中抽出点儿时间,能来参加婚礼,一家三口心里都充满了担心和期待。   尤其白思莲,从走进酒店开始,目光就在众多宾客脸上掠过,她希望看到她芳心暗许的沈旬。   结果,没看见沈旬,却看见了梅朵,打扮得娇俏可人,像个迷人的狐狸精,正站着和她二哥说话。   白思莲这一气非同小可,急冲冲就过来了。   她看着梅朵,目光中盛满敌意,“我大哥结婚,请的客人非富即贵,不知道你这样的穷酸女,是谁请来的?”   顿了顿,又说,“你来也可以,准备份子钱了吗?不是我小瞧你,是来吃白食的吧?”   白思煜大惊,急忙喝止:“莲莲,你胡说什么呢?”   苏云帆虽然被人缠住,但他一直留意着梅朵,也听见了白思莲的话,急忙过来。   大手落在梅朵腰上,眸光看着白思莲,“白小姐,是你父亲白洛邀请我们来的。你父亲的面子,我们不好意思驳回,不得不抽出时间来参加。要说红包,自然给了的,我们不差那几个钱。   倒是白小姐,应该拿着红包儿的钱,去学学教养。不然的话,别人还以为白家贫到供不起你读书,才导致你跟个野人一样蛮横无理。”   白思莲脖子一梗,来了一句,“你是谁?我白家的场子,有你置喙的份儿?”   “我是迈盛国际的苏云帆,朵朵是我女朋友。白家的场子我们没想置喙,是你喋喋不休缠着朵朵说着无知的话,我们才不得不辩解几句。”   苏云帆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白小姐,你的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我们可走了。”   “云帆,云帆。”   白洛奔过来,“你听说我,莲莲这孩子的确没教养,我一定好好批评她。云帆,千万别走,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参加婚礼,给我个薄面。”   话音一顿,白洛又看着梅朵,“梅小姐,我给你赔礼了,莲莲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白洛看着白思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今天就不应该让你来,现在就给我回去,面壁思过。” 第84章 名花有主   听见白洛训斥女儿,白思莲的妈李碧君急忙扭着腰过来。   把白思莲拉到身后,小声对苏云帆说,“苏总,小女不懂事,乱说疯话,您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又拉住梅朵的手,“梅小姐这么漂亮,心肠一定好,你帮我们跟苏总说几句好话,改天我请梅小姐喝茶,答谢你。也希望以后我们能成为好朋友,我带你进太太圈子,能学到很多东西。”   梅朵得体地微笑着,“白太太,您客气了。云帆没那么小气的。至于太太圈子,不太适合我。谢谢您的热心。”   一旁的白洛心里叹息一声:这个梅朵,和自己女儿白思莲年龄应该差不多,看人家说话都得体。   不行,以后得好好教育一下女儿,让她也学会落落大方,那显得多有家教。   不过是争吵了几句,算不得什么大事,话又说到这个份儿上,不管是梅朵还是苏云帆,都没打算继续纠缠,事情眼看就过去了。   哪知道在李碧君身后的白思莲,突然探出头来说了句,“梅朵,你挺有本事啊。勾引了一个沈旬还不算,又勾引了一个苏云帆,还真是人穷不可怕,裤腰带松就万事OK。”   苏云帆一听,剑眉蹙起,真怒了,羞辱他或许不和白思莲一般见识,羞辱他的朵朵,那就不行。   苏云帆眸色一沉,看着白思莲,“白小姐,如果放在古代,你就是白家庶出的女儿,放到现代,你就是私生女。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但凡在乎点名声的家庭,这样宾客满堂的场面,都不会让你这样身份的人出来指手画脚,丢人现眼。   知道的说私生女也算女儿,不知道的说不定会悄悄议论,这是哪来的野东西,对着宾客叫骂。”   话音落,侧头看着白洛,“白先生,我没说错吧?您家这样的行事风格,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白洛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笑容勉强,刚要开口解释,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快步走过来,闪电一样出手,一个耳光打在白思莲脸上:   “没教养的东西,今天我儿子大婚,你在这里闹什么?裤腰带松的人应该是你不知道羞耻的妈,不然哪来你这个私生女?   偏枝旁杈还想当家主事,真是把脸面都丢尽了。现在就给我回去,等着婚礼结束,我发落你。”   李碧君看着来人,面色惨白,她知道,大太太是真怒了,事情难办了。   打完白思莲,女人看都没看一旁的白洛,面带微笑地对苏云帆说,“苏总,我是白太太柳夏艺。今天我儿子白思峰结婚,苏总赏我们面子、抽时间带梅小姐来参加,我感激不尽。   白府有主人,苏总和梅小姐不要和一个姨太太还有她的私生女一般见识。   她们是白府的下人,今天人多,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忘了规律。苏总,梅小姐,婚礼要开始了,这边请。”   说完,抬手请人,姿态优雅大方,气度不俗,一看就是见过大面场的人。   白思莲咬着下唇,脸通红,眼泪在眼圈转,一看就是被大太太连打带气的,却不敢哭出声。   李碧君叹一口气,小声说,“你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你在这里闹,柳夏艺能不收拾你?她在气头上,你爸爸也不好替你说话。先回去,等宾客散了,让你爸救你。”   说完,仿佛也觉得挺丢面子,声音非常小地又说了一句,“莲莲,你放心,有妈妈在,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可得了吧,我嘴巴都被扇了,还说不敢把我怎么样?”   白思莲眼睛里的鄙视如果能淌出来,铁定了能把李碧君淹死,“每次她大怒,你都吓得不敢对抗。就像今天,她打我,你为什么不打回去?你但凡厉害点,她也不会这样嚣张了。”   李碧君吓得捂住白思莲的嘴,“还说,赶紧回去,一会她反身回来,事情就麻烦了。”   白思莲甩开李碧君的手,在几个围过来的朋友的簇拥下,哭着走了,回去面壁,等着柳夏艺的处罚。   白思煜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他是真没想到,梅朵和苏云帆是恋人关系。   他面上的神情暗下来,有些失意,独自走到外面去吸烟。   他的家庭让他失望,让他感觉丢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读书,也让他很少和人交往。   回国后,也坚持不肯回家,一个人在外面住。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竟然名花有主了,他心里一片灰暗。   沈青铎和纪玉茹也来了。   刚才苏云帆和白思莲争辩,沈青铎站在远处,目光望过来,落在梅朵脸上,望了半天之后,冷哼一声。   心里把梅素白又恨了一遍:她是死了,如果不死,她敢背着他做下这样的事情,而且一瞒就是二十多年,他也绝对不许她活下去。   想到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人,竟然是梅朵的表哥,沈青铎面色铁青,心里更加不畅快。 第85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   两天前,关峰拿着梅朵给他的一千块钱,找了个小酒馆,酒足饭饱后,打车,直奔沈氏集团,去找沈青铎。   在公司门口,关峰被保安拦住,不许进去。关峰怎么解释,说他是沈青铎家的亲戚,找沈青铎有事,保安让他打电话,就是不放他进去。   关峰大怒,张嘴开骂,“你们几个看门狗给我记住,一会我见了沈青铎,和他说说,让他开了你们,让你没门可看,看看还嚣张不。”   保安看着他,脸上挂着鄙视,“呦呦呦,还沈青铎家亲戚,蒙谁呢?瞧你那德行,给沈青铎打扫花园,人家都不用你,怕你一身酒气,熏吐了园子里名贵的花草。”   说完,几个保安哄堂大笑。   正吵闹着,沈旬和郑天开着车出来了,沈旬见公司门口乱糟糟的,眉头皱了皱。   郑天急忙把车停下,下去问保安在干什么?   保安一见是沈旬秘书,不敢再戏耍关峰了,把关峰说他是沈青铎家亲戚、要找沈青铎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郑天汇报,沈旬让关峰过去,从半开的车窗望着他,“你是沈青铎家的什么亲戚?”   关峰眼睛斜斜地虚瞄着沈旬,“凭你?不配问。”   郑天急忙喝止,“没规矩的东西,什么事情是沈总不配问的?你要说赶紧说,不说滚蛋。”   关峰一听“沈总”两个字,往车窗跟前凑了凑,弯下腰看着沈旬,“你也姓沈?是沈青铎儿子?那也不行,我不找你,我找沈青铎,他认识我。”   沈旬着急出去办事,哪里有时间在这儿和关峰闲磨牙。   他看了关峰一眼,对郑天说,“把电话号码给他,让他自己联系。”   郑天把沈青铎电话给了关峰,“我可告诉你,真是亲戚就好好介绍自己,如果没事扯皮,你可小心了。”   关峰拿到了沈青铎的电话号,离开沈氏集团大门,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开始给沈青铎打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关峰嘴动了动,“你是沈青铎吗?”   “是。”   就回答了一个字。   关峰被对方的冷漠整得有点紧张,他赶紧站起身,靠着一棵树给自己壮胆,“我、我是梅素白的亲戚,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说……”   又是一个字。   关峰有点被激怒了,“我说沈青铎,你和梅素白的关系我门儿清,看她的面子,你也不能这么对待我吧?况且,我是有事儿,不然我闲的蛋疼,给你打电话逗咳嗽?赶紧的,给个痛快,你出不出来?”   说完这几句,关峰感觉自己也挺霸道,和刚才坐在大轿车里的那个西装革履的深沉的男人也差不多。   这样一想,就更来劲儿,抖了抖衣领,对着电话又是一句,“如果你不赶紧出来见我,我可就找记者了。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对方似乎一点都没害怕,而是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谁给你的我电话号码?”   关峰还真不知道郑天的名字,想了想,很干脆地回答,大门口,一个开大轿车的小子,让他手下给我的。   沈青铎猜测,应该是沈旬让人给的。   这个关峰或许真是梅素白的亲戚,因为他和梅素白之间的事情,就是当年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电话里这个粗俗的人既然知道,估计是近亲。   想到这里,又问了一句,“你和梅素白是什么关系?她死了你知道吗?”   关峰不耐烦地回答,“我是梅素白外甥,是这两天才知道她死了的消息。别说梅素白了,我不找她,我找你。”   沈青铎更不耐烦了,很直接地问,“你找我,是不是想要钱?我告诉你,梅素白的穷亲戚虽然不多,但我没有接你们的义务。”   “沈青铎,你还别跟我牛,我告诉你,我这次从海口来,还不是要钱这么简单。再说一句,你如果不怕丑闻被抖落出来,你就可以不出来。”   沈青铎已经退休,梅素白也死了,凭关峰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就想在他身上安个丑闻?   就想让他怕?他还真不怕。   沈青铎笑,笑声中带着讽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你想找记者,尽管去。如果没有门路,我这里有很多记者电话,用不用我帮你提供?”   关峰一听,沈青铎这是不出来的节奏啊。他急了,对着电话就开始吼:   “行,沈青铎算你狠。但是我告诉你,我更狠,我现在就去找记者,把你有私生女的事情给你抖落出去。”   沈青铎心一沉,“你说什么?”   关峰心里一喜,终于掐住了沈青铎的七寸,“我说你有私生女,怎么,害怕了?”   沈青铎沉默了几秒,很快速地说了一个地址,“你打车过去,我去那里等你。”   关峰挂掉电话后,又抖了抖衣领,“他妈的,治不了你可得了。”   说完,招手拦车,直奔郊外。   彼时,沈青铎面色铁青,给心腹手下人周海打电话,“带一个得力人,在楼下等我。”   “是。”周海简短有力回答。 第86章 动手   郊外,关峰下了出租车。   看着蓝天白云,他抖了抖衣领,这个动作是不久前给沈青铎打电话时养成的。   关峰认为很帅,便决定用它做招牌动作。尤其砸沈青铎一笔成功后,手下有了小弟,没有招牌动作怎么行?   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停在他身前。车门打开,先后下来三个人。   “你是关峰?”   前面的一个人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他看着他,目光犀利,语气冷淡,八月的天气里,能让人感觉到腊月里的寒。   关峰被对方的气势镇住了,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是的,我是关峰。你、你是谁?”   “我是沈青铎。你不是找我有话说吗?我来了,你说吧。”   沈青铎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淡淡扔出一句,“烟……”   太帅了,太酷了,太霸道了。关峰把脑海里能用的几个词都用上了,又暗暗告诫自己,好好谈,以后也要像他这样。   周海赶紧去车里拿了烟出来,烟盒在掌心磕了磕,抽出一支递到沈青铎手上,又帮他点燃。   沈青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说吧,找我干什么?”   想到找沈青铎的目的,关峰又来了精神,衣领抖了抖,“你有私生女,梅素白的女儿梅朵,就是你的私生女,这件事情,想必你不想让别人着吧?”   沈青铎吸着烟,眼睛半眯着,面上半点不动声色,看不出悲喜,仿佛这件事情,他八千年前就知道了。   就连他身边的两个陌生人,面色也是石头一样,看不出情绪起伏。   关峰见人家根本不接他的话茬儿,只好自己接着往下说,“如果你不想让我把这件事情抖落出去,好办。”   他张开五指,“给我五百万,我保证嘴闭得紧紧的,马上回海口,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沈青铎又吸了一口烟,把手里的烟头突然对着关峰的脸扔过去,“我不给你又能如何?”   关峰一躲,才没烫着脸。   沈青铎的样子淡淡的,语气却严厉了许多,“说,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一遍。”   关峰见事情往他希望的方向来了,刚要还一句:我不说你又能如何?   就看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年轻男人,从车里抽出一把大刀,刀锋雪亮,用右手拎着,仿佛关峰敢胡扯一句,立刻手起刀落。   那将是什么下场,不用人说关峰就明白。他脑门出汗了,不自觉站直了身体,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多年前,梅素白未婚怀孕了。   她吓坏了,哭着给她唯一的姐姐、也就是关峰的妈打电话,说了实情,也说了孩子是沈青铎的,她和沈青铎分手后,沈青铎又去找了她一次,一时情到浓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沈青铎已经和富家千金女结婚,孩子都好几岁了。   姐姐给他出主意,既然和沈青铎不可能有结果,错事也做了,别苦恼,找个人嫁了算了。   梅素白听了她姐的建议,和一个喜欢她好多年的男人闪电结婚。   婚前,她没隐瞒,一五一十说了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的事,男人表示不嫌弃,会拿那个孩子当亲生的养。   梅素白结婚后,这件事情就被埋在岁月长河里,无人再提起。   前一阵子,梅素白姐姐病重,她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关峰,让他来北方投靠姨妈梅素白。   关峰不肯,说姨妈守寡多年,带着个女儿生活一定辛苦,用什么养他?弄不好,他还得养她们。   没办法,母亲只好实话实话。   她觉得,就算沈青铎没娶梅素白,不知道她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但凭沈青铎的富有,分手时一定会给梅素白很多钱,梅素白母女过的也一定是人上人的生活。   关峰去投奔她们,她们看自己面子,总会给关峰一碗饭吃。   她反复叮嘱,这件事情有关隐私,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会给沈青铎带来巨大负面影响。   关峰一听,乐了,马上点头答应母亲,等她死了,他就去北方投靠姨妈。   他母亲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沈青铎根本就没给过梅素白钱,梅素白也没找他要过。   她更想不到的是,关峰竟然想用这件事情,敲诈沈青铎。   听完事情的经过,沈青铎明白了,关峰就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人。来北方投奔,肯来北方,不是靠自己打拼,而是想敲诈他。   五百万对沈青铎来说,算不得大数目,他完全拿得出来,但他不可能给关峰。   这样的人就像再多钱也填不满的无底洞,只要自己给了他钱,就像亲手为他打开了洞口。   沈青铎眼眸中盛上了狠厉,吩咐了一声,“动手……”   关峰一听,知道事情坏了,刚要跑,哪还来得及?周海带来的那个人,大刀随手一扔,人就窜过去了,抓住关峰,一脚把他踹得跪在地上。   关峰想求饶,想说钱不要了,一分都不要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人一只手托着他下巴,一只手放在他脑袋上,两手同时用力,只听咔吧一声。   关峰软软倒在了地上。   三个人上了车,快速离去。 第87章 这么快就有了仇家   梅朵的“一朵云咖啡屋”终于开业了。   日子选了周六,苏云帆和辛欣怕梅朵心里没底,都来助阵。第一天进来的第一对客人是隔壁阿苏嫂饺子馆的老板和老板娘。   胖胖的阿苏进门就说了一大堆吉祥话:“祝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赚得钵满盆满,钱比雨点密,比星星多……”   阿苏嫂很大声地笑,她只说了一句,“祝小朵朵数钱数到手抽筋儿,一天比一天更抽筋儿。”   大家一起开怀大笑。   梅朵不收阿苏夫妻的钱,理由很充分:第一次上门的顾客、而且还是邻居,必须免单。   阿苏和阿苏嫂坚决不肯,理由更充分:年轻人刚开业,要开门见钱,不能不收。   苏云帆笑着不插嘴,他看着他的小女人,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对,所有的一切,苏云帆都让她做主。   最后,听了辛欣的话,折中,打五五折,收一半儿钱。   临走,阿苏嫂笑着跟梅朵商量,“朵朵,把你咖啡桌上的玫瑰送我一枝可以吗,这玫瑰花的味道太好闻了。”   辛欣也早就发现了,梅朵插瓶的玫瑰非常香,急忙问梅朵在哪个花店买的。   梅朵为了掩人耳目,只在花店里买了部分玫瑰,每个咖啡桌上插瓶两枝,其中一枝就是空间里种的,味道不好闻才怪。   梅朵当然不能说是自己种的,不然空间就被发现了。   梅朵把自己种的玫瑰给了阿苏嫂几枝,阿苏嫂乐颠颠拿出去插瓶,说放在收银台上。   第一天,一共进来十几个客人,总体上来说不算好,但现在就说不行,还为时尚早。   总要经营一段时间,才能知道行不行。一连三天,情况都差不多,客人都是稀稀拉拉的,始终断层。   苏云帆怕梅朵着急,总是不着痕迹地给她做心理建设,安抚她。   梅朵一点都不着急,空间的玉纸板上,曾经出现过“红火咖啡屋”几个字。   梅朵坚信自己有空间水,再加上努力经营,咖啡屋一定会红火起来。   第三天晚上,梅朵和苏云帆一起吃晚饭时,电视开着,本地一条新闻播报引起了梅朵的注意。   新闻里,一个男人躺在郊外的地里,像一只孤零零的野狗,他死了。   警察在寻找死者的家属和知道相关信息的人。   梅朵看着死者身上那件有些眼熟的皱巴巴的T恤,一把握住苏云帆的手,眼眸中盛满惊恐:   “云帆,你看看,电视里那个是人是不是、我表哥?”   苏云帆看了看,微微点头,“是关峰……”   “他去郊外做什么,又怎么会死在了郊外?”   这个问题,没人能够没答。   梅朵赶紧把饭碗放下了,当晚苏云帆就陪着她去了警察局,说死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她表哥。   他来这里,主要原因是躲债和想让梅朵养他。   看了尸体后,确定是关峰。但对他去郊外干什么,却一无所知,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份证和手机都不在身上。   警察根据梅朵提供的消息,找到了关峰住的那家快捷酒店,看了他入住时留下的身份信息,很快确定了,他的确是海口人。   关峰脖子是被拧断的,典型的他杀,警方立案了。   梅朵心里有些内疚,不管关峰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样,是她的姨家表哥,他都是投奔她来的。   如果当时她坚持给关峰买机票,看着他离去就好了。   “朵朵,这件事情你别内疚,当时关峰油盐不进,不把他的身份证给你,你也真没法送关峰走,他的死是个意外,谁都想不到的意外。”   苏云帆观察着梅朵的表情,及时开解她。   梅朵感激地看着她爱的男人,微微点头。   夜来了,伴随着夜色一起来的、是一场瓢泼大雨。   梅朵坐在自己床上,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母亲的案子一直没破,自己怀疑和纪玉茹有关,半夜去过几次她家,也没找到有力证据。   梅朵想到了抽屉里已经买好的录音笔,她带着它去过两次,偏偏纪玉茹那两晚一句语音都没发,她白等了好久。   现在关峰又被人杀了,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杀的呢?   思来想去,梅朵觉得关峰的死应该和他欠下的债务有关,一定是欠了巨债,人家发现他跑了,追了过来。   不然在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城,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仇家?   梅朵做梦都没想到,关峰的死沈青铎下的手。 第88章 太意外了   第四天下午,沈旬走进了梅朵的咖啡屋。   他前阵子忙着的一个重要项目终于已经完成,他松了一口气,想打发午后漫长时光,也想梳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很随意走进了一家咖啡屋。   看见吧台后面的梅朵,沈旬微微惊讶,“小朵!怎么是你。”顿了一下,又说,“你开了咖啡吧?”   实在太意外了。   梅朵抬头,见进来的人是沈旬,她也感觉有点意外,不是说无缘对面不相逢吗?怎么又相逢了?   梅朵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坦荡荡的,纯净得像婴儿。   梅朵唇角渐渐勾起,笑望着沈旬,“今天这么闲?”   她用轻松的语调和他说话,一点都不做作,过去的都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该放下的她都放下了。不然的话,就是自己找虐。   沈旬蓦然惊觉,梅朵辞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内疚感细细密密涌上来,铺满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梅朵母亲死了,她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女孩子又辞了职,手里不可能有多少钱。   她要怎样挣扎,才能开这样一间规模还不算小的咖啡吧?犯难是一定的了。   沈旬抿了抿唇,低声说,“小朵,生意怎么样?”   问完,立刻后悔了。   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哪里有一个人影儿?惨淡经营对一个年轻女孩子来说,应该是压力巨大的。   沈旬哑着声音,狭长的黑眸看着梅朵,心疼地说,“小朵,我这段时间忙,忽略你了。”   梅朵笑容依然,端着她亲手做的咖啡,娉娉婷婷走过来,“沈旬,我活得很好,你不用惦记我。”   事实证明两个人不是兄妹,梅朵却用妹妹一样的语气对沈旬说话,沈旬听了,黯然神伤。   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很想对她说:别在这受苦了,跟我回去,我养你。   但沈旬太了解梅朵,自立自强的小女子,坚持自己赚钱吃饭,根本不给别人养她的机会。不然的话,估计早就过上宝马香车的生活了。   沈旬看着梅朵,沉默半晌,还是小心翼翼问出了想问的话,“小朵,钱够用吗?”   人生的所有难处,没钱是最难启齿的。   沈旬的问,代表的是他对梅朵最真切的关爱,他问得那么小心,很显然是怕伤了她的自尊。   梅朵心里瞬间热了一下,她立刻控制住自己,不许情绪有任何波动。   唇角上扬,笑着说,“我把我妈留下的房子卖了,手里有不少钱,完全够用,你放心吧。”   沈旬心又是一阵痛,不是实在没办法,怎么会卖房子?自己拼命做项目,就为了赚更多的钱。   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姑娘,要靠卖房子才能创业。沈旬后悔得差点用拳头去打自己脑袋。   梅朵看着沈旬,知道他难过了,又急忙说,“况且,我还能苏云帆,他帮了我好多。”   沈旬眉头皱得更紧,“小朵,别跟我提他。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杠,我们之间不会这样。”   听沈旬说苏云帆,梅朵眸色一沉,“沈旬,这段日子,我走得很辛苦很难,如果没有云帆陪着我,我会更辛苦。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是建立在平等上的。况且,他有个很好的家庭,长辈都慈祥。”   这句话一出口,沈旬仿佛被滚水烫了心,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苏云帆的父母,给小朵的感觉是慈祥,他呢,他父母给小朵的感觉是什么,不用说沈旬都知道。   他难过地低下头…… 第89章 用钱砸死你   咖啡吧里静下来,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气氛相当尴尬。   尤其沈旬,父亲倒也罢了,母亲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也真是没办法和有教养的比,的确让他抬不起头来。   “叮铃”一声,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好听的脆响,三个年轻女子说笑着走进来,带进一股热气。   虽然是八月里了,天还热得像下火。   梅朵抬头,见进来的人是白思莲和她的朋友,她脸上挂上了一点小惊讶,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白思莲看见坐在窗边的男人是沈旬,惊喜地发出一声欢叫,“沈旬,你也来喝咖啡呀,在这里都能遇到,我们还真是有缘。”   没等沈旬说话,白思莲目光稍微往前一挪,就看见了坐在沈旬对面的女子是梅朵。   梅朵长发披着,还挑染了几缕蓝色,显得又年轻又俏皮又甜又飒。   托腮坐在那儿,怎么看都是想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精,她心心念念的沈旬,就坐在那狐狸精的对面,眸光全落在她脸上,仿佛落了一千年。   白思莲是真控制不住情绪,她顿时大怒,用手指着梅朵,“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货,怎么我到哪里都能看见你?”   这句刚骂完,沈旬突然暴怒,咬着牙吐出一句话,“你再骂小朵一句试试!我保证当场撕了你的臭嘴,让你再也不能哗瞎哗哗。”   “你谁呀?我们白小姐教训人,碍找你什么事儿了?轮得到你插嘴?”   白思莲的同伴伶牙俐齿地帮腔,那样子仿佛眼前的男人是一棵草,她随便一脚就能把人踩倒似的。   梅朵怕沈旬控制不住脾气,伸手打白思莲,一旦传出去,说沈氏集团总裁打女人,会有损他的名声。   梅朵急忙小声说,“沈旬,别跟这几个无知的人一般见识。”   说完,抬头看着白思莲,“你大哥婚礼才过去几天,你就又开始嚣张了?这样不顾脸面地四处惹事,不怕你家大太太再收拾你、让你回家去面壁思过吗?”   梅朵这一提,白思莲更生气了。   她想起大哥结婚那天,就因为和眼前的狐狸精口角了几句,婚礼结束后,她就被余怒未消的大太太打了一顿。   白洛不顾在下人面前,站出来不停地说好话,想为白思莲求个情。   柳夏芝眼睛里的愤怒,几乎能把家给点燃。   她很直接地怒怼白洛,说他家里有妻,还在外面纳妾,自己是传统的女人,幸福被毁了也咬牙忍着。   但儿子是她的命,在他的婚礼上,白思莲这样的私生女敢怒骂宾客,想让她就此放过是不可能的。   就算离婚,也得收拾完白思莲这个没有规矩的私生女后,再去办手续。   本是现代社会,她一口一句纳妾,一口一句私生女,用古今结合的方式称呼她们母女。   把白思莲母亲李碧君,气得像一只鼓肚子的蛤蟆,却不敢上前跟原配叫板。   白思莲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她心里恨死了梅朵,觉得都是因为梅朵,自己才挨了打。   今天在这个咖啡屋,又遇到了这该死的女人,还提她在大哥婚礼当天的丑事,她怎么可能不愤怒?   白思莲眼睛喷了火,“梅朵,你这个贱女人,我早晚让你挨千刀,我家别的没有,钱有的是,我不用别的东西,用钱就能砸死你。”   她没想到,这一番话,给她自己惹下了后患。   白思莲招呼两个同伴,“过来坐,别搭理那贱货,我们喝咖啡。你看她那德行,如果不是沈旬请她,估计她连杯咖啡都喝不起。”   梅朵面色平静,“白思莲,你这样不学无术的女子,如果不用你妈给人做外室换取的钱,你照样喝不起咖啡。   我家虽然没钱,但我不靠父母,我靠的是自己。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间咖啡屋是我的,我想喝几杯都能喝起。”   说完,她展颜一笑,像一只枝头的凤凰,突然展开翅膀,那一瞬间的美丽,几个女人和沈旬都看得呆了一呆。 第90章 心不安宁了   一听咖啡屋是梅朵的,白思莲急忙抬头四下瞧了瞧,这里除了梅朵和沈旬、外加她们三个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人。   这样的情况下,想不承认咖啡屋是梅朵的都有点难。   白思莲的心仿佛被一股大力给硬生生撕开,痛得她发了疯,发了狂,嫉恨让她失去了理智:   “梅朵,就算咖啡屋是你的,你也没有什么可牛逼的,如果沈旬不资助你,你能开得起这间咖啡屋?   小门小户的穷酸女,最有本事的事情就是靠男人,跪在地上抱紧男人大腿,用身体换取金钱,说的就是你。”   梅朵偏偏不生气,反唇相讥,“白思莲,你说的好像是你妈妈,不过呢,你妈妈有一样不如你,就是骂街的本事。   现在你的样子,和只会骂人的泼妇如出一辙。都说沈旬不爱你,你这个样子也真不值得人爱,你将来呀,就算能嫁出去,估计也是嫁给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   沈旬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更愤怒,站起身,一把拎起白思莲,推开大玻璃门不管不顾就扔了出去。   白思莲摔在地上,“嗷”地嚎叫一声,被摔得屁股疼,心更疼,她不起来,就坐在那儿哭,有点像古代被丢出门的下堂妾。   沈旬转身,把她放在咖啡桌上的东西也扔了出去。   然后拧着眉头,眼眸看着白思莲呆若木鸡的两个同伴,意思很明确:   如果你们两个也想体验一把被丢出去的感觉,尽管说话,我成全你们就是。   两个女子如梦初醒,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两个人先是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到车里,再一起扯起哀哀痛哭的白思莲,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   然后一个坐进驾驶位,一个坐进副驾驶位,急忙开车走了,仿佛怕沈旬追出来,把她们都抓回去卖掉似的。   这回咖啡屋里清净了。   梅朵刚要说话,沈旬电话响了,是郑天,找沈旬回公司,说有重要事情等着他做决定。   沈旬挂断电话,深深看了看梅朵,“小朵,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遇到任何困难,我都希望你能和我说。不要对我说你有苏云帆,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梅朵平静地看着他,她知道沈旬是个固执的人,有点认死理儿,她不跟他争辩,只想着他离开就是了。   梅朵跟在后面送他,在门口,沈旬突然转身,霸道地搂住梅朵,低头亲了一下的脸颊。   梅朵完全没有防备,被亲了个正着,急忙后退好几步,脸涨红了,带上了几分愠怒。   沈旬看着梅朵,样子一点都不心虚,看了半晌,拉开车门,坐进去,开车离去。   沈旬心里相当难过,梅朵是他父亲的女儿,他霸占了本来属于她的一切。   沈旬心里很痛苦,他决定晚上回家和母亲谈谈,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当没发生。   沈旬要帮他爱的女子改变现状,改变她的窘迫。不然的话,他心灵无法安静,生活也会过得异常艰难。 第91章 什么事这么神秘   沈旬忙了一下午,要下班时,准备打电话给母亲,想让她来一趟他的别墅。   沈旬打电话,给佣人孙嫂放了一天假,就为了想和母亲好好谈一谈。   梅朵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出于私心,这件事情沈旬永远不想让父亲知道。   不然的话,他和梅朵成了同父异母的手足,他们的感情将彻底泡汤。   沈旬想先说服母亲,同意他和梅朵相爱,再让母亲慢慢去做通父亲的思想工作,他去把梅朵追回来。   他们两个人有很好的感情基础,差的不过是多了横插一杠的苏云帆。   苏云帆有事业有钱又有颜,的确是个强有力的对手,但是沈旬有信心的,一定能成功击败他,把梅朵娶进门。   这样一来,他们的爱情得以保全,梅朵又成了家庭一员,和父亲的血脉亲情她自己是知道的,也就能在父亲跟前全心全意地尽孝道。   母亲背着父亲,和别的男人生下他这件事儿,也不用担心暴露。这样处理,只是对父亲有些不公平。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公平又有什么办法?就是实话告诉他,也不能改变事实了。   沈旬刚拿起手机,没等打给母亲,母亲竟然先拨了过来。沈旬急忙按了接听。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愉悦:“沈旬,你爸知道梅朵是他亲生女儿了。”   沈旬惊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他急忙稳了稳心神,“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你爸的。”   纪玉茹有些得意,“沈旬,你爸年纪大了,自己有个亲生女儿都不知道,你想想,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梅素白已经死了,我呢,也到了这个年纪,不计较那么多了,就对你爸实话实话了,让他把梅朵认回来。   那孩子现在孤独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当然了,为了保全你爸的名声,对外就说是干女儿,你爸自己知道是亲生的就行。一儿一女承欢膝下,你想想他得多开心。”   沈旬脑袋嗡嗡直响,他下午想好的计划彻底泡汤。   他闭了闭眼睛,半晌,哑着声音说,“妈,我知道了,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彻底断掉我和梅朵之间的感情。我爸知道梅朵是亲生女儿,又拿我当生亲儿子,我们之间可不就彻底完了吗?   我再怎么痛苦,也不能为了爱情,对我爸说,我不是他的儿子,你真是想的好主意。”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你爸问,梅朵是他亲生女儿,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说,是你和梅朵恋爱那会儿,我第一次去找梅素白时,梅素白告诉我的。   你千万别说漏嘴了。”   沈旬冷笑,“妈,你头脑一向不清楚,这件事情怎么想的这么周全?这算不算滴水不漏?”   “沈旬,妈这么做,也是为了梅朵好,更是为了你好。现在这一切都是事实了,改变不了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考虑一下和姜杨杨的婚事,你爸老了,急着抱孙子呢。”   “够了……”   沈旬突然提高了声调,声音里带着几分恶毒:“就算我和姜杨杨结了婚,就算姜杨杨一口气生十个孙子,他们和我爸有关系吗?你回答我,有关系吗?”   最后一句,已经是喊了。   “沈旬!”   纪玉茹低声喝了一句,“以后你一个字都不许提这件事儿。不然的话,说不定哪次被你爸听到,那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电话瞬间挂断了,沈旬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心里一片悲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的沈旬,眼角淌出两行清泪,他真伤心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和梅朵只能渐行渐远,再也没有未来了。   时间过了好久,电话突然又响起来。沈旬不肯睁开眼睛,也不肯接。   但对方非常执着,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沈旬抬起手,胡乱擦了一把脸,拿起手机看了看,是父亲的电话号,只能按了接听。   “沈旬,你今晚回一趟家,我有事情和你说。”   “爸,你是想和我说梅朵的事儿吗?那就不必了,我妈刚和我说完。”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   “非常有必要。你赶紧回来吧。”说完,电话又挂了。   沈旬一个人坐了好半天,才慢慢起身,走出公司,开车回家。   父亲的狠辣,他比谁都清楚。   他是母亲和别人生的孩子这件事儿,永远不能说出来,不然自己真就得给母亲收尸了。   但不爱梅朵了?   想到这一点,沈旬的心就开始疼得尖锐。她是他爱上的第一个女孩子,爱得像大海那样深。他无法抽身出来了。   怎么办?   这是一道难题,无解的难题。   沈旬回到家,没精打采地上楼来。纪玉茹急忙迎过来,笑容满面,“沈旬,还没吃饭吧?”   “吃过了。”   父亲看着他,“沈旬,跟我来书房。”很明显,他是有话想对沈旬说,去书房,不过是怕纪玉茹听见。   纪玉茹自己也明白,嘴一撇,“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我还不稀得听呢。”   沈青铎的书房实在太大了,里外两间。沈青铎直接把沈旬带到了里间。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躲在外间门口,也听见里面说话。   沈青铎的确在防备纪玉茹。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 第92章 让她出国   沈青铎看着沈旬,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沈旬,你妈说梅素白的女儿梅朵,是我的亲生女儿。   当年,我一次酒后,去找了梅素白,做下了错事。我大致算了一下,完全有这种可能。   我想过了,不管真是还是假是,都没有验证的必要。   我让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下,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后你不要再对她有别的念头。应该怎么安置梅朵,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沈旬太了解沈青铎了,他说不必验证,想必是通过别的人或者用别的什么方法验证过了,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既定事实。   驰骋商场多年,沈青铎做的决定很多,几乎没有错过,早就养成了遇事冷静判断的性子。   父亲虽然问他的看法,但实际上,父亲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让自己回来,不过是找一个合适的去实施他决定的人。   沈旬看着他。   沈青铎的脸上除了表情严肃,看不出别的。   沈旬喉结滑动,“爸,你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要说安置,你做决定吧。”   沈青铎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卡,推到沈旬面前,“你安排梅朵出国定居,越快越好,这辈子都不许再回来。不能因为她,污了我们沈家的名声。”   沈旬听得愤怒,开口顶撞,“爸,如果说沈家的名声被污,也是污在你手里,和梅朵有什么关系?她对自己的出生,没有选择权利。不然的话,凭她的个性,对这样的身份,避之唯恐不及。”   被沈旬揭了短,沈青铎相当懊恼,“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你把事情告诉她,把钱给她,让她去国外定居,出去后一次都不许回来,烂也得烂到那里。如果敢回来一趟,被我知道了,我就对她下狠手,绝不留情。”   沈旬心一凛,“梅朵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她不肯走呢?”   沈青铎斩钉截铁地说,“那她就没有活在这世上的必要了。”   “她是你亲生女儿。”   沈青铎拳头重重敲了一下桌子,“是个没经过我同意、就来到这个世界的女儿。如果再敢不听我的安排,我只能办了她。”   沈旬没再说话,他的心乱成了一团。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沈旬实在太清楚了。   在没想到办法前,沈旬先要稳住父亲。他伸手拿过那张卡,“爸,我这几天找机会和梅朵谈一谈。”   沈青铎立刻说了句,“明天就去谈。梅朵的去向,我们父子知道就行了,别对你妈说,她有张破锣嘴。”   沈旬突然想起了什么,“爸,这段日子,梅朵和迈盛国际的总裁苏云帆在交往。要不然的话,你先把梅朵认回来,让她有身份和苏云帆相配?”   “沈旬,你脑子进水了吗?就算我认回梅朵,她也是私生女,这样的身份和苏云帆相配?”   对沈旬的不开化,到了现在,还要想方设法留住梅朵,沈青铎相当气愤:   “苏云帆或许能忍受梅朵的普通出身,起码证明她身世清白,但绝对忍受不了她的私生女身份。   再说了,我们为什么让她走,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沈家的私生女吗?跟你妈一样了,蠢的没边儿,滚出去!”   走出父亲书房,沈旬没看见母亲,因为心情烦乱,也没在意,下楼开车就回了自己别墅。   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思考了好久,无论如何不能让梅朵出国,那么远,又人生地不熟,她一个姑娘家,他怎么可能放心?   沈旬拿起手机,给梅朵打电话。   关机……   沈旬看了看,现在才十一点,这么早就睡了?这傻姑娘,还真要早睡早起啊。 第93章 你是猪脑子   梅朵没睡,母亲死后,她时常失眠。   母亲是被人掐死的,抛尸荒外,梅朵怎么可能会忘记?   警方一直没有案子的任何消息,每次想到这一点,她就想咒骂。   她不能干等着,自己也得想办法查,她一直怀疑母亲的死和纪玉茹有关。   今晚,苏云帆加班,微信通知梅朵,他回来的可能晚些,他自己带着钥匙呢,让梅朵先睡,不要为他留门。   苏云帆不回来,没人缠着和她说话。   梅朵仔细锁好自己房间门后,直接进了空间。先去看了看玉纸板,上面没有出现任何预警。   看来这段时间是安全的。梅朵想了想,意念动:去纪玉茹家窗帘后面。   出来时正好是窗帘后,梅朵是拿著录音笔,她就不信了,这次还能和前两次一样,什么都录不到?   房间里开着大灯,亮如白昼,纪玉茹靠着床头坐着,一脸的小心翼翼。   她虽然嫁给和她家庭相当的沈青铎,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这半生过得并不如意。   她手里拿着手机,在发语音。   梅朵猜测,她一定是和那个神秘男人发语音。赶紧悄悄打开了录音笔。   纪玉茹:沈青铎把沈旬找回来了,估计是说梅朵的事情,可能是怕我听,把沈旬叫去了书房说。   神秘男子:别管他们,只要不妨碍你,就别去刻意听,听也听不到,一旦被他发现,你就得挨一顿骂,何必呢。   纪玉茹: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尊重。   神秘男子:那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命,我们的命就是这样的,只能忍。   纪玉茹:忍忍忍,你总是这句话,都说了三十年了,还继续说。   我们比沈青铎小几岁?忍来忍去,憋出一身病,说不定咱俩都得死在沈青铎前边。   我就不信了,沈青铎杀关峰,我们只要把他杀人的事情告诉警方,他不就完蛋了吗?   我们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何必再忍耐下去呢?   梅朵惊讶得眼睛都不会眨动了:原来关峰是被沈青铎杀害的,他为什么杀关峰?他们认识吗?   难道是关峰找的沈青铎?关峰为什么找沈青铎?   神秘男子的另一条语音过来了:这么多年,他待我实在不薄。我们已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难道还要再来个落井下石?   况且,沈青铎做的每一件事我参与了,他的势力又盘根错节,如果我真去举报他,他完全有能力把事情赖在我身上。   到时候,就算能扳倒沈青铎,让他身陷囹圄,估计我也脱不了身。这样做,对沈旬没有一点好处。   纪玉茹:你只担心你自己的命,还知道关心沈旬?算了吧,你就权当没有这个儿子得了。   什么?什么?和纪玉茹发语音的男子,就是沈旬的亲生父亲?   今晚这信息量够大的。   神秘男子:他们快出来了吧?别发了,一旦被听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纪玉茹恼了:都是男人,你为什么要怕他?就不能勇敢地站出来,说我是你女人,沈旬是你儿子?   这句话一出,男人也恼了:你给我闭嘴!你猪脑子?什么事情要我一而再、再而三跟你说?   被训了几句,纪玉茹老实了,把语音删除,把手机放下,转身出去了。 第94章 犹豫不决   纪玉茹出去了,梅朵拿著录音笔站在窗帘后面,她犹豫不决,好几次都差一点去沈青铎书房。   梅朵想把录音笔放在沈青铎窗台上,想突然打开,想让沈青铎听一听。   他娶的所谓的和他门当户对的纪玉茹,背着他偷情不算,甚至想去警察局举报他,想置他于死地。   听语气,纪玉茹的情夫应该是沈青铎身边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沈青铎对他不薄。   他都做了对不起沈青铎的事情,不能再下重手害沈青铎了,在这一点,他比纪玉茹有良心,比纪玉茹强。   这个人既然是沈青铎身边人,只要给沈青铎听见声音,就能知道他是谁。   沈旬是纪玉茹和那个人偷情生下来的,自己一旦这么做了,沈旬不堪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   毁掉纪玉茹梅朵没什么惋惜的,沈旬是梅朵犹豫不决的主要原因。   她不能这么做,不然沈旬以后要怎样面对身份的难堪?   想到这里,梅朵攥紧手里的录音笔进了空间,把录音笔放在空间,她回了自己家。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觉得自己做得对,一会又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梅朵甚至还想去警察局举报沈青铎,他杀了关峰,杀人偿命,没什么好说的。   但又转念想:他为什么杀关峰?他们之间是怎么联系上的?这些是自己弄清楚,还是让警察去查?   胡思乱想了好久,听见苏云帆轻轻开门、轻手轻脚走进来,他以为梅朵睡着了。   过来,帮她关了灯,怕吵醒了她,他甚至都没洗漱,就回自己房间躺下了。   梅朵又想了一会,才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梅朵和苏云帆一起吃了早饭后,苏云帆笑望着她,“朵朵,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梅朵凤眸转动,微笑着,“不过年不过节,为什么送礼物?”   苏云帆的笑容暖暖,“因为你需要,走,去看看。”   “什么礼物啊,要去哪里看?”   “下楼你就看见了。”   梅朵叽叽咯咯说着,跟着苏云帆到楼下,一辆红色宾利车静静停在楼门对面,在等着梅朵。   苏云帆看着梅朵,“喜不喜欢?”   “云帆,这太贵重了。”   “喜不喜欢?”苏云帆大手握住梅朵的手,固执地问。   梅朵点头,“喜欢……”   “喜欢就行。”   苏云帆拥住她肩膀,“自从上次你被人跟踪后,我就决定了,你必须有自己的车。不然的话,总打出租车,我真怕哪天出个意外,那是我承受不起的痛。”   苏云帆眼眸中满是宠溺和怜爱,“我查过,上次跟踪你的那两个男人,是沈氏集团的前总裁、沈青铎的妻子纪玉茹派的人。   我抓住了他们,也仔细问了,那两个人交代,纪玉茹让他们日夜监视你,摸清作息时间。至于摸清之后要干什么却没说。”   梅朵看着苏云帆,惊讶他竟然追查那件事儿,而且还抓住了人,弄清楚了原因,他对她的爱令她感动。   梅朵真心实意地说,“云帆,谢了。”   苏云帆笑,突然低头,在她耳边很小声地问,“怎么谢?”语调里带着那么一点坏坏的期待。   梅朵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   “不可以,要亲这里。”   苏云帆的一根手指点着自己性感的唇。   “亲你个大头鬼,不怕邻居们看见啊。”梅朵笑着逃开,苏云帆几步就抓到了梅朵,到底吻了她花瓣一样的唇。   闹够了,苏云帆把钥匙递给梅朵,“梅小姐,自己开车去上班吧,你的保镖苏云帆开车跟在后面,记住,有事儿招呼保镖啊。”   梅朵笑着,拉开车门上车,自己开去了咖啡屋。苏云帆和梅朵同路了一小段距离,也上班去了。   快中午时,咖啡屋开始进人。   梅朵发现,有几个客人是回头客,而且每一个客人都对这里的咖啡赞不绝口,说比任何地方的咖啡都好喝。   梅朵笑着,心想,这里的咖啡用的水可不一般,不好喝才怪。   到下午三点钟,已经有一百多客人来过,是往日的十倍。   梅朵这里,只雇了两个一个中年女人在后面做甜点。按照这个趋势,估计还得雇一个年轻女孩子帮忙才能忙过来。   下午五点多,终于能坐下歇一会了。   梅朵拿出手机,看见上面有几条微信和一个未接电话。   微信是沈旬发的,说有事情想和梅朵谈一谈,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梅朵暗暗叹息,她知道沈旬要和她谈什么,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城,这里有她的家和她爱的男人,她是不会同意的出国的。   就是给她一座金山,她都不会离开苏云帆。   梅朵也做好了万一的准备,万一沈青铎对她下手,她也就对他不客气了。   既然血脉亲情他都不在乎,自己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杀人偿命,自古的道理。梅朵倒不是替沈青铎隐瞒,之所以现在现在不揭穿他,无非是想弄清楚他和关峰是什么关系,以及他杀关峰的动机。   梅朵这怕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对沈旬不利的大阴谋,她和沈旬不再相爱了,但还是不希望毁了他,尤其是因为自己的鲁莽毁了他。   仅此而已……   电话竟然是顾青城打来的,也是约梅朵见面。   梅朵笑起来,她对见顾青城比较感兴趣。 第95章 你说呢   梅朵笑起来,她对见顾青城比较感兴趣,因为她想通过顾青城,了解一下董岚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如果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就去再给她来一下子,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不然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梅朵讨厌很多人的观点,认为婚姻受到破坏,主要是夫妻间出了问题,插足的小三儿不算有错。   都是成年人,和别人丈夫滚床单,不算有错?   梅朵暗暗骂了一句:母狗不调腚,公狗能成事儿?   梅朵抿了抿唇:董岚你等着吧,你伤了我的心,我就要把你从身到心全给伤个遍,让你千疮百孔,让你痛不欲生。   还有顾青城,一个可耻的婚姻背叛者,为了把婚外取暖的情人娶回家,毅然决然地杀死了自己,这样的大仇,岂能不报?   现在,咖啡吧已经有了越来越好的架势,好好经营,应该不会错,起码养活自己不愁。   生活稳定了,接下来的事儿,就是报仇。   重生后没办法也没证据指证顾青城,梅朵也不在乎,她准备用自己的方式来。   她不想一下子弄死顾青城,虽然她现在完全能做到,但她不要那么快,她要一步一步把他逼上绝路。   看着他垂死挣扎,看着他绝望,最后再让他明白,是谁在戏弄他,再要他的命,然后给他来个最后一击。   她需要享受那个过程。   想到这些,梅朵感觉全身畅快,似乎都不那么累了。   她拿起手机给顾青城打电话。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起,发出愉悦的声音,“喂,是梅小姐吗?能接到你电话,我还真荣幸。”   梅朵脸上挂着冷笑:还真能装。   声音却非常悦耳,“顾先生,你给我打电话了?刚才忙着,没听见。你找我有事吗?”   顾青城的声音听上去更高兴了,“梅小姐,我晚上有大把的时间,想约你出去撸串儿,不知道梅小姐肯不肯赏光?”   “这样啊。”   梅朵沉吟了一下,“我的咖啡屋十点才关门,那时候再去撸串儿,是不是太晚了?要不改天吧?”   顾青城急忙说,“十点钟不晚啊,天这么热,撸串儿喝冰啤酒多舒服的事儿。吃完饭最多十二点,正好到睡觉时间。你在哪间咖啡屋上班,到时候我去接你。”   “你告诉我位置就行,我有车,直接过去很方便的。”   想到自己的车,想到苏云帆的爱,梅朵心里暖暖的。   顾青城一听梅朵有车,心里一阵懊恼:他奶奶的,以前我也有车,可惜了,被梅石毅那老东西给弄去了。   顾青城说了一家大排档的名:秃子烧烤。以前谈恋爱那会儿,他时常带梅朵去,婚后每年夏天也没少去。   梅朵喜欢那个烧烤店,门面不算大,桌子从店里一直摆到店外的树下,树上挂着灯,夏天的夜里,坐在那喝啤酒,是相当舒服的一件事。   梅朵的眼睛眯了眯,“行,我知道了,十点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往事像一把串肉的竹签子,一根儿一根儿全扎在梅朵心上。   她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顾青城,我要你死!慢慢地死在我手里。   梅朵给苏云帆打电话,告诉他,一个熟人约她去撸串儿,让他自己吃晚饭,不用等她了。   苏云帆回答:好的。不管他的朵朵做什么,他都说好。   又叮嘱:喝完酒,要记得叫代驾。或者给他打电话也行,他去接她。   梅朵回复:你上了一天班,早点睡吧,我叫代驾。   苏云帆没想到,梅朵要开始一点一点收拾她前世的丈夫了,他必须得给她偿命。   十点二十分,秃子烧烤店。   梅朵和顾青城相对坐在一张方桌边。桌上放着烤好的肉串,毛蛋,芸豆排,鸡翅等很多东西。   啤酒叫了十瓶,排成整齐的一行,摆在方桌一边,像一排静静站立的树。   梅朵笑,“叫这么多啤酒,两个人能喝得完吗?”   顾青城抬头看着梅朵,脸上挂着点儿笑意,样子像对一个多年的好友,“好不容易才请到梅小姐,可得多喝几瓶庆贺。”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不然这大长夜,怎么度过?家里有个黄脸婆,他可不想回去听她唠叨。   梅朵实在太了解顾青城了,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来,此刻的他生活得不如意。   一杯冰凉啤酒喝下去,梅朵感觉非常舒服。   两个人连喝好几杯。   酒下肚,话就多了,顾青侧头,看了看梅朵停在一边的车,“梅小姐开得起这款宾利,真有钱。能不能问一句,咖啡屋开了多久了?”   “没多久。”   梅朵笑着,“顾先生做什么工作?”   她不想聊自己,她只管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一句话,开启了顾青城的伤心事,“唉,别提了。我在先前的公司干得好好的,后来因为一件小事儿,辞了职。再后来进了一家日化销售公司,做市场调研。挺辛苦,玩儿命干了一阵子,前几天被调去做销售了。”   日化品销售?梅朵想到了沈氏集团,估计顾青城进的就是沈旬的下属公司,在这个大城里,最牛的日化连锁店就是沈氏集团的。   她端起酒杯,和顾青城碰了碰,不紧不慢地说,“干销售是相当不错的,是个有回扣的行当。”   她下巴指了一下不远处的车,“真要弄好了,两三年就买得起一辆宾利。”   顾青城摇了摇头,“公司管理的相当严格,哪有那个胆子呀!”   梅朵吃吃地笑,用手指着他,“再严格也有漏洞。这个世上有个铁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换做我,我宁可撑死,也不饿死。你说呢?” 第96章 无话可说   顾青城眼睛眨巴着,看着虚无的夜色,好像无边的黑暗里,有大把的钱等着他去拿。   他只需要有足够大的胆子就行。   抬头看了一眼梅朵,想:要是我有了钱,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把你这小美人拿下,日夜不眠不休,好好体验一把真正销魂的滋味儿。   想想都美,死了都值。   梅朵慢慢地吃着羊肉串,享受着心情的愉悦,这愉悦不是美食给她的,而是心里的一种期待。   梅朵明白,她说的话,顾青城全完听进去,凭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就算自己不提醒,估计也会打回扣的主意。   自己的话,不过是推了一把,让他下手时别犹豫,果断些。   以后自己要留意着点了,一旦发现他经济宽裕了,就要想办法套出他的实话来。   如果顾青城真在沈旬的下属公司上班,她就去沈旬那儿举报他。   不是沈旬的公司,就去别人那举报。   任何公司,都对这种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零容忍,只要做了吃回扣这件事儿,是一定会被严厉处罚的。   天啊,想到顾青城被公司开除,丢工作又丢人,灰溜溜地离开,再一次一无所有,梅朵就感到兴奋。   为了这一目的的早日实现,梅朵决定再提一提他的艰难处,给他心里烧一把火。   “顾先生,上次你卖房子时说,你未婚妻要买新房子做婚房,现在新楼盘满地都是,买好了吧?”   顾青城听梅朵提董岚,心里就烦恼了,“别提了。我未婚妻叫董岚,她那个人啊,相当认死理儿。油盐不进,非得要有新房子才结婚。偏偏的,这段时间我家出了事,买房子的钱被占用了。”   梅朵差点笑出声:被占用了?丢了吧?   顾青城还在唠叨,“我想租房子先结婚,她不肯。理由很俗,说新房子新气象,对婚姻好。梅小姐你说说,婚姻的好怀,不是在女人的经营吗?跟房子的新旧有个毛儿关系。”   “嗯,的确在女人经营,但男人也得一起经营,不能女人在婚姻里一心一意,男人却偷偷出轨背叛,那就不行了。”   顾青城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梅朵看在眼里,继续说,“不是我多嘴,这件事情上,的确是你未婚妻太矫情了。你是男人,多担待些,好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毕竟那么相爱,都要结婚了,都好好的。”   梅朵这一说,顾青城更来气了,“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因为这件事都吵起来。大半夜的,她用各种恶毒语言骂我,还骂我妈,当时我妈就在我家呀。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把她揍了一顿,一时下手重,打断了她的脚脖子。”   顾青城把董岚说得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把他自己说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梅朵看着他:这就是董岚给这渣人做三儿的下场,连被打受伤,都被他拿出来说。   梅朵笑得花枝招展,她笑着想:顾青城,你可真能撒谎啊。董岚的脚脖子,明明是我打断的好吗?   “哎呀,顾先生,你下手太狠了,你未婚妻跟了你,就是认定了你,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她住院了吧?”   “我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动了手,不然我怎么可能打女人?”   顾青城摇了摇头,“她前几天住院了。昨天出的院,在家养着呢。八月都要过去了,估计今年不能出去找工作上班,只能做米虫。我对她相当失望,不管多少天看不见她都不想,能不能结婚还是两回事呢。”   顾青城这样说,无非是想给梅朵传递一个信息:如果有合适的人,我分分钟踹了董岚。   梅朵不同情董岚,这样的下场是她应得的,活该!   但她对顾青城的无情也嗤之以鼻:出轨,杀人,事业没起色,没钱,最主要的没德行的人,还想惦记这一世的她?   美梦都不带这么做的。   梅朵决定往他痛处戳一戳,那是她感兴趣的事情,也是想知道的事情。   “顾先生,上次我们在街上遇见时,那个拦住你的老头和老太太是谁呀?你欠他们很多钱吗?   那对老夫妻可真猛,直接一前一后躺下,用身体挡住了你的车,到底没开走吧?我那天有事,不然我就帮你。但说实话,我还真不是那个老太太对手。”   顾青城听梅朵问这样,仰头喝干一大杯啤酒,转头,瞪眼,对着夜空打了一个酒嗝,“别提了,提起那两个老东西我就要被气死。   那老头子姓梅,是我岳父,老太太是他办的二婚老伴儿。他们跟我要钱,要卖房子的钱。   对了,我以前结过婚,我妻子母亲病逝后,她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跳楼自杀了。”   顾青城一副痛苦的表情,“梅小姐,你都想象不到那场面有多惨,到了现在,我都做噩梦。”   “我能……”   梅朵冷冷地说了一句,仿佛突然刮过一阵冷风,把梅朵脸上的温度瞬间吹走。   酒精作用下,顾青城还不自觉呢,继续说,“我和我妻子一起买的房子。她突然跳楼死了,没留下任何遗嘱。她爹那个老王八蛋,就带着二婚老婆子来分我的房子。   没办法,法律规定了,遗产有他的份额。给他我也认同,但偏偏我家出了点事儿,钱不凑手,想缓一阵子给他们都不行。   这不,那天我把拦在大街上了。”   “后来怎么解决了?”   顾青城又喝了一大杯啤酒,“我的车、我才开了一年多的车,硬生生被那两个老东西夺去了,说是低十万。   车给他们了,债还没还清。他们整天上门吵闹,没办法,我父母把房子快速便宜卖掉,搬来和我们同住,这才把欠他们的账还清了。   我还年轻,怕什么,东山再起不过是时间问题。”   梅朵拿起酒瓶,慢慢给自己倒酒,杯子满了,就像她的仇恨,装满了心田。   她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干,眼睛里盛着幽深的恨意,“顾先生,你妻子几月份跳楼的?”   顾青城显得很烦躁,“四月份……”   “哎呀,不对呀。”   梅朵假装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第一次遇见顾先生,就是四月份,在你家楼下。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你就和你现在的未婚妻董岚在一起。你不可能在妻子死去的当月,就找到了下家吧?你是婚姻的背叛人,她是插足者?”   顾青城一愣:可不是吗,第一次遇见梅朵,的确是在自家楼下。他看着她,顿时无话可说。 第97章 身后一个人   顾青城看着梅朵,脸憋得通红,眼睛转了好几圈儿,才想到措辞。   “梅小姐,我以前的妻子,你是不知道呀,她要多轴就有多轴,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跟她长期在一起生活,如果自己不找点情感寄托,人都能抑郁,日子没办法过下去。”   “既然过不下去了,为什么不离婚?”   “梅小姐,你不知道,离婚可不像结婚那么容易。再说了,就算我想离婚,对方不同意,没个几年时间也离不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每天不管多累,都最怕下班,因为下班得回家呀!到家她就开始唠叨,各种不如意。   说我不如她闺蜜的老公,不能赚大钱,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才碰触了婚姻的底线。   也是运气不好,找的人一个不如一个,董岚还不如跳楼那死鬼,早知道这样……”   顾青城没有说下去,他想说的是,早知道这样,就不为了情人杀妻了,结果房子没得到不说,情人比死去的妻子还恶俗。   梅朵靠着椅背,一只手抓着方桌边沿儿,抓得很用力,指节全发白,才能勉强控制住她想跳起来、打爆顾青城脑袋的冲动。   她眼眸中发出清冷的光,看着顾青城想:这男人可真能撒谎啊,他所说的一切,她都没做过。   相反,她因为爱顾青城,在他工作遇到压力、在生活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百般鼓励他的。   “哦……”   梅朵点头,“原来出轨也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长见识了。”   话说到这里,有点不投机的味道了。   顾青城感觉到了难堪,他用喝酒掩饰心里的慌乱,眼睛不肯和梅朵对视,看着虚无的夜空有些心虚。   沉默了一会儿,梅朵突然开口,“顾先生,问你个问题。”   顾青城急忙把眸光转过来,放下酒杯,脸上挂着几分讨好,“你说……”   “你信报应吗?”   顾青城听梅朵问这个,心里一凛,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剩下的半杯酒,感觉像他剩下的残生。   他笑了笑,“报应不报应的,都是你们女人挂在嘴上的话题,男人全都不想这个。”   他回答得很巧妙,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让梅朵无法继续用这个话题损他。   梅朵身子往前一探,“我妈告诫过我,人这一辈子,千万不能做恶事,不能亏了良心,就会日夜不得安宁。   有些呀,身边还总会发生一些解释不清的怪事,那些怪事都是奔着讨伐来的。   说不定哪一次,就把做了亏心事的人打得头破血流,或者吓死了,这就是人们说的报应到了。顾先生,你说能有这么回事吗?”   顾青城被她说得心里一颤,想到家里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目光不自觉地往四处看了看。   就在这一瞬间,他还真看见一个东西,凌空对着他的脑袋砸下来。   顾青城想窜起身跑已经来不及了,他脑袋往旁边一躲,胳膊往上一迎,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他疼得“哎呦”大叫了一声,吓得满天的星星都眨了一下眼睛。   这时顾青城才有机会推开椅子站起来,他看清楚了,打他的人是董岚。   董岚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根拐杖,面容苍白,在夜色里看上去,像个心有不甘的女鬼,样子非常瘆人。   刚才,是她用拐杖打的顾青城,奔着脑袋打的,因为顾青城逃得快,结果打在了肩膀上。   今晚,顾青城下班没回家,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人就像失踪了一样。   董岚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她想起他们偷情那会儿,顾青城下班后,带着她出去吃饭或者看电影,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梅朵联系他,就是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董岚心里开始焦虑,她猜测,顾青城这么晚不回家,可能有别的女人了,或者和他曾经的情人阿曼在一起。   这么晚不回来,不是带着人去吃饭,就是去看电影,不然就是去开房了。   这段日子,只要顾青城晚回来,她的胡思乱想就没停止过,仿佛顾青城是一只蝶,不知道在哪朵花上流连忘返。   看看时间,快午夜十二点了,真要是出去开房,应该早完事了。   看电影也不可能选择午夜场,他有家,回来太晚就是一场吵闹,顾青城不可能不顾及这些。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吃饭。   董岚咬着牙,家里的钱一点不宽裕了,他怎么能舍得带着别的女人出去吃饭。   董岚知道,顾青城最喜欢吃烧烤,以前没少带着她去秃子烧烤店,吃一次就要好几百,想想她都心疼。   顾青城的父母都睡着了,董岚自己拄着拐慢慢往楼下挪。好在邻居借给她的电动轮椅锁在一楼楼道里。   她开了锁,坐着轮椅直奔秃子烧烤店。   远远的,董岚就看见了顾青城,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坐在一棵大树下喝酒。   树上挂着灯,要多浪漫就有多浪漫。   等董岚看清坐在顾青城对面的明眸皓齿的女子是梅朵时,她心里的酸涩和愤怒就到了极点。   快速把轮椅开到顾青城身后,举起手里的拐杖,对着他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刚巧顾青城一回头,躲过了致命一击。 第98章 早点休息   顾青城大怒,用手指着董岚,“你他妈的傻呀,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出来发什么疯?”   “顾青城,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现在是大半夜?你不回家,带着这个妖精在这吃饭,还赖我发疯?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吃完了饭你们就去开房男欢女爱啊?我告诉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们得逞,更不会让你们舒服。”   董岚嘴里骂着,手上没停,开着轮椅,举着拐杖,又过来准备打顾青城脑袋。   这要是真打上了,就算不死,也得像被梅朵打伤的那次一样,出口子淌血缝针。   顾青城一把夺过她的拐杖,“嗖”一下,扔到了身后的暗夜里,像扔掉一段不堪的旧感情。   吃饭的客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心里对董岚充满了同情。大伙都以为她是原配妻子,在家等不到丈夫,出来找。   看见丈夫带着别的女人在这里吃喝,不愤怒才怪,就算真打死了渣男,也活该!   对顾青城和坐着没动的梅朵充满了鄙视,也都希望董岚去撕贱女,撕烂她的嘴,看还吃不吃人家的东西。   董岚真开始撕了,她对着梅朵开口大骂:“顾青城是有家的人,你这样纠缠不放他回家,让他花钱请你吃饭,良心安宁吗?咽得下去吗,不怕噎死吗?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能为所欲为,老天有眼睛,你会受到报应?”   梅朵姿态优雅,慢悠悠地剥着毛豆,一粒一粒吃着,一旁的看客目光中已经掩饰不住对她的鄙视,就差开口帮腔了。   梅朵揭起眼皮,看着董岚,目光犀利,“你挺会说话呀!挺会意识引导啊。还顾青城是有家的人,你为什么不说顾青城是有妻子的人呢?你说不出口吧?那行,我来替你说一说。”   梅朵轻轻靠在椅背上,声音不疾不徐,“顾青城有妻子,但他妻子死了,被你插足硬生生给逼死了!董岚,有没有这事儿?”   “哇!”   旁边儿一个年轻姑娘发出一声惊叹,“还有这么劲爆的事儿,原来是小三儿逼死原配的狗血桥段。渣男继续渣,小三儿出来找渣男装原配,这还真精彩。”   “臭婊子,你少血口喷人!”   董岚开始歇斯底里,“她是自己跳楼自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警察都认定是自杀,你想替她打抱不平,也得有证据才行,空口诬赖,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   梅朵吃吃地笑,“不信,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哪里诬赖你了?你敢说你不是小三儿?还想去法院告我,快点去,晚了今年就排不上队了。”   梅朵说完,对着顾青城招手,“顾先生,过来。既然大家在这个烧烤店遇上了这件事,你就索性给添加点佐料,说说你和董岚当初是怎么偷情的,怎么逼死你妻子的,给大伙听听呗。”   从来看热闹的人就不怕事大,有人已经开始鼓掌了。   顾青城脸色很难看,他没搭理梅朵,对着服务生大声叫,“结账,快点儿。”   支付完了账单,一把拉过轮椅,全然不顾还大骂着的董岚,粗暴地推着她,夜风一样消失了。   众人哄堂大笑。   梅朵也不理人,叫了代驾,回去了。   轻手轻脚开门进来,发现客厅的灯亮着,苏云帆躺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正唱着一首老情歌。   见梅朵进门,苏云帆坐起来,笑着问,“回来了?”   “嗯。云帆,都午夜了,你怎么还没睡?”   “没困呢。”   苏云帆把坐到身边的梅朵抱在怀里,轻轻亲吻她的红唇,“再说了,我的宝贝没回来,我哪儿睡得着。”   他的笑容一直很温暖,梅朵最喜欢看他的笑,让她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苏云帆一句都没问梅朵,和谁一起出去吃饭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是真相信他的朵朵。   他催促她,“去洗漱,早点休息。”   梅朵洗漱完,两个人各自回房。 第99章 出路在哪里   顾青城就没梅朵这么好命了。   他喝了不少酒,又带着怒气,把轮椅推得飞快,一边推,一边和董岚对骂。   寂静的街道上,留下了两个人一路的对骂声,偶尔有下晚班经过的人,也都顺着声音看他们几眼。   好在离家不算远,进到楼里,顾青城一脚把轮椅踹到一边,也不锁了,用一条手臂夹着董岚开始爬楼梯。   董岚被梅朵打断脚脖子的那条腿还不能着地,她忍着气,看着顾青城,“你下去,把轮椅锁上,不然明天邻居老太太用轮椅时见没锁,会生气的。一旦丢了,我们还得赔人家一个轮椅,要好几千块钱呢。”   “生气就生气,不借给你用更好,丢了也无所谓,免得你开着它,出去丢人现眼。”   几句话功夫,上来了,进了家门。回到卧室,顾青城粗暴地把董岚扔在床上,两个人继续吵。   “顾青城,你和那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今天你不说清楚,绝对不行。”   顾青城终于大怒,“董岚,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不错,我是请梅朵吃饭了,认识的原因你也知道,是她买了我的房子,今天赶巧在烧烤店遇上,就坐一起吃顿饭不行吗?   你他妈的别总用龌龊的心想别人,你不看看人家那姑娘,年纪轻轻,买得起房子,开得起宾利车,有自己的店,就算我对她有想法,也没匹配的条件。   更何况,我还有你这条缠腿的破裤子,什么时候把你抖落下去,我才能有别的想法。”   董岚被气疯了,“顾青城,你虽然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我太清楚你的为人了。你迷恋人家长得好,又贪恋人家有钱,所以对她有了非分之想,你以为我不知道?”   “非分之想?就凭人家的倾国倾城貌,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人能排上两里地再拐好几个弯儿,能轮到我吗?”   顾青城今晚真没少喝酒,又被董岚给气得要爆炸,说话就有些不管不顾了。   他粗暴地一把扯过董岚,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吼了一句,“你知道我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董岚一愣,看着顾青城,“她不是跳楼死的吗?”   话音刚落,顾青城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董岚大惊,拼命挣扎,哪里是顾青城的对手?   她喘不上来气,感觉眼睛要突然跳出眼眶了,顾青城才松开了手,恶狠狠地说,“贱货,如果你还打算活着,以后就给我老实点儿。   不然的话,刚才的滋味就是你临死前的体验。”   董岚脖子疼得要命,她剧烈地咳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青城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他几下撕开了她的衣服,动作粗暴,半点都不在乎她断了骨头的脚脖子。   他只顾自己享受,冲上快乐巅峰的那一刻,他不自觉地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董岚断断续续地咳嗽,眼泪不断,却一句话不敢说了。   顾青城终于睡着了,董岚看着满床的狼藉,默默地哭,默默地想着她的出路在哪里。 第100章 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窗子敞开着,董岚从窗口望出去,月亮西斜,那么清澈那么亮,不带一丝杂质,有点像梅朵的眼睛。   董岚想起了顾青城愤怒时在她耳边的那声低吼:你知道我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当时被他掐着脖子,哪里能明白?   现在董岚才明白这句话的潜在含义,心里犯了合计:他妻子是怎么死的?难道不是自己跳的楼?   难道是顾青城把她从楼上扔下去的?   董岚开始淌冷汗,她看了一眼身旁死狗一样的顾青城,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以后,自己要留意着点,时刻注意顾青城的言行,真要发现他妻子是他从楼上扔下去的,一定要去派出所举报他。   董岚倒不是为梅朵报仇,她明白一个道理,既然顾青城能为了她把梅朵扔下去摔死,以后说不定也会为了其他女人,把她扔下去。   今晚不就差一点吗?   马上要到八月十五了,想到中秋节,董岚又开始哭,不敢发出声音,默默地淌眼泪。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个有妇之夫搅合在一起?   结果呢?   自从顾青城妻子死掉,自己住进他的家,怪事就接二连三发生。   身体不断受伤、心理遭受恐惧的煎熬还不算,主要的是顾青城还不再拿她当一回事,甚至没结婚就背叛了。   父母为了名声,为了不影响弟弟,和她断绝关系,不许她回去,她也没脸回去。   她没有工作,没有钱,当然也就没有了尊严。仿佛一眨眼间,就到了什么都没有的地步,好好的人生,就这样被自己毁掉。   董岚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她开始考虑以后。   从明天开始,不再管顾青城的任何事情了,养好伤后,赶紧出去找一份工作。   能独立生活了,就从顾青城家搬出去,和他彻底分手。   这个男人太渣,心肠也狠。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死在他手里。   当然了,也不能白白被他玩弄一年多,一旦有机会,她就报复他,把他置于死地才好。   顾青城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他昨晚喝了不少酒,肉串又有点咸,渴醒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董岚,仰躺着,眼睛闭着,顾青城知道她没睡。   看到她脖子上的一圈淤青,顾青城有些后悔,下手太重了。这要是掐死了她,这次自己无论如何逃不掉法律的惩罚。   转念又一想,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是不制服她,以后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这样也好,她不敢管他,他就可以在外面随意追女人,一旦把梅朵追到手,就把董岚踹了。   自己为了她,杀了人,工作丢了,房子没了,她还不知足,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顾青城心中有一点是顾虑的,那就是家里隔三差五发生的怪事,一旦分手了,董岚一定会说出去。   他起身,出去喝水,一口气喝了一大杯。顾青城看着空空的杯子,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实在不行,就解决了董岚,一了百了。   这对因为偷情凑到一起的男女,都开始为自己打算盘了。 第101章 别遮掩了   梅朵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苏云帆上班早走了。   饭桌上有他写给她的便签:朵朵,中午一起吃饭,等我。   现在,想通知人什么消息,可以微信,也可以电话,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但苏云帆喜欢这种传统方式,传统而浪漫。   梅朵也喜欢,她把那张小小的便签拿起来,看了一遍,再看一遍。   苏云帆的字写得方圆兼施,挺拔俊朗,像他的人。   梅朵唇角上扬,勾出浅浅的笑,眸光温柔,仿佛能滴出来水来。   她把便签在心口上贴了一会儿,才拿到房间,放到一个小盒子里,宝贝一样地珍藏。   咖啡屋十点开门营业,她又有车,所以一点都不用着急。   进空间去,先拎了一壶水出来,烧开了放在饭厅。又拎一些出来洗漱,化了淡淡妆,才锁门走了。   停好车,把咖啡屋的大玻璃打开。有条不紊地刚做完准备工作,沈旬就推门进来。   沈旬穿着雪白衬衫,扎着领带,脚上是皮鞋,看样子是先去公司,然后来了咖啡屋。   沈旬眼眸狭长,眸光落在梅朵脸上,声音暗哑,“小朵,我想和你谈一谈。”   梅朵目光清冷,表情也有些漠然,她猜,沈旬一定是按着沈青铎的指使,想来说服她,让她出国。   梅朵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把咖啡放到沈旬面前,看了他一眼,“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就这样吧。”   见梅朵转身要走,沈旬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小朵,你坐下来,我真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沈旬大手用力拽了一把,人跟着站起,双手握住梅朵的肩,往椅子上按。   梅朵没有他力气大,被硬按坐在那里,当时就恼了:   “沈旬,你凭什么这么霸道?我不是吃你家饭长大的,用不着你来这里管我。”   沈旬眉头皱着,“小朵,这件事情很麻烦,趁着现在没人,我必须得和你谈一谈。我父亲、希望你出国定居,出去后永远不要回来了。”   沈旬一句话就成功点燃了梅朵的怒火,她好看的丹凤眼瞪圆了,“他管我?他算个一还是算个二?他让我出国定居我就出国定居?   我还想让他去火星呢,你问问他去不去?   我告诉你,也借你口转告他,这里是我长大的城,这里有我的家,我住着舒心温暖;   有我爱的男人,我要和他牵手一生一世;   有我母亲的坟墓,我要年年祭奠,我哪儿都不去,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   梅朵用一根手指指着沈旬,“你们一家都离我远点儿,不然的话,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顿了顿,又接着说,“尤其你父亲,别以为他有几个臭钱,就能只手遮天。”   沈旬态度诚恳,“小朵,你先别发火,坐下来安静地听我说。如果你坚持不出国,说不定会有危险。   我说一句实话,你是父亲的私生女,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对沈氏集团很有影响,所以他才希望你出国定居。   但是,我不希望你出去,所以我来找你谈。   你看这样行不行,把这个咖啡屋关掉,所有费用都由我出。我暂时把你送走,等我把这里的一切都安置好,再接你回来。   你放心,我一定——”   “不用说了!”   梅朵打断了沈旬的话,“别费唇舌了,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的苦心我也理解,但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如果你父亲想对我下手,让他尽管来,我不怕他,也不在乎他。要说丢人,更丢人的事情都发生了,沈家就是烂泥塘,别遮掩了。” 第102章 我有话对你说   梅朵固执,最主要的是她独立,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沈旬早就想到她很可能会拒绝他的安排,果然如此,他急得团团转。   其实,他也舍不得送梅朵离开,同在一个城市,就算不见面,也知道她在,心就会安稳。   如果梅朵去了别的城市,再想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如果不暂时送走梅朵,沈旬又怕沈青铎真对梅朵下狠手。   沈氏集团的发展是沈青铎最在乎的事情,当年年轻时,都能为了对事业有帮助,果断甩了那么爱的梅素白,娶了他母亲。   现在年纪大了,心更加狠了,完全有可能对梅朵下手,让梅朵从这个世上消失,他是真能干出来。   就在沈旬组织语言,准备再努力一次的时候,“叮咚”一声,挂在门上的风铃响,有人进来了。   沈旬没办法,只好站起身,“小朵,你考虑考虑,晚些我们再联系。”   “没什么可考虑的,也不必再联系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梅朵冰冷地扔过来一句话,就过去招呼客人,全当沈旬不存在。   沈旬站了一会,只好先走了,梅朵开始忙碌。   咖啡屋的生意渐渐好起来,回头客反馈的信息是,这里的咖啡真心好喝,比任何店的咖啡都好。   咖啡用的是空间里的水,能不好喝吗?梅朵决定邮购一些咖啡树的种子,在空间地里种咖啡树。   那样的话,咖啡会更好喝,对别人对自己都有益的事情,她喜欢做。   中午,苏云帆下班来了,本来还打算和梅朵一起吃午饭,一看咖啡屋里那么多客人,苏云帆知道,梅朵离不开。   他去旁边阿苏饺子馆把饭买回来,和梅朵一起吃,“朵朵,你这里必须得雇人了,不然的话,你太累了。”   “我知道……”   梅朵看着苏云帆,“云帆,你今天早点回家,我有事和你说。”   苏云帆眸光温暖,声音低沉性感,“宝贝,现在说不行吗?”   梅朵看着他,没笑,“晚上回家说。”   “好。”苏云帆见梅朵有些严肃,知道事情可能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   他的大手伸过去,包住了梅朵的小手,“朵朵,不管什么事,只要有我,任何事情都能有解决的办法。”   梅朵的心里暖流涌动,她微笑着,点头,“嗯,你是我的山,我的山本事大着呢。”   一句真心的玩笑话,两个人都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   吃完饭,苏云帆去中介帮梅朵雇人,梅朵继续在咖啡吧忙碌,人陆续进来,是真累。   晚上,梅朵提前一个半小时关门了。   回到家,苏云帆已经做好了饭。   这么多年,他一直忙事业,家里有保姆,家务根本一下都不伸手。   今天他做的炒菜品相极差,炖菜又糊了锅,都倒掉了,赶紧去饭店买了几个菜回来。   自从苏云帆搬过来住,梅朵的冰箱里开始有啤酒了。偶尔,两个人会喝一杯。   梅朵拉开冰箱,拿出几罐啤酒放到饭桌上。苏云帆单指抠开一罐,放到梅朵面前,又帮自己开了一罐。   梅朵拿起啤酒,仰头喝了一半儿,入喉一片冰冰。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云帆,我有话对你说。” 第103章 张嘴说狠话的人都不是好人   苏云帆笑容温暖,“好,你说吧,我听着。”   梅朵把剩下的半罐啤酒一口喝干,抽出纸巾擦了几下儿嘴角,很快速地说出了她要说的话,“沈氏集团的沈青铎,是我父亲。”   她说得那样突然,那样直接,苏云帆这么聪明的人,都转了半天脑子,才明白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消息有点惊人,苏云帆微微愣了一会儿,很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朵朵,你是说,你和沈氏集团的沈旬是兄妹,是这个意思吗?”   “是,就是这个意思。”   梅朵的手一下一下捏着喝干的啤酒罐,“当然了,也有不同,他母亲是明媒正娶的豪门千金,我母亲——”   “朵朵……”   苏云帆怕梅朵难堪,及时阻止她说下去,“我爱的人是你,其他的我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   顿了顿,又加了句,“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这个,我和我的家庭,都很开明,这些陈年旧事,不必提了。”   苏云帆的言外之意,梅朵自然听得出来:上一辈子的事情,和这辈子无关。   她看着他,神情严肃,“云帆,我对你说身世这件事,是因为今天上午沈旬找过我。尽管我和沈青铎从来没相认过,但他却开始安排我的人生了。   他想让我出国去定居,因为他怕,怕我的私生女身份会影响到沈氏集团的发展。   如果我不同意出去,沈青铎就要对我下手,反正我是私生女,他不会在乎,他在乎的是这样的丑闻坚决不可以有传出去的机会。   我对你说的目的,就是告诉你,哪一天我真发生了意外,就是沈青铎干的,一会我把所有事情都写下来,放你那儿。”   苏云帆眉头轻轻蹙起,“沈青铎他凭什么?他有什么权利不许你在这个城市生活?朵朵,你是我的女人,你不用写那些东西,也不用怕,更不用搭理他们。   你只管安心经营你的咖啡屋,有我在,任何时候你都是安全的,没有人能动得了你。”   梅朵虽然不怕沈青铎,但听了苏云帆的话,心里还是暖得要命。   她好看的大眼睛看着窗外,房间里开着灯,什么都看不见,但梅朵却仿佛在暗夜里看见了一束明亮的光,让她不迷失方向的光。   她转回头,慢慢拿起一罐啤酒,抠开,人微笑起来,“云帆,敬你。”   苏云帆脸上又浮现出温暖的笑容,“敬我们的爱情。”   吃完饭,说了一会话,两个人各自回房了。   回到房间,苏云帆脸上挂着的笑容不见了,他拿出手机打给赵恒,“明天给阿卢派一辆车两个人,让他守在朵朵咖啡屋外面,保护她。”   赵恒急忙答应,“是,我马上去办。”   “还有,以前沈氏集团这样的小公司,一直没引起我的注意,明天你派人查查,他们是靠什么起家的。再查查看他们背地里做没做违法生意。”   赵恒也急忙答应。   挂断电话,苏云帆脸上挂了冷笑:张嘴就能说狠话的人,一定是干习惯了坏事。但对别人可以,对我的朵朵,你试试! 第104章 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梅朵回到房间,才看见手机上有几条短信,是顾青城下班时发过来的。   顾青城解释了一下昨晚的事情,说董岚不懂事儿没教养,希望梅朵不要跟董岚一般见识。   改天有时间他再请梅朵吃饭,当面给她赔礼道歉。   梅朵冷笑着回复:有个这么霸道的未婚妻,你以后还是少出来为妙。   免得哪次回头不及时,脑袋被打开了瓢儿,那你岂不是和你的妻子一样的死法?   想了想,又回复了一句:说不定你妻子死的冤屈,附体在你未婚妻身上,两个人阴阳联合了,都想要你的命。   我想好好多活几年呢,不敢跟你出去吃饭了。   吓唬完顾青城,梅朵躺下,闭眼准备睡觉。   好半晌,顾青城又来了一条短信:梅小姐真会说笑话,这样吧,改天我们去唱歌。   梅朵冷笑着低声骂了句:滚犊子吧,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还有心情唱歌?这样看来,他还打着她的主意呢。   不过,为了让顾青城早日对吃回扣的事情下手,梅朵还是回复了他:   嗯,总让顾先生花费也不好意思,还是等以后吧,以后你手里有很多钱了,再请我唱歌,我看好你哦,要加油!   这个套儿算是给他下完了,能不能识破,要看他的智慧,更要看他的人品。   这两样顾青城都不占,妥妥的走下坡道儿的人。   梅朵躺在黑暗中笑起来,她甚至在想,等顾青城一无所有时,自己揭开谜底的那一刻,该是怎样的畅快。   她坚信那一天来得不会太晚。   又一个白天来临时,苏云帆帮云朵雇到了三个人,一个小伙子,两个姑娘,三个人都是二十一岁,青春飞扬的年纪,手脚也都勤快。   梅朵终于能喘口气,不那么忙了,这时她留意到,离咖啡屋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看不清楚车里的人,但那辆车从早晨她来,就一直停在那儿。   她眸光冷峻,以为车里的人是沈青铎派来的。   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梅朵拿出手机悄悄拍了车牌。她心里发狠,如果沈青铎真想对自己下手,自己也先给他个致命回击,什么血脉亲情,一边去吧。   知道苏云帆上班很忙,怕打扰他工作,梅朵准备晚上回家再给他看自己拍到的越野车。   苏云帆的微信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朵朵,那辆越野车里的人看见你拍车牌了。   别怕,车里的三个人,领头的叫阿卢,处理问题能力和身手都相当了得,是我派去的,你放心好了。   原来是这样。   梅朵眨巴了几下眼睛,心里暖流涌动。   急忙回微信:云帆,你把人撤回去吧,我没事儿,也不去别的地方,沈青铎不敢把我怎么样。   苏云帆为了防止万一,不肯撤人。   梅朵退而求其次:那让他们进来吧,楼上楼下都有位置,随便坐,比车里好一些。   苏云帆一想,也行。   给阿卢打电话,让他进咖啡屋去。阿卢带着一个兄弟进来,车里留一个,一两个小时换一次。   防范工作做得足足的。   这样一来,梅朵安心,苏云帆也放心了不少。   而另一个人——沈旬,他为了梅朵,和沈青铎之间,爆发了有生以来,最激烈的一场争吵。   那天,沈旬从梅朵这里离开后,没去公司,而是直接回了家,他要和沈青铎谈谈。   快到中午了,纪玉茹看见沈旬回来了,有点惊讶,“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没去公司吗?”   “我爸呢?”沈旬皱着眉头,答非所问。   “在书房。你找你爸有事?”   沈旬没有回答,人已经大步奔去了书房。梅朵是他爱的姑娘,就算他得不到她,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她分毫。   关上书房的门,沈旬坐在父亲对面,直截了当开了口,“刚才,我去见了梅朵,对出国定居这件事儿,她不同意。”   沈青铎放下手里的报纸,脸沉下来,“她为什么不同意?给了那么多钱,这辈子她能赚得到吗?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不要,她想干什么?反天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她根本不想离开这个城市。爸,我就不明白了,梅朵既没来找你相认、没贪图你的钱财利用你的社会关系,又没往外说和你的血脉亲情,你为什么和她过不去,一定要把她赶走?”   “沈旬,你没脑子吗?梅素白和梅朵,就是穷根儿下长出来的穷苗,你还等着她结出来穷果子?   她们真要不在乎和我的血缘关系,就应该闭紧嘴巴,让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但是,事实是梅素白说出去了,梅朵也知道了这件事,包括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沈旬狭长的眼眸带着冷漠,脸色咄咄逼人,“爸,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沈青铎最先是听想敲诈他的关峰说的,关峰被他杀了,他提都不能提这个人,否则凭沈旬的聪明,一定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他看着这个养育了三十二年的儿子,“我听你母亲说的。她第一次去见梅素白,梅素白就说了这件事儿。你能保证她没对别人说起过吗?”   “她已经死了。”   沈旬看着沈青铎,“她被人杀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沈青铎眸光锐利,满脸戾气,“既然死了,那就说明她该死。但她女儿活着!你敢保证梅朵哪天突然遭遇变故,那样的事情下,她能不来找我或者你?   你敢保证她一辈子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人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她只有远远地离开我们,才能永绝后患。”   沈旬第一次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这样狠,对深深相爱过的女人的死,半点都不怜惜。   甚至对他的亲生女儿,也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他的生意。   “爸,你能永远不死吗?既然不能,你还那么在意生意干什么?钱已经够花好几辈子了。梅朵是你女儿,你干什么非得和她过不去?”   “放肆!沈旬,你知不知道怎么和长辈说话?梅朵是我女儿,却是私生的女儿,是梅素白那个贱货,在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生下了她,说好听了是我女儿,不好听她算个什么东西。”   沈旬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他什么都不顾了,“既然梅素白是贱货,你为什么在结婚好几年的情况下,还去睡了她?没有你当初的放纵,能有今天的梅朵吗?”   “放肆!”沈青铎被气得站起身大叫。 第105章 看着她幸福就心安   沈旬很少在上班时间回来,脸色又那么不好,纪玉茹知道,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沈旬进了书房,她也悄悄跟过来,不敢进去,就站在书房外,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刚开始勉强能听见父子两个人的说话声,隐隐约约,却一个字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沈青铎最后那句“放肆”她听见了。   沈青铎是吼出来的,证明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沈旬要是再刺激他,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   纪玉茹顾不上别的了,推门闯了进来,一把拉住沈旬的胳膊就往外拽。   “沈旬,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走,回公司去上班。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让父母省心。佣人都在楼下,不怕他们听见笑话呀!”   这话明着是说沈旬,其实也是给沈青铎听,目的是让他消消火儿,控制一下脾气,别再吵了,传出去不好听。   沈旬半点不畏惧,他胳膊用力,甩开纪玉茹的手,眸光落在沈青铎脸上:   “爸,我和你不一样,你爱过梅素白,却可以在睡完她之后把她扔掉。我爱梅朵,爱得全心全意,我这辈子都扔不掉她。   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那个人是你,也不行,不然的话,我只能站在你的对立面了。”   沈青铎眉头皱紧了,眼睛眯了眯,“你爱梅朵?你都知道梅朵是你什么人了,你还敢这样说?”   沈旬是一情绪激动,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完全忘记了他和梅朵现在的关系。   被沈青铎一问,沈旬脸涨红了,急忙给自己打圆场,“我曾经爱过她,爱得很深。虽然现在不能爱了,但是我还是要护她周全,看着她幸福,我便心安。”   沈青铎微微侧头,用眼睛斜着沈旬,“用生命护她周全也在所不惜?看着她幸福就心安?你还真伟大啊。”   “对,真到了那个时候,为梅朵舍了命,也不是不可以。我今天回来,就为了说一句话,梅朵是个独立的人,她想在哪生活是她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你也别再为了沈家的名声,做那些没用的未雨绸缪的事情了。”   “好!沈旬,你翅膀硬了,正式跟我叫板了对吧?”   “我不是跟你叫板,我是说我保护梅朵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我再也不会我了你的决定,去对梅朵施压。”   说完,把沈青铎给的那张卡从桌子上推过去,“你的钱你收好,梅朵不要。”   “赶紧走,上班去,在家里瞎哗哗什么?”纪玉茹心里有鬼,她是真害怕了。   今天沈旬的话说得太过,一旦沈青铎起疑心,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沈旬看了她一眼,闭了嘴。如果不是为了母亲,他就实话实话了。   那样的话,沈青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大概能对梅朵好些。不然,他就真的无儿无女了。   真要是实话实话,自己会失去一切,但却有了追求梅朵的权利。   但沈青铎心狠手辣,会不会为了惩罚自己,把梅朵给毁了?   沈旬心念转动间,被纪玉茹给死拉硬拽,拖出了沈青铎的书房。   下楼后,纪玉茹小声说,“沈旬,你疯了吗?你一口一句爱梅朵,就不怕他对你的身份起疑心?我看你是想作死!”   “妈,如果你不对他说,梅朵是他的私生女,会有他想赶梅朵出国定居的事情吗?   你一辈子不敢忤逆他,也没见你活得扬眉吐气。   你是富家女,生活得要多不幸福就有多不幸福。姜杨杨也是富家女,用你们的话说,她跟我算的上门当户对。   我娶她,对双方的生意都有帮助,但是你想过没想过,我不爱她,那是不是等于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你?   你自己都讨厌你的生活方式,才跟着别人生了我,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方式套给姜杨杨?从这一点来说,你、你们都太残忍了。”这样的不幸,应该彻底结束。”   纪玉茹脸都吓得变了颜色,“你赶紧走,回公司上班去,有什么话,你爸不在家时再说。”   沈旬也明白,母亲这大半辈子,不愁吃不愁穿,却过了半辈子的寂寞生活。   他不想埋怨她什么,也不想和她说什么,终究是个糊涂又贪图富贵的虚荣女人,才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如此不堪。   沈旬下楼,开车直奔公司。   手机响,是心腹秘书郑天打来的,“沈总,您在哪?”   “回公司路上,有什么事儿说。”   “梅小姐咖啡屋前,有一辆越野车,车里有三个男人。基本能确定,他们是苏云帆派去的。梅小姐的安全没问题,我们还用派人吗?”   沈旬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梅朵是安全的,那暂时就不用派人。不过,你要留意一下我父亲最近的动向。”   郑天赶紧答应,“明白……”   其实,他心里一点都想不明白,沈总是怎么了,这段日子怎么总和他父亲闹别扭?而且闹到这种程度?   第二天中午,沈旬给梅朵发微信:小朵,昨天的事情是我错了。说句真心话,在这件事情上,我做得不如苏云帆。   他想到的是派人保护你,而我,却选择了想要把你藏起来。   梅朵:沈旬,不管是派人保护我,还是把我藏起来,目的都是为了我好。   我真的很好,你不用为我分心,更不必惦记,我们都各自安好,努力生活吧。   沈旬看着梅朵回复的微信,心里苦痛,酸涩:一切都过去了吗?   爱得那么深,怎么可能过去,没有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安好?因为造化戏弄,他是最不甘心的那一个。   电话响,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姜杨杨打来的。沈旬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同样是女人,姜杨杨和白思莲,怎么就半点都不如梅朵自爱呢?”   “喂!什么事?”   没有称呼,声音带着不耐烦,是那种故意让对方听出来的不耐烦。   姜杨杨很显然听出来了,她有些紧张了,“沈旬,你在忙?”   “我有不忙的时候吗?赶紧说,什么事。” 第106章 你可以主动些   姜杨杨和白思莲不一样,白思莲家教不好,人品也有些问题,她为了爱情,在沈旬面前低到尘埃里都是甘愿的。   姜杨杨娇生惯养,身上有些大小姐脾气。书读了很多年,见识挺多,也挺骄傲,平日有些瞧不起人。   就算为了爱情,也是不肯太过退让,自尊还是有的。   当日两个人相亲后,纪玉茹给她们的信息是,沈旬很喜欢姜杨杨,非常愿意交往。   但纪玉茹也说了,沈旬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优点是喜欢工作,缺点是工作非常忙。   有时候可能会没有时间约会,希望姜杨杨理解,多包涵。   纪玉茹的话带着目的性,她知道沈旬心里只装着一个梅朵,所以准备给沈旬争取时间。   期盼她能在和姜杨杨接触过程中,慢慢喜欢上她。   姜杨杨一家看上了沈旬,当然也看上了沈旬的家世,他忙一些,他们很理解,甚至享受他的忙。   爱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最能提供优质生活,不是吗?   但这段时间,姜杨杨母亲杨柳见她不太像恋爱中的人,每天只和女伴儿玩,就很耐心地问了问。   这才知道姜杨杨只有车坏在路上那的次联系过沈旬,其他时间几乎都没联系过。   杨柳鼓励女儿,“遇见一个优秀的男人不容易,他母亲不是说了吗,他工作忙。这可不算缺点,你为什么不主动些?   约他有时间出来吃个饭,或者看个电影,不算掉身价。沈旬不错,要珍惜,要把握机会。不然的话,失去了多可惜呀。”   杨柳的话姜杨杨听进去了,第二天快中午时,给沈旬打了这个电话。   听沈旬语气不太友善,姜杨杨有点儿紧张,“沈旬,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如果你不忙的话,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一家中餐馆,菜做得相当有味道,要不要一起去?”   沈旬听着姜杨杨说话,心里却忍不住想:如果此刻约他的人,是他深爱的姑娘该多好。   吃饭这件事儿,必须和喜欢的一起,不然味同嚼蜡。   姜杨杨见沈旬一直沉默,忍不住略微提高了声音,“沈旬,你在听吗?”   沈旬飘忽的思绪这才被唤回来。   对自己的走神儿,他苦笑了一下,“我在听。姜小姐,很抱歉,我太忙了,手上有很多工作做不完,没时间出去吃饭了。”   拒绝得很直接,不算委婉。   姜杨杨心里有一点儿难过,也有点儿不痛快,“那行,你忙吧,是我冒昧了,以后不敢打扰你了。”   话说得有点赌气。   沈旬哪里会在乎姜杨杨赌不赌气,他没犹豫,很快速先挂断了电话,一点都不想和人家在交往。   事实上,两个人也的确没有交往。   姜杨杨有些迷惑:沈旬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他母亲不是说,他喜欢自己、愿意交往吗?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不喜欢自己也不愿意交往的吧,那以后不用联系了,免得认为自己上赶着他。   姜杨杨带着失落的心回去了。   沈旬坐在办公室里,不准备出去吃午饭,这段时间,他总是没胃口,时常不吃午饭。   郑天敲门进来,眼睛看着沈旬,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旬看着他,“郑天,你跟我这么久了,心里有事情还需要犹豫?赶紧的,什么事,说!不说就出去,别在我眼前晃,又不是美女,不喜欢看你那张脸。”   郑天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才不再犹豫了,“沈总,前几天电视里播出的郊外出现男尸那件事儿您还记得不?”   “记得,怎么了?”   “当天看新闻的时候,我就感觉那男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几天过去了,我才想起来,他就是那天在公司大门口,嚷嚷着要找沈青铎、说是沈家亲戚的那个男人。”   沈旬心一动,“是他?”   “就是他,虽然想起来了,我也没太在意。但昨天警察找我,说那个男人叫关峰,询问我在公司大门口,是不是给了关峰一个电话号码。   我说给过,理由是他说他是沈家的亲戚,要找沈青铎。”   沈旬面色有些冷峻了:“警察问的就是我让你给他的我父亲的那个电话号?”   “是的。”   沈旬听到这里,心“咯噔”一下,“警察应该询问过我父亲了吧?”   “的确询问过。他说,他的电话号码是我给的,所以警察来找我查证。”   “我父亲怎么应对警察询问的?”   “他说,很多年前,和关峰的一个长辈认识。关峰就基于这一点,在公司大门口嚷嚷是亲戚关系。来投奔他,也是提的那个亲戚,结果被他拒绝了。但对于他怎么死在了郊外,一无所知。”   沈旬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和我父亲也没有关系。他找我父亲投奔没成功,之后死在郊外,这之间没有必然联系。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顿了顿,突然抬头,“我记得当时新闻播报时,死者身上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手机,所以警察寻找亲属或者证人。他们是怎么知道关峰给我父亲打过电话的呢?难道是他的手机找到了?”   “我有个朋友在警察局,昨晚恰巧一起吃饭。聊起郊外死的男人,他说男人亲属早找到了,就是梅小姐。   梅小姐说,那男人是她表哥,叫关峰,是从南方来的,但因为什么去了郊外,又是因为什么死掉了,她不清楚。”   关峰下车后,曾经给梅小姐打过电话,警察很容易就查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又根据他的电话号码,查到他给您父亲打过电话,又找了我,经过就是这样。”   沈旬狭长的眼眸闪动,“你怎么想起来和我说这个?”   郑天看着沈旬,“我只是有点奇怪,既然关峰是梅小姐的亲戚,也找过梅小姐,为什么又要找您父亲投奔?他的长辈会不会是梅小姐的母亲?”   沈旬知道梅朵母亲梅素白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但郑天不知道,从他的分析里,沈旬明白,郑天虽然没明说,但心里一定是怀疑了。   沈旬心里何尝不怀疑? 第107章 深深爱,不辜负   沈旬心里何尝不怀疑?他看了看郑天,“你去吃饭吧。”   郑天跟随沈旬这么多年,知道这件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需要时间思考。   郑天赶紧退出办公室,下楼去吃饭了。   沈旬手里拿着一支笔,下意识地一下一下按动,脑子里重新梳理了一遍刚才郑天说的事。   从关峰先找了梅朵,大概能推断出,他嘴里的亲戚就是梅素白。   他想仰仗着梅素白的关系,找父亲谋个职位,或者要一笔钱。职位不可能,这是沈氏一贯的传统,再小的职位也不能随便给人。   要几个小钱也不可能,因为能开口跟人要钱的人,大概率是渣人。   最可怕的是,关峰开口要一大笔钱。   这样一想,沈旬感觉有点喘不过来气了,如果关峰真找父亲要大笔钱,他仰仗的是什么?和梅素白的亲戚关系?   不管仰仗什么,都不可能得逞。   难道这就是他死在郊外的原因?如果真是这样,那杀他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沈旬摇了摇脑袋,似乎这样,自己才能更清醒。独自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梅朵打了过去。   “喂……”   梅朵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时,沈旬的心疼了一下,“小朵,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沈旬蹙着眉头,“我听警局里的一个朋友无意中说起,前几天郊外死的那个男人是你表哥?”   听沈旬问这个,梅朵有些烦躁,“是的,他叫关峰,据他自己说,是我姨妈的儿子,从南方来投奔我。要住到我家里,被我拒绝了。   因为我记忆里没有姨妈也没有表哥。对我来说,他是全然陌生的,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让他住家里?云帆也不会同意的。”   听梅朵提到苏云帆,沈旬的心又狠狠疼了一下。   他控制着自己,“关峰去郊外,你一点都不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   梅朵说完,顿了顿,反问了句,“你怎么突然对关峰的死感兴趣了?你知道凶手是谁?还是你怀疑凶手是谁?”   梅朵想到她手里的录音笔,差点说出:凶手就是沈青铎,是他指使人干的。   沈青铎是她亲生父亲,这一点梅朵一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没办法解释她怎么去的沈家,怎么录的音。   她不想把自己有随身空间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那是她的秘密,她一个人的秘密。   “沈旬,我忙,挂了啊。”   梅朵说完,挂了电话。她对他,始终是客气而疏离的,他们之间的爱,美丽如白云,轻盈也如白云,却被突然的暴风吹散。   任凭沈旬怎么不甘心,怎么努力,都无法让那朵美丽的云再聚拢了。   沈旬心里充满了悲伤。   ……   顾青城的心里也充满了悲伤,或者说烦恼更确切。那天晚上,他和董岚一路骂着回来了。   进楼后,把邻居老太太借给董岚的电动轮椅踹倒,董岚提醒他要锁上,他也不听。   结果,和董岚预想的一样,电动轮椅丢了。   邻居老太太出不去,她儿媳妇找到了顾青城,让他赶紧给买个轮椅,赔钱也行。   好心帮他们,却给自己添了麻烦。吵了好几天,顾青城顶不住了,一边骂董岚,一边四处借钱。   好不容易跟朋友借到了几千块,刚赔完人家轮椅,还没等喘口气,房东又找上了门。   房东赶他搬家,现在就搬,理由是多个邻居找物业投诉,物业找了房东,说他们家天天吵架,时常半夜嚎丧。   这栋楼里好几都有学生,太影响别人休息了。   房子交了一年房租,现在住了半年还不到呢,顾青城硬着头皮,用这个理由搪塞,试图想继续住下去。   但房东说了,剩下的房租双倍退还,请顾青城可怜他,成全他。   虽然可以凭借租赁合同就不搬,但奈何房东每天上门,软硬兼施,铁了心要赶他们走。   顾青城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委托中介,四处找房子。   这天中午,中介给他打电话,说有个合适的房子,如果想看看,现在就过去。   顾青城赶紧就过去了,中介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开着一辆破轿车,载着他去看房,两个人一路说着话。   路越走越熟悉,到了大门口,顾青城才知道中介介绍的房子是曾经的小区,他婚后就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顾青城的心“砰砰”直跳,预感那个房子可能是梅朵的,也就是他曾经的家。   果然,正是梅朵的房子,是他曾经的家。   顾青城抬头,阳台是那样熟悉。结婚之前,有一面玻璃打了,还是他找人换的。   换好后,梅朵双手环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又软又甜,“有你正好。”   好像顾青城做的是多了不起的事情。他转身,抱着梅朵,直接抱进了卧室……   三年,弹指一挥就过去了。三年后,他忘记了当初的誓言,背叛了婚姻,杀了梅朵,卖了房子,买房子的女人还是叫梅朵,这是轮回吗?   如果真是轮回该多好,他一定好好对待梅朵,一定深深爱,不辜负。   这样一想,顾青城的眼睛潮湿了。   不能进去,邻居们都认识他,一旦遇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顾青城看着那个开车带着他来的中年男人,“哥们,很抱歉,这个房子以前是我的,我刚结婚那会儿就住这儿。后来我卖掉了,不能再租回来。那样的话,心里感觉怪怪的。”   “这是你卖掉的房子?这么巧,那你更应该租了,这说明你和这个房子有缘啊。”   那男人为了几个中介费,努力想说服他。   顾青城掏出烟盒,在掌心磕了磕,抽出一根递过去,又抽出一根自己叼在嘴上。   点燃了香烟,狠狠吸了几口,情绪才有些平复。   “怎么样,上去看看?”   中介怂恿他,“不去回忆一下当年在这房子里的甜蜜?”   顾青城又吸了一口烟,长长吐出来,烟瞬间就消散了,像他曾经的爱情。   他摇了摇头,“现在的生活一地鸡毛,越回忆越痛苦。”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仿佛找到了知音,重重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他妈的现在生活也是一地鸡毛。兄弟,走,我请你喝酒去。”   “好……” 第108章 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两个男人口袋里都没什么钱,只能找个便宜点的小餐馆,点了四个菜,一瓶度数高又便宜的白酒,开始喝。   都说喝酒能把情义喝厚、赌钱能把情义赌薄,这话还真不假,顾青城和这个中介大哥越喝越对脾气。   两个人各自述说着生活中的艰难和不幸,骂着睡在身边的女人好吃懒做狗屁不是不心疼人。   中介大哥的条件比顾青城相对好一些,他大手一挥,“老弟,大哥给你做个承诺,一定帮你租个便宜的房子,一分中介费用都不收取你的。”   顾青城点头抱拳,举杯敬酒,“谢谢大哥,敬大哥侠义心肠,我一辈子感激。”   酒杯一碰,情义万千。   喝完了酒,骂完了女人,中介大哥买单后,口齿有些不清了,“兄弟,我回去睡个午觉,用我送你回去不?”   顾青城摇了摇头,“不用送,我还有事要办,晚些回去。”   中介大哥脚步踉跄着直奔他的破轿车,也不叫代价,用他的话说,有那个钱还不如喝一杯酒呢。   既不怕危险,也不在乎交警,开着车就走了,真要出事,够他喝一壶的。   顾青城站在路口,招手拦出租车,侧身坐进去,鬼使神差地说了地址:雅园路雅园小区。   他又回了曾经的家。   下车后,先是在楼下、阳台下面站了一会儿。   顾青城永远都不会忘记,四月份,天还有些冷,那天晚上的后半夜,梅朵被自己从七楼上扔下来,就是摔在这里。   他记得非常清楚,当他假装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时,梅朵已经死了,血淌了一地。   但她的眼睛没闭上,空茫茫地看着虚无的夜空,又像不懂不懂地盯着他看。   他吓得转了好几次方向,她的眼睛还是盯着他看。   她心有不甘,仿佛在发誓: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她死后没多久,有一个和她同名的、也叫梅朵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她是死去的妻子用另一种方式回来找他报仇吗?   她面对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曾经的温情?又有没有想起过,他把她抛下楼时,心里的绝望?   顾青城还记得,当时梅朵的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她什么都没抓住。   不对,她抓住了仇恨,然后带着一腔仇恨,撒手人寰。   顾青城站在九月的晴空下,眼泪和汗珠一起淌下来。他对着寂寂的天空大喊,“梅朵,梅朵,我错了,求你回来吧!”   天空无语,一朵白云,优雅地飘走了。   顾青城跪在当日梅朵血流成河的地方,泪水滂沱。   有邻居从阳台探头出来,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就像他当日扔下梅朵一样的决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青城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把手机掏出来,打给梅朵。   梅朵刚吃完饭,见顾青城打电话过来,淡淡地问,“大中午的,你找我什么事儿?”   “梅朵,我错了,我犯了大错,我向你忏悔我的罪孽。”   顾青城真没少喝。在此刻他的心里,电话对面的那个鲜活的姑娘梅朵,就是和他同甘共苦三年、又被他扔下楼摔死的妻子梅朵。   梅朵明白顾青城这句话里的意思,她脸上挂着不多见的狠辣,只冷哼一声,就挂了电话。   前世,他要了她的命。今生,一句错了,就想获得原谅?   如果原谅真能得到的那么容易,变黑心下狠手的人会更多。   梅朵这会儿没工夫搭理顾青城,她一直在想刚才沈旬给她打电话说的关峰的事情。   这件事情引起了沈旬的注意,究竟是什么原因?凶手是沈青铎,她怎么说,才能让沈旬明白?   或者说,她要怎么说,才能让警察知道是沈青铎杀了人?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无关血脉亲情,事实上沈青铎和她之间有血脉,却没有亲情。   沈青铎一直拿她当碍眼又碍事的东西,却从未拿她当女儿、当人。   可既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空间,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沈旬难堪的身份,又想让录音笔里的事情曝光,这实在太难了,根本无法做到。   梅朵坐在吧台里的小转椅上,正想得入神,“啪”的一声巨响,一个小拎包拍在吧台上。   梅朵吓了一跳,抬头,就对上了白思莲那双充满嫉恨的眼睛。 第109章 闹事   白思莲喝了酒,但绝对没喝多。   她看着梅朵,咬着牙,发着狠,“梅朵,前几天沈旬对我下手,把我从这里扔出去时,你很得意是不?你的沈总不能时刻呆在你身边吧?我看这回谁再为你出头!哎呦!没人保护了,好可怜啊。”   说完,手往后一挥,“给我砸!使劲砸,我家有的是钱,就算赔,也要先砸了这贱货的咖啡屋出口恶气。对了,先把这贱货抓住,从门口扔出去!摔不死就行。”   梅朵早看见白思莲身后跟着四个年轻男人,都抱着双臂,一副嚣张得不行的架势架势,等着白思莲的号令了。   见白思莲下令开始砸,一个男人一脚踢开咖啡吧的门,伸手就去抓梅朵。   梅朵不肯轻易就范,拼命挣扎撕扯,很大声地叫,“阿卢,阿卢!”   阿卢箭一样从楼上冲下来,看见那男人在吧台里和梅朵撕扯,他跃上一张椅子,再一跃,就进了吧台里。   一把抓过那男人,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重拳。   男人闷哼一声,手松开了梅朵,下意识去捂鼻子,鼻梁骨断了,满脸都是血。   阿卢没停手,又对着他的脸打了几拳,那人脸被打烂,人也被打晕了。   这同时,另外三个男人伸手掀翻了好几张咖啡桌儿,几个正喝咖啡的姑娘吓得不停尖叫,站起身狼狈逃开。   那个人还准备继续掀桌子砸东西的时候,阿卢已经冲了出去。   他一个擒拿,再一拧,就把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拧到后背,男人发出惨嚎声。   阿卢并没停手,脚尖对着他的腿弯一踢,男人跪在地上的瞬间,阿卢一脚,就把他踢得滚到了门口。   客人四处躲避,尖叫声不断。   阿卢一见,真怒了,也下了狠手,一脚把第三个男人当场踹晕,又快速制服了第四个,拎着都扔到了门外。   白思莲很显然没料到梅朵这里有身手这么好的人保护,虽然也把咖啡屋砸了,到底没砸成想象中的一片狼藉。   跟着阿卢的那个兄弟,刚才去车里拿烟,就离开这一小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烟也不抽了,赶紧过来帮忙。   梅朵很冷静,扭着白思莲不许她离开。   阿卢拿出手机很快速地报了警。   白思莲和那几个闹事的人被带走,阿卢因为出手伤人,也一起被警察带走了,去警察局录口供。   这个时候白思莲还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甚至在警车里还无知地嚣张大叫,“我家有的是钱,赔她那个破咖啡屋几个小钱都不算个事儿。赔完了,我还来砸,隔三差五地来,让梅朵拿贱货看见我就全身哆嗦。”   她做梦都想不到,她今天的行为简直等于作死,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作恶了。   梅朵先是安抚了被惊吓的客人,好在没有人受伤,又都是年轻人,很好沟通,也都理解。   安抚完客人,好言好语送把人送走,梅朵才给苏云帆打电话,简单说了事情经过,说阿卢被警察带走了。   苏云帆一听,吓了一跳,急忙问,“朵朵,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伤到,但阿卢被警察带走了。”   “我现在就派赵恒去派出所打听,你别慌,稳住,我马上就去。”   一会的功夫,苏云帆开车来了,看了看咖啡屋,桌椅都倒了,东西也碎了不少,没法继续营业了。   “朵朵,我们先回家,等着警察的处理结果。”   梅朵点点头,“只能先这样了。”   顿了顿,又说,“最近客人多了些,好不容易有了红火的趋势,却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我希望尽快重新营业,没有什么人能阻止我的咖啡屋继续开下去。”   苏云帆重重点头,“放心吧,警察会很快处理的。”   当天下午,白思莲的父亲白洛就亲自去了派出所,亲口承诺砸坏的所有东西都由他加倍赔偿,也同意道歉,姿态放得相当低。   阿卢打坏的人,他们自己治疗。他只求能快点放了白思莲。但阿卢和几个动手的男人,还是都被拘留了,五天到十天不等。   白洛找了人,白思莲交了罚款后,当天就出来了。   怕她被白洛骂,她母亲李碧君急忙把她拉进车里,叮嘱她回家要好好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   虽然赔了钱,但从来不拿钱当一回事的白思莲,心里还是非常高兴。   在她看来,她到底胜了梅朵一局,她似乎找到了出气的方法,甚至决定以后可以连续用。   在家只安静呆了三天,第四天晚上,白思莲就偷偷溜了出去,去酒吧狂欢。   在梅朵咖啡屋闹了个天翻地覆,她感到畅快中,还没从畅快中走出来。   那晚,她没有回家。第二天、第三天都没回家。   她失踪了…… 第110章 想打听一件事   白思莲失踪,她父母急坏了,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能用的人脉也都用上了。   还报了警,但白思莲就像美丽的肥皂泡一样,消失了就是消失了,再也不出现了。   警察查了酒吧外的监控,看见白思莲出来,脚步踉跄着,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出租车后,人就彻底消失了。   查了那辆出租车,是套牌的,这也证实这件事是有预谋的,似乎就是为了算计白思莲。   李碧君急得一个劲儿地哭,跟了白洛这么多年,除了钱不缺,什么都缺。   这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命,正因为如此,才过分溺爱,导致她头脑简单,一事无成。   喝多了,甚至自己的车都扔在了停车场,坐出租车回去,不然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白思莲家乱成一团的时候,梅朵的一朵云咖啡屋也在重新修整。   梅朵邮购的咖啡树种子到了,她生活在北方,都没见过咖啡树,更别说种植了。   只能在网上找了视频看,终于在空间的地里种下了几棵。慢慢摸索吧,总会成功的。   看着那块黑黝黝的土地,梅朵想,多种几次,等土地扩展的大一些了,再种樱桃树,用来做小甜点,味道也一定相当不错。   一个星期后,重新营业,为了答谢新老顾客,第一天来的客人全部免单。   如果是情侣一起来的,还赠送两枝红玫瑰。   这里的红玫瑰可和别的地方可不一样,花朵又大又艳丽,好几天都蔫,相当好闻。   中秋节的前一天,梅朵刚开门,白思煜就来了。   白思煜穿浅灰色短袖T恤,同色长裤,干净,帅气。   梅朵弯起唇角,“欢迎白医生光临。”   做了咖啡,梅朵端着放到白思煜面前的小桌上,微笑着说,“白医生,今天休息?”   白思煜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艰难开口,“不休息,是请了假。梅朵,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态度相当诚恳,甚至带着几分谦卑,这有点出乎梅朵的意料。   “可以……”   梅朵说完,拉开椅子,坐在白思煜对面,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他们虽然认识,但是没有过多交集,特意请假过来谈一谈,让梅朵感觉到意外。   “梅朵,我的家庭状况,想必你也知道。莲莲和我、不是一个母亲。昨天,她母亲找到我,说我大哥结婚那天,看见我和你站在一起说话。所以,让我来跟你打听一件事。”   梅朵一直安静地坐着,安静地听白思煜说话,一句都没插嘴,她的教养,让同样有着良好教养的白思煜有些难堪。   白思煜沉默了一小会儿,抬头看了一眼梅朵,才不得不继续说,“莲莲失踪了,一直没找到。她母亲让我来问问梅小姐,知不知道莲莲的下落。”   话说到这里,梅朵明白了。   她看着白思煜,“白医生,我和白思莲之间有些过节,这一点我承认。尤其前几天,她带人来闹事儿,砸了我的咖啡屋。要说我不恨她,那是假的。   我不虚伪,说句实话,白思莲是我最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但是,我还不至于为了她那样的女人,做出违法的事情。   她母亲让你来问我,知不知道她的下落,换一种说法,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我找人把她绑了?   我实话实话,她的失踪,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然了,如果白医生一家不相信,走法律程序也行,法院传票到了,我就去应诉。”   白思煜显得很难堪,“梅朵,你别误会,我是相信你的,也不打算来问。但她母亲一个劲儿地哭喊,说妹妹丢了,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着急,可见不是同一个母亲就是不行。我没办法,才过来问一问。”   “白医生,问完了吗?我要去忙了。”梅朵说完,站起,优雅转身,走了。   白思煜知道这件事触怒梅朵了,也只好站起身,“梅朵,我走了,改天联系。”   “再见。”梅朵脸上挂着笑,眼睛和声音都冰冷,不带一点点温度。 第111章 缘聚   中秋节这天,晚上七点,梅朵就关了咖啡屋,下班回家。   她把饭桌挪到阳台上,铺了绿白两色细条儿格子相间的桌布,桌上摆了几样小菜。   还摆了葡萄,西瓜,豆沙馅和五仁馅的小月饼,还摆了一大瓶空间里种出来的红玫瑰和一瓶红酒。   整个阳台,芳香四溢。   苏云帆回来了,进门,在玄关就把迎上来的笑眉笑眼的梅朵抱在怀里。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长发,在她耳边柔声说,“朵朵,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带着宠溺的调子说情话,是相当动人的。   梅朵手臂挂上了苏云帆的脖子,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她爱的男人,抬起脚尖去亲他的脸。   苏云帆一双大手握住梅朵的小蛮腰,往上一举,让她坐在鞋柜子上,然后滚烫的唇落在了梅朵的唇上。   梅朵闭上好看的丹凤眼,享受着她爱的男人给她的极致的缠绵。   甜蜜的长吻后,苏云帆和梅朵来到阳台,苏云帆赞叹:哇!我的朵朵真能干!   “那当然了。”梅朵笑着自夸。   苏云帆也笑,“非但能干,还自夸。”两个人又笑闹了好一阵儿,然后在桌边对坐下来。   苏云帆开了红酒,倒进两支杯子,“朵朵,祝我们中秋节快乐!祝我们永远团圆。”   梅朵勾起唇角,“祝我们永远幸福!”   两个人端起,喝了一杯。   苏云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首饰盒,轻轻打开,一枚闪着奢华亮光的钻戒出现在梅朵面前。   苏云帆看着他爱的女人,眸光像大海一样深情,“朵朵,答应我,这辈子做我的宝,我们牵手,一起走过一生一世的岁月好不好?”   梅朵的脸上铺满了幸福的红晕,眼睛里闪着光,像两颗小星星,她看着苏云帆,看了好久,重重点头,“好!”   苏云帆乐得差点蹦起来。他拿住那枚闪着璀璨光华的钻戒,轻轻地,郑重地戴在了梅朵的左手中指上。   然后,把那只手放在自己的唇上,低头吻了又吻,这一刻的幸福有多浓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苏云帆眸光落在梅朵脸上,笑着说,“朵朵,戒指几天前我就买好了,准备今天求婚。可能是我太期盼这一刻的到来了,昨晚我还做了梦,梦见我买完戒指回家时,迷了路。   左拐右拐的,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一个矮山脚下,山下有一条溪流,水清澈得不像话。   我顺着溪流走,看见一个小房子。我走过去,推开门,看见你在小房子里,坐在凳子上,仿佛在等我。   我拿出戒指求婚,你答应了我,我高兴得不行,抱着你转圈,虽然是梦里,但那一刻的幸福,和现在一样。”   梅朵惊讶得说不出来话。   苏云帆描述的梦里的环境,分明就是她的随身空间。梅朵懂了,原来,玉纸板上的“缘聚”两个字,还有这层含义。   “朵朵。”苏云帆轻声唤她。   梅朵飘忽的意识被唤醒,她看着苏云帆,看着他笑。   窗外,月亮又大又圆,清澈明亮,团圆真好啊。   苏云帆和梅朵喝干了那瓶红酒。   苏云帆起身,走到梅朵身边,伸手抱起她,转身走进卧室。把梅朵放在床上,他吻她,热烈而缠绵,“宝,我要你。”   梅朵微闭着好看的丹凤眼,红唇被吻得滚烫,听到苏云帆的那句“我要你”她闭紧了眼睛。   窗外,一轮圆月,屋里,满室旖旎。 第112章 正式见面   天蒙蒙亮了。   苏云帆因为上班,习惯早醒。他轻轻转头,眸光落在身边女子的脸上。   梅朵还在睡,窗帘有点没拉严,阳光从缝隙漏进来,清晨的淡淡的光,没有影响梅朵睡觉。   梅朵肌肤细腻,白得近乎透明,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纹路。长睫毛微卷,小鼻子挺直,双唇粉嫩嫩的,有让人想吻住的冲动。   苏云帆的眼眸中盛满了柔情,他笑着,他的小女人睡觉也这么好看。   为了让梅朵多睡一会儿,苏云帆忍着不起来,眼看要到上班时间了,梅朵还在睡。   苏云帆知道昨晚她累坏了,心里充满疼爱和怜悯,也有微微的自责,有点怪自己太疯狂。   他轻手轻脚地起来,简单洗漱后,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一张便签:   “朵朵,我上班去了。早晨怕吵醒你,我没做早饭,记得去外面吃,不然胃会疼。亲亲我的宝。”   然后,锁好门,下楼上班去了。   梅朵醒来,是八点四十分。想起昨晚两个人的缠绵,动了动酸涩的身体,她微笑着,心里感觉温馨浪漫,柔情万丈。   看见苏云帆的便签,她也和往日一样,拿起来贴在心口上,好半天才舍得放起来。   洗漱,化淡妆。乘电梯下楼,直接到地下停车场,刚拿了车出来,电话就响了。   又是个陌生号码,梅朵想了想,按了接听。   “喂,是梅小姐吧?”听筒里一个男人的声音。梅朵顿时一愣,这个声音有点熟,在哪里听过?   她努力地想着时,那人又问了一句,“是梅小姐吗,怎么不说话?”   这回梅朵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是和纪玉茹发语音的那个男人的声音,绝对没错。   换言之,他就是沈旬的亲生父亲,他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   “喂,是不是梅小姐?怎么不说话呢?”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又问了第三遍。   梅朵控制着心跳,“是我,你是哪位?”   男人没有介绍他自己,却很快速地说,“沈青铎先生找你,想和你谈一谈。我们在你小区外面,进去需要门禁卡,你出来一下吧。”   沈青铎?谈一谈?该来的还是来了。梅朵凤眸眯了眯,脸上挂着凛冽,谈谈也好,一次性解决,免得不停地打扰。   “好,你们等着吧,我马上出去了。”说完,启动车子,稳稳地开动。   出了小区大门,梅朵没有立刻停,又开了一段距离,远离大门口后,她把车停在路边的大树下,这里相对僻静,合适谈话。   梅朵早发现了,一辆奔驰车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车后面。   她冷哼一声:连自己开什么车,住哪个小区都调查得这样清楚,还真有本事。   虽然梅朵不怕沈青铎他们,但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拿出手机,把自己的位置分享给苏云帆,又简单说了一下,发了过去。   然后锁好车的前后门,降下车窗,看着从奔驰车里下来的两个男人。   当先那个,身材高大,五官俊朗,样貌威严,光看外形,还挺像不苟言笑的长者。   后面那个,个子稍微矮一些,皮肤黑,浓眉大眼,长得很不错。   没容梅朵再仔细看,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近前。前面那人从敞开的车窗开着梅朵,眉头皱起,声音冰冷,“下车!”   梅朵面色陡然一沉,声音更冰冷,“你凭什么命令我?你有事赶紧说,我没闲工夫和你在这儿磨牙!”   很不尊重的语气,他也的确不值得尊重。   沈青铎看着梅朵,脸上的忍耐,“刚才电话里,我的手下人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沈青铎,想和你谈一谈。”   “我不认识沈青铎,我认为没什么好谈的。”   沈青铎眉头拧紧了,“你是梅素白的女儿,你跟你母亲姓?”   “不!”梅朵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我父亲也姓梅,我是跟我父亲姓。”   梅朵的养父的确姓梅,她这么说还真不是撒谎。   “下车!”   沈青铎又命令了一句,语气开始加重,“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就这么不懂礼貌,不尊重长辈?”   梅朵冷笑,眼睛里几乎喷出火,“对,我妈教育过我,当不尊重你的人站在你面前时,你更不必尊重他。不然的话,就是对自己教养的反噬。再说了,你是谁的长辈?”   面对梅朵咄咄逼人的态度,沈青铎翻脸了,“梅朵,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太过分。沈旬找过你吧?”   “找过。”   “为什么不出国去定居?我给你的钱,只要你正常开销,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梅朵被这句话彻底给激怒了,她拍在车窗口,大眼睛看着沈青铎,声音中带着愤怒:   “这里是我长大的城,这里有我挚爱的人,我为什么要出国去异地他乡定居?   你给的钱可以让我衣食无忧,我靠自己赚钱照样可以衣食无忧。   我不认识你,我和你之间没有交集。以后,你不要对我指手画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惹急了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梅朵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没准备认回你这个爹,只要你离我远点就行。   “你对我不客气?”   沈青铎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你还是想想,你真敢不听我的安排,接下来要怎样东躲西藏吧。”   他话里的轻蔑和威胁已经很明显了,好像梅朵拒绝他之后,不东躲西藏就没法活下去似的。   梅朵毫不畏惧“对,就凭我。如果我一个还不够,再加上关峰的鬼魂,想必这足够了。”   梅朵这句话一出口,沈青铎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才带着几分疑惑,问,“关峰是怎么死的,警察都不知道,你知道?”   “我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   梅朵话说到这里,目光落在沈青铎身后的那个人身上,“刚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态度比沈青铎好多了,“梅小姐,我姓周,叫周海,是沈先生的手下。”   原来,他叫周海。原来,他就是沈旬的亲生父亲。 第113章 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梅朵想到了纪玉茹,她第一次去她们家,在她和她母亲面前,头抬得高高的。   她是那样骄傲,那样显摆她高贵的门庭,张口闭口说的都是门当户对。   原来,所谓的高贵的豪门女子,就是嫁给门当户对的丈夫后,再背着丈夫,和他的手下人生孩子,让丈夫帮着养大。   她的高贵呢?骄傲呢?门当户对呢?良心呢?日后再见面,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她。   如果不是为了沈旬着想,梅朵真想现在就问一问沈青铎:你门当户对的妻子,给你生了一个野种,你有何感想?   顶包帮人家养大,再把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公司交出去,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梅朵突然笑起来,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关峰告诉我,他见过你。”   话是对周海说的,说完又转头看着沈青铎,“关峰还说,他也见过你。”   梅朵说话的样子很认真,一点都不像说谎。   周海和沈青铎都一愣,他们在第一次见到关峰时,就动手杀了他,关峰是怎么告诉的梅朵、他见过他们?   两个人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儿,可见心里有鬼开始有一点点慌乱。   但毕竟是两个大男人,又见多识广,瞬间就稳住了,两个人心里都认定,梅朵是吓唬他们。   但就算是吓唬他们,为什么她要用关峰吓唬?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就算从这一点,梅朵也必须离开。   沈青铎老脸一沉,“梅朵,我来找你,不是谈关峰,是谈你的问题。”   梅朵观察着两个人的脸色,“我有什么好谈的?我没杀过人,双手干净,吃饭香,睡觉稳,有爱情,有收入不错的小生意。我的一切都完美,我不想和别人谈,别人也没有权利找我谈。”   说完,突然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了,姿态相当优雅,也带着几分轻视,对这两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的轻视。   她的这个动作,看得沈青铎和周海都一愣。   刚开始像防杀人犯一样防着他们两个,现在她是感觉拿住他们的把柄了吗?不怕了,不防了?   很快,他们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一辆路虎车刚停在梅朵的车后,车里下来一个男人,很高很帅,他大步走过来,步伐相当稳健。   走到几个人跟前,先是伸出长臂,拥住梅朵的肩膀。   眸光宠溺地看了看怀里的小女人,才抬头看着沈青铎,“这位是沈先生吧?我是苏云帆,是梅朵的未婚夫。”   沈青铎知道苏云帆是迈盛国际的总裁,人家生意做得很大,他的沈氏集团这辈子都别想比得上。   跟他说话,可不敢像跟梅朵那样,语调也温和了,“苏先生,你说你是梅朵的未婚夫,这件事情你父母知道吗?门当户对是至关重要的因素,考虑过吗?”   苏云帆笑了,“沈先生管的可真宽。但既然沈先生问了,我就说几句。梅朵坚强,独立,善良,孝顺,正直,不攀附,不虚荣,懂礼貌,有爱心,这么美好的女子,我父母非常喜欢,能做她的未婚夫,是我的荣幸,家门的荣幸。   我们一家只在乎品性,从来都不在乎什么门第。况且,我们都是普通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门第啊。”   苏云帆这话是真打沈青铎的脸,要知道,苏云帆爷爷那辈子,生意就相当大了,父亲那辈更不用说,人家是真正的豪门。   这样的人家尚且谦虚地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门第之家,自己却屡屡提起,真是打脸。   苏云帆并没打算谈话就此结束,他看着沈青铎,“我很忙,梅朵也很忙,今天索性一次性把要说的话都说完。沈先生,你找梅朵,还是想逼迫她出国定居对不对?”   沈青铎只好硬着头皮,“对,我是为她好。”   苏云帆冷哼一声,“一个年轻姑娘独自去海外定居,语言不通,饮食不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事业,你这么做,怎么是为梅朵好?   沈先生,你担心梅朵把她的身世说出去,从而影响你沈氏集团的名声。这一点你过滤了,梅朵不会说出去的。   因为现在,她是个身世清白的好姑娘,如果说出去了,她就成了家风混乱人家的私生女,会让她抬不起来头。   梅朵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一切她自己做主,她实在拿不定主意的,由我做主。   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不用外人做主。沈先生,我的话已经说明白了,不希望有人再来找梅朵,不要再打扰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苏云帆不是在商量,而是斩钉截铁地通知沈青铎。   说完,低头看了看梅朵,声音柔和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走,我送你去咖啡屋。”   说完,拥着梅朵转到车另一个,为梅朵拉开车门,看她坐进去了,他才走过来,也侧身坐进车里。   梅朵凑到苏云帆身上,降压车窗,看着周海突然说了句,“周先生,我听过你和一个人发语音,听过两次呢。”   说完,从苏云帆身上起来,对他说,“我们走吧。”   苏云帆大手先摸了摸她的长发,然后启动了车子,他停在后面的路虎马上跟上。原来,他是带着司机过来的。   沈青铎看了一眼周海,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周海一愣,急忙解释,“沈先生,这丫头满嘴胡言乱语,我从来没见过她。”   沈青铎微微点头,表示他相信周海说的话。   事实上他也的确相信,因为周海从他年轻时就一直跟着他,办事一向稳妥,不可能在不安全的地方,随便就发语音。   周海看着沈青铎,“沈先生,我们回去吗?”   沈青铎微微点头,两个人也上了车。   一路沉默着,两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好半晌,沈青铎突然开口,“沈氏集团比不上迈盛国际,但正因为如此,才要壮大。   公司容不得一点丑闻,有机会把梅朵处理掉。”   “明白。”周海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他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让他足够焦虑的秘密。 第114章 这女人留不得   周海跟了沈青铎这么多年,人不可能不聪明,心也够狠辣。正因为聪明,他分析了刚才梅朵说的话,认为是真的。   前一段时间,他的确和纪玉茹发了两次语音,一次是晚上二十点多,一次是十点。   他身边没有别人,消息不会走漏,这一点他确定。他不能确定是纪玉茹。   那女人整日和一群闲得不知道怎么打发日子的阔太太厮混,一旦她忘记了删除聊天语音,就有可能在某种机缘下,被人偷听了去。   全忘记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他反复叮嘱过无数次,估计最多是几条忘记删除了。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喝多了酒,被人用话套了出去,不一定是真听了语音。   但不管是哪一种,梅朵是知道了这件事儿的。   当然了,只要他的语音没有被沈青铎亲耳听到,别人怎么转述给他,沈青铎都不可能信。   他跟了沈青铎大半辈子,是沈青铎最信任的人,这一点握把他还是有的。   沈青铎担心,他有私生女这件事情传出去,会败坏沈氏集团的社会形象,甚至会影响到沈氏集团股票走势,给未来带来巨大麻烦。   梅朵又坚决不肯出国定居,让沈青铎动了杀心,这正中周海下怀。   不然的话,他也准备偷偷下手,现在沈青铎发了话,就更好办了。   这女人留不得,不然早晚坏事。   晚上一定要问问纪玉茹,再好好叮嘱一下,以后语音这类容易留证据的事,他是不准备再和纪玉茹发了。   纪玉茹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遇事没主意,总发蒙,她如果不是为他生下了沈旬,他也早和她断掉了。   ……   苏云帆把梅朵送到咖啡屋,梅朵发现,他的路虎车后面,还跟着一辆车。   原来,后面那辆车里是阿卢,他从她出小区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梅朵只是没发现而已。   梅朵心里一阵感动,她明白是苏云帆安排的,他怕她在路上出事,所以派阿卢跟着,估计跟了很多天了。   梅朵笑望着她爱的男人,小声埋怨,“你直接告诉我阿卢在我身后不就得了,免得你又跑一趟。”   苏云帆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想你了,正好回来看看你。也趁这个机会,给沈青铎一个警告,把和他的事情了断掉,如果他再这样纠缠,我就要对他最在乎的沈氏集团下手了。”   梅朵发现,苏云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睛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狠辣和决绝的光一闪而过。   梅朵有点心慌,她不爱沈旬,但也不想因为自己,让苏云帆对沈旬的公司下手。   她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你去上班吧。”   苏云帆坐进车里,上班走了。   下午,刚吃完饭,多日不见的辛欣来了,见了梅朵,心花怒放,搂着梅朵的脖子笑,“朵朵!”   她学着苏云帆的语调叫梅朵,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认识了一个帅哥。虽然事业比不上你的大总裁,但是样貌一点也不比你的总裁差。对我那叫一个体贴一个好,你想不想见见?”   梅朵笑,“你换男朋友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我现在还是不见了,等你们正式交往了,我再见一见也不晚。”   辛欣搂着梅朵脖子笑,在她耳边很小声地说,“人家正式交往了呀!已经、已经那个那个了,他体力非常好,床上功夫棒极了,估计这一点上,也不一定比你的大总裁差。”   梅朵有点惊讶,前一阵子咖啡屋开业,辛欣来帮忙时,还没这事儿,才几天时间,已经从认识到上床了?发展的也太迅速了。   辛欣拍了拍梅朵的脸,“我说朵朵,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至于这么惊讶吗?来,先给你看看大帅哥,让你明白明白,如果换成你,也会把持不住的。”   说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给梅朵看。   梅朵就着辛欣的手,伸着脖子过去一看,当场差点石化。   相片里的男人,梅朵认识!   他叫陶东,是梅朵前世好友金晓蝶的丈夫!梅朵重生归来,没有再和金晓蝶联系。   因为她样子彻底变了,又不想被人知道是重生的,没办法介绍自己。   现在,这一世的闺蜜辛欣,插足了上一世闺蜜金晓蝶的婚姻,抢了她的丈夫,这太意外了,梅朵有点喘不过来气。   “怎么样,够帅吧?”   辛欣洋洋得意,“是不是不比你的大总裁差?”   梅朵侧头,看了辛欣一眼,想了一下措辞,开了口,“既然都上床了,他的基本情况都了解了吧?”   “那当然了。他叫陶东,三十岁,在银行上班,是客户经理,有房有车,父母都在乡下,生活不错,不是负担。这么样,这样的人值得嫁吧?”   梅朵很想说:被特么得意了,他还有个妻子呢。而且,人家已经结婚好几年了。   梅朵微微点头,“工作不错,家庭也可以,人品怎么样?有几位前任,这一点一定要弄清楚。”   辛欣脑袋躺在梅朵肩膀上,“我家陶东啊,只有一个前任,叫什么来着?对,叫胡晓蝶,不过几个月前两个人分了。”   “分了?”梅朵重复着问,“分手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们离婚了?   辛欣一点都没发现梅朵语调和往日有些不同,“朵朵,陶东约我五点吃饭,我说了,要带你去,介绍你们认识。”   梅朵这次没犹豫,她点了点头,“行,五点一起去。”   她是准备见一见昔日的故人,从前看他和胡小蝶感情不错,怎么就背叛了?   但想到顾青城对自己的背叛,梅朵忍不住叹息:万丈红尘里,诱惑实在太多,如果没有一颗有责任的心,感情实在太容易破碎了。   听梅朵答应了,辛欣很高兴,“朵朵,那现在我们去逛街吧,我要买新裙子,要穿漂亮点,不然就被你给比下去了。”   梅朵雇的三个年轻人,那个大男孩叫金戈,稳妥又勤奋,跟着梅朵学做咖啡,这样梅朵不在店里的时候,他就能上手。   因为有金戈,梅朵放心和辛欣逛街去了。 第115章 心里一片荒凉   下午五点,梅朵和辛欣一起来到了约定好的餐厅。   辛欣穿一条绿色小碎花茶歇裙,V领,小收腰,既显脸小又显腰细。   脚上踩着高跟鞋,实在太高了,有点要倒,必须要梅朵扶着才行,有点古代小姐穿越到现代、不习惯脚上鞋的既视感。   也化了妆,看上去非常美丽。   辛欣最喜欢吃辣,所以陶东选择了一家正宗川菜馆,定了小包厢,比辛欣和梅朵早到了十几分钟。   先点了四道菜,剩下的等辛欣和梅朵来了再点。   一切都做得非常得体。   辛欣带着梅朵走进包厢,陶东急忙站起来迎接,脸上带着微笑,样子倒挺像谦谦君子。   辛欣笑靥如花,“陶东,我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闺蜜梅朵。梅朵,这是我的男朋友陶东。”   陶东伸出手,和梅朵握了握,“你好,时常听辛欣提起你,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梅朵微微点头,脸上挂着一点浅笑,眼睛里却盛着冰冷的光。   暗暗想:胡晓蝶还时常说我是她最好朋友呢。   陶东看着辛欣,柔声说,“我点了几个菜,剩下的你和梅朵点吧。饿了吧,让服务生马上上菜。”   说完又抬头看着梅朵,“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千万别客气。”   面面俱到的劲儿,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他的女人由以前的胡晓蝶变成了现在的辛欣。   梅朵咬着下唇,这王八犊子,还真是善变啊。   他究竟是和胡晓蝶离婚了,还是偷偷背叛?和辛欣在一起,是偷情?   梅朵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不能让辛欣受到欺骗,也不能让胡晓蝶蒙在鼓里,像自己当初一样,渣男晚归的夜,还实心实意地心疼着他的加班。   一顿饭,梅朵也没吃出来什么滋味。   走出川菜馆时,是晚上七点。   这回换成陶东扶着穿高跟鞋的辛欣,两个人紧贴在一起,上计程车离去。   梅朵站在路边,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远处的灯海里,心里很为胡晓蝶难过,决定找时间去她家看看。   如果他们没离婚的话,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通知胡晓蝶的办法。   梅朵叫了计程车,回了咖啡屋。   九月的北方,气温不冷不热,是最舒服的季节。咖啡屋里有很多客人。   沈旬也在,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桌上摆着咖啡,他一口都没喝,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不是来喝咖啡的,就是来这里坐一会。   沈旬的眼睛一直看着门口,风铃叮咚一声,他急忙侧头去看,看见梅朵回来了。   梅朵好像有心事,样子并不快乐。沈旬轻轻叫了声,“小朵……”   梅朵顺着声音望过来,这才看见沈旬。   她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在沈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隔着咖啡氤氲的热气,问,“沈旬,你有事吗?”   梅朵的态度有些冷,她以为,沈旬又是来做说客的。她被他们父子纠缠烦了,不管看见谁,都是一副冰冷的样子。   “小朵,难道我来你这儿,就一定有事?就不许来这里喝杯咖啡?”   梅朵低头,神色黯然,刚才自己的确有些咄咄逼人,有失礼貌。   可是,这不是被他们父子轮番上阵逼的吗?   梅朵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她抬头看着沈旬,慢慢开口,“今天你父亲在路上截住我,又一次劝说我出国。他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人,看样子挺凶悍。”   沈旬听父亲来见梅朵,感觉挺惊讶,急忙问,“他有没有难为你?”   梅朵没回答,既然都在路上截人了,还问有没有为难?   沈旬感觉到了梅朵的不痛快,急忙又说,“那个男人是我父亲手下,叫周海,他跟了他大半辈子。从某种程度上,我父亲信任他超过任何人。   小朵,我不知道他们白天找过你。不过你放心,我是一定会尽力阻止的,再也不会成为帮凶。”   梅朵看着沈旬,“那个周海、一看心机就深,是个挺凶的人,说不定杀过人。你觉得呢?”   “嗯,他的确心机挺深。不过我跟他接触不多,从小到大,我很少在家里见到他。”   梅朵眼睛看着沈旬,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沈旬到底知不知道周海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件事实在丢人,估计纪玉茹不能对他说。   纪玉茹曾经到家里去羞辱自己和母亲,自己要不要说出来,让沈旬知道,他是他母亲和他父亲手下人的产物?   一时走了神儿,端起桌上沈旬的那杯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没加糖的咖啡,梅朵被苦得皱起了眉头。   意识回归,发现自己喝了沈旬的咖啡,当时一呆。   然后看着沈旬,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招手叫服务生,“再来一杯咖啡。”   沈旬急忙制止,“不必来了。”   他狭长的眼眸看着梅朵,她今天走神儿得厉害,还总提周海,为什么呢?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沈旬一点都没把周海往自己身上联想。   见梅朵又不说话了,沈旬转移了话题,“你这个咖啡屋生意挺不错,晚上几点关门?”   “十点开门,十点关门。看现在这样子,关门时间还要往后两个小时。但暂时做不到,因为服务生受不了,已经准备再多雇人,两班倒。”   说话的功夫,苏云帆推门进来。   梅朵和辛欣出去吃饭,他加班后,在外面吃了一碗面,来接梅朵一起回家。   见沈旬在,微笑着走过来打招呼,然后很自然地坐在梅朵身边。   沈旬苦笑和苏云帆聊了几句后,站起身,道了再见。   苏云帆牵着梅朵的手,问她累不累,却一句都没问沈旬怎么在这儿。   他的胸怀气度让梅朵安心。   下班回家,洗澡睡觉。   苏云帆活了三十三岁,昨晚才第一次开荤,这一世的梅朵也是第一次,躺在一起,激情顿时澎湃了。   缠绵了两次后,苏云帆才放过了梅朵,安然睡去。   梅朵也很累,但因为心里有事儿睡不着。等苏云帆睡熟了,她悄悄起来,进了卫生间。   她进了空间,意念动:去胡晓蝶家。这是半夜,已经接近一点了,梅朵还是选择了窗帘后。   卧室里,开着一盏台灯,胡晓蝶躺在床上看手机,也没睡。   上一世,梅朵来过胡晓蝶家很多次。她从窗帘缝隙悄悄往里看,房间里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他们到底离没离婚?   正这样想着时,见胡晓蝶开始打电话,对方关机。胡晓蝶自言自语,“陶东最近是怎么了,这么晚不回来,还关机了?”   梅朵听着,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心里一片荒凉。 第116章 水晶摆台   梅朵心里一片荒凉。   她是亲眼见过陶东和胡晓蝶之间有多相爱,前年冬天,胡晓蝶生完儿子后,陶东见她累得满头的汗水,心疼得抱着胡晓蝶直落泪。   后来胡晓蝶每次提起这件事,都感动得不行,说陶东对她的好,她要记一辈子。   短短一年多时间,感情就变了?还是陶东当初的感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真?他是装出来的?   在妻子生孩子的时候,装出来骗她,这男人的心该有多龌龊。   胡晓蝶可能心情焦虑,她从床上起来,走出卧室。   大半夜的一个人站到阳台上去吹夜风,梅朵趁此机会,赶紧把梳妆台上的一个水晶摆台拿走,是陶东和胡晓蝶结婚时的婚纱照。   怕苏云帆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梅朵没在胡晓蝶家继续呆下去,她进了空间,把摆台放在空间里,自己悄悄出来,慢慢走回卧室。   好在苏云帆睡得很沉,一个身都没翻。   梅朵也悄悄躺下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是真累了,感觉只睡了一小会儿,就听见苏云帆轻手轻脚地在起床。   梅朵睁开眼睛,见苏云帆果然起来了。   梅朵努力眨巴着眼睛,想让自己在瞬间清醒过来,样子非常可爱。   苏云帆一声轻笑,身体俯下来,伸出长臂搂住梅朵。   他亲了亲她粉嫩的唇,柔声在她耳边低语,“朵朵,我上班时间早,起来的就得早些。你上班时间晚,起来那么早干嘛?况且,你这么大,正是贪睡的年龄。   再继续睡吧,我们家不做早饭,我上班前,就去外面吃一口,很方便的。”   梅朵依偎在苏云帆的怀里,闭着眼睛正在努力抵抗困意。听苏云帆说“你这么大,正是贪睡的年龄”时,她忍不住笑起来。   抬头看着苏云帆,“你才比我大几岁,说话竟然和我妈一个语调。”   苏云帆笑容温暖,眼眸和声音中全是宠溺,“我比你大九岁,五岁的年龄差就是两代人。你呀,跟我比就是贪睡的小破孩儿。”   梅朵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苏云帆的脖子,在他耳边娇声说,“既然我是小破孩,那你昨晚对小孩子下那么大力气,你太过分了。”   苏云帆一听,“好啊,小东西,敢挑衅揭我的短了是不是?我现在就给你来个更过分的。”   他说完,手臂用力,搂紧怀里的小女人,热吻就落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样没停留,大有要一路向下的趋势。   梅朵知道坏了,惹了麻烦了,咯咯笑着,准备要起身逃开。   苏云帆手臂收得更紧,梅朵根本动不了,他亲吻着她,“说,还敢不敢胡言乱语了?”   “不敢了,真不敢了。”   苏云帆这才放开她,帮她理了理乱了的长发,“朵朵,你再睡一会儿,别起来太早。”   “嗯……”   梅朵乖巧地点头答应。苏云帆洗漱完毕,下楼上班走了。   这一闹,梅朵也不困了,她进了空间,先去小房子里看了看玉纸板,上面没有出现预警。   走出小房子,梅朵走到土地边,她惊喜地发现,前几天种下的咖啡树,已经长出来了,长了一尺多高。   这速度实在太快了,梅朵非常太高兴了,按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开花结咖啡豆了吧?   空间里的咖啡豆拿到咖啡屋去磨成咖啡卖,应该非常受欢迎,这样就良性循环了。   梅朵蹲在那儿看了好半天,她是北方人,以前别说种咖啡树,看都没看过,一会还得把种树的相关知识找出来看一看。   梅朵拎着一大壶水出来,烧开一半儿,放在饭桌上,留着晚上回来喝。   另一半用来洗脸。这阵子,皮肤更加好了,白得近乎透亮,让好多女人羡慕,走在街上,总有人拦住她问,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   化妆品?   梅朵凤眸转动:以后说不定还可以涉猎化妆品行业呢,对别人对自己都有好处。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下到停车场拿车,直奔咖啡屋。   等忙过了一小会儿,梅朵给辛欣发了条微信: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家隔壁,阿苏嫂饺子馆,不见不散。   辛欣打过来一个字:好。   梅朵看着那个字,抿了抿嘴唇,她决定唤醒辛欣,不能跟已婚渣男纠缠了,伤人伤己,不会有好结果。   咖啡屋的生意越来越好,梅朵决定再增加四个人。这样一来,不算她也有八个人了。   做甜点的师傅两个,服务生六个,下班时间可以往后延长两个小时,两班倒,每班工作七个小时,完全在身体承受范围之内。   店里的几个服务生听了梅朵的计划,都欢呼雀跃,嚷嚷着太好了。   中午,二十点整,辛欣准时来了。   梅朵提前定了座位,是一个隔断间,两个人相对而坐,两个菜,主食是饺子。   辛欣一如昨日的高兴,看着梅朵娇声说,“朵朵,我的真命天子帅不帅啊?你实话实话,样貌上是不是比你的大总裁更胜一筹?”   梅朵不想让辛欣对陶东更沉迷了,斜斜睇着她,“好了,别夸了,男人的好不是夸出来的。先吃饭吧,要不要喝点酒?”   辛欣笑,“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吃完了饭,还得上班呢,不过我今天下班早,回家得赶紧休息一下。”   说完,凑近梅朵耳朵,“昨晚,陶东折腾了两个小时,累死我了。对了,你的大总裁怎么样?那方面厉害不?”   “得了,别没羞没臊了,赶紧吃饭,我又累又饿呢。”   辛欣不依不饶,“你为什么又累又饿?是不是昨晚也没轻折腾?”   梅朵用好看的大眼睛睨着辛欣,“你有完没完?”   辛欣笑得花枝乱颤,“没完,我就想找到,你为什么又累又饿?”   梅朵也笑,趁机说,“既然你没完,那行,你自己在这继续想,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梅朵起身就走。   她进了洗手间,走进一个隔断间里,插上门,快速进了空间,拿着胡晓蝶和陶东婚纱照的水晶摆台,利用空间去了辛欣家。   辛欣一个人住,只要她在外面,去她家就不会被发现。   她把摆台放在辛欣梳妆台最显眼的位置,梅朵又快速进了空间,原路返回。   她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没事人一样,和辛欣继续说笑。   梅朵心里希望,辛欣下午下班就能回家,看见水晶摆台,不信她不明白,陶东是有婚姻的人。   至于摆台是怎么到她家的,随便她想吧,门锁完好无损,估计她会认定是陶东自己放在那的,用一种不用开口的方式,告诉她,他结婚了。   就算陶东极力否定也不行,因为他家里的摆台出现在她家里,怎么都是解释不通的。   吃完了饭,梅朵买完单,两个人走出了阿苏嫂饺子馆。 第117章 就当它是飞来的   辛欣心情一直不错,和梅朵挥手道别后,上班去了。   梅朵回到咖啡屋,开始忙自己的事儿。   她明白,凭辛欣的性格,回家看见那个水晶摆台后,一定会立刻控制不住情绪,会闹起来。   但愿她能及时清醒,就算被小三儿,也是小三儿。   下午四点半,电话果然响了。梅朵拿起来看了看,是辛欣的电话号,她应该是发现家里的摆台了。   “梅朵,我来我家一趟,我有事儿跟你说。”辛欣声音颤抖,已经语不成调了。   “辛欣,你怎么了?”梅朵问了一句。   “你来我家一趟,我有事和你说。”辛欣只重复这一句话。   “行,我马上过去。”梅朵说完,挂掉了电话,跟服务生交代几句,开车直奔辛欣家。   梅朵进门,辛欣扑上来,抱着梅朵的脖子哭,“梅朵,陶东结过婚。为了让我知道,他把他婚纱照的水晶摆台放到我梳妆台上了。”   说完,拉着梅朵进卧室,拿起那张摆台让梅朵看。   梅朵看了看摆台,又看了看痛哭流涕的辛欣,慢慢开口,“这样的男人,妥妥的渣男无疑了。这种人坏透了,他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明白,他只能睡你,不能娶你。”   “凭什么呀?我一个好人家女儿,凭什么白给他睡?凭什么被小三儿?我一定要陶东给我一个说法。”   梅朵赶紧劝,“辛欣,赶紧和他断了吧,纠缠下去,伤害你自己不算,还伤害了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我不会和他纠缠的。只是心里不甘,咽不下这口气。”   辛欣哭得肝肠寸断,“不行,明天我就去找他妻子,告诉她,陶东和我睡了。陶东占了我便宜,我就毁掉他的生活。不然的话,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梅朵极力劝着辛欣,希望她能振作一点,冷静下来,毕竟人在不冷静的时候,容易把事儿办坏。   正一个哭、一个劝的当口,听见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接着门一开,陶东来了。   梅朵心里一声叹息:辛欣也太疯狂了,这才认识几天,竟然把家里的钥匙都给陶东了。   “宝贝,我回来了。”陶东一边换鞋一边叫,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辛欣箭一样冲出去,挥手扇了陶东一个大耳光,“王八蛋,你真以为,我贱到了只跟你睡就满足的地步?就算我真那么贱,我去酒吧寻一夜情,也强过被你这个王八蛋骗。”   陶东被打得有些怒,大吼了一声,“辛欣,你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被你这个王八蛋逼疯了。”辛欣继续往上冲,手臂挥动,想打陶东的脸。   被随后跟出来的梅朵拉住,“辛欣,你冷静点儿,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梅朵?”陶东见梅朵在这儿,感觉很意外。   辛欣情绪崩溃,人还在疯狂状态,她狠了命地去踹陶东的腿,“你这个畜生,野狗,王八蛋,你不配叫我闺蜜的名字。”   陶东闪开身体,免得被辛欣踹到,他真怒了,“辛欣,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闹?你他妈的结过婚,不是都用你的方式告诉我了吗?还说我闹?”   辛欣说完,风一样冲进卧室,拿着那个水晶摆台,又风一样冲出来,把摆台狠狠摔在陶东脚下,像摔碎她和胡晓蝶的人生:   “畜生,你自己看。”   陶东低头,水晶摆台已经碎了,但自己家的东西,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脸色一下变白了。   第一个感觉是他妻子胡晓蝶发现他出轨了,拿着水晶摆台来找辛欣。   陶东一把握住辛欣的手,“你听说解释,我的确结过婚,也的确还没离婚,但我和胡晓蝶的结合,就是个错误。”   梅朵被陶东的话刺激得一哆嗦,“陶东,你这样说话,不亏心吗?”   陶东以为梅朵是辛欣闺蜜,心里一定是向着辛欣,他急忙大声表明决心,“我是一定和我妻子胡晓蝶离婚的,也一定会和辛欣结婚的。辛欣,你给我点时间,对我来说,你比我的命都重要。”很多渣男的一贯做法,陶东也使出来了。   ……   陶东一张嘴,吧啦吧啦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见辛欣情绪稳定了一些,过去抱住了她,“宝贝,让你受委屈了,我非常心疼,心里也不好过。”   辛欣一听,靠在陶东怀里哭得更委屈了。   梅朵叹息一声,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辛欣的心似乎收不回来。   她无奈地说,“辛欣,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梅朵,谢谢你来陪我,明天我去找你。”   辛欣送梅朵,身边跟着陶东,梅朵看见,两个人还握着手,她明白,辛欣真的陷进去了。   梅朵走了,陶东抱着辛欣,一句一句说着好听的情话,安抚着辛欣的情绪。   辛欣用拳头轻轻打了一下陶东,娇声说,“你结婚过,你可以和我明说啊。为什么要把那个水晶摆台放在我梳妆台上,看见你妻子依偎在你怀里,我能不气吗,心能不疼吗?人能不发疯吗?”   “摆台不是我拿来的呀,我怎么会用这么奇葩的方式通知你?”   陶东大惊,“我以为摆台是我妻子拿给你的,证明我们结婚了。”   辛欣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陶东,“可是,我回家就看见它了,我以为是你放在那儿的。”   “是不是梅朵放的?”陶东问出心中的疑惑。   辛欣摇了摇头,“我是看见摆台后,以为是你放的,才哭着给梅朵打电话。她来的时候,摆台已经在了。”   辛欣低头思索了一会,柔肠百转,瞬间想通了:一定是陶东想和自己说结过婚,但没办法张口,才把家里的摆台拿来。   然后又发现这方式不怎么样,反悔不承认了。   辛欣自认为很聪明,她大度地笑了笑,“行了,不去想这件闹心事,就当它是自己飞来的。”   陶东笑了笑,他心里认定,摆台是梅朵拿给辛欣的。   这两个自作聪明的人,很容易就把这件事给理解了。 第118章 一辈子三人行吗   梅朵回到咖啡屋,心情一直不太好,对辛欣,她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插足别人家庭,踩着一个女人的头奔赴自己的幸福,就那么无所顾忌?心安吗?   梅朵是感情受过伤害的人,深知那种伤害的痛苦滋味儿,她真心希望辛欣能及时醒悟,别由被害者变成害人者。   梅朵感觉辛欣回头的希望非常渺茫,她仿佛中了陶东的毒,已经欲罢不能了。   晚上下班回家,苏云帆已经做好了饭,正等着梅朵呢。见她进门,迎过来,接过梅朵的包儿,吻了一下她苍白的脸颊,“饿了吧,赶紧洗手,我们吃饭。”   梅朵默默地洗完手,默默坐到饭桌边儿,拿起筷子,慢慢地夹着饭粒吃。   苏云帆见梅朵情绪低落,柔声问,“朵朵,今天很忙吧?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歇一会再吃?”   梅朵摇了摇头,她看着苏云帆,好看的丹凤眼盛着深深的绝望,“云帆,你说人为什么要那么坏、那么狠?”   苏云帆微笑着,情绪稳定,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朵朵,先别那么悲观,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说来给我听听。”   梅朵叹一口气,把辛欣被小三儿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没说她偷放水晶摆台的事。不然的话,空间的事情就露馅了。   “陶东碰触婚姻底线,做出伤害妻子的事情,看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他有没有良心,真想杀了他。   辛欣先是不知道,但知道后,却不及时止损。   我看他们的架势,是要联合起来,一起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了。如果爱情如此禁不起诱惑,那还结婚做什么,都什么潇洒怎么活得了。”   苏云帆心一沉,此刻的梅朵,很明显是对爱情有些灰心,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不允许梅朵这样想下去。   苏云帆看着他爱的小女人,“朵朵,好的婚姻,是两人,三餐,四季,平凡且永远。不好的婚姻,即使暂时是两人,也不会永远是两人,三餐和四季里,都会插入太多的痛苦,更别说永远。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大概都不希望带着过带着痛苦的永远,因为伤自己,也没有意义。”   梅朵一愣,“所以呢?”   “所以,不好的婚姻,摒弃也罢!就像陶东的妻子,她遇到了渣男,婚姻变质,就算渣男回归,她的三餐也是勉强咽下,她的四季,更是会伴随着痛苦。   或许她的选择是舍弃,因为不想永远吃勉强咽下的饭,不想四季伴随痛苦到永远。   有很多人,宁可离婚,也不接受被横插过一脚的感情,你又何必为了别人苦恼,你说对不对?”   苏云帆的话仿佛醍醐灌顶,让梅朵心口堵着的那口气瞬间通了。   是呀,不说别人,就说自己的前世,就算顾青城真后悔了,真回心转意了,但哪怕他跪穿磐石,自己都不可能原谅他。   再说今生,如果结婚后,苏云帆也做出了背叛的事情,自己的选择还是不原谅,离婚不可怕,凑合过日子才可怕。   梅朵的心豁然开朗,她唇角勾起,小酒窝出现,“嗯,云帆,你说得很对。我饿了,我想吃饭。”   说完,夹起一块红烧肉吃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笑,在灯光下看上去,活泼又美丽。   苏云帆看得差点呆过去。   吃完饭,抱着他的小女人就进了卧室……   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好几天,梅朵的咖啡屋成功添加了几个人,开始延长下班时间,也开始两班倒了。   这天,下午五点了,一直没有消息的辛欣来了,几日前的痛苦样子不见了,一脸幸福的表情。   梅朵亲手做了两杯咖啡,端着过来,给辛欣一杯,自己一杯,慢悠悠地喝着,和辛欣聊着服装,一副很自在的样子。   辛欣很奇怪地眨巴着眼睛,“梅朵,你此刻的样子,我好陌生,这一点也不像从前的你。”   梅朵看着辛欣,目光中带着一点隐藏的轻视,“是不是觉得我没劝阻你,和以前的我不一样了?”   没等辛欣回答,梅朵又继续说,“一个人的成长,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每个人只能对自己的情感负责。   走什么样的路,要过怎样的生活,别人很难干涉,也干涉不了。就像此刻,我如果劝你放弃陶东,非但不会起半点作用,你心里还会认定我是多管闲事。”   辛欣沉默了好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梅朵,就算你真劝我,我也不会认为你多管闲事儿,我是成年人你了,好歹还是分得清。但是,不管谁劝我,我都无法从这段感情中抽身了。”   辛欣说完,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说,“其实,这段感情中,最无辜的人就是陶东。他结婚了,婚后却发现妻子和他三观完全不同,又有了孩子,脱不得身,他被困住。   身体的渴望无人能满足,精神的空虚无人能安慰,苦苦挣扎的结果,就是他寻到了我。结果,还是要背负骂名,他活得好累。”   如果说昨晚苏云帆的话梅朵听进去了,她学会了规劝别人、但不过多掺和人家的生活,但此刻辛欣的话还是成功点燃了梅朵的怒火。   梅朵看着辛欣,“一段婚姻,如果遭遇了背叛,最无辜的是被蒙在鼓里的妻子。她在家里为男人洗衣做饭带孩子,用年复一年的操劳,把男人照顾妥当了,他却用多余的精力出去勾三搭四。   你们这段关系中,最缺德的就是陶东,背叛妻子,偷偷地背叛,欺骗你,正大光明地欺骗,他哪里无辜?”   辛欣很显然没料到梅朵是这样的看法,她摇了摇头,“梅朵,你太偏激了。一个男人出轨,是因为他在家里没有温暖,得不到关爱,你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被逼到这条路上的男人。”   “辛欣,你刚才说,陶东结婚后,发现和妻子三观完全不同,又因为有孩子被困住,脱不得身,他被困住了吗?真被困住的人能出轨?问你一句,你对他说的脱不得身怎么理解?是要一辈子三人行?”   辛欣一愣,“那可不行!” 第119章 有时间再约   “不行又能如何呢?”   梅朵看着辛欣,开始逐条分析,心里还带着点期盼,期盼辛欣能醒悟过来:   “你刚才还说,他身体的渴望没有被满足,精神的空虚无人能安慰,这简直就是屁话。   你不想想,他身体的渴望没有被满足,孩子是哪来的?陶东所说的身体的渴望,我认为是对婚姻之外女人的渴望。   至于说精神空虚,最简单最直白的解释,就是他想出轨,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女人,所以才空虚。   或者说寂寞更贴切,你认为对不对?能把出轨的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也真是佩服他。”   辛欣的面色冷下来,她沉默了一小会,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梅朵,你看这个杯子的图案,一只兔子和一只小猫,好像在并肩前行。   但它们是不同物种啊,根本不可能并肩前行。   就像、就像陶东和他妻子,他们三观那么不一致,怎么可能并肩前行?就算曾经一起前行了,又怎么可能走得远?”   梅朵蹙起眉头,“辛欣,你见过陶东妻子吗?”   辛欣摇头,“除了那个摆台上那张化了浓妆的相片,我没见过她。不过听陶东说,就是挺普通的女人,典型的碎嘴婆子。”   “你没见过她,不了她,怎么知道他们三观不一致?不一致的两个人能结婚吗?陶东说她是碎嘴婆子,你就信?而且,陶东贬低妻子,也就等于贬低他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这样的男人值得爱吗?”   辛欣真怒了,完全不顾咖啡屋里还有很多客人,很大声地说,“梅朵,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陶东,或者说讨厌准备离开庸俗不堪的妻子的男人。   因为你就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姑娘,却找了豪门大总裁做未婚夫,人家有钱有事业。   你心里明白,你们之间不对等,不相配,将来婚姻铁定了会遭遇冲击,所以你现在的潜意识就喀什非常抵触婚变了。   但是不好的婚姻,就像身体里的肿瘤,是一定需要切除的,不然能要人的命。”   听辛欣这么比喻,梅朵明白,她被陶东洗脑了,还洗得挺成功。   在陶东的蛊惑下,她以为自己是多么与众不同、超越陶东妻子很多倍,才导致陶东背叛婚姻,奔赴她的美好。   现在,任何人任何力量都不可能让辛欣回头,除非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再也无法和陶东走下去。   梅朵努力让自己不生气,努力控制情绪,她用目光示意辛欣,“你看角落里那对情侣,两个人两杯咖啡,能喝两个多小时。   他们不是在慢慢品味咖啡的味道,而是享受在一起的时光。我不信陶东和他妻子,当年没有过这样甜蜜时光。   现在说三观完全不同,三观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恋的爱,怎么结的婚?这种说法,不过是给自己的背叛找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辛欣猛地站起来,“梅朵,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这么多奇怪的言论?不过我没时间和你辩论,我得走了,回家做饭,晚上陶东过来。”   梅朵起身送她,心平气和地又说了一句,“辛欣,你说陶东过来,为什么不说陶东回来?”   一字之差,差别太大了,她们两个人都明白。   辛欣的脸仿佛挂了冰霜,冷冷地看着梅朵,傲然回答,“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说,陶东回来的。”   说完,不再看梅朵,脚步冲冲离去,背影都带着愤怒。   梅朵不怕辛欣生气,她是为了她好,相信总有一天辛欣能明白过来。   就算永远不明白,那也没关系,自己能做的事能说的话,全做了也全说了,心里安宁即可。   梅朵唯一纠结的,是要不要告诉胡晓蝶。   如果不告诉,她还得被陶东这个渣人继续欺骗,还被蒙在鼓里。如果告诉,那种噬心蚀骨的痛,是真的难以忍受。   梅朵喝了一口凉透的咖啡,她想到了自己的从前,如果能早点知道顾青城的背叛,就能早点离开渣男。   免得又跟他生活了那么久,就算今生想起来,都感觉恶心。   那么胡晓蝶对出轨的忍受度呢?   凭自己对她的了解,这样的事情,她是很难原谅的,而且被蒙在鼓里时间越久,日后越气难平。   那就想办法让她知道,好早点做打算,毕竟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么将就下去。   夕阳落去,夜涌上来。天空群星璀璨,城市灯光成海,繁华的初秋之夜,不冷不热,非常舒服。   梅朵在外面散步。她不远走,就在咖啡屋面前的路上,吹着晚风,慢慢走。   也是凑巧,梅朵看见了顾青城,用轮椅推着董岚,从路的另一头走过来。   梅朵冷冷地笑着:日子过得不错呀,竟然一起出来散步了?   她迎了过去,“顾先生,出来散步啊?”   说完,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董岚的脚脖子,“哎呦,你究竟是怎么弄伤的,还没好呢?看起来,今年是离不开轮椅了。不过呢,让顾先生推着也挺好,能加深两个人的感情。”   董岚看着眼前的女子,身上穿着白色T恤衫,搭配蓝色修身牛仔裤,显得腿更加修长。   蓬松的头发,很随意地扎成了高马尾,都晚上了,肌肤白皙细腻,让人羡慕。   都晚上了,脸上的淡妆竟然一点没花,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的。   在这初秋的夜晚看上去,像清晨花叶儿上的一滴露珠,清透,干净。   董岚从四月份第一次看见梅朵,就开始讨厌她,非常讨厌。   她总感觉,这个女人像个阴魂不散的女鬼,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每次出现,董岚的心都要不痛快好几天,尤其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更是不喜欢被她看见。   和董岚不同,偶遇梅朵,顾青城却很开心,“梅小姐,你也出来散步?”   梅朵摇了摇头,“我哪有顾先生那么清闲。”   她微微扬头,用下巴指了指咖啡屋,“我还没下班。”   “原来梅小姐的咖啡屋在这儿,位置的确不错,梅小姐果然好眼光。”   顾青城尽皆所能地说着恭维的话,气得董岚大叫一声,“到底走不走?不走你就在这聊天吧,我自己走。”   梅朵偏偏故意气她,“哎呦,这么大脾气呀?千万不要这样,不然很难捕获男人的心。”   说完,展颜一笑,“顾先生,改天有时间再聊。”   顾青城一听,“好,有时间我一准儿给梅小姐打电话,我们再约。”   说完,推着董岚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 第120章 要有分寸   梅朵看着顾青城的背影,瞬间想到了通知胡晓蝶、她丈夫出轨的的办法了。   她忍不住冷笑起来:顾青城我一定要折磨到你发疯,然后再让你偿命。   夜空湛蓝,群星璀璨,夜风微凉,好不惬意。   梅朵下班回到家,见苏云帆正在收拾行李,明早四点的飞机,去国外,一个星期回来。   苏云帆见梅朵回来,急忙开饭。   两个人一边吃,他一边叮嘱梅朵,“我已经吩咐了阿卢,我不在的这几天,让他更上点心,上班下班他都会开车跟在你的后面,你不用担心。   但为了安全起见,这几天尽量哪也不要去,晚上把店交给服务生就行。   你稍微早点回来,要不然你也不能从早上开门一直坚持到晚上,时间长了人会受不了。   辛欣的事情不要过多掺和,即使是多年的闺蜜,也不能失了分寸感。   不然隔阂一定会产生,说不定还会伴随怨恨,你为了她好,再让她恨你,实在犯不上了,也就失去了意义。要按时吃饭,不然身体现在吃得消,等过一些年毛病就找上了。”   ……   梅朵笑着打断苏云帆,“行了,你不过出差一个星期,就嘱咐这么多。要是一年,还不得用本子写备忘录啊?”   苏云帆看着他的小女人笑,他爱她到骨髓深处,他不在家的日子,心里是真惦记她啊。   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想对他下手的人竟然豺狼一样狠毒,他能不惦记?   闲聊了几句,苏云帆又开始嘱咐,“别看现在是初秋,早晚也凉,记得添加衣服。”   梅朵明白,任何反抗的话都是无效,只能听着,苏云帆吧啦吧啦又说了好多。   睡觉时躺在床上,眼睛闭上了,又叮嘱几句。   然后,才用大手握住梅朵的小手,睡着了。梅朵也沉沉睡了过去。   ……   凌晨三点多,苏云帆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梅朵睡眠轻,也起来了,跟在后面送。   在玄关,苏云帆放下行李,伸出长臂把人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脸颊,又是一番柔声叮嘱。   苏云帆走了,几分钟后,发了一条微信:朵朵,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免得白天犯困。   梅朵心里温暖,勾唇笑着,回复微信:知道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梅朵把窗帘拉开一些,光线幽暗,离天亮还有一会。   梅朵想了想,进了空间,意念动:去顾青城家,窗帘后面依然是梅朵首选。   躲在那儿,梅朵才发现,顾青城搬家了,这里不是原来的地方。   上次,顾青城和中介大哥喝酒喝成了个朋友,这个中介大哥说话还真算话,没用几天,就真帮顾青城租到了一套合适的房子。   顾青城用原来房东退的双倍的钱交了房租,带着父母和董岚搬来了这里。   梅朵进来时,他们才搬过来一个星期。   梅朵从窗帘缝隙悄悄观察,可能为了晚上去卫生间方便,董岚睡在床外侧,顾青城睡里侧。   黎明之前,一切都静悄悄的,甚至比半夜都静,正是睡觉最香的时候,董岚和顾青城都睡得很沉。   顾青城的手机放在枕头边儿上,梅朵慢慢伸手过去,轻轻拿起手机。   顾青城是个虚伪的人,以前,为了证明他没有隐私,手机密码都是梅朵设置的。   现在想来,他把董岚放到自己家楼下,约会相当方便,当然不怕人看手机。   梅朵也不知道顾青城有没有换密码,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输入了几个数字,手机锁解开了。   梅朵心里一喜,先把手机静音,先后编辑了几条短信先后发过去:胡晓蝶,你丈夫陶东出轨了,背叛了婚姻。我是无意中在街上看见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   因为你是我死去的妻子的闺蜜,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如果你不想家庭破碎,就赶紧开始积极挽救。如果你不想接受出轨丈夫,也早点做打算。   希望你冷静,把事情处理好。   几条短信发完,把所有发过的短信都删除,把手机静音取消,梅朵闪身进了空间,回了自己家。   她能为胡晓蝶做的只有这些了,像苏云帆说的,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要有分寸感,不然注定会生分,甚至心生怨恨。 第121章 运气坏到爆棚   白天,梅朵在咖啡屋忙碌,心里相当惦记胡晓蝶,知道她遭此变故,会心痛到碎裂。   胡晓蝶是个不错的女人,梅朵思来想去,决定今生继续和胡晓蝶做好朋友,要帮助她尽早走出痛苦。   她需要找个契机,和胡晓蝶成为朋友的契机,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帮助她了。   偶遇呢?精心制造一场和胡晓蝶的偶遇?凭她对胡晓蝶情况的熟悉,这一点都不难。   行,就这么办。   下午,梅朵有点困了,坐在大椅子上正昏昏欲睡时,顾青城的电话打过来。   梅朵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睛里盛着冷光:这个垃圾人,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梅朵姐,你电话响。”服务生好心提醒梅朵一句,不明白为什么她看着电话响却无动于衷。   梅朵勾唇一笑,探身拿起吧台上的手机,按了接听,“喂!”   顾青城声音中透着气急败坏,礼貌也丢了,直接称呼名字,“梅朵,你出来,我请你喝酒。”   梅朵冷哼一声,“喝酒还是算了吧,等什么时候顾先生事业更上一层楼,手里钱宽裕了,再请我喝酒吧。”   “现在就宽裕,你出来吧,我跟你说,我他妈的也不知道惹了哪路鬼怪,人家都运气好到爆棚,我是运气坏到爆棚。”   梅朵眼睛转动,心里明白黎明时,自己用顾青城手机给胡晓蝶发短信的事有了反应,她想知道是什么反应。   “行,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顾青城把位置告诉梅朵,是一家背街的小中餐馆,顾青城能消费起的、只有这样的小地方。   梅朵开车过去时,顾青城已经点好了四个菜,他喝白酒,给梅朵要了两瓶凉啤酒。   菜还没做好,顾青城已经等不得了,帮梅朵起了一瓶啤酒,咚一下放在她面前。   把白酒也起开,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就喝干了,被辣得咧着嘴吸气。   梅朵慢悠悠地往杯子里倒着啤酒,倒满了,放下酒瓶,看着顾青城问,“顾先生,怎么了?说一说你坏到爆棚的运气听听。”   梅朵这段时间事情多,没去折腾顾青城和董岚,他们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搬家后,一个星期过去也挺太平,顾青城和董岚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偷着乐,还悄悄合计:看来这个房子好,里面不会发生怪事。   晚上说的这话,黎明麻烦就来了。   “梅朵,你信不信,我睡梦中都能惹上麻烦?”   梅朵忍着笑,摇了摇头,“不信……”   顾青城又自斟自饮了一杯,开始诉说,“一大早,天还没亮透,我电话响了。是我死去的、和你同名的妻子梅朵的好朋友胡晓蝶,她问我她老公出轨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梅朵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入喉冰凉,用以控制“出轨”这两个字带给她的怒火,不然她真想起身给顾青城几个大耳光。   她也不问,静静地看着顾青城,等着他自己说。   “我当时就挺生气,说胡晓蝶是不是傻,你老公出没出轨,我特么怎么知道?   胡晓蝶也挺生气,说顾青城你逗我玩呢?不是你大清早给我发的短信、告诉我这件事儿的吗?   那贱X,为了证明我的确给她发短信了,还加了我微信,然后把短信截图发给我,我还真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她说的完全属实。   这下完全说不清了,我和顾晓蝶吵了半天,最后我骂了她几句,她才挂掉电话。”   顾青城显得很丧气,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半点都没有了:“梅朵,你说我是不是流年不利啊?”   菜上来了,第一道是清蒸鲈鱼,梅朵感觉此刻的顾青城,就像盘子中那条被蒸熟的鲈鱼,嘴微张,眼睛只剩下一个白色小圆点,瞎子一样无神。   鲈鱼死在了厨师肥腻的油手里,顾青城则注定会死在她的报复之下。   梅朵的眸光从鲈鱼上移到顾青城脸上,“你手机通讯录里有没有胡晓蝶电话号码?”   “有啊。”   顾青城吃了一口鱼,用力咽下,“你想,我妻子死之前,和胡晓蝶是好朋友,我们两家人也时常在一起吃饭,我能没有她电话号码?非但有胡晓蝶的,还有她老公陶东的电话呢。”   “短信不是你发的?你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我自己发没发短信还能不知道?”   梅朵脸上挂上了几分鄙视,“顾先生,既然你手机通讯里有胡晓蝶的电话号码,短信又不是你发的,那铁定了是你身边人发的。”   顾青城愣了片刻:“你是说董岚?” 第122章 你给我站住   顾青城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了,“你是说董岚?她也不认识顾晓蝶,更不认识陶东,没必要这样做呀?”   梅朵目光斜斜睇着他,“因为董岚对你不满意,给你添点麻烦不可以吗?”   “她敢!”   “一个未婚姑娘,都敢和你这已婚男人滚床单,她有什么不敢的?我帮你分析一下,她这么做的目的,一个是给你添堵,再一个嘛,说不定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胡晓蝶的丈夫并喜欢上了。   生出了横刀夺爱的心,想再次插足。   但插足是有前提条件的,就是必须先离间胡晓蝶和她丈夫的感情,让他们之间产生矛盾。   然后她再伸脚一插,和当初插足你家庭一样,轻松搞定。董岚长的不错,对心术不正的人可能有诱惑力。”   听梅朵这么说,顾青城的头转开了,眼睛看着别处,这一点他承认。当初,他就是被董岚给诱惑了。   顾青城看着梅朵,眼睛很快速地眨巴了好几下,一看就是认为梅朵说的对,对董岚起疑了。   沉默半晌,顾青城发了狠,“如果董岚真这么做了,我发誓把她踹出门去,让她无家可归,坐着轮椅流浪。”   梅朵眼睛眯了眯,“算了吧,回家说点软话,好好收拢一下董岚的心,日子就能过下去。”   略微顿了顿,又接着说,“能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她们的心注定不会安稳,一生都在寻找下手的目标。   这些女人,百分百是为了过宝马香车的生活,过不上奢华的,就退而求其次。   靠身体换个衣食无忧也行,最不济还能不劳而获呢。只要想开了,一辈子躺赢。”   被梅朵这一说,顾青城想起来,自从上次他和董岚吵架后,董岚就不再管他了。   不管他多晚回去,董岚一个电话都不打。等他回去了,也一句都不问,那样子就好像他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顾青城还为此沾沾自喜,认为是自己下狠手掐了董岚一次,彻底制服了她。   现在想来好像真不是制服,董岚吃饭时挑好的吃,吃完拄着拐杖就回房间,时常坐在床上按摩自己的腿。   对,她是在等腿伤好,好了之后,就离开。   离开就离开,顾青城对董岚没半分留恋了,但让他气不平的是,不能手里还端着他的饭碗呢,就开始寻找下家吧?   不行,一会回去得问一问。   顾青城把一整瓶白酒都喝了,结了账,摇摇晃晃就出了门,坐上计程车,准备回家找董岚算账。   初秋的正午,阳光依然很烈。   董岚坐在床上,又在按摩她的腿。上次被梅朵打了一棍子,断掉的骨头虽然接上了,但一直长不好,离开拐杖不能走路,而且那条腿也时常肿胀,疼痛。   医生说,要时常按摩肿胀的地方,她记住了,得了空便开始按摩。   顾青城进门,见董岚在按摩腿,张嘴就骂,“董岚,你这个婊子,用我手机给胡晓蝶发短信,是你干的吧?你看上了胡晓蝶的老公陶东对不对,想再次插足对不对?   我是最知道你这种女人的,心一辈子都不想安稳,都在寻找下手目标。   你把我家搅散,害我死了妻子没了房子,不能躺着吃了,就想挪个地方对不对?”   董岚一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顾青城,你是不是假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什么叫我害你死了妻子,如果说责任,也是你的责任,是你背叛婚姻,她才死的。   房子是不是你自己卖掉的?因为怪事连连,你吓的降价卖,卖完的钱又丢了?如果你这样不讲理,我可不可以说,你卖房子的钱是藏起来了?”   “滚你妈的蛋。房子是我的,卖房子钱也是我的,我就藏起来了,就不给你花,你能怎么样吧?也跳楼?来,我帮你开窗户。”   董岚气得一个劲地哭,自己一个女孩子,跟了顾青城,到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顾青城现在半点都不疼惜不算,还说这样没良心的话。   董岚拿起拐杖,准备出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顾青城一看董岚又不搭理他,准备走,他彻底被激怒了。   对着董岚大喝一声:“臭婊子,你给我站住!” 第123章 我没闲工夫儿   顾青城对着董岚大喝一声,“臭婊子,你给我站住!想走是吗?   行,这一年多来,你吃我的饭喝我的水睡我的床,都他妈算成钱还回来。不然的话,别怪老子对你这个臭婊子不客气了。”   顾青城嘴里骂人的同时,脚也没闲着,对着董岚的小腿肚子就踢了一下子,嫌弃得像在踢一只坏掉的皮球。   虽然他喝了酒,没用上太大力气,也把董岚踢得踉跄了好几步,如果不是拄着有拐,就摔倒了。   就算董岚反复告诫自己,不用搭理顾青城,只管养伤,伤好了赶紧出去找工作,能自己赚钱吃饭立刻离开。   但今天顾青城实在太过分了,又骂又踢,以为她没嘴没手?   董岚的心火上仿佛被浇了一桶油,瞬间烧了起来,她转过身,看着她千辛万苦偷来的男人:   “顾青城,你张嘴闭嘴骂我婊子,既然我是婊子,那咱们就算算账吧。你睡我一年多了吧?少说也有几十次吧?我凭什么白给你睡?嫖资你不要支付吗?   的确吃你的饭喝你的水睡你的床了,这是不是你愿意的?如果你不愿意,我身为女人,还能强迫得了你吗?   你失去了妻子房子,但罪魁祸首是你不是我,现在生活不如意了,是你自己没本事,少把脏水全往我身上泼。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我都替你脸红。”   顾青城见董岚敢和他犟嘴了,更认为梅朵说的对,董岚是准备找下家了,才敢这样对自己。   顾青城大怒,从床上站起来,踉跄着走到董岚身前,酒气直接喷到董岚脸上,“臭婊子,自从被你故意勾引,老子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老子的好运气被你身上的骚气给逼退了,剩下的全是哀气,你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上你,谁就得倒八辈子血霉。”   “老子对你也够意思,百般将就你,你非但不感恩戴德,还趁老子睡着了,背地里使坏,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董岚脸上挂着鄙视,眼睛里盛着鄙视,声音里都带着鄙视,“顾青城,既然你认定是我使坏,那我干脆承认,就是我使坏了,你能怎么样?   你说我相中了别的男人,起码我只是相中,不像你,把野女人都他妈领到了家里,领上了床。   你的情人阿曼,不是因为你,家都散了吗?对了,你是不是又和她联系上了,所以才对我这样连踢带骂、想把我赶出去,把她接回来?   我告诉你,所有的婊子身上都有骚气,她照样无法带给你好运,不信等着瞧!”   顾青城也被董岚倒打了一把,气得大口喘气,“臭婊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你愿意插足对吧,老子把你的腿给你打断,看你还插不插足?”   嘴里骂着,伸手一把就抢过董岚拄着的拐杖。   董岚在毫无防备之下,拐杖被抢走,惊叫一声倒在地上。   顾青城把拐杖快速调了个儿,对着摔倒在地上的董岚脑袋,就是一下子。   董岚下意识地用手抱住脑袋。结果,拐杖结结实实打在胳膊上,连打好几下,一点都没手软。   董岚疼得发出凄厉的惨嚎声。   董岚跟了顾青城后,只有偷情的那几个月,被他捧在手心里当宝。   等梅朵死了,他们开始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激情和幸福就仿佛流去的水,再也不回头了。   最惨是董岚,插足被发现的当日,右手拇指骨就被梅朵踹门夹断,左脚因为被梅朵的身影吓了一跳,没端住大勺,被自己用热汤烫伤。   右脚脖子被梅朵用细铁棍打断,四肢里仅剩下左上肢没受过伤。   这回好了,顾青城用拐杖就打了左臂,一连打了好几下,听董岚嚎叫的声音已经吓人了,这才住手。   本来,梅朵是要打董岚完好的这只胳膊,这下好了,顾青城打完了,免得梅朵再动手。   插足别人家庭的三儿,董岚的结局应该是最惨的吧?   顾青城父母也在家。   他们本来就讨厌董岚,认为梅朵的死,和董岚有直接关系。   顾青城和董岚吵架时,老夫妻两个听见了也装没听见,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现在听董岚叫得不像人声音了,心里才害怕了,出来一看,躺在地上的董岚,左手臂上鼓出来一个大包,很明显是骨头给打断了。   两个人喝骂着顾青城,顾青城也不示弱,用拐杖指着董岚,“臭婊子,还敢不敢犟嘴了?再犟嘴我保证打死你。”   “不敢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她惨叫着服软,鼻涕眼泪淌了一地。   “赶紧送医院呀。”   顾青城骂骂咧咧,“愿意送你们送,我困了,没那个闲工夫儿去折腾。”   顾青城说完,真躺床上睡觉去了。   父母气得不行,也吓得不行,两个人先是打了急救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一起搀扶嗷嗷叫着的董岚,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她弄到楼下,上了救护车,直奔医院。   董岚疼得满头是汗,满脸是泪。   她咬着后槽牙:顾青城,等我把手臂治疗一下后,就报警。   王八蛋,等着蹲拘留吧。等你出来,我再想法弄死你。   两位老人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交完住院押金后,所剩无几。对有顾青城这样的儿子,他们是相当失望的。   董岚左手臂被打骨折,手术过程中,老夫妻一直站在医院走廊合计,最后决定去顾青城姨乡下的姨妈家,在那里安家落户。   至于顾青城和董岚,两位老人决定放手,管不了干脆不管了。   董岚手术完成后,两个人拜托护士帮着暂时照顾一下董岚,他们准备回家。   董岚憔悴不堪,看着顾青城父母,目光清冷,“一会不管谁来,帮我把手机拿来。”   两位老人无声点了点头,一起走了。   到家,开始收拾行李,然后叫醒还在沉睡的顾青城,让他去医院照顾董岚,把董岚手机给她拿去。   顾青城非常不满意,“你们回来干什么?就不能等我睡醒了去换你们再回来?”   “不能!”   父亲看着顾青城怒吼,“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再被你们折腾了。我们两个决定,搬到乡下你姨妈那儿去,今天就走。你也三十岁了,以后路要怎么走,自己掂量,我们不管了。”   老两口说完,拉着箱子,拎着大包小包,下楼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顾青城没办法,只好从床上起来,打着哈欠,不情愿地去了医院。 第124章 对,就这么干   顾青城带着不满的情绪来到医院,进了病房,也没搭理董岚,甚至一句都没问伤得怎么样。   坐在凳子上,后背靠着墙,只顾低头玩手机,那样子倒好像是董岚欠了他的。   董岚气得胸膛起伏,真恨不得跳起来,亲手撕碎了这个垃圾人。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他呢?   这对偷情男女,曾经那点偷来的情份,彻底消失殆尽。剩下的,就是对彼此的痛恨,厌弃,和对彼此的伤害。   董岚从牙缝里往外挤出几个字,“不是告诉你爸妈了,不论你们谁来,都把我手机拿来吗?”   顾青城抬头,看着董岚,“婊子,是你让我妻死家亡,你还作妖不断,我父母再也不想看见你,他们回乡下去了。   你一条手臂挂在脖子上,能玩儿手机吗?难不成把手机挂在脖子上?   就算真挂上了,你也没有办法玩呀,还不是干着急,那还不如不拿来了。”   “我也没打算玩手机,我打电话总可以吧?”   顾青城突然恼了,抬手把自己手机“唰”丢过去,董岚一躲,才没有砸到脸上。   顾青城用手指着董岚:“你因为插足我的婚姻,在原来公司干不下去了,只能辞职走人,你还有同事吗?人家还搭理你这个靠男人养活的插足者吗?”   “你父母,怕你插足当第三者的事情影响到你弟弟娶媳妇儿,都跟你断绝关系了,你还有亲人可以联系吗?一个没同事、没亲人的贱货,要手机打给谁呀,打给鬼?”   顾青城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说着这些事,仿佛董岚插足他的婚姻,是董岚一个人的错,也只丢董岚一个人的脸。   他自己像水一样清澈,像白云一样干净。   董岚脸色铁青,看着顾青城,“我压根儿也没想给同事或者亲人打电话,我给警察打行不行啊?”   一听董岚要给警察打电话,顾青城立刻明白董岚是要报警。他一点都不害怕。   起身走过去,一只脚踩在董岚病床边沿,肘弯着放在膝盖上,单手托着腮,头往前探着,嘴撇着,声音压得很低:   “董岚,你知道我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董岚的心“咯噔”一下,这是她第二次听见顾青城这么说了。   董岚看着顾青城,“既然你问,那我就说说,我估计她是被你扔到楼下去的,不然你家怎么怪事不断?”   顾青城的眼睛眯了眯,“随便你怎么理解都行,有一点你要记住,别逼我,不然对你也没啥好处。”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董岚也怕顾青城的威胁,顾青城到今天这个地步,和她有一定的关系。   董岚眼睛看着窗外,心里在想,报不报警?报警的话,顾青城被警察抓去蹲拘留,自己彻底没人照顾,住院费不知道交了多少,一旦不够怎么办?   不报警的话,就让他白白打一顿了?   董岚思前想后,想了好半天,还终于被她想好了怎么办:暂时先不报警,等自己伤好了,再报警。   直接对警察说,梅朵不是自己跳楼,是顾青城把她扔下去的,是顾青城最迷恋自己的时候,亲口对自己说的。   顾青城一定会被警察反复审问,就算最后这事儿不是真的,也会吓他半死。   如果事儿是真的,那他就等着给梅朵偿命吧。董岚这么做不是为了梅朵,而是为了她自己。   只有置顾青城于死地,她才能开始新生活。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恶魔就缠上了她。   对,就这么干。   董岚不再说话了,也不再搭理顾青城,眼睛看着窗外,心里的恨却像深秋的落叶,簌簌而下。   ……   梅朵和顾青城吃完饭后,走出餐馆。她看见离她车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这辆车在她来的时候,就跟在她后面了。   梅朵冷哼一声,她明白,车里的人十有八九是沈青铎派来的。跟踪她?或者想对她下手?   大白天的,阿卢又在附近,梅朵一点都不害怕。更何况,她还有个随时能隐藏身形的空间,就更不用害怕了。   梅朵走到自己车跟前儿,却不开车门,站了几秒钟,直接对着那辆黑色轿车走过去。   “咚咚咚”用力敲了几下车窗。   车里的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把车窗降下一半儿,车里的人果然是沈青铎的心腹手下周海。   周海一双细长眼睛,从半开的车窗看着梅朵,“梅小姐,这么巧,你有事吗?”   “有事儿。”   梅朵很干脆地说,“我想问问周先生,你刚才跟着我来这个小酒馆,我吃饭,你就坐在车里等着,想干什么?寻找再次杀人的机会?”   周海是何等老奸巨猾,梅朵的话岂能把他问住?他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表情,平静地像无风无浪的天的湖面。   “我说梅小姐,这条路是你的专行路吗?你的车可以行驶、我的车就不能?我过来就是跟着你?说一句冒犯的话,梅小姐配我这么跟着吗?”   梅朵笑起来,“我不配周先生跟着,只有纪玉茹那样的阔太太才配,一跟就是三十多年。”   说完,脸色一沉,“周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纪玉茹的事儿。如果你再敢跟踪我,我保证一个电话打给沈青铎,把你们的事情和盘托出。所以,以后你离我远点。   不然的话,我随时可以把电话打过去,到时候你和纪玉茹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周海的脸有些变了,变得惨白,却依然嘴硬,“梅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说这些有损沈太太名声的话,你一定会吃官司。”   “行啊,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说一个你明白的。”   梅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观察着周海的表情,“关峰是你杀的吧?别以为现在警察没抓你,就是没怀疑你。他们早就知道了,正想方设法取证呢。”   周海面色不变,嘴上依然半点滴水不漏,“梅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如果你真有证据,你可以去警察局告我。”   说完,启动车子,走了。   梅朵唇抿成一条直线;这该死的老狐狸,还真狡猾。骂完,把开著录音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关掉。   上了自己的车,回了咖啡屋。 第125章 等我回去的   周海的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停在了路边。他拿起烟盒,抽出一根儿点上,狠吸一口,慢慢吐出嘴里的烟。   心情有些烦乱,他需要冷静。   前几天,周海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他反复询问了纪玉茹,他们两个发的语音是不是忘记删除了?   又或者是她醉酒心情烦闷时,把心事跟哪个阔太太说过,结果被传了出去?   纪玉茹看着周海,声音压低,仿佛怕风听见他们说话一样,“我们两个背叛的人是谁我能不知道吗?他有多可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心情再怎么烦闷,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跟别的人说。这么多年,要说早说了,还能忍到现在?   自从有了微信,聊天语音更是当时就删除,这是我们两个的约定,都养成习惯了,你不应该怀疑啊?”   周海认识纪玉茹几十年了,她是不是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但纪玉茹这儿边儿没问题,自己就更不能有问题了,梅朵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的呢?她是通过什么判断的呢?   而且,好像这丫头还知道不少事情,她差的不过是证据,不能再等了,必须想办法尽早动手除掉她。   可想动手也有难度,那丫头警惕性高,下了班回家就不再出门了,任何地方都不去。   更麻烦的是,她身边始终有人保护着。不用想,保护她的人一定是苏云帆派的。   这个苏云帆有钱有势,不得不顾及,是个大麻烦。   周海懊恼地把烟头碾灭,拿出手机打电话,“我把位置发给你,你过来一趟。”   不一会儿,另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来。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他拉开周海的车门,恭敬地叫了声:“周先生,有什么吩咐?”   年轻男子叫柏生,就是当日拧断关峰脖子的那个人,他和周海有过命交情。   是周海的心腹,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柏生,我刚才监视一个女人被她发现了,我们把车换开,我还得去。”   “周先生,要不我去吧。”   周海摇了摇头,从车上下来,坐进了柏生的车,柏生开着他的车走了。   已经是九月中旬了,太阳一点都不烈,周海却仿佛睁不开眼睛,不敢抬头看天空。   他坐在车里,又把事情仔细梳理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有漏洞的地方。   周海刚要再去梅朵开废物附近转转时,接到沈青铎的电话,让他回去,说有事儿。   周海不敢耽搁,开车回去了。   ……   梅朵回到咖啡屋后,感觉有些累,见咖啡屋不算忙,她叮嘱服务生几句,直接回家了。   梅朵很仔细地留意身后,没发现有跟踪的车。   回到家后,细心锁好门,梅朵进了空间。她种的咖啡树又长高了不少,叶子绿油油的,看着非常喜人。   梅朵以前没见过咖啡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花,更不知道还要多久才结咖啡豆。   看起来,一会出去,得在网上好好查一查怎么弄。   等梅朵拎着一壶水从空间里出来时,沙发上的手机刚停止了响。   梅朵以为是苏云帆打过来的,急忙奔过去,拿起手机没等看,电话又响了,是辛欣。   梅朵只好按了接听。   辛欣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梅朵,我都打了三遍了,你才接电话。   昨天是我态度不好,向你道歉。我们是多年好友了,你不会真生我的气吧?”   梅朵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烦,“不会,昨天是我自己没把握好分寸,有什么、好生气的。”   梅朵其实想说的是你的事情太烂了,不值得我生气。   辛欣语气里带着一点喜悦,“陶东妻子胡晓蝶、知道我和陶东的事儿了。是一个叫顾青城的男人告诉她的,陶东认识顾青城,以前关系还不错。   对了,我听陶东说,顾青城死掉的妻子和你同名,也叫梅朵。她生前和胡晓蝶是闺蜜。   他们四个人时常一起吃饭。顾青城发现了我和陶东的事儿,就告诉胡晓蝶了。”   “辛欣……”   梅朵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既然胡晓蝶知道了,你怎么还沾沾自喜?不怕她去找你、指着你鼻子问,插足别人家庭,不知道羞耻吗?”   辛欣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很大声地笑,“梅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样迂腐?不知道羞耻的人应该是胡晓蝶,因为陶东不爱她了,她却不选择主动离开,破裤子缠腿有意思吗?”   梅朵听不下去了,“辛欣,我累了,想睡一会,挂了啊。”   说完,也不等辛欣回答,把电话挂断了。   辛欣又拨了过来,“梅朵,你怎么这样啊?我心情好,想跟你一起分享。不许挂,不然不是好闺蜜了。”   “我真累了,回来就是想好好睡一觉,不然我也不可能把咖啡屋扔给服务生。”   说完,再次挂断电话。   这次辛欣没再拨过来,估计也生气了。生气就生气吧,三观不同的两个人,注定是做不成好友的。   梅朵的确困了,这几天的事情太多,她有些疲倦,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晚上九点,苏云帆的电话打过来,梅朵才醒。   话筒里,苏云帆的声音好听得要命,“朵朵,回家了吗?”   “嗯,我今天感觉有些累,早就回来了,睡了好几个小时的觉。”   听梅朵在家,苏云帆很高兴,“朵朵,你有没有想我?”   没等梅朵回答,他又说,“我可是想你了,非常想,哪儿哪儿都想,想的不行了。”   天啊,这这这,这是那个笑容温暖的苏云帆说的话吗?   梅朵的脸有点红,“嗯,我也想你了。”   “哪儿想我了?”苏云帆继续着他的“情话。”问完,挂了电话,几秒钟后,微信视频发过来。   “朵朵,看见你真好。”   苏云帆见梅朵躺在沙发上,磁性的声音放低,“你躺在沙发上?等我回去,就在沙发上要你,等着啊。”   “云帆,出去几天,怎么变得这么饿狼一样了?”   苏云帆轻笑一声,“朵朵,什么叫出来几天变得跟饿狼一样,你想一想,我在家不“饿”吗?”   “云帆,撩起来没完了是不是?想找虐啊?”   “哎呦!朵朵,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等我回去的,看看是谁找虐。”   反正人也没在跟前,梅朵嘴硬得很。   “好,朵朵,你等着,等我回去的,到时候你求饶也不好使了。” 第126章 被殃及了   相爱的两个人,互相撩,一直到夜深了,远在万里之遥的苏云帆要工作,才依依不舍地关了视频。   梅朵下午睡了好几个小时,此刻一点都不困。   母亲惨死好几个月了,警察那边一点线索都没有。梅朵一直怀疑和纪玉茹有关,但一直找不到证据。   现在,她知道和纪玉茹语音的男人是周海后,更怀疑是她让周海杀了母亲。   梅朵去过好几次了,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今晚,她决定再去纪玉茹家看看,她进了空间,由空间进了纪玉茹的卧室。   纪玉茹正在讲电话,声音很低,神情却很轻松。   梅朵暗暗道了一声糟糕,她忘记拿录音笔了。   正准备进空间去取,却突然听纪玉茹说了一句话,“杀死梅素白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青铎知道。虽然他没娶她,但是毕竟深深爱过,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一旦让她知道是我出的主意你下的手,一定会对咱们两个下手的。”   梅朵一直怀疑母亲的死跟纪玉茹有关,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现在终于亲耳听见了,她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梅朵发出一声野兽一样的嚎叫,从窗帘后猛地扑过来,窗帘被她的力量拽得掉下来。   窗帘正好盖在纪玉茹的脸上,梅朵眼睛都红了,她什么都没想,伸手掐住了纪玉茹的脖子。   她用了大力气,死死地掐住,像掐住一只要咬人的毒蛇。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不是让周海掐死我母亲吗?我今天非亲手掐死你不可,我要用同样的方式给我母亲报仇。   窗帘下的纪玉茹,双脚拼命踹动,嘴里发出可怕的声音,像一个人濒临死亡的人,不甘心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挣扎。   纪玉茹的手机扔在一边儿,里面传出周海着急的呼叫:   “玉茹,玉茹,你怎么了?”没有回答。   “玉茹,你怎么了?”   梅朵一直掐着纪玉茹的脖子,直到身下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像个老鼠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了,梅朵才松开手。   怕留下指纹,梅朵用枕巾垫着,拿起纪玉茹的手机,放在耳朵上听了一会儿。   周海充满惊骇的叫声,冷冷地笑了。   然后,把手机高高举起,用最大的力量把它摔在地板上,顿时碎了。   楼下的佣人听见声音上来了,不敢直接推门进纪玉茹的房间,只在外面敲门,“太太,太太?你没事吧?”   梅朵跳下地,先把门锁好,然后还是用枕巾垫着,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大花瓶,“咣当”一声砸碎了大落地窗。   纪玉茹卧室在别墅二楼,没有人怀疑凶手从这里跳不下去。   梅朵脸上挂着冷笑:我母亲死了,警察没查不到任何线索,这回纪玉茹也死了,都带着疑惑去找线索吧。   梅朵想到窗帘上也有她留下的指纹,不能被人给查到,不然早晚会坏事儿。   她几下把那面窗帘拉过来,连同枕巾一起扔进了空间。   她看了一眼纪玉茹,面色铁青,眼睛上翻,躺在跟个死狗没什么区别。   她死没死透彻?梅朵把一根儿手指放到她鼻子下,没有呼吸。   门外,佣人们还在一边敲门一边很大声地叫。   梅朵意念动,闪身进了空间。   回到自己家,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凉的啤酒,单指叩开,仰头一口气全灌下去。   入喉冰凉,好像一直凉到心,让她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消失了,真是畅快。   梅朵把空的啤酒罐扔在茶几上,人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才感觉到全身都失了力气。   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刚才的行为,就算以后被抓了,也不后悔。   梅朵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周海,你这个凶手,等着吧,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到地狱里去。   你们这对狗男女,去那儿偷情吧。   ……   彼时,纪玉茹家。   尽管佣人知道纪玉茹可能发生了意外,但是门在里面反锁了,沈青铎又没在家,她们不敢硬撞。   一个佣人急忙跑向座机,“先生不在家,得赶紧给周海打电话。”   周海在纪玉茹的手机被摔碎后,很快就下楼了。但他头脑清晰,心里有顾忌,不敢直接过来。   否则的话,明天他没办法解释、在没人通知他的情况下,他是怎么知道纪玉茹出事的。   正急得直转圈时,手机响了,勉强听了几句佣人的话,他就挂断,把车开得差点飞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两脚就踹开了纪玉茹房间的门。   周海和佣人全冲了进去。   纪玉茹躺在床上,脸色铁青,看样子跟死了差不多。   周海让一个佣人赶紧给沈旬打电话,客厅座机下面,有写着沈旬私用电话号码的卡片。   让另一个佣人去开门。   等佣人都出去了,他快速弯腰捡起地上的两张电话卡后,抱起纪玉茹就往楼下冲。   他把纪玉茹放进车里,车再次开得差点飞起,直奔医院。   纪玉茹被送被送进了急诊室,夜班医生护士,忙而不乱,对纪玉茹进行抢救。   忙了好半天,纪玉茹的命总算被救回来了,但人却一直昏迷,没醒过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从纪玉茹脖子上的淤青来看,掐她的人是下了大力气,显然是想要她的命。   那人要是再掐两分钟,那纪玉茹就彻底完了。   沈旬也到了,急忙问周海是怎么回事。   周海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说他已经报了警,警察现在应该在家里了。   沈旬皱着眉头,看着周海,“我妈每天除了打牌,就是去做美容,逛街购物,生活简单,能得罪什么人啊?就算得罪人,也不过是和哪位阔太太口角几句,这样的痛下杀手,似乎不应该。”   沈旬和周海都认为,今天的凶险一定是沈青铎得罪了什么人,凶手是为了杀沈青铎来的。   偏巧沈青铎没在家,纪玉茹被殃及了。 第127章 为什么疏远我   梅朵睡了一个好觉,睡梦中都在笑。   第二天她醒得特别早,洗漱干净,用心化了精致的妆,服饰也精心搭配了一番,开车去了咖啡屋。   她心情大好,整个上午,一直和几个服务生说说笑笑,还承诺,这个月每人多开五百奖金。   理由是,在大家的努力下,这半个月赚的钱,比前半个月多了一倍。   咖啡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下午一点多,门上的小铃铛“叮咚”一声,梅朵抬头,见沈旬推门进来了。   沈旬脸色不好看,蹙着眉头,好像这段时间,他的眉头一直蹙着。   梅朵用研究性的目光看着他。   “小朵……”   沈旬和梅朵打了声招呼,选了一个角落独自坐下,眼睛看着窗外,很烦闷的样子。   梅朵控制着剧烈的心跳,为沈旬做了一杯咖啡,端着走过去,把咖啡轻轻放在沈旬面前的小方桌上。   梅朵想打听一下纪玉茹,是不是被送去殡仪馆冻上了。   她坐在沈旬对面,纤细的胳膊支在咖啡桌上,手托着腮。目光中带着隐藏地探寻:   “沈旬,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没上班吗?”   沈旬十指交叉,下巴放在手指上,脸上挂着烦闷,一看就是心情极其不好,“我没上班。”   说完,狭长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我妈昨晚出事了。”   梅朵假装吓了一跳,“你妈出事了?她生病了吗?”   “不是生病。昨晚有歹人潜进了我家,半夜突然跳出来,掐住了我妈脖子,把她掐晕后,用花瓶打碎玻璃,从二楼跳下去逃了。”   听到沈旬说他妈被“掐晕”梅朵吃了一惊:难道纪玉茹没死?昨晚自己用手指试了她鼻息呀!   沈旬以为消息太突然,梅朵一个年轻女孩子,被吓住了,急忙又说,“你别怕,我妈没死。”   没死?那个该死的女人,她怎么会没死!梅朵懊恼得差点跳起来大声叫骂。   她的脸有些惨白,呼吸也变得急促,问了句,“报警了吗?有线索吗?”   “报警了,警察勘察了现场,凶手应该是个老手,很有经验,一个指纹都没留下。跳窗逃走的,但奇怪的是,院子里的监控也没录下来人影儿。”   “是不是监控坏了?”   沈旬摇了摇头,“没坏,警察也感觉到奇怪,不知道凶手跳下去后,是如何躲过监控的。更让人不解的是,他是什么时候潜进我家的,都没人能说得清,这实在太可怕了。”   梅朵微微点头,“好在人救回来了,没引起严重后果。”   顿了顿,又看着沈旬问,“你母亲醒过来了,她不能描述凶手的样子吗?能描述出几分,对破案也有帮助。”   沈旬叹一口气,“我妈命虽然保住了,但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醒过来。我爸昨晚没家,今天请了本市最有名的医生们来会诊。结果不太乐观。医生们认为,我妈很有可能醒不过来了,会变成植物人。”   “变成植物人?”   梅朵喃喃着重复了一句,脸上看不出表情,心里却瞬间就乐开了花:   变成植物人也行啊,那是她作恶的报应。这回好了,躺那儿用鼻子当嘴、饲流食吧。   梅朵看着沈旬,“这样一来,生比死更难受。”   她像是对沈旬说的,其实是自言自语。对自己昨晚的行为,梅朵半点都不后悔。   接下来要收拾的人,就是周海了。   梅朵有意把话题往周海身上引,“你父亲昨晚不在家,好在有住家佣人,不然的话可真惨了。”   沈旬微微点头,“家里佣人听见声音,冲上楼,发现我妈卧室门被从里面锁上了。只好给周海打电话,他送我妈去的医院,还好周海去的及时,没算耽误工夫。”   “周海是你父亲的助手?”   “是的。”   梅朵眨巴着眼睛,样子天真无比,看上去没有半点城府,“一看他就是时常出入你们家,可能太熟悉了吧,你的神态都有点像他。”   沈旬仿佛被热炭烫了一下,他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梅朵,梅朵脸上挂着浅淡的笑,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她的这句话带给沈旬的触动。   梅朵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刚好给了梅朵离去的机会。她起身往吧台走,去拿手机。   沈旬看着她婀娜的背影,那句话却一直在脑海里轰鸣:难道——   冷汗从沈旬额头冒出来,唇抿成了苍白色。不管梅朵的话是不是有所指,都让他感到难堪。   沈旬看着讲电话的梅朵,看了好一会儿,起身,黯然离去。   他回到公司,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开始回忆。   的确,这么多年,周海好像随时随地都出现在家里。   父亲信任他,母亲更信任他,尤其小时候,玩具坏了,母亲都告诉他:去找周海弄。   也时常让周海带他出去玩,别人带母亲就不相信。   周海对他也真好,从小好到大一直都好,简直是有求必应。自己却从未往别的方面想。   今天梅朵无意中的一句话,让他心中存了一个疑惑。这个疑惑要是真的,那实在太丢人了。   沈旬懊恼地捂住了脸。   沈旬离开后,梅朵讲完电话,开始上网查资料,空间里的咖啡树已经挺高了,听说野生的咖啡树可以长五到十米。   为了采摘方便,人工种植的要控制在两米内。   梅朵想了想,自己空间的咖啡树应该快到一米了,生长速度实在太快,是正常种植所不能相比的。   等到快接近两米时,就得修剪,不让再往上长。不然的话,采摘就是个问题。   三点多,辛欣来了,见到梅朵,笑着叫:“宝贝儿,我来了。你别生我气了,我给你道歉。”   梅朵被她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了辛欣一眼,“我的天,你跟谁学的?弄我这一身鸡皮疙瘩。”   辛欣笑,继续嗲声嗲气,“宝贝儿,只要你不生气了,我就好好和你说话。不然,我就一直恶心你,直到你认输为止。”   梅朵看着她,“辛欣,虽然我们三观不同,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只能走自己的路。你和陶东的的事儿,我认为是错误的,但我没权利去干涉你的情感选择,更不会因为这事儿生气,那就成了没分寸了。”   辛欣用一根葱白手指指着她,“朵朵,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为什么故意疏远我?” 第128章 一刀两断   梅朵看着辛欣,“真是冤枉,我什么时候故意疏远你了?”   “既然你不承认疏远我,那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好多天没一起喝一杯了。”   梅朵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我又忙又累,不想出去吃饭。”   辛欣面色一沉,“朵朵,你这间咖啡屋开业时,我怕你心慌,还来帮你撑过门面呢。你不会咖啡屋红火了,就光顾着赚钱了,转身就忘了当日我相助的情谊吧?   就算我没起到太大作用,起码我在,让你感觉不孤单啊,看在当日相伴的份儿上,一起吃饭吧?放心,我请你,不用你请我。”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梅朵没法再拒绝了。况且,她心里也没忘辛欣当日相助的情意。   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真挺忙,下不为例。”   辛欣急忙举手表态,“行,下不为例。”   五点,两个人走出咖啡屋。这个季节的北方黄昏,气温不高,甚至都有些凉。   梅朵穿薄款牛仔风衣搭配黑色运动裤,里面是黑色印花T恤衫,长卷发盘了简单的丸子头,减龄又俏皮。   辛欣侧头看了看梅朵,“真讨厌,打扮得像个大学生,跟你出来,还真有压力。”   梅朵笑了笑没说什么,两个人之间,那种无话不谈的闺蜜间的情意是彻底不见了。   梅朵被辛欣挽着手臂,默默走路。   明明在一起很别扭,不知道辛欣对这段友情这么坚持是因为什么,这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辛欣。   辛欣选的吃饭地方是一家火锅店,和梅朵的咖啡屋隔了两条街,算不上远,所以梅朵没开车。   梅朵和辛欣都喜欢吃辣,各自的小锅底自然都要了麻辣。   辛欣不顾梅朵阻止,肉和菜都点了很多。   两个人慢慢吃着,话都不多,有点冷场的感觉。   辛欣拿出手机,发了几条微信,然后笑着对梅朵说,“咱们两个有点没意思,我叫了陶东,他马上过来。”   梅朵抬头,惊讶地看着辛欣,她不喜欢辛欣这种突然加人的行为,尤其加的人还那么让她厌弃。   梅朵端起刚才服务生端来的热茶,慢慢喝了几口,压下心头的怒气: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说什么都不和辛欣一起出来吃饭了。   她似乎任何时候都想跟陶东在一起。   没用上十分钟,陶东就到了,很热情地打招呼,“梅朵,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梅朵笑了笑:前世我见过你很多次。   辛欣的脸凑到陶东脸上,“亲爱的,底锅你要辣还是要不辣?”   陶东摸摸辛欣的脸,声音放柔,“当然要辣,因为你吃辣的,我必须跟你一致。”   辛欣听了,笑得咯咯的,招手叫服务生,让再加一个小锅,要辣的。   “梅朵,听辛欣说,你未婚夫是迈盛国际的苏总?”   梅朵笑笑,算是默认了。   陶东更热情了,“下次,一定邀请苏总一起来,那么优秀的人,我非常想结识。”   陶东很健谈,这一点梅朵以前就知道。此刻,他三句话有两句离不开苏云帆,梅朵有点明白了。   难怪辛欣把姿态放得那么低,非得邀请自己出来吃饭,一定是陶东怂恿的,看样子他是想结识苏云帆。   不然凭他一个银行的小客服经理,不可能有机会和苏云帆这样的成功人士成为朋友。   梅朵在自己的小锅里涮着几根金针菇,已经涮了好半天,她实在不想夹出来。   辛欣和陶东都让她讨厌,梅朵有点吃不下去。如果不是教养告诉她忍耐,她真想起身离去。   “陶东!你还是不是人?”一声凄厉的怒骂,伴随着一个女人风一样的身影冲过来。   梅朵抬起头,就看见了她前世的闺蜜胡晓蝶。   胡晓蝶闪电一样出手,“啪啪”两巴掌,扇在猝不及防的辛欣脸上。   辛欣尖声大叫,起身去回扇胡晓蝶。   原配和小三儿大战的狗血一幕,在梅朵眼前上演。   正是饭时,火锅店里很多客人,很多人都放下筷子,转过身来看热闹。   陶东急忙站起身,拉住胡晓蝶,用力推搡,“我不过是吃个饭而已,你瞎闹什么,不嫌丢人啊?”   胡晓蝶泪流满面,“我没插足别人婚姻,更没勾引别人丈夫,我有什么丢人的?倒是你,昨晚是不是亲口承诺过,为了儿子,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断掉?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自己说过的话就忘记了?”   “你才不要脸。”   辛欣怒骂着,“陶东都不爱你了,你还赖着他不肯离婚。不就是那个破孩子要挟吗?生孩子谁不会啊?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也能给陶东生个儿子。   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日夜在一起,我看你还怎么用你的破孩子胁迫陶东。”   辛欣的挑衅彻底激怒了胡晓蝶,她想冲过来撕了眼前的狐狸精。   但陶东紧紧拽着她,辛欣趁机扇了胡晓蝶好几个耳光。   梅朵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过去,一把推开辛欣,把胡晓蝶从陶东手里拉出来,“够了!抛开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婚姻的背叛者,一个是插足者,却在这里联手,一起欺负受害者。这是无耻,算不得本事。”   “梅朵,你是谁的闺蜜都忘记了吗?”   辛欣一脸的愤怒,“你踩着我的脑袋打抱不平,也算不得你高尚。”   梅朵看着她,“辛欣,我没踩你。你身为一个第三者,站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羞耻地说要给有妇之夫生孩子,是你自己把尊严和父母的脸面仍在了别人脚下,任人踩踏。   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高尚,但我也从来都没像你一样的下贱。”   梅朵把目光落在陶东脸上,“还有你,违背当初誓言,践踏婚姻。辛欣扇的是你妻子,又何尝不是你的过去!呸!”   梅朵推开身前的椅子,拉着抖成一团的胡小蝶,走出了火锅店。   辛欣的怒吼从身后传来,“梅朵,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一刀两断。”   “随便!和你做闺蜜,我也感觉到羞耻。” 第129章 是女人就会生孩子   梅朵说完,拉着浑身颤抖的胡晓蝶,从火锅店里出来,招手拦车,直奔自己咖啡屋。   胡晓蝶泣泪横流,丈夫背叛了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住她,让小三儿扇她的脸,骂她不知羞耻,换成任何女人,都会心碎欲裂。   梅朵能感觉到,胡晓蝶在拼尽全力控制自己,她的人品和坚强,梅朵实在太了解了。   从计程车下来,胡晓蝶已经擦干了脸上的泪,她跟着梅朵进了咖啡屋。   梅朵选了一个安静的隔断间,让她坐下,给她端了一杯滚烫的咖啡,她坐在胡晓蝶身边。   这一刻的胡晓蝶,有梅朵的陪伴,不孤单。   胡晓蝶双手捧着那杯咖啡,热度仿佛从手上传到心里,她的心渐渐平静。   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梅朵问,“你叫梅朵?”她声音很轻,像花瓣在飘落。   梅朵微笑着,“是的,我叫梅朵。”   “我以前有个闺蜜,也叫梅朵。可惜,她遭遇了和我相同的不幸,四月份时、跳楼自杀了。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说完,微微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握住梅朵的手:   “感谢你为我解围,不然的话,我独自面对渣男贱女,今天更得吃大亏。”   梅朵看着这个前世的闺蜜,“应该的,换做你是我,相信你也会那么做。不过,以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要动手,不然会吃亏,那实在太不值得了。”   胡晓蝶端起咖啡杯,慢慢喝了一口,“我丈夫叫陶东,我知道他出轨后,心里相当难过。我和他谈过,说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好合好散,离婚是唯一的选择了。   昨晚,陶东回家后,走到我面前突然跪下道歉,认错,说他一时糊涂,没禁受住诱惑,走错了一步。求我看在多年夫妻份上,给他一个机会。”   胡晓蝶紧紧握着咖啡杯,仿佛那杯子是她的未来,她要把它握在自己手里:   “梅朵,我怎么都不能明白男人的心,他求我看在夫妻多年情分上,给他个机会。   但是他出轨的时候,怎么不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及时止步呢?   现在,既然求原谅,求一个回头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和插足者联系,这是想回头的人该做的事?随便就能下跪认错,不是说男人膝下有黄金吗?”   梅朵脸上挂着悲愤,“因为他们出轨的时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那点原始欲望的释放。为了最后那几秒的刺激,情愿伤害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女人的心。   事情败露后求回头,也没用真心,他们要的,不过是家里暂时的安宁。那样的男人,心中装的全是裤裆里的那点事儿,他们膝下没有黄金。”   胡晓蝶看着梅朵,看了好半晌,重重点头,“梅朵,你这样年轻,竟然能把男人看得这么透彻,真了不起。”   梅朵心想:没有人会天生什么都懂,你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还不算,我还经历过生死。   她看着胡晓蝶,“好好为以后考虑吧。不要意气用事,要冷静下来,问一问自己的心。如果还爱着丈夫,就尽力挽救婚姻,做自己该做的事儿,不能整日看着他,更不能闹下去了。   如果无法忍受他的背叛,坚决不过了,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在钱财上尽量争取,先把利益最大化。   然后使点手段,起码让他在原单位干不下去。   别信那些所谓的情感专家的话,要风度,要气度,要包容,家都散了,要那些干什么?   男人出轨时,自己都不在乎那些,一个被他伤透心的女人,在乎那些没用的东西?   毁了他的事业才是最解气的做法,然后干脆利索地转身,开始新生活。   当然了,如果你不屑也无所谓,遵从自己的内心即可。当婚姻遭遇了不可调和的背叛,只有自己能解救自己。”   胡晓蝶点头,脸上挂上了坚毅,“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婚姻遭遇背叛,就轻易放弃自己。我失去了一个叫梅朵的闺蜜,老天又还了我一个,真好。梅朵,我叫胡晓蝶,我们互相加一下微信吧,做一世的朋友可不可以?”   一世的朋友?已经两世了。梅朵心里叹息,脸上挂着笑,“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   胡晓蝶喝完那杯咖啡,起身告辞,背影倔强而挺直。   ……   彼时,辛欣和陶东坐进了计程车。路上,辛欣生着气,一句话也不肯跟陶东讲。   在火锅店打人时的凶悍半点不见了,那样子,仿佛她才是受尽委屈的人。   回到家,辛欣的愤怒彻底爆发了,“陶东,刚才胡晓蝶说,你昨晚跪地道歉、承诺再也不和我联系?”   陶东急忙解释,“辛欣,我家的存款大部分都在胡晓蝶手里。我那么做,是为了稳住她,然后想办法把钱弄出来,起码得弄出来一部分。总不能娶你时,双手空空吧?让你跟我过苦日子,我可舍不得。”   “让我在公共场合,被你妻子拽住骂插足她家庭的小三儿,你就舍得了?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心里有她,你不想离婚,所以才选择让我受委屈。”   陶东急得面红耳赤,“辛欣,你要摸摸良心想一想,我要选择让你受委屈,刚才就不会怕晓蝶打你而拼命拉住她了。不正是因为这个,才惹怒的梅朵吗?这下好了,想结识迈盛总裁的计划彻底泡汤。”   辛欣一想,还真是,刚才是陶东拉住了胡晓蝶,自己才没被疯了一样的胡晓蝶暴打。   想到这儿,她心头的怒气消了,凑到陶东身前,也不说话,只用身体贴着他。   陶东抱住辛欣,“宝贝,为了你,我今天回家就提离婚,钱我们不要了,就当是给儿子的抚养费。”   辛欣抬起头,看着她爱的男人,“你把儿子的抚养权也给她?”   陶东点头,“儿子从出生,就是胡晓蝶母亲帮着带。胡晓蝶非常爱孩子,如果监护权不给她,她不可能同意离婚。”   辛欣手一挥,“那就给她,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 第130章 你想不想解决事情   晚上八点,风铃叮咚一声脆响,一个男人带着凉气,推门走进了咖啡屋。   这几天,每天晚上,这个男人都来,最早黄昏时就来了,最晚也不会超过八点。   他带着笔记本,选一个角落坐下,点一杯咖啡,开始写字,一直写到咖啡屋关门。   梅朵猜,他应该是个作家。   男人见梅朵看着他,温和地笑,抬起一只大手跟梅朵打招呼,“你好,喜欢喝你店里的咖啡,的确与众不同。”   梅朵微微点头,淡淡回应,“欢迎您常来。”   苏云帆没在家,她记得他的叮嘱,对陌生人多了一份防范的心。   经历了这么多,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都像草叶的姑娘了。   男人见梅朵礼貌而疏离,没搭理他,大度地笑了笑,点了咖啡,打开笔记本开始写字。   眼看就到十点了,梅朵跟服务生交代几句,她准备早点下班回家。   风铃又叮咚一声,这次进来三个人。   这几个人都是第一次来,但梅朵全都认识,是白思莲的父亲白洛,母亲李碧君,还有表姐林青。   白思莲失踪有一阵子了,尽管报了警,家里也有人脉,用各种办法找人。   但白思莲就像肥皂泡一样,彻底消失,半点线索都没有。   李碧君整日泪水涟涟,好在有白思莲表姐林青日日在跟前儿开解她。不然的话,人几乎都要崩溃抑郁了。   养女儿不教育,等她出事了,只知道哭。   哭也哭不回来人,三个人反复合计了很多次,都认为白思莲的失踪和梅朵有直接关系。   因为她砸完梅朵的咖啡屋后没多久,人就失踪了。   今晚,他们来找梅朵要人。   李碧君先开了口,“梅朵,以前你和我女儿有过节对吧?”   “对。”   梅朵看着她,大方承认,“飞机失事,我们落在山顶,侥幸活命。你女儿白思莲,却拿着石头,要砸我脑袋。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就被她给砸死了。   我们被救回来后,有一次在酒吧里,她拿着酒瓶子,又要砸我脑袋,如果不是沈旬看见了,出手相救,估计我就死在你女儿手里了。”   “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一点小矛盾小别扭,你至于记仇吗?至于把她弄得失去踪迹回不了家吗?”   “我命两次都差点没了,你竟然说是小矛盾小别扭?我的确记仇了,但记仇可不代表我和她的失踪有关系,你可别混赖。”   林青眼睛眯着,脸上挂着嘲讽,“梅朵,你还能被砸死?我听我表妹说,她拿着石头追赶你的时候,你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   后来,又突然出现了。就从这一点上来说,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招数,把我表妹弄走了对不对?”   梅朵看着林青,像看着一只猪,“当日,我们从飞机上摔下来,虽然命没丢,但是脑袋受到震荡是不可避免的。   白思莲拿着石头要砸我,我肢体已经不协调了,逃跑时脚下一滑,人顺着山坡快速挂下去了,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儿。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重新爬上山顶。   白思莲脑袋被震荡,产生幻觉胡言乱语还能说得过去,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脑袋也震荡了?也产生幻觉了?你脑袋是被门挤了吧?”   梅朵看着林青,“你是有多无知,才能说出我用了什么招数、把你表妹弄走这样的话?”   白洛虽然也听白思莲说过,梅朵突然从她眼前消失,又突然出现,但白洛心里是不信的。   现在,他更是相信梅朵的说法,因为这个世上的人,除非死了,不然不可能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白洛看着梅朵,“梅小姐,林青年轻,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女儿对你不礼貌之处,我替她给你道歉。我们来就是求梅小姐,看在我们思念女儿的份上,如果知道我家莲莲的下落,告知一二,白某感激不尽。”   话说得礼貌而客气。   但一向嚣张跋扈习惯了的李碧君,听丈夫如此低三下四,顿时火气撞上来。   她狠狠瞪了白洛一眼,对着梅朵就开始咆哮,“梅朵,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有证据,能证明我家莲莲失踪和你有关。你老实把人交出来就罢了。不然的话,别说你的咖啡屋开不下去,你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哎呦!我好害怕你的威胁啊。可不管怎么害怕,我都交不出来人,因为你家莲莲的失踪,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梅朵话音刚落,一个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太太,听我说几句可以吗?”   梅朵回头,见说话的人是那个每天拿着笔记本来的男人。他站在梅朵身边,比梅朵高一头。   “你是谁?”李碧君半点不怯场,看着男人直接开火,“我们来找这贱婢要人,和你有关系吗?”   男人冷脸看着李碧君,“我叫周瑜。你来要人,的确和我没关系。但是,你们刚才的争执我都听清了,所以想说几句公道话。你女儿失踪,你着急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们胡乱赖人的行为,就让人无法理解了。”   林青插话道,“切!你理解不理解,算个屁呀?还周瑜,我还大都督呢。”   白洛眉头皱了皱,他也明白,李碧君和林青太过分了。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李碧君抢先开了口:   “梅朵,我不和你废话,你到底交不交人?”   “我又不知道你家人在哪里,我怎么交?你怎么说,简直是不讲道理。”   梅朵话音刚落,李碧君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没等落在梅朵脸上,周瑜眼疾手快,一把拽开梅朵。   这同时,李碧君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她疼得嗷嗷叫了好几声。   阿卢手上用力,往后一甩,李碧君倒退了好几步,一下撞在玻璃门上,风铃被撞得叮咚一阵乱响。   阿卢看着李碧君,“你再动手,我保证捏断你腕骨,不信试一试。”   阿卢早就下来了,带着人站在梅朵身边,就是防止李碧君伸手打人的。   白洛一看阿卢的架势,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不能硬来。   他转头,开始训斥李碧君,“你到底想不想解决事情?如果想的话,就给我老实点,不然的话,你就滚出去。” 第131章 房间里有人   见白洛真怒了,李碧君才算老实,不敢说话了,站在一边嘤嘤哭。   白洛在生意场上驰骋多年,也算得上有头脑,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李碧君这样的女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用在这里,似乎有些被糟蹋了。   或许用一句俗语来形容最贴切:王八瞅绿豆,对眼了!   白洛看着梅朵,“梅小姐,我家莲莲,和她母亲一样,除了吃喝玩乐,万事不上心,说话更是不过脑子。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求梅小姐,如果一旦从什么渠道听到莲莲的消息,看在我日夜担忧的份上,通知我一声。   我知道梅小姐什么都不缺,但我还是会感谢的。如果找不回来我女儿,我也会记住,我家莲莲因为和梅小姐有过节,导致她失踪。”   话说得不卑不亢,态度也谦卑,只是眼睛里的光却有些不友善,很显然也是想震慑一下梅朵。   如果你真把我逼到绝境,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林青白长了脑袋,根本不转个儿,她气得哇哇大叫,“姨夫,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来和她要人,不是来求她的。”   “闭嘴!”   白洛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天只知道花钱,只知道吃喝玩乐、四处惹事生非。和梅小姐年龄差不了多少,办事怎么就无法和人家比呢?”   说完,转头看着周瑜,“周先生,我不会知道您跟梅小姐什么关系。但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要弄清楚内因再发表言论更好。”   周瑜一声轻笑,“虽然我不太了解事情的真相,但听话听音,从你们刚才的对话和态度上,我能判断出,你们就是想欺负这年轻姑娘。   大概心里有所顾忌,所以不敢太嚣张,事实是这样吧?”   梅朵不想让周瑜掺和进来,她及时插话:“白先生,白思莲的失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任何渠道去打听她的消息。所以,你还是去别处想办法吧。至于白先生话里的其他意思,悉听尊便。”   梅朵的态度很明确:想吓唬我?想对我动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还真不怕你们。   年纪轻轻,脾气却不小,真气人啊!   白洛冷哼一声,招呼了林青和李碧君,几个人带着不甘心离去了。   梅朵侧头看着周瑜,“谢谢周先生的仗义执言。”   周瑜微笑点头,“姑娘过誉了。”   梅朵看了看阿卢,“我现在回家,你不用跟着我,在这儿照顾店就行。”   “那不行……”   阿卢急忙抗议,“苏总临走交代我了,他不在的这几天,我要加倍小心。刚刚这几个人又气势汹汹的,一旦他们跟踪你,对你下手就坏了。让我的两个手下照看店,我送你回去。”   “你放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也不怕他们。”   不管梅朵怎么说,阿卢是一定坚持送她回家。没办法,只能由着他。   梅朵的车在前,阿卢的车在后,往梅朵住的小区驶去。   天已经晚了,阿卢非常尽责,跟着梅朵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后,又跟着她进了电梯,势必要把她送到家门里才安心。   梅朵笑起来,“阿卢,看你这样紧张,好像真有人要害我似的,有这个必要吗?”   阿卢很认真地说,“非常有必要。说不定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呢。”   两个人走出电梯,梅朵掏钥匙准备开门了,阿卢才叮嘱:“梅小姐,我就在楼下车里,不会离开,你放心好了。”   苏云帆不在的这几天,阿卢不肯别人替换他,一定自己守护在这儿,用他的话说,这样才安心。   “阿卢,辛苦了,谢谢你。”梅朵说完,开门进去,阿卢走向电梯。   梅朵只在玄关停留了两秒,直觉告诉她:房间里有人!   梅朵立刻转身出去,快速关门,钥匙还在手里,立刻把门锁上了,人跑向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电梯里的阿卢看见梅朵跑出来了,知道是有事,他想出来已经不赶趟了。   梅朵知道,阿卢一定会在下层楼出电梯,从安全通道上来,这样更快。   她立刻跑向安全通道口,这样的话,即使房间里的人有办法快速出来追过来,她也不怕。   十几秒后,阿卢果然从安全通道跑上来,轻声问,“梅小姐,怎么了?”   梅朵看着阿卢,“我房间里好像进人了。”   “根据什么判断的?”   “云帆不在家这两天,我每天出门前,门口两双拖鞋,都散落着放,看着像是不经意,但每只鞋摆放的形状我都记住了。   今天进门,我就发现一直拖鞋歪了。房间里铁定进了人,碰歪了拖鞋。我出来时,把门反锁了,人在里面。”   两个人来到门口,果然听见里面有人,在试图弄开门。既然能进去,也一定能出来,弄开门锁不过是时间问题。   梅朵提议,“报警吧……”   阿卢微微点头,“行。你打电话,我看着门。警察来之前,如果他出来,我也能抓住他。”   梅朵站在房门口打报警电话。门里的一听,完全不顾及了,更加用力地抠着门锁。   可惜,门是在外面反锁的,他在里面,又是慌乱之中,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警灯闪烁,警笛长鸣,然后三个警察上来了。   梅朵把钥匙交给警察,警察开门,进去从里面抓出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鸭舌帽,很冷静,一看就是个惯犯。   男人被警察反剪着双臂,嘴里不停地认错,说自己没钱花了,就挖门撬锁,想偷点钱。   他自己给自己定性:我就是个小偷,而且我还没偷成。   “去警局说。”警察押着男人走了。   梅朵和阿卢进去检查,房间里没有任何地方有被人翻动过的迹象。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是来偷钱偷东西的,铁定了是想伤害梅朵。   门锁这样轻易就被打开,这个房子暂时不能住了。   阿卢想把梅朵送到苏云帆的别墅去,梅朵嫌远,最后决定去住酒店,准备明天再找人换锁。   去了一家治安相对较好的三星级大酒店开了两间房,梅朵住一间,阿卢住她隔壁,一旦有事儿,能第一时间过来保护梅朵。 第132章 人是谁派来的   梅朵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了无睡意。   她反复想这件事儿,是白洛去咖啡屋找自己时,就派了那男人到家里等着的?   如果自己态度好,能提供白思莲失踪的线索,就放过自己。不然就下手?   又或者,人是沈青铎或者周海派来的?如果是他们,大概率是因为纪玉茹。但不管是谁,他们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想害她?   梅朵冷笑,除非他们趁自己不防备,突然一下子打死了。不然的话,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她有随身空间,逃走的能力是有的,正因为这样,她才不怕。   梅朵猜得一点都没错,这个男人还真是沈青铎授意周海派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打晕梅朵,带走。   用他们的秘密渠道,卖到国外灯红酒绿的地方去,这辈子也别想回来了。   这个奉命来打晕梅朵的男人,也姓周,叫周珩,跟了周海很多年,对周海忠心耿耿,会开锁,会功夫,干过很多坏事儿。   这次把他从外地调回来,周海是下了大决心,必须把梅朵处理掉。   不然的话,她知道他和纪玉茹的关系,就是个隐患。沈旬也一直放不下她,更是个隐患。   现在,纪玉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周海的心稍安。   就算沈青铎怀疑他和纪玉茹了,纪玉茹醒不过来,自己就好办了,没有真凭实据,任何人别想让他就范。   沈青铎也不能。   退一万步说,真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为了沈旬,他选择和沈青铎同归于尽。   尽管这样良心上有些过不去,但谁让自己是父亲呢,为了儿子,良心问题只能放弃了。   好在沈青铎根本没怀疑周海。   纪玉茹出事那天,沈青铎没在家。或者说,他没在纪玉茹的家,而是在另一个女人家里。   女人叫佟绿衣,三十二岁,八年前就做了沈青铎的情人。沈青铎对佟绿衣非常好,钱财上大把大把地给。   但前提条件是,佟绿衣这辈子都不准把两个人的关系对任何人透漏,更不准生孩子,沈家不需要私生子。   佟绿衣曾经在两个人欢爱时,娇滴滴地试探过沈青铎,“如果我不听你的,生了你的孩子能怎么样?”   沈青铎对着她的脸,冷冰冰丢过去一句:“你和你的私生子,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当时吓得佟绿衣身体都僵硬了,被沈青铎好一顿训斥。   有情人这件事儿,沈青铎做得很隐秘,连周海都半点不知道。   那天晚上,沈青铎对纪玉茹说,有事去外地,其实就是去了佟绿意这儿。   到底年纪大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想好好睡一觉,歇一歇。   刚闭上眼睛,电话响了,周海通知他,家里进了歹人,纪玉茹被掐半死,进了重症监护室。   沈青铎吓了一跳,急忙起来穿衣,准备去医院。他看见佟绿衣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沈青铎暗暗冷哼一声:就算纪玉茹死了,你这样小门户的女子,也进不了沈家门。   沈青铎给佟绿衣留下五万块钱后,自己下楼,开车离去。   佟绿衣看着那些钱,心花怒放。   老东西,男人床上的本事儿只剩下一丢丢,根本满足不了她,唯一的好处是钱给的大方。   如果不是看在这些钱的份儿,她可不侍候这没几下子就倒的老男人。   每次她走,她都得找别人来,不然的话,难受死。   沈青铎来到医院,才知道纪玉茹伤得挺重,能不能醒过来,还真是未知数。   他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问周海,也单独问家里的每一个佣人。   周海很聪明,他说他和佣人一起来,看见纪玉茹的手机被摔碎了,说完,把纪玉茹的电话卡交给了沈青铎。   佣人和周海说的一样,沈青铎的眼睛眯了眯,马上派人查了纪玉茹的通话记录,一点毛病没查不出。   也登陆了她的微信,也没毛病。   沈青铎不知道,纪玉茹的手机里,还有一张电话卡,那张卡根本不在纪玉茹名下。   普通人想做这件事也许不容易,但对神通广大的周海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沈青铎想来想去,都觉得最可能的情况是,歹人悄悄溜进来后,躲在了窗帘后面。   夜深了,纪玉茹不睡觉,还拿着手机看。这彻底惹怒了歹人,扑过来,掐住纪玉茹的脖子,把她掐昏后,又摔手机解恨,然后逃了。   唯一想不通的地方是,房子外面的监控明明没坏,但就是没录下歹人的样子,他是用什么方式躲过去的?   别说他,这个问题,反复勘察现场的警察也没弄明白。   沈青铎认定:能派出如此高手的人,一定是苏云帆。纪玉茹和苏云帆无冤无仇,一定是梅朵求苏云帆派的人。   沈青铎狠狠碾灭手里的烟,他决定了,必须尽快解决梅朵,不然话,有她在中间,迈盛国际早晚成为沈氏集团的敌人,那将是致命的。   隐患不必除掉,刚好苏云帆出国了,机会太难得了,不然的话,会很麻烦。   沈青铎和周海商量后,决定派一个生面孔去了梅朵家。   得手后,赶紧让他离开这个城。这样一来,就算监控拍到了他的脸,也不怕。   千算万算,就没算到梅朵在家门里,用拖鞋做了记号。他们的人,偏偏不小心碰歪了拖鞋。   当晚,左等右等没有消息,周海亲自出去打听,结果打听到了,人被警察抓去了。   周海真吃了一惊:梅朵一个弱女子,能把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打倒吗?   没经过训练,这根本不可能。   再派人去详细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梅朵究竟是怎么知道房间里进人的,他想不明白。   周海赶紧回去向沈青铎报告。   这还真有点麻烦,好在被抓的人是个老手,有很强的反询问能力,他一口咬定进去偷东西,警察也没办法。   况且,警察也得认定他是进去偷东西的,因为除了这个,他真的没干别的事儿呀。   审问不出什么问题,交了罚款,关几天拘留,也应该能放出来。 第133章 讨厌的客人   梅朵怕影响苏云帆工作,更怕他着急,叮嘱阿卢暂时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儿。   至于那些想算计她的人,只要加点儿小心防范,他们也奈何不了她。   但阿卢和梅朵不一样,他哪里知道梅朵有随身空间?又哪里敢隐瞒?   当天晚上,安顿好梅朵后,他就把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苏云帆的首席秘书赵恒。   赵恒吓坏了,当时就开车来了酒店,和阿卢住一个房间,一起保护梅朵。   一旦梅朵真出了事,苏云帆回来,他没办法交代。   赵恒也给苏云帆打了电话,说了事情的经过。   苏云帆对赵恒好一番叮嘱,让他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了。挂断电话后,他冷哼一声。   回国后,不管是白洛,还是沈青铎,自己都必须拿出点手段对他们。   不然的话,他们对梅朵的欺负总是没完没了,真以为他拿他们没办法?   那他们就太小看他了,事业对苏云帆来说非常重要,但他爱的小女人更重要。   为了梅朵,苏云帆压缩了自己的行程,决定把所有事情五天内做完,然后立即回国。   第二天,梅朵上班后,赵恒找人,把梅朵家的门锁换成了指纹锁,提高安全指数。   当晚,梅朵搬回了家,坚决让阿卢和赵恒也都回家去,不用守在楼下车里,事情没想象的那么糟。   锁好房门,梅朵拿着白天准备好的工具进了空间。先去小房子看了看玉纸板。   说好的每天来看一遍,因为忙,这段时间都忘记看了。缘聚两个字旁边,出现了“房间里进了人”几个字。   梅朵吓了一跳,以为又进来人了,没等再看,那几个字迅速消失。   梅朵松了一口气,明白过来,这是对自己家昨天进人的预警。   因为自己一直没翻开玉纸板看,所以它才一直存在着,等看了才消失。   梅朵告诫自己,以后必须每天找机会进来看一看,能及时发现危险,也好做个防备。   从小房子里出来,再去看地。   咖啡树已经长得比她高了,梅朵踩着小凳子,给几棵树剪了枝,把红玫瑰剪下来,放到地边儿,准备一会拿出去,明天带到咖啡屋插瓶。   她的玫瑰奇香,很多姑娘在喝咖啡的时候,都喜欢凑近花瓶去闻。   梅朵想,以后土地面积扩大了,说不定还能开个花店。   又栽了两棵邮购的樱桃树苗,然后用小桶拎水,把所有的树都浇一遍水后,才从空间里出来。   梅朵看见,手机上的小灯在闪烁,拿起来,发现几分钟前胡晓蝶发了一条微信:梅朵,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梅朵坐在沙发上,把电话打过去。   响了一声,胡晓蝶就接了电话,“梅朵。”她的声音很清脆,带着熟悉的感觉从听筒里传过来,“你在咖啡屋忙着吧,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我今天不到六点就回来了,刚才在浴室洗澡了。”   “梅朵,我决定离婚了。”   胡晓蝶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儿,“背叛这种事情,就算男人真心回归,我也无法做到原谅。况且,陶东还半点回归的心都没有。我才二十八岁,我不和他纠缠下去,不然毁掉的是我自己的人生。”   “和父母谈过吗?”   梅朵问出了心中最担心的问题,有很多不开明的父母,就算女儿受再大的委屈,都不同意离婚。   认为男人大多数都出轨,摊上了就要忍耐,等他在外面玩儿够了,累了,就回家了。   “我和父母谈过,他们都支持我离婚。我妈说,二十八岁,人生才开个头儿,没必要和陶东纠缠,最应该做的,就是快刀斩乱麻。”   “晓蝶……”   梅朵像前世那样叫她的名字,“离婚时,尽可能争取财产,别在这件事情上高尚,面对渣男,你的高尚,说不定换来他们背后的嘲笑。”   胡晓蝶的声音中都发这很,“我会把自己和儿子的利益最大化。跟他高尚?怎么可能。”   胡晓蝶冷哼一声,“最好陶东祈祷我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不然的话,我一旦得了绝症,我会带着他和那个贱女人一起上路,让他们去地下结阴婚。”   梅朵听得心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一天真的会来到。   “陶东呢,他会不会纠缠?或者为了利益,故意纠缠?这是很多渣男抓住妻子急于离婚的心,惯常使用的手段。”   “梅朵,你说的还真准。陶东说了,离婚可以,儿子他也不要,但房子必须归他。”   梅朵气得胸膛起伏,果然是这样。   胡晓蝶的语气很坚决,“房子我父母出的首付,我最多只能给他还房贷的一部分钱,如果他不同意,那就拖着。   我不会像有些女人那样,一拖就拖不起了。我会调整心情,好好上班,甚至会恋爱,他出去约会,我就把人带到家里约会。   有了爱情,我更能拖得起了。”说完,胡晓蝶甚至笑起来。   “晓蝶。”千万不要为了报复渣男,去做糟蹋自己的事情,那样的话,得不偿失。   “梅朵,你放心吧,我就是谈恋爱,也是认真的,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报复渣男。”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直到夜深了,准备挂电话时,胡晓蝶笑着说,“梅朵,你给我的感觉好特别,就像、就像你是我多年的好友那样贴心。”   梅朵苦笑,可不就是多年的好友吗?   一夜好梦……   又一个白天来临时,梅朵的一朵云咖啡屋来了一个她讨厌的客人。 第134章 你太过分了   梅朵的咖啡屋来了一位讨厌的客人,就是好几日不见的顾青城。   顾青城右眼眶一片青紫,一看就是被人打的,眼睛勉强剩下一条小缝儿,闪着忧伤的光。   顾青城个子高,和梅朵过日子那会儿,梅朵把他收拾得衣着总是很得体,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帅气。   自从和董岚偷情、杀了梅朵后,大概日夜怕被警察抓,心里负担过重,样子都变了,变得怪眉怪眼,总是和以前不太一样。   现在又被人打成了乌眼青,这下更难看了。   梅朵让服务生给他端了一杯咖啡,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晃着。   没有半点尊重他的样子。   顾青城似乎没注意到,也似乎是不在乎这些,他端起咖啡就喝了一口。   烫得差点跳起来,看样子心情相当糟糕。   急忙放下咖啡杯子,顾青城看着梅朵,很大声地说,“梅朵,我前一阵子,运气坏到爆棚。没想到,现在更坏了,烂事缠身,一件接着一件,这日子真他妈没法过了。”   梅朵一听,来了兴致,笑盈盈地开了口,“怎么了,说来听听。”   顾青城大概没吃早饭,估计是胃难受,所以又执着地喝了一口热咖啡,勉强咽下去,“梅朵,昨天早晨,陶东去医院找我,完全不顾病房里还有好几个病人,很大声地把我叫到医院大门外。对了,陶东就是我死去的妻子的闺蜜、胡晓蝶的丈夫,我记得跟你说过。”   顾青城费劲地介绍了一下陶东:“他质问我,我一个出过轨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他出轨的事说三道四?五十步是没有资格笑百步的。   我怎么解释消息不是我告诉胡晓蝶的,他都不信。还拿出我发给胡晓蝶的短信的截图,向我问罪。   说我好歹也是男人,站在那儿就算不能顶天立地,但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得敢承认。不然的话,也算不得男人,和畜生没区别。”   “两个人口角几句我能接受,但他骂我是畜生,我真没法接受,也骂了他。结果他突然出拳,就把我打了。”   梅朵忍着笑,“你没还手吗?同样是男人,他打你,你也打他才对。不然的话,不让人笑话你窝囊?”   “打了,我也打他了。”顾青城神情激愤,“两个人互相打,谁都没落好,都鼻青脸肿面目全非了。被人拉开后,我回到病房,越想越气,句问董岚为什么发短信给胡晓蝶?她是从什么渠道知道陶东出轨的?”   梅朵眼睛眯了眯,“顾先生,这样的事儿,就算你把董岚的嘴撕开,她也不会承认。”   “她的确不承认,非但不承认,还说我没本事,只敢欺负她。我气得不行,打了董岚两下子,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当天下午,董岚利用我回家的功夫,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拿着剩下的不多的住院费,走了。”   梅朵一听,也挺意外,“你不是说,董岚父母怕她影响她弟弟,都不认她了吗?她腿上有伤,胳膊也有伤,一个人能去哪里啊?”   “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就是走了,自己坐着轮椅走的。我怎么找都没找到。也怪我,就不应该给她买辆二手轮椅。”   顾青城对董岚的离开,似乎有些惋惜。   梅朵完全明白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脸上挂着冷笑:这就是得到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后悔,活该。   顾青城对董岚,想骂张嘴就骂,想打伸手就打,估计董岚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自己离开了。   梅朵很好奇:她到底能去哪呢?不会是想不开、找了个地方,把自己了结了吧?   死了也好,免得以后再破坏别人家庭。   梅朵看了看顾青城,“顾先生,要我说呀,陶东敢这么对你,就是欺负你没权没势没钱,你干脆去找他要人。   当然了,人是要不到,但是也不让他过舒心日子,没有他去医院闹,董岚也不能走不是?   你就得让他付出代价,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心不顺了,再打你个鼻青脸肿。”   说完,眼睛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半晌才悠悠开了口,“我开这个咖啡屋,见过太多的人。有钱的男人,身边的女人都恭维,都小心翼翼地讨好。   没钱的男人,对女人小心翼翼地讨好,生怕哪里惹女人不满意了,甩脸子走人。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有钱了,就有了身份,有了尊严,有了体面,有了想有的一切。”   梅朵之所以这么说,还是想继续给顾青城下套,让他在销售的时候吃回扣。   只要自己知道他真开始吃回扣了,就去他的公司举报他,让他丢饭碗。   他不是杀了自己吗,自己也一定要把他往绝路上赶,让他生不如死。   顾青城,走着瞧吧,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再让你知道我是谁。   顾青城挨了打,女人又丢下他独自走了,心里相当憋屈。   梅朵这一拱火,他的愤怒再也压不住了。   端起方桌上的咖啡,仰头一口喝下去,像是喝干一杯烈酒。   然后看着梅朵,咬牙发狠说,“我这就去找陶东要人,反正我也这个样子了,没什么怕丢人的了。倒是他,不是银行的客户经理吗?我去他的银行要人。”   说完,起身走了。   ……   顾青城去找陶东的时候,胡晓蝶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她去了辛欣公司。   辛欣在一家挺知名的公关公司新能源事业部上班,主做文案,同办公室好几个人,手下还有一个小助理。   胡晓蝶乘电梯,上到辛欣工作的二十八楼,进到辛欣办公室里,走到她办公桌前。   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子“啪”一下摔在辛欣的办公桌上,吓了辛欣一跳。也吓了同办公室的另外几个人一跳。   辛欣一见是胡晓蝶,脸色顿时白了。到底理亏,急忙先开口,“胡晓蝶,我这是公司,有事去外面说。”   说完,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辛欣横跨一步,挡在胡晓蝶面前,“我知道是你公司,就在公司里说。”   胡晓蝶看着她,“辛欣,你插足我家庭,和我丈夫滚床单也就算了。你竟然用我的浴室,用我的洗漱用品,还穿我的睡衣。   你这样的贱货用过的东西,都带着骚气,我是无法再用了。   丈夫我给你,你用过的东西我也帮你送来的,搬家公司在外面,一会就把你和我丈夫滚过的大床也给你送来。我呢,不可能把床给你送到家,只能送到公司,你自己安置地方吧。”   辛欣的脸涨得通红,“胡晓蝶,你太过分了。” 第135章 你认不认   辛欣的脸涨得通红,“胡晓蝶,你的婚姻不幸福,就怨天怨地怨我?”   “我的婚姻为什么不幸福?不幸福我们能有儿子吗?如果我说,因为你的插足,才导致我的婚姻不幸福,你认不认?”   “我不认!”辛欣气得大叫,“胡晓蝶,你太过分了。”   胡晓蝶眸色一沉,声音高了八度,“我过分吗?”   她眼睛转动,看着这间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大家都是女人,都有丈夫有家庭。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小三儿分享自己的丈夫,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家庭被插足者给破坏。   就算是小三儿,在上位后,也不会愿意让小四插足进来,破坏她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妻子”位置。   和你的破坏我家庭相比,我不过是把被你用过的我的东西,给你送过来,大家评评理,我哪里过分?   难道你穿了我的睡衣,我要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以后还继续穿就不过分了?   或者为了保全你的名声,悄悄丢掉就不过分了?既然你敢插足,敢做第三者,就显然是不要脸面和尊严了,对你这样的人,怎么做都不过分。”   胡晓蝶说完,抬手“啪”地拍了一下办公桌上的大塑料袋,“你用过的东西,我都送来了。至于男人,不用我送,他会自己跑到你床上去。当然了,就算他没去,你也可以脱光了衣服,勾引他去。其实,这个也不用我说,这是你一惯的做法。”   胡晓蝶说完,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姐妹们,你们也都是女人,要小心防着点,尤其在你们老公非常优秀的前提下,更要小心点儿眼前的这个女人。她能插足我的家庭,也一样能插足任何女人的家庭。”   那几个女人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办公室里死一样地寂静。   胡晓蝶转身,仰着头走到门口,再转身,看着辛欣,“以后你不用偷了,都送给你了。我走了,你现在可以找我丈夫去告状,不过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不然的话,真惹急了我,就算他再下跪一百次,我也不离婚,你岂不是要等到白头?”   说完,才真走了。   辛欣感觉脸上像抹了一层老干妈,火辣辣地疼。有心出去,胡晓蝶在前面走得慢悠悠。   路过她时,一旦她再说点难听的,岂不是更难堪?   不出去,同办公室的几个人目光全落在她身上,每道目光都带着嘲讽和防范,箭一样,狠狠扎在辛欣心上。   尽管现在社会对小三儿比以前宽容了许多。但是,再怎么宽容,也是件丢人的事情。   辛欣坐在自己那儿,起来手机掩饰情绪上的焦虑,一下子又想到刚才胡晓蝶说的,“你现在可以找我丈夫去告状。”   估计同办公室的几个人,一定以为她真要告状。   这样一想,赶紧把手机又放下了。   正全身像被蚂蚁啃食一样难受时,电话响了。   辛欣急忙一把抓起手机,按了接听,慌乱地“喂”了一声。   “您好,请问是辛欣女士吗?我是搬家公司,胡晓蝶女士让我们给您送来一张床,放在你公司大门口了,你出来处理一下。”   辛欣脑袋“嗡嗡”响,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尖利起来,“床不是我的,你赶紧弄走。”   听筒那边的人也急了,“女士,我们很忙的,马上要赶往下一份活儿。按照胡晓蝶女人的吩咐,货准备送到了你公司大门口,如果你不接收,你自己和她交涉。”   说完,电话挂断了。   辛欣急忙往外跑,跑了几步,又回来,一把拎起办公桌上的那个装着胡晓蝶睡衣的塑料袋,飞奔出去。   办公室里的几个女人开始了窃窃私语,“难怪这段日子看她喜笑颜开的,原来是谈了对象。”   “她那叫谈对象?那叫插足,把人一个好好的家给搅散了。”   “哎呦呦!偷情偷到人家家里,还穿人家的睡裙,这回好,连衣服带床,人家都给送来了,真是让祖宗蒙羞啊。”   ……   辛欣奔到公司大门口,送床过来的搬家车已经走了,她气得把手里的袋子扔在床上,赶紧给刚才送床过来的搬家公司打电话。   “喂!”那人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火气。   “你们赶紧把床给我搬走,不管多少费用,我出。”   那人沉吟了几秒,“我们和下一个客户约定的时间马上要到了。如果您实在想让我们搬走的话,等我们干完这份活儿行不行?”   “不行!你马上给我搬走。”   “女士,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辛欣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想了想,又给陶东打电话,不是想告状,像胡晓蝶说的那样,告状陶东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打了两遍,陶东一直都没接电话。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陪客户不方便接,又或者胡晓蝶在?   辛欣决定不再打了。   但床摆在公司门口,里面会嘲笑成什么样儿,她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   只好打给一个她的堂哥,让他给找个搬家公司,过来把床搬走。   两个小时后,堂哥找的另一家搬家公司的车,才终于来了。跟车来的三个男人把床装上车后,其中一个问,“要搬到哪里去?”   “不管搬到哪里,只要丢掉就行。”   虽然不理解,这么好的床为什么要丢掉,但既然她支付了费用,人家也赖得问,开着车走了。   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辛欣感觉很累,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回到办公室去。   她招手拦一辆计程车,刚坐进去,眼泪就哗哗淌下来。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好心劝,“妹子,不管遇到什么难事儿,都不要哭。”   停顿了一下,又自顾自地说,“尤其婚姻遭到破坏时,更应该坚强。你记住我的话,那些婚姻的背叛者,或者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没有不受到报应的。以前我不信,这些年见得多了,我渐渐信了。”   计程车司机的话,像一把铁钉子,硬生生往她心上钉。 第136章 落荒而逃   回到家,辛欣独自呆了好一会儿,陶东的电话才打过来,“辛欣,我刚才陪客户没法接电话,什么事?”   辛欣想到胡晓蝶面带嘲讽的表情说“你可以去告状了”如果自己现在真告状,显得有些低俗。   转念一想,插足本身就低俗,索性就低俗到底。告状怎么了,她想告,陶东还不听呢。   辛欣哭起来,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一边哭一边把胡晓蝶去她公司、送床送睡衣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陶东一愣一愣的。   “这缺德女人,实在太过分了,一会我回去找她算账。”   “你找不找她算账是你的事儿,但她这么一闹,我在公司无论如何是干不下去了,不然那些闲言碎语就能把我杀死。   以前还觉得亏欠她,现在也好,扯平了,我不亏欠她了。”   陶东急忙安慰,“没事的宝贝,你辞职吧,我养你。”   辛欣一听,心里又突然涌起一股愤怒,“你挣的也不多,离婚还要给你儿子抚养费,拿什么养我?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能养得起?没那个本事,就别说大话了。”   陶东被怼得沉默了,半天没说话。   辛欣也知道自己激愤之下,说的有点过分了,急忙把话往回拉,“我先辞职,缓一缓再找一份工作就是了。”   陶东没接着这个话茬儿继续说,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辛欣,我不说了,我得回家去看看。胡晓蝶把床都扔出去了,看样子是她想要房子,这可不行。我本来打算着,儿子给她,房子归我,我尽量补偿她一些钱,她搬回娘家住,两全其美。”   辛欣心烦意乱,有点怕陶东争取不到房子,“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吧,房子问题不能解决,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辛欣本来想说,房子千万不能松口给胡晓蝶,但又一想,房子的首付是胡晓蝶父母出的,陶东不想撒手都挺丢人。   自己再这样说,岂不是更丢人?   陶东挂断电话,开着车,忙三火四地回去了。   他们家住二十六楼,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开门,半天打不开。陶东这才发现,门锁也换了,换成了指纹锁。   他气得胸脯剧烈喘息着。   抬手,用力敲门。   好半天,胡晓蝶才慢悠悠走过来,把门打开了。   陶东进门,对着胡晓蝶的脸就开始咆哮,“凭什么换门锁?”   “就凭房子首付是我爸妈掏的,婚后的房贷我和你一起还的,怎么算,都是我出的钱多,凭这够不够?”   陶东慢慢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抬头看着胡晓蝶,“看来,你已经做好离婚的准备了。那好,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说说你的条件吧。”   本来,陶东不想这么快离婚,他的想法和顾青城当初的想法一样,先拖着。   拖到妻子受不了他的出轨,受不了他和情人的约会,再谈离婚,那条件还不是自己开?   但现在看来,胡晓蝶已经不在乎了,一副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样子,他明白,再拖下去也是徒劳。   但面对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妻子,陶东到底无法直接张口说,房子归他。   胡晓蝶看着陶东,面色平静,“儿子归你,房子归我,家里的存款不多,一人一半儿。”   陶东顿时呆住了。   本来,他在心里反复琢磨过,胡晓蝶爱他们的儿子,胜过爱她自己的命,她父母更是拿儿子当眼珠儿。   提离婚时,自己就假意坚决要儿子,以此为要挟,让杜晓蝶放弃房子。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提出来,儿子归自己。   才一岁多的孩子,一旦归了自己,怎么带?让辛欣带?她那么年轻,孩子又不是她生的,根本不可能带好。   再说了,辛欣也不可能同意呀。   胡晓蝶用手机放着歌,欢快的调子,一点都不缠绵。胡晓蝶有个习惯,每次难过时,听的都是忧伤的歌曲。   不难过时,一首忧伤的歌曲都不听。陶东明白,此刻的胡晓蝶,一点都不难过了,尤其说把儿子给他时,说得干脆,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女人,还真狠。   沉默了半晌,他才开了口,“儿子太小了,我一个大男人带不好。所以,儿子你带着吧,我出抚养费。”   胡晓蝶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她仍然一脸平静,“房子归我。”竟然没提要不要儿子这茬儿。   陶东准备用来要挟胡晓蝶的手段,竟然被胡晓蝶用的得心应手。   陶东嘴唇发干,他想起来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别看胡晓蝶平日那么喜欢儿子,一旦她的心狠起来,毒起来,自己还真没办法。   沉默了好一会儿,陶东才终于下定决心,“这样吧,房子归你,儿子也归你,家里的钱归我。”   “钱一人一半儿。”   胡晓蝶看着陶东,“你是婚姻的背叛者,是过错方,我给你一半钱,已经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了。不然的话,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当然了,如果你不同意,就去法院告吧,我等着应诉。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让你明白,如果走法律程序,我是不同意离婚的。   你想离,最少二年,不信就试一试。你也别打算用你和你情人的那点儿事气我。   你变心了,我不会变吗?说句难听的,我还没尝过别的男人的滋味呢。既然机会来了,我也换个男人体会一下。”   陶东的怒火被这句话彻底给激出来,他站起身,对着胡晓蝶又是一声大吼,“你别太过分,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你不就是胳膊粗力气大吗?陶东,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你敢打我一次,我保证让你尝尝点天灯的滋味儿。”   陶东的双手攥着拳头,额头青筋凸起。但是,他的确没敢打胡晓蝶。   一起过了好几年,这个女人的性格有多偏激,他实在太了解了。   陶东站起身,往门口走。   胡晓蝶看都不看他一眼,更没问一句离婚的事儿,她就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听着她欢乐的调子。   陶东仿佛一只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第137章 夜甜如蜜   陶东仿佛一只丧家之犬,落荒而逃。   胡晓蝶的狠辣,他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为今之计,在金钱上吃点亏也认了,赶紧离婚才是王道。   不然的话,跟这么偏激的人生活在一起,不定什么时候,她心里憋屈到极限,就对自己下了狠手。   把最毒妇人心诠释一下,那将是他不能承受的,真说不定,被这个狠毒女人点了天灯。   陶东这样自私的人更怕死,带着一腔惊慌的心情,他买了两份盒饭,再次来了辛欣家。   他心里明白,家是再也回不去了,能回去也不回。   以后要就住在辛欣家,房租他出,直到他们在这寸土寸金的大城买上房子前,房租得一直他出了。   辛欣见陶东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打听,才知道陶东放弃了房子。   辛欣无法直接说必须要房子,毕竟那是胡晓蝶父母出的首付钱,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饭只吃了几口,说心里窝着火不饿,躺到床上去生闷气。   陶东也没心情吃饭了,放下筷子,凑过去哄了好半天,见辛欣情绪不高,怎么哄都不搭理他,心里也有了气。   勉强待着,看看马上到上班时间了,下楼走了。   陶东开车到了银行,把车停好,他刚要推开大门进去,突然身后一声大喝,“陶东,你他妈给我站住。”   陶东被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就看见了顾青城,手里拿着半块板砖,那样子好像要一板砖拍死他。   陶东眉头蹙起,“顾青城,瞧你那X样儿,是不是还想找打?我可警告你,你再跟我嘚瑟,我保证打的你满地找牙。”   “陶东,你背叛婚姻,找了小三儿不算,还怂恿我未婚妻做你的小四儿,她现在跑了,是不是被你给藏起来了?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别以为我拿着板砖是来吓唬你的。”   顾青城明知道董岚不太可能被陶东藏起来了,但一个人心情坏到极点、需要发泄的时候,用什么样的借口,他自己是不在乎的。   陶东的运气也是坏,妻子性格偏激狠辣,情人过分非常现实,觊觎不属于他的房子,现在又被这么个男人给纠缠上了。   这世上,谁都可以拿自己出轨说事,唯独顾青城不可以,因为他和他一样,半斤八两。   都窝着一腔火的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因为是陶东的单位,很快几个同事就看见了,过来拉开两个人。   但他们从顾青城直着脖子的咒骂里,知道了他背叛婚姻,有了小三儿不算,还抢了这男人的未婚妻做小四儿。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同时找两个年华正好的女人,身体吃得消吗?   如果喂不饱的话,估计头顶得绿油油,真是犯不上。   顾青城手里的板砖早就被打掉了,现在对方又出来了好几个同事,难免拉偏仗。   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再颤抖下去没意义,他又骂了几句后,坐着计程车离去。   心里想着,还是梅朵这办法好,自己心不堵了、让陶东堵心去吧。   ……   彼时,梅朵的咖啡屋,有很多客人在这个寂寂的午后,坐在这里喝咖啡。   大部分是回头客人,都说这里的咖啡口感的确与众不同,相当好喝,让人难忘的那种。   还有一些女顾客,每次进店,都赞这里的玫瑰花好闻,甚至有的笑着和梅朵开玩笑说,美人的花也和别人的花不一样。   实在是又香又艳丽。   听的次数多了,梅朵心一动:在咖啡屋里卖花行不行呢?   想法有了,就得实践。   梅朵把空间的红玫瑰都抱出来,放到一个很精致的圆形桶里,把桶放在吧台边儿上。   十块钱一枝,简单包装不要钱,如果有需要特别包装的,再另外加包装费用。   一桶红玫瑰,很快就卖完了。   梅朵非常高兴,想着晚上进空间,把剩下的红玫瑰种子都种上。   又上网看了看,邮购了一些其它花种子,准备都种一些。   晚上回到家,也没吃饭,梅朵直接进了空间,先去看了看玉纸板,上面没有出现预警的字。   从小房子里出来,梅朵来到地边。其它花种子要等几天才能到,眼下只好把玫瑰先种上。   从空间里出来,洗漱完毕,还不到九点。梅朵开了微信语音,和胡晓蝶闲聊。   胡晓蝶笑着,“梅朵,你教我的办法太好了。陶东一听我不要儿子,立刻退步,不再坚持要房子。其实,他还是不了解我,真到了必须二选一的时候,我还是会选择儿子。”   梅朵也笑,“这是渣男的通病,自私,对妻子的感情变了,对孩子也很难爱起来。在他用孩子要挟你之前,你先要挟一下他,保证老实。晓蝶,离婚后,你会很难吧?”   胡晓蝶已经从悲伤中彻底走了出来,“我妈帮我带儿子,以前也是,我照常上班,生活没有改变多少。我少了渣男丈夫,多了你这个好友,日子依然美丽。”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才互相道了晚安,各自准备睡觉。   梅朵刚关掉灯,就听见有人敲门,声音很轻。   她坐起来,正准备去问问是谁的时候,手机微信进来一条信息:朵朵,是我,我回来了。   是苏云帆回来了。   梅朵高兴地跳下床,跑着到门口,又问了句,确定真是苏云帆回来了,才开了门。   苏云帆扔下行李,一把抱住梅朵,亲吻着她的脸颊,“朵朵,想死我了。”   梅朵笑着,踮着脚尖儿挂在苏云帆脖子上。   这个世上,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唯一一个真心实意爱她疼她的人。   苏云帆见梅朵没穿鞋,将人打横抱起,直接抱进卧室,放到床上。   他亲吻着他爱的小女人,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问,“前几天,你在微信里的嚣张劲儿还记得不?我回来了,今晚要好好收拾你,看你还敢不敢了。”   梅朵微闭着眼睛,用绵软的身体和情感,迎接她的男人。   夜深了,夜甜如蜜。 第138章 放弃抢救可不可以   苏云帆回来的第二天,有一个快件送到了沈青铎手上,是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沈青铎亲启。   这几天,沈青铎心情一直不太好,太太纪玉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靠鼻饲流食活着,没有半点清醒过来的迹象。   尽管沈青铎不爱纪玉茹,但也不希望她就一直这么“睡”下去。   他希望生活能像以前一样,唯一的儿子沈旬事业有成,妻子门庭高贵,他是成功者,做了一辈子生意,赚下数不清的钱财。   妻子和儿子是他的门面,不管走到哪里,他都能受到别人的尊重,他希望一直是这样。   但事与愿违,从梅朵和梅素白出现后,一切都变了,往不好的方向变去。   周海也不给力,让他想办法把梅朵弄走,三番两次也不成功,不知道他找的人为什么都那么不中用。   这些事情都让沈青铎恼火,每天都没好心情,他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希望生活尽管恢复以前的有条不紊。   就是在这样的心境下,他收到了一份写着他亲启的同城快递。   沈青铎皱着眉头,愤愤地自言自语,“我就讨厌这样的人,整天故作神秘。”   说归说,还是自己打开了。   袋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段话:周海是纪玉茹的情人,如果你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活着,你可以不信。   不然的话,想想周海和纪玉茹的所作所为,估计你也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什么?   沈青铎脑袋嗡嗡响,他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又一下跌坐下去,这个消息实在太意外了,打击也太大。   沈青铎一只手抓着沙发扶手,抓得死死的,他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剧烈的心跳。   这么多年,他最在乎名声,最怕弄出什么丑闻,影响到沈氏集团的发展和社会上的口碑。   这件事情一旦坐实了,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为此失去的东西,通通一文不值。   沈青铎什么大风浪都经历过,他反复告诉自己冷静,凡事不能冲动,这也是他一直要求儿子沈旬要做到的。   在生意场上驰骋,这么多年下来,被他战败的对手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对手多,仇人也不少,周海是自己的绝对心腹,这么多年,除了他在外面养情人这件事周海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周海全知道。   正因为这样,不得不防备是小人离间他们的圈套。   沈青铎冷静下来了,他平日已经很少吸烟,除非心情焦虑或者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的时候,才抽烟。   沈青铎仔细回想这么多年周海的表现,的确一直忠心耿耿,也正因为这样,他对周海是不设防的。   对,他从来没防备过他。   难道,周海和纪玉茹在他眼皮底下偷情?   沈青铎想起了从前,纪玉茹怀孕后,他们两个人就一直分床睡,就算后来他也上过她的床,那份勉强和狼狈,弄得两个人都格外尴尬。   后来,干脆彻底分居,再无身体上的任何接触。   深闺寂寞的女人,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周海也一样,色胆包天,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古训。   周海急冲冲进来,见沈青铎坐在那儿,眼前烟雾缭绕,他看他时,仿佛隔着一层轻纱,再也看不清楚。   烟灰缸里,已经有十几根烟头了,沈青铎还在抽。   周海心一沉,猜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的话,沈青铎不会是这个样子。   周海站在沈青铎身前不远处,“沈先生,医院来电话,说太太眼皮动了动,似乎有清醒的迹象。”   “是吗?”沈青铎的声音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不带一丝情绪在里边,“周海,你跟了我一辈子,我有件事情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你来帮帮我。”   沈青铎说完,把手里的烟头碾灭,狠狠碾在烟灰缸里。   “先生,什么事?”周海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   沈青铎并不着急说,他故意吊着周海。又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烟就下去了半截。   然后徐徐吐出口里的烟,隔着蓝色的烟雾看着周海的脸,“太太已经这个样子了,就算是醒过来,估计也得瘫在床上,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又停下了。眼睛眯着,一直仔细地观察着周海的表情,半晌才继续说,“不如把氧气管拔了吧,让她安心地去,强过把她救回来。当然了,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我明知道这样做是为了太太好,还是拿不定主意。   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海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万丈高了,但面上却半点没表现出来。   这两个人,还真像修炼万年的狐狸,仿佛都成精了。   “周海,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海看着沈青铎,和以往他们两个要做坏事前,一起合计办法时没有半点区别,“先生,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的决定不会错。”   话说得斩钉截铁,全无半分犹豫。   沈青铎从周海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里,没看出他对纪玉茹有情意。   不然的话,能这么果断吗?当然了,周海不是一般人,也不能凭他现在的样子,就断定他和纪玉茹之间是清白的。   沈青铎继续试探,“这样吧,你现在就去医院,把太太从重症监护室挪到普通病房里。”   “好的,我这就去。”周海说完,转身往外走,步伐稳健,没有半分犹豫。   沈青铎眼睛眯着,也不阻止,看着周海走了出去。   沈青铎今天情绪反常,周海猜到了,铁定是有事儿。不然的话,他们家不缺钱,不可能想把纪玉茹从重症监护室挪到病房里。   就算纪玉茹醒过来后,真瘫痪了,也雇得起人照顾,用得着此刻下毒手吗?   既然沈青铎要对纪玉茹下毒手,那就说明,纪玉茹忤逆他了,而且不会是小事儿。   这么多年,周海太清楚了,纪玉茹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敢忤逆沈青铎。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件事了,自己和纪玉茹之间的关系,被沈青铎知道了?   想到这里,周海的后背开始冒汗。只有这件事,能解释通沈青铎今天的反常行为。   周海开车的手,也开始颤抖了。 第139章 别妇人之仁   周海的手开始颤抖,他明白,一定是他和纪玉茹之间的关系,被沈青铎知道了,起码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从沈青铎没有立刻对他发难这一点上来看,沈青铎应该还没有确定这件事情,不然,不可能放他离开。   冷汗从周海脸颊淌下来,像一个做恶事的人,被人当场抓住一样的感觉。   此刻周海如深陷火海之中,着急,慌乱,却无法逃出去,因为他不是为自己和纪玉茹的安全考虑,他是为了沈旬。   如果沈青铎知道沈旬不是他亲生儿子,凭他的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沈旬。   自己要先下手为强吗?这么多年,沈青铎待他如手足,是他对不起他,对沈青铎下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做。   况且,沈青铎既然听到了风声,凭他的多疑性格,不可能不防范自己。   周海用手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决定去过医院后,就找沈旬当面谈一谈。   难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得让沈旬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让他防范一下沉青铎。   正胡思乱想着呢,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是沈青铎打来的,周海脸上的冷汗淌得更多了。   按了接听,他的声音瞬间恢复正常,“沈先生,有什么吩咐?”   “你到医院后,先不用跟医生说,把太太挪出重症监护室,再观察几天吧。”   “好的,我知道了。”   周海的声音依然毫无起伏,就像以前的那么多年,沈青铎每次吩咐他做事时一样。   挂断电话,沈青铎的眉头蹙起来,从今天他对周海反复的试探里,他没试探出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现在纪玉茹躺在医院醒不过来,又不能把她纠起来硬扒开眼睛问,那就只能在暗中调查了。   沈青铎想了想,想到了沈旬,这种事情不能隐瞒下去,他拿起手机给沈旬打电话。   沈旬正在办公室里坐着,这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非常寂寞,要不停地用工作让自己忙起来。不然的话,他会想起梅朵。   想起她的笑,想起他们相爱的那短短的几天时光。   他爱梅朵,很爱很爱。可是,梅素白的所谓真相,彻底毁掉了他们的爱情。   等到发现一切都是误会,也已经一切都来不及了。这既是命,自己命不好,所以才错过了那么好的女子。   沈旬为了减轻痛苦,尽量不让自己闲下来,他拼的程度,连郑天都害怕了,得到机会就劝他要注意身体。   今天,刚忙完手上的工作,父亲电话进来了。   “爸,您找我什么事儿?”   沈青铎听见儿子声音的那一瞬间,他的坚强瞬间减少了一半儿,声音暗哑,沉重:   “沈旬,今天下班早点回来,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这段日子,沈旬非常不愿意回家,不愿意面对沈青铎,总觉得愧对这个辛苦把他养大的男人。   听沈青铎说有重要事情,沈旬只好无奈地答应,“行,知道了,六点我一定到家。”   说完,父子两人仿佛都没说什么话说了,沉默了一会,几乎同时挂了电话。   下午,六点半多一点,沈旬开着车回来了。佣人在楼下告诉沈旬,先生让你去书房见他。   敲了敲书房的门,沈旬听见父亲声音,推门进去,看了一眼沈青铎,“路上堵车,回来晚了一会。”   沈青铎摆摆手,示意没必要说这些,这都不是重点。他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沈旬依言坐下,眸光带着探究,“爸,究竟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沈青铎指了指大圆桌上的一个文件,“你拿起来看看。”   沈旬拿起来,快速看完那段对周海和纪玉茹关系描述的话,脸顿时涨得通红。   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啊!   “这个是从哪儿、从哪儿弄来的?”   沈青铎看着沈旬,“是用快件寄给我的。”   肾虚的大手握成了拳头,“能查到快件是谁寄来的,估计是、造谣。”   后面两个字,沈旬说得很低,仿佛一个人困到了极点,朦胧时说出的话。   “既然人家敢用这种方式邮寄,很显然是不怕查,就算能查到人,也绝对抓不到人。况且,这种事情,能大名齐鼓去快递公司查吗?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沈氏集团的名声不要了?”   说完,突然暴怒,“我沈青铎这一辈子,最在乎名声,为此失去了很多。没想到,你母亲竟然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情!她但为你着想一点,都不会这样。”   沈旬感觉到喉头发干,半天才勉强说出一句,“爸,这么多年,你头脑一直清醒。现在,不能别人给你寄来这么一句话,你就信了,要保持清醒,要有理性判断。”   “我仔细思量了,这件事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沈青铎的眼眸中突然盛满了犀利,“沈旬,我叫你回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母亲,我们不必救了,让她带着她的秘密,离开这个世界吧。”   沈旬一听,大惊,“爸爸,这怎么可以呢?这不等于变相杀人吗?”   “为了沈氏集团的名声,她死了又何妨?况且,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子,做出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情,她就算死了,也不算无辜。   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因为她是你母亲,所以你才不忍心。   这件事儿,我决定这样做了,你不要再掺和。我叫你回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要怎样不着痕迹地除掉周海。   他从二十多岁就跟着我,这一路过来,我待他不薄,他如此辜负我,恩将仇报,也就没有这个活在这个世上了。”   沈旬一听,顿时呆住。   他无法帮沈青铎出主意,去弄死周海,也无法替周海说情。   从哪一方面来讲,这都是挺丢脸的事儿,对沈青铎来说,的确欠公平。   “爸,先别说周海,先说我妈,我不同意你的方案。”   “沈旬!”   沈青铎大喝一声,“如果你是我儿子,就别妇人之仁。她活着,注定是个祸害。”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是周海打来的。 第140章 活死人   电话是周海打进来的,打给沈青铎,“先生,太太醒过来了。医生建议,可以挪出重症监护室,方便家属探看,更有利于病人的恢复。”   周海的声音听上去太平静了,很显然是刻意的。   否则,不管谁给自己老板报告这样的喜讯,声音里都应该充满喜悦。   周还很狡猾,却在这样一个小细节上漏了马脚。沈青铎的嘴角往右上方斜了斜,“行,挪出去。”   沈旬心里一阵欢喜,“爸,我去医院看看。”   说完,起身要走。   “等等。”沈青铎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沈旬开车,一路上悄悄观察沈青铎。沈青铎面色和以往一样,一点看不出悲喜。   这隐藏情绪的功夫,是真练到家了。   到了医院,见了纪玉茹,她刚从重症监护室挪到了病房。   纪玉茹的确是醒过来了,眼睛能睁开一小条缝儿,但不会张嘴、不会说话、不会动,这状态比植物人也好不了多少。   沈旬握住纪玉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叫,“妈,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就眨一下眼睛。”   等了好几分钟,纪玉茹才眨了一下眼,轻微得几乎看不出来。   沈青铎看着纪玉茹,纪玉茹也看着沈青铎,三十多年的夫妻,在床边前对视的瞬间,彼此的眼睛里都只剩下恨。   纪玉茹住着高档单间病房,沈青铎坐在离床挺远的沙发上,他看了看周海和沈旬,“你们两个先回去,病人刚清醒,病房里人太多不好。   周海把你车给我留下,我一会自己开车回去。”   “好的,我这就走。”周海一边说,一边把车钥匙递过去。   沈旬无奈,转身离去,周海跟在后面,临出门,他一眼也没瞧病床上的纪玉茹,尽管纪玉茹还不能开口说话,他还是非常想嘱咐她几句。   但沈青铎在,周海哪敢啊?否则的话,就等于自寻死路。   沈青铎在,特护也不敢呆在病房里,躲到走廊去找人闲聊。见没人了,沈青铎走到纪玉茹床边。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怒火和鄙视溢出来,淌在脸上,他的脸就显得有点狰狞,“纪玉茹,你和周海干的好事,我已经知道了。”   不会说话不会动的纪玉茹,眼睛瞬间一闪,似乎想睁大一些,但没成功,还是那条小缝儿。   沈青铎的脸俯在纪玉茹的脸上方,“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我就跟你说实话,你们都得死!死于车祸、坠楼、落水,总之会是各种意外。”   沈青铎咬牙切齿地看着纪玉茹,半晌,突然伸手,对着纪玉茹的脸就是一个耳光,纪玉茹躲不得,只能躺着不动。   眼睛还是那条小缝儿,恐惧从眼缝儿流淌出来,变成激愤,变成哀求,变成绝望,最后变成泪,哗哗落下来。   不知道此刻的纪玉茹,心里有没有后悔,但从她的样子看,恐惧和绝望是一定有。   她以为,沈青铎知道了她和周海的事情,也一定知道了沈旬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   这下完了,他们三个一定都不会有好下场,偏偏她不能说话,不能告诉沈旬快点跑。   沈青铎的脸又往下俯了俯,眼睛逼视着纪玉茹的眼睛,“既然你已经不要脸了,我就索性再跟你说句实话。梅素白在床上,虽然不放荡,但身体绵软如柳,和她欢爱,非常舒服。   你就不一样了,如一截木头,不柔软不灵活不娇媚,上你一次,恶心好几天,这也是为什么我坚决与你分床的原因。”   沈青铎突然笑起来,“周海为了钱,估计也是咬牙闭眼才能上你,不然他也一次就够。”   沈青铎慢慢在病房里踱着步子,走了几圈,再次回到病床前时,看着纪玉茹又开了口,“我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需要,所以呢,我外面有情人。她叫佟绿衣,八年前就做了我的小情人,抱在怀里,娇媚得像个小百灵鸟。”   沈青铎哈哈笑起来,“现在不怕说给你听了,一则你没有资格管,二则你就是个活死人。”   没有比这样更让人羞愤的,纪玉茹如果能动,她一定跳起来撕了沈青铎。   但此刻,她除了淌眼泪,什么都做不了。   沈青铎站起身,“这个病房,一股活死人味道。”说完,推门走了,直接到外面,开车回家。   临走,都没叫特护进来。   他心里希望刚刚醒过来的纪玉茹,在自己的这一番打击下,承受不住死掉,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彼时,周海坐在沈旬车里。本来,他准备开,准备把沈旬送回去后,他自己再打车回去。   “我开。”沈旬短短一句话后,坐上了驾驶位,也没看周海,直接问,“你去哪儿?”   “回家。”   周海说完,看着沈旬,“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没必要。”沈旬不看周海,也不打算谈。   “沈旬,我有话对你说——”   “够了!”   沈旬突然一声大叫,“我说了没必要,你为什么还要开口?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   沈旬突然一个急刹车,“下去……”   话说得斩钉截铁,像在训斥一条狗。   周海跟了沈青铎大半辈子,沈青铎都很少训斥他。现在被沈旬训斥,他的脸也涨得通红。   看了看沈旬,沈旬根本不看他,仿佛看他一眼,就能污染了他的眼睛似的。   周海推开车门,下去了。   沈旬的车一下子就窜了出去,似乎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沈旬的车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周海望着那个方向,长长叹息,忙碌了大半辈子,终于辜负了沈青铎,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他从来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感受,此刻感受到了。他认为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失败的人。   周海站在路边的大树下,拿出手机打电话,打给沈青铎家佣人李嫂。   李嫂四十多岁,十多年前跟家暴的丈夫离婚,孩子被婆婆带走,她就出来给人做保姆。   她的东北菜做得特别好,通过中介,进沈家做佣人。这么多年下来,她的菜做得更好了,也成了周海的心腹。   “李嫂,你忙吗?”   “我不忙,周先生有什么吩咐?”听李嫂这么说,周海知道,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李嫂,今天沈先生情绪有点反常,有什么人来家里见过他吗?”   “没有人来家里。倒是收到一份文件,写着沈青铎亲启,还是我送到先生书房的呢。”   周海微微点头,明白问题应该是出在那份文件上。他看了看夜空,招手叫计程车,准备去沈家。 第141章 你选择吧   周海招手拦车,坐进去后,告诉司机沈家的位置。   他想趁着沈青铎在医院,悄悄去沈青铎书房看看那份快递给申请读的文件,到底写了什么。   从沈旬的样子能看出来,他知道所有的事情。至于怎么知道的他是他生身父亲,周海决定不去想了。   沈旬不是泛泛之辈,他自然有他的手段和办法。看样子,沈旬也不准备认自己。   周海不怨沈旬,换做谁,都不愿意背负偷情产物这样的名声。不然的话,他在商界还怎么呆下去?   不,不能去沈家,凭沈青铎做事的周全,他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文件随便放书房里,一定是放抽屉里,锁上了。   想到这里,周海急忙叫停司机,改了要去的地方,直接回家了。   这么多年,周海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回到家,他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无力感更强烈了。   周海点了一根烟,想起这大半辈子,跟着沈青铎在商海驰骋,一起经历多少起伏,明里暗里做了太多的孽。   除了偷情这件事儿外,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后悔。   但和纪玉茹偷情这件事儿,周海真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么多年,良心一直不安宁,尤其夜静更深,回忆起过往,那种对沈青铎的愧疚感,常常让他痛苦到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他无数次想过,如果时光倒流,他一定娶个平凡的好女人结婚成家,生一个能在任何人面前叫自己爸爸的孩子。   像很多父母那样,为了孩子去打拼,攒钱供他读书,帮他买房,帮他娶媳妇儿,到了晚年,好含饴弄孙。   不像现在,躲在家里,接受心灵的折磨和灵魂的拷问。   他越想越痛苦,突然,身后闪出一个人影儿,手里的铁棍子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周海知道不妙,想反应却来不及了,脑袋嗡嗡响,几秒钟后,身子一歪,失去了知觉。   梅朵从沙发后转过来,手里拎着铁棍,眼眸中带着凛冽。   前几天,梅朵把纪玉茹掐个半死、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后,她去墓地看了母亲。   梅朵在梅素白的墓前坐了好一会儿,她用手一遍一遍地摸着墓碑,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母亲:   妈,你放心吧,杀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我要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梅朵知道,杀害母亲,纪玉茹是参与者,不会是直接动手的人,因为她没那个本事。   动手的人一定是周海。   她准备去周海家看看。她选择了黄昏,因为这个时候周海一定是在沈家没回来,自己也有时间,不像晚上,苏云帆在家,随身空间就有可能被发现。   梅朵利用空间进到了周海家,和预料的一样,周海没回来。梅朵小心翼翼地搜了周海的东西。   结果,在一个抽屉里,她搜到了母亲和表哥关峰的两部手机。梅朵感觉血往头上涌。   以前,从纪玉茹的语音里,梅朵就知道关峰是周海找人下的手,她一直怀疑,母亲也是,但苦于找不到证据。   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了。   这得是多么嚣张的人,才能这么大胆,杀了人,把手机拿走却没销毁,就这么随意放在家里。   梅朵第一个念头是去派出所报案,但转念一想,她无法解释是怎么进到周海家里的。   如果周海来个反咬一口,说手机是她放在他抽屉里诬赖他的,自己又该怎么澄清?   想到这里,梅朵牙一咬:报仇的事情,自己来。   她拿着前一阵子,打断董岚脚脖子的铁棍,一下子打晕了周海。   她走到周海身边,用脚踢了踢,确定周海的确晕过去了。   梅朵拿出胶带,缠住周海的双手和双脚,然后才用冷水把他喷醒。   周海感觉到脑袋剧痛,想伸手无脑时,才发现双手在背后用胶带给缠住了。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带煞气的姑娘。   “梅朵!”   周海吃惊地叫了一声,“你是怎么进来的?”   梅朵看着他,“周海,挖门撬锁这种营生,不是只有你的人才会,我也会。说,我母亲的手机怎么在你的抽屉里?你亲手杀了她对不对?还有我表哥,也是你杀的,这个,我已经能确定了。”   周海笑了笑,他怎么可能怕梅朵,也当然不会承认他杀了梅素白和关峰。   梅朵用铁棍子一下一下敲着周海的脑袋,“你和纪玉茹偷情,知道你们的语音是被谁录下来的吗?是你的亲生儿子沈旬,他录下来后,拿给我听,他为有纪玉茹那样的母亲,有你这样的父亲,痛苦不堪。也是,换成任何人都得痛苦,真丢脸啊。”   周海对梅朵的话没起疑心,毕竟纪玉茹的家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去的。   原来是沈旬,周海心里什么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周海,纪玉茹因为嫉恨,让你杀了我母亲。我告诉你,此仇不报,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梅朵眼睛里的仇恨让周海不敢跟她对视,“周海,纪玉茹不死不活地呆在医院里,估计这辈子再也别想起来了。现在轮到你了,你必须死!不然的话,就是你儿子沈旬替你死,你自己选择吧。”   “梅朵,现在如果让我用一句话形容你,我想说的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不死、你就去杀沈旬?你是沈旬的对手吗?你杀完人如何善后?难道你不想活了?”   梅朵笑起来,她用一只素白的手,狠狠打着周海的脸,“我为什么要亲自动手杀人?我只要把沈旬是纪玉茹和你偷情的产物这件事,告诉沈青铎,沈青铎就会对你们一家三口动手了,难道沈旬有命活?”   周海立刻想到了一件事,“梅朵,那个快递是你发给沈青铎的对不对?”   梅朵不明白周海说的快递是什么,但她不否认,只是冷笑着看着周海。   周海心里涌上一阵哀伤,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最后败在梅朵这个年轻姑娘手上。   “你不是爱沈旬吗?你忍心毁掉他?”   梅朵脸上挂着鄙视,“你的情人纪玉茹,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这样家庭的女子,眼睛里只有钱吗?   她说对了,我就认钱。我现在和苏云帆在一起,事业上,苏云帆比沈旬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金钱上,更是甩了沈旬好几条街。你说说,我有了山峰靠,谁还在意丘陵啊?”   梅朵说这样违心的话刺激周海时,心里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   周海一听,心里冰冷,“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我想要你死,你是去公安局自首,还是自己了断自己,你选择吧。不然的话,我就去沈家,亲口告诉他,沈旬是你的儿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你想狡辩都没用。” 第142章 你可以离开了   周海看着梅朵,盯盯看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把自己了结了,你是否真会放过沈旬?”   “会。”   梅朵和周海对着着,“你这样的垃圾男人,也许永远都理解不了什么叫一诺千金,也永远不会相信一诺千金。”   周海突然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悲壮“梅朵,在你眼里,我杀人,做坏事,我是十恶不赦的歹人。但古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是个将死的人,我说一句实话,你母亲、是我杀的。你——”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梅朵已经嚎叫着,举起手里的铁棍子,对着周海就是一顿狠打。   周海被打得满地滚动,却拼命忍着不大声叫喊。他怕惊动邻居,他怕邻居报警,他怕梅朵不管不顾,把他的儿子沈旬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爱沈旬,那是他偷偷疼爱了三十多年的人。   一直到梅朵停手,周海才吐出嘴里的血,喘息了一阵,看着梅朵,虚弱地说,“在我自己眼里,我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梅朵用手里的细铁棍指着周海,“你重情重义?重情重义的男人,会睡自己老板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沈青铎待你不薄,超过朋友吧?   你却暗地里欺他妻子,让他帮你养大儿子,再继承他的家业。你重情重义?就这样重情重义吗?”   周海笑得比哭都难看,“丫头,我承认,这件事儿,是我做错了,这是我这辈子的污点。但是,这个晚上,我决定了,用我的血,用我的命去洗刷这个污点,去赎我的罪孽。   丫头,凭我对你的了解,我不相信你刚才说的、因为有了苏云帆,就能做出割舍沈旬的话,我一点都不相信。   但我相信你会一诺千金,我不是用大话套你,我是真的相信,因为你知道自己是沈青铎女儿,却不去相认,我就知道你不是爱钱超过一切的姑娘。   现在,我用一个父亲的名义,再次请求你,放过沈旬,永远不去揭发他不是沈青铎儿子这件事,就算沈青铎他日知道了,也不是从你这里这道的。   他爱你,他的爱比世上任何人的爱都浓烈,丫头,你能答应我吗?”   “能!”梅朵看着周海,面色平静,“你为你儿子考虑,我也必须为我妈妈报仇。你杀了她,你就必须为她偿命。”   短暂的停顿后,周海惨笑了一声,他看着梅朵,“丫头,我欠了你一条命,我把命还给你就是了,你可以离开了。”   梅朵看着周海,“你如果骗我,我明天或者后天,还会来找你。”   说完,冷哼一声,快步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梅朵意念一动,进了空间,她才没有那么傻,她才不会从楼梯下去呢。   一旦明天周海举报自己,小区的监控也能查到自己进了这个单元门,那时候怎么解释?   她在周海面前走出他的家门,却不走单元门,小区监控拍不下来她。   周海的所有指控就是诬陷。   ……   梅朵走了,周海慢慢挪了一下身体,他想找个东西把绑着手的胶带割开。   梅朵刚才打他,是带着仇恨的,下手很重。周海知道,他的肋骨至少断了两根,不然不会疼得他想立刻死去。   每挪动一下,周海都感觉万箭穿心一样的痛,但他必须挪动,不然就得一直这样绑着。   沙发扶手的缝隙里就有一把匕首,他用了两个小时才挪过去,满头大汗下,勉强坐起来,背在后面的手在沙发扶手的缝隙里摸着。   摸到匕首后,慢慢拿出来。   又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缠手的胶带割开了,手恢复了自由,就好办了。   再把缠着双脚的胶带割开,周海闭着眼睛喘息了好会儿。   他爬到卧室去,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止疼药,吃了两倍的量。很快,他身体上的疼痛消失了。   周海慢慢站起来,把地上的血迹擦了擦,换上干净衣服,把带血的衣服装进垃圾袋里,准备下楼时拿下去丢掉。   做完这一切,周海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家,等自己离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要把每一个角落都记住,记在脑海里,刻在心上。   把一切都做完,他再吃了一次止疼药,然后关上门,没有反锁。   这个家,从这一刻开始就不会再有主人,不怕丢东西了。   周海慢慢走进电梯,下楼,开着车直奔沈青铎家。   到了大门口,守门的人一见是周海,哪敢阻拦?直接放行。停好车,周海慢慢走进别墅。   他身上有伤,尽管吃了止疼药,但也走不快了。   在一楼,周海遇见了李嫂,他无力地问了句,“先生回来了吗?”   李嫂被周海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问,“周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   周海固执地又问了一句,“沈先生没来没?”   “回来了,回来好一会儿了,在楼上书房呢。”   周海微微点了点头,手紧紧抓着楼梯栏杆,慢慢往上走。一层楼,他竟然走了二十分钟。   来到沈青铎书房门口,周海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不知道沈青铎是不是躺下休息了。   换成以往,周海就会退下来,不会再敲,但今晚,和以往不同了,他又敲了几下。   “进来。”门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周海推门进去,发现书房里烟雾缭绕,沈青铎没躺下休息,而是坐在大椅子上吸烟。   周海跪了下去…… 第143章 永别了   周海走进书房,对着沈青铎跪了下去,像一个罪人,用最谦卑的姿态跪在了地上。   沈青铎看着周海,目光冰冷,像看着一只他养了多年的白眼狼。   沈青铎从医院回来后,一直坐在书房里,他拿出那份文件又反复看了很多遍,心里酸涩难当。   纪玉茹他是不爱的,从新婚之夜的那天开始,他就没爱过他。他和她门当户对,他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女子。   他从小就接受了父母传给他的这个观念。这么多年,不会改变了。   他能接受不爱她却和她结婚,却不能接受她在得不到爱的情况下、对他的背叛。   他坐在那里,一直在思考怎么惩罚出轨的纪玉茹和胆敢给他戴绿帽子的周海。   没思考多久,他就决定了,他们两个人必须死!他需要的是,让他们怎么个死法。   周海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了他的书房,跪在了他面前。   沈青铎不知道周海家里发生的事情,他猜到了周海的行为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不问原因,就等着周海开口。   周海跟随沈青铎三十多年,太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了,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自己先说原因。   周海跪在那里,眉梢眼角都挂着惭愧,“沈先生,我跟随你一起打拼,三十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拿我当兄弟,宽厚待我,这一点,我永远铭记,也永远感恩。   可是,我因为日日年年看着太太孤单寂寞,心生了怜惜,一时糊涂,越了界,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沈先生,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话音落,周海“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沈先生,这件事情,从发生的那天,就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的心。”   “今天,我终于有勇气说出实话,也愿意把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哦?了结?如何了结?”   沈青铎冷哼一声,“是你把纪玉茹接回家做你太太、你亲自照顾她、还是你亲手杀了她?说吧,你说来我听听。”   周海脸上挂着难堪,“先生,太太已经瘫痪了,她从最好的年华开始,就一路寂寞,一路孤单。   请你念在她这么多年独睡一房、独睡一床的份儿上,可怜她一点。至于我,是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   沈先生,我愿意用我的这条命,补偿我做过的错事。请先生念在我跟随一场的份上,别再记恨我了。   遗书我已经写好,放在家里,免得我死后,警察怀疑到你,不能死后还给你惹麻烦。   沈先生,永别了,如果有来生,如果那时你不嫌弃我,我再跟随你一起打拼。”   说完,突然跪直身体,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匕首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周海!”   沈青铎双眼圆睁,猛地站起,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隔着半圆形的大办公桌,看着他的手下。   周海嘴角已经淌血了,他试图努力让自己跪直,但失败了,一下子跪坐在自己的腿上。   一双盛着绝望的眼睛看着沈青铎,眼泪淌下来,很小声地说了句,“沈先生,对不起,我错了。”   “周海!”沈青铎又大叫了一声,眼睛通红,这一刻的他,忘记了周海带给他的耻辱,也丢掉了愤怒。   周海不能再答应沈青铎了,他眼睛慢慢闭上,跪在那里,用生命忏悔他犯下的错误。   沈青铎很快镇定下来,他拿起手机,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   虽然事出突然,但他头脑清醒,一下都没碰周海,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沈青铎也没离开办公室,他坐在那里,看着周海的尸体,仿佛要看一辈子似的,一动不动。   急救车倒是来得挺快,医生检查后,确定周海已经死亡。沈青铎急忙又拨打了报警电话,也给沈旬打了电话。   佣人都吓得面色惨白,躲在楼下窃窃私语,不明白周海为什么要自杀,更不敢上来。   沈旬和警察几乎同时到,警察勘察完现场,尸体被拉走,送到了殡仪馆,放到冰棺里。   警察去了周海的家,周海亲手写的遗书放在茶几上。   他给出了自杀的理由:这么多年,跟随沈青铎打拼,在金钱上下了很多次黑手。   这段时间,沈青铎有些怀疑。   他知道事情败露了,感觉没脸儿面对沈青铎,所以选择自杀,用一条命弥补犯下的过错。   沈青铎爱惜名声,周海临死,用黑自己的方式,保全了这一点。   沈青铎心里非常难过,自从知道周海和纪玉茹的事情后,他心里熟悉升起过要杀了周海的念头。   现在,周海真的死在了他面前,他却比任何人都难过。   他不原谅周海,但是他也不想周海死,尤其不想周海因为纪玉茹这样的女人死,实在太不值得了。   沈旬面对周海的尸体时,他心里的滋味很复杂。他没有落泪,却比落泪还难过,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不认周海,不等于血缘关系就不存在。   当天晚上,沈青铎又去了医院,他告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的纪玉茹,周海死了。   因为她这个廉价的肮脏的庸俗的女人,用一种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命。   纪玉茹不能动,不会说话,但眼泪却哗哗淌下来。   她心里着急,不知道沈旬现在怎么样了,以后又会怎么样。她以为沈青铎已经知道了一切。   梅朵听到周海自杀的消息,心里感觉很舒畅,母亲的大仇终于得报,她的灵魂也应该安息了。   苏云帆带着梅朵搬家了,搬到他的别墅去住。本来,梅朵有点不太愿意去,苏云帆分析给她听。   别墅里有佣人,这样苏云帆就算再出差,也不会担心梅朵一个人在家,起码上次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再者,别墅有专门做饭的陈姐,他们任何时候下班回家,都有现成的饭吃。   梅朵正是基于这一点,同意搬到别墅去住,因为她下班晚,晚饭基本都是苏云帆在做,苏云帆的工作实在太忙,每天都得亲自买菜做饭,梅朵怕日久了苏云帆身体吃不消,所以梅朵才同意搬家。   好在她和苏云帆住二楼,佣人们住一楼,算不上打扰。   阿卢做了梅朵的司机,早接晚送。这样一来,梅朵不管在家里,还是在上下班的路上,都是安全的了。 第144章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十月一,放大假的日子。   苏云帆难得有时间,准备回乡下去看看父母和祖父母。   本来他想带梅朵去,但这几天咖啡屋的生意实在太好了,天天爆满。   人手有点不够,梅朵根本走不开。   苏云帆看着他爱的小女子,一脸的无奈,“朵朵,咖啡屋应该要招聘两个店长了,那样的话,你就随时可以走来,不用这样事事亲力亲为,不用这么辛苦。”   “嗯,我知道。”   梅朵笑着答应,“等过完了大假,真得招聘两位店长。”   苏云帆没办法,只好自己回乡下的家去了。   大假的第二天下午两点多了,沈旬来时,梅朵刚要吃饭。   沈旬喝得酩酊大醉,梅朵为他做了一杯不加糖的浓咖啡,端过来放在沈旬面前。   梅朵坐在他对面,低头吃盒饭。她不看沈旬,也不想跟他说话。实际上,他们中间隔着太多东西,已经无话可说了,梅朵不会联系沈旬。   就像此刻,沈旬主动上门,梅朵除了无奈,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但这是梅朵的感觉,沈旬却不这样认为,他始终拿梅朵当知心人,因为他爱她,爱的深沉而浓厚,这份爱,从来没有消失过。   “小朵,周海死了。”   沈旬说到周海,脸上挂着悲戚,能看出来,他是有些难过的。   “我听说了。”   梅朵淡淡答了一句,看了一眼沈旬,“他那样的人,作恶多端,早就该死。早死世上早少一个祸害。”   沈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梅朵会这样说,而且说得这样直接,“小朵,你也知道,他是我、是我父亲。”   沈旬艰难地说出了父亲两个字,“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件事是事实,我也没有办法改变。”   梅朵面色一沉,快速抬头,用冒火的眼睛看着沈旬,“你父亲怎么了?就因为他是你父亲,他就不该死了?”   沈旬蹙起了眉头,“小朵,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情绪?他再怎么作恶多端,也和我有血缘关系,你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张口闭口他该死?”   “不能!我为什么要照顾你的情绪?我妈死了好几个月,你什么时候照顾过我的情绪?”   梅朵说话的同时,把手里的筷子摔在盒饭上,她的头往前探着,眼睛逼视着到了沈旬的眼睛:   “现在我告诉你,周海就是该死!沈旬,我告诉你,我妈就是被周海亲手杀死的。”   沈旬就是喝得再醉,此刻也被梅朵的话吓得酒醒了一半儿,他声音压得很低:   “小朵,我知道,你妈的死,让你很难过,也让你一直不能释怀。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释怀,这一点我理解。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的话你可不要乱说。你这样乱说,我同样不能释怀啊?”   “没证据?”   梅朵好看的凤眼中盛着怒火,“周海亲口对我承认了,我母亲是他杀死的,理由竟然是让纪玉茹出一口心头的恶气。就为了这个,他亲手掐死了我妈。”   “小朵,我知道,你讨厌我母亲,讨厌周海,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坏事全栽赃到他们的头上啊。这对我,对我父母都不公平。”   “沈旬,你脑袋进水了吗?你是来为你父母打抱不平的对骂?那行,我明确告诉你,我再怎么痛恨你父母,也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既然说了,我就是又证据。我问你,你知道周海自杀之前,见过谁吗?说过什么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   沈旬一愣,“我不知道他见过谁,更不知道他说过什么和他为什么自杀,既然你知道,你告诉我?”   “行,我来告诉你。”   梅朵冷哼一声,“不瞒你说,周海死前见过我,他亲口对我承认,杀死了我母亲和表哥。他自杀,不是因为杀人偿命,是因为我逼迫了他。我这样说吧,我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以后还是不见面了。   如果你一定来我这儿,我还是会说,周海该死,纪玉茹该瘫痪,他们都是咎由自取,是作恶到头的报应。”   从沈旬认识梅朵以后,他从来就是包容她,迁就她。不管梅朵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沈旬都不会和她急。   但今天,沈旬真有点急了,“小朵,你一定要满嘴谎话、一定要这么恶毒吗?你一个单纯的姑娘,能逼迫周海亲口承认他杀了人?这一点,我不信。你就算撒谎,也要说个让人信服的。”   梅朵本来心底就有怒火,被这句话一激,愤怒更盛了,“我恶毒?你妈为了一口气,杀死我母亲,她不恶毒?难怪她一辈子只能靠偷情活着,因为她心肠坏,所以她遭受的一切,都是她得到的报应。”   “够了!”   沈旬大喝一声站了起来,吓了周围人一跳,都转头望着他们。   阿卢一听,急忙过来了,紧张地看着。如果沈旬再这样,估计他很难不出手了。   沈旬也知道不该在这里这么大声喧哗,他无力地坐下去,双手攥成拳头,勉强压制住怒火。   等周围人的注意力消散后,他看着梅朵,“小朵,你知道白思莲是怎么失踪的吗?”   “不知道,和我无关的事,我不想知道。”   梅朵说完,看着沈旬,“你莲妹妹怎么失踪的,那是你关心的事情,和我无关。不然的话,我多说一句,你又会说我恶毒。”   “小朵,我为了你,把白思莲弄走了,弄到国外去了,你是不是要说我恶毒?每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看,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梅朵吃了一惊,她看着沈旬,“你把白思莲弄到国外去了?她在国外干什么?”   沈旬沉吟了一下,“你当成我的醉话吧,当成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了。 第145章 他决定这样做   沈旬走出梅朵的咖啡屋,站在十月的街头,有些茫然。   父母家,他不想回去,每次回到那里,感受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点都不一样。   自己的别墅里,虽然有几个佣人,但在情感上,感觉一片死寂,也是一点都不想回去。   北方的十月,即便是午后,天气也有些凉。沈旬站在一棵树下,站了好一会儿,回头看了看梅朵的咖啡屋,没有勇气再进去。   他招手拦着,坐进去后,低声扔给司机一句话,“去市医院。”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都让沈旬难受。今天他喝多了,又跟梅朵吵了几句,沈旬感觉心力憔悴。   他坐在出租车里,睡着了。   到了市医院大门口,司机停了车,见后座的乘客没有动静。转头看了看,才发现他睡着了。   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司机,她没有叫醒沈旬,而是慢慢启动了车子,开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才停着,把车熄了火儿,她静静地刷手机。   沈旬醒来时,发现周围一片漆黑,他一时不能明白是在哪里。   听见动静,女司机开了车顶灯,轻声说,“先生,醒了?”   沈旬用力搓了几下脸,“这是哪儿?”   “路边。”司机声音轻柔,有点像顶灯发出的光,淡淡的,却温暖,“我送你到市医院大门口,发现你睡着了。现在的人,压力都大,都累。我就没有叫醒你,把车开到这个僻静的地方,让你输一会儿。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沈旬家里,虽然衣食无忧,但很少有人这样关心他。他的心顿时像初春的雪,化成了一片汪洋。   “怎么会呢?感谢你还来不及。我耽误了你不少功夫儿,我补偿。”   女司机笑着,“不用补偿。”   她见沈旬用手捂着额头,问了句,“头疼吗?”   沈旬微微点头,“中午喝多了,的确有些头疼,没事儿。”   女司机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拿出两片止疼药,连同一瓶矿泉水递过来,“把这个药吃下去,一会儿头就不疼了。”   如果是以前,沈旬会说谢谢。但此刻,他心灵孤单的时候,因为这两片药和一瓶水,沈旬湿了眼角。   他吃完了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姑娘,我可以知道你名字吗?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这一刻,他对这个陌生人心生依恋,想和她多呆一会。   “我叫李曼。”说完,她启动了车子,“说吧,去哪吃饭?我不挑食,但是我不喜欢吃西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接地气的姑娘,瞬间获得了沈旬的好感,他看着她开着的背影,老实地回答,“我叫沈旬。”   两个人进了一家档次不算高的中餐厅,是李曼选的地方,用她的话说,吃饱就好。   消费观念这样的姑娘可不多了,沈旬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本来说好的不喝酒,但沈旬心里烦闷,饭吃了几口,还是叫了几瓶啤酒。   慢慢喝,慢慢聊,大部分时间是沈旬说,李曼安静地听。   沈旬说了很多,说他对梅朵的感情,说他的爱而不得,爱而不能。   最后,到底又醉了。   李曼本来不善喝酒,此刻头也晕乎乎的,让餐馆帮着叫了代驾。   李曼也不知道沈旬家住哪里,只好带着他去了她的家。   一路上,沈旬握着李曼的手,偶尔会叫她一声,“小朵……”   李曼不应,却也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在李曼家,孤男寡女,彼此有好感,还都带着醉意,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冲上快乐巅峰的那一刻,沈旬还是喃喃着叫了声,“小朵!”   ……   再醒来,是深夜。   窗帘没拉,借着朦胧的月光,沈旬看见身边是张年轻的陌生的脸。   沈旬懊恼地靠着床头坐着,昨晚的事情他不是全没意识,全没意识能进行男欢女爱吗?   酒不过是媒介,会影响人的定力和判断力。那些用酒做借口的人,大部分是不想承担而已。   沈旬穿好衣服,走到客厅,想吸一根烟,才发现身上根本没有烟。看了看窗外的月光,离天亮还早着呢。   李曼穿着睡裙走出来,她没像别的女子那样,有了肌肤之亲,就甜腻得像一杯白开水,一定要贴着坐。   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沈旬,你不用烦恼,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是自愿的。我对自己负责,不会要求你负责的。”   李曼语调轻松,不装不做作,反倒让沈旬对她另眼相看了。   沈旬嘴角勾起清淡的苦笑,“我犯烟瘾了,想吸一根儿烟。”   李曼沉思了一下,“家里没有烟。要不这样,我下楼,小区门口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我帮你买一盒吧。”   沈旬急忙说,“不用。夜深了,还是我自己去。”说完,停顿了一下,“我就直接回家,不上来了。”   “行。回家好好睡一觉吧。”李曼把沈旬送到房门口,眼睛热切地望着他。   沈旬抬手,帮她理了理脸边的乱发,转身走了。   坐在计程车里,沈旬非常自责。他不讨厌里面,但是也不爱李曼,既然不爱,怎么就做了那种事?   沈旬想给李曼一笔钱,但这样一来,似乎有些不尊重李曼了。不给钱就这么撒手就走了?   沈旬一时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好在刚才他加了李曼的微信,只能以后找个什么借口给她补偿吧。   回到家,沈旬洗了澡,温热的水流过身体,带走疲倦和郁闷。洗完澡,沈旬坐在沙发上,连着吸了好几根烟。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时,才发现黄昏时父亲给他打过电话。   自从知道他不是沈青铎的儿子后,每次接到沈青铎的电话,沈旬都有点心虚的感觉。   要不实话实说算了,把一切都坦白,把不属于自己的都还回去,自己带着母亲离开。   但如果真这样做,对沈青铎来说,算不算太残忍了?   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竟然不是他亲生的,这对他来说,会不会成为致命的打击?   最后,沈旬一咬牙,决定明天去医院问问母亲,或者说通知母亲,他决定这样做了。 第146章 那男人我认识   天朦胧亮时,沈青铎的电话又打进来。   “爸,什么事?”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传过来,“沈旬,这阵子,事情太多了,我感觉有些疲倦,想出去转一圈再回来,估计要十多天吧。”   以前,只要沈青铎去稍微远点的地方,都带着周海。   周海为他安排衣食住行,他只说去哪里就可以了。现在周海不在了,虽然有司机,但沈旬还是有点不放心。   沈旬急忙说,“爸,让郑天跟着你吧,郑天做事稳妥,很靠谱。”   “不用。”沈青铎的声音中带着固执,“沈旬,别以为周海死了,我就万事搞不定。别忘了那句话,地球离开谁都一样转。对了,我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我决定了,你妈以后一直在医院住着吧,就算她真的恢复了,能坐能走了,也只能买个房子,让她住外面。   你不要趁我不在家,把她弄回去。不然的话,等我回来,我会把她送到外地的医院,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   沈旬明白,沈青铎是不打算让母亲再进家门了,换一种说法,虽然他为了名声不可能离婚,但也不把母亲当沈家人了。   如果母亲真的可以出院,那只能把她接到自己这里。   “沈旬,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就算你妈身体恢复了,你也不许接她,你是我沈青铎的儿子,说话做事必须和我保持一致。”   沈青铎的话让沈旬感觉到难堪,他急忙跳下床,“爸,你什么时候走?我现在回家,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现在就走,不管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但我的话你可给我记住了。”   说完,不等沈旬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沈旬烦躁地把电话扔在茶几上,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又开始吸烟,这段日子,他的烟越来越频繁了,每天都得两盒,有时候甚至不够。   一个人静默了一会,沈旬突然想起了梅朵,想到昨天梅朵说的话:周海死前见过她。   周海见梅朵干什么?在哪里见的?周海真的亲口承认杀了梅朵母亲?   想到这里,沈旬着急了,周海真要是杀了梅朵的妈,他和梅朵之间可真就彻底完了。   沈旬坐不住了,拿起手机给梅朵发了一条微信:小朵,你起来了吗?如果起来了,我有话对你说。   等了半天,梅朵没有回复。   彼时,虽然天光才朦胧着亮,但梅朵已经醒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空间。   先去小房子看了看玉纸板,上面没出现任何字,梅朵心里安定下来。   从小房子出来,又去看地。   前几天种的红玫瑰,全都结了好大的花蕾,再等一天,应该可以剪下来,拿去放在桶里卖了。   咖啡树长剪完了枝,长得更茂盛。看网上视频里说,咖啡树三年左右才能开花儿。   但在空间里,似乎不用那么久,最多几个月就能开花了。   梅朵真有点着急,真想让咖啡树早点开花结咖啡豆,早点让店里的客人喝到与众不同的咖啡。   但梅朵想到了一个难题:咖啡豆采摘下来后,要怎样才能去皮脱壳呢?   这个可是需要机器的,就算自己悄悄买机器,但空间里没有电啊?   这个问题难住了梅朵,只能暂时先放一放,好在时间来得及,慢慢想办法吧。   还有栽种的樱桃树,也有小婴儿那么高了,长势喜人。看着空间里自己种下的东西,梅朵心里非常高兴。   想着等土地再大几圈后,就可以种些蔬菜。   从空间里出来,梅朵看见了沈旬的微信。她想了想,回复了好几条信息:   沈旬,我再说一遍,周海死前的头一天,亲口对我承认,他是杀死我妈的凶手。   我恨他,也恨纪玉茹,他们两个是我这辈子的仇人。你是他们的儿子,你平心而论,我们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梅朵回复完,刚要洗漱,沈旬的电话就打过来,“小朵,昨天我说话说重了,我向你道歉。”   梅朵娥眉蹙起,“沈旬,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这样纠缠,有什么意思呢?”   “小朵,我不纠缠了。我向你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我只是想知道,周海死前头一天,你在哪里见的他?你一个人去见的他?”   梅朵眼睛转了转,“是周海来见的我,他说他活了半辈子,活得龌龊。他不想活了,因为他杀了我妈,死前来向我忏悔了。”   “沈旬,希望你能信守今天的承诺,以后我们永远不联系了,就当不认识彼此。”   梅朵说完,挂掉电话。   想了想,把沈旬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   梅朵心情没受太多影响,她用空间里拎出来的水洗漱完,对着镜子照。   这段日子,皮肤更白更好,牙齿也白得亮闪闪的。   梅朵看着镜中的自己想,空间水对人的皮肤这么好,以后还可以用它干什么?   暂时没有新的计划,那就等等看。   梅朵洗漱完毕,让陈姐帮她热了一杯牛奶,喝完就不再吃早餐了。   看看时间,七点刚过,上班有点早,今天的确起来早了。   梅朵躺在沙发上,准备再眯一会儿时,电话又响起来。梅朵拿起手机看了看,竟然是顾青城。   “喂!”   “梅小姐,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差点被这件事给气死。”   梅朵感觉到好笑,“顾青城,什么事让你那么生气啊?难不成你去找陶东,被他打了一顿?”   “我怎么可能被陶东打?我把他打了一顿还差不多。不过,我还真是冤枉了陶东。董岚的离开,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顾青城很显然在吸烟,能听见他长长的吐烟的声音,“昨天不是十月一吗,我寻思着一个人也得好好过个节,就去市场买菜。你猜我遇到谁了?”   梅朵不接他的话,顾青城只好自己接着往下说,“他妈的我遇到了董岚。她坐在轮椅上,被一个男人推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出来买菜。最主要的是,那男人我认识。” 第147章 拐人   顾青城的语气里满是愤怒,“那男人我认识。”   说完这句,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才极不情愿地接着往下说:   “董岚这次住院,同病房有个老太太,照顾老太太的是她儿子。大概三十七八岁,面相挺老,长得像是挺憨厚,我不在或者不愿意动时,他帮董岚打水,端水杯,有时候也帮着买饭。   我时常看见他们两个人聊天。   我以为他心地善良,做梦也特么没想到,他是安了把董岚拐走的心。   最让我气愤的是董岚,也曾经和我海誓山盟过,见异思迁的速度却堪比日升日落,真特么邪门了。”   梅朵听出顾青城语气里的气急败坏,她冷笑着,“顾青城,你不甘心是吗?其实呀,没什么不甘心的,董岚本来就是你偷情的产物。凭什么你能偷,她就不能呢?你们原本就是同一类人,想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顾青城急忙辩解,“不是,梅朵你不懂,我以前是婚姻不幸福,在家里找不到尊重,所以才一时糊涂,背叛了婚姻。   董岚不一样,我实心实意爱过她的,也相当宠她,对她一直非常好。   你可知道,自从她跟了我,年纪轻轻就在家里享清福,不上班了。我为了她,失去的东西太多了,都数不过来了。   她做出这样违背良心的事儿,可真是不该。”   “不该?”   梅朵眸光中盛满凛冽,“从我认识董岚那天起,我就没瞧起过她,不自强,不自立,三观不正。我今天说一句公道话,她今日的行为,有可能是那男人能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和相对的尊重,至少是比你能提供给她的强。   她属于见异思迁,另择高枝。   但有些变了心的人就不一样了,尤其男人,轻则家暴,重则彻底坏掉良心。   为了达到离婚不散财的目的,能痛下杀手,把同甘同苦的人弄死。   你说和那样的结果比起来,你是希望董岚弄死你再另找新欢,还是希望她这样离去?”   顾青城面色晦暗:“能对另一半下狠手的人毕竟是少数。况且,发生那样的事情,必定是事出有因。咱们不了解,不多做评价。”   很显然,顾青城怕提这件事儿,也抗拒提这件事,他潜意识里在为自己辩解。   梅朵,“顾青城你发现没,那样的人,只能得意一阵子,不能得意一辈子。他们百分百没有好下场,没被发现是暂时的,终究逃不过恢恢天网。”   顾青城皱了皱眉,怎么今天梅朵的话这么扎心?一句一句竟说杀人?她又没被人杀过,何必在意这些?   沉默了几秒,觉得梅朵有可能是心情不好,自己这电话打的时机不对。   话不投机,不聊了。   顾青城正要找个理由挂断电话,梅朵却突然开口问了句,“既然你见到董岚了,没上前去质问她吗?”   “我当然问了,他妈的,董岚那婊子,有了男人撑腰,一点不怕我了。看着我的脸告诉我,我没娶她,不是她丈夫,最多只能算是他曾经的床伴儿。   这样的身份是没有权利管她的,她想跟谁走,愿意跟谁走,那是她的自由。   那男人也挑衅我,还往前迈了一大步,好像随时准备对我动手的架势。   你也知道,我是做销售的,吃亏的事我能干吗?为了董岚,被那蛮牛一样的男人打几拳不值得。所以,我没再搭理他们,转身离开了。”   “行啊,总比董岚杀了你好。如果你实在放不下她,赶紧想办法多赚钱。等你手里钱多了,再去把她夺回来。我敢断定,董岚那样的女子,只要你有钱,不费吹灰之力你们就能破镜重圆。”   “我把她夺回来?我真有钱那天——”   梅朵没等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她不相信他会真有钱,就算真有钱了,也一定是不义之财。   那时候,她就果断出手,开启把他赶往绝路的第一步。她要慢慢收拾顾青城,让他偿还她的命。   至于顾青城怎么个死法儿,没折磨够他之前,梅朵暂时没考虑这个问题。   梅朵知道,顾青城离山穷水尽,又近了一步。他欠了她一条命,他必须偿命,用更惨烈的方式还给她。   这一点,梅朵半点都不会手软。   顾青城,你等着吧,等着用命偿命的那一天,相信不会太远。   顾青城看了看没了动静的手机,骂了句:“这些女人,都特么一个德行,等老子有钱了,保证睡了你,之后再踹了你。到时候,你就算跪下求老子,老子都不搭理你。”   ……   十一长假的第四天下午,苏云帆回来了。他从乡下带回很多新鲜蔬菜和瓜果,是他母亲让他带给梅朵的。   同时还有一句话:钱不是一天赚的,忙不过来就雇人,不要让自己太辛苦。   她希望苏云帆下次回家的时候,梅朵能跟着去,他们好一家人团聚。   苏云帆想见到梅朵的心实在太迫切了,他拉着一后备箱的菜,直接去了咖啡屋。   给人的感觉,倒像是个送菜的小贩子。   见到梅朵,苏云帆微笑着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朵朵,我想你了,见到你 的感觉真好。”   梅朵看着苏云帆,眸光中盛着满满的幸福。   夜拥上来……   十月的北方,夜里已经相当凉了。   梅朵和苏云帆缠绵好一会儿了,身上的人霸道又力量十足,梅朵身上微微出汗了。   窗帘拉得很严实,月光照不进来,一盏光度极低的橘黄色小壁灯下,梅朵的脸和唇都格外粉嫩,几缕头发上沾了汗,贴在耳边。   凤眸半眯,眉梢眼角全是风情,相当诱惑人。   “妖精,你知不知道,爷每时每刻都想你。以后不用那么辛苦,多拿点时间陪伴爷,养你的钱,足着呢。”   梅朵微微喘息,她的男人太霸道,她已经没有力量回答他的话了。   夜深了,夜继续甜蜜着,一次后,又是一次,万籁俱静了,似乎只剩下梅朵的喘息。 第148章 没什么大不了的   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胡晓蝶和陶东扯了离婚证,房子和孩子归了胡晓蝶,存款一人一半儿。   曾经恩爱了好几年的两个人,分开时竟然这样简单。在走出民政局大门后,他们彻底没有关系了。   陶东感觉自己吃了亏,他看着胡晓蝶,眸光冰冷:   “胡晓蝶,你太狠了,从此后,我每天晨昏必定都诅咒你一次,直到你不得好死为止。”   胡晓蝶和陶东对视着,“行。你可以尽情诅咒,只要天理还在,不得好死的人就一定不会是我。”   说完,她侧身坐进计程车,直接回单位上班。   尽管离婚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但胡晓蝶想开了,她才不会为了婚姻的破裂,耽误工作。   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强自立更重要的了。   胡晓蝶拿出手机给梅朵发微信:晚上一起吃饭,庆祝我恢复单身,恢复自由。   梅朵简直是秒回复:好的。晓蝶,别难过,好的爱情一定会出现。   胡晓蝶:梅朵,你放心吧,我的坚强不是做样子,我是真的想开了,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离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朵:下了班,你等着我,我开车去接你。我知道一家相当不错的餐厅,环境好,菜的味道也好,我们去那里吃。   胡晓蝶打过来一串OK的手势,可见心情真没太受到离婚的影响。   聊完,梅朵打电话给那家餐厅,定了位子。   梅朵和苏云帆早晨离开家之前就说订好了,下班后去吃杀猪菜。   订完餐厅的位子,梅朵又给苏云帆打电话,讲了胡晓蝶的事情。   她刚扯了离婚证,就算不难过,心里也会有失落,自己去陪胡晓蝶一起吃饭。   苏云帆语调温柔,“朵朵,你去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不过呢,爽约是要付出代价的,今晚你可要补偿。”   梅朵明白苏云帆话里的意思,她心里荡漾着满满的激情,好看的凤眼盛着笑意。   她压低声音,开始挑衅:“云帆,那你可得趁着中午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头儿。不然的话,说不定到时候会体力不济。”   苏云帆被她撩拨得心痒难耐,“妖精,你等着,晚上别向爷求饶。”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求饶也没用,爷不会放过你,一定要你哭,哭也没用,也得承受。”   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梅朵才让苏云帆去吃饭,然后挂了电话。   下午,她挂出了招聘店长的广告,必须得加人了,不然真不行。   四点半,梅朵开着她的车去胡晓蝶公司接她。梅朵没像以前一样,让阿卢跟着。   以前,她的危险主要来自周海和沈青铎。   现在周海死了,纪玉茹躺在医院里,沈青铎似乎被打击得安静了不少。   所以,梅朵不想每次出门都带着个保镖,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她不想弄得跟多了不起似的。   路上没堵车,等梅朵到的时候,胡晓蝶刚好下班。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见了梅朵,快步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去。   两个人直奔订好座位的餐厅。   六个菜,胡晓蝶喜欢吃什么,她都知道,所以都先点好了。两个人一进来,菜也就上来了。   胡晓蝶端起酒杯,“梅朵,庆祝我离开了渣男,恢复了自由身。”   两只杯子碰在一起,两个人仰头,都喝干了杯里的酒。   “小朵!”   梅朵急忙回头瞧,看见沈旬从身后的一张桌子边儿站起来,反身望着自己,“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梅朵微微点头,“嗯,好巧。”   她闪目望去,沈旬的对面,坐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不错眼珠儿地看着自己,目光不算友善。   这几天,沈旬去了好几次李曼家,他只有在她那里,才感觉不那么孤单,不那么寂寞。   李曼本来是个单纯的好姑娘,她和沈旬发生关系后,也没想过会怎样,更没想过让沈旬娶她。   但是不能否认,沈旬是个有极有魅力的男子,条件也极好,接触了好几次,她心里开始悄悄地喜欢上沈旬,开始有想法了。   李曼对沈旬,更加温柔更加好,她想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永远对沈旬好的机会。   今天,两个人一起来吃饭。没想到,沈旬定的位子和梅朵的位子挨着,两个人背靠背地坐着。   沈旬听见身后的人说话,声音简直不要太熟悉,他急忙起身,果然是梅朵。   李曼听沈旬叫对面的女子小朵,她想到了这几次和沈旬的接触,每次的巅峰时刻,他都会喃喃叫一声“小朵”……   原来,沈旬爱的就是她!   李曼打量着梅朵,肌肤雪白,腰肢纤细,明眸皓齿,果然又美又媚,样子像个小狐狸精。   对,就是狐狸精样子,难怪沈旬会爱上她。   爱而不得,就时常喊她的名字。以前李曼还能忍耐,觉得自己大度。   但见到沈旬嘴里的“小朵”这样美丽,她心里开始不舒服了,开始有酸涩的感觉冒出来。   她看梅朵目光,相当冷漠,相当不友善。   沈旬看着梅朵,有点小心翼翼地问,“这位是我的朋友李曼。要不、我们一起吧?”   梅朵微笑着摇了摇头,“沈旬,我不打扰你们了,你坐下吃饭吧,改天有机会再一起吧。”   梅朵的话说得客气而疏离,很显然,她不愿意一起。   沈旬只好无奈地坐下,继续吃饭。但李曼发现,沈旬变得心不在焉,总想回头看。   这家餐厅的座椅都非常高,如果不站起身,就是回头,也看不见身后桌上的人。   沈旬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可还是忍不住总侧头往身后看,尽管什么都看不见。   胡晓蝶身子前倾,她看着梅朵,很小声地问,“这个沈旬,似乎对你很有好感。”   梅朵微笑着,轻描淡写地回答,“他是我以前公司的上司,好感谈不上,不过是偶遇而已。”   胡晓蝶眼睛斜睨着梅朵,“我可是过来人,有什么能瞒过我?我告诉你呀,他绝对是喜欢你,不然不会那个样子。这个人长得挺帅,事业有成,如果没不是有了云帆,他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 第149章 一拍两散   胡晓蝶说,“如果不是有了苏云帆,他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现在有了云帆,其他的人都不入眼了。”   梅朵说完,转移了话题,“晓蝶,你离婚时,陶东没要他还房贷的那部分钱吗?”   胡晓蝶摇了摇头,“刚开始他是准备要的,我也打算给。但是后来我想了想,他明明就是过错方,我为什么要给他补偿钱?   反正房子我住着,锁也换了,如果他坚持要钱,我就坚持不离婚。   遭遇背叛这件事儿,因为我想开了,就干脆不在乎,它就伤害不到我了。”   梅朵微微点头,“的确是这样,但想开可不是包容,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支持婚外恋?”   胡晓蝶:“陶东是婚姻的背叛者,他那个三儿是插足者,和我比起来,他们更着急。   毕竟这两种身份都不光荣,都会受到别人的蔑视,他们急着丢掉这样的身份,急着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陶东心里明白的很,我绝对能拖过他们,就算起诉,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也要两年才能离成,为了早日摆脱这段婚姻,他只好在财产上让步了。”   梅朵想到当年胡晓蝶和陶东结婚时的盛况,心里一阵唏嘘,感慨变化的无常。   她们身后座位上的沈旬,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李曼和他说话,他都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还要再问一遍,有时候问完回答了,有时候问完就没了动静。   他的心全在梅朵身上。   李曼感觉食物吃到嘴里,有点如同嚼蜡。   李曼想离开了,她放下筷子,语气稍微加重了些,说了句,“我吃好了。”   沈旬好像没听见,狭长的眼眸无意识地看着前方,很显然注意力还是在身后。   李曼心里有气,声音提高了两度,又说了句,“我吃好了。”   沈旬这才回过神儿,看着李曼,“你着急不?如果着急的话,我帮你打车,你先回去。”   李曼盯盯看着沈旬,“你还要很久吗?”   “是呀!我没吃饱呢。”说完,转身,叫了句,“服务生,再给我来半打啤酒。”   李曼气得要命,“你一个人,能喝了六瓶啤酒?”   沈旬活了这么大,除了父母偶然会叮嘱他应酬时少喝点酒之外,还没有人管过他。   此刻,见李曼这样干涉,沈旬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当然能喝完,就算喝不完,我剩下就行了,这个有问题吗?”   李曼倔强地回怼,“剩下不浪费?”   “剩下的可以退回去,算不得浪费。再说了,我虽然没有很多钱,但几瓶啤酒我还浪费得起,不行吗?”   沈旬懊恼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有点羞辱人了。   李曼的脸涨得通红,被羞辱加上嫉恨,让她也开始口不择言,“你不愿意离开,只想在这里耗,别以为我不知道原因。邻桌的那个女子,就是你每次嘴里都要叫着的小朵。因为她在这里,你为了她,不想离开对不对?”   “对!我爱她,爱到超越了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她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妻了,这个和你有关系吗?”   沈旬眸光中冒着火,语气里也带着火气,“别以为我睡了你,就得娶你,是你自己说的,不用我负责。再说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如果你干涉太多,以后还是一拍两散。”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李曼,你不是我的什么人,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沈旬这番话,实在太重了,李曼猛地站起身,很大声地说了句,“行,那就一拍两散。”   说完,一把抓起桌子上自己的手机,带着怒气往外走。路过梅朵的桌边时,很重地哼了一声。   这个单纯的快乐的姑娘,因为心里对沈旬有了想法,开始远离单纯,同时也远离快乐了。   梅朵轻转身,看着李曼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有些明白,这姑娘的离去,大概率是因为她。   看着挺面善的,是沈旬新交往的女朋友?   梅朵喝了不少酒,但她酒量好,没有一点醉的迹象。胡晓蝶也喝了不少酒,稍微有点喝高了。   “梅朵,我有点不明白,你说顾青城既然告诉我了,陶东出轨,为什么过后他坚决不承认呢?”   胡晓蝶看着梅朵,“顾青城你知道吧,我和你说起过他,就是和你同名、我那个跳楼自杀的闺蜜。”   梅朵点了点头,“我知道那个垃圾人。我感觉他是告诉你陶东出轨后,又后悔了,所以想不承认。只不过他没想到,你信息没删除。”   胡晓蝶低着头,“朵朵,你和我死去的闺蜜同名,我还是这么叫你吧,好区分你们,不然都分不清说的是你还是她。”   梅朵很想说,其实你说的是一个人。   “朵朵,我现在非常后悔。”胡晓蝶的眸光落在面前的酒杯上,神色黯然:   “大约两年半前,那会儿顾青城和梅朵结婚没多久,我每次去他们家,顾青城看我的眼神就不同了。   那是带着不用明说的试探。   后来有一次我们两家四个人一起吃饭,陶东出去接电话,梅朵去洗手间,顾青城借着酒劲儿,很小声地对我说,你真是个有魅力的女人,让我难忘。”   梅朵讶异地望着自己前世的女友,心突突地跳得一场剧烈。梅朵真怕胡晓蝶说出,她和顾青城一起过。   那岂不是天大的讽刺?   胡晓蝶没发现梅朵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继续说,“我听完,直接训斥了顾青城。我告诉他,再敢对我动歹念,我就告诉陶东和梅朵。让陶东打他一顿,让梅朵踹了他。从那以后,他收敛了不少,但目光依然贼兮兮的。”   胡晓蝶端起酒杯,一仰头,一杯酒就下去了,“朵朵,我当时一直犹豫,要不要把顾青城的行为告诉梅朵。一旦我告诉了,他们会不会因为这有心无迹的事情离婚?要知道,那时候他们才结婚没多久。   我一直犹豫,想说又不敢说,谁能想到,几个月后,顾青城到底出轨了。又几个月后,梅朵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就跳了楼。”   “你说,如果当时我告诉了梅朵,她心里对顾青城有了戒备的心,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她是不是就大概率不能跳楼?”   胡晓蝶说到这里,自责得泪流满面。 第150章 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梅朵听了胡晓蝶话,心里感慨万千,也怒火万丈,顾青城刚结婚不久,就在寻找下手目标,果然是人渣。   他这样的人,说不定在婚前,就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梅朵安抚胡晓蝶,“别难过了,顾青城对你,有心迹却无行迹,换做我是你,也得犹豫,也会不知道说还是不说。因为怎么做都有弊端。相信你闺蜜泉下有知,一定会体谅你的良苦用心。”   胡晓蝶擦了一把泪,“这件事情上,是我做错了,我应该早点暗示她一下,那样的话,兴许悲剧不会发生。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梅朵为了不让胡晓蝶继续难过下去,想着法儿地转移话题,“晓蝶,你有什么打算?暂时回娘家住还是继续在自己家里住?”   胡晓蝶看着梅朵,“准备回娘家住,我父母也希望我搬回去,说虽然离婚没有对我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晚上一个人,难免会想起往事。   反正娘家房子够宽敞,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搬回去。我自己的房子,我决定卖掉。   免得陶东惦记,也免得以后一时不慎,再看走眼,遇到不淑之人,为了我的房子和我交往。”   梅朵:“这样挺好,有娘家、有父母可以依赖,真好。”   想到梅朵现在无父无母,胡晓蝶握住了她得手,“朵朵,以后有时间,去我们家。如果你不嫌弃,我父母就是你父母,他们会像疼我一样疼你的。”   梅朵被这句话感动得眼睛里有了泪光,“嗯,有时间我一定去。”   梅朵和胡晓蝶身后的沈旬,独自坐着。没有了李曼的打扰,他可以安静地听梅朵说话了。   对,只要听到她的说话声,他心灵都很满足。   他有心过去和梅朵她们一起坐一会儿,又怕梅朵拒绝。不过去,心里又想要去。   反复犹豫着时,见梅朵买了单,和胡晓蝶起身离去了。   沈旬的心顿时空落落的,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把半打儿啤酒都喝完了。   等他摇摇晃晃走出餐厅,看见李曼站在路灯下,很显然还在等他。   看见沈旬出来,默默走过来,伸手扶住沈旬的胳膊,就想往路边停着的计程车那儿走。   沈旬知道,麻烦了。   他看了一眼李曼,“你自己回家吧。以后、我不会再去你那里了。当然了,我一会儿给你转一笔钱,算我给你的补偿,我们不来往了。”   李曼的眼泪淌下来,哽咽着问,“我们本来好好儿的,一起出来吃饭,你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是因为、因为那个梅朵吗?”   沈旬看着李曼,“我爱小朵,你永远都想不到我爱得有多深。我们两个人,爱得好好的,却因为一场误会,导致中间隔了一个男人。   我绝望过,因为绝望,我以为我会忘记小朵,我已经决定忘记她了。   但见到小朵的那个瞬间,我知道我忘不掉,我无法忘掉。既然忘不掉,我决定把她追回来。   小朵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我爱她,就不能辜负她,不管身体还是精神,从此后我都要做一个洁净的人。”   李曼双手紧紧攥着,像攥着她虚无的幸福。她眼里心里都是怨恨,对梅朵的怨恨。   她认为,是梅朵毁了她已经到手一半儿的幸福。李曼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倔强,孤独,悲戚。   沈旬望着渐行渐远的李曼,准备给她一笔钱,他能给她的,也只有钱。   沈旬心情更加郁闷了,他一直讨厌父亲的婚恋观点,但自己在李曼这件事情上的做法,和父亲走了相似的路。   不能给一个平凡的女子婚姻和未来,却上了她的床。   睡完了人,只能用钱做出补偿,他讨厌这种方法,却不得不用这种方法,他终于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类人。   这样一想,沈旬更懊恼了,狭长的眸光中带着点点泪,在十月寒冷的街头,走了很久。   ……   梅朵从餐厅出来后,叫的代驾刚好到,先送的胡晓蝶,然后她才回去。   苏云帆早两个小时就到家了,坐在楼下客厅里等着梅朵。见梅朵回来了,他急忙迎上前去。   梅朵的脸因为喝了酒,有点艳如桃花的感觉。   苏云帆一声轻笑,弯腰,一把抱起梅朵往楼下走。   梅朵小声说,“赶紧放下来,陈姐她们都在,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爷抱自己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中午电话里,你不是说让我好好休息、免得体力不济吗?爷今晚让你好好体验一把,什么叫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一边说,一边迈着大长腿上楼,把梅朵直接抱进了卧室,然后便是满室春色。   ……   梅朵喝了酒,和苏云帆缠绵完,她很快睡着了,梦里全是醉人的旖旎。   梅朵醒过来,是后半夜两点多。苏云帆在身边沉睡。   梅朵悄悄起来,进了浴室。锁好门后,又进了空间。利用空间,去了顾青城的家。   昨晚她才知道,顾青城和自己结婚几个月,就开始觊觎她的闺蜜胡晓蝶,就准备要辜负自己了。   这口气,梅朵一定要出一出。不然,都枉了重生一次,也枉了这个随身空间。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收拾顾青城,所以从空间里出来时,手里拎着陈姐的锅铲。   曾经,他用顾青城家的锅铲,把他的脑袋打出过大口子。现在,梅朵决定用手里的这个锅铲,拍顾青城胯下的物件儿。   没打算要他的命,只想让他报废,再也做不成男人。   让他有心无物,看还怎么四处勾搭女人!   房间里的灯都关着,看起来这阵子自己没来收拾顾青城,他开始睡安稳觉了。   梅朵冷笑一声,把窗帘悄悄拉开,悄悄走出来,举起手里的锅铲子,对着顾青城双腿间用力拍去。   “啊——啊——我的妈呀!”   顾青城仿佛在睡梦中被阉割了,双手捂着,一声接一声地嚎叫。 第151章 怕什么来什么   顾青城双手捂着关键部位,一声接一声地嚎叫。但家里只有他自己,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管他。   顾青城自己也明白这一点,等好不容易挨过最疼的那阵儿,他努力伸出一只手,半天才摸到床头柜子上的台灯开关,把灯打开。   然后双臂用力撑住床,试图坐起来,第一次失败了,疼得闷哼一声。   脸惨白得瘆人,冷汗在脑门上密密冒出来,像枯黄的秋叶上的晚露珠儿。   顾青城心里明白,家里又开始发生怪事了,他以前一直担心这关键部位被打,非常加小心。   这阵子家里很安静,他一时大意,仰面朝天呼呼大睡。结果,这关键又脆弱的部位,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得赶紧去医院,不然的话,自己说不定就报废了。   闭了闭眼,咬着牙,又努力了好几次,顾青城总算是坐了起来。   他肩膀靠着床头,用力挺着双腿,摸过手机,直接打了119,打完才打120.   顾青城疼得冷汗直冒,头脑却挺清晰,急救车里除了司机外,医生和护士大多是女人。   她们没有办法把他从楼上弄下去,所以不如同时也向消防队求救。   打完电话,顾青城知道消防官兵的速度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颤抖着就下了床。   额头那些夜露一样的冷汗珠儿,滚滚而落,像下了一场小阵雨。   顾青城双腿抖着,弯着,扶着墙,一点一点往门口挪动。   等他刚把反锁的屋门打开,几个年轻的消防员小伙子就上来了。   他们把顾青城放到担架上,抬下楼。这时救护车也到了,把人抬进去,直奔医院。   梅朵这次下手是真重,医生检查后也吓了一跳,顾青城只能说他和女朋友吵架,女朋友一时气急,下了狠手打了他这个部位。   必须得手术治疗。   顾青城没带钱,又不想让同事朋友知道这件事儿,只好给乡下的父亲打电话。   电话半天才接通,父亲苍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大半夜的,你又有什么事?”   “爸,我受伤了。如果你们不想断子绝孙,赶紧带着钱来医院,现在就来。”   父亲当时拒绝,“就算我去,也一样得断子绝孙,我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去!”   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顾青城愣了好几秒,骂了句,“这老东西,连儿子受伤都不在乎了?”   现在情况紧急,又赶紧给母亲打电话,简单讲述了几句,说他和董岚吵架,董岚趁他睡着,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打了他裤裆。   董岚跑了,现在联系不上。他急需手术,又动不了,让母亲带钱来。   “造孽啊,自从你认识了那个董岚,家破人亡不算,这一年不是她就是你,总进医院,这日子怎么过?”   “妈,先别抱怨了,我等着手术呢。”顾青城疼得声音都变了调儿。   母亲急忙答应着,挂了电话,又给顾青城姨妈打电话,借钱,然后两个人连夜坐车来了。   医院看在他情况紧急的份上,在没有押金的情况下,给做了手术。   第二天早晨,顾青城顾不得母亲和姨妈都在跟前儿,一个劲地问医生:他还能不能做男人了?   医生也很无奈,告诉他功能会不会全完恢复,或者恢复到几成,只能等等看了。   起码眼前他不敢说一定会恢复。   躺在病床上,顾青城心里盛满了恐惧和悲凉。   这个时候,他是真后悔了,如果自己不贪财杀妻,就算出轨变心,干干净净离婚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对梅朵下狠手呢?这下好了,她死得不甘心,时常回来作妖。   这次把这个关键部位打了,能不能恢复还两说。就算能恢复,以后再打一次可怎么整?   想来想去,顾青城终于想出了办法,以后不管睡不睡觉,只要上床就侧躺着,怎么累都不能再仰躺着了。   母亲和姨妈在不停嘴地骂背锅的董岚,说她心狠手辣,插足别人家庭当小三儿不算,还敢打人。   两个人都发誓,这回不走了,一定要等到董岚,就算去蹲大牢,也一定要打断董岚的手。   顾青城有苦难言,他在绝望,悲伤,后悔等等情绪的包围下,非常疲倦,想眯一会,耳边却骂声不绝。   顾青城不敢指责母亲,更别说姨妈了,不然下次他再出事儿,估计没人出手救他了。   好在董岚走了,不然的话,凭董岚的性子,一定和母亲对骂。那样一来,就更完了。   手机响起来,顾青城身子动不了,他侧着头去看,看见屏幕上“岚岚”两个字在跳动。   坏了,怎么怕什么来什么,这老天爷怎么竟和他过不去啊?   顾青城刚想让姨妈把手机递给他,母亲已经拿了起来,看见跳动“岚岚”两个字,怒火顿时万丈高。   “妈,手机给我,我接。你相信我,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母亲看都没看顾青城,拿着手机走到窗前,按了接听:   “董岚,你个婊子,我告诉你,你就算逃到天边,我也一定把你抓回来。”   董岚好几秒钟没说话,她没反应过来,接电话的人是谁呀,怎么张嘴就骂人?   “臭婊子,你赶紧回来,不然的话,让警察抓你。”   “你谁呀,你吃屎了?”   董岚终于听出接电话的人是胡倾城母亲,她反击了,“让警察抓我?我没偷没抢没卖淫,警察凭什么抓我?难不成警察连恋爱的事儿都管了?谁提分手就抓谁?”   “臭婊子,你还嘴硬是不是?就凭你打了我儿子,还打了致命部位,你这就是犯法,就得抓你蹲大牢去。”   顾青城母亲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我儿子和梅朵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勾搭我儿子,像个母狗一样主动把屁股调过来。   可怜了我那儿媳妇,要貌有貌,要腰条儿有腰条儿,最主要的是人品,你个婊子回炉重造八百次,都比不上啊。可惜了,她硬生生被你给逼死了。”   董岚被骂得愤怒了,“老妖婆子,我有爹有娘,人品什么样儿,轮不到你教育。我倒要问问你,就你那儿子,你哪点教育的好?   还有,我什么时候打你儿子关键部位了?来,你告诉我,关键部位是哪里?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呢?” 第152章 生死由命吧   顾青城的母亲还在歇斯底里,“臭婊子,哪里是男人的关键部位、你这样的贱货能不知道?用都用多少次了,装什么黄花大姑娘?”   董岚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一定是顾青城家里又发生了可怕的怪事。   这次应该是顾青城的裤裆挨了打,那地方脆弱,估计挨一下子,顾青城得疼得鬼哭狼嚎。   董岚立刻开心了,对着电话大笑起来,“实在太好了,报应来的太及时了。工具被打碎了吧,以后不能四处跑骚了,这下顾青城完蛋了,不对,应该是蛋完了。   对了,老妖婆子,我跟你说啊,我和你儿子早就分手了。   他这次被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顾青城这回报废了吧?看以后还怎么出轨、怎么背叛婚姻!”   现在,董岚竟然开始拿这件事讽刺顾青城了,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大师。   董岚暗暗庆幸,好在自己离开了。不然的话,说不定这次她也得挨打。那种痛,她可再也不想体验了。   前一阵子她住院,和那个男人挺聊得来,当时就决定跟着他走了,没再回她和顾青城的家。   今天给顾青城打电话,想问他在没在家,她要去取东西,手里没有钥匙。   结果,听到了这么个消息,这个让她心花怒放的消息。董岚高兴极了,不停地问,“你儿子报废没?”   顾青城母亲一听不是董岚打的人,才停嘴不骂了,急忙挂断电话,反身看着顾青城:   “你给我老实说,到底是被谁打的?”   顾青城着急,他不停地转动着上半身,完了,穿帮了!彻底穿帮了。   见母亲问,他懊恼地用手盖住眼睛,“妈,你先别问了,我现在难受的要命,等我好点了,再跟你详细说。”   母亲用力掰开他的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下子,“你日子过得一塌糊涂还不算,怎么还一个屁两个谎了?告诉我是董岚打的,即使又不是她。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打的?”   “是鬼,鬼打的,这总行了吧?”   母亲看着顾青城,以为他说的是气话,哪里能知道,他的话还真是半真半假。   母亲重重叹息,“顾青城,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再发生什么事儿,你就生死由命吧,我是实在管不动你了。这回我拿来的钱,还是跟你姨妈借的。我这是上辈子造孽了,才让我这辈子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母亲嘟囔嘟囔数落了好半天,才终于落了声,迈着沉重的脚步,拎着水壶走出了病房。   见母亲出去了,顾青城急忙拿过电话,打给顶头上司,请几天假,理由是他母亲住院了,很严重,在生死边缘了。   这个人,撒谎就像喝水,张嘴就能完成,实在太容易了。   打完电话,顾青城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此刻反复思考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他的情绪接近崩溃的边缘,刚才听母亲唠叨,心里甚至反复涌起了对母亲说所有实话的念头。   但那样一来,母亲就会日夜担惊受怕,一旦她不小心漏了嘴,警察就得上门抓他,那就彻底完了。   这可怎么办?   顾青城心里烦躁,身上又疼,睡不着觉,就想找个人聊天。他想到了梅朵。   有心跟梅朵聊一聊,又怕她问怎么受的伤。再说了,伤的部位实在太难堪,没法说啊。   ……   昨晚,梅朵打完顾青城后,利用空间回了家,悄悄进了浴室,在走进卧室,苏云帆在沉睡。   梅朵悄悄上床躺下了,依偎着苏云帆,沉沉睡去。   第二天,梅朵醒来时,苏云帆和往日一样,上班走了。梅朵洗漱完,从楼上下来,陈姐早饭都已经摆好。   梅朵简单吃完了,自己开车去咖啡屋。   这几天,她一直是自己开车,刚开始苏云帆不同意,梅朵就耐心地分析给他听:周海死了,沈青铎在医院忙活纪玉茹,哪里有时间来报复她?   她不喜欢上下班身边跟个司机。苏云帆一想周海死了,就同意不用阿卢天天跟着了。   昨晚打了顾青城,梅朵心情大好。今天不算太忙,下午两点多时,梅朵决定去散一会步。   咖啡屋往前走一百多米,拐个弯就是一条笔直的林荫路,很安静。   秋日午后的风一点都不凛冽,秋阳还很温暖,梅朵惬意地慢慢走着,一点都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了。   一辆出租车从后面风驰电掣地冲过来,梅朵听见声音,刚要转身,车已经到了身后,把她撞得飞出去十几米。   梅朵当时晕了过去。   李曼不慌不忙地下车,检查了一下梅朵,以为死了,拿起手机打给交通队,“我的车撞死了人。”   报完了警,也不打急救电话,就站在车边,静静等着。她心里明镜似的,一旦梅朵没死透彻,这一拖延,就是把她往鬼门关里再用一把推力。   她想不去都不行了。   旁边有车接二连三地停下来,有人大声喊,“赶紧打120……”一个男人冲过来,他抱起梅朵放进自己车里,直奔医院。   男人是周瑜,他今天开车路过这里,见出了车祸,而躺在地上的女子,他认识。   周瑜把车开得飞快,到了医院,抱着她一路大叫着,“医生,医生。”   ……   一番检查后,发现梅朵腿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而且,断骨出现了错位,必须得手术了。   额头也破了一大块皮,还好脑袋没事。   梅朵被推进了手术室后不久,苏云帆风风火火地赶来,一番打听,他来到了手术室外。   原来,周瑜抱着梅朵送医院,梅朵的手机却掉在地上。   交警来到后,拿起手机时,苏云帆的电话刚巧打过来,交警告诉他,这个手机的主人遭遇了车祸,人被救起,送去了医院。   苏云帆吓坏了,急忙带着赵恒来到市医院,一问,梅朵果然在这里急救。   手术室的门还关着,苏云帆看着周瑜,“先生,是你救的梅朵吧?谢谢你。”   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 第153章 闯了大祸   周瑜在咖啡屋里见过苏云帆,虽然没说过话,但他似乎也知道,梅朵和苏云帆的关系不一般:   “先生,您太客气了。我时常去咖啡屋,认识梅朵。就算不认识,发生了车祸,也会先抢救生命的。”   苏云帆,“您贵姓?”   “我姓周,叫周瑜。”   “我叫苏云帆。”   两个优秀的男人,重重握手,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时间漫长得让人心焦,好不容易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梅朵手臂上挂着滴流被推了出来。   断骨处做了手术和固定。   梅朵面色苍白,很憔悴,像一只被突然而至的暴风雨打落尘埃的小鸟,蔫蔫的,似乎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云帆扑过去,“朵朵,你怎么样?”   “梅朵!”周瑜也跟过去,轻轻叫了一声梅朵的名字。   梅朵微微点头,努力笑了一下,让苏云帆和周瑜放心,虽然她不知道周瑜怎么在这儿,也不知道是周瑜送她来的医院,但梅朵从周瑜的眸光中,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梅朵被快速送进了单间病房,她刚做完手术,很疲倦,需要休息。   周瑜看着梅朵,轻声说,“梅朵,我先走了,你好好养身体,改天来看你。”   梅朵轻轻点头。   苏云帆送他,然后站在走廊给陈姐打电话,让她快点炖鸡汤,炖好了让他的司机开车,送来市医院。   又联系一声,帮梅朵雇了两个特护,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换着陪护。   这时,被苏云帆派去交通队打听情况的赵恒回来了,肇事的出租车是个女司机,叫李曼。   出事后,她没跑,选择第一时间报警,但仅打了报警电话,却没管躺在地上的梅朵。   赵恒说,“很显然,她是想让梅小姐死,她怕半死不活的、赔偿会更多。一些没有职业操守的司机,在肇事后都这么干。”   苏云帆和赵恒都以为李曼是意外事故发生后,为了减少赔偿,才做出违心的事情。   一点都没想到,李曼完全是故意的。   那天晚上,李曼和沈旬分手后,独自回到家里,心里又酸又涩又愤怒。   两个人本来高高兴兴出去吃饭,吃完饭回来,一定是个缠绵的难忘的夜晚。   谁能想到,在餐厅竟然遇到了梅朵。沈旬之后的表现,太让她失望了。   女人一旦嫉妒起来,就失去理智,心就毒了。   李曼也是女人,那晚她做了一个非常狠的决定,决定用出租车撞死梅朵。   那样就算自己得不到沈旬,梅朵也得不到,还能让自己出一口恶气。   不然的话,她都要被心底涌上来的酸水儿淹死了。   也是凑巧,她做完这个决定的第二天下午,出车时就看见梅朵在路边慢悠悠地走着。   薄荷绿的风衣搭配鹅黄色衬衫裙,大方,高级,又明艳。   李曼否认不了,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不如梅朵。酸涩和嫉恨瞬间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一脚油门儿,车对着梅朵猛冲过去。   梅朵被撞飞出去,然后闭上了让李曼痛恨的好看的凤眼。   给人的感觉,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出租车肇事案,李曼也配合,说自己是疲劳驾驶。   至于怎么处罚,赔偿多少,她平静地等着,一点都不害怕。非但不害怕,心里还非常开心。   为了更开心,李曼打电话给沈旬,她要告诉沈旬,他最心爱的小朵,被她不小心给撞死了。   她想听沈旬歇斯底里的大叫,想看沈旬绝望的样子,那简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   电话响了半天,沈旬才接,声音冷冰冰的,“你找我什么事儿?”   李曼笑了一声,笑得恶毒,声音更恶毒,“沈旬,你最爱的小朵朵呀,被我一不小心给撞死了。”   “你说什么?”沈旬的声音立刻高了十度,李曼听见了叮咣的响动,不知道沈旬弄翻了什么东西。   沈旬的紧张像一团火,烧得李曼从身到心都痛苦不堪,“沈旬,梅朵死了,就在不久前,被我给撞死了。”   “李曼!”   沈旬大叫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凄厉,“我告诉你,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做好准备吧。”   “你让我做什么准备?说呀,我听着呢。”   沈旬咬着牙,吐出一段话,“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我认为你是故意的。你不是贱吗?不是为了得到男人不择手段吗?那你就等着做娼妓吧,我亲自送你去,让你贱个够!   别以为我是吓唬你,以前跟小朵过不去的女人,已经被我送过去一个了、她现在还在那里做娼妓呢,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也说不定死了,必定那种苦,不是所有女人都能熬过去的。”   说完,沈旬挂断了电话。   李曼倒吸了一口凉气,彻底被吓住了。她总以为,她和沈旬有了肌肤之亲,不管怎样,沈旬都会顾念这一点。   她怎么都没想到,沈旬为了梅朵,要伤害自己,送她走?要送到哪里去?而且,下手似乎比自己还狠。   李曼这才明白,她闯了多大的祸,嫉妒跑到了九霄云外,恐惧拥抱了她,越想越恐怖,李曼全身都在抖动。   ……   沈旬开始拨打梅朵的手机。   关机了……   沈旬急得出了一身汗,急忙下楼,开着他的大轿车,直奔一朵云咖啡屋。   闯了两个红灯,沈旬到了。   急切切地推开大玻璃门,狭长的眼眸直直望向吧台。以往,梅朵大多数时候是在那儿坐着。   现在,人没在。   服务生认识他,急忙迎过来,“沈总好,您——”   没等说完,沈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朵呢?”   服务生忍着胳膊上的痛,“下午时,梅姐出去散步,被一辆出租车给撞了,在医院呢。”   “知不知道她伤得怎么样?”   “我们这一屋人都惦记她,刚才我去医院看了,人没事儿,但伤得挺重,已经做完了手术。”   听梅朵人没事儿,沈旬的心稍微松了一口气。放开服务生的胳膊,问清了是哪家医院,转身出去了。   开着车,直奔医院。   沈旬到时,梅朵睡着了,苏云帆守在病床边儿。沈旬急忙问,“怎么样?” 第154章 失踪了   苏云帆站起身,看着沈旬,“伤到了腿骨和肋骨,断骨处有错位,刚做了手术,估计需要恢复一阵子。万幸的是别的地方没有受伤。”   沈旬走到梅朵床边,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梅朵沉沉睡着,不知道沈旬来到了她身边。   沈旬眼眸中盛着痛楚,他看着苏云帆,“苏总,我走了,你好好照顾小朵。”   苏云帆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她。”   梅朵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了。苏云帆还守在病床边,看着她。   “朵朵……”   他心疼地叫着她的名字,“你醒了?伤口疼不疼?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慢慢养着,别着急。”   梅朵点头,“嗯,我知道。”   她好看的凤眸慢慢眨动,沉思了一小会儿,“云帆,我感觉那个出租车司机是故意撞我。”   苏云帆握住梅朵冰凉的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梅朵:“我在路边儿慢慢走,那条路不算窄,那个时间段,车也不多,他开车为什么那么靠边儿?   如果说他打算靠边儿停车,速度就不应该那么快。我的感觉里,他开着车从后面,对着我就撞过来了。难道、和我有仇?”   苏云帆面色凝重了,“司机你认识吗?”   梅朵摇了摇头,“我听见后面车声,刚要转身,就被撞得飞了出去,没看见司机的样子。是司机把我送医院的吗?”   “送你来的是周瑜。他恰好路过那里。”苏云帆这一说,梅朵才想起来,几个小时前,自己的确见过周瑜。   苏云帆:“赵恒去交通队问了情况,是个女司机,挺年轻的,叫李曼。”   “什么?司机叫李曼?”   梅朵一下子就激动了,“云帆,我和李曼见过,她一定是故意撞我的。”   苏云帆知道,梅朵虽然年轻,但性子沉稳,从来不乱发结论,更不会轻易就冤枉人。   现在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如果事情真像梅朵说的那样,那这个司机自己可不能轻易放过她。   苏云帆用力握紧梅朵的手,“朵朵,你别着急,慢慢说一下经过。”   梅朵:“昨天晚上,我和胡晓蝶去一家中餐厅吃饭。在那里遇见了沈旬和一个女子。   沈旬介绍,说女子叫李曼,是他的朋友。沈旬想和我们坐一起,被我拒绝了。   没多久,李曼独自离开。经过我们身边时,看我的目光,非常不友善,就像、就像我是她的敌人一样。”   苏云帆:“明白了。刚才沈旬来过,我说他怎么知道你出事了呢,一定是李曼告诉他的,他来看看造成了什么后果。”   “沈旬来过?”   “是的,看样子他也吓坏了,估计是知道就来了,见你沉睡,他问了问,叮嘱几句,急冲冲走了。”   苏云帆脸上挂了冰霜:“一定是沈旬招惹了李曼,让李曼对他有了好感。遇见到你时,沈旬又控制不住感情,导致李曼怨恨上了你。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因为吃醋,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朵朵,你安心养伤,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放心,我必须让李曼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梅朵知道苏云帆稳妥,做事张弛有度,不会乱来,她当然相信他。   苏云帆连着三天晚上都在医院住的,他只有亲自陪着梅朵,心里才安稳。   第四天梅朵说什么都要让他回去睡。他工作那么忙,晚上总在医院怎么行?   虽然是单间病房,但这里怎么能和家相比?哪能睡得舒服?   苏云帆见梅朵态度坚决,只好叮嘱了护理一番,才不得不回家去了。   梅朵躺在病床上,心里非常着急。   咖啡屋里的水,都是她找时间悄悄从空间里拎出来后,把送水工送来的桶水倒掉,再把空间水灌进去。   她住院时间长了,一旦水断了,影响生意赚钱少倒还好办,就怕影响声誉。   说她咖啡屋的名声打出去后,卖的咖啡没有以前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梅朵想起来,飞机失事那天,自己被拿着石头的白思莲撵,情急之下进了空间后,用空间的水洗过伤口。   伤口很快就结痂,好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后来一点疤痕都没留。   现在自己腿骨断了,能不能用空间水洗一洗?洗好了皆大欢喜,洗不好怎么解释?   想了一会,等想好了,一旦明天被医生发现,应付医生的措辞后,梅朵静静地等着。   ……   两点,万籁俱静,真正的夜静更深了。   梅朵见另一张床上的特护睡得挺香,轻声唤了她,也没动。梅朵明白,特护睡得挺沉。   她意念动:去空间溪水边儿。   瞬间就在空间里了,梅朵感觉空间和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因为着急,也没来得及细看究竟哪里不一样。   神奇的是,进了空间后,她腿上的伤一点都不疼了。   梅朵用手里的杯子,从清澈的溪流中盛水喝。   喝完,又盛了一杯,想了半天,心一横,慢慢倒在腿上,让它沿着纱布的缝隙流到伤口处。   肋骨处也这么处理了好几次。怕特护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梅朵没敢在空间里多呆,急忙出来了。   夜还是那样静,特护还在沉沉地睡。梅朵的心才安定下来。   神奇的是,她的腿伤用空间水洗了一次后,不疼了。   连着三天晚上都去了空间,梅朵的伤几乎全好。但梅朵怕引起别人的怀疑,一直不敢说一点都不疼了。   七天后,当梅朵再次进空间的时候,她终于发现,空间更开阔了,土地面积大了将近一倍。   梅朵带着一腔喜悦想:难道空间升级了?就是不知道升级后的空间,都有什么新的功能。   这个只能以后去慢慢发现。   ……   这几天,最痛苦的人是李曼。她是在梅朵送医院的第二天上午,才知道梅朵没死。   她竟然没死?命这么大吗?李曼心里的失落简直没法形容了,她大醉了一场,哭得稀里哗啦。   又一个白天来临时,苏云帆带给梅朵一个消息:李曼失踪了。   “失踪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失踪呢?” 第155章 空间升级了   对李曼的突然失踪,梅朵的第一个感觉是她逃走了,毕竟她撞了人。   一个姑娘家,胆气不壮,一害怕干脆先躲出去再说。   仔细一想似乎有点不对,如果逃走,为什么故意肇事的时候不逃,反倒是自己性命没有大碍的情况下逃走呢?   虽然李曼一次都没来医院看她,但梅朵不相信李曼不知道她的实际情况,这几天的李曼,应该是最关注梅朵的人了。   从这一点看,有点不合逻辑。   如果不是逃走,她又怎么会失踪?难道是人为的?一个出租车司机,能得罪谁呢?   谁又有那么大的能力,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除非是那些贩卖妇女儿童的罪犯。   梅朵不知怎么,一下子想到了白思莲,她不是也平白无故就失踪了吗?大概到现在还没找到。   白思莲是带人砸了自己的咖啡屋后失踪的,李曼是撞伤了自己后失踪的。   这两个人都和自己有关,也都和沈旬有关,难道是沈旬把她们两个弄走了?弄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   不,不可能!梅朵急忙否定自己的想法,沈旬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他怎么可能会干这样的事?   为了两个无知的女人,他不可能自毁前程。   梅朵摇了摇头,努力摇走脑海中对沈旬的不好的猜测。   但好端端得人,怎么会失踪呢?   想不明白,梅朵决定不去想了,这样伤神费脑子的事情,还是留给警察吧。   她要做的,是尽力争取出院。   她每天半夜进空间,饮一杯空间里的水,再用那水冲洗伤口处。   断骨和伤口愈合的速度简直比正常速度的百倍还快,连医生都不解:怎么会恢复这么快?   而且,伤口几乎没留下什么疤痕,实在是个奇迹。   梅朵住院期间,胡晓蝶每隔一天就来一次,帮梅朵带她母亲做的各种营养餐,帮她把卷曲的长发变成一条麻花辫。   还帮梅朵擦手擦脸擦洗身子,这种超越血缘关系的情意,让梅朵很感动。   住院的第十天,梅朵出院了。   毕竟断了好几根骨头不是小事儿,为了不引起众人的疑惑,在人前,她不得不拄着拐杖。   没人的时候,早就和以前没有区别了。   苏云帆见梅朵十分坚持,就同意她出院,回家去静养就是了。等过几天,自己再带着她来复诊,现成的车和人,一点都不费事。   出院后,苏云帆白天上班,几个佣人通常都在楼下,没有事儿不会上来。   有事儿也会先敲门,不会贸然进梅朵的房间。   这样反倒方便了梅朵,她的腿已经不疼了,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吃完饭,锁好门,就可以进空间了。   尤其晚上,等苏云帆睡熟了,梅朵就利用空间去咖啡屋,悄悄把咖啡屋里的桶水倒掉,都换成空间水。   也雇了两位店长,一个叫小羽,一个叫脉脉,都是青春靓丽的年轻姑娘。   咖啡屋的运转一点都没受影响。   梅朵不由地感叹,这世上少了谁,地球都一样转。现在她彻底理解这句话了。   这样也好,正好利用这段空闲时间,好好探索一下空间。   这天,梅朵进了空间,她先去了小房子。   她记得非常清楚,被李曼撞的那天,早晨她分明看过玉纸板,没有任何预警。   为什么失灵了?   梅朵进到房子里,才发现这里也比以前大了一些。梅朵瞬间想明白了,一定是这里升级,功能暂时失灵,所以才没有预警。   难道升级就是土地变大、房子变大吗?   梅朵走出房子,才发现房子的后面,又多了一个房子。她好奇地屏住呼吸,推门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个仓库,里面有现成的货架,一排一排,整整齐齐。   她前一阵子种下的那些玫瑰,因为没剪下来,都结了种子,自动采集,自动装在阔口大玻璃瓶子里,自动摆在了货架子上。   梅朵惊叹:空间升级后,一切都变成自动的了,太高级太神奇了。   就是不知道空间多久会升级一次。   她从货架上拿下大玻璃瓶,手从瓶口伸进去,抓了一把种子。   来到大了近一倍的地边儿,把梅朵再次种上。   樱桃树也长势喜人,外面的樱桃树大约三年才能开花结果。空间里的几个月大概几个月就可以了。   梅朵算了算,弄好了过年前后,她的咖啡屋就能用空间里的樱桃做小甜点,如果有多余,还能卖。   梅朵一个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笑,想着自己用这个神奇的空间,可以开咖啡屋,还可以卖花,卖水果,还能干什么?   说不定还有很多神奇的功能,自己慢慢开发吧。   梅朵从空间里出来没一会,陈姐带着胡晓蝶上来了。   梅朵高兴地笑,“晓蝶,现在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你没上班吗?”   “我今天休息,就来看你了。好在我在别墅门口遇见买菜回来的陈姐,也好在我在医院见过陈姐,不然门口的人不放我进来,还得给你打电话。”   梅朵有点不好意思了,“一会我让陈姐告诉门卫,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这个家最尊贵的客人,任何时候来,都必须赶紧往里请。”   胡晓蝶哈哈笑,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到茶几上,“梅朵,我妈为你煲的鸡汤,现在吃正好,我帮你拿碗。”   梅朵,“晓蝶,我现在出院了,家里有陈姐,以后别麻烦你妈了。”   胡晓蝶笑,压低声音,“朵朵,我老妈可说了,她煲的鸡汤里,放了一些药材,说是古代传下来的老做法,陈姐还真不一定会。   老妈还说了,她煲的鸡汤,是用了心的,是有情意的,佣人煲的鸡汤,是尽责而已,没有情意在里面。”   梅朵也笑,“老妈这说法倒真是新颖,我记住了。晓蝶,赶紧给我拿个小匙,我要喝几口有情意的鸡汤。多拿一个小匙,我们一起喝。”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手里一个小碗,盛保温桶里的鸡汤喝。   就在这个时候,陈姐又上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人。   梅朵和胡晓蝶一看陈姐身后的女人,脸色顿时变色。 第156章 突然登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辛欣。辛欣手里拎着一些营养品,很显然是知道梅朵受伤的事儿了,拿着东西来看她。   上次闹翻后,辛欣再也没和梅朵联系过。   她也曾发过誓: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梅朵了。   今天怎么会突然登门?   辛欣见胡晓蝶在梅朵这里,当时也愣了一下,但她反应挺快,像没看见胡晓蝶一样,对着梅朵娇声叫:   “梅朵,你住院了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上午去了你的咖啡屋,还不知道呢。”   说完,把手包儿放到茶几上,坐到梅朵的另一边儿,手挽住了梅朵的胳膊:   “你呀,就是分不清好赖,所以才招坏运。你看,是不是被车给撞了?如果离小人远点,就不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了。”   这话摆明是说胡晓蝶是小人。   梅朵把手里的鸡汤碗也放在茶几上,神色有些黯然,“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我去了咖啡屋,没看见你。问了服务生,说你在家休养呢。一问,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刚好阿卢在,我让他开车送我来的。快,让我看看,恢复得这么样?”   辛欣说完,上上下下打量梅朵,“气色不错,更漂亮了。”   辛欣环顾着大客厅,“朵朵,以前你一个人住三室一厅,就挺让人羡慕的。”   现在,你竟然都住进苏云帆的大别墅了,可见他对你是真心的,祝贺你。”   胡晓蝶站起身,轻声对梅朵说,“我走了,改天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梅朵拿过身边的拐杖,想站起来送胡晓蝶。   虽然她根本不用拄拐了,但有人的时候,甚至苏云帆面前,梅朵都拄着拐杖,不然怕别人起疑心。   辛欣用力拉住她的胳膊,“朵朵,一个昨日黄花儿,不值得你起身相送。”   说完,挑衅似地看着胡晓蝶,“陶东倒是有一样东西想送你。不过呢,他又不想见你,你等着快递吧。”   在梅朵家里,梅朵又在养病,胡晓蝶本来不打算搭理辛欣。但辛欣的样子太嚣张,说话实在太难听了。   胡晓蝶看着她,粲然一笑,“昨日黄花吗?即便是,也是开时芳香,落时干干净净。不像你,标准小三儿,抢个破烂男人当珍宝,让父母蒙羞,让祖宗蒙羞。”   辛欣一点都不觉得理亏,“胡晓蝶,嘴硬没用。陶东都和我说了,在床上,你就是个僵尸,让他反胃到实在睡不下去你,才有了我。”   这样的话,说出来的人和学出来的人,都够损的,也够无耻的。   胡晓蝶一点都不生气,她见梅朵皱起了眉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睛看着辛欣:   “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趁着现在能得意赶紧得意,不然过几个月,等小四儿插足的时候,你说定僵尸的形容词都不配呢。”   说完,看着梅朵,语调柔柔,“你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辛欣语言和气势上被都胡晓蝶给秒杀了,哪肯甘心?   她看着胡晓蝶,抢在梅朵前开了口,“你不用再来了,朵朵没时间搭理你,她这里也不欢迎你。”   “哎呦!”   胡彩蝶笑弯了腰,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大别墅的主人是苏云帆和梅朵,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三儿替他们当家做主了?   要我说呀,你有那份闲心,还是好好想一想以后吧,出轨的男人,是管不住下半身的。   有一次就有无数次,背叛一个就能背叛第二个。我敢断言,你铁定有一天会被看笑话,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话。还是收敛点,别太放肆了,到时候打脸,多难堪。”   说完,再不搭理辛欣,推门走了。   辛欣被胡彩蝶的话气得脸通红,侧头看着梅朵,“朵朵,你明明是我闺蜜,怎么和这个老女人搞到一起去了?你看看把她能的,还做起了预言家。”   梅朵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二十四岁,胡彩蝶二十七岁,她是老女人?那只比她小三岁的我们就是青春美少女了?杨玉环和赵飞燕都成了泥土,我们又有什么可炫耀的?尤其年龄上,谁都年轻过。况且,我们和她绝对算同龄人。”   自从上次两个人闹翻了脸,一直没有来往。   辛欣性格倔强,本来也没打算再搭理梅朵。但陶东就不一样了,他一直惦记着要搭上苏云帆。   凭他自己的力量,却根本不可能。他只能绕弯子,给辛欣讲,他是银行客户经理,需要维护客户关系。   一旦搭上苏云帆的公司,那他赚的钱就绝对不是现在能比得了的。   为了他们的以后,为了他们将来的孩子,必须得低头。   说得多了,辛欣也就听进去了。今天上午,借着找梅朵有事,她主动去了咖啡屋,才知道梅朵出了车祸。   赶紧出去买了一些高级营养品,让阿卢用车载着她,来看梅朵。   听完梅朵的话,她叹一口气,“好啦,我们两个,因为这个不相干的人,已经别扭了那么久,想一想,真是犯不上。”   话音落,伸手搂住梅朵的肩膀,“朵朵,我来看你的同时,还来给你送请柬,因为,我要结婚了。”   说完,拿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大红请柬,递到梅朵手上:   十一月二十二号,希望梅朵小姐和苏云帆大总裁,去参加我的婚礼。   朵朵,我想让你做我的伴娘。   梅朵默默接过请柬,看了一眼辛欣,“有时间的话,我们会去。但是,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还拄着拐着,伴娘真的做不了。”   辛欣哇哇大叫:“什么叫有时间会去?朵朵,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了,我结婚你怎么能不到场?那这辈子我岂不是遗憾死?就算做不了伴娘,你去参加婚礼总可以吧?”   梅朵看着辛欣:“用你的房子做婚房?”   提到这个,辛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陶东手里没钱,我们暂时买不起房子。只好把我的房子简单收拾一下做婚房了。我和陶东已经说好了,两个人都要打拼事业,暂时不能要孩子。”   说到这个,辛欣就想到了胡晓蝶,想到她去她的公司“送东西”搞得她不得不辞职。   辛欣又开始发狠。 第157章 你自己来吧   你自己来吧   辛欣又开始发狠,“朵朵,你不知道,这个胡晓蝶,把她的睡裙和床送到我公司去了,导致我在公司没法干下去,不得不辞职。想到这一点,我就恨死她了。”   梅朵没想到辛欣能说出这样不讲理的话,她抬眼看着她,“如果你不穿她的睡裙,不睡她的床,她会这么做吗?”   辛欣眸光中已经盛上了怒火,“那她也不应该毁掉我的事业呀。丈夫出轨的女人多了去了,有谁像胡晓蝶这样,不从自身找问题,不想想丈夫为什么背叛她,单单认定是别人的错。”   “辛欣,毁掉你事业的,是你自己。如果遇到偏激到极点又睚眦必报的女人,那结果就不堪设想了。”   辛欣被梅朵气得脸都涨红了,如果不是来之前,陶东反复叮嘱一定要恢复和梅朵的关系,这对他的事业有帮助,辛欣早就转身而去了。   “好了朵朵,你是我的闺蜜,弄得好像是胡晓蝶闺蜜似的,净帮着她说话,也不怕我伤心。”   梅朵叹了一口气,改变了话题,“你和陶东结婚后,是重新找一份工作、还是决定做全职太太了?”   这次轮到辛欣叹气了,“你以为陶东有苏云帆的本事?我不出去工作,不攒点钱,以后有了孩子,估计买奶粉都成问题。况且,他还要支付胡晓蝶孩子的抚养费,那孩子才一岁,还得支付十多年,想想都头疼。”   梅朵皱起眉头,“既然这样,你还费心费力地抢这么个男人干什么?辛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行为,让一个妻子失去了丈夫,一个孩子失去了父亲,一个家庭就此破碎了?”   “梅朵,我承认我的行为被人唾弃,但要说一个家庭破碎的主要原因在我,我不认。   陶东不是我抢来的,是胡晓蝶送来的,因为她不善于经营婚姻。   婚姻的经营里,不但有白天的日常,也包括晚上在床上。   你既然住在苏云帆家里,也一定经历了男欢女爱。   我们是最好的闺蜜,起码曾经是,你说,男人这种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喜欢床上的女人僵尸一样吗?他累得大汗淋漓,他身下的女人却无动于衷、跟没事人一样?”   “你怎么知道胡晓蝶在床上是僵尸、跟没事人一样?”   辛欣大声笑起来,“朵朵,男人这种东西,在做那件事儿的时候,什么话不说啊?我实话告诉你,更详细的陶东都描述过。”   “辛欣,你怎么知道,陶东说的就是实话呢?能把这种事儿说出来的男人,就那么值得信任?”   辛欣满脸的不以为然,“朵朵,我们别为了他们的事情争执了。说说你吧,既然都和苏云帆睡在了一起,赶紧结婚。他这么有钱,往上扑的女人有的是,你得堤防点。”   梅朵摇了摇头,“我的咖啡屋才起步,结婚的事情不急。”   她不愿意和辛欣多说什么。   两个人因为心里有芥蒂,都时常沉默,气氛相当尴尬。辛欣决定走了。   她站起身,“朵朵,我改天再来看你。”   梅朵看着这个昔日的闺蜜,没挽留没相送,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他们的友情,终究成了镜花水月,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了。   ……   梅朵出院那天,顾青城也出院了。   虽然他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但他怕丢了工作,急着上班。   再者,母亲交完住院费用,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钱留给他后,和姨妈早回了乡下。   那一点钱马上就花完了,顾青城必须出院。   钱的问题还好办,只要工作就会有钱,顾青城担心的是他的伤,能不能失去让他欲仙欲死的功能。   此刻,她脑海中怎么想象那些画面,身体都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真要报废?   不行,等伤完全好了,得找个女人试一试。   找谁呢?   顾青城最中意的女人当然是梅朵。但是,梅朵像月亮一样高高在上,他够不到,根本不是他的菜,起码现在不是。   董岚走了,跑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去了。   顾青城想起他住院那天,董岚打的那个电话,说要去他家取衣服?这可不可以利用一下呢?   董岚不是有原则的人,也没钱,这个应该可以。   下午,顾青城下班后,给董岚打了一条微信:岚岚,前几天你不是打电话说,要来我这儿取衣服吗?   董岚新找的这个男人,除了对她好之外,也不是有钱的主儿,董岚没有换洗衣物,他只能给董岚买便宜的。   董岚做梦都想把她以前的东西拿回来,比现在穿的用的强多了。   那天打完电话后,知道顾青城受伤了,她对拿回自己的东西就有点死心了。   她了解顾青城,不可能把钥匙给她,让她自己去收拾东西。   今天顾青城突然发微信过来说这件事儿,董岚心里一喜,以为顾青城念着以前的情份,可把东西还给她呢。   董岚立刻就把电话打过来。   顾青城一见,急忙接听,“岚岚!”   他叫了她一声,像以前偷情时那样,很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董岚一愣,感觉上也有刹那的恍惚:“顾青城,你是说,你肯把我的衣服还给我了?”   “岚岚,我留你衣服做什么?我刚下班,往家赶呢,你也过来取东西吧。岚岚,我有个要求,你只能自己过来,不能带着那个男人。”   董岚神色一凛,“为什么不能带着他?不带着他,我自己能拿动那么多东西吗?”   “岚岚,不管我们曾经闹得多么难堪,但我们曾经相爱过,而且爱得很深,这一点你不能否定吧?”   听董岚不说话,顾青城就知道她心里是认同这一点的,“岚岚,你离开,是你不爱我了,而我还爱着你。就是基于这一点,我能亲眼看着那男人拿着你的东西、带着你离开吗?为了我的心好受些,你自己来吧。”   董岚才不去自己去呢。她的脸冷下来,“顾青城,如果你真顾念旧情,我就带着我的男人去取东西。如果你坚持不让他去,那我也不去了。” 第158章 交易   顾青城一听,急忙说,“岚岚,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是怕我伤害你对不对?   好歹我们也爱过一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那么不是人的事儿,你放心好了。   再说了,你跟了我这么就,没享过什么福,罪却没少遭,你的心我都失去了,我还会难为你吗?那我真就是临死不留念想了。”   不管顾青城怎么说,董岚就是一句话,“如果你不让我带着我的男人去,那我也不去了。那些衣服和物品,也都是旧的,大不了我不要了。”   最后,被顾青城磨叽得心烦了,干脆挂了电话。   顾青城抿着唇,半晌吐出一句话:“臭女人,变了心就半点都不顾念旧情了,是真狠。”   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得不再次打电话给董岚,“岚岚,你在哪?身边有别人吗?”   “在家,没别人。”   从董岚简短的回答中,顾青城知道,她对这样的谈话不感兴趣了,如果再惹她,微信和电话一定会被拉黑。   董岚也一定是因为她的那些东西,才没拉黑自己。不然的话,估计自己很难找到她了。   顾青城咬了咬牙,反正董岚也知道自己受伤了,索性实话实说,更容易让董岚同情。   他声音暗哑了,“岚岚,你也知道,因为你的插足我的背叛,导致梅朵跳楼死了。她死后,家里就不再安宁,怪事频发。前几天,我被打了,打在男人身体的关键位置。   我做了手术,住了十多天医院,现在出院了。但是,但是身体一直没反应。   不管我怎么想那些纠缠的场面,想我们的,想别人的,身体就是没反应。我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彻底报废,我——”   董岚怒气冲冲地打断了顾青城的话,“所以,你就给我打电话,美其名曰让我拿衣物,其实是想用我来试一试你身体的功能,是不是报废了对不对?   顾青城,你还真没脑子,这样的事情找我,就不怕被我这个前任笑话?就不怕我帮你四处传播?   你还不如去酒吧或者娱乐场所,花点钱找个女人就可以随便试,不管成与不成,都无人知晓,那不香吗?”   “岚岚,我们曾经是一家人,你的情况你最了解,我身边没人,手上没钱。   我除了自己和一个租的房子,外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止的怪事,我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我去娱乐场所,花钱买一次失败,还不如把钱给你呢,起码还能弥补一点我对你的亏欠。   再说了,我们多熟悉,都知心,只有面对你,我才能放松,才能不紧张。”   顾青城说到动情处,呜呜哭起来。   董岚不是有情意的人,顾青城的眼泪不可能让她心软,她也不相信顾青城的那些话。   但她是个贫穷的女人,是个连四季衣服都没有几件的女人,更是个没有原则的女人。   听着顾青城的哭声,董岚想,反正自己和顾青城也做过无数次,要不就让他试一次?   那样的话,能把所有的衣服和化妆品都拿回来不说,最好再敲诈他一笔钱。   想到这里,董岚把手机录音打开,轻轻叫了一声,“顾青城,要不这样吧,我去你那里,你也可以试一试。交换条件是、我拿回所有的衣物,你另外再给我两万块钱补偿,怎么样?”   顾青城不哭了,急忙答应,“行,岚岚,你的条件我全答应你。”   想了想,突然想到自己手里根本没有两万块钱,又急忙说,“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钱,我给你写欠条行不行?”   董岚心里乐开了花,却假装寻思了一小会儿,“行吧……”   “那你现在过来?”   “嗯。”   挂断电话,顾青城恨不得插翅,立刻就飞到家里。等好不容易到了,赶紧收拾了一下后,就听见了敲门声。   是董岚,拄着拐杖站在门外。   顾青城伸手拉她,“岚岚,快进来。腿还没好利索?”   董岚轻轻一甩,摆脱顾青城的手,自己迈步走进了曾经的家。一切都那样熟悉,她的心感慨万千。   “非但腿没好利索,胳膊也没好利索。只不过在我男人精心照顾下,我自己拄拐能走一小段路了。”   顾青城也没心情管她能走多远,他一把抱住董岚,就想有进一步的动作。   董岚皱着眉头,用力推开他,“往后点儿。去,把我拉杆箱找出来,再找个大袋子,我要先收拾衣物。”   现在这个时候,顾青城哪里敢像以前那样忤逆董岚?   他按照董岚的吩咐,赶紧把董岚的两个拉杆箱都拽出来,又找出来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子,都放在董岚跟前。   董岚坐在矮凳子上,一样一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衣服收拾好了,又把洗漱用品、化妆品都装起来。这期间,顾青城半躺在床上看着她,微闭着眼睛,努力幻想着曾经欢好的画面。   可惜,不管他怎么想,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董岚收拾完了东西,顾青城急忙跳下床,又凑到董岚跟前儿。   董岚拿起拐杖,用力把他往后顶,“去,找纸和笔,写欠条,不然别想做梦。”   和预料中的一样,顾青城说什么都不想写,白纸黑字,一旦写完了,就真成了欠钱了。   顾青城不容分说,抱起董岚放到了床上。   此处略去一万字。   ……   第N次失败后,董岚推开气喘吁吁的顾青城,“滚蛋,别忙活了,你彻底报废了。”   顾青城哪肯甘心?坚持再试一次,结果还是不行。   董岚再也没有心情跟他玩儿下去了,快速穿好自己的衣服,拿起拐杖,看着顾青城说,“赶紧的,帮我把东西都拎到楼下去。不然的话,我就让我男人来拎。”   顾青城面色铁青,“让你男人来拎?你就不怕你和我的交易让你男人知道?”   董岚冷哼一声,“知道就知道呗,你也没把我怎么样啊?再说了,你就不怕吵起来,所有的邻居都知道你的秘密吗?”   董岚的这句话说完,顾青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然后穿上衣服,分两趟把董岚的东西都拿到楼下。   又去小区门口,帮她叫了计程车,亲眼看着董岚走了。 第159章 我不想知道   董岚带着她所有的东西走了,今生,她是不准备再回来了,尤其想到刚才顾青城的无能,她甚至都不想再看见他,免得被他恶心到。   顾青城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要命。   他不是难受失去了董岚,而是难受他自己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和乐趣。   以前,或者说大半年之前,他和董岚偷情的同时,还能应付妻子梅朵。   哪像现在,别说两个女人了,就是一次自己都无能为力了,这让他恐惧和心慌。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如果永远失去了那功能,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可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啊!   回到家里,床上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欢爱。但顾青城心里明白,那是一场失败的试验,根本算不上欢爱。   不行,等身体恢复一段时间,还得找女人再试一试,再试的时候,一定要买点药,帮帮助自己恢复信心。   只要有了信心,没有不能成的事儿。   但董岚估计很难答应了,就算肯答应,自己也得先付两万块。找其他女人嘛,能比董岚便宜点,但还是得给钱。   他现在特么缺的就是钱。   这时候顾青城想起了吃烧烤那天,梅朵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从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为了治愈身上的病,顾青城终于下定决心,做那个胆大的人了。   只有手里有钱了,才能有好的生活,漂亮的女人,才能随心所欲。   不然的话,也就是苟活,那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北方快十月底时,已经非常冷了。但供暖一定要十一月份才开始。   想到冰冷的家,顾青城每天都咒骂无数遍:“供暖公司的那些头头儿,都他妈的是吝啬鬼托生,就不能提前十天供暖?你大爷我的身体不好,就怕冷。”   顾青城甚至认为,他身体功能的不恢复,就是和天气冷有关。这要是盛夏,不知道他会不会怨太阳。   这天下午,顾青城瑟缩着肩膀,走出地铁站口时,看见前边十几步远走着一个女子。   女人身上穿着黑色薄呢大衣,腰身纤细得像一枝花的花径,给人的感觉,都有点担心,它自己会突然断掉。   这么冷的天,女子却走得很慢,仿佛不知道要去哪里一样。   顾青城皱着眉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阿曼?”   女人回过头来,果然是阿曼。   难得遇见熟人,顾青城心里欢喜,大步奔过去,“阿曼,真的是你啊!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当日,阿曼和顾青城偷情的事儿被董岚知道了,董岚去公司大闹了一场。   后果很严重,阿曼和顾青城双双辞职。   辞职后,顾青城就一直担心阿曼纠缠他,一直忙着和董岚结婚。   结果,董岚一再受伤,他也伤得不轻。婚没结成,两个人还一拍两散了。   阿曼看了看顾青城,眸光中盛着幽怨,“我的瘦,还不是拜董岚那个贱人所赐?她大闹一场后,回去和你过好日去了,我呢?先是被丈夫所不容,家暴,最后不得不离婚了。   没地方住,只好搬回娘家。当时我妈就说了,只能暂时,时间长了不行,不是她不行,是我爸和我弟不行。   还有我弟媳妇儿,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平日就看我百般不顺眼,这下我搬回去了,她岂能容下我?”   顾青城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还在娘家住着吗?既然住得不愉快,何不搬出来住?”   阿曼摇了摇头,“不住了。再去下去的话,我爸和我弟就得往外扔东西了。在不住了,我找了新工作后,就租房搬出来。   我学历不高,赚不了太多钱,每个月发了薪水,付完我儿子抚养费,再付房租。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我怎么可能不瘦。”   阿曼过得这样不如意,顾青城听了,心里竟然非常欢喜,他柔声说:   “阿曼,要不你搬我那儿住得了,房租钱就能省下,好给自己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   “我搬你那儿住?董岚那个贱人还不得把我撕碎喽?我可不敢招惹你、更不敢招惹她。”   “该死!你看我这记性。”   顾青城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当日董岚去公司大闹后,我就和她分手了。现在她飘零在这个大城的哪个角落,我一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董岚那样的女人,没人能受得了,她最后,就得自己孤独终老。”   阿曼听说顾青城和董岚分手了,眼睛闪了闪,仿佛一个走在暗夜里的人,突然看见不远处有灯火,心里顿时升腾起希望来。   她看着顾青城,不敢相信似地问了句,“你们真分手了?”   “真分手了。这种事情能撒谎?”   阿曼眨巴几下眼睛,明白过来了,这种事情的确是不能撒谎的。   她看着顾青城,“如果,我搬到你那里去住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可不敢去。”   顾青城心里一喜,“你说……”   阿曼又眨巴了几下眼睛,“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流产了,离婚后发现,怀孕三个月了。我也不知道孩子是我丈夫的、还是你的,因为不确定,所以我没找你也没找他,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拿掉了事。”   顾青城急忙否定,“阿曼,我们每次都采取措施了,这一点你不会否认、也不应该否认吧?别出了事,就赖在我头上。因为你,我都和结婚对象分手了,你也体谅一下我好不好?”   阿曼抬手打了顾青城一下,“死样儿!我什么时候赖你了?我不都说了吗,我自己去拿掉了孩子,你至于吓这个样儿吗?”   顾青城刚才是一时情急,怕阿曼赖他、然后跟他要钱。现在明白过来,孩子已经拿掉了。   他装作不好意思地笑,“阿曼,你接着说。”   “现在,我流产还不到七天,如果搬到你那里住,你得答应我,一个月内,不许碰我,怎么样,能做到吗?做不到的话,我可不去。”   顾青城乐得差点跳起来,心里说:我他妈的想碰你,也没有工具啊。   既然你碰不得,正好老子借着这段时间再恢复恢复。   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上有青天,下有厚土,我顾青城发誓,三个月内,如果碰阿曼,就让我不得好死。”   阿曼感动得差点流泪,声音柔柔地说了句,“青城,你真好。这世上,也只有你会对我这样好。我亲妈都不行,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说完,还流了几滴眼泪,估计是真感动了。   阿曼抬起手,插进了顾青城的臂弯里,“走吧,我们回家吧,太冷了。”   “走,回家。找时间你把房子退了。”两个人说笑着,一起往前走。   那样子,仿佛一个站街女和一个嫖客,双方在谈妥价钱后,都着急去爽一把的迫切和义无反顾。 第160章 我们要回家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将养,梅朵的伤好了。   其实,梅朵心里很清楚,她每天用空间水洗伤口,出院那会儿,她的伤就彻底好了。   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不太敢让人看出来,再加上苏云帆太担心她,要求她必须在家休息。   梅朵养伤的这段时间,因为咖啡屋雇了两名店长,苏云帆自己的工作又非常忙,最主要的是梅朵在家里。   苏云帆每天下了班,开车直接回家,直奔她的小女人。一次都没来过咖啡屋。   也不是不在意梅朵的咖啡屋,而是和梅朵比起来,咖啡屋显得一点都不重要。   梅朵在哪里,他下班后就直接去哪里,这是他的潜意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十一月初,梅朵上班了。她上班的第一天,苏云帆下班时不再往家跑了,直接来了咖啡屋。   今天的当班店长是脉脉,她见到苏云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叫,“云帆,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了。”   苏云帆也愣了一下,才说,“脉脉?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在这里?”   脉脉姓陈,叫陈脉脉。她父母和苏云帆父母是多年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伙伴,两家绝对算得上世交。   很多年前,陈脉脉的父母就反复说过,希望将来脉脉能嫁给苏云帆。   但苏云帆的父母和一般的父母不太一样,他们一直秉信,儿女的婚事门当户对虽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感情。   孩子们长大后,会有自己的见解和主张,尤其对待爱情上,会有他们自己的标准。   一旦小时候双方父母这样认定了,长大后两个孩子都同意还好办,一旦一个同意一个反对,那就容易酿成悲剧。   所以,苏云帆父母一直让他们称呼彼此名字,从来不说孩子们长大了,要结儿女亲家的话。   后来,苏云帆考上了大学,陈脉脉比苏云帆小两岁,因为学习不好,没有参加高考,直接去国外选了一个学校读书,给自己镀金去了。   她心里一直有个希望,希望苏云帆大学毕业后,能来她读书的地方留学。   但结果很让她失望。   苏云帆留学的国家离她很远。毕业后回国,进了父亲公司,他很有生意头脑,上手很快。   三年后就完全接替了父亲,做了迈盛国际的总裁。   他父亲放心地退休了,搬回乡下去住之前,陈脉脉父母主动上门提过一次,想让苏云帆和陈脉脉交往。   父母问过苏云帆的意见,得到的回答是,他不喜欢陈脉脉,从小就不喜欢,不同意交往。   知道了儿子的心,苏云帆父母也就给了陈家准备的答复:   这么多年,云帆一直拿脉脉当妹妹,时间久了,他们之间就真的是亲情了,这一点改变不了了。   话说得再委婉,对方也能听出来,苏云帆没看上脉脉,不同意交往。   在很多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是没有缺点的,这样一想,心里难免有气,两家彻底断了联系。   苏云帆没想到,再次见到脉脉,竟然是在梅朵的咖啡屋。   他的眸光中盛着疑惑,“脉脉,你回国后,没进陈伯伯公司吗?”   苏云帆哪里知道,陈脉脉出国读书就是个幌子,她就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富家女。   唯一不同的是,她是个心机相当深的富家女。   回国后,她当然首选了父亲的公司,但因为压力稍微大点的工作都胜任不了,再加上她母亲心疼,认为他们家就这一个孩子,她就算什么都不干,赚到的钱也够她花几辈子的了,没必要吃那份辛苦。   所以,脉脉辞职,真什么都不干了。   事业可以不搞,爱情不行啊,脉脉忘不掉苏云帆。   她早就知道苏云帆做了迈盛国际的总裁,也知道苏云帆不喜欢她,更知道苏云帆有个未婚妻,叫梅朵,是个开咖啡屋的姑娘。   陈脉脉没怎么把梅朵放在心上,怎么才能把苏云帆拿下,才是个让她苦恼的问题。   陈脉脉早就买通了梅朵咖啡屋的一个服务生,梅朵的任何消息,脉脉都知道。   前一阵子,梅朵的店里招店长,她听到信儿后就来了,当然也成功了。   陈脉脉很清楚,只要呆在梅朵的地方,就能有机会接触上苏云帆。   接触的多了,不信他发现不了,自己长大了,变漂亮了,是与众不同的。   只要苏云帆心里有一点点松动,那就好办了。   毕竟他们算得上青梅竹马,不信一点感情都没有。   陈脉脉上班后,一直没见苏云帆来过,她心里那个急呀。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怎么能吃得了这份辛苦?   此刻,见苏云帆问她有没有进她父亲的公司,脉脉摇了摇头,“我不想靠我爸,想自己打拼。”   说完,急忙转变话题,声音中都带着喜悦,“云帆,你来喝咖啡?”   苏云帆也微微摇头,“不是。我是来接我未婚妻。”   说完,伸头往吧台看。   刚才,梅朵去了后面的甜点房。刚出来就听见苏云帆叫她,急忙快步过来。   见苏云帆和脉脉站在一起,笑着问,“云帆,你们认识?”   苏云帆点点头,伸手拥住梅朵的肩膀,“重新认识一下,梅朵,我未婚妻,也是我的宝。”   说完,侧头看着梅朵温柔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陈脉脉,她父母是我父母的朋友,她是你的店长,是我的童年伙伴儿。”   梅朵好看的凤眸弯着,“不都说世界那么大吗?现在看来,世界也没多大,一个咖啡屋就能遇到童年伙伴。”   苏云帆也笑,然后看了一眼脉脉,“你去忙吧,我们也要回家了。” 第161章 她不是容易认输的人   苏云帆看了一眼脉脉,“你去忙吧,我们也要回家了。”   说完,牵起梅朵的手,两个人走了。   脉脉脸上的笑消失了,她找个没人角落坐下来。自己肤白貌美,家世显赫。   不论从哪一方面讲,都不比梅朵差,甚至很多地方还比她强,苏云帆是眼瞎了吗,怎么就对自己视而不见呢?   不过,他们还没结婚,自己还有机会,梅朵也不算赢。就算结婚了又能如何呢,男人有几个长情的?   她还真不信,苏云帆能爱梅朵长长久久。   平复了一下心情,脉脉站起身,脸上是得体的笑,招呼着刚进来的客人。   脉脉认定了,苏云帆是她的人,她早晚要夺回来。就算被梅朵用过,她也不在乎。   苏云帆和梅朵回到家,陈姐的饭也做好了,四菜一汤。   两个人洗手,吃饭,气氛轻松惬意。   吃完了饭,回到楼上,苏云帆拉着梅朵的手,让她坐在他身边,“宝,我得跟你说一说脉脉。”   梅朵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就是以前你们认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吗?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连你的童年都去干涉。”   苏云帆面色一正,“朵朵,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脉脉父母,一直希望我们两家能联姻,脉脉自己也相当愿意。   是我不喜欢她,事情才没成。   我说这些,不是标榜我自己有人追,更不是想在你面前先显摆,而是我实在太了解脉脉了,她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   梅朵:“她不认输又能如何呢?还能把你抢到她的床上、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   说完,笑着逃开,站在一丈开外,笑得花枝乱颤。   苏云帆一听,这还了得?敢拿爷开涮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双大手落在梅朵腰肢上,用力一勾,梅朵就落在了他怀里。   苏云帆把人横着抱起,放到沙发上,滚烫的吻落下来,手也开始不安分了。   苏云帆性感的声音低低地说,“小东西,敢拿爷开涮是不?看爷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   梅朵笑着,心里知道坏了,但自己没有苏云帆力量大,只能智取。   她用力才把他推开一点儿,“云帆,我忘了跟你说,有一张你的请柬,送来好几天了。”   苏云帆手臂用力按着梅朵,不让她起来,眼睛眯着,看着身下的妙人,“赶紧说,谁送来的,说完了好办正事儿。”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苏云帆恨得牙痒痒,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是谁呀,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他不甘心地放过了梅朵,蹙着眉头,对着门口叫了声,“进来!”   陈姐推门而进,“苏先生,刚才门卫打电话说,门口有位沈先生找梅小姐。”   梅朵一愣,她以为是沈旬,急忙转身去找手机,想问问沈旬什么事呀,居然找到他们的家里。   拿起手机才发现,竟然没电关机了。   苏云帆看着陈姐,“你去告诉门卫,请他进来。”   “好的。”陈姐转身下去了。   “朵朵,我猜沈旬找你有事儿,不然他不会到我们家里来。”说完,轻轻捏了一下梅朵的小鼻子,“刚才的事情不算完,我不会放过你的。”   梅朵假装没听见,转身逃也似地下了楼。苏云帆跟在后面,也下去了。   刚到楼下,陈姐嘴里的沈先生进来了,竟然是很久都没有消息的沈青铎。   两个月前,周海死了,纪玉茹变成了和死差不多的活死人。沈青铎心情相当烦躁。   他对沈旬说,要出去转转,散散心。沈旬考虑到以前出去,都是周海为他安排一切行程,好心提议让郑天跟着。   因为郑天的能力不比周海差,但沈青铎拒绝了。   这次,他只带了一个司机、一个保镖还有情人佟绿衣,一共四个人走的。   好在也不着急,只是散心,可以慢慢溜达。   以往,沈青铎的嘴非常严,不该说的话绝对不会和佟绿衣说。但这次有点不同,这次他心里相当不痛快。   一次醉酒后,沈青铎就把纪玉茹和周海偷情的事情说了出来。   佟绿衣吓了一跳,“青铎,你是说,你太太背着你,和你手下偷情整整三十多年?”   沈青铎皱着眉头,“我说过的话,你听听就好,没必要重复。这次我不和你计较,下次你再敢重复我说过的话,就他妈的给我滚蛋。”   沈青铎真喝多了,话也开始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跟着我吗?”   他冷笑起来,“我想到了在网上看过的一段话,年轻女人找男老人,总不会是喜欢老男人的皱纹和老年味儿,尤其漂亮女人,个个骄傲得跟孔雀一样。   之所以在老男人面前收敛了所有的脾气、变得低眉顺眼,无非是图的老男人的钱,不然她们找年轻的帅气的男人不是更好吗?   你也是那样的女人,就别在我跟前装清纯小白花儿了。”   佟绿衣被沈青铎的话气得够呛,脸也涨红了,“沈先生,您说得太对了,我们这样的女人,就是为了钱,才守在你们老男人身边的。   这也无可厚非,我用年轻的胴体换你金钱,你用金钱换来在我年轻的胴体上销魂,如果这也是错的话,错的不能是我一个人吧?   你就全对吗?”   “就算我不对,也轮不到你这样的女人说三道四。说白了,你也就是比站大街的暗娼高级一些,但到底也高级不到哪里去,还是属于卖的一类。”   酒壮熊人胆,这话一点不假。   佟绿衣也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儿,平日不敢说的话也敢说了,“就算我们这样的女人属于卖的一类,也比你太太强。   名义上出身高贵,做的事情可高贵不到哪里去。偷情竟然长达三十多年,我都怀疑你儿子沈旬不是你的,说不定是你太太偷情偷来的。”   如果平时佟绿衣说这样的话,等着她的必定是一顿打,但那天,沈青铎没打他,因为佟绿衣的话让他的灵魂疼了一下。   第二天早晨,沈青铎决定:不旅游了,马上回去。   佟绿衣最晚大醉,她已经不记得最晚说过什么话了。她好吃懒做,喜欢玩乐,现在行程还不到三分之一,沈青铎突然要回去,她哪里肯,反复哀求。   但沈青铎只有一句话:回去。   没有人敢忤逆他,几个人只能回去了。 第162章 我跟你说一件事儿   回到家后,沈青铎找了个机会,拿到了沈旬的东西,悄悄去最权威的DNA检测机构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养育了三十多年、被他寄予厚望又接手了沈氏集团的沈旬,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个结果让他大惊失色,心痛得肝肠寸断,足足一个星期,沈青铎没走出书房一步。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沈青铎来到医院,来到纪玉茹的病房。   这段时间,尽管沈旬四处帮纪玉茹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物。   但纪玉茹还是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吃饭不能喝水,除了眼睛能极慢极慢地眨巴,一切都和植物人差不多。   沈青铎把特护从病房里赶出去,他走到她床边,三十多年的夫妻,对望着。   望了很久很久,沈青铎突然抬手,狠狠扇了纪玉茹几个大耳光。   看着血沿着纪玉茹的鼻子和嘴角往下淌,纪玉茹自己却没办法抬手擦一下,沈青铎的心才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他看着她,又看了她好半天,才咬着牙开了口,“纪玉茹,你这个婊子养的婊子,过去口口声声说你出身高贵,高贵到寒门出身的梅素白比不上你,结果呢?   结果是梅素白生了梅朵,她百分百我的血脉。   而你,则他妈的背着我,和我的手下周海偷情,贴人贴钱。这还不算,你还生了一个周海的儿子,让我养着。   纪玉茹,我告诉你,我准备对沈旬下手了。我要挖出他的心肝来,给你做成流食,让你通过鼻子吃下去,你等着我给你做的高级营养品吧。   还有周海,我要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用他儿子的头去他墓前祭奠。   我要让他的灵魂在地下哭泣,我要让你们永远不得安宁。   纪玉茹,别以为你儿子本事大,我奈何不了他。他本事再大,也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要对他下手了。”   沈青铎说完,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一直把自己笑出了眼泪,才俯身看着纪玉茹。   纪玉茹也哗哗地淌着眼泪,她虽然说不出话,但她心里是明白的。   纪玉茹明白,她担心了三十多年的事情,到底还是露馅儿了,完了,沈青铎是什么样的人,她实在太清楚了,估计这次彻底完了。   她心里相当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告诉沈旬,让他别接手沈青铎的生意,早点出国去生活、远远躲开该多好。   可是那时候,沈青铎不知道沈旬是周海的亲生子,他对沈旬寄予厚望,自己的话根本不可能起作用。   现在沈青铎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   自己眼睁睁看着沈旬死吗?但不看着,又说不出来话,不能告诉沈旬快点逃。   这可怎么办?   如果此刻能动,纪玉茹一定给沈青铎跪下,哪怕跪碎了自己的膝盖,跪碎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只要能为沈旬换来活命的机会,她也甘愿。   沈青铎看着纪玉茹,越看越狠,抬手又是一顿大嘴巴。   打完,继续说,“纪玉茹,我告诉过你,我有情人,我的情人叫佟绿衣,她从24岁就跟着我,现在八年了。   我这几天都想好了,我弄死沈旬后,准备让佟绿衣再给我生个儿子。将来,沈氏集团一定会交到我亲生儿子的手上。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六十四岁了,再生儿子,也似乎等不到他成年?   你别忘了,梅素白还帮我生了一个女儿梅朵,就算我等不到他成年,我可以把我的儿子交到女儿手上。   你更别忘了,梅朵现在交往的人是迈盛国际的总裁,他的公司比沈氏集团大了太多,这也就给了我机会。   因为不论是苏云帆还是梅朵,都不可能觊觎我的公司,因为他们自己有更好的。”   纪玉茹被沈青铎打得面目全非,鼻饲管儿早就打掉了,血淌得脸上脖子上都是。   沈青铎想了想,闪电出手,一下子拔出了纪玉茹的导尿管儿,“如果一会儿特护没有发现,你就憋死好了。相信那样的死法,一定非常爽。”   沈青铎恶狠狠地说完,转身往外走。   两个特护就站在病房门口,沈青铎看着她们,样子像一个恶魔看着两只小白羊,“你们两个,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如果敢多嘴,就等着尝一尝我的手段。”   “不敢,沈先生,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保证不会多嘴。”   沈青铎沉着脸,冷哼一声,转身大步出去了。   两个特护进来一看,床上的人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虽然答应了沈青铎不敢乱说话,但纪玉茹这个样子,一旦出现了意外,她们也怕担责任。   两个人合计了好半天,还是给沈旬打了电话。   沈青铎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佟绿衣那儿。   从电梯里出来,他敲着佟绿衣的门儿。半晌,才听见佟绿衣穿着拖鞋走出来的声音。   她没有开门,而是很小心地问了一句,“谁呀?”   “是我。”沈青铎沉声回答。   佟绿衣急忙打开门,一见是沈青铎,高兴坏了,轻轻关上门,一双蛇一样柔软的手臂就挂在了沈青铎的脖子上:   “你怎么好多天不来?人家都想你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沈青铎说完,搂着佟绿衣的肩膀往卧室走。佟绿衣没敢回头,但她的意识全在身后。   刚才被佟绿衣轻轻关上的门,又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轻轻走了出去,再把门轻轻关上。   此刻,一切都是轻轻的,就像怕惊醒了恶魔似的,小心翼翼。   佟绿衣悄悄打量着沈青铎,不过几天未见,沈青铎瘦了些,显得很憔悴。   尤其眼睛,里面盛着满满的焦虑。   “青铎,你怎么了?是不是家里的事情又让你烦心了?”   沈青铎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刚才因为纪玉茹的问题,和沈旬吵了一架。”   为了显得很逼真,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算发现了,沈旬被纪玉茹给教坏了。”   说完,一把搂过佟绿衣,“从今天起,我们不采取措施了,我要再生个儿子,要和沈旬平分家产。” 第163章 我做不到   佟绿衣一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眼睛闪着光,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你要和我一起生个孩子?”   要知道,她跟着沈青铎八年了,从一个青葱的妙龄女子,变成了三十二岁的中年女人。   这八年来,她手里攒了不少钱,一直渴望生一个孩子。   佟绿衣和很多给人做金丝雀的女人一样,想着如果她生下了沈青铎的孩子,沈青铎家大业大,母凭子贵,沈青铎不可能不管他们,这辈子也就衣食无忧了。   但沈青铎为了沈氏集团的名声,不肯生私生子,而且反复强调过,她如果敢悄悄生,他就会对她下狠手。   钱重要,但命更要啊。   今天是怎么了?想开了?   佟绿衣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儿真的被她等到了,才声音颤抖地问了一遍。   沈青铎点了点头,“是的,我沈氏家大业大,一个儿子太少了。尤其这个儿子还时常和我起争执。   我决定再生一个儿子,我太太身体那个样子,是完不成这个大任了。   我准备让你生。但是,丑话得说在前头,你必须答应我,如果不是儿子,要坚决拿掉,一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这有什么难的?行,我答应。”   佟绿衣乐得简直语无伦次了,“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儿子,儿子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沈青铎一听,眉头皱了皱:“以后没事的时候,多读点书,别整天做那些没用的事,虚度光阴。”   “行,我知道了,我从明天开始,就多读书,一定不虚度光阴。”   现在这个时刻,不管沈青铎说什么,在佟绿衣听来,都是金玉良言,都会答应。   答应完了,她急忙宽衣解带,和沈青铎上了床。   ……   一个月后,佟绿衣还真就怀孕了,脸色蜡黄,整日病恹恹的,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   沈青铎可不像佟绿衣那么肤浅,他是个做事相当稳妥的人,他仔细思考后决定,和梅朵谈一谈。   梅朵是他的女儿,他要梅朵做出承诺,孩子生下来后,一旦他突然有了什么闪失。   或者说,一旦他在日后,突然遭到沈旬的毒手,要求梅朵好好把他的儿子养大,让他接受好的教育,然后把沈氏集团交到他手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给梅朵打电话,想好好谈一谈。但梅朵关机了,他性子又急,心里火烧火燎的,就干脆来了苏云帆的别墅。   苏云帆在商场驰骋多年,早就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   沈青铎曾经两次三番为难梅朵,这导致苏云帆对他很反感,也心存戒备。   此刻见沈青铎来到他们的家,他微微抬手,不冷不热地说,“沈先生,请坐。”   他想在楼下的客厅招待沈青铎,想让沈青铎有事说事,说完赶紧滚蛋。   梅朵靠着楼梯站着,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戒备和反感,也不过来打招呼。   沈青铎看着苏云帆,“苏总,我来是找梅朵有事儿,我们上楼去谈吧。”   楼下有好几个佣人,虽然他们不会贸然进客厅来,听不见客厅里的人说话,但是沈青铎还是要防范着。   苏云帆看了一眼梅朵,这个时候,他必须顾忌梅朵的感受。如果梅朵同意,那没什么好说的。   但如果梅朵反感,那沈青铎就不能上去,不能为了这个人,让他的小女人心里不痛快。   梅朵面无表情,“不必上去了,如果你有事儿,就在这里说,没事就赶紧走。”   “沈先生,客随主便吧。”   苏云帆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了,那意思谁都明白,梅朵是主人,你只能听主人的。   说完,让陈姐泡了茶端出来。   沈青铎见苏云帆和梅朵如此,沉默了一会,才抬头看着他曾经花了不少力气、准备弄到国外卖掉的女儿:   “梅朵,虽然你是我女儿,但是我为了沈氏集团的名声,的确没打算认你。从这一点上来讲,是我无情了。”   梅朵面色冰冷,“沈先生,从我知道该死的身世的那天起,我心里就窝着火。因为在我心里,沈氏男盗女娼,算不得真正高贵的门庭,你太高看你沈家了。”   “放肆!”   沈青铎被气得大叫了一声,“梅朵,不孝敬父母,不敬重血脉,就算来到人世,你能算人吗?”   “不孝敬父母?”   梅朵气得声音高了好几个度,“我一岁时候,我父亲就死了,我没见过他,没机会孝敬。至于我母亲,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孝敬?   可惜的是,她被纪玉茹那贱婢,派人给杀死了。好在苍天有眼,让纪玉茹变成了活死人,我母亲大仇得报。   血脉?我身上流淌着我母亲的血脉,我像她一样,所以我才善良,正直,勇敢,哪里不尊重血脉了?”   沈青铎眉头皱起,“梅朵,你这样说,是不承认你是沈家人吗?”   梅朵针锋相对:“沈家人?我父母都姓梅,我也姓梅,我和沈家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为什么承认自己是沈家人?   你来你家,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赶紧的,说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儿。我们上班都累了一天,没有时间跟你在这耗。”   沈青铎来之前,心里就明白,一定会受一些气。但他没想到,梅朵根本就不认他,这让他很伤心,也很恼火。   但为了沈家后继有人,只能忍一时之气了。   沈青铎满脸忧伤,开始放低姿态:“梅朵,我是你亲生父亲,但不是沈旬的亲生父亲,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梅朵心里一慌:原来沈青铎到底知道了,看来,沈旬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梅朵,沈旬不是我儿子,我无法容忍一个不是我儿子的人,接手我家的事业。我要生一个我沈家的儿子。不瞒你说,我的女人已经怀孕了。”   梅朵一脸的不耐烦,“你的女人怀不怀孕,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想听。”   沈青铎神情严肃:“不想听也得听,谁让你是沈家血脉呢。我今天六十多岁了,我来找你,就是让你答应我,跟我回去,进沈氏集团,彻底代替沈旬。   他日,一旦我有个什么闪失,你把弱弟抚养成人,然后把沈氏集团交到他手上。   我知道你名牌大学毕业,只要看努力,生意上难不倒你,况且你还在沈氏上过班,你还有苏总帮助,所以,我相信你能做到。”   梅朵这回真愤怒了:“我做不到!” 第164章 怎么到了这步田地   梅朵愤怒地大叫,“我做不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做!”   沈青铎一听,眼睛眯了眯,“这么说,你不同意回归沈家?不同意替弱弟暂时管理沈氏集团?”   梅朵:“我父母都死了,我哪来的弱弟?退一万步说,你没活到你未来的儿子成年,你的女人呢,你未来儿子的母亲呢?   她才是那个最应该养大你们儿子的人。   沈青铎我告诉你,你的事儿和我无关,你们沈家的事儿更和我无关。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会通知门卫,以后你再来我家,不会让你进来。”   苏云帆知道梅朵被彻底激怒了,他急忙起身,走到梅朵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朵朵,冷静点,有我呢,把事情交给我处理。”   说完,走回到沙发前,重新坐下,“沈先生,梅朵是个坚强有主见的姑娘,她从来都不虚荣。正因为这样,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能是假的。她有自己的事业,刚刚起步。她无法完成你刚才说的重任。”   沈青铎面色铁青,“苏总,我知道迈盛国际的生意做得很大,比沈氏集团强了太多。即便如此,你的手也不能伸得太长,你无权干涉我的家务事吧?”   苏云帆的面色一沉,“沈先生,既然是你的家务事,为什么到我的家里来说?”   沈青铎:“你家?我女儿在哪里,哪里也是她的家。”   苏云帆笑了笑,“你女儿?朵朵已经说过了,她父母都姓梅,这里哪有你的女儿?”   沈青铎不搭理苏云帆,侧头看着站在楼梯扶手边儿的梅朵,“我再问你一遍,我提议的事情你肯不肯?”   梅朵:“不肯!你的任何事情,都和我无关。”   沈青铎:“如果他日你弱弟没人管呢?”   梅朵:“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父母都死了,我永远不会有弱弟。如果你弄出一个孩子扔在我门前,那我只能把他送孤儿院。”   沈青铎这大半生,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人。   这段日子,他反复计划着,梅朵名牌大学毕业,把沈旬开了之后,在自己的帮扶下,梅朵经营和管理沈氏集团,应该不成问题。   但也得和梅朵签订协议,等弱弟长大后,必须把公司归还到他手上。   当然了,也不白让梅朵忙活,她工作这些年赚的钱都归她,不论从哪方面来说,梅朵都不吃亏。   他心里还有一种念头:梅朵从小在贫寒家庭长大,能赚这么多钱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沈青铎唯独没想过,梅朵会拒绝。更没想到,苏云帆也不帮着自己。   沈旬可是他的情敌啊,自己和梅朵联手,把沈旬从沈氏集团总裁的宝座上赶下去,让他变成一个一文不值的穷光蛋,苏云帆不是更应该支持吗?   就算他的生意做得再大,梅朵的回归沈家,对他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也正是基于这点,自己才没避着苏云帆。   他们都是怎么想的?都是猪脑子吗?   梅朵的眸光落在沈青铎脸上,“你应该离开了,我们都很累,没时间和你扯这些没用的。”   说完,转身就快速上楼了。   苏云帆也站起来,“沈先生,您请。”   人家下了逐客令了,沈青铎只能站起身,看着苏云帆,态度依然强硬,“你也别太得意,没有我的允许,就算你钱再多,也娶不成梅朵。”   苏云帆一声轻笑,“沈先生,您太高看自己了。梅朵的事情她自己全完能做主,她不能做主的事情,由我来做主。至于您,还是回家去,想想怎么才能从沈旬手里把公司夺回来吧。”   “沈氏集团是我一手创办的,我想什么时候拿回来,就什么时候拿回来。沈旬,一个杂种,他如果敢忤逆我,我就杀了他。”   苏云帆看着沈青铎,“沈氏集团是你创办的不假,但你交到沈旬手上五年了吧?这个公司,是在沈旬手上强大的。你现在想收回来?不太可能。”   沈青铎:“可不可能的,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你还是想一想,怎么说服梅朵吧。不然的话,你也娶不成她。”   听到这句话,苏云帆的脸撂了下来,“沈先生,我奉劝你,最好离梅朵远点。以前,你派周海屡次冒犯朵朵的时候,我就调查过你的公司,你们做日化产品的生产和销售,这一点的确不假。但同时,你们也做违法生意对不对?   虽然我没拿到证据,但是你靠什么起家的,我一清二楚。   我不是威胁你,为了你所谓的沈氏集团的以后,你离我的朵朵远点儿。不然的话,我铁定灭了你。”   沈青铎全身一凛,急忙抬头看苏云帆,后者面色寒冷,眸光凛冽。   沈青铎下意识地转开了眼睛。   苏云帆的底细他更是一清二楚,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相当有经济头脑。   到他父亲那辈,更是发扬光大了。等到了苏云帆这里,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更上一层楼了。   在业界,苏云帆有名的出手稳,准,狠,如果自己得罪了他,估计还真没好果子吃。   沈青铎不再多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开着他的奔驰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沈青铎没有去佟绿衣那儿,他心情烦乱的时候,必须回自己的书房,他需要的安静的地方思考。   回到家,关上书房的门,沈青铎躺在大躺椅上,心里蓦然想到了周海。   以前的三十多年里,每当生意上或者生活中遇到难事,都是和周海在一起商量。   现在倒好,周海死了,等于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外加一双眼睛。也不是没有可商量的人,但不管和谁,都没有周海那么让他放心。   想到周海,沈青铎更恨纪玉茹了,如果没有那贱货女人,自己怎么可能到这步田地? 第165章 心中充满期盼   夜非常静,静得仿佛能听见枯叶的呜咽。   苏云帆发出均匀的呼吸,他累了一天,在这么深的夜里,睡得很熟。   梅朵一点都不困,睡不着躺着就不停地翻身,越翻越睡不着,她索性悄悄起来,轻轻走到阳台上去。   夜空深蓝,星星像被水洗过,每一颗都很亮。   梅朵看着它们,它们仿佛也看着梅朵,似乎很同情这个失眠的姑娘。   梅朵想到了沈旬,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该怎么走。但不管如何,凭沈旬的能力,就算真的离开了沈氏集团,未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   梅朵在阳台坐了好久,想了好久,但事情总是乱成一团麻,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月亮西斜,仿佛它也困了,梅朵知道时间已经很晚,只好回到卧室去躺下。   这个晚上,梅朵睡得一点都不好,全是乱七八糟的梦。   早晨,苏云帆刚轻手轻脚地起来,梅朵就睁开了眼睛,她比每天早醒了一个多小时。   苏云帆俯身拥住她,亲了亲脸颊,柔声问:“朵朵,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还惦记着、想让我完成昨晚未完成的霸王硬上弓啊?”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   “云帆,我昨晚一直在想,沈青铎知道了沈旬的身世,我要不要通知他一声?”   苏云帆点了点头:“通知沈旬一声也行,让他有个准备。看沈青铎的样子,是要对沈旬下狠手了。其实这件事儿,沈旬是无辜的。”   梅朵抿了抿唇,脸上挂着几分顾虑。   “朵朵……”   苏云帆柔声叫着他的小女人的名字。   梅朵抬起眼皮儿看他,“什么?”   “你是不是在担心,你如果通知沈旬,说沈青铎知道了他的身世,又怕激起他心中对你的那份情感?   又或者,怕我心里怪你、甚至多心对不对?你大可不必有这些顾虑,情意和情义我还分得清。沈旬不是糊涂人,他更分得清。”   梅朵靠着苏云帆,他胸膛很宽厚,很温暖。   梅朵抬起手臂,缠上苏云帆的脖子,笑着娇声说,“云帆,我的所思所想都被你给猜中了,你可真厉害。”   苏云帆也笑,脸上挂着几分得意,“现在知道我厉害了?”说完,凑到梅朵耳边,“宝,我别的方面更厉害,现在你要不要验证一下?”   梅朵红了脸,用力推他,笑着说,“行了,别在这儿污了,赶紧洗漱,下楼吃饭,去上班,努力赚钱好养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好吃懒做能花钱,可不是一般人能养得起的。   苏总,你要加油哦。”   苏云帆更得意了,哈哈笑着,“小样儿,养你的钱,爷有,足着呢。钱不重要,验证厉不厉害才重要。等着,今晚我回来就验证,你做好准备吧,到时候不许赖。”   说完,亲了一下梅朵的脸颊,才不得不起身去洗漱,再黏糊下去,上班要来不及了。   梅朵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七点。   沈旬和苏云帆一样,都是工作狂,上班很准时,很少迟到。   梅朵给沈旬发了一条微信:昨天,沈青铎来过我家。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从哪里知道的、我不清楚。怕他对你动手,所以通知你一声,早点做个打算。   过了一会儿,沈旬的电话打过来了。   梅朵只好接听,“小朵,我父亲、他昨天去你那儿了?”   “嗯,昨晚来的,说他什么都知道了。”   沈旬很想问一问,沈青铎去找梅朵还有什么事儿,总不过就为了去说他吧?   但转念一想,沈青铎和梅朵是父女,父女之间的谈话,说不定不方便向自己透露。   现在自己是外人了,应该避嫌才对。   “沈旬……”   梅朵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一句一句落在沈旬耳朵里,“沈青铎来我家,主要是对我提了一些要求,和你无关的要求,被我拒绝了。”   聪明如梅朵,早想到了沈旬心里可能存在的疑问,她不用他问出来,就直接回答了他。   “你在公司里吧?我也要下去吃早饭,就不耽误你办公时间了。”说完,梅朵挂了电话。   梅朵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下楼去吃饭,而是细心锁好房门,意念一动,人进了空间。   梅朵和以往每次进空间时一样,先去小房子,拿起玉纸板看。缘聚两个字旁边,出现了一行字:小心陈脉脉下毒。   梅朵大喜,空间升级后,玉纸板预警时可以提示人名,这个功能太赞了。   梅朵走出小房子,来到地边儿,见前几天种的玫瑰都打了花苞,马上要开了。   她把梅朵剪下来,放到桶里,准备一会儿拎到店里去。   她刚剪完花儿,地上的花径儿就自动拔出来,摆到地头儿。   梅朵心里又是一阵欢喜,空间升级后,这些事情都变成自动的了,这一点让她很欣慰。   从空间出来,洗漱,化妆,喝了一杯牛奶后,梅朵出门,乘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   然后进空间拿出了装玫瑰花的桶后,直奔咖啡屋。   她的车刚停在咖啡屋门前,陈脉脉就跑出来,笑着和梅朵打招呼,帮梅朵拎装满了玫瑰花的桶。   她试图努力拉近和梅朵的关系,至于拉近关系之后想干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梅朵坐在吧台里,看着忙前忙后的陈脉脉想,自己需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辞退她。   不然的话,自己就得处处小心。   昨晚没睡好,吃过午饭后,梅朵有点困了,又不想回家,就拿起手机,准备发微信给胡晓蝶闲聊一会儿。   陈脉脉端着一杯咖啡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她比苏云帆小两岁,比梅朵大七岁。   此刻,她像个体贴的长姐,微笑着说,“梅朵,我看你有点困了,喝一杯我们自己的咖啡,精神一下。”   梅朵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好的,你放这儿吧。”想到玉纸板上的预警,梅朵喝她端的咖啡才怪。   梅朵微低着头,拿着手机继续发微信。   隔着氤氲的热气,陈脉脉在不远处看着梅朵,心中充满期盼。 第166章 后来者居上   陈脉脉看着梅朵,心中充满期盼。   但梅朵一直拿着手机发微信,动都没动她面前的那杯咖啡,仿佛忘了一样。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陈脉脉心头的那点儿期盼,像咖啡冒出来的氤氲的热气,越来越少,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咖啡彻底凉透后,梅朵起身,端起那个杯子来到后面水池边,把咖啡倒掉,把杯子反复冲洗了好多次才停手。   她转身时,看见陈脉脉不知什么也跟了进来,站在门口看着她洗杯子,一脸的迷惑。   陈脉脉心里的确很迷惑,很不甘。梅朵虽然漂亮,但是自己也不比她差,凭什么她就得到了苏云帆的心?   本来,她和苏云帆认识在先,相爱在先,别管是互相爱还是一厢情愿,反正是她在先。   在先的没得到,后来者居上了?陈脉脉的感觉就像是她的爱情被毁了一样。   不行,她必须报复,必须让梅朵那个贱人付出代价。最好能一下就结果了她,免得以后再生祸患。   女人嫉妒起来,简直半点理智都没有了。   尤其陈脉脉这样的富家女,潜意识里总觉得梅朵这样出身贫寒的姑娘,命都没有她们的命值钱。   昨晚,她想了半宿,终于想出了一个恶毒的办法。   早晨,她悄悄拿了几粒她母亲的心脏急救药,把两粒急救药碾成粉末后,悄悄把药粉带来。   见梅朵闲下来后,她利用卫生间里没有监控这一点,像宫斗剧里的恶毒嬷嬷一样,把药粉放在长指甲里。   让服务生做了一杯咖啡后,她端起咖啡杯过来的时候,就把药粉不着痕迹地放在了杯里。   她的打算是,梅朵喝完这样的咖啡,心脏一定受不了那两片药而倒地。   她再装着急救,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第三粒心脏急救药给梅朵放进嘴里,在舌下含服。   这样一来,不信梅朵不死!   就算事后知道死因是心脏急救药导致的,也判不了她的刑,因为她的本质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就算不死,也要不多要能要她半条命。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陈脉脉认为,这个计划很完美,近乎天衣无缝。   但让陈脉脉迷惑的是,梅朵就像事先知道她要害她似的,一口没喝那杯咖啡不算,还把那个杯子刷了那么多遍。   难道梅朵知道她在咖啡里下了药?不可能啊,这种事情,自己不可能跟第二个人讲,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如果说梅朵不知道,又怎么解释她倒掉咖啡、反复刷洗杯子的行为?   是第六感在做怪?不是说女人的第六感只对男女之事预感强烈吗?难道别的事也有第六感?   陈脉脉百思不得其解。   梅朵见陈脉脉看着她,她也回望过去,冷冰冰地看着陈脉脉。   陈脉脉心慌慌的,目光却不躲开,笑吟吟地和梅朵对视了一会儿,一看就是心理素质超强的那种。   “梅朵,你怎么自己跑到后面洗杯子?放在那儿就好了。我收杯子时,直接收回来,就会洗了,哪还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梅朵脸上挂着笑,眸光却冰冷,“我用的杯子,还是我洗吧,一但没洗干净,说不定会让后面用这个杯子的客人晕倒。赔偿是小事,人命是大事。”   陈脉脉笑起来,“梅朵,看你说的,这么搞笑,还人命是大事儿,怎么就出了人命了?要我说呀,如果后面的客人是男人的话,说不定会乐疯,因为他用了你这个大美女用过的杯子嘛。”   “那可不一定。”   梅朵盯着脉脉的眼睛,“说不定下一个顾客是女人,也说不定那个女人心里恨我,甚至希望我死呢。”   陈脉脉笑起来,“梅朵,平白无故的,谁会那么无聊?”   梅朵也笑,“现在的人啊,还真说不准。面上和我千好万好,心里恨我立刻死的一定有。上辈子的事儿吧,我说了不算,但是这辈子的事,我说了算着呢,我的命比小强都顽强,任何人都别想害死我。”   梅朵突然探头过来,在陈脉脉耳边说,“我告诉你,我有特异功能,谁要是心里想着害我,身上就会发出一种奇臭无比的味儿,别人闻不到,但我一下子就闻到了。”   “我是不能死的。因为我一旦死了,我家云帆还得为我守身如玉,那些惦记他的女人,也得陪着他守一辈子活寡。”   梅朵说完,脸上挂满了诡异的笑。   她不再不搭理陈脉脉,转身走了出去。   为了防止陈脉脉狗急跳墙,对来店里的顾客下手,梅朵当时就喊阿卢,“去找师傅来,今晚咖啡屋除了洗手间外,所有的地方都安装高清监控。摄像头要多,要360度无死角儿。”   阿卢虽然不明白梅朵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但是他对梅朵非常忠诚,只要梅朵说的话,他立刻就会去办,执行力相当强。   这注定是个与以往不同的午后。   ……   沈旬的这个午后,也注定了与以往不一样。吃饭时,他没有去,还把最心腹秘书郑天留下。   “郑天,我跟你说一件事儿。”   沈旬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好几年的忠心耿耿的手下,“郑天,我跟你说一件事儿。”   “沈总,您说。”   “我父亲、不是我亲生父亲,我也是前一阵子才知道的。现在,他也知道了我不是他亲生儿子。”   郑天一听,顿时石化。   “郑天!”   沈旬皱着眉头,叫了他一声。郑天还是一动不动,这消息太意外了,让郑天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沈旬无奈,抬手拍了拍郑天的肩膀,“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和你的反应差不多。好了,说正经事。我感觉,我父亲、会把公司收回去,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是主动离开呢,还是等他提出来后,再离开?”   郑天缓过了神儿,总算结结巴巴会说话了,“沈总,我们、我们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父亲很可能会收回公司。”   郑天,“收回公司?他那么大年纪了,收回公司自己能经营吗?再说了,公司是在你手上广大的,凭什么他说收回就收回?”   沈旬看着郑天,两个人对视了好久。 第167章 我结过婚   沈旬看着郑天,两个人对视了好久之后,郑天又开了口:   “沈总,就算沈先生真想要回公司,他用什么样的借口来要?他一个已经退休好几年的人,再回来做管理者?   先不说能不能管理好,他如何堵住众人对此的猜测?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他离开职场好几年了,如果真回来,说不定公司很快就会被竞争对手吃掉,那时候真就完了。”   顿了顿,又说,“这种事情,既然现在才知道,那基本上很难改变什么了,还不如就这样。”   郑天看着沈旬,“沈总,要不要我去和他谈一谈?摆明各种厉害关系?”   “千万不要!我父亲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别人插手了,事情会更糟糕。”   沈旬狭长的眸光中盛着几分难堪,“郑天,梅朵名牌大学毕业,人又聪明,肯努力有上进心。最主要的是、她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她接手公司的话,就算公司会走一段时间的下坡路,但绝对不会长久走下坡路,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今天沈旬说的消息一个比一个离谱,个个都像炸雷,在郑天耳边炸响。   郑天彻底懵了,再一次仿佛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了。好半天才开口,发出一声,“啊!原来沈先生要把公司收回去,交到梅小姐手上。沈总,他不是一直怕别人知道、梅小姐是他的私生女吗?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不怕梅小姐的私生女身份,影响沈氏集团的社会名声了?”   以前,沈青铎想着法儿地要害梅朵,沈旬曾经和郑天说过,沈青铎为什么那么做。   现在,郑天脑袋不好使了,被炸得一时转不过弯儿,连那么简单的原因都想不明白了。   沈旬知道,这么多消息,郑天需要时间消化,头脑也需要时间冷静,所以今天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就算说了,郑天也无法为他提供可行的方案。   他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吃饭吧,我们明天再谈。”   郑天还长叹了一声,仿佛一个僵尸,步伐僵硬地离去,也不知热乎乎的饭菜会不会让他恢复感知,想明白此刻沈青铎知道了沈旬不是他亲生儿子,所以才要收回公司这个简单的道理。   ……   黄昏来了,这个季节的北方黄昏,只有一个感觉——冷。   每一个走进咖啡屋的人,都会带着一身寒气。   一些公司需要加班的小白领们,有很多人喜欢到梅朵这里来,喝一杯咖啡,同时吃一份小点心,再回到公司继续加班。   也有年轻的小情侣,半点不怕冷,下班后两个人在街上各种逛,逛够了也会进来喝一杯咖啡,歇够了再回家。   梅朵这间咖啡屋,每天都很热闹倒是真的。   苏云帆今天忙完手上的工作,下班也晚了,他带着两肩的寒气推门进来,眼睛直接望向吧台。   他爱的女子在那里,他来接她回家。   见苏云帆来了,梅朵笑着迎过来,挽住他的手臂,“云帆,明天你不用来接我,免得阿卢还得帮我把车开回去。”   阿卢急忙说,“不过是开车,很简单点儿事。况且,也不天天开,就算天天开也问题,梅小姐不用在意这个。”   苏云帆笑,“朵朵,阿卢是我们自己人,和自己人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虽然阿卢从苏云帆那儿拿薪水,但苏云帆这么一说,还是让阿卢心里挺痛快。   苏云帆相当尊重手下的每一个人,也相当会说话。   几个人刚要离开,风铃叮咚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周瑜……”   苏云帆高兴地叫着,“怎么样,今晚有时间了吧?走,我们出去吃饭。你可是朵朵的救命恩人,这顿饭一定得吃。”   梅朵出院后,苏云帆一直惦记着,想请周瑜吃饭。   他给周瑜打过两次电话,不巧的是,那两次周瑜都在外地,饭一直没吃成。   好在今天遇上了,苏云帆和梅朵诚心相邀,一定要请周瑜。周瑜本来就是爽快之人,三个人开两辆车离去。   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因为天气非常冷,苏云帆选择去吃热腾腾的杀猪菜。   三个人,要了小包厢,点了八道东北名菜,一瓶茅台酒,开始边吃边聊。   周瑜酒量很好,非常健谈。   交谈中,梅朵了解到,周瑜三十六岁,是著名作家,编剧,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   周瑜看着苏云帆,“云帆,我也不隐瞒你,我对梅朵有好感,如果不是你先追到了手,我就准备追了。”   苏云帆很大度地笑,脸上挂着几分小得意,“朵朵这么优秀的姑娘,谁见了都会喜欢,这说明我眼光非常准。周瑜,以后我一定帮你介绍一个好姑娘。”   周瑜笑了笑,笑容有点凄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结过婚。我妻子叫徐晨晨,她和梅朵长的非常像,这也是我喜欢梅朵的原因之一。”   听说他结过婚,苏云帆和梅朵都一愣,心里同时想:结过婚你还要喜欢别人?   喜欢别人还不算,还敢这么大名气鼓地说出来?难道就因为财务自由了,就把嚣张当成真性情了?   梅朵想:云帆早就财务自由了,也没见他有这样的真性情。   周瑜仿佛没看见两个人脸上的诧异,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缥缈,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结婚早,十四年前、二十四岁的时候,就结婚了。我和我妻子,过了十年幸福日子。十年后,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初冬夜里,她死了,死于生产时突发的大流血,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周瑜说起当年的事,还非常痛苦。他点了一根烟,狠吸了一口,才看见梅朵在这儿,急忙又掐灭。   “我妻子是个非常好的女人,非常漂亮,也非常懂事。别人家都有的婆媳矛盾,我们家没有。   我母亲和我妻子感情非常好,我妻子死后,我母亲哭了很久,后来眼睛不太好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就很少下楼了,除非搬家或者去墓地。   我妻子有几百张相片,我母亲每天都会坐在沙发上,看一遍我妻子的那些相片,每天看一遍。   把我们的结婚照,擦得干干净净,不许落上一丝灰尘。她时常念叨,是真忘不掉那个懂事的善良的儿媳妇儿,也希望我能再找一个那样的女人给她做儿媳妇。”   ……   周瑜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才苦笑着,端起酒杯喝干了杯中酒。 第168章 轻轻点了一下头   梅朵这才知道,周瑜有过这么痛的曾经。   苏云帆拍了拍周瑜肩膀,“你是个重情义的好男人,相信一定能遇上和你妻子一样的好女人。改天不忙了,我和梅朵一起去看看老人家。”   周瑜重重点头,“好,谢谢。”   梅朵为了不让周瑜沉浸在悲伤里,改变了话题。几个人聊了很久,才散了。   回到家,苏云帆才问梅朵,“我去咖啡屋的时候,看见有师傅在重新装监控,为什么?”   梅朵一边换睡衣一边回答,“全换成高清的,这样的话,想搞小动作的人就不敢了。”   凭苏云帆的敏锐,当即铺捉到了梅朵话里的话,“朵朵,谁有可能想搞小动作?你是不是说脉脉?”   梅朵正准备去洗脸,侧头看着苏云帆,“是的,我总感觉脉脉不是善良的人。当然了,她可能对我不善良,对你是小绵羊。”   苏云帆一听,长臂一伸,一把抱住梅朵,把她丢在沙发上,笑着威胁,“这可是家里,如果你再敢说话揶揄我,我可就给你上手段了。”   面对微醉的苏云帆,梅朵还真怕他给她上手段,急忙笑着讨饶,“你放开我,不然我怎么说?”   梅朵不可能把空间说出来,更不可能把玉纸板上出现的字说出来。   她只好换一种说法,“今天午后,脉脉给我端咖啡,我感觉她的动作和表情都有点怪,和以往有些不同,所以就没把那杯咖啡倒掉了,没喝。”   苏云帆点点头,大手一拉,把梅朵从沙发上拉起来,神色有些凝重,“朵朵,脉脉家里挺有钱,她也不是能吃苦的人。   却在你的咖啡屋里干了下去,可见有点反常。   老话不是说吗,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心防范她是对的。   但是,人总有精神头不济的时候,要我说,你还是找个理由把她辞退得了。   你不用顾虑她认识我,别说是她,任何人在有可能威胁你的安全的前提下,我都会和他决裂。”   梅朵看着苏云帆,微微点了点头,“行,我找个借口辞退她,免得给自己留下祸患。”   话音落,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梅朵拿起来看了看,是沈旬:小朵,父亲去找你,是不是和你说,他想把公司交到你手上?   梅朵:沈旬,请你注意措辞!什么叫父亲?我从来没承认过他是我父亲。   苏云帆大手握住梅朵的手,“朵朵,别用这么气急败坏的语气说话。你可以不认沈青铎,但不能因为他,改变你的心境和说话的语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梅朵感激又崇拜地看着她爱的大男人,微笑起来。   沈旬又发了一条:小朵,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想把公司交到你手里,我就心甘情愿,积极配合。   如果不是给你,我不定就那么痛快给他,毕竟我也经营了好几年。   梅朵:沈青铎的公司不管值多少钱,我都不会接手。沈旬,你想怎样就怎样,那是你们的事,我一点都不掺和。   我只关心我的小生意,其他的都不在意。   梅朵完全表明心态了,不认沈青铎,不要沈青铎的任何财产,不参与他的任何事情。   梅朵的话,让沈旬的心相当不安。不能否认,从血脉上来讲,梅朵才是这个公司真正的主人。   但是,真正的主人半点不都在意,反倒是自己,有些不想放手。公司重要,但尊严更重要。   沈旬心里,有了决定了。   漫漫长夜,在家也睡不着,他决定去医院,去看他母亲。虽然她用耻辱的方式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但她是他唯一的亲人。   这段时间,沈旬一直挺忙,有些天没来医院了。   他进到病房,看见纪玉茹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纪玉茹被护士剪得很短的头发,竟然全白了。眼睛睁着,里面盛着绝望,直直地看着虚无,每个落处。   整个人瘦得仿佛就剩下骨头了。   沈旬心里一阵自责:自己不来看她,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任何人管她了,包括她相当看重的那些娘家人。   沈旬忍着泪,大手握住纪玉茹瘦得鸡爪子一样的手,低低说了声,“妈,我来看你了。”   上次沈青铎从医院离去后,纪玉茹心里急得不行了,但她除了哗哗淌眼泪,没有一点办法。   特护走进病房,发现她的鼻饲管都掉了,大惊,急忙又给插进去,这个过程简直太难受了。   接下来的日子,纪玉茹犹如被放在火上烤,心里急得不行,她甚至无法睡觉,就怕沈旬遭遇沈青铎的毒手。   但苦于说不出来,只能躺在那儿,不眠不休,日夜忧思。   短短一段光景,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见沈旬终于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纪玉茹的眼泪淌得更多,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沈旬的眼泪也淌下来,“妈,你别难过。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我慢慢说,你听着就是了。”   纪玉茹慢慢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她听懂了。   “我父亲、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估计他知道这件事后,来过医院,对你发过脾气对不对?”   纪玉茹的眼泪淌得更多,沈旬知道自己说对了。   “你担心他会对我动手对不对?”   说完这句,沈旬苦笑了一下,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今年三十二岁了,已经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   我父亲如果真对我动手,我就算不还手,也绝对不会让他得逞,这一点,你放心吧。”   “前两天,梅朵告诉我,我父亲去找过她,大概是想把公司要回去,交到梅朵手上。那也没事,公司是人家的,人家要回去也无可厚非。   我自己完全有能力再开一家公司,你不用担心我,等着看我成功就好了。”   沈旬坐在纪玉茹病床前,一句一句说了好多话。最后问,“妈,我想把你接回去,接到我那儿去,比在这里养着好,你同意吗?”   纪玉茹看着沈旬,看了好久,竟然轻轻点了一下头!   尽管这个动作轻微得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但还是让沈旬高兴得大叫,“妈,你能点头了,你感觉到了吗?”   纪玉茹自己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流着泪,想再点一下头,却好一会都没完成。 第169章 不希望那样的事儿发生   纪玉茹想再点一下头,哪怕比刚才还轻微的一下,都没有完成。   但她并不气馁,刚才的那一下,已经足够他们母子欣喜了。   因为这说明,她的身体正在康复。   沈旬笑着,“妈,明天我找医生问问,一定是你身体在好转,说不定过几天,你就能坐起来了。   就算过几天坐不起来,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后,也一定可以的。   以后,不管什么事儿你都别放在心上,别着急,一切都有我,也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相信我,不管是谁,都没那么容易就害死了我。”   纪玉茹想笑一下,想答应沈旬一声,但这个最简单的动作她还是无法完成。   那也没关系,慢慢来,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完成了呢。她浑浊的眼睛里开始有光,希望的光。   沈旬眼睛里也有光芒了,他此刻的处境非常艰难,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瘫在床上的母亲了。   沈旬来看纪玉茹,刚进医院,沈青铎就知道了消息。   他冷哼一声:一个瘫子,再去看她也起不来了,和活死人几乎没有区别。   沈青铎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他拿起手机给沈旬的心腹郑天打电话。   郑天看着来电,心里还有点奇怪,平日他们很少联系的呀,他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沈总出事了?   这样一想,郑天害怕了,急忙接听。   “喂,沈先生,您找我有事?”   郑天虽然心里着急,但声音非常平稳,一点听不出来有任何起伏。   沈青铎一贯威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郑天,你马上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和你说。对了,沈旬去医院看望他母亲了,你不必告诉沈旬,马上过来就行,我想和你说的事儿,也和沈旬无关。”   郑天一听不是沈旬出事了,心里稍安。   他没敢耽搁,马上出门,开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沈青铎别墅,被佣人带到楼上,进了沈青铎的书房。   沈青铎坐在椭圆形的大办公桌后边儿的椅子上,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里都飘着青烟,不知道他吸了多少根儿了。   这场景,真有点像魔鬼的宫殿。   郑天看着沈青铎,“沈先生,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沈青铎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郑天说,“你过来坐,坐下说。”   “谢谢沈先生。”   郑天说完,走过去,在小沙发上坐下来。   “郑天,你跟着沈旬的时间可不短了,有五六年了吧?”   郑天点头,“我和沈总同岁,他二十六岁接手公司时,我刚好进公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跟着他,到眼下正好六年整了。”   沈青铎:“沈旬严厉又精明,你能在他手下干这么久,可见是个人才。”   郑天:“沈总的确严厉,但严厉才能管理好公司,这一点所有的员工都认同,也都服他。   精明对商人来说,绝对算优点而不是缺点。有些人的公司做到一定程度后,很难再发扬光大,就是因为管理者的不严格和不够精明。”   沈青铎笑了笑,“郑天,我知道你跟沈旬年头儿多了,对他有了兄弟一样的情怀,但你也不用这么帮他说话。   你们两个再怎么好,也是独立的个体,这一点你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既然是独立的个体,就得各人有各人的人生,是不一样的。   今晚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人生更繁华,跟着我干?”   “不愿意!”   郑天不问原因,不问报酬,甚至都没问跟着他干什么,就立刻果断地拒绝了。   沈青铎:“年轻人,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沈旬给你什么样儿的待遇,我给你翻三倍,日后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考虑……”   郑天还是很果断地拒绝,“这辈子,我就跟着沈总干,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不可能背叛他。”   “不过是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工作,怎么能叫背叛?”   沈青铎显得有些恼,“郑天,你全心全意对待沈旬,他可不一定全心全意对待你。”   郑天:“沈总怎么对待我,那是他的事。我怎么对待沈总,是我的事。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们一路走过来,互相扶持,走过太多的艰难坎坷,早就已经肝胆相照了。”   沈青铎笑了几声,脸上挂着鄙视,“一听你这说的这话,就是太年轻,枉过了而立之年,一点不成熟。你想过没有,既然你对沈旬如此忠心耿耿,他住得起别墅,为什么你住不起别墅?按照你的道理,他就应该给你也买个别墅,这样才叫对得起兄弟情怀。”   郑天笑起来,“沈先生,你把兄弟情怀的定位弄错了。兄弟情怀,不是你有什么我就得有什么,更不是必须平分财物。   兄弟情怀是既然当初我们决定做兄弟,那就做一辈子。   你有难,我相帮。我有难,你也不会袖手旁观。我们的肝胆相照,是过命的交情,平分财物这样的格局,太小家子气了。”   “你的意思,我的格局不够太小?”   郑天看着沈青铎,“沈先生,我说一句题外话。你的家事本来我不该过问,我也没有权利过问。   但今天的这些事情,都是因为家事引起的,所以我说几句,不管事情对您多么不公平,都不是沈总带给您的,他也是无辜者,您不应该针对他。   不管说的对还是错,您都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行了,我走了,不打扰您休息了。”   郑天说完,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他不给沈青铎再次开口的机会,因为他不需要那样的机会。   沈青铎被气得直喘粗气,恨不得对着郑天后背给他一刀。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沈旬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还跟着他,不为自己打算,这样的人不缺心眼才怪。   沈青铎用他的心,永远理解不了郑天的选择,因为本就不是一类人。   郑天回到自己家,就给沈旬打了电话,说了沈青铎约他见面的事情。   郑天不隐瞒沈旬,不然的话,一旦被沈旬知道了,就成了私下见面了。   如果引起沈旬的误会,会影响两个人的关系。郑天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 第170章 开始诛心   又一个黎明来临时,梅朵和每天一样,进了空间。   外面天寒地冻,空间里却不冷不热,温暖如春。玉纸板薄得近乎透亮,上面没出现预警的字。   每当这个时候,梅朵的心情就很轻松。   咖啡树和樱桃树都结了小小的花蕾,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开花了。   梅朵站在地边儿,摸了绿油油的树叶想,等明年春天,这里的土地就能更大了一些,那时就多种花。   二楼用来开咖啡屋,一楼做花店。空间里种出来的花,颜色艳丽,花期长,芳香浓郁。   这段时间,从卖掉的那些桶玫瑰就能看出来,花店的生意一定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能火爆。   那样的话,又多了一份收入。   梅朵想到母亲的节省,心里有些难过。如果她活着,给自己孝敬她的机会,该有多好。   从空间里出来,梅朵发现手机上有十个未接电话,刚要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按了接听,沈青铎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梅朵,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梅朵的唇角勾出两抹带着讽刺的冷笑,“我从来没考虑过,也不准备接受你的任何提议。那天晚上你来我家,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现在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接受你的任何提议,你以后也不要再为了这点破事打扰我。”   沈青铎:“梅朵,我是你亲生父亲这件事儿,你认不认?”   “不认!我从小就知道,我爸妈都姓梅,我也姓梅,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沈青铎长叹一声,“梅朵,这世上有多少女儿,为了抚养弱弟,为了娘家的兴旺,不婚不嫁,无怨无悔。   你身为女子,却不顾女德,只图自己嫁人享乐,午夜梦回时,你良心安吗?死后你敢见列祖列宗吗?   梅朵,我已老迈,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弃老父和弱弟于不顾,一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呢?”   沈青铎开始打亲情牌,甚至开始诛心了。   以往,梅朵不愿意搭理沈青铎。但这次,沈青铎的这些迂腐的话是彻底惹怒了她。   梅朵:“沈青铎,你这话我倒不认同了,因为不认同,所以我必须辩解一二。首先说血脉这件事儿,你说你是我父亲,我可曾养过我?可曾教过我?   不养不教地过了二十四年,然后突然站在我面前,说你我父亲,你凭什么呢?   再说女德,想必你也看过这样一句话,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你还拿女德说事儿?还拿女德要求我?   既然说女德,那现在怀着你孩子的女人,她明知你有妻子,却为了钱财,出卖身体,准备为你生子。   生子后又不养不教,她可曾有女德?   再说午夜梦回,我良心很安。活到二十四岁,我不偷,不抢,孝敬母亲,忠于爱情,没辜负过任何人。   我就是现在死了,也敢见我梅家列祖列宗。我的列祖列宗,必会为了有我这样的子孙而骄傲。   再说老迈,你老迈了,但你的所作所为,在你的老迈面前,不惭愧吗?看看你自己的白发,不觉得你枉活了一甲子多的岁月吗?”   沈青铎被梅朵的这番话,气得差点咬碎牙齿,“好!梅朵,你永远记住今天说过的话。永远记住你姓梅,我沈家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梅朵:“我从来都知道我姓梅,从来没打算让你沈家认我。我一定会记住今天的话,希望你也别忘了。”   梅朵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把沈青铎的号码放在了黑名单里。   梅朵虽然把沈青铎气够呛,自己到底也受影响了,心情变得非常不好。   但事情偏偏就容易往一起赶,梅朵正开着车时,电话又响起来,还是个陌生号码。   梅朵以为是沈青铎换了个号码,本来打算不接的。转念一想,似乎不对。   沈青铎这么多年,嚣张惯了,就算有求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操作。   她按了接听。   听筒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梅朵吗?”声音非常陌生,梅朵似乎没有听过。   “是我,你是哪位?”   “我叫阿曼,我是从顾青城手机里拿到的你的电话号,犹豫了好多天,觉得有必要给你打这个电话。”   “阿曼?”   梅朵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不是朋友,甚至都不认识,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儿吗?”   “我知道我们不认识,也不是朋友。”   阿曼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忧伤和愤怒,“梅朵,我也不怕你笑话了,曾经我有家有丈夫有儿子,因为和顾青城的婚外情被他的未婚妻发现,被迫离了婚。”   梅朵更糊涂了,“阿曼,你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梅朵,你听我说完行吗?我离婚时,顾青城有未婚妻,叫董岚。顾青城花言巧语,哄得董岚原谅了他的背叛,他们还张罗着要结婚。   我却成了丧家犬,一个人过着凄凉艰难的日子。前一阵子,我下班时在地铁站口,偶遇了顾青城,他说他忘不了我,还说跟董岚早就分手了。”   梅朵阻止阿曼说下去了,“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想继续听。我开车呢,挂了。”   “梅朵,你别挂。”   阿曼急忙叫,“如果事情和你无关,我不会无聊到给你打电话的。”   “那你赶紧说,长话短说。”   阿曼继续她的话,“我离婚后,一直租房子住,日子过得捉襟见肘。遇到顾青城后,我想既然他忘不掉我,那还不如我们两个人凑合过下去算了。   我就跟他回了家,两个人开始过日子,因为以前就在一起过,所以我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   可是,安宁日子仅仅过了一个月,顾青城就反悔了,说娶我不划算。   因为我有个儿子,娶我就等于帮我前夫养儿子,等于娶了一主一挂,开这样的车,他太费油钱。顾青城告诉我,他爱上了你,你也爱他,所以他准备娶你了。”   说到这儿,阿曼哭起来。 第171章 婚姻里的变色龙   说到这里,阿曼哭起来。   梅朵被气够呛,她语速不由自觉地加快了,“阿曼你听我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我没见过顾青城。也许在你和董岚眼里,顾青城是个很难得的男人,你们两个和他相爱的时候,都怕别人把他抢走。   这也难怪,任何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被抢走,就算根本没人抢,也依然会担心,也这是大多数女人的通病。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得说,在我眼里,你的男人狗屁都不是,用最俗的比喻来形容,他给我提鞋都不配,因为他的心和手都不干净,怕脏了我的鞋和袜。”   我的话是难听了点儿,但是话糙理不糙。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自己最好弄明白了,再出来兴师问罪。不然的话,就是你自找羞辱了。   另外,再跟你说一句题外话,我未婚夫是迈盛国际的总裁苏云帆。   没有显摆的意思,我是想说明一个道理,换成你是我,你会放弃多金又专情的住别墅的好男人苏云帆、而选择连个房子都没有却烂事一大推的出轨成性的顾青城?   以后,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尤其这样扯皮的事儿。   但凡我是个不讲理的,一定一顿嘴巴子把你打回去,真要那样的话,估计你立刻就能明白,你不和顾青城理论却来找我,是错得多离谱了。”   “梅朵……”   被梅朵一顿数落后,阿曼心里的激愤消失了,怯怯地叫了一声,“你年轻,貌美,未婚夫多金又专情,你什么都不缺。   我猜,你和顾青城来往,就是为了打发偶尔的寂寞对不对?”   梅朵心想:我和顾青城来往,是想让他一无所有,是想报仇。   嘴上却说,“不对,我从来不寂寞。”   “梅朵……”   阿曼又怯怯地开了口,“那我能不能请求你,以后离顾青城远点儿?你既然不爱他,不要给他任何希望好吗?”   梅朵皱了皱眉头,“阿曼,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我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刻意给过顾青城任何希望。如果你说的希望真的存在的话,那只是顾青城的自作多情。”   “梅小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不是想嫁给顾青城,我只是想在他这安稳一阵子。至于以后,他怎样、会娶谁回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曼说完,沉默了一小会儿,估计认同了梅朵的话,又说,“梅小姐,找你理论的确是我错了。我现在明白了,你没看上顾青城。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抱歉,还有一句话我要对你说。   顾青城他在床上,不太行,十次能成功三次就算不错了。这样的男人,给不了女人幸福不算,估计都给不了女人孩子。”   阿曼说完,没等梅朵再说话,就挂了电话。她把顾青城的丑事说出来,不是为了梅朵,而是为了她自己。   顾青城再不济,也能为她提供食宿。对她来说,这就是价值,眼下她需要这样的价值。   梅朵感觉到很好笑,这女人,典型的冲动型。   她遇见顾青城,是她的悲哀。顾青城遇见她,也算不得幸运,这两个人,都是典型的婚姻破坏者,都是变色龙。   顾青城的确是变色龙。   一个月之前,他在地铁站口遇见阿曼后,花言巧语把刚刚堕胎不久的阿曼骗回了家。   他对阿曼真真实实好了一阵子。   每天晚上搂着阿曼,嘴里说着甜言蜜语,意念却集中在身体的某一部位,试图唤起变化。   十几天后,还真变化了,他不顾阿曼刚做完人流没多久,强硬完成了一次短暂的不算成功的行动。   这一次之后,为了让阿曼心甘情愿地配合,顾青城每天都买好菜回家,也给阿曼买了几件好衣裳。   阿曼贪吃图穿,也就豁出去身体了。   即使这样,顾青城也不满足。一天晚上,喝醉了酒,因为他自己又失败了,开始骂阿曼。   说她没有吸引力,去有个破儿子,娶一主一挂这样的破车太费油,他准备娶的女人是梅朵等等。   阿曼气得不行,趁顾青城睡着了,从他手机里拿了梅朵的电话号,结果被事实打脸。   给梅朵打完电话后,阿曼心里非常难过。都是女人,为什么梅朵就活得多姿多彩,自己就活得一片狼藉?   曾经,她也是美丽又干净的女人,怎么就到了这步田地呢?想到这里,她的泪落下来。   生活实在太艰难了,阿曼明知道顾青城的人品有问题,却还是选择和顾青城凑合过下去,起码暂时不想搬走。   顾青城这段不算爱情的爱情,虽然已经破败不堪,却没有结束。   顾青城对阿曼,是没有任何诚心的,因为在他看来,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而且,他利用工作之便,开始搞钱了。   顾青城心里发着狠,等自己手里钱多起来,一定真正追一次梅朵。   那样美艳,那样干净的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如果不能成功,那也得找一个品行好的姑娘结婚,像董岚和阿曼这样的女人,就是倒贴他也不要,尽管这两个女人都是他自己找的,却一点都没得到他的尊重。   顾青城这类男人,还真是有钱就有胆了,尽管钱是他的来路是违法,但顾青城选择无视。   他甚至觉得,人要时时问自己的内心,那还活不活?   下午,顾青城下班回来,阿曼已经做好了晚上。   两个人坐在桌边吃饭。阿曼看了一眼顾青城,我今天给梅朵打电话了。   “什么?”   顾青城仿佛被热汤烫了,差点跳起来,“你他妈的给梅朵打电话干什么?”   阿曼一点都不惧怕,“顾青城,你不是说你爱梅朵、她也爱你吗,我去问问,如果事实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租房子搬家走人,我不耽误你。   但人家可说了,她的未婚夫是迈盛国际的总裁苏云帆,住别墅多金又专情,不像你,烂事一推还没房子,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顾青城大怒,“滚你妈的蛋!我看一切都是你杜撰的,是你撒谎。”   阿曼放下筷子,拿起手机,“顾青城,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给梅朵打电话,你亲口问问?”   “滚犊子!”顾青城骂完,一把夺过阿曼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看了看阿曼和梅朵的通话时间,他一下子就气馁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阿曼一眼,“以后,你她妈的离梅朵远点。不然的话,我一定掐死你。”   还没等阿曼回答,房门突然被敲响。 第172章 一记重拳   还没等阿曼回答,房门突然被敲响。敲门的人真用了大力气,“咚咚咚”像敲鼓一样。   顾青城一下子就想到了四月份,梅朵父亲梅石毅用棍子敲门,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自己不欠梅石毅钱了,也和他没有任何来往,他也不知道他住在这儿,应该不是梅石毅。   顾青城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打扰了,大步走过去问,“谁呀?”   他都想好了,如果真是梅石毅,又拿着棍子来敲他的门,他就揍那老不死的。   “是我。”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顾青城一听不是梅石毅,心情竟然莫名地舒畅,他打开门,刚要问门外的男人什么事儿,那男人就推了他一把,迈步走进来。   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他们两个顾青城都认识,董岚和他的男人。   顾青城一见,这急眼了,“董岚,你这是干什么?当初,你一声不出就走了。现在又回来干什么?”   顾青城拉过阿曼,“董岚,我现在有未婚妻,你别痴心妄想啊。”   董岚还拄着拐呢,她用拐杖头儿指着顾青城,“你说啥呢?你以为我是回来跟你过日子?你想得可真美。”   其实,顾青城是个挺精明的人,他心里清楚得很,董岚不是回来跟他破镜重圆的。不然的话,她不会带着男人。   顾青城这么说,是给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传递一个信号:你看我有未婚妻了,不会你和抢女人。   同时也给阿曼一个信号:你看我当着前任的面,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在乎你的。   一句话,既安抚了董岚的男人,又给足了阿曼面子,让她和他站在一起。   至于董岚,顾青城哪里会在意她!   “顾青城,你刚刚介绍了你的未婚妻阿曼,我也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夫,他叫卢大磊,认识一下吧。”   董岚的男人叫卢大磊,长得人高马大,看着挺憨厚,性格是不是真憨厚,大概只有董岚知道了。   顾青城看着董岚,“你也看见了,我们在吃饭。有什么事儿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走?”卢大磊眸光落在顾青城脸上,“不急,有件事情,我得好好跟你说说,不然我们就不来了。”   说完,他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董岚走到卢大磊身边,挨着他坐下。   顾青城心里明白,这两个人来,一准儿没有好事,他甚至都猜到了:他们是来要钱的。   顾青城心里冷哼一声:两万块钱是吧?现在我他妈真有,但是真就不能给你们,虽然他心里承认自己承诺过董岚,但当时没写借条啊?   他完全可以不承认。   顾青城想清楚了这些,看了一眼阿曼,两个人在这一刻,有点像一家人了。   董岚先开了口,“顾青城,你欠我两万块钱,你应该没忘吧?我带着我男人来,就是要那两万块钱的。现在你马上给我,我们立刻走,你们也可以继续吃饭。”   顾青城还真猜中了,果然是来要钱的。   那天,董岚为了取回放在顾青城家里的所有物品,也为了两万块钱,心甘情愿让顾青城用自己做实验。   试了好几次,失败后她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刚到楼下,就看见卢大磊站在楼门前等她。董岚感觉到很温暖,下了出租车,搂着卢大磊的腰就哭了起来。   卢大磊反手抱住她,急忙问,“怎么了?”   董岚哽咽着,诉说着,和顾青城婚外恋那会儿,两个人只敢晚上约会,顾青城哪敢在楼下等她?   等后来终于能牵手一起走在阳光下了,家里却开始怪事不频发,两个人不是被打断手就是断脚,要不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感情却像气泡,消失不见了。   从那时候开始,顾青城不再好好爱她,还动辄就拳脚相加。董岚激动地说,顾青城从来没像卢大磊这样爱过她。   卢大磊被赞美了,加上他也的确爱董岚,所以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对董岚更加好了。   结果,今天,董岚和卢大磊一起吃饭。卢大磊把好吃的菜都放在董岚跟前儿,董岚心里暖得要命,又喝了点酒,心潮澎湃之下,把前一阵子她和顾青城的事儿告诉卢大磊了。   卢大磊一听,当时就大怒,骂了董岚一顿。   董岚太了解顾青城了,知道顾青城虽然在电话里答应写欠条,但见了面不一定写,所以她电话录了音。   卢大磊咽不下那口气,再加上也不是省油的灯,和董岚两个人合计了一番后,找顾青城要钱来了。   顾青城一听董岚要钱,脖子一挺,“董岚,你住院,我出住院费,出人照顾你,你不懂得感恩不算,还和这个男人跑了。现在还有脸还跟我要钱?行,你先把住院费还给我。”   董岚也不跟顾青城废话,直接打开手机,给顾青城听了电话录音,冷着脸看着顾青城: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话,你该不会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吧?”   顾青城一脸的满不在乎,“切!董岚,行啊,道行高了,知道打电话的时候录音了。不管你录不录音,我都承认,这话是我说的,这完全可以算是客和妓女之间的交易证据,是你和我心甘情愿交易。   这种事情,双方都违法。如果你不怕蹲拘留,你就拿著录音去派出所告我赖账吧。   到时候,你一样拿不到钱,一样得交罚款,我丢人的同时,你也同样。而且,这样的事情传到你父母耳朵里,他们就更不认你了。”   顾青城这无赖的本事,真是天下一流。   卢大磊一听,“顾青城,你他妈的少给我扯犊子,废话少说,就说你给不给钱吧?”   “不给!你拐了我的人,还敢来找我敲诈?阿曼,报警,让警察来看看这两个无赖。”   阿曼转身就拿起了手机,真的要报警。   “行,顾青城,算你有种。”   卢大磊说完,拉起董岚,“我们走……”   两个人走到门口,卢大磊突然转身,对着顾青城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第173章 不想承受被骂了   卢大磊突然转身,对着顾青城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顾青城以为他们要走,一点都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哎呦”了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脸。   鼻血瞬间就下来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睛疼得不行了。顾青城又大叫了两声,人蹲在了地上。   卢大磊一看,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可能打坏了顾青城的眼睛,他拉了一下董岚,两个人急忙就跑了。   董岚拄着拐杖,情急之下,竟然跑得那么快。   阿曼吓坏了,愣了半天,才急忙弯腰问,“怎么样?不行去医院吧。”   顾青城已经疼得脸发青了,除了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曼也全身抖着,拉着满脸是血的顾青城,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楼,到了小区大门口,坐进出租车,直奔医院。   卢大磊的这一记重拳,实在是太重了,医生检查后确定,这只眼睛无论如何是保不住了。   也就是说,顾青城只剩一只眼睛。   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签字,进手术室,把那只被打碎的眼球做了摘除手术。   好在他这段时间吃了一些回扣,有钱交住院押金。   到了这个地步,没什么犹豫的,阿曼打了报警电话,虽然她和顾青城都不知道卢大磊住哪里,但这对警察来说不是个事儿。   当天晚上,卢大磊就被抓住,被带走。   董岚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人躲在卢大磊的家里绝望地哭。   以前,或者说四月份之前,每日躲在顾青城的爱护下,她的生活还是很美好。   但从四月份开始,他和顾青城轮换着进医院,好像这是宿命,他们再也无力挣脱了。   一转眼间,一切美好都破碎了。   董岚一个人度过了一个孤独痛苦的夜,第二天早晨,她不得不通知了卢大磊的母亲和姐姐。   那两个人风风火火就来了,董岚硬着头皮,简单说了卢大磊犯罪的原因。   卢大磊的母亲,大哭着,用最难听的语言骂着董岚,说她是丧门星,走一处败一处。   她和卢大磊的姐姐一起,把董岚的所有东西全都扔了出去,然后对着董岚吼,“滚,你这个婊子,男人沾了就到倒霉的婊子,给我滚!”   这是董岚二十多年来,听见的最绝望、最歇斯底里、最恐怖的吼声。   董岚吓得屁滚尿流,拄着拐杖,仓皇逃出了卢大磊的家。   她走出楼门,看见自己的东西都扔在楼门前的道儿上,到处都是,狼藉得像垃圾场。   董岚站住了,低着头,看着那些她用身体换回来的衣物,每一件上都仿佛写着耻辱。   那是她的曾经,也是她的不堪,更是送卢大磊进派出所的道具。她不敢再看了,不忍再看了,也不能再看了。   董岚一件一件把她的那些衣物捡起来,她拿不动这些东西,也不准备拿,就扔到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在这里住一场,别在离开的时候,还让这些垃圾一样的东西污了邻居们的视线,她不想被邻居们骂,哪怕是背后的骂,她也不想承受了。   董岚把所有的衣物都丢了,就像要把她的前半生都丢掉一样,然后在寒风中往小区大门口走去。   此刻,她没有工作,没有住处,没有钱,也没有去处。在一个公交站点儿的长椅上坐了两三个小时。   看着公交车一趟一趟地过去,她苦笑着想:车上的每个人都是有家的吧?   她也想回家了,尽管父母和弟弟不认她,但不管他们认不认,眼下她都必须回去待一阵子。   等把身上和心上的伤都养好了,再出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人,估计不长呆应该被允许。   十一月中旬的北方,室外能冷死人。董岚感觉全身都被冻得僵硬时,才借住拐杖的力量,慢慢站起来。   为了活动一下被冻得麻木的手脚,董岚沿着街道、用她最快的速度往前走。   路过一家咖啡屋时,董岚蓦然想起来,这是梅朵的咖啡屋。   梅朵?她也算是熟人吧?起码认识。   走投无路的董岚,在咖啡屋的大玻璃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暖气很足,真温暖啊。正是中午,客人不算太多,分散坐在四处。   梅朵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看着站在门口的董岚,像女王看着婢女。   梅朵站起身,走过来,姿态婀娜,“董岚?好久不见啊?还住着拐杖呢,脚脖子还不能吃硬儿?”   董岚看着梅朵,眼眸中盛着屈辱,“梅朵,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求我?你坐下说吧。”   董岚选了一个就近的隔断间,坐下了。   梅朵笑了笑,“董岚,需要一杯咖啡吗?”   董岚摇了摇头,虽然她心里非常想,但到底那句“需要”没说出口。   梅朵坐在她对面,姿态依然高雅,“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董岚看着梅朵,嗓子发紧,半晌才低声说了一句,“梅朵,你能不能借给我点钱?”   这句话入耳儿,梅朵着实吃了一惊,重生归来,四月份第一次见董岚开始,董岚就相当讨厌她。   仿佛做三儿害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梅朵似的。如果目光能杀人,她早就杀她一万次了。   先不说前世,这一世处处和自己作对的女人,竟然坐在自己的咖啡屋里,大言不惭地开口问:你能借给我点钱吗?   梅朵的脸冷下来,回答得也很直截了当,“不能!”   “我想回娘家,没有路费,没办法了,正好路过你的咖啡屋,所以想跟你借点儿。”董岚解释了一句。   梅朵不为所动,“你借钱,应该去找顾青城。当初,你一个姑娘,都能和他滚床单,现在回家的路费他都不给你吗?”   听梅朵重提旧事,董岚愤怒了,“梅朵,我来借钱,你直说借不借就好了,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有意思吗?”   梅朵笑起来,“董岚,你走进我的门,坐在我的椅子上,竟然还想教我怎么说话?凭你一个婚姻的破坏者,配吗?”   董岚:“梅朵,我的确是小三儿,我插足了顾青城的婚姻,和已婚男人滚了床单,这个也和你没关系吧?”   “没关系?”   梅朵的凤眸眯了眯,“董岚,被你和顾青城害死的女人和我同名,这就是命运给我们的缘分。既然有缘分,我就可以替她问你一句: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插足别人家庭的报应吗?” 第174章 感同身受   董岚的眼睛也冒着火,“我和顾青城已经分手了。就算是我犯了罪,被判了徒刑,还有个期限呢。   你不是当事人,我没插足你的婚姻,你这么恨我做什么?在你这里,我感觉自己是被判了无期徒刑,还没完没了了。”   梅朵:“分手了,曾经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吗?插足者,就是无期徒刑,你还想有期限?做梦吧你。   在正义之人眼里,你这样可耻的女人,是不可能被饶恕的。   你这一辈子,就是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董岚,你还别不服气,你有父母吧,如果你父亲找了小三儿,你母亲和你,会认为小三儿是个无辜的人?恐怕你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就像我不会原谅你一样。”   董岚:“梅朵,就算我伤害的人和你同名,但同名不等于同一个人。你的样子,好像我伤了你似的。   你是打抱不平、还是对未来充满恐惧?你是怕你的将来的丈夫也背叛你?就是因为对爱情没信心,才这样讨厌我对不对?”   “不对!”梅朵冷冰冰地说,“我对你的讨厌,来源于我对那些做妻子的人的感同身受。至于我未来的丈夫,你放心,就算他背叛我,也绝对不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背叛我。   我讨厌你,是因为你不是值得尊重的人。就像一只脱毛的狗,走到哪里都惹人厌弃一样。”   董岚知道,在梅朵这里,她是借不到钱了。她站起身,眸光中盛满绝望,拄着拐杖走了。   董岚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梅朵才不会对她动恻隐之心,更不可能帮她。   董岚气哼哼走了,梅朵云淡风轻,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儿。   陈脉脉见梅朵没注意,赶紧就推门奔了出去。紧跑了几步,对着董岚的背影叫了:“女士,您等一下。”   董岚慢慢转身,见一个不认识的漂亮女人从身后奔过来。   陈脉脉看了一眼董岚,“女士,我是一朵云咖啡屋的店长,你刚才和梅朵说的话我全听见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些钱,你可以拿着回家。但我身上没有现钱,微信给你吧。”   因为难堪,董岚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晶莹的泪光,“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陈脉脉:“举手之劳而已。快点加个好友吧,不然一会让梅朵发现了,会训斥我的。”   陈脉脉心里恨透了梅朵,凡是梅朵讨厌的事,她都要做。   梅朵讨厌的人,她都要加为好友,那架势,好像要积攒力量,一起对付梅朵似的。   两个人加了好友,陈脉脉给董岚转了一万块钱。董岚当时愣住了,不敢相信似地看看手机,又看看陈脉脉,“小姐,这太多了,我只借点路费就行了。”   “没事儿,回趟家,哪能不买东西呢。别为难,拿着花吧。”脉脉说完,笑了笑,转身走了。   董岚对着她的背影无力地说了句,“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脉脉假装没听见,回到咖啡屋,心虚地看了一眼梅朵。见梅朵正在聊微信,脸上全是笑。   脉脉知道,她一定是和苏云帆聊,不然不会笑得这样娇媚。脉脉的心顿时酸涩难当。   她抿着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梅朵死了该多好。   ……   十一月二十二号,辛欣和陶东大婚的日子。   梅朵和苏云帆早就商量好了,苏云帆不去,只有梅朵一个人去参加了。   梅朵心里,对辛欣插足别人家庭的做法,相当失望。但是她忘不了,当初她遇到难处时,辛欣一借她就是十万。   自己没钱,还是从父母那里拿的,这样的情意,很难一下子抹去。   陶东一脸的其喜洋洋,见苏云帆没来,遗憾得不行,“梅朵,苏总怎么不来赏个光啊?”   梅朵得体地微笑笑着,“他太忙了,实在腾不出时间。”   本来还想说几句祝福的话,但想到在家里的胡晓蝶,梅朵到底有些意难平,躲在角落里,静静地等婚礼结束。   “梅朵。”身旁一个人叫了她一声。   梅朵侧头,看见了周瑜,他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梅朵微微有些惊诧,“你是新郎家亲友、还是新娘家的?”   周瑜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新郎陶东,是我姨表弟。他母亲也就是我姨妈,一定邀请我和我母亲来参加婚礼。梅朵,我介绍我母亲给你认识。”梅朵一听,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周瑜身旁,坐着一个女人。她非常瘦,给人的感觉是都无法再瘦了。   因为瘦,眼睛显得非常大。头发全白了,剪得很短,简单烫了几个小弯儿,伏在脑袋上。   周瑜轻声对女人说,“妈,这位就是我常跟您说的姑娘,梅朵。”   “梅朵,这是我妈。”   梅朵站直身体,微笑着问候,“阿姨好……”   周瑜母亲的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下,她看着梅朵,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急忙回应,一双大眼在梅朵脸上巡视,“周瑜啊,梅小姐长得可真像——”   她本意是想说,梅小姐长得可真像你死去的妻子,但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话不吉利,急忙住了口。   她伸出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握住梅朵的手,带着几分感慨,不停地说“不错,这丫头真不错。”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梅朵长得不错,还是说梅朵像周瑜病逝的妻子,这一点不错。   “丫头,我不客套,我说一句实话,等你有时间了,一定跟周瑜去我家坐坐,我希望和你是有缘人。”   梅朵一听,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以为她嘴里说的有缘人是指别的。   但也不能明着拒绝,便微笑着说,“嗯,以后我有时间,一定去看您。我再带个人一起去看您。”   周瑜母亲笑了笑,“丫头,我带谁去都行。”   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你真和我有缘,东西我就送给你,也算了了我的这么多年的心愿。 第175章 报应   新郎新娘举行完仪式后,梅朵没吃酒席。她借口自己还有一堆事儿,和几个认识的人告别后,回去了。   梅朵没去咖啡屋,而是直接回了家。   陈姐见她这个时间回来的,急忙问,“梅小姐,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没吃呢,很饿了。给我煮一碗面条,要一满碗,打卤面,卤子里多放点儿辣的。”   “好的,我马上就去做,做好帮您端上去。”陈姐说完,笑呵呵进厨房去忙活了。   梅朵回到自己房间,脱掉外衣。她感觉到疲倦,躺在宽大的沙发上,想趁着等面条的空儿,休息一会。   刚闭上眼睛,电话就响了,给人的感觉像是掐着她回家的时间打来的。   梅朵带着几分烦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沈旬打来的。   梅朵沉思了几秒,才接听。   “小朵……”   沈旬的声音中带着点焦虑,“刚才我去了你的咖啡屋,你没在那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梅朵:“我上午去参加婚礼,没有不舒服,站了挺长时间,稍微有点累,就直接回到家。你有事儿吗?”   沈旬,“小朵,你现在能出来一下吗?我去接你也行,我有事情想拜托你。”   梅朵立刻拒绝,“沈旬,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很累了,想歇一会,我不想出去,你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沈旬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小朵,我父亲、可能要对我下手,想把公司夺回去。我也不想任他宰割,也想放手一搏,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能确定。”   听沈旬说出这样的话,梅朵吃了一惊。   虽然早知道沈青铎早晚都得对沈旬下手,但这一天真来到了,还是让人唏嘘。   沈青铎和沈旬,做父子三十多年,现在闹到要彼此伤害的地步了,这是谁的悲哀?   梅朵心里一片冰凉。   “你有什么事儿?”   她又问了一句和刚才相同的话,“如果只是想说你和沈青铎之间的争斗,很抱歉沈旬,我不想听你们的事情,因为我无能为力。”   此刻,梅朵心里是有点瞧不起沈旬的,既然不是沈青铎的亲生儿子,就把公司还给他不就得了?   何必为了身外之物,争个你死我活?   沈旬沉默了半天,才接续说,“也好,就在电话里说吧。小朵,这几天,我妈身体恢复了一些。本来我准备接她回我家慢慢将养,但医生说,在医院里才更有利于她的恢复。”   “沈旬!”   梅朵很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一点都不想听纪玉茹的任何消息。   “你直接说你有什么事吧,刚才参加婚礼,我没吃饭就回来了。我的面条马上要好了,我要下去吃饭。”   “小朵,我耽误你一会儿。”   沈旬的声音中透着悲凉,“我想说的是,我父亲的为人我很了解,他不出手则已,出手一定是重手。小朵,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能答应我,帮我照顾我母亲吗?把她转到——”   “不能!”   没等沈旬说完,梅朵就喊出了这两个字,声音顺着话筒传过去,吓了沈旬一跳。   原本还耐着性子听沈旬说话的梅朵,被沈旬的刚才的话彻底激怒了:   “沈旬,纪玉茹曾经口口声声,说她出身门庭高贵,讽刺我和我妈妈,是小门小户的女人,上不得台面,眼里嘴里心里,一万个瞧不起我们。   就算你有了什么不测,你妈高贵的家族里,只有她自己了不成?   她娘家人呢?你不把她托付给他们、却来托付我这个外人?沈旬,我问一句,你凭的是什么?”   “小朵,你听我说。”   沈旬急忙解释,“我母亲娘家,有两个姐,一个哥一个弟,这几个都是近亲。如果我把母亲托付给他们,估计看在我现在的身份上,也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但是,我真要是有了什么不测,估计三个月时间都用不上,我妈就会被他们彻底抛弃在医院。   住院费会有人交,但不会有人去看她了,更不会有人真正关心她,我母亲的未来,一定会自生自灭了。   我想来想去,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一定能一诺千金,所以我想求你,把我妈托付给你。一旦我有什么闪失,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小朵,你能答应我妈?”   梅朵:“沈旬,我就算心地再善良,也不会去照顾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我妈在天上看着呢,如果我那么做了,她的灵魂会日夜哭泣,会日夜不安宁。   况且,就算抛开我妈妈不说,我也不愿意,我这辈子,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以德报怨。纪玉茹的死活,和我无关。”   “小朵!”沈旬也大喝了一声。   梅朵本来准备挂电话了,听沈旬这么喝她,怒气上来了,反倒不挂电话了:   “沈旬,你对我吼什么?你有什么权利对我吼?我算发现了,你和你妈一样无知,一样不讲理。”   沈旬:“梅朵,从你进公司以来,我一直很照顾你。我承认,这源自于我最初对你的好感,后来对你的爱。   虽然造化弄人,给了苏云帆机会,成全了他。但我对你的心,一直没变。   你不答应照顾我母亲也行,但就算看在过往的份儿上,也不应该张口闭口说我母亲杀了你妈,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如果你拿不出证据,你这就叫血口喷人。”   梅朵被沈旬的这番话气得脸通红,“沈旬,我妈是被周海杀死的,是纪玉茹要求周海杀死她的,我亲耳听见的。   现在,别以为她瘫痪了,所有的仇怨就都过去了,全天下的人就都得怜悯她。想想她没瘫痪时做的孽,就可以说,她现在的后果,就是报应。”   沈旬:“梅朵,你年纪轻轻的,竟然这么说一个瘫痪在床的人,你太恶毒了。”   “我恶毒?”   梅朵被气坏了,好看的凤眼圆睁着,里面全是怒火,“沈旬,你什么时候去医院,没人的时候问问纪玉茹。有一天晚上,纪玉茹和周海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亲口对周海说,“杀死梅素白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青铎知道。   虽然他没娶她,但毕竟深深爱过,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一旦让他知道是我出的主意你下的手,一定会对咱们两个下手的。”   你去问问你那该死的妈,说没说过这些话?” 第176章 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爱情了   最后一句,梅朵几乎是喊出来的,可见她愤怒到了什么程度。   陈姐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梅小姐,面条好了,我给您端上来了。”   梅朵挂了电话,控制了一下情绪,抬头看着陈姐,“谢谢,你先放那儿吧,我一会吃。”   陈姐微笑着,把手里的托盘放下,先把面端出来,放到茶几上,再端卤子和两样小菜,一一放到茶几上,都放下后,她没有立刻离开。   “朵朵……”   陈姐突然像苏云帆一样,轻声叫了一句,“我比你年长二十多岁,此刻,就托大一次,叫你名字一回。”   梅朵抬头看她:“陈姐,我喜欢你叫我名字,这样听起来多亲切,以后你就这么叫我。”   之前,梅朵就多次要求陈姐叫名字,但给人做保姆的,哪肯那样托大?规矩她一定要遵守。   所以,陈姐一直叫梅朵为梅小姐。   今天,她突然这样叫了,让梅朵高兴的同时,还感觉有点意外。   “朵朵……”   陈姐再叫了一次,“刚才你讲电话,我听到了几句。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听的。”   梅朵:“没事儿,和一个熟人吵了几句。陈姐,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你也端上来,我们一起吃。”   陈姐:“你回来时我们刚吃完。”   梅朵见陈姐没有走的意思,便说,“那坐一会儿吧。”   陈姐也不客气,慢慢坐到一侧的沙发上,一边帮梅朵往面条碗里放卤子,一边说:   “很多年前,我父亲背叛了婚姻,他甚至在醉酒后的一天黄昏,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来。   换成一般人,就算不气死,也一定会气得全身颤抖,泪流不止。   但我母亲没有,她很勇敢,一顿嘴巴子把那个女人扇得哇哇叫,自己就跑了出去。   我父亲见我母亲打他心爱的女人,就过来打我母亲。母亲用一瓢开水,把我父亲也烫得惨叫连连,不得不自己跑去医院看医生。   我们兄妹几个吓坏了,怕家破碎,怕父亲以后回来找母亲算账,怕以后再没有好日子过。   但是,我们谁都没想到,我母亲走过去关上大门,微笑着给我们做酸菜炖粉条,还放了肉,她自己也吃了一些。   我母亲不说教,就用实际行动教育我们。   此后的年年月月,我们兄妹几个,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烂人和烂事,都没因此影响过心情。   就算暂时影响了,也是一小会儿。朵朵,遇到事情都要保持冷静,保持心情不受影响。你信陈姐一次,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梅朵:“陈姐,你说的太好了。你母亲是个有智慧母亲,她用亲身经历教育女子,你也用亲身经历给我启发,陈姐,真谢谢你。”   陈姐拍了拍梅朵的手背:“饿了吧,快吃饭吧。”   说完,转身,步履轻盈地出去了。   梅朵心口的那团气,在陈姐轻声细语的开导下,消失了。她微笑着,端起那碗面,开始吃起来。   边吃边赞叹:嗯,陈姐的厨艺真好。   梅朵吃饭的时候,沈旬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算梅朵刚才说的话是真的,那母亲和周海打电话,梅朵是怎么听到的?   沈旬有心再打电话给梅朵问问,但从刚才梅朵的架势看,电话她一定不会接了。   先不打电话也行,去医院问问母亲,看看她当时说没说过这样的话。   沈旬开着他的黑色大轿车,直奔医院。   来到病房,把护士支出去,沈旬坐在纪玉茹病床边儿。   这几天,纪玉茹又恢复了一些,眼珠儿转动灵活了不少,也会点儿头。   沈旬握住纪玉茹瘦骨嶙峋的手,轻声说,“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说实话。”   半天,纪玉茹轻轻点了一头。   沈旬把梅朵说过的话学了一遍。他看着纪玉茹的眼睛,“妈,你当时和周海打电话时,说过这些话吗?”   纪玉茹的眼睛都瞪圆了,当日的的情景她当然记得,和周海说完这番话后,自己就听见一声嚎叫,然后脖子就被掐住了。   对,当时的那声嚎叫,就是女人发出来的,难道当时掐自己脖子的人是梅朵?   她是怎么进到家里的呢?   “妈?”沈旬见纪玉茹眼睛都不会眨动了,急忙叫了她一声。见纪玉茹看他,沈旬的心稍微落地,“妈,当日你说过那样的话吗?”   半天,纪玉茹轻轻点了一下头。   沈旬惊得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梅朵妈妈是你授意周海杀死的?”   半天,纪玉茹又点了点头。   纪玉茹眼睛望着沈旬,想问的话就在嘴边,可是说不出来,她急得眼睛都红了。   沈旬没注意到纪玉茹情绪的变化,但他和纪玉茹想的是同一个问题:梅朵是怎么听见他们打电话的呢?   难道,那个躲在窗帘后差点掐死自己母亲的人是梅朵?真要是她的话,也就能解释通他为什么要掐母亲脖子了。   沈旬又想到了周海死后,梅朵曾亲口说过,她逼迫周海自杀的。   沈旬倒吸一口凉气:梅朵报仇的手段太可怕了。   现在,沈旬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他和梅朵之间,有杀父之仇,杀母之恨。   他们,永远不可能有爱情了。   沈旬的泪淌下来,他抬手擦去,心一横,罢了,不能爱就不能爱,要不然他们中间隔着一个苏云帆,也是没有未来的。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自己不光要和沈青铎斗,说不定还要和梅朵斗。   沈旬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不管是沈青铎还是梅朵,如果这对父女敢触犯自己,那他们就是找死。   沈旬站起身,看着纪玉茹:“妈,你好好养病,我走了。等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沈旬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纪玉茹满腔疑惑,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儿子走了。 第177章 青春去哪里收回   沈旬走出医院,开着车,一路想着这些闹心的事儿,好像每一件都永远没有头绪。   今天是周日,沈旬准备回自己,眼看快到了,电话响了。沈旬看了一眼屏幕,是沈青铎打来的。   他的心跳得异常激烈,看了半天,才稳了稳心神,硬着头皮接听:“爸,找我什么事儿?”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耳朵,“你来我这里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讲。”   沈青铎的语调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沈旬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用词和往日不同了。   以前,沈青铎每次打电话给他,总是说“你抽时间回来一趟”但今天他说的是“你来我这里一趟。”   很显然,父亲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父亲,而沈旬即将要去的、再也不是以前可以称为家的地方了。   沈旬的眼睛里透着阴冷的光:“好,我在路上呢,我马上就去,你等我一会。”   话音落,找了个地方把车调头,直奔曾经的家。   半个多小时后,沈旬进门,上楼,来到了沈青铎的书房。   这间书房,他进来过无数次。唯独这次,沈旬明显感觉到气氛和以前不一样。   沈青铎看着沈旬,“坐吧……”   到底叫了三十多年父亲,面对他的时候,不管心里有多戒备,沈旬还是坐下了,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书房里静默了一会后,沈青铎先开了口,“沈旬,父子一场,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不玩儿生意场上的那一套,我明说。”   沈旬点头,“行,我听着呢,你说吧。”   沈旬心里很清楚,沈青铎和自己明谈,内心也应该是挣扎了好久,毕竟谈完后,一切就都变了。   上次也谈过一次,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留了一些情面,估计这次不会了。   沈青铎冷哼一声,“沈旬,你妈和周海之间的事情,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当然了,如果你硬要装作不知道,我不介意从头再给你说一遍。这件事丢脸,丢所有人的脸。”   沈旬微低着头,简短回答:“不用……”   “既然不用说他们,那就说说你。你是周海的儿子,你不应该叫沈旬,你应该叫周旬!这一点,想必你也是知道了。而我,被蒙在鼓里,把你当亲生儿子养了三十二年,三十二年呐!”   说到这里,沈青铎脸上的每个细胞都仿佛因为痛苦而炸裂了,都仿佛在诉说着不甘和愤怒。   沈旬感觉嗓子发干,他勉强开了口,“爸,这件事情是我妈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过分,是她伤害了你。但是,也许我妈有她的苦衷,有她的不得已。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这样。”   沈青铎:“你说什么?一个不守妇道、给自己丈夫戴绿帽子、还生了孩子让丈夫顶包的女人,你竟然说她有苦衷?有不得已?   沈旬,你也是男人,我问你,他日你娶妻,你妻子也这么干,给你生个杂种,让你当亲生儿子养上三十二年,你还会说她有苦衷、有不得已吗?   如果不是纪玉茹那个贱人半死不活,我现在一定让她断胳膊断腿,让她下辈子都记住为人妻的人,要守妇道。   你母亲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你竟然说她有不得已,这对我公平吗?”   毕竟做了三十多年的父子,这样的谈话让沈旬感觉到非常难堪,他看着沈青铎:   “我知道,我理解你的委屈和愤怒。可是,错误已经酿成了,没有办法挽回。   我说一句真心话,你可能不信,如果当初我有选择的权利,我情愿不出生,不来到这个世上,不要这难堪的身份,也就不会面对如此的局面。   我妈错了,但她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不顾颜面的事情?   你想过没有,多少个夜晚,你在外面,美人在怀,醉卧温柔乡,那我母亲呢?   她就活该为你独守空房吗?就该为你用整个青春献活祭吗?要说公平,你告诉我,这点对她公平?”   沈青铎:“不管怎么说,你母亲不守妇道就是错的!”   沈旬:“我母亲不守妇道是有前提的,是你先不守夫道!说句我不该说的话,不过是彼此彼此。我母亲不高尚,你也没高尚到哪儿去。”   沈青铎重重点头:“行,行啊沈旬,我养了你三十二年,你这是用你母亲的事情做借口,和我翻脸了!”   沈旬:“是你打电话让我回来,是你和我罗列我母亲的错,翻脸的是你不是我。你的确养了我三十二年,这件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你埋怨我有什么用?”   沈青铎被气得全身发抖:“好,就算是我先翻脸的吧,这些都不重要。沈旬,我叫你回来,是通知你一声,明天你不用上班了,公司我要收回来。   我的公司,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不可能交给一个外人。   属于你的东西,你可以带走,不属于你的,你还是死了那条争夺的心。父子一场,也好聚好散,别伤了和气,那样就不好看了。”   沈旬看着沈青铎,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冰冷和狠厉,“父亲,既然你把话挑明了,我也说说我的看法。公司是你的没错,但你交到我手上也有六年了吧?   这六年了,我兢兢业业,刻苦经营,公司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也渐渐走上了正轨。   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不否认!但不否认不等于我就得把公司给你。你也不用委屈,不用感到激愤,我养你三十二年,给你最好的教育,你为我管理几年公司,你不吃亏。”   “从你的角度看,我的确不吃亏。但你想一想,我这么多年,是不是把心血也全倾注在这个公司上?你一句收回,我就得把公司交给你?”   虽然沈旬心里清楚,公司是沈青铎的,但他用自己苦心经营六年做借口和依据,不肯交出公司。   父子两人吵了很久,沈旬的意思很明确,是你亲手把公司交到我手里,我的全部心血也全用在公司上了。   不能你翻脸了,想收回就收回。那我的六年青春去哪里收回? 第178章 门关上了   两个人吵了很久,也没吵出个结果。最后,沈旬被沈青铎骂得狗血喷头,还给轰了出来。   沈旬面对曾经的父亲,放赖不还公司可以,但怎么都不会回骂过去。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边开车,一边给郑天打电话,让郑天马上去他的别墅,说有事情要商量。   郑天哪敢耽搁,立刻开车就去了。眼看快要到大门口了,他看见沈旬的车就在他前边儿,开得跟飞了一样快。   郑天跟了沈旬六年,他明白,此刻的沈旬,心里应该是相当激愤的。   两个人进了别墅,来到沈旬的书房里,关好门。沈旬把刚才沈青铎叫他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次,沈旬不再有所隐瞒,把他丢人的身世也说了,他心乱如麻,他无法冷静下来,他需要郑天帮他分析,帮他出主意。   为了不影响郑天的判断,必须实话实说。   沈旬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猛烈。这一次,郑天差点又石化。   好半晌,他才缓过一口气,看着沈旬问:“沈总,如果我们就不交还公司,会怎么样?”   沈旬握着的拳头重重打了一下办公桌,“我太了解我父亲的性格了,我们真不交还公司,估计他会公布我的身份。那样一来,我也没法儿在公司干下去。”   郑天看着沈旬,目光里盛着信心:“沈总,我看未必。你想啊,他公布你的身份,你丢人,难道他就不丢人?   你在公司干不下去,他就能了?过了花甲之年,却因为替别人、替别人养了几十年儿子,不得不重新出来打拼。   职场是什么地方?和战场没有区别,尤其那些竞争对手,会放过这么劲爆的打击他的新闻?   估计这一点,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利用。他在商场大半辈子了,比我们更了解商场,所以我笃定,就算你坚决不交还公司,他也不敢公布你的身份。”   沈旬看着郑天,感觉他的话似乎有点道理。   郑天继续说,“沈总,你别忘了,还有个梅小姐呢,她是沈先生亲生的吧?沈先生二十多年里,对他自己的私生女不管不问,儿子非亲生,他却养了三十多年。   如果他公布你的身份,你就把他的私生女梅小姐抛出来。   我就不信,沈先生能有那么大的心脏,在这两件事面前,还能坦然面对亲朋和多年的好友。”   沈旬的眼眸中开始有亮光了,“郑天,按照你的意思,我就不把公司交还给他,他也奈何不了我。”   郑天点头,“他一把年纪了,比你更怕丢人。”   两个人在书房里,一直商量了好几个小时,才一起走出来,下楼去吃饭。   饭后,郑天离开前,还不忘叮嘱了一句:“沈总,明天照常上班,我们还有大量工作要做呢。”   黄昏来了……   沈旬站在大落地窗前,看着天边的夕阳。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季节的原因,沈旬总感觉这天的夕阳,少了一些浓烈色彩,显得非常寡淡。   沈旬想到和沈青铎的争斗,说不定梅朵都会成为自己的工具,心里还是有些痛,毕竟他深爱过梅朵。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沈旬又给开始给梅朵打电话。打了两次,梅朵都没接。   沈旬心里的怒气再次上涌:还真是无情啊,和他父亲一样,翻脸就彻底不认人了。   好吧,小朵,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求我。   真到了那天,我一定会用脚踩住你的脸,好好羞辱你,让你亲自把尊严抛到九霄云外。   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丢给几个男人,我要亲眼看着。   你等着吧,梅朵。   心里有恨,沈旬一整晚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晨,他肿着眼睛就去了公司,因为是周一,按照惯例要开会。   沈旬带着郑天,刚走进会议室,就听见外面有女人扯着嗓子额的哭声,骂声,还有男人的怒吼声,炒成一团。   沈旬蹙着眉头,“外面是怎么回事?”   沈旬在公司里的贴身小秘书林伊,高跟鞋踏着一路的惊慌进了会议室。   也顾不上会议室里还坐着一圈人了,还没走到沈旬跟前就急急开口,“沈总,外面有人闹事。”   沈旬不满意地瞪着林伊:“我知道有人闹事,这还用你说?我是说他们为什么闹事?”   林伊又看了看沈旬,“闹事的男人叫白洛,女人叫李碧君,还有一个叫林青,他们带了很多人来。他们说,你把他们的女儿白思莲给卖到国外去了,你贩卖女人,从中获利,才买上的别墅。”   沈旬和郑天的目光快速对视了一下,冷静地对林伊说:“立刻报警。然后看着众人,现在我们开会。”   已经开不成会了,白洛带着人已经冲到了会议室门口,大喊着让沈旬出来。   沈旬扔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了出去,见保安眼看就阻拦不住白洛了,沈旬喝了一声:“白洛,你想干什么?”   “沈旬,你个王八蛋!我一心一意想让我女儿白思莲嫁给你,没想到你为了那个小婊砸梅朵,狠心把我的莲莲给卖了。”   谁都拦不住李碧君了,她一定要和沈旬拼命。   白思莲表姐林青,帮着李碧君推开身边的人。   一伙人,闹成了一团。   好在警察很快就到了,问事情的经过。沈旬和郑天都听得很仔细。   这才知道,昨天半夜,白洛的手机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说他们的女儿白思莲是被沈旬给卖了。   陌生男人还说,沈旬没少做这样的事儿。前一阵子还做了一次,被卖掉的女子叫李曼,是个出租车司机。   说完,那个陌生人就挂了电话。白洛再往回打,想仔细问问,已经打不通了。   就是一百个李曼被卖掉,白洛也不管。但是他的女儿被卖了,那可不行。   他和李碧君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来沈旬的公司,找沈旬算账。   白洛和李碧君被警察带走,警察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有真凭实据的话,可以去法院告。   但这样在人家公司里闹事可不行,于事无补。   早会没开成,公司里的人都在悄悄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沈旬回了自己办公室,郑天跟着进去,门关上了。 第179章 一旦是污蔑呢   沈旬和郑天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沈旬坐在墙边的沙发上,拿起烟盒,在掌心磕了磕,抽出一根儿烟。   他把烟盒丢在一旁,拿起打火机打了好几下,也没点着香烟。   很显然,沈旬情绪相当激动。   郑天急忙接过打火机,帮沈旬把烟点上。沈旬烦躁地狠吸了好几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郑天完全忘了规矩,拿起沈旬的烟盒,也在掌心磕了磕,抽出一根烟,自己给自己点上,一屁股坐在沈旬身边,两个人对着喷云吐雾。   一根烟吸完,沈旬才看着他最心腹的手下说,“用脚趾想都明白,刚才这一幕,一定是我父亲在背后搞的鬼。”   郑天从膝盖上抬起头,“沈总,姜还是老的辣,这回我彻底理解这句话了。沈先生道行是真高,他不直接要公司,而是先抛出这件事儿,很容易就坏了我们的名声。这种坏,和他有私生女那种坏,起到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   沈旬站起身,烦躁地来回走了好几趟,然后看着郑天,压低声音:   “当时,你做干净了吗?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吧?”   “沈总,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干净着呢,手下知道的人,都是最忠心的几个,不会因为任何理由出卖我们。”   郑天说完,看了看沈旬,“至于沈先生,他是怎么知道的,我也纳闷儿呢。但就算他知道,也是只听到一些风声。不然的话,他出手就不是给白洛通风报信,让白洛来闹一场,一定是置我们两个于死地。”   沈旬想了想:“郑天,从今天起,严查手下人,要暂时停止一切操作,要处处小心为上,懂吗?还有,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估计警察也会找你问话。”   “我懂,你放心吧,他们找我也问不出什么。”   郑天的脸上挂上了狠厉:“就算丢了命,也不会卖出你,沈总,你就放心吧。”   “屁话!什么叫出卖我?那是我们。那行,你赶紧出去探听一下消息,快去快回。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当面说,不能在电话里说。”   郑天笑了笑,答应着,起身出去了。   沈旬的这话,他是相信的,沈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只顾自己,而放弃他。   ……   白洛和李碧君等人,被警察带到警局,问了事情的经过,录了口供后,放了出来。   白洛在商场驰骋多年,是个有头脑的人。   昨天半夜接到电话后,他越想越觉得事情可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真有可能跟沈旬有关系。   早晨他才带着人来大闹了一场,他闹的同时,也观察了沈旬的表情。   沈旬一直很冷静,脸上看不出来惊慌。这个人的心,如大海一样,深得可怕。   白洛有些人脉,加上失踪的是他的掌上明珠,既然得到了消息,哪肯就此善罢甘休?   他放出来的同时,就立刻去公安机关报案,说他女儿被沈旬卖了。   白思莲失踪时,他们已经报过案,现在家属坚称有了线索,当然会引起重视。   况且,不久前还有个出租车司机李曼,也是莫名其妙就失踪了。这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的确有些像。   白洛一口咬定,是沈旬干的,因为白思莲和梅朵有过节,带人砸了梅朵的咖啡屋。   虽然赔了钱,但沈旬不差钱,他有一口怒气没法发泄,所以卖了白思莲。   李曼和白思莲的情况差不多,她是开车时出了意外,差点撞死梅朵。   沈旬爱梅朵,爱得相当深。所以,白思莲和李曼的行为,惹恼了沈旬,导致都被他卖掉。   当然了,这样的说法只是源于一个再也无法打通的深夜的电话,是没有多少可信度的,也不能作为沈旬犯罪的证据。   一旦是诬陷呢?   下午,警察再次来了沈氏集团,找沈旬问话。同时,也有几个警察去了梅朵的咖啡屋,找梅朵问话。   梅朵如实回答了白思莲带人砸咖啡屋的经过,也回答了被李曼撞伤的经过。   但对于这两个人的失踪,梅朵的回答是,自己的确一点都不知道。   警察想了半天,突然问了句,沈旬是否很爱她?他会不会为了讨好你,做出违法的事情?   梅朵的脸立刻沉下来,“这么幼稚的话出自警察之口,倒是让我感觉意外。沈旬为了讨好我,就能做出犯罪的事情?那我可不可以说,警察为了讨好报案人,为了自己立功,就随便栽赃?   我有未婚夫,我的一颗心,全在我未婚夫身上。别人爱不爱我,不是我能左右的,也不是我关心的。沈旬会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情,不是应该警察去查吗?”   话说得张弛有度,那个问话的警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带着人走了。   第二天,沈氏集团发生了一件大事:沈青铎接管了公司,对外宣称的理由是,沈旬被人诬陷,他要用全部的时间配合警察调查,暂时不合适管理。   等事情调查清楚了,随时回来,这样才不会影响公司的运作。   不管是本公司内部,还是竞争对手,虽然都在议论,但议论的焦点都是沈旬到底做没做犯法的事儿。   对沈青铎的出山,所有人都认为,是为了公司的业务不受影响,没有人怀疑他们父子之间,已经天崩地裂了。   前一阵子,郑天明确答复了沈青铎:坚决不背叛沈旬,不跟着沈青铎干。   现在沈旬回家了,他也只能跟着沈旬回家。   沈青铎这次出手,干净利索,完全出乎沈旬和郑天的意料,所以他们两个显得有点狼狈。   在沈旬的别墅里,两个人又一起抽烟,合计办法。沈旬和郑天都明白,公司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手上了。   郑天:“沈总,现在我们把沈先生有私生女的事情抛出去怎么样?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沈旬摇摇头,“现在说这个问题,估计一点用都没有。首先小朵不会承认,她一直坚称她的父亲姓梅。再者,现在说这件事,是有人污蔑,甚至会认为是对手公司干的。” 第180章 你跟我去个地方   郑天显得很沮丧,相当懊恼。   沈旬:“大不了自己干,你看小朵,从沈氏集团辞职后,咖啡屋不是开起来了?我估计,小朵还得扩大规模。”   郑天看着沈旬,有点不敢相信似地问:“沈总,你的意思,是想投资梅小姐的咖啡屋?”   沈旬狠狠瞪了郑天一眼,用非常鄙视的语气说,“跟了我这么久,你竟然说出这么小儿科的话?就算梅朵的咖啡屋要拓展业务,你不想一想她身后的人是谁?那是迈盛国际的苏云帆。   他要钱有钱,要智慧有智慧,会允许我投资?   再说了,一个小咖啡屋,就算拓展业务,也不会有太大的空间,不值得投资。   我的意思不过是,梅朵那样的女孩子,都能白手起家,不信我沈旬不能。   我手上有不少资金,如果不够,我就用别墅做抵押贷款,另起炉灶,我就不信了,我还干不过沈青铎。”   听沈旬直呼沈青铎的名字,郑天知道他是彻底和沈青铎翻脸了。   郑天来了精神:“行,沈总,我们另起炉灶,我们和沈先生对着干。不抛出他有私生女这件事也有益处,他那么大年纪,哪天一个急性脑梗心梗人没了,公司还是你的。”   沈旬摇摇头,“沈青铎既然收回了公司,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他真得病了,要死了,估计公司也是给梅朵,毕竟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前几天,梅朵和我说过这件事儿。沈青铎没有想到的是,他自以为公司有多了不起,但是梅朵不肯要接手。她的心全在那个咖啡屋上面。”   郑天想了想,带着点担心问:“沈总,梅朵将来会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沈旬:“不会。梅朵的性情,随她母亲,不是她的东西,哪怕是钱财,她都不感兴趣。”   “可是,沈总,这么一个大公司,是她的呀!尤其沈先生真要不在的情况下,难保她不动心。   就算她不动心,还有个苏云帆呢。我们的公司,一旦到了他手里,估计很快就会被改名换姓。”   沈旬听完郑天的分析,眼睛里闪过戾气:“沈青铎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们暂时也就不用考虑梅朵的问题。将来,她真要威胁到了我——”   沈旬沉吟了半晌,“真要威胁到我的利益再说。”   沈旬对全心全意爱过的女子,到底很难在瞬间说出要伤害她的话。   ……   沈青铎按照计划,夺回了公司。但这只是第一步,他心里清楚得很,就算他八十岁退休,他的儿子也才十几岁。   那时候,他就算再不服老,也无法坚持上班了。不行,还得想办法让梅朵答应,只要她同意搭一把手,事情就好办。   上了一天班,沈青铎感觉非常疲倦。下了班,刚走进书房,电话响了,一看是佟绿衣。   “你什么事儿?”   佟绿衣拿腔作调:“人家问问你,今天还过不过来?如果你过来的话,我好让佣人多添加几个菜。”   沈青铎皱了皱眉:“我不过去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别忘了,你还怀着孕,孕妇要营养均衡,这样对腹中的小胎儿更好。”   佟绿衣的声音甜腻腻的,显得比往日多了几分欢喜:“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电话挂了,沈青铎突然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以前,自己两个月不去,佟绿衣也不会打电话问一问,这阵子,怎么隔三差五就打电话问呢?   如果说以前纪玉茹在家不方便,现在纪玉茹住进了医院,她恃宠而骄,敢打电话问自己了,那为什么每次自己说不去,她也不求自己去?   而且,声音听上去兴高采烈的,这似乎有点不太合乎逻辑。   自从佟绿衣怀孕后,沈青铎就为她雇了两个保姆,一个专职买菜做饭,一个打扫房间。   两个保姆都四十多岁,很干,人又勤快。当然了,也有这个年龄大多数女人的通病,嘴也勤快。   为了免生是非,沈青铎不想和保姆碰面,所以这两个保姆都不住家。   通常情况下,沈青铎如果想去佟绿衣那儿,就事先电话通知佟绿衣。   佟绿衣会让保姆早点下班。这阵子,他因为那些闹心事,一次都没通知过佟绿衣,也没去过。   沈青铎本来的打算是,等佟绿衣怀孕月份大了,再雇个贴身的住家保姆。   他们的关系,现在没有人知道,以后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是有妻子的人,尤其妻子还在医院里,他在外面养情人,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不好听。   难道佟绿衣忍受不住寂寞,做出了不守妇道的事情?她那么怕自己,那么讨好自己,她敢吗?   她可是怀着孕呢,这样的情况,她敢和野男人约会?   不,不要小瞧女人的胆量,纪玉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是她胆大包天,自己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样一想,沈青铎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接着,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佟绿衣真的是和野男人约会,那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佟绿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如果佟绿衣做出了和纪玉茹当年一样的事儿,那自己和沈旬的争夺,不就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到这里,沈青铎咬着牙,立刻站起了身,马上准备开车过去。   想了想,又坐下了。   沈青铎发着狠:现在时间还早,这大长夜的,不着急。   他拿起手机,打给柏生:“马上过来一趟。”   柏生曾经是周海的人,也是当日扭断关峰脖子的人。   周海临死前,叮嘱过柏生,以后就跟着沈先生好好干,他不能亏待你。   周海死后,柏生就成了沈青铎的心腹。   柏生只有二十九岁,功夫非常了得。柏生平日话很少,出手狠辣,为人相当忠诚。   正是因为这样,才被周海选中,现在成了沈青铎的心腹。   很快,柏生就到了。   沈青铎看着他:“一会儿,你跟我去个地方。” 第181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青铎对柏生说,“一会你跟我去个地方。”   柏生面无表情,“是……”   沈青铎带着柏生下楼吃饭。沈青铎心情烦闷,喝了不少白酒,让柏生喝,柏生摇了摇头,他滴酒不沾,这点让沈青铎非常满意。   晚上十一点,柏生开车,载着沈青铎直奔佟绿衣住的地方。   进小区,停车,进电梯出电梯,整个过程沈青铎一句话都没说。   来到佟绿衣门外,沈青铎把钥匙递给柏生,甩出两个恶狠狠的字:“开门……”   钥匙也打不开,很显然,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沈青铎冷笑,反锁房门,也许能阻挡被捉奸在床的狼狈,但只要这个时间点,家里睡着别的男人,就是傻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青铎用下巴示意:敲门。   柏生敲了好几下,里面没有动静。再敲,第三次敲,终于有动静了。   佟绿衣声音非常不自然地问:“谁呀?”   “我。”沈青铎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   “你不说不来了吗?大半夜的来敲门,想吓死我呀?”一边假装抱怨,一边开了门。   事实上,这种情况下,不开门是不行的。   佟绿衣的房间里的有人的,一个男人。男人叫郭琦,是一家大商场的保安。   四年前,佟绿衣逛商场时突然低血糖晕倒,郭琦把她送进医院。   这段小插曲,像粘合剂,导致佟绿衣和郭琦之间开始交往,仅仅一个星期,两个人就滚了床单。   佟绿衣比郭琦大几岁,她从沈青铎那儿弄到的钱,大部分都给了郭琦,被他给挥霍了。   郭琦甚至对他的哥们显摆:“我跟的那小娘们儿,本事大着呢。把一个老男人哄得找不到北。不过那老东西也真有钱,滚一次床单,就给好几万块钱。”   就这样一个猥琐的上不得台面的男人,却成功收服了佟绿衣的心,她用从沈青铎那弄到的钱,养着他。   把他打扮得溜光水滑儿,愉悦她的目光和身体。   这天晚上,郭琦给佟绿衣发微信,说想她了,想来。佟绿衣乐坏了,便打了电话给沈青铎。   得到沈青铎不过来的答复,佟绿衣急忙让保姆回家,让郭琦过来。   她完全不顾有孕在身,两个人好一番激烈的缠绵。   完事儿又闲聊了一会儿,刚睡着,就听见了敲门声。佟绿衣吓坏了,这可是二十五楼,想从窗口出去,除非会飞,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两个人快速地商量了几句,最后决定还像上次那样,郭琦躲在浴室里。   佟绿衣和沈青铎进房间后,郭琦赶紧溜出去。   稳了稳心神,佟绿衣打开了门。开门的瞬间,她故意挺了挺肚子,用来吸引沈青铎的注意。   同时也提醒他:我可是怀了你孩子的女人,就算开门晚了,也是因为怀着孕呢,你不可以对我发脾气。   等佟绿衣看清沈青铎是带着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傻眼了,懵了,眼睛里盛着恐惧,甚至全身都有些微颤抖。   她太了解沈青铎了,是个过分在乎名声的男人。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带别的人来过这里。   大半夜的,他突然带着人来,来干什么?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佟绿衣脸上挂着很难看的笑,问了一句:“你不说不来了吗?大半夜的来敲门,想吓死我呀?”   沈青铎看着佟绿衣,“我不过是敲了几下门,如果你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呢?”   “哎呦,看你说的,我一个孕妇,想做亏心事、也做不了啊!”   佟绿衣勉强争辩着,拉着沈青铎往卧室走,又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柏生:“这位小兄弟也进来吧,我泡茶给你们喝。”   沈青铎冷哼一声:有去卧室泡茶喝的吗,尤其是陌生男人?小门小户的女子,说话就是没个深浅。   进了卧室,沈青铎闻到了一股味道。怒气顿时从他心底升腾起来。   他闪目四处打量,卧室里倒是没有人。   他大步过去,一把拉开窗帘,窗帘后是黑漆漆的夜空,鬼影儿都没一个。   佟绿衣奓着胆子,“青铎,你这是干什么?你在找什么?”   是两室的楼,佟绿衣当然住主卧,次卧空着。   沈青铎在主卧里什么都没搜到,大步走出去,直奔次卧。次卧里也什么都没有,又去了厨房,阳台。   等走到浴室门前时,佟绿衣吓得站不住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啊——”   余音很长,绕梁三日都足足够了。   沈青铎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一见佟绿衣此刻的样子,他“哗啦”一下,就拉开了浴室的门——   一个男人抱着双膝蹲在那里,他尽量蜷缩着身体,恨不得缩进身后的墙里去。   见浴室门被拉开,沈青铎发现了他,郭琦也吓坏了。他不知道沈青铎是带人来的,见沈青铎这么大年纪,估计打不翻他。   他站起身大步走过来,一把推开沈青铎,就往门口跑。   沈青铎倒退好几步后,才站稳脚步,嘴里大声喝:“柏生,动手!”   就算沈青铎不发话,柏生也不可能让郭琦逃出去。他像个猎豹一样敏捷,一条手臂闪电似的就勒住了郭琦的脖子。   另一个手快速一动,郭琦的下巴就脱臼了。柏生的手掰住郭琦的胳膊,用力一扭,郭琦的胳膊也脱了臼。   因为下巴不在原来的位置,他只能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微弱的惨嚎。   柏生双手用力,一只脚对着郭琦的腿弯一踹,郭琦就跪在地了地上。   沈青铎走到沙发边坐下。   柏生又把跪在地上的郭琦拖过来,让他跪在沈青铎面前。   沈青铎用目光示意后,柏生过去,把吓得蹲在地上哭的佟绿衣,扯着头发拖过来。   佟绿衣尖叫着。   “如果你再敢叫一声,我立刻拧断你的脖子。”   佟绿衣听沈青铎说要拧断她的脖子,不敢叫了。被柏生拖着丢到郭琦身边,两个人跪成一排。   沈青铎眸光如锋利的匕首,落在佟绿衣的脸上:“臭婊子,赶紧给我坦白,你跟这个下三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182章 我重新派人来   佟绿衣哪敢有半点隐瞒,“四、四年前开始的。”   这个贱女人,竟然给他戴了四年绿帽子,这让沈青铎怒不可遏,“贱货,别等老子问一句,你才答一句。赶紧的,自己把事情的经过都说出来。”   佟绿衣吓得直哭,脑子半点都不好使了,想不出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只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   一边说,一边磕头,尊严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要一个宽恕。   沈青铎抬手,狠狠扇了佟绿衣好几个大耳光,咬着后槽牙:“臭婊子,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这个贱男人的对不对?”   “不不不,青铎,你要相信我,孩子不是他的,我对天发誓,孩子是你的。”   沈青铎是个老奸巨猾的人,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相信?他继续狠抽佟绿衣的耳光,把她抽得鼻子嘴角都淌了血。   佟绿衣咬牙坚持,不敢大声哭,惊扰了邻居是小事儿,一旦惹得沈青铎更愤怒了,等着她的是什么后悔,她心里一清二楚。   佟绿衣只寄希望于用自己的挨打,能让沈青铎消气。   被打得躺在地上,她只要缓过那口气,立刻跪起来,直直地跪在沈青铎的面前。   不敢大声哭,不敢求饶,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在煎熬和疼痛中等待着,等待她的老男人消气。   “再问你一遍,孩子是谁的?”   佟绿衣摇摇晃晃地跪起来:“青铎,孩子真是你的。你想一想,我就是再糊涂,这件事情上能大意吗?你那么有钱,我只要生了你的孩子,我的这一生就衣食无忧了。就算是傻子,在这件事情上也不会犯浑。”   佟绿衣嘴真硬,其实孩子究竟是谁的,她自己真不清楚。   因为沈青铎在床上的三板斧,每次两个人滚过床单后,因为不痛不痒,她都需要郭琦过来,两个人再来一次。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知道孩子是谁的?   但佟绿衣也明白,此刻沈青铎暴怒之下,一旦自己承认不知道怀的孩子是谁的,那就等于是找死。   至于孩子生下来后,沈青铎会不会做DNA,那是以后的事了,眼前把命保住要紧。   沈青铎再次把佟绿衣打得躺在地上,佟绿衣的脸已经被他扇得变了形状,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再爬起来跪直。   沈青铎用脚踩着佟绿衣,似乎怎么踩都不解恨,他对着她的脸又踢了一脚。   佟绿衣这次没忍住,发出一声惨叫,嘴里含着被踢掉的牙,晕了过去。   沈青铎见佟绿衣这个样子,心里的怒气才稍微消了一点儿。   他看着柏生:“让这个贱男人走。”   刚才郭琦亲眼目睹了沈青铎打佟绿衣,他吓得全身像筛糠一样地抖动。   沈青铎对跟了他八年的佟绿衣都能如此下狠手,对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如果能发出声音,他一定会给沈青铎磕头,磕得满头是血也行,只要他肯饶恕他。   以后,佟绿衣就是给再多钱,他也不来了。和生命比起来,钱算个毛儿。   正绝望着呢,听沈青铎说让他走,柏生的眼睛里冒出了火花,希望的小火花儿呀。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张着嘴,抬头看着沈青铎。   沈青铎又说了句:“让他走……”   柏生挪开了一直踩着郭琦腿肚子的脚,眼睛却看着沈青铎。   沈青铎对着他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出来,但目光已经说明一切了。   柏生大步走过去,拉开房门,对郭琦喝了一声:“滚!”   郭琦腿麻都顾不上了,爬起来,踉跄着冲出了佟绿衣的家门。他以为,他这是得到了饶恕。   “小区门口不许打车。”柏生对着他的背影又来了一句。   郭琦急忙点头。他甚至都没思考,为什么柏生不让他打车。他感觉自己不需要思考,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行了。   却一点都不知道,沈青铎这样的人,岂是能轻易饶恕人的人?尤其他还给他戴了四年绿帽子男人?   他离开几分钟,柏生就跟了上去。   房间里只剩下佟绿衣和沈青铎了。沈青铎看着地上的女人,眼睛里半点怜惜都没有。   别说佟绿衣了,就是当年的初恋梅素白,他不照样说抛弃就抛弃?   沈青铎唯一下不了决心的,是佟绿衣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不相信佟绿衣的话的。   算了算,佟绿衣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如果抽羊水验DNA的话,听说容易导致流产。   真要是自己的孩子,真要是个儿子,忍几天就能如何?   等两个月吧,那时候就能看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如果是男孩,就等着生下来再验DNA,这样不会对孩子不好。如果是女孩,那就不用验了。   她们母女可以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   在沈青铎本来的计划里,佟绿衣生完儿子后,他也没打算让她活着。   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浅薄的女人,一旦有儿子做靠山,沈家的家产还不得被她败光?   沈青铎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他看透了佟绿衣是好吃懒做贪图享乐的主儿,他利用这一点,享受着她的青春。   但是,要让佟绿衣带大他的儿子,那坚决不行,就算那儿子是佟绿衣生的,也坚决不行。否则的话,他就没必要去求梅朵了。   沈青铎去厨房倒了一杯凉水,走进客厅后,把那杯水直接扬在佟绿衣的脸上。   佟绿衣抖了一下,醒了过来。   眼睛几乎被血封住了,脑袋疼得嗡嗡响。她努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儿。   急忙往沙发上看,见沈青铎还坐在那儿,盯着她呢,佟绿衣顾不上疼痛了,急忙爬起来,摇摇晃晃跪直。   这时她才发现,郭琦和那个年轻男人不见了。佟绿衣不敢问,也不想问,她唯一要做的事情是保住自己的命。   “佟绿衣,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养胎,不许离开半步,更不许跟外面任何人联系。不然的话,我一定要你的命。”   佟绿衣一听,沈青铎这是要饶了她呀。赶紧努力往前爬了几步:“青铎,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就在房间里乖乖待着,哪儿都不去。”   沈青铎脸色冰冷:“明天,两个保姆来上班的时候,你让她们都离开,我重新派人来。” 第183章 逃走   佟绿衣听着沈青铎的吩咐,一个劲儿地点头,除了点头,她也不会别的动作了。   做别人笼子里的金丝雀,就得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忍耐力,不然真做不了。   沈青铎略微沉吟了一下,拿起手机打电话。大约一个小时后,他家的佣人兰香来了。   兰香四十岁,进沈家当佣人十二年,惯会察言观色,阿谀奉承,也心狠手辣,深得沈青铎和纪玉茹的信任。   沈青铎吩咐兰香,让她从今晚开始,就留在这里。等明早佟绿衣的两位保姆来上班,把工钱给结清后辞退她们。   沈青铎当着佟绿衣的面说:“兰香,这女人是太太的远房亲戚,因为不守妇道,被他男人打了,跑来找太太。   但现在太太自己还在医院里,哪有能力管这些闲事儿?念在她怀着孕,你留在这里看着她,不许她下楼,更不许和外界联系,如果她不听话,你就扇她一顿耳光。”   凭兰香的惯会察言观色,哪里会不明白,这是对待亲戚的态度?分明连她这个保姆都不如,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沈青铎看了看佟绿衣,“你记住了,别试图逃出去,凭你那点本事,逃不出多远,还得被抓住。真到了那个时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你放心吧,我就在这儿安心养胎,不会逃的,也不会再做错事了。再说了,逃到哪里能有这样舒心的生活?”   沈青铎被佟绿衣的这几句话又激出了怒火,刚要骂她,电话响了。   他按了接听,柏生的声音传过来:“先生,他先去了医院,把脱臼的下巴和胳膊复位后就回家了,没接触任何人,他的住址我弄清楚了。”   沈青铎简短吩咐:“行,你现在来接我。”   一会的功夫,柏生到了,沈青铎下楼,侧身坐进车里,柏生帮他关好车门,急忙也上车。   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沈青铎的声音中透着吓人的狠厉:“别让他在这世上活太久,做干净点儿。”   “是……”   柏生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沈青铎让他做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像杀死鸡鸭一样的简单。   黑色大轿车在黑夜里静静行驶。   沈青铎没再说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上了一天班,又因为佟绿衣耗费了这么长时间,真够累的。   他心里的怒气并没消,一个恶毒的计划正在他脑海里酝酿着,不管佟绿衣怀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沈青铎都准备把佟绿衣给干掉。   这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今天更加让他铁了心这么做。   沈青铎离开后,佟绿衣才感觉脑袋疼得嗡嗡响,两只眼睛都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儿。   通绿衣看着兰香:“去给我拿点冰块儿,再拿个毛巾,我要敷一敷眼睛。”   兰香脖子一梗:“沈先生让我在这照顾你饮食起居,可没让我干这些闲事儿。谁打的你,你就找谁拿冰块儿去,我不伺候。”兰香说完,转身回了房间,干脆不管佟绿衣了。   佟绿衣也不敢跟兰香嚣张,只好自己去拿冰块敷眼睛和肿得变形的脸。   一边敷,一边想,不知道郭琦怎么样了?凭沈青铎的小肚鸡肠,估计郭琦一定被打得骨断筋折。   这女人,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挂念让她到了这步田地的郭琦,也真算是猪脑子中的猪脑子。   当然了,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想到不久前沈青铎的狠辣,佟绿衣心里突然涌上一个念头:一旦腹中的孩子不是沈青铎的怎么办?   他就算不杀了自己,估计也得和郭琦一样,骨断筋折。   要不要逃跑?   一想到逃跑,佟绿衣心底竟然感觉有了一丝光亮。   这么多年,她从沈青铎那儿弄到的钱,大部分都被郭琦给挥霍了。但手里也不是一点没有,躲到外地生活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尤其还有那么多贵重首饰,遇到没饭吃的时候,卖掉也能应付挺长时间。   佟绿衣决定了,逃出去,比跟着沈青铎这个老男人强。   做好了决定,她悄悄收拾东西,不敢拉箱子,只用一个背包,装了几件衣服。   把所有的首饰装在一个小手袋里,把拉锁拉好,把手袋放在背包儿的最下面。   又拿上了银行卡,身份证,手机,充电器,充电宝,把这些东西放在背包里。   最后,拿出一件短款貂皮大衣,放在背包的上面。   佟绿衣毕竟是怀孕的人,又被打够呛,收拾完东西,感觉到疲倦了,打算休息两个小时,后半夜好逃走。   她刚要躺下,兰香连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在沈青铎跟前受的委屈和痛苦,让佟绿衣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兰香,你不敲门就进来?沈青铎确实给了你点权力,你总不会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吧?我告诉你,我怀的孩子是沈青铎的,他再怎么对我有意见,我们也是夫妻。   你一个保姆,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想蹬鼻子上脸欺负人?”   兰香本来困了,她想睡觉。但佟绿衣的房间一直亮着灯,沈青铎又让她看着佟绿衣。   她就想过来提醒佟绿衣,赶紧关灯睡觉,那张烂脸明天再用冰敷吧。   进门,被佟绿衣一顿损不算,佟绿衣还说她和沈青铎是夫妻,是夫妻怎么住在外面、不去别墅里一起住?   最让兰香大惊的是,佟绿衣竟然收拾了东西,这是要逃跑啊!真要是逃跑了,自己不被沈先生斥责才怪。   弄不好,也得被暴打一顿。   兰香大怒,佟绿衣话音刚落,她就抬手,对着佟绿衣已经被抽得变形的脸又是一耳光。   佟绿衣被打得耳朵嗡嗡响,真是狗都敢咬人了。再忍下去,说不定命都没了。   佟绿衣四下看了看,看到床头柜子上有一把水果刀,拿起来想都没想,对着兰香的脸就狠扎了进去,快速拔出,又扎了好几下儿。   “啊——”   在兰香不停的惨叫声中,佟绿衣淡定地穿上貂皮大衣,抓过自己的大背包,背上,小挎包也背上,转身下楼,逃了。 第184章 对她好的人太少了   十二月的夜,非常冷,路边的树枝被冷风一吹,像有伤心事的女子,发出呜咽声。   佟绿衣站在路边,想拦计程车。偏偏的这个夜晚,计程车仿佛也和她过不去,一辆都拦不到。   她急得不行,兰香是一定会通知沈青铎的,一旦他追上来,把自己抓回去,就算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佟绿衣急着想离开这个城,没有出租车,那就拦私家车。   佟绿衣站在路边儿,见到过来的车就招手,还真被她招停了一辆红色的宾利车。   梅朵把车窗降下一半儿,看着佟绿衣问:“女士,你是需要帮助吗?”   佟绿衣赶紧跑过去,努力挤出一丝笑,却比哭都难看:“小姐,您是去机场吗?如果是,麻烦您载我一程。我想去机场,实在打不到出租车了。如果您不是去机场,同路的话,您就载我一段可不可以?”   她谦卑的样子,像极了旧社会大户人家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满脸的小心翼翼。   梅朵的确是去机场,去接出差回来的胡晓蝶。   佟绿衣是女人,又很着急的样子,自己恰好顺路,就决定载她。   梅朵淡淡地说,“我正好是去机场,你上来吧。”   “小姐,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佟绿衣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姐,你真是个好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佟绿衣看着开车的梅朵,又说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话。   梅朵早就发现她的脸肿得不像样子,便问了一句:“你的脸怎么了?”   被人这一问,佟绿衣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她哭得哽咽难言:   “我丈夫家暴我,我怀着孕他都半点不手软,把我扇成了这个样子。”   梅朵从镜子里看了一眼佟绿衣:“以后,有什么打算?等男人气消了继续过下去?还是彻底离开他?”   佟绿衣摇了摇头,“不再过下去了。如果我再跟他过下去,早晚得死在他手里。”   梅朵虽然很同情佟绿衣,但她两世为人,经过了太多的事儿,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听一面之词,“你要去哪里?”   佟绿衣擦了一把泪,疼得龇牙咧嘴:“我要去外地的姨妈家,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她很聪明,没说姨妈在哪个城市,也没说几点的飞机,可见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   好在梅朵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佟绿衣不想说,她也不再问,一路上默默开着车。   到了机场,佟绿衣拿着行李下了车,对着梅朵鞠了一躬,“小姐,我叫佟绿衣,这辈子,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他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这几句话,说得真心实意,真诚无比。   梅朵微笑着,“你太客气了,不过是顺路,小事而已,哪里就算得上大恩大德了。天这么冷,赶紧走吧,祝你一路风顺。”   佟绿衣背着大背包,走几步,回头看一眼梅朵,再走几步,再回头看一眼。   此刻,在偌大的人来人往的机场,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姑娘,竟然让她心里生出几分留恋。   这世上,对她好的人太少了。   终于,她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梅朵主要是来接胡晓蝶的,这个小插曲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胡晓蝶出来了,给了梅朵一个大大的拥抱,“朵朵,大晚上的,天又冷,你还这么辛苦来接我干嘛?我打计程车就可以了。”   梅朵胡乱开着玩笑:“没事儿,你这么漂亮的单身女性,叫计程车一旦遇到色狼就坏了。况且,计程车也不好打,刚才我来的路上,就载了一个打不着车的女子呢。”   胡晓蝶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坐进车里问,“朵朵,咖啡屋的问题解决了吗?”   梅朵当初租的门市楼,是一间倒闭的饺子馆儿。   房东因为赔钱,愁得不行,还主动降了价,把门市租给了梅朵。   当时,梅朵想一次签三年,房租一年一给。   但房东说什么都不同意。他说,“如果你想租三年,就一次性给三年的房租,一年一给我不同意。不过,我跟你说实话,我真不是做买卖的料,我再也不敢尝试了,还不如把门市租出去,我吃租金省事。   房子你一年一年租,只要你租,房租也随行市价,我就不会收回来,咱们都别吃亏就行。   梅朵一想,这样也行,因为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开咖啡屋到底行不行,不敢一次性交三年房租。   结果,现在看梅朵赚钱了,房东准备收回房子,他虽然自己都承认不是做买卖的料,但禁不住眼红啊。   他坚定地认为,梅朵已经打好了底子,自己把房子要回来,接手干就行,就能和梅朵干时一样的财源滚滚。   尽管租赁合同只签了一年,也得明年才到期,但房东还是天天去。   跟在梅朵身边念叨:我上有老下有小,开饺子馆又赔了够呛。   你现在就把门市还给我得了,剩下的房租钱,我一分不差地还给你。   最后,梅朵警告了他,如果再去打扰她,就报警。   这件事,顾晓蝶出差前就知道,所以才问梅朵。   提到这件事儿,梅朵有些懊恼:“现在这个季节,咖啡屋的生意非常红火。年前,我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换个他房子。等房子到期,我另外找地方,找个更大的。”   梅朵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现在她心里有数了,空间里的灵泉水,做咖啡好喝,做别的也一样。   这次一定租个更大的地方,合同多签几年,开咖啡屋的同时,也干别的。   不然的话,真对不起这么好的自动化的空间了。   梅朵本来想带着顾晓蝶去吃饭,吃完了再回去。   但胡晓蝶说,“吃饭还是算了吧,改天我请你,不然你的大总裁该等急了。”   提到苏云帆,梅朵心里暖暖的,她没有再坚持吃饭,把胡晓蝶送回家后,她也开着车回她和苏云帆的别墅。   这时,从后面过来一辆黑色大奔驰,唰一下就超了过去。   梅朵眼力特别好,那个瞬间她看清了,那是沈青铎的车。 第185章 还真有好事   梅朵眼力特别好,那个瞬间她看清了,那是沈青铎的车,唰一下就过去了。   这么晚了,沈青铎还出去做什么缺德事?沈青铎没注意到,他刚刚过去的车是他的女儿梅朵的。   如果白天,或者平日,他或许能看清。但此刻,他心里像着了火一样,急急忙忙往佟绿衣的住处奔。   刚才,沈青铎回家后,洗了个澡就躺下了。他已经失眠好几年了,但今天,脑袋沾上枕头,立刻就响起了鼾声。   平日养尊处优惯了,像今天这样大的工作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面对过,真累坏了,所以失眠消失。   刚睡着没有一个小时,手机响起来。   沈青铎被吵醒,差点就暴怒了。他忍着困,抓过手机,按了接听。   声音里带着威严,“喂”了一声。   “沈先生啊,沈先生快来救我。”电话里微弱的惨嚎声响起。沈青铎半天才听出来,你是兰香?”   “是我啊。沈先生快来救我,那贱女人用水果刀扎伤了我的脸,她逃跑了。”   沈青铎不困了,彻底清醒。   他起来,给柏生打了一个电话,“你现在出来,开车直接去佟绿衣那儿,在小区大门口等我。”   沈青铎老奸巨猾,怕佟绿衣和郭琦来往的同时,还有别的男人。一旦自己贸然闯进去,说不定会吃亏。   他虽然相信兰香受伤了,但受伤人的话就能全信吗?   柏生虽然也忙了一天,但他年轻,又是常年习练功夫之人,所以没像沈青铎那么累。   他甚至还没躺下,正坐在沙发上喝酒呢。   接到沈青铎的电话,柏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赶紧答应着,起身下楼,开车直奔佟绿衣的住处。   柏生路远,但他的车开得比沈青铎快,所以两个人在小区大门口遇上。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佟绿衣家楼下。两个人又一前一后,上楼了。   刚到门外,就听见了房间里微弱的呻吟声。   进门,才发现兰香的脸被扎了四下子,伤口很大,可能已经洞穿了腮帮子。   满面血污,不停地惨叫。见了沈青铎,更是鼻涕眼泪一起流。   佟绿衣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不管怎么着急,也不能先问话了。沈青铎皱着眉头,手一挥,柏生把兰香拦腰抱起,下楼,送医院。   沈青铎没有立刻离开,他打电话给周珩,让他多带人,今晚就开始找佟绿衣。   他把佟绿衣的名字、身份证号和相片都发了过去。   周珩就是当日偷开了梅朵家的门锁,潜进梅朵家的那个男人。也是周海的心腹手下。   被抓进去后,坚称他只是想偷点值钱的东西,因为没成功,也判不了刑。   蹲了半个月拘留,出来了。   周海临死前,安排了每一个心腹人的去处,都是叮嘱他们,好好跟着沈青铎干。   这些人,全都没有一技之长,又都非常凶悍,所以除了跟着沈青铎外,似乎还真没有别的出路。   周珩见沈青铎让他找佟绿衣,急忙答应着,叫了两个手下,驱车首先奔机场。   等他们到的时候,佟绿衣早就登上了一架开往南方的飞机,她不是选择目的地,只是选择最快离开本地的飞机,远走高飞,暂时远离了危险。   闹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这下沉青铎再怎么累,也睡不着了,彻底失眠。   兰香受伤,在沈青铎心里算不上大事儿,给兰香治伤,赔偿,还能怎样?   沈青铎有钱,在他这个有钱人眼里,兰香这样的人,是不值得他耗费心力去思谋的。   他烦恼的是佟绿衣,如果她怀的孩子是他的,如果是男孩,跟着佟绿衣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怎样才能抓到这该死的女人呢?   沈青铎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拿起手机,给柏生接电话。   不管是白天还是深夜,电话铃从来不用响三声,柏生就能接起,这一点让沈青铎很满意。   “沈先生,有什么吩咐?”   柏生在睡眠中被电话叫醒,但他的声音中不带半丝困意,这也是一种本事。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去,“柏生,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郭琦,但暂时别动他,我留着这个人有用。”   “我知道了,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有了。忙了这大半宿,天都快亮了,你休息吧,明天按时到公司。”   “您放心吧,我不会迟到。”   挂断电话,沈青铎发出一声叹息,夜静更深只有自己的这一刻,沈青铎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   他不得不认真思考:如果佟绿衣一直找不到怎么办?如果佟绿衣怀的孩子是女孩怎么办?   就算是男孩,如果那孩子不是自己的怎么办?   再找一个女人,再生?他立刻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把梅朵认回来?好歹她是自己的血脉。   想到认回梅朵,沈青铎又摇了摇头,等佟绿衣的事情有个结果的吧,如果一切都是否定的,再选择认回梅朵也不迟。   沈青铎独断专行习惯了,他自己单方面决定了,一点都没去想,如果梅朵不同意认他、不同意接他的沈氏集团怎么办?   换种说法,人家不稀罕、不要他一辈子的心血又该如何?   ……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顾晓蝶来到了梅朵的咖啡屋。   “晓蝶,你没上班吗?”   胡晓蝶笑,“没有,出差回来,上司给了一天假,我就来了。朵朵,我请你吃饭吧,有事情对你说。”   梅朵很高兴,“行,这么冷的天,去吃我们北方人最喜欢的火锅。”   “底锅要最辣的。”两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后,同时哈哈大笑。   胡晓蝶选择的火锅店,还要了一个小包厢,点了好多盘肉,还有海鲜和蔬菜,桌子都要摆不下了。   胡晓蝶笑着说,“朵朵,咱们吃完火锅,再一起去逛街。十二月马上就过去了,要过元旦了。孩子大人都应该添新衣服,欢欢喜喜过新年。”   梅朵看着胡晓蝶,“我能肯定,你一定是有好事儿,不然不会这么开心。”   胡晓蝶慢慢在锅里涮着一片牛肉。等肉熟了,夹到自己的小盘子里,稍微凉一凉,才蘸着酱料放进嘴里,一边优雅地吃,一边笑着说,“还真有好事儿。” 第186章 煞气   胡晓蝶笑着说:“还真有好事儿,我讲给你听,报应啊,到来的太快了。”   听了胡晓蝶的话,梅朵愣了一下,感觉是陶东或者辛欣出事了。她急忙开口,“晓蝶,你快说说。”   “今天,本来我在家休息。早晨,陶东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看孩子。你也知道,我儿子才一岁多,这么冷的天,我不可能带这么小的孩子出去给他看,一旦感冒了怎么办?   我老妈不得骂死我?   再说了,说实话,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陶东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从离婚后,他的脸就变得无限漫长,有点像最大的西葫芦。   不过,西葫芦也不是陶东的对手,没有他的脸长。”   说到这儿,胡晓蝶突然笑起来,“可能啊,被辛欣给拽的,每天晚上都拽,就越拽越长,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梅朵见胡晓蝶说的有趣,她也控制不住了,也跟着大笑。   两个人疯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住,梅朵看着胡晓蝶问:“你离婚后,不一直在娘家去住了吗?”   胡晓蝶点了点头,“嗯。离婚那会儿,陶东怕我反悔,也为了快刀斩乱麻,再加上被我给恐吓住了,他把房子和家里的钱都给了我。   我怕夜长梦多,把房子快速卖掉了,价钱上吃了一点亏,但宁可吃点亏,我也决不给自己留麻烦。   接到陶东的电话,我很明确地告诉他,孩子不是每天都可以看的。再说了,真想看,自己来我家看,我才不带着儿子出去见他。”   梅朵:“陶东不肯去?”   “嗯,他不敢去,他怕我老妈骂他,我;老妈虽然慈祥,但是那嘴碎的程度,我都害怕、陶东能不怕?而且他更怕我爸打他。   别看他三十岁正当年,却打不过我五十八岁的老爸。以前没离婚的时候和我吵架,就被我老爸好一顿暴打呢。”   梅朵笑着挑起大拇指:“你老爸真威武。不像我,很小时老爸就死了,我也就没得到过老爸的保护。”   梅朵这话倒是真的,虽然她前世的老爸梅石毅健在,但他真没怎么疼爱过梅朵。   胡晓蝶推了梅朵一把:“得了吧,你家那大总裁对你的疼爱和保护,恐怕一百个老爸都抵不住。你酸个什么劲儿,酸的人是我才对呢。”   提到苏云帆,梅朵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幸福的笑,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得意,急忙说,“赶紧的,先别说我家总裁了,也别说陶东的长脸。   说说陶东到底去没去看孩子,快点说,这么啰嗦。”梅朵还假意地白了胡晓蝶一眼。   胡晓蝶便继续说,“陶东说想看孩子根本就是借口,见我不肯带孩子出去,就说有事想见我,希望我能出去一趟。”   听胡晓蝶这么说,梅朵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晓蝶,他想要干什么?”   胡晓蝶看着梅朵,“我当时说,滚犊子吧。从你背叛婚姻的那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仇人了。别跟我说那些大道理,别整那些离婚了、做不成夫妻也要做朋友的话来忽悠我。   别的女人信,我不信,我也不想听,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需要一份平凡的幸福。   你毁掉了我的幸福,所以你就是我的仇人,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你,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参加你的葬礼。”   “听我这么说,陶东没办法,只好说了,他想要变更我儿子的监护权,他想当监护人。”   梅朵一听,吃了一惊,“晓蝶,他不是宁可付抚养费,也不要孩子吗?现在怎么突然变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肯给,辛欣肯帮他带孩子?”   胡晓蝶显得很激动,“就算那贱货肯帮着带孩子,我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我告诉陶东,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孩子给他的,让他死了那条心。”   “朵朵,你猜怎么着?陶东突然哭了,说结婚时辛欣隐瞒了一件事儿,她以前流产做病了,不能生育。”   梅朵想起辛欣换男友的速度,就像换衣服一样随便,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后果,也是对她不检点的惩罚。   梅朵:“因为辛欣不能生育,所以自私地想要变更孩子的监护权?”   “嗯。陶东说,他们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为了将来膝下不寂寞,请求我把儿子给他们。   说我以后再结婚,还可以生孩子。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成全他。   我怎么可能成全他们?我果断拒绝了。陶东说,要去法院起诉,我说你去吧,你的借口是你和那贱货不能生孩子了,我的借口是这辈子不结婚,我看法院会不会支持你。   听说我这辈子不结婚,陶东语气竟然是欢天喜地的。我告诉他,别得意,我不结婚,不代表我不谈恋爱。他当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梅朵看着胡晓蝶,“你说,以后陶东会不会真去法院起诉、想变更孩子的监护权?”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一定会去的,只不过现在孩子太小,他就算去法院了,成功的几率为零。”   梅朵眨巴了几下大眼睛,“那两年以后呢?或者你再婚以后呢?”   “朵朵。”   胡晓蝶看着她的闺蜜,“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就豁出去了,灭了陶东和辛欣,大不了我给他们偿命。我儿子跟着我父母,一点罪都不能遭,他一样能健康成长,能得到好的教育。”   听了胡晓蝶的话,梅朵真吓了一跳。   胡晓蝶是个好女子,但是她性格偏激,如果彻底被激怒了,很容易就走极端做傻事。   梅朵急忙说,“晓蝶,你听我说,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有办法解决,千万不能冲动明白吗?”   胡晓蝶看着她的好友笑,“朵朵,看你吓的。我哪里就真对那渣男渣女下手了?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的。赶紧吃饭,吃完了好去逛街,多买点好看的衣服,那才是正经事儿呢。”   但梅朵的心却悬了起来,胡晓蝶性格太偏激了。刚才,她从她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煞气。 第187章 夺命之恨   两个人吃完了饭,梅朵想着胡晓蝶有孩子要养,不肯让她花钱,坚持自己买单。   胡晓蝶抢不过她,也就不跟梅朵过分客气了,心存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付完了钱,两个人一起去逛街。   走出火锅店才发现,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花又大又密,像三月里大风下的樱花瓣儿,纷纷扬扬,不一会就覆盖了整个城市。   别说下雪,就是下大雨,也阻挡不住想逛街的女人的决心和脚步。   梅朵和胡晓蝶,挎着胳膊,一路走一路说笑,一家店一家店地逛。   三个小时后,两个人都买了不少东西,站在路边招手拦计程车时,梅朵突然看见了顾青城,后者从路的那头儿大步走过来。   前一阵子,顾青城被卢大磊一记重拳打瞎了一只眼睛,做了眼球儿拆除手术后,住了一阵子医院。   卢大磊被警察抓进去了,现在还关在拘留所里,估计得年后才能审判。   顾青城出了院,以前在公司干销售,刚刚吃回扣尝到了一点甜头儿,还没到买房子置地娶妻生子的那个份儿上,结果突然变成了独眼狼。   公司是不可能要他这样的人,不等公司找理由辞退他,他自己就主动辞了职。   没了工作,却不能不吃饭,好在房租交的是一年,暂时还不至于没地方住。   阿曼在顾青城辞掉工作的当天,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搬了出去。顾青城能赚钱,两个人还能搭伙过日子。   现在顾青城没了工作,不搬出去等着给他当妈养活他?那是不可能的。   阿曼和董岚是一种类型的女人,她们就是这么现实。   顾青城等着法院对卢大磊的审判,等着赔偿款。同时,他也得干点儿啥,得寻活路啊。   实在没办法了,他好说歹说,让父母找亲戚们给他借了一些钱,在一条不算繁华的小街尾租了一个楼梯间改成的非常小的门面,干起了配钥匙修拉锁的营生。   一天赚不到多少钱,好歹够吃饭了。当然了,必须是粗茶淡饭,想天天吃好的可不行。   这天下大雪,没有什么顾客。   顾青城一个人守在小小的楼梯间里,非常冷。他索性锁了门,穿过那条繁华的步行街,再转到另外一条僻静的路上,往前直走就可以回家了。   他从繁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尽管大雪纷纷扬扬,梅朵还是认出了他。   毕竟,他是她前世的丈夫,他的身影对梅朵来说,应该是最熟悉的了。   顾青城走到近前,梅朵看着他,“顾青城,你眼睛怎么了?”   顾青城只顾着低头走路,没想到会遇到梅朵。   顾青城面上露出凄凉之色,“梅朵!”   然后又看了眸光落在梅朵身边女人身上,很惊讶地叫了声,“胡晓蝶?你、你和梅朵认识?”   胡晓蝶冷笑,她的笑在顾青城看来,竟然带着几丝邪魅,“我和梅朵是闺蜜,怎么会不认识?”   “你们是闺蜜?”顾青城一脸惊惧。   “对呀……”   胡晓蝶自己遭遇了丈夫的背叛,她也最恨背叛婚姻的男人,尤其她前世的闺蜜还因此而死。   梅朵接过了话茬儿:“我们当然是闺蜜了,上辈子就是,这辈子当然也是,这叫缘分不散。”   顾青城不能理解这种缘分不散,他看了看梅朵手上的东西,“你们去逛街?”   “是的。”   梅朵看着他,“你眼睛怎么了?”   顾青城用剩下的那只眼睛斜了梅朵一眼,没好气地回答:“瞎了!”   说完,不等梅朵再开口,大步离去。   “瞎了?”   梅朵重复着看了看胡晓蝶,“你说顾青城怎么瞎了呢?”   胡晓蝶显得很开心:“大概是作孽受报应了吧。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也认识他,世界真小啊。”   梅朵拦停了一辆计程车,两个人坐进去,先把胡晓蝶送回了家。   梅朵对司机说了咖啡屋的位置后,静静地靠在座椅上。梅朵想到顾青城在大雪的街头行走的样子,心里感觉很畅快。   梅朵想到了两年前的冬天,她要去出差,顾青城送她。   那天也下着和今天一样的鹅毛大雪,到了车站后,梅朵拉着行李箱要进去了。   她走几步,就回头看顾青城,再走几步,再回头看。   顾青城脸上挂着笑,双手圈住嘴边,用很大的声音喊:“老婆,天太冷了,你进去吧,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周围很多旅客都带着善意的笑看着他们。   仿佛一转眼间,她就从前世来到了今生,他们也由夫妻变成了仇人。   顾青城虽然到了现在这个凄惨境地,但梅朵不准备饶恕他,夺命之恨不值得饶恕。   想到这里,梅朵笑了,笑容像车外的雪花儿一样美丽,却比雪花儿冰冷了很多倍。   梅朵回到咖啡屋,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周瑜来了。还是老样子,开了咖啡,把笔记本电脑支在咖啡桌上,低头飞快地敲着字。   梅朵知道,写字的人最怕打扰,她也给周瑜提过提议,上楼上去,找个角落写字,会更安静些。   每次提议,周瑜都是笑笑,下次来还是坐楼下。   梅朵想,周瑜可能是喜欢楼下,也就不再说了。她不知道,周瑜在选择坐楼下,是因为楼下能看见她。   周瑜喜欢漂亮的、自立的梅朵,因为她有了未婚夫,他把那份喜欢深深地藏在心里,只看着她便可以了。   梅朵把东西放在吧台里,刚要坐下,周瑜已经看见她回来了,向她招手:“梅朵……”   梅朵站起身走了过去。   周瑜眸光温暖,落在梅朵的脸上,“朵朵,明天是周日,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我邀请你和云帆去我家。上次见过你之后,我母亲念叨好几次了,说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听周瑜这么说,梅朵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段时间有点忙,我答应去看你妈妈,也一直没去上。明天我有时间,就是不知道云帆有没有,等他下班时我问问。”   周瑜微笑着:“行,如果云帆有时间,你微信告诉我,我来接你们。”   梅朵:“两个大活人,哪里找不到?不用你接,我们自己去。” 第188章 有缘人   苏云帆下班过来时,周瑜还没走。几个人一起吃了晚饭,约定明天去周瑜家拜访。   周瑜还说明天要来接他们,苏云帆拒绝了,向周瑜要了住址后,笑着说:   “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同城,再用你来接的话,我们两个岂不成了白痴?那样的话,还有什么资格和著名作家周瑜先生成为好朋友?”   一席话,说得三个人都笑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梅朵和苏云帆就出了门。先去买了一些高级补品,然后开着车直奔周瑜家。   周瑜家其实不算太远,是二层楼的混合型别墅,别墅的另一侧,是很多高层楼。   周瑜曾经说过,虽然她母亲不下楼,但也不喜欢住到太僻静的地方,她喜欢孩子,喜欢黄昏时,听楼下孩子们玩耍时的笑声。   见梅朵和苏云帆买了礼物,周瑜眼神中盛着点责备:“云帆,你这就太见外了。”   “是给周伯母买的,来看老人家,要带点礼物,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听苏云帆这么说,周瑜也不再客气,接过礼物,拎进去了。   他母亲似乎更瘦了,看见梅朵,很开心,拉着梅朵坐在沙发上聊天。   她一个劲儿地夸梅朵的手漂亮,左看右看,仿佛看不够似的。   苏云帆称呼周瑜母亲为周伯母,梅朵也跟着这样称呼。   老人摇了摇头,“你们两个还是叫我周姨吧,这样听着不疏离,也亲切多了。”   午饭在周瑜家吃的,他家有保姆,厨艺还相当不错,几个人吃得宾主尽欢。   梅朵发现,周瑜母亲的目光总是留意她的右手腕,仿佛那手腕上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似的。   饭后,周瑜拉着苏云帆在客厅下棋,楚瑜母亲拉着梅朵去了她的卧室。   “丫头,我见你右手腕上有一道红痕,你是重生的人?”   梅朵一听,当时大惊。   前世,她母亲临终之际,靠在病床上,颤巍巍把她戴了大半辈子的手镯采下来递给她,喘息着说。”   梅朵,这个手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传了好多辈,据说主人极度危险时的血浸透它,就能开启一个神秘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地方,从来没有人知道。我要不行了,就把它给你了,你好生留着,不要让你父亲知道了。”   梅朵记住了母亲的嘱托,这件事没跟父亲梅石毅讲。   后来结婚,也没跟顾青城讲。   几年后顾青城变心,她被他从楼上扔下去摔死后,她的血尽头了手镯,她就重生在了一个飞机失事死去的姑娘身体里。   那姑娘和自己同名,这件事情,梅朵一直藏在心底,就是苏云帆自己都没说过,周瑜的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况且,自己的右手腕上没有一道红痕啊?不然自己怎么会看不见?云帆也没看见,不然他不会不问。   “丫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出你的秘密,因为那也是我的秘密。”   说完,她的手伸到衣袖里,似乎从胳膊弯儿的地方褪出一只手镯,“你戴上这个试试看。”   梅朵更惊讶了,周姨拿给她的手镯,非金非银却非常亮,和前世母亲弥留之际给她的手镯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周姨是从她的衣袖里褪出来的,梅朵还以为是自己的那一只。   “你戴上这只手镯,再看看自己的手腕。”   梅朵抑制着砰砰乱跳的心,慢慢把那只手镯戴在手腕上。这时,她再看自己的手腕,果然有一圈红色的血痕。   梅朵惊诧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后,她刚要把那只手镯褪下来还给周姨,后者就按住了她的手:   “丫头,这手镯给你了。”   见梅朵要推辞,周姨看着她说,“丫头,先不急,你听我说。我这只手镯,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代一代,传了很多代,最后到了我手里。   听我祖母说呀,这镯子是一对,曾经属于师兄妹两人,我祖上是师兄。   另一只在他师妹手里,不知道有没有传下来。   我最先对你有好感,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那过世的儿媳妇。   她也是个好姑娘,是个心术非常正的人。   本来,我打算把这只手镯传给她,据说主人最危险时用血浸透它,它就变成主人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当然了,只有戴着同样手镯的人,才能看见那道红痕,其他人是看不见的。   同时能开启一个神秘的地方,人还能重生。   但是,要想达到重生的目的,必须是和这个镯子有缘的人。   不然的话,得到这个镯子,就算危险时候,血再怎么浸透它,它也不会带着人重生。   本来,我打算让我儿媳妇去探索其中的秘密,可是——”   她叹息一声,“可惜啊,她生孩子大流血,我恰好没在医院里。不然的话,我把手镯给她,她大流血不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吗?用血浸透它,她不就可以重生吗?不就不会离开我们了吗?当然了,前提得是有缘。”   说到这里,老人痛苦地摇着头,“可惜了,我给晚了,是我对不起她,也是她和这东西无缘啊。”   见梅朵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周姨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世上万事万物,都讲究个缘分。那天,我在我外甥的婚礼上,见到了你,因为你长的像我儿媳妇,我心里对你特别有好感。   今天我拉着你的手说话,看见你手腕上有一圈红痕,就知道你一定戴过一只这样的手镯。   既然手镯消失、变成了一圈红痕,那不就是说,你是重生的吗?   一双手镯,都被你给遇到了。毫无疑问,你和这对东西有缘,就给你吧。你慢慢去探索其中的秘密,我年纪大了,实在没有那份儿心气儿了。”   梅朵的心跳得剧烈:“周姨,您为什么不留着它、将来用它重生?”   周姨苦笑了一下,“丫头,不怕你笑话,曾经,我病得实在难受时,也在暗夜里割破过自己的手臂,用血浸透过它。   但是呢,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做过很多次试验,都失败了,我终于明白了,我算不得它的有缘人。” 第189章 你等等   周瑜母亲看着梅朵,“丫头,你放心收着吧。”然后话锋一转,“你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重生?”   梅朵脸上挂着激愤之色,把她被顾青城从七楼窗口扔下来摔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每次提起这件事儿,梅朵的心里就充满仇恨。   “可怜的姑娘,你母亲要是活着,心该有多痛!你放心,他一定会受到惩罚的,正义从不缺席。”   “杀人偿命,我一定要他死在我的手里。”   周瑜母亲听了梅朵的语气,心一凛:“丫头,法治社会,你可不要做傻事。”   梅朵侧头看着老人,粲然一笑:“我能重生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是多幸运的事儿。您放心,我不会为了一个渣男,再次弄丢自己的命。想收拾他,我有的是办法。”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从卧室里出来,周瑜和苏云帆还在专心下棋,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好久。   周瑜母亲实在太瘦了,和梅朵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累得眼睛都要闭上了。   梅朵和苏云帆赶紧告辞。   回程,苏云帆看梅朵手腕上多了一个镯子,笑着问:“周妈妈给你的?”   梅朵点了点头。   梅朵心里挺慌乱,母亲给她的那个镯子,让她得以重生。但这个镯子呢,难道再死再重生?   想到这里,梅朵吓得直摇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想:我才不想离开云帆呢。   一会回家后,得找个机会进空间去,看看玉纸板上有没有预警的字。   今天是周六,苏云帆在家,梅朵一直没找到机会。只能等他上班后再说。   两个人腻歪在一起,打发了两天甜蜜的时光。   周一,苏云帆又早起了,下楼吃了饭,上班去。   梅朵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等苏云帆确实上班去了,她才跳起来,锁好房间门。   她刚要进空间,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镯子,怕出现自己不可控的意外,便把镯子摘下来,自己才进空间去。   直奔小房子看玉纸板,昨天她进来看过,上面没有任何字。但今天,玉纸板上出现字了,而且很多:雌雄双镯相遇,空间华丽升级!   梅朵心里一喜,原来两只镯子是一雌一雄,相遇后空间会再次升级。   她非常期待升级,而且是华丽升级。   可是,自己的那只手镯已经消失了,变成了手腕的一圈红痕,它们怎么相遇呢?   戴上这只算不算?梅朵摇了摇头,昨天自己就戴上了,空间也没升级,所以戴上应该不算。   想不明白,暂时先不想了。梅朵从房子里出来,直接去看她的地。   樱桃树和咖啡树都开花了,有的树还结了果儿,小小的,青色的果子。   大概过几天就能成熟,梅朵开心得不行。   四处转了转,才拎了一大瓶水出来。洗漱,上班,快过元旦了,咖啡屋越来客人越多,生意挺红火的。   这就导致梅朵的房东更眼红了,每天都在咖啡屋外转悠,恨不得房租立刻到期。   梅朵每天都能看见他,开始考虑换个更大的地方了。这次,一定签好了合同,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午后,辛欣突然来了。   多日不见,她似乎丰腴了些。   辛欣看着梅朵,“朵朵,我来看你,你不会讨厌我吧?”   说完,用一根手指使劲儿点了一下梅朵的额头,“小气巴拉样儿。”   梅朵看着辛欣,没有回答讨不讨厌她,只问了一句:“我怎么小气了?”   “你还说不小气?如果真不小气的话,我结婚那天,你就应该带着你家大总裁去,介绍给陶东认识。你也在职场呆过,不知道陶东拉到了苏云帆的迈盛国际,对他的事业多有帮助吗?”   梅朵面上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云帆太忙了,没时间参加婚礼。”   梅朵不想让辛欣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便改变了话题:“你是打算做全职太太、还是想重新回职场?”   辛欣:“暂时没有回职场的打算。”   辛欣一口一口喝着咖啡,半天才看了梅朵一眼,有点艰难地开了口:“朵朵,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儿。”   一听辛欣又是来求自己的,梅朵的眉头皱了皱。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梅朵是很愿意的,但帮助辛欣,说实话,梅朵是真不愿意。   梅朵:“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辛欣微低着头,仿佛没听见梅朵的话,也仿佛在思考问题,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眼泪淌下来。   “朵朵,你也知道,我以前换了很多男朋友,滚床单时,有时候采取措施,有时候喝多了,也就顾不得了。   导致我怀孕了好几次,也流产了好几次。以前年轻,不觉得这是个事儿。   现在才知道,流产对女人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我因此做了病,无法再怀孕了。”   “我最后一次流产时,医生就提醒过我,说以后很难怀孕了,那个孩子要不要留着?   我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甚至都没思考一下,就斩钉截铁地告诉医生,不留。   和陶东结婚一个多月了,我们几乎每天都滚床单,只为了能尽早怀孕,给陶东一个交代。”   梅朵惊讶地看着辛欣:“为什么尽早怀孕,就是给陶东一个交代?”   辛欣的眼泪淌得更多了,“朵朵,陶东的父母都非常喜欢孩子。陶东对我说,当初他离婚时,他父母是欢喜的,尤其他母亲,甚至半点不加掩饰地对他说,离婚就离婚吧,娶个大姑娘回来,我们就又多了一个孙子。”   梅朵本来是硬着头皮听辛欣啰嗦,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我的天,陶东母亲活了几十年,怎么可以这样讲话?陶东还能沾沾自喜地告诉你?辛欣,你不觉得这一家子都是变态、三观有问题吗?”   辛欣避开梅朵的眼睛,看着窗外街上的行人。   好一会儿才说:“当时我没觉得,现在我也觉得他们过分了,但是我已经结婚了,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梅朵:“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你接受就行。”   梅朵说完站起身,她是真不想和辛欣聊下去了。   辛欣叫住她:“梅朵,你等等。” 第190章 你帮帮我   辛欣叫住她:“梅朵,你等一等。”   梅朵转身,看着辛欣问:“还有事吗?”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很忙,没有事你可以离开了。   “朵朵……”   辛欣又叫了一声:“你坐下来,我有事情还没说完呢。我也是人,我知道你讨厌我了,如果我有办法,也不会来麻烦你。”   梅朵站了几秒,不得不转身回来,硬着头皮坐下,手托着腮帮,眼睛看着桌面,一副无奈的架势。   “朵朵,我说过,结婚后,我每天晚上都和陶东滚床单,但是没有半点怀孕的迹象。   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很明确地告诉我,因为流产次数过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了。   以前,我是不太拿这件事情但一回事的,但是现在我才发现,这件事情还挺严重。”   梅朵看着她,却不接她的话茬儿。   “朵朵,我和陶东不能没孩子,陶东父母也不能没孙子,他们需要膝下有人承欢。   你和胡晓蝶关系那么好,你帮帮我,帮我劝说一下胡晓蝶,让她把孩子的监护权变更给陶东,我们可以给她补偿。   她才二十八岁,还那么年轻,还可以再婚、再生孩子。我却不能生了,求她可怜可怜我。”   说完,仿佛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呜呜地哭起来。引得周围的都往她们这边儿看。   梅朵的脸被辛欣的这番话气得变了形:“辛欣,你知不知道,你说出来的话是多么可耻?多么无知?当初,你不顾陶东已婚身份,插足他的家庭,你的行为就是夺人夫。现在又想夺人子?   对一个女人来说,夺夫之恨或者能放下,但夺子之仇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况且,你也没有权利去夺。   辛欣,我们朋友一场,我劝你一句,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你和陶东结婚了,就好好经营婚姻,好好过日子。   如果实在经营不下去,那就离开。让他再娶能生孩子的女人就是了,不管怎么做都行,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打胡晓蝶孩子的主意。”   辛欣:“梅朵,你说得多么轻巧,让他再娶能生孩子的女人。但我爱陶东,我想和他长长久久。人是有感情的,不是想分开就能分开!就像现在,让你和苏云帆分开,你肯吗?”   梅朵:“如果是我的原因,让他不能做父亲,这一点又是他非常在乎的,那我就能做到主动离开。”   辛欣:“你是你,我是我,我爱陶东,陶东也爱我,我做不到离开他。”   梅朵:“既然你们爱得那么深,没孩子也不妨碍啊?况且,陶东又不是真没有孩子,不过是胡晓蝶抚养而已,难道那不是他的血脉?”   辛欣愤怒地提高了声音:“离婚的时候,胡晓蝶可是明确说了,她不要孩子的。既然那时候能不要,现在为什么不能?”   梅朵:“你亲耳听见胡晓蝶说了?就算亲耳听见了,你就知道她说的不要孩子是真的?   那孩子是她生的,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呐,你是什么?你是毁人家、夺人夫的第三者!你有什么权利要人家的孩子?”   辛欣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慢慢站起来:“梅朵,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帮不帮我?”   梅朵:“不帮!没法帮!”   辛欣:“好,梅朵我记住你了,这么多年的闺蜜情,到此彻底结束。”   梅朵眸光中透着坚毅:“好的,我记住了。”说完,转身往吧台走,再也没看辛欣一眼。   辛欣推开咖啡屋的大玻璃门,走了出去,脚步也非常坚定,心里更是坚定,这辈子都不再和梅朵来往了。   辛欣站在寒冷的街头,她有心想去医院,但想到她曾经的检查结果,又决定不去医院了。   那自己直接去找顾晓蝶怎么样?以前,她曾从陶东的手机通讯录里,偷偷拿到了胡晓蝶电话号码。   那时候辛欣以为,胡晓蝶一定不会轻易就答应离婚,为了气胡晓蝶,她都准备给胡晓蝶打电话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人家快刀斩乱麻,带着房子,票子,儿子离婚走人了。   如今,房子被胡晓蝶卖了,虽然离婚时约定房子归她,但好歹夫妻一场,陶东还一起还了好几年房贷,就算离婚了,也应该给陶东一些钱吧?   行,钱不给就不给吧,现在他们不能生孩子了,把孩子还给陶东总行吧?   辛欣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事情,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找梅朵,认为梅朵应该帮她劝说胡晓蝶。   被拒绝了,就开始恨梅朵,觉得梅朵就是见不得她好。   辛欣拿出手机,开始给胡晓蝶打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胡晓蝶的声音,清脆而不带半点忧郁。   辛欣冷哼一声,看起来离婚一点都没妨碍她的生活,或许还生活得更好了。   辛欣艰难地开口:“胡晓蝶,我是辛欣。我找你有事儿。”   很显然胡晓蝶没想到辛欣会给她打电话,她愣了几秒,等明白过来,还是果断地挂了电话。   辛欣找她有事?她配找她吗?   再说了,就算是陶东死了,也和她无关了。   辛欣见胡晓蝶挂了,继续拨打。结果,发现打不通了,应该是胡晓蝶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放进了黑名单。   辛欣心头的怒火万丈高,还就不信了,她要坚决和胡晓蝶斗到底,不信孩子要不回来。   当然了,她出面不行,必须得陶东出面。   想到这里,辛欣又给陶东打电话。   “辛欣,有事吗?”   听见陶东的声音,辛欣的委屈像决堤的水,顿时倾泻出来。   她呜呜地哭,“陶东,我去求了梅朵,想让她帮咱们说一句好话,劝说胡晓蝶把孩子给咱们。   结果,梅朵非但不帮忙,还训斥我,和我断了交情。   不得已,我又给胡晓蝶打电话。没想到,她还记着仇呢,骂了我一顿后,挂了电话。   陶东,你出来,我们一起去求胡晓蝶,去给她下跪,去把你儿子带回来。” 第191章 让你偿命   陶东听辛欣要去给胡晓蝶下跪,知道她心情坏到了极点。   陶东急忙安抚她:“辛欣,你先回家去,孩子的事情不是下跪就能解决的。再说了,胡晓蝶的性格非常偏激,如果你去了,她为了置一口气,也不会同意把儿子的监护权给我,反倒容易激化矛盾。   这件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商量。”   辛欣:“本来是挺正常的事,为什么要和她商量?她是单身妈妈,要上班吧?上班能带孩子吗?”   陶东:“我儿子从出生,就一直是胡晓蝶母亲带着,胡晓蝶休完产假直接上班了,一点都没耽误。就算我去法院起诉,法官也会考虑这一点的,不太可能更改监护权,因为这对我儿子的成长不利。”   胡晓蝶的怒火升腾起来:“你儿子你儿子,我知道你有儿子,至于这么显摆吧?如果我不是那些年太年轻,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谁生不出儿子呀!   现在我肯委屈自己,还不是为了你、也为了你儿子吗?”   陶东一听辛欣的这些话,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也生气了:“辛欣,你自己不知道检点,流产做下了病根儿,你说起这件事儿来,怎么一点不拗口?   孩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如果你闲得慌,你可以把简历好好弄一弄。   过完年,很多拿了年终奖的人都辞职,也很多公司都缺人,正好趁机回归职场,免得整天胡思乱想。”   辛欣:“你的意思,我在家吃闲饭了呗?但是,你说这样的话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结婚的婚房是我的。我就算暂时没工作,也算不得吃闲饭。”   陶东也怒了:“辛欣,结婚之前,是你主动说用的房子做婚房的。不然的话,我就算暂时买不起,也租得起。   要不然过了年,我用我的钱租房,我们搬出去住。你的房子你也租出去,租金用来做你的私房钱,这样总可以吧?”   辛欣突然哭起来,“陶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嫌弃我吃闲饭,才说了那样的话。我丢了工作,还不是因为胡晓蝶那个贱婢?如果她不去我公司闹,我能干不下去辞职吗?   陶东,我希望我们的生活是完美的,没有一丝缺憾的,所以才想着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儿子要过来。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像对待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好好待他。”   陶东一听,话题又落到孩子身上,赶紧说:“我知道,我也相信你的善良。但是你不要去找胡晓蝶,她见到你,就算你肯跪下去,她也不会怜悯。   反倒更容易唤起她心底对我们两个人的恨意,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我得挂电话了,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你先回家去,有话等我下班再说好不好?”   辛欣也知道,现在是年末,陶东工作很忙,有很多客户需要维护,这关系到他的薪水。   她只好挂了电话,坐进计程车,回家路上,她把梅朵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全部拉黑。   心里还暗暗发誓:今生,就当没认识过梅朵,什么闺蜜情,都她妈是骗人的。   ……   彼时,梅朵咖啡屋的大玻璃被推开,沈青铎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见到他,梅朵愣了半天,接着脸就冷下来。   沈青铎半点都不在意梅朵的样子,看着她说,“梅朵,我想和你谈一谈。是在你这里呢,还是你跟我出去?”   梅朵才不想让咖啡屋的服务生们,知道她有个这么不堪的爹,她什么都没说,穿上大衣走了出去。   沈青铎跟了出去。   陈脉脉站在玻璃门里,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前一后走到路边的两个人。沈青铎虽然年纪挺大,但背脊挺直,着装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   梅朵和这个老男人是什么关系?难道梅朵是他的金丝雀?   可是,苏云帆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比这个老男人强,梅朵会为了这个老男人,舍弃苏云帆?   不太可能,那只有一种解释,梅朵没认识苏云帆之前,说不定为了钱,和这老男人有一腿。现在有了云帆,想踹了人家,结果老男人不甘心,找上门来。   对,一定是这么回事。   这样的想法让陈脉脉有些兴奋,她拿出手机,隔着玻璃门,悄悄拍了几张相片,准备苏云帆来的时候,给他看。   让他也了解一下他的朵朵,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沈青铎的奔驰车就停在路边,他想叫梅朵跟他去车里谈。   梅朵的眼眸中盛着不怀疑。她不信任沈青铎,所以坚决地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自己的红色宾利车:“你想谈什么?去我车里谈!”   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犹豫。说完,直接向着不远处她的车走去。   今天,沈青铎怕梅朵不相信他,司机都没带,自己开车过来的。   即便如此,梅朵还是不去他的车里,好像他是恶魔,能随时要了她的命一样的防范着。   坐进梅朵的车里,梅朵始终面对着他,还是一副戒备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儿,现在说吧。一会苏云帆就来接我,我们马上要回家了,没有很多时间给你。”   沈青铎气得眼冒青烟,“梅朵,你母亲到底教没教过你怎么和长辈说话?”   一听沈青铎这个时候还敢指责她的母亲,梅朵当时大怒:“沈青铎,你算哪门子长辈?如果你再敢说我母亲一句,你马上从我的车里滚下去!”   沈青铎嚣张了一辈子,如果换做平时,他早伸巴掌打人了。现在有求于人,尽管气得直哆嗦,依然咬着牙忍住。   “梅朵,这段时间,我一直琢磨着发生的事情,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拼着舍了这张脸面,认回你是我女儿,再把把公司交给你。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将来我百年之后,你帮我养大你的幼弟。   当然了,他长大后,公司还是你的,我不要求你承诺归还了。但你要保证给他钱,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好传承我家血脉怎么样?”   梅朵鄙视地看着他:“沈青铎,你还是留着你的老脸吧,我明确告诉你,就是你把天和地都给我,我都不会认你,更别说你一个公司。   我再说一遍,我妈妈死了,我没有幼弟,我不会为你养孩子,你的血脉你自己想办法传承,这个和我无关。你现在从我的车上下去,从今后我不想看见你。”   沈青铎气得七窍生烟:“梅朵,你个畜生,你给我记住了,早晚我亲手要你的命。”   梅朵也发着狠:“凭你?想要我的命你还不够格儿,要周海的命还差不多。还有关峰的命,你还欠着呢,早晚必须还,这是自古的道理。你等着吧,我一定亲自送你进监狱,让你偿命。” 第192章 不是那样的人   沈青铎这几天接连上班,才不得不承认,他的确老了,尤其是在家逍遥了六年后,很难适应这高强度的工作。   他反复琢磨办法,但苦于只有梅朵这一个私生女,只好在自己曾经提出来的条件上让了步,希望梅朵接手公司。   帮他养大一个儿子,让香火有个传承即可。   他没想到,这么优厚的条件,梅朵竟然还是拒绝,就好像他是她的仇人一样,没有一秒钟好脸对他。   沈青铎心里充满了恨,对梅素白的恨,他认为是梅素白没有教育好梅朵,导致梅朵六亲不认。   沈青铎被气得不行,他的怨恨必须有个发泄口儿,他开车直奔医院。   进了单间病房,对着正在给纪玉茹擦身子的特护一声大喝:“出去!”   纪玉茹这阵子身体又恢复了一些,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经能连贯地点头了。   她每天躺在病床上,都在期盼着身体快点恢复,不敢奢望别的,能坐起来能说话就行,躺了几个月了,真是够够的了。   这个午后,见多日不见的沈青铎气哼哼地来了,纪玉茹就知道坏了。   他没事儿不会来,来了就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来找自己麻烦。   沈青铎一句话没说,就狠狠扇了纪玉茹一顿耳光。纪玉茹的鼻饲管再次被打掉,脸被打得左右摇摆。   鼻子淌血,嘴角也裂开了。   “臭婊子,如果没有你跟周海偷情、生下孽种,能导致现在我处于如此艰难的地步?我告诉你,我帮别人养了三十二年儿子,我不会白养,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越骂越气愤,对着纪玉茹的脸又是一顿狠扇。   心里的怒火还是无法消除,沈青铎拿出手机,打给柏生:“你马上过来。”   两个小时后,沈青铎为纪玉茹办理了出院手续,柏生抱着纪玉茹,把她放进车里,开着走了。   两个特护互相看了看,赶紧给沈旬打电话,通知他,纪玉茹被沈青铎办理了出院,带走了。   沈旬大惊:“为什么不阻止?”   说完这句,自己也感觉到这要求苍白无力,沈青铎是纪玉茹丈夫,他有权为她办理出院,别说是两个特护,就是医院也没有权利阻止。   沈旬这几天,带着郑天在外地办事情。听说母亲被沈青铎带走,真急坏了。   他想了想,给梅朵打电话,没打通。明白可能是被梅朵给拉黑了。   拿过郑天的电话,继续打。这次梅朵接了,“喂……”   “小朵……”   沈旬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着急,“沈青铎为我妈办理了出院手续,把她带走了。我求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去劝说沈青铎,放过我妈。我妈已经瘫痪了,不会动不会说话,只剩一口气了。”   梅朵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情:“纪玉茹剩一口气还是剩半口气,是死是活,和我无关。沈旬,你知道关心你妈,那我妈呢,我妈被纪玉茹指使周海给掐死了,你让我去救她?你说出这样的话,你良心不痛吗?”   “小朵,上次挂断电话后,我才想起来要问你,你凭什么说,我妈指使周海掐死了你妈?你亲耳听见了?”   “对,我亲耳听见了。”   “你在哪里听见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旬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带了圈套,因为他想到了他妈,大半夜的被人掐住脖子,差点掐死,那个人会不会是梅朵?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时,沈旬心里竟有些透亮的感觉,如果真是梅朵的话,一切就解释得通。   至于梅朵是怎么潜进他家的,自己想不明白、不等于梅朵没办法,尤其她身后站着的是苏云帆。   梅朵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她那么聪明,听完沈旬的话,立刻就明白沈旬的意思,干脆不回答这个问题了。   “沈旬,想劝说沈青铎,你自己去劝。想救你妈,你自己去救,和我无关,也别换号码像个无赖一样给我打电话。”   说完,果断挂了,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郑天蹙眉看着沈旬:“沈总,求谁都没用。沈先生不是任何人能劝说得了的。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估计,他是把太太接到家里了。我们后天就回去了,大不了把人再接出来。”   沈旬微微点头,沉思了一会,看着郑天:“沈青铎是什么性子,我实在太清楚了。他把我妈接回去,一旦藏起来不让我见呢?”   郑天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点,但凭他对沈青铎的了解,沈青铎还真能干出来。   “沈总,那怎么办?”   “郑天,沈青铎把公司要回去,虽然他暂时能管理,但年纪在那儿摆着,他不可能永远管理。他唯一的继承人是梅朵,你说,如果我们把梅朵绑了,是不是等于断了沈青铎的后路?”   郑天摇了摇头:“沈总,我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你想啊,如果沈先生想把公司给梅小姐,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梅小姐为什么不赶紧进公司开始熟悉业务呢?就算她是私生女身份,但暂时不认亲、先进公司总可以吧?甚至永远不公开相认都可以。”   “郑天,别以为沈青铎不想让梅朵进公司,我猜,是梅朵不肯接手。现在梅朵太年轻,她的心,全放在苏云帆和她的那个小咖啡屋上,根本不屑沈青铎的公司。   等过两年,社会经验多了,想法也就多了,那时候保证主动跑到沈青铎跟前讨好,认父亲要公司。她现在高姿态,也是在心里吃定了沈青铎除了她,没有其他继承人。”   郑天摇了摇头:“我怎么感觉梅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呢?” 第193章 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旬对梅朵的看法,看起来都没有郑天对梅朵的看法准儿。   但沈旬和沈青铎一起生活多年,他对沈青铎的看法倒是挺准儿的。   沈青铎还真没把纪玉茹接回家,而是藏到了另外的一栋房子里,雇了两个保姆,让柏生派了心腹人轮流看着。   如果不是想用纪玉茹牵制沈旬,沈青铎都不可能给纪玉茹活路了。   夫妻一场,他心里唯一的感觉,是让纪玉茹不得好死,这个看似高贵的女人,把他害惨了。   沈青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光收拾纪玉茹,也准备收拾佟绿衣。   这几天,他一直给郭琦施压,让郭琦给佟绿衣发微信。   问佟绿衣在哪里,说他要去找她,要跟着她远走高飞,他们两个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了。   沈青铎说得很清楚,如果郭琦把佟绿衣去的地方问出来了,或者把佟绿衣骗回来,那他和郭琦的账就不算了。   沈青铎承诺事成了饶过他,还给一大笔钱,足够他这辈子衣食无忧的。   如果郭琦偷偷告诉佟绿衣真相,破坏他的计划,那等着郭琦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就算死,也不会死得很痛快,会很惨,让他下辈子都能记住的惨痛。   郭琦这样的男人,本来就是个吃软饭的软骨头,面对沈青铎的威胁和许诺给他的金钱,他怎么可能不害怕?怎么可能不动心?   根本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整天拿着手机,不停地给佟绿衣发微信。   但佟绿衣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条都没回复过郭琦,不知道是不想回复,还是在观望,或者已经猜到了是沈青铎设下的陷阱。   她不甘心做猎物,所以选择沉默。   沈青铎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金钱,他不许郭琦上班,让人看着他,让他持续联系佟绿衣。   尤其夜里,要多发一些信息给佟绿衣,直到联系上为止。   沈青铎实在太清楚人性了,尤其年轻女人,在午夜梦回时,最容易动情,最容易思前想后,接着就会心软,就会对所谓的爱情亦或亲情动心。   他吃准了佟绿衣一定也是这样的女人。   沈青铎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知道佟绿衣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是不是儿子。   如果不是,那一切都好办了。   如果是的话,应该把儿子的未来托付给谁。他已经不再对梅朵抱指望了。   本来选择这个私生女托付,本身就是下下策不说,梅朵还不知道好歹,不懂得感恩,那就彻底放弃她。   沈青铎把所有的直系亲属想了个遍,在金钱面前,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些,沈青铎就烦恼的不行,但现实面前,烦恼也没有办法。   先找到佟绿衣,其他的事情,等确定了孩子是不是他的再说吧。   ……   梅朵跟着沈青铎出去不一会儿,苏云帆来了。进门目光直直地望向吧台,那是他爱的女子日常呆的地方。   没见到人……   苏云帆刚要问,陈脉脉笑着迎过来,“云帆,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陈脉脉的脸上,挂着几分欢喜,语气更是甜腻腻的,仿佛苏云帆是她的未婚夫似的。   苏云帆看了她一眼,“别人介绍了一家好餐馆,准备带朵朵去尝一尝。朵朵呢?”   陈脉脉就等着苏云帆问呢,她脸上的笑容挂上了几分神秘,低着声音说:“刚才,一个男人来找她,说有事情要和梅朵谈一谈。”   苏云帆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副安心等着的样子。   见苏云帆不再问下去,陈脉脉只好又主动说,“那男人着装不俗,一看就是有钱人。梅朵本事大,认识的都是高端人士。”   这话似乎没毛病,但是如果苏云帆是个小心眼儿,难免会多心。   苏云帆就像没听见一样,依然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儿。   陈脉脉那个气啊,苏云帆,你未婚妻跟着别的男人出去了,你也不问问?你是迟钝啊还是被梅朵给迷惑住了?   她拿出手机,“云帆,我还拍了几张梅朵和那男人的相片,给你看看,你认不认识他?”   苏云帆抬起头,眸光落在陈脉脉脸上:“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不用看。我这辈子,最相信的女子就是朵朵,她的人品也配得上我的信任。”   陈脉脉的手刚开相册,听苏云帆这么说,一脸的尴尬。   急忙把手机收了起来,“云帆,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看,那男人你认不认识,是不是你朋友。”   “不必看,不管我认识不认识,朵朵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相反,朵朵厌弃的人,也是我厌弃的人。”   说完,依然坐在那里等。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更是自取其辱。陈脉脉的脸涨得通红,转身赶紧离开。   门上的风铃叮咚一声,梅朵回来了。看见苏云帆,她高兴地叫了一声:“云帆,今天你下班这么早?”   苏云帆眸光温柔,笑容温暖:“别人介绍了一家好吃的东北菜菜馆,我带你去尝一尝。”   梅朵一听,笑得眉眼弯弯:“好啊,我真有点饿了,我们走吧。”   苏云帆细心地帮梅朵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拉了拉,“好,我们走。”   陈脉脉冷眼看着,苏云帆一句都没问梅朵、刚才谁来找她。梅朵也没主动解释,她刚才去了哪里。   苏云帆还真是相信梅朵啊。陈脉脉心里的酸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两个人牵着手刚要出门,苏云帆的电话响了。   拿出来看了看,笑着对梅朵说:“是周瑜打来的,正好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有时间一起去吃饭。”   周瑜是梅朵的朋友,每次来一定坚持坐楼下,时常用深情的目光注视梅朵,以为别人不知道?   想必苏云帆也是知道的,但看起来,他一点都不在意,还真是梅朵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啊。   这样一想,陈脉脉的心里的酸水冒得更多了。   这时,苏云帆已经笑着接了电话:“周瑜,我和朵朵正好出去吃饭。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吧?”   不知道周瑜说了几句什么话,苏云帆的脸凝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第194章 突然不见了   苏云帆问完,又说了句:“我和朵朵马上过去。”   梅朵有点被苏云帆的凝重给感染了,急忙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苏云帆小声说:“周瑜的电话,他母亲过世了,我们现在过去。”   梅朵一听,也吓了一跳。想到前几天去看望老人,她就瘦得脱了形,说一阵子话都累够呛,当然心里也猜测可能是有病。   两个人急忙出来,开车直奔周瑜家。   周瑜面色惨白,很痛苦,梅朵看着他,急忙问:“前几天我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周瑜:“我母亲有心脏病,非常严重。以前时常自言自语,说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死了也不瞑目。   我怎么问是什么事情,她也不说。这几天她的神情一直很轻松,好像了无牵挂的样子,谁想到突然就心脏病发,送到医院就来不及了。”   听完周瑜的话,梅朵心里一阵歉疚。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的来访,因为她把手镯送了出来,撑着的一口气才一下子松了,导致这样的结果。   但如果手镯送不出来,估计老人也真的会死不瞑目。   元旦的头一天,周瑜母亲遗体火化。周瑜说,这几天去看墓地,过完年下葬,母亲的这一生,彻底结束了。   带走的是她的一生,留给他的是无尽的思念。   本来,苏云帆打算元旦和梅朵一起回乡下,家里人都想他们两个了,也都想一起过元旦。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云帆怕周瑜难过,和梅朵商量后,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邀请周瑜来家里过了一个元旦。   周瑜很感激,苦笑着说:“其实你们不必为了我,耽误回家。母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一直不好,我能想得开的。”   梅朵淡淡地笑着,“也不全是为了你,云帆明天就得上班,他工作太忙了,所以才不回去。”   说完拿出象棋来,让苏云帆和周瑜一起下棋。她下楼,去厨房帮陈姐做菜。   陈姐怎么肯用梅朵帮忙?笑着说,她自己完全可以。   梅朵重新回到楼上,见那两个人非常专注地下棋,她无事可做,便回了房间。   看见梳妆台上周瑜母亲送她的手镯,拿起来左看右看,想到了空间玉纸板上的字:雌雄双镯相遇,空间华丽升级。   梅朵把手镯戴在腕上,又反复看了一会儿,也还是弄不明白怎么双镯相遇,怎么让空间升级。   她只好把这件事丢开,走出去帮两个人泡茶。   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梅朵有点走神儿,也或许是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梅朵泡茶时不小心水溅了出来,烫了手。   她惊呼一声,急忙撒了手。结果,茶杯落在地上,碎了。   苏云帆和周瑜同时站起,先后跑进来。   苏云帆急忙问:“朵朵,怎么了?”   周瑜也问:“怎么了?”   梅朵在水龙头下冲洗自己被烫得红肿的手,一个劲儿地解释,不小心烫了一下,没事没事儿。   她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就是那么有寸劲儿,一个锋利的瓷片一下子割破了梅朵的手指。   梅朵又是一声惊呼,猛地站起身,血却顺着手指往下淌,直接流到了腕上的镯子上。   几个人都没有发现,只要是流过镯子的血,瞬间都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一点不见踪影。   苏云帆大步跑进房间,拿了小药箱出来,拿出碘伏和纱布,帮梅朵清洗伤口,用纱布包上,动作轻柔,眼睛里盛着满满的心疼。   梅朵看着周瑜,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今天是偶然事件,我平日可没有这么不中用。”   苏云帆也笑着说:“嗯,平日朵朵很能干,但今天我在家,就给我个表现的机会,不用你干任何活儿了。”   说完,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扔到垃圾桶里,把地面擦干,然后重新拿出杯子,洗干净,泡茶端进客厅,给周瑜喝。   梅朵进了卧室,她的衣服袖口沾上了血迹,这次真是换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梅朵傻眼了,刚才她戴在腕上的、周瑜母亲给她的那个手镯,消失不见了。   梅朵惊讶得半天才喘上来一口气:难道刚才血流到手镯上,它被血浸染后,像母亲给的那个手镯一样,消失了?   难道雌雄双镯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相遇?那么,空间应该华丽升级了吧?   那两个人又开始下棋了,正好趁此机会进空间看看。   意念动,梅朵进了空间。   空间里的矮山,高了很多,也往后移了很多,山上郁郁葱葱,全是绿色的植物。   因为没到跟前儿,也不知道那些植物都是什么。   那条溪流也变宽了,水清澈得仿佛不存在一样。最让梅朵高兴的,是空间的土地,一下子扩大了好多倍。   梅朵兴奋地想:这么一大片土地,应该有几十亩吧?再看她种的樱桃树,前一阵子才开花,有的结了青涩的小小的果儿,现在樱桃全红了,挂满了树。   还有咖啡树,也结满了咖啡豆。   梅朵笑着喃喃自语:“天啊,结这么多果实,什么时候能摘完?够我忙一大阵儿了。”   念头刚落,那些樱桃和咖啡豆,纷纷落下来,迅速不见了。   梅朵吃了一惊,想起上次空间升级后,一切都变成自动的了。她急忙就往小房子旁边的仓库奔。   果然,樱桃自动装在了篮子里,自动摆在了架子上。   更神奇的是咖啡豆,已经变成了咖啡粉,自动装在了大玻璃瓶里,也一排排地摆在架子上。   看来,空间真升级了,变大了,全变成自动的了。   外面的土地,不管种什么,都够用了。   梅朵又进了小房子,拿起玉纸板看了看,然后把它贴在心口上想:这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把它带在身上?   念头一落,手上的玉纸板瞬间不见了。   这次梅朵吓了一跳:它去哪了?可怎么都找不见了。因为苏云帆在家,梅朵只好先从空间里出来。 第195章 给你添堵   梅朵只好先从空间里出来。   吃饭的时候,梅朵还在想这个问题,玉纸板消失得有点突然,尤其空间升级的情况下,它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行,等苏云帆明天上班了,她要好好找一找。   玉纸板能预警,如果有它,这一辈子会避开很多凶险,如果没了,实在太可惜了。   吃完饭,苏云帆提议看电影,找个特爽的美剧,一口气看到黄昏。梅朵和周瑜都赞同。   就在这时,辛欣来了。   不久前,辛欣曾经发过誓,要跟梅朵断绝多年的闺蜜情,老死都不相往来了。   才过去几天时间,她就来了,尤其今天还是元旦。上次她来阿卢过,门口的人知道她是梅朵的闺蜜,放了她进来。   梅朵看着她,慢慢站起身,轻轻叫了声:“辛欣……”   辛欣穿着很厚的长款羽绒服,却依然面色苍白,眼眸中隐着泪光。   看样子她不是冷,而是绝望。   “梅朵……”   辛欣只叫了一声,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淌下来,虽然她看见梅朵家里有客人,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苏云帆对辛欣点点头,然后对梅朵说:“我和周瑜去看家庭影院,你们聊。”   两个大男人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了出去。   梅朵轻轻叹息:“你坐吧……”   她很无奈,心里非常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接待这样的辛欣,却不得不因为礼貌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辛欣哭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因为是元旦,一大早,陶东和辛欣就起来了,买了好多菜,一起去陶东父母家过元旦。   陶东父母刚吃完早饭,见儿子和媳妇儿来了,一点都没表现出欢喜,相反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为了缓解气氛,陶东硬着头皮对他父亲说,“爸,让辛欣陪我妈看电视聊天,咱爷俩下几盘棋。”   以前每次回来,都是父子两人下棋,婆媳两人则一起看孩子,做饭。   陶东的想法没错,想让父母感觉还是以前的一人家。但他却忘了,他换了妻子,儿子也不能来了。   这对喜欢孩子的老人来说,简直等于扼住了他们的咽喉。   尤其陶东的母亲,脸冷得和三九天外面的石头差不多,难听话也是一句接一句:“我本以为,陶东和胡晓蝶离婚也没什么,再婚了,我还能多个孙子。   可惜呀,陶东命不好,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鸡,导致我原来的孙子也不能来了,家门不幸。辛欣,你父母不问你吗?”   辛欣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父母问什么?”   “问你以前的那些风流事儿啊。怎么,他们养了女儿却不教女儿自重,导致你在感情上一点不检点。年纪轻轻做下了病,找我儿子这个老实人做接盘侠,你们就当这事完了?”   辛欣没想到,陶东连她因为什么不能怀孕生孩子的原因都对他父母说了。   自己的父母都被他们指责。实在太羞辱了,也太气愤了。   辛欣把手里的遥控器一摔:“是,我承认,我曾经有过几段感情,我算不得贞节烈妇。陶东认识我时,有妻有子,他却不顾自己的已婚身份,疯狂追求我,追求婚外的感情,你们生儿子不也没教他自重吗?   我没找他做接盘侠,是他自己努力争取做接盘侠的。你们年龄也不小了,别浅薄到像落在猪身上的乌鸦一样。”   结婚后这段短短的时间里,陶东父母知道辛欣不能生育后,埋怨了陶东无数次。   陶东的心就像被滚水无数次地烫,他生不得,死不得,像蚂蚁口下的虫子,只剩下被折磨的份儿。   这一刻,听辛欣说母亲如此说话,顿时大怒,猛地站起来,用手里的一颗象棋子对着辛欣打去。   正好打在辛欣的脑袋上,辛欣被打得一声惨叫后,这阵子心里憋着的怒火,彻底升腾起来。   她嚎叫着,怒骂着,先是拿起茶几上的一个大玻璃杯子,惊天东西砸在墙上的电视机上。   又把茶几上的果盘掀翻,水果满地滚,像他们几个此刻难看的样子。   再然后一脚踹翻了茶几。   陶东也疯了,过去打辛欣,辛欣拼命地和陶东撕打。陶东父母一起过来拉偏仗。   辛欣到底吃了亏,但她性格泼辣,自己吃亏的事情坚决不肯善罢甘休。   连哭带骂,能砸什么就砸什么,完全不顾自己了。   邻居们全听见了,楼下也上来敲门,非常生气地指责他们,不让人安心过新年。   闹过了,辛欣准备离开,他用手指着陶东:“你这个垃圾给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就跟你父母一起生活,不许再回去。你别忘了,婚房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顿了顿,刚要走,回身又说了一句:“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你的东西都从我的房子里拿走。不然的话,我全给你扔喽。”   辛欣说完,回家了。她不是能吃委屈的人,更何况是挨了一家三口的针对。   她在家等了一个小时,陶东没回来。   辛欣把陶东所有东西收拾了,分几趟拿到楼下去,都扔到了垃圾箱里。   这么多年,她每次开心或者不开心,都去找梅朵。   这次也不例外,她脑袋昏沉沉的,甚至忘了她和梅朵曾经的争吵,也忘了她拉黑了梅朵的所有联系方式,坐进计程车就来了。   听辛欣说完,梅朵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辛欣。因为三观不同,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早就支离破碎。   辛欣见梅朵面对她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更难过了,以为陶东,她的连这么多年的闺蜜都失去了。   “朵朵。”辛欣叫了一声。   梅朵侧头看她,等着她往下说。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像爱陶东这样,爱过别的男人。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想离婚,你支持我吗?”   梅朵看了她一眼:“辛欣,这种关系你一辈子的事情,我真的不好过多掺和,很抱歉,我给不了你合适的建议。”   辛欣看着梅朵,看着她曾经的闺蜜,眼神儿渐渐冰冷。她点点头:“梅朵,不好意思,过元旦我还来给你添堵,以后不会了。”   说完,起身,告辞走了。 第196章 我想你和儿子了   辛欣走出梅朵的家,走进寒风里。她回头看了一眼,冷笑着想:住别墅就了不起?别墅不是你的。   梅朵,你不用张狂,不用在我面前摆谱,说不定将来你也会被苏云帆踹掉。   到了那时候,你也一定会需要我的安慰和帮助,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好好羞辱你一番。   辛欣带着愤愤不平的心,在寒风里走着。   一辆豪华宾利缓缓停在她身边,一个男人摇下车窗:“辛欣小姐,梅小姐让我送你回去。这里是别墅区,很难打到出租车。”   辛欣看了那男人一眼,猜到他可能是苏云帆的司机,被梅朵派来,送自己回去的。   有心不上车,但寒风凛冽,路太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市区。   辛欣抿了抿唇:先上车,反正自己也不算欠梅朵情,毕竟当初自己还借了十万块钱给梅朵呢。   虽然她很快就还了,但不是也帮她应急了吗?   辛欣这样一想,心里不那么不舒服了,拉开车门坐进去,说了一个地址,司机答应着,车子疾驰而去。   辛欣在魅色酒吧下了车,一个人进去,喝酒,跳舞,哭泣,释放着她心里的悲愤。   辛欣在酒吧逗留很长时间,等她再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整个人落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   男人把她放进车里,辛欣还口齿不清地说着:“去我家,我家的房子是我一个人的,没有人能管得着。”   车子静静飞驰,果然去了她家。   辛欣虽然喝得酩酊大醉,但她心里一直有个执念:要让打了她的陶东,亲眼目睹他遭背叛的一幕。   她要让陶东的后半辈子,想起这件事情都堵心。   辛欣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陶东一家三口打完辛欣,把被辛欣砸坏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后,坐下来开了一个家庭会议。   父母的态度很明确:既然辛欣是个不下蛋的鸡,又闹到了这个份儿上,那干脆就和她离婚。   好在现在胡晓蝶还没有新的恋情,陶东去道个歉认个错,求得胡晓蝶原谅后就复婚。   这样一来,妻子有了,孩子也回来了。   虽然之前胡晓蝶的观念是坚决不生二胎,但他们都还年轻,慢慢做通她的思想工作,总比和辛欣这个不生孩子的女人过下去强。   在陶东父母眼里和嘴里,感情就像水龙头的水,打开就水流如注,关上就滴水不见。   陶东冷静下来了,心里很后悔打了辛欣。   听父母这么说,他很坚定地摇头,“我想好了,我也不是没有孩子,不过是孩子跟了胡晓蝶而已。和辛欣既然结婚了,就好好过下去,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做不到说离婚就离婚。”   他准备起身回家,去找辛欣赔礼道歉。   父母骂他没出息,母亲甚至哭起来,说今天是元旦,陶东为了辛欣,竟然都不陪他们过元旦了。   陶东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吃了一顿味同嚼蜡的午饭。   吃完饭,父母还是不放他走。父亲的理由更充分,让陶东陪他继续下棋,然后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   那顿饭的开饭时间是真晚,等吃完了,天都黑了。   陶东父母又留他,说既然天都黑了,就在家里住下得了,这么冷,还回去干什么。   陶东坚决不肯,“不管多冷,每天早晨不都得上班?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还开着车,能冷到哪去?”   他这一天,呆得如坐针毡,父母亲眼所见,却装作没看见一样,陶东心里挺生气。   正因为这样,他说完话,起身就走,不再理会母亲还在身后不甘心地叫着他。   陶东心里着急又后悔,车开得挺快。到了楼下,停好车,几乎是跑上楼去的。   用钥匙刚打开门,就听见了辛欣熟悉的呻吟声。   陶东感觉血往头上涌,快步冲过去,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凌乱的床,丢得东一件西一件的衣服,面色绯红的男人和女人……   陶东怒吼着扑过去,把那陌生的男人从床上拉下来,攥拳头暴打他。   但那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偷了别人的女人,一点不心慌不理亏,全身不着寸缕的情况下,就跟着陶东对打。   辛欣笑得张狂,眼睛中却发着仇恨的光芒,也冲过来帮男人打陶东。   她要让陶东尝尝,一个人被两个人打是什么滋味儿。而她,比陶东还惨,是被一家三口人打。   心里的憋屈变了样儿,变成了仇恨,下手便重了起来。陶东被两个人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不能回家,不然父母面前实在没面子。   更不能张扬这件事儿,之前因为辛欣的事儿,被顾青城去单位闹,已经够丢人了。   这才结婚几天,现任妻子就开始不守妇道,和奸夫一起把他打成这样,这要传出去,说什么的都得有,真没法活了。   陶东住进了一家快捷酒店,他需要时间,要好好想一想这件事该怎么办。   和辛欣继续过下去是不可能了,捉奸在床的那一幕,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更无法忘记的是,辛欣和那个男人对他的暴打,虽然陶东明白,辛欣对他出手,是因为他们一家三口先打了她,但他还是无法原谅辛欣了。   想来想去,陶东想到了前妻胡晓蝶,离婚后,一直带着他们的儿子,安静而努力地过着日子。   哪像辛欣,一刻都不让自己省心。   陶东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给胡晓蝶打电话。   电话通了:“你有什么事?”   听见胡晓蝶熟悉的声音,陶东的眼泪瞬间就淌下来。他为了和辛欣在一起,和胡晓蝶离婚,差不多净身出户,他都从来没后悔过。   这个元旦夜,他被所谓的爱情打了脸。   再次听见胡晓蝶的声音时,他感觉是那么亲切。陶东哽咽着:“晓蝶,你和儿子还好吗?”   “我们好不好,和你有关吗?赶紧说,你有什么事?”   “晓蝶,我想你和儿子了。明天,我能去看你们吗?”   胡晓蝶的声音冰冷:“滚犊子吧,我们不需要你来看。”说完,电话里只剩下一片忙音。 第197章 她怎么来了?   陶东把手机扔下,自己无力地躺在酒店的床上,眼泪哗哗地淌。   如果时光倒流,他会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会好好珍惜曾经拥有的幸福。   可是,这世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就是时光倒流。不然的话,做错事的人会更多。   陶东一会起来、一会躺下,他很排斥这张陌生的床,不管是躺下还是坐着,都感觉不舒服。   对陶东来说,这是个晦暗的没有光泽的元旦夜。   但对梅朵来说,却是幸福的旖旎缱绻的元旦夜。   大灯关了,卧室里只剩下一盏很暗的小灯。梅朵雪白的肌肤,在暗粉色的灯光下,显得娇艳,像春天枝头怒放的桃花,带着极致的魅惑。   苏云帆亲吻着梅朵,在她耳边呢喃:“小妖精,今晚是元旦夜,让爷好好儿的爱你,好好享受你的美丽和魅惑。”   梅朵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苏云帆的爱抚,长发散在床上,像黑色的锦缎。   “朵朵……”   苏云帆叫她,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儿惊讶,“你的胸口,什么时候多了一颗红色的痣?你的每一寸肌肤我都熟悉,以前是没有的呀?”   听了苏云帆的话,梅朵心一动,她一下子想到了空间里消失的玉纸板,就是在她把它贴在胸口的时候消失的。   难道它变成了心口的朱砂痣?   梅朵轻轻推开苏云帆,下床,站到穿衣镜前边儿。果然,在胸口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痣。   确切点说,不是朱砂痣,痣应该是凸起的,但这个是一个红色的小红点儿,是含在肌肤里的,平平的小点儿。   梅朵很高兴:空间升级,玉纸板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个小红点,以后遇到吉凶祸福,自己是可以提前感知的了?   这样的发现让梅朵有些兴奋,但在苏云帆面前,梅朵极力掩饰自己的兴奋。   她轻声说:“嗯,以前这里的确没有这个红点儿,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引起的,不知道过几天会不会自动消除。”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梅朵又这么说了,苏云帆也没在意。他伸手,把他的妖精拦腰抱起。   梅朵的双手勾住苏云帆的脖子,媚眼如丝,长发如水,被她的男人抱进了卧房。   ……   第二天早晨,苏云帆依然早起,洗漱,下楼吃饭,去上班。   梅朵昨晚累坏了,一直睡到快十点了,才醒过来。简单收拾完,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片面包一个鸡蛋,也上班去。   咖啡屋外面的路边儿,划着斜杠的一个个停车位,她停好车后,进空间去,在仓库里抱出一大瓶已经磨好的咖啡。   梅朵抱着咖啡进了屋,对金戈说:“用这个帮我做一杯咖啡。”梅朵想尝尝味道如何。   金戈是最先来的服务生,人帅气,稳重,聪明。梅朵正是看中了小伙子的这些优点,很早就教会金戈调制咖啡了。   她出去的时候,都是金戈在做咖啡。   后来人多了,才又教会了一个服务生,让他和金戈上下午轮换着。   一会儿的功夫,金戈做好了,帮梅朵端过来,放在她面前。梅朵微笑着谢了金戈,用小勺子一下一下慢慢搅动咖啡,想让它快点凉。   姿态优雅,娴静,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陈脉脉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眸光落在梅朵身上。看着梅朵倾城的容貌,心里酸得要死。   她咬着后槽牙想:梅朵,你等着吧,这次,我一定让云帆看看你的真面目,弄好了,说不定云帆还能转头离你而去呢,那样的话,我就有机会了。   哪怕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身体也行。陈脉脉对苏云帆已经不是爱了,是一种变态的想占有。   但她不知道,真正的爱情,岂是她能左右的了的?   梅朵端起咖啡杯,刚要喝,心突地一跳,一个念头涌进脑海:小心陈脉脉,小心她用瓶子里的咖啡做文章。   梅朵猛地一侧头,看见了陈脉脉满脸阴毒的表情。   梅朵心里一喜,她能确定一件事了:空间的玉纸板真的变成了心口的朱砂红点,一旦有什么危险,它就会提醒自己。   看来陈脉脉要对自己下手,梅朵笑了笑,行,你有本事尽管使出来。   叮咚一声风铃响,三个女人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门。   陈脉脉心里暗骂一句:这么早就来喝咖啡,闲得要死呀?但不管心里多么不愿意,必须得主动上前,为客人服务。   梅朵喝了几口空间里种出来的咖啡,香甜浓郁,口感好到爆,实在太好喝了。   正在暗暗欢喜,想着她种的咖啡树是什么品种、要怎么给这种咖啡命名时,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传进耳朵。   梅朵脸上略显惊讶,刚进来的三个女人,她认识其中的一个,是继母的女儿桂芝。   她怎么来了?看来世界还是小啊!   桂芝比重生前的梅朵小一岁,梅朵的父亲梅石毅,把她当成了亲生的女儿。   梅朵想到几个月之前,梅石毅和继母在大街上拦住顾青城,两个人一前一后躺在顾青城的车轮下,目的就是为了要钱,祖父母给自己的房子,他们争夺得异常激烈。   梅朵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父亲梅石毅大怒着高声叫骂:“我女儿桂芝要结婚,我们要置办嫁妆,凭什么我的钱你霸着不给?”   当时,梅朵心如刀割。   那房子是祖父母一辈子的攒下的,父亲却想要卖房子的钱,给桂芝置办嫁妆。   他话说得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桂芝是他的亲生女儿。   顾青城当时骂得也挺狠:“老梅头儿,你女儿刚才没几个月,骨灰都没凉透呢。你就站在大街上,站在大太阳下,张口闭口你女儿要结婚,桂芝是你的种?   没见过你这样糊涂的东西,拿亲生女儿生前的唯一财产,给非亲生的继女置办嫁妆,你不亏心吗?”   让人伤心的话梅石毅是一句接着一句,梅朵听得心碎,转身离去。   这几个月,她一直很努力地生活,也一直生活得很幸福。   梅朵以为,上一世的人和事再也伤不到她了,没想到见到桂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很疼。   梅朵后来向顾青城打听过,事情怎么解决的。   顾青城骂着,告诉梅朵,他的车被梅石毅给赖去了,抵了十万。   梅朵知道,梅石毅不会开车,那辆曾经是他们家的车,现在属于桂枝了吗?是桂芝开着吗?   梅朵慢慢站起身,也没穿外衣,推开大玻璃门就出去了。   闪目望去,自己的红色宾利车旁边,就停着那辆她无比熟悉的黑色的车。   果然,这辆车桂芝属于桂芝了。 第198章 想狠狠揍她一顿   梅朵还记得,买完车回来,她和顾青城晚饭都不吃了,顾青城开车,载着她沿着城市转。   然后又换成她开车,载着顾青城沿着城市转,那天两个人差点欢喜疯。   转眼之间,一切都变了,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梅朵抬手,擦掉眼角的清泪,转身回到咖啡屋,感觉彻骨的凉。   金戈惊讶地问:“梅姐,你刚才出去那么久,都没穿外套?”   梅朵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就出去看了一眼车。”   金戈马上帮梅朵倒了一大杯热牛奶:“梅姐,赶紧喝了,暖和一下。”   陈脉脉眸光中盛满了恨意,则咬牙切齿地想:一辆破车,有什么好看的?以为别人买不起啊?   怎么不冻死你。   梅朵选了一个离桂芝不算远地的地方坐下来,捧着那杯热牛奶,慢慢地喝。   她早就注意到桂芝一脸的愤愤之色,梅朵想听听桂芝说什么,虽然她不会管父亲的事了,但梅朵还是有些好奇,桂芝的愤愤之色是不是和她父亲有关。   她们点了三杯咖啡,三份甜点。   桂芝一脸的戾气:“小樱,美芳,我跟你们两个说,如果我老公真出轨了,一旦被我抓到了实锤,我铁定了饶不了他。还有我爸妈,也一定绕不了他。”   叫美芳的女人开了口:“桂芝,你继父对你可是真好,简直像亲生父亲一样。”   桂芝撇了撇嘴:“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好吗?因为他的亲生女儿,婚姻里出现小三儿后,受不了那痛苦,跳楼死了。我继父总得有动不了的那一天吧,他是指望着我给他养老呢。”   美芳:“就是今年春天满城都知道的那个吧?”   “是的,当时真是满城都知道了,我继父不甘心女儿就那么死了,但不甘心能怎样?她是自己跳楼的。”   美芳的脑袋往前探了探:“桂芝,你继父女儿死后,那个男人怎样了?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和那个插足的小三儿结婚?”   桂芝来了精神:“我继父的那个姑爷叫顾青城,我继父和顾青城断了来往。要说也是巧,前几天我把家里钥匙弄丢了,我去配钥匙,进门才发现,配钥匙的男人就是顾青城,他靠做那个小生意谋生了。   眼睛还瞎了一只,我问他怎么弄的,他也没说。”   叫小樱的女人突然开了口:“哎呦喂!桂芝,你遇见了你前姐夫,以后你再配钥匙不用花钱了!”   桂芝:“呸,呸呸!还以后呢,那天我配了两把钥匙,顾青城都收钱了,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美芳笑着点头:“看来,他是没看上你,不然的话,他这样干过偷腥儿的人,岂能不趁机套近乎?”   话题回到男人出轨这件事上,桂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美芳:“桂芝,要我说呀,男人这东西,是很难管住下半身的。你干脆别在乎你家董斌算了,那女人愿意跟他,愿意让他嫖,随他们去。你就假装不知道,安心过你的日子得了。”   梅朵对这个叫美芳的女人的观点嗤之以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迂腐?   桂芝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要是真把他们捉奸在床了,我保证下狠手,打得小三儿满地找牙。我可不像我继父女儿那样,自己跳楼。不过她跳楼后,我倒是挺高兴,差点买鞭炮放。”   小樱:“桂芝,你这样说话过分了。”   桂芝:“小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活着时,就看不上我和我妈,专门和我们母女作对。   后来,我继父把她赶了出去,让她去外面住,我和我母亲的日子才好过。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死了,换成任何人是我,都得庆祝。”   梅朵被桂芝的话给气坏了,她无法再装着没听见,“桂芝,你继父女儿死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想买鞭炮放。”   那三个人一听,都侧头看着梅朵。   桂芝当时就怒了:“贱婢,我们几个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梅朵学着刚才小樱的语气,“哎呦喂!桂芝,你这样说话可不厚道了。据我所知,你结婚的嫁妆,你继父是用他亲生女儿死后,卖房子钱帮你置办的。你现在开的车,不也是你继父女儿的吗?你这样说话,不怕报应?”   当着两个好友的面,桂芝被揭了短,这口恶气如何能咽下。她跳到梅朵面前,“你他妈是谁呀?”   梅朵看着她,眸光冷得像寒潭里浸了万年的利剑:“我是梅朵。”   声音落在桂芝耳朵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你、你是梅朵?”   “我是梅朵,怎么,你听见这个名字害怕啊?”   小樱头脑转的比桂芝快,她拉了桂芝一把,小声说:“同名而已。”   桂芝这才明白过来,脸上的戾气渐渐多了起来:“你瞎叭叭儿啥?”   梅朵看着她:“我没瞎叭叭呀。几个月前,你继父和你母亲,为了从顾青城那儿要卖房子钱,一前一后躺在顾青城的车轮下。   那房子,既不是顾青城的,也不是你继父的,更不是你和你母亲的,你们却一起争抢。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在大街上。不光我看见了,很多人都看见了。   对了,你开的车也是你继父和你母亲硬讹去的,你开着那样的车不害怕吗?”   “贱货!你找抽吧?”桂芝说完,抬手就要打梅朵。   “哎呦!啊!”桂芝一声嚎叫,手腕被人抓住。   梅朵回头一看,沈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抓住了桂芝的手腕。   梅朵看着沈旬。刚才,她被桂芝唤醒了往事,被仇恨给气昏了头,她本来想狠狠揍桂芝一顿的,结果,被沈旬给搅黄了。   沈旬手用力一甩,放开了桂芝的手腕,桂芝又疼得嗷地叫了一声。 第199章 有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桂芝又疼得“嗷”地叫了一声。左手托着自己的右手腕,眼睛眯着,牙咬着,眼冒凶光,像一只母狼:   “你他妈的是哪里冒出来的王八犊子,出来找爹呀!你看好了,这里都是女人,没有你爹!你去别处撒野找爹吧。”   桂芝骂人,无意中就骂到了沈旬心里的最痛处,沈旬想都没想,就要冲过去扇死桂芝,好让她下辈子投胎,记得别随口骂人。   梅朵拼命拽着沈旬,她不能让沈旬在这里打桂芝,不然自己也难逃干系。   阿卢和他的一个手下也过来帮忙,桂芝这才免了一顿暴打,凭沈旬的一腔怒火,真悬把桂芝打得头破血流,甚至骨断筋设。   沈旬用手指着桂芝:“滚,你这个猪一样的女人,赶紧从我眼前消失,不然的我,我一定亲手掐死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你枉披了一张人皮,却不会说人话,一看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蠢货。   就算勉强嫁出去了,也是被甩掉的命。”   沈旬这话也骂得够损的,无意中也碰触了桂芝最忌讳的事儿。桂芝不怕了,嚎叫要过来扇沈旬。   众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两个人分开。   梅朵也很愤怒:“桂芝,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报警了。我这里是咖啡屋,不是给你们干仗的地方。”   桂芝虽然泼辣,到底也怕被警察抓,看了两个闺蜜一眼,三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走到门口,还是扔过来一句话,想找找场面:“王八蛋,有本事你在这等着,一会我就带人来,打断你的狗腿。你要是跑了,你就是杂种。”   沈旬一听,又要窜过去揍。   梅朵看着桂芝:“如果你真想打架,那就别走了。你们别在我这里打,去外面空地,各自使出全身本领,对骂个三天三夜,再拼个你死我活。”   桂芝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跟个疯狗一样,她才没那么傻,不会跟这样的男人打。   虽然不甘心,却也没办法,几个人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她们,梅朵一下子想到了白思莲,当日也是三个人来这里喝咖啡,因为太嚣张,被沈旬抓着给扔了出去。   前一阵子,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白思莲和李曼都被沈旬给卖了。   沈青铎说为了让沈旬配合调查,他自己亲自出山,暂时管理公司。   警方立了案,到现在为止,没查出半点证据,沈青铎也没把公司再交还给沈旬。   从这一点看,那个消息大概率是沈青铎放出来的。   沈旬却受到了这件事情的影响,把公司交给了沈青铎,前一阵子还给梅朵打过一次电话,想让梅朵去救纪玉茹。   被拒绝后,就没了消息。   梅朵看着沈旬,眼睛里盛着深深的无奈:“沈旬,你来我这里有事情吗?”   沈旬坐在椅子上,狭长的眼眸看着梅朵,脸上是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小朵,就算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你这里?你开不是咖啡店吗,我来喝一杯咖啡行不行?我们毕竟有过曾经,我来看看你行不行?爱情消失了,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梅朵态度很坚决:“沈旬,从你妈指使周海杀死我妈的那天开始,我觉得,我们之间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沈旬的脸色很难看,他低头沉默着。   前一阵子,沈旬和郑天为了筹办新公司,去外地办事。   要回来的前两天,接到了特护的电话,说沈青铎为纪玉茹办理了出院手续,沈青铎把人带走了。   沈旬鞭长莫及,无能为力。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了沈青铎的家,也是他以前的家。   先是问了家里的几个佣人,都说先生没把太太接回来,她们没看见。   沈旬楼上楼下找了一遍,包括沈青铎的书房、甚至储物间都找了,没找见他母亲。   沈旬就坐在以前属于自己的那间房里等。   沈青铎下班回来了,刚上楼,沈旬就走出去,站在沈青铎对面,直截了当地问:“我妈呢,你把她交给我,我要带她离开。”   沈青铎轻蔑地看了一眼沈旬:“你妈是我妻子,法律上的妻子,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把她交给你。”   沈旬眼眸中盛上了怒火和仇恨,“就是你把我妈折磨死,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改变了。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事情也不能都怨我母亲。”   沈青铎冷哼一声:“沈旬,你说错了。我不会折磨死你母亲,我会让她活着,让她痛苦地活着赎罪。   什么时候我认为她赎够了,你才能带着她离开。不过,你要活得久一点,不然的话,纪玉茹那老贱货,怕是没人给收尸了。”   沈旬气得恨不能给沈青铎一拳,但这么多年叫他父亲,一则他下不去手,二则他看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沈青铎身后。   沈旬明白,自己真要是出手的话,保证得横着出去。   没办法,只能先离开。   沈旬开着他的迈巴赫,心里又开始合计和郑天说过的那条毒计,绑了梅朵,用梅朵换自己母亲。   以前沈青铎是不想和梅朵相认,但那个时候,沈青铎一直以为自己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有指望。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沈青铎只能指望梅朵,他不会让梅朵出事。   怀着这个目的,沈旬来了梅朵的咖啡屋,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梅朵骗到自己车里,那就好办了。   进门,刚巧见桂芝要打梅朵。他急忙出手,把桂芝给收拾了。   门上的小铃铛又是叮咚一声,一对情侣挽着手臂进来了。   那姑娘进门轻呼一声:“啊,好温暖。”   然后抬头看着她的情侣笑,一脸的撒娇样儿。   沈旬想到了春天,那会儿他和梅朵刚相爱,梅朵每次看自己笑,就像眼前的姑娘一样。   那时多好,那时多幸福。   “小朵,你这里人多,我们去外面车里说吧。”   梅朵心突突跳了两下,一个念头涌进脑海:小心沈旬绑架。梅朵明白,身体上的朱砂红点儿又提醒自己了。   梅朵坚定地摇了摇头:“沈旬,你有事儿就在这里说,外面冷,我不想出去。再说了,这个时间点,要上客人了,我要开始忙了,也怕别人绑架我。”   说完,直直地看着沈旬。   沈旬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他的这个动作,恰好说明了他的心虚。 第200章 从我这里滚出去   梅朵话音刚落,风铃叮咚一声,又一个男人推门进来,竟然是陶东。   陶东的脸上带着伤,虽然帽子压得很低,还是能看见他的眼眶是青的,鼻子也因为肿,显得有点歪。   梅朵心里气恼,怎么今天来的都是自己讨厌的人呢?这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是商量好的要一起来给自己添堵?   陶东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他叫了句:“梅小姐……”   叫完,看了看站在梅朵对面的沈旬,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又对梅朵说:   “我找你有点事儿,不过我不急的,你先忙,我等你忙完。”说完,找了个离梅朵和沈旬挺远的角落坐下。   陶东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被打得很难看的脸,更不想一会别人听见他说的话。   沈旬知道,梅朵今天无论如何不太可能跟他出去了,“小朵,我先走了,改天我们再联系。”   梅朵看着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很坚决:“沈旬,我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我们已经无话可说,最好还是别联系了。”   沈旬面色一凛,他很不满意梅朵的那句“隔着杀母之仇”他心底有怒气涌上来,看着梅朵:   “你总是把杀母之仇挂在嘴上。小朵,你别忘记了,是你母亲插足我父母之间。   就算真是我母亲让周海杀了她,也请你理解她一下好不好?   将来,一旦有别的女人插足你和苏云帆之间,你会不恨那个女人吗?没有杀死她的冲动?   你母亲不就是那种情况吗?你这么记恨她,不觉得羞愧?”   梅朵的脸涨得通红,她真没料到沈旬这么看自己的母亲。她被沈旬的这几句话彻底激怒了,全身都在微微抖动:   “沈旬,我母亲和沈青铎认识在先,相爱在先,她不是插足者。当然了,后来沈青铎又去找我母亲,情难自禁之下,他们在一起一次,的确是我母亲不对,不管怎样,沈青铎都是已婚身份了。   这一点,我不为她辩解。但是,这不能成为我原谅纪玉茹杀我母亲的理由。   我再说一遍,我和你之间,隔着我母亲和你母亲的爱恨情仇,隔着她们的夺命之恨。   所以,我不能原谅纪玉茹,杀母之仇必报,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对她下狠手。”   沈旬狭长的眼眸眯了眯:“小朵,你刚才说什么?如果有机会,你还会对他下狠手?难道,你对我母亲下过狠手?或者说,她的瘫痪,就是下的狠手?”   说完这句,沈旬的眸光中盛满了恐惧,他真怕答案是肯定的,那样的话,他和梅朵之间真的彻底完了。   梅朵一双漂亮的凤眼发出狠厉的光,愤怒让她脸更加惨白:“沈旬,你怎么理解都行,可惜你没有证据。”   沈旬看着梅朵,梅朵也看着她,一点不畏惧,不退缩,两个人仿佛站在两条相背而行的小舟上,距离越来越远。   沈旬收回目光,推开大玻璃门走了。   风铃叮咚叮咚,一阵脆响,像一段往事的碎裂。很快,这一切都停止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梅朵深吸一口气,转身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陶东,轻蹙着眉头走过去,“陶东,你找我?”   刚才,陶东虽然听不见梅朵和沈旬在吵什么,但能看见他们两个人都很激动,很愤怒。   他知道,他来的有点不是时候。   可是就这么走了,似乎又不甘心。再说,他也的确想把事情解决。   陶东脸上挂着凄苦,“梅小姐,我知道,我这样贸然来找你,的确很唐突。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陶东的眸光不敢和梅朵的眸光对视,他微侧头看着窗外,把他带着辛欣回家过元旦、以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次梅朵真吃惊了,“陶东,你鼻青脸肿的,是被辛欣和那个男人打的?”   陶东脸上挂着难堪的神色,语气里带着愤怒:“是的。辛欣和那男人一起上,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被暴打了一顿。成了这个样子,我哪敢回家?不然我父母还得去找辛欣,又得是一场争吵。   没办法,我只好住快捷酒店。”   今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件比一件让梅朵震惊:“陶东,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劝辛欣?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我不掺和,因为我没那个力度,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梅朵本来就看不上陶东,此刻怎么会帮他?   况且,她和辛欣之间,已经无话可说,她真的劝不了辛欣,也不想那么做。   见梅朵转身要走,陶东急忙站起身,“梅小姐,我来这里,不是想让帮我劝辛欣。”   梅朵一听,停住脚步:“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陶东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好几下,才带着惭愧说:“昨晚我想了一整夜,我错了,我不该背叛自己的婚姻。好在晓蝶还没有新的恋情,我想和晓蝶复婚,我想求梅小姐劝劝晓蝶。”   梅朵对背叛婚姻的渣男最痛恨,也最讨厌所谓的“知道错了,求原谅,要回头,想复婚,用后半辈子弥补妻子受到的伤害等等这类语言。”   既然背叛了家庭和婚姻,那就只有离婚一条路。离婚后,也只有各过各的,最好老死都不要再相往来。   现在陶东和新欢生活得不如意了,就想回头?只有傻瓜女人才接纳背叛者,也只有蠢货女人才不计前嫌。   梅朵不是这样的女人,陶东的话成功激怒了她:“陶东,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还真是不知道廉耻。我才不会帮你劝说胡晓蝶,我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再说了,晓蝶那么聪明,那么睿智,会跟你复婚?   你是吃翔了吧,不然怎么能说出这么臭的话?无耻的背叛者,现在又想做回头人,就是无耻上再加无耻。赶紧的,从我这里滚出去。”   陶东没想到,梅朵说话会这么不留情面。他面红耳赤,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第201章 哭都找不着调子   陶东面红耳赤,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个婚姻的背叛者,梅朵本来就看不上他,更何况是在心情这么不好的情况下?   见陶东看着她发愣,梅朵又很大声地训斥了一句:“陶东,我让你从我的咖啡屋里滚出去。再不走,我让人拖你出去,到时候可别说我没给你面子。”   都要把人往外拖了,还叫给面子?陶东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这样说。   他赶紧起身,带着几分狼狈,大步走出了咖啡屋。   一月里的冬天,北风刮得非常有气势,仿佛要把一切有温度的东西都带走似的,一阵比一阵猛烈。   陶东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缩着脖子往快捷酒店走,他暂时只能住在那里了。   陶东一边走,一边想着并不久远的往事。   结婚前,辛欣一直对陶东说,她住的这个房子是租的,是父母为了她上班离公司近点儿,不用遭罪早起,帮她租的。   结婚后,辛欣说漏了嘴,陶东才知道这房子根本就是辛欣买的,已经买了两年了。   陶东明白辛欣那么说的目的,一个是惦记着他和胡晓蝶的房子,一个是自己藏着小心眼儿,防着他。   更气人的是,辛欣早就知道她自己不能生孩子,却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自己。   她那么做,目的也是怕他要孩子,怕孩子会拉低她的生活质量。   结果,现在她不能生孩子的问题藏不住了,自己和父母又十分重视孩子,她又想从胡晓蝶那儿把孩子要过来。   一只不能下蛋的鸡,在婆婆和丈夫面前,竟然几句委屈的话都不能受不了,还做出背叛的事情来。   这女人,真自私啊,心也是真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半点都没为他考虑过。   都说出轨男人大多数都会后悔,当时陶东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只有不爱了,才会出轨。只有不爱了,才会离婚。   那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陶东还没走到快捷酒店大门口,电话响了。看了看,是母亲打来的。   陶东皱了眉头,猜测母亲一定又是叫他回去。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按了接听。   “陶东,刚才那个贱货给我打电话,说你昨晚就被她打跑了,车都扔在她楼下忘记开了,是真的吗?   她还说你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边对我描述你的惨状一边得意地笑,还说她给你戴了绿帽子,要和你离婚,是真的吗?   既然你没在那贱货家里,你在哪儿呢?怎么不回家来?我和你爸惦记的不行了,陶东,你赶紧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想办法。”   母亲一句接着一句问,陶东没好气地回答:“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和辛欣离婚,这回永远守着你们过日子,总该满意了吧?”   他父母以前讨厌胡晓蝶,现在又讨厌辛欣,和大多数公婆一样,只要是儿媳妇儿就讨厌。   陶东是他们的儿子,日久天长怎么可能会不了解自己的父母?所以才有这样的说辞。   可见心里对父母是不满意的,一点都没想,他父母接到辛欣电话后,该有多着急。   昨晚,辛欣和酒吧认识的男人一起,把陶东打跑后,依然留男人在家里过了夜,可见她是豁出去了。   早晨,男人走后,辛欣先是给开锁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把门锁给换了。   一个人躺了一会,越想越生气,干脆找个撒气的办法。   于是,辛欣打电话给陶东的母亲,把昨夜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学了一遍,心里才感觉很痛快。   陶东在父母的反复打电话催促之下,不得不回家,和父母一起想办法去了。   彼时,梅朵坐在她自己的车里,给胡晓蝶打电话,把陶东和辛欣之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也说了陶东想让她去劝胡晓蝶,接受复婚的事儿。   梅朵:“晓蝶,我不知道你是否接受复婚,我告诉你,就是让你好好思考一下。”   胡晓蝶一声轻笑:“朵朵,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前几天陶东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要看孩子,被我拒绝了。   后来不得不说了实话,说辛欣不能生孩子,他想要回孩子的监护权。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人,长久不了。但那是他们的事儿,如果在死和复婚之间必须选择一个的话,我选择死。”   梅朵笑:“晓蝶,你和我一样,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接受出轨男人的回头。”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梅朵准备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无意中往前看了一眼,就看见了董岚。   梅朵的动作停住了,看来今天注定是个多事儿的日子。   董岚穿着厚厚的蓝色长款羽绒服,和陈脉脉一起站在街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梅朵本来不是好奇之人,但董岚和陈脉脉站在一起,还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两个人家世不同,凭陈脉脉的骄傲,她们之间应该是有距离的,可看着她们交谈的样子,似乎还很熟络。   梅朵眼睛眨巴了几下,启动了车子,速度并不快,开到两个人身边突然停下,降下车窗,“董岚,好久不见啊!”   梅朵突然出现,吓了董岚和陈脉脉一跳,尤其陈脉脉,脸上带着几分微红,倒像是喝醉了酒。   但她的反应可比喝醉酒的人快多了,“董岚是我家亲戚,今天她来看我,我们说了一会儿话。”   梅朵看了陈脉脉一眼:“家里有亲戚来,多正常点事儿,你干嘛要解释这么多呢?对了,你家亲戚来,大冷的天儿,怎么不进去说话?”   陈脉脉愣了一下,“她也着急,说几句话就走了,所以就没进去。”   梅朵轻声笑:“董岚,身上的伤全养好了?这次回来,是和顾青城一起过,还是等拘留所里的卢大磊蹲完大狱出来?”   董岚表情冰冷:“这些都和你无关吧?我用的着向你汇报吗?你管你的咖啡屋行,管我的事不行。”   “不行吗?”   梅朵突然笑起来,“董岚,我可管了你不少次呢。对了,你对我一直没有善意,是不是因为你插足害死的女人和我同名,导致你见到我就想起她?”   董岚和陈脉脉不熟悉,见梅朵当着陈脉脉的面揭了她的短,董岚的脸因为羞愧和气愤,顿时通红。   “梅朵,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也别张狂,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和你的男人之间,就多了一个女人。那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子。” 第202章 你自己送上了门儿   梅朵眸光中盛满讽刺:“董岚,就算我和我男人中间出现插足者,也不会是你这样儿的女人。   你这样的,也只配顾青城那样的男人。对了,顾青城现在配钥匙呢,做大生意了,赚很多钱。你赶紧去吧,不然的话,那些钱就都归别的女人了。”   话落,不再搭理董岚了,也没看陈脉脉,她启动车子,往前开,回家去了。   陈脉脉低声对董岚说:“我得回去了,有事儿微信上聊。”   说完,急忙转身回了咖啡屋。   梅朵的车早就不见了踪影,董岚看着车消失的方向,恨得牙痒痒。   前一段时间,陈脉脉借给董岚一万块钱,董岚有了车费,准备回家养伤,等身体好了,才能出来重新找工作。   董岚心里很清楚,父母和弟弟都以她为耻,不拿她当一回事儿,更不愿意让她回去。   她更清楚,钱是个好东西,能让冷酷的亲情重新暖起来。   董岚把钱提现五千到银行卡,然后取了出来。   进了家门,和预料的一样,母亲见了她,脸立刻皱得跟旧抹布一样,“你回来干什么?你就当没有这个家算了,免得我们跟着你丢人。”   董岚看着她的母亲,“我回来,只是想歇歇脚,我不会长久在家呆下去的。”   就算歇歇脚,家里也不欢迎她。尤其刚结了婚的弟弟,简直拿她当仇人,恨不得立刻把她扫地出门。   董岚回来之前就知道会这样,她打开自己的包,把借来的钱拿出来,父母每个人五百,弟弟和弟媳妇每人一千,三千块钱就送出去了。   见到钱,父母脸上立刻出现了笑容。弟弟和弟媳妇儿也一样,一家四口,顿时都笑着了花儿。   弟媳妇儿甚至挨着董岚坐下,拉起她的手,“姐,这么冷的天儿,我给你炖酸菜排骨吃吧。”   董岚是第一次见弟媳妇儿,弟弟结婚,父母都没让她参加。   董岚黯然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家里有什么吃什么吧。”   “那怎么行?”   弟媳妇儿很坚持,对着董岚弟弟喊:“老公,你去集上买点排骨回来。”   董岚的弟弟在这些地方很聪明,他看着媳妇儿,话却是对董岚说的,“姐给我的钱,我留着买烟。你想请姐吃酸菜炖排骨,你拿钱出来,我就去买。”   弟媳妇儿一脸娇媚的笑容,躺在董岚肩头:“姐给我的钱,是让我买化妆品的,是让我更美丽的。买排骨的钱,要你这个弟弟出才对。”   父母一听,早就捏着钱,转身走了。董岚没办法,只好又拿出一百元递给弟弟,“去买排骨吧。”   五千块钱现钱,只剩下一千九百块了。   一家子顿时都笑了,不知道是笑弟弟聪明,还是笑董岚大方,又或者是笑有排骨吃。   董岚在父母房间的炕上躺下,她太累了,从心到身体都感觉到寒冷,她需要休息。   就这样,董岚在家呆了快两个月,兜里的一千九百块现钱,被家里人用各种借口抠出去一千七,她只剩二百块现金了。   董岚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的话,微信里的五千块钱也保不住。   好在身上的伤好了,她准备走了。   母亲拉住她,“眼看要过年了,你别走了吧?等过完了年,再出去。你在外面没少赚钱,也够辛苦的了,过年和家里人在一起乐呵乐呵。”   嘴上听着像挽留,但董岚明白,母亲所谓的“和家里人在一起乐呵乐呵,是想让她出钱办置年货的意思。”   董岚剩下的那点钱真不敢乱动了,不然过完年后,自己怎么办呢?   她摇了摇头,在这寒冬腊月里,在马上要过年的时候,离开了自己的家。   回到城市,董岚暂时住进了最便宜的小旅店。   第二天来看陈脉脉,告诉她自己马上就找工作了,欠陈脉脉的钱,保证尽快还。   两个人正说话的当口,被梅朵冲过来给搅了。   陈脉脉回了咖啡屋,董岚回了小旅店,当天她就开始找工作。   跟顾青城那会儿,她在一家公司干的好好的。   如果后来不是在顾倾城家屡次受伤,她也不可能离开职场。现在好了,手里唯一的五千块钱都是借的,那就不能太挑拣工作了。   三天后,董岚在一家服装卖场做了导购员。   先干着吧,不管怎么艰难,都必须干下去,不然的话,就没饭吃了。   周日的下午,董岚去了中介,不能总住在小旅店里,她必须租个房子,她要租最便宜的。   人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董岚刚走进那家中介的门,就看见了顾青城。   顾青城本来干着配钥匙的小生意,赚的钱不多,但也足够吃饭了。   今天他运气不怎么样,一整天就配了几把钥匙,正懊恼着呢,电话响了。   是他租房子时认识的那个中介大哥,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喝酒。   顾青城关了门儿,忙三火四就来了。   中介大哥的房子临街,他吃住都在这儿,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是相当厌烦的。   他见顾客不多,便给顾青城打电话,邀请他过来一起喝酒。他买了两个菜,一个是红烧肉炖豆腐,一个酱猪蹄。   这对省吃俭用的顾青城来说,简直等于过节。   两个人正吃着,董岚推门进来,看见顾青城的瞬间,董岚愣住了。   顾青城眼睛瞎了一只,因为做了眼球拆除手术,那只眼睛的位置塌了下去,瘪瘪的,像个塌掉的坟坑。   人瘦了很多,有点脱相了,如果不是以前在一起那么久,董岚几乎都不敢确认眼前的人就是顾青城。   “董岚!”   顾青城很意外地叫了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青城唯一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贱货,跟着卢大磊私奔也就算了,还带着他去打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拜你所赐。我伤好后,四处寻不见你,今天你主动送上门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青城说话的同时,已经动手了。 第203章 那时候才过瘾   顾青城说话的同时,已经动手了。他抓住董岚,像抓住了遍寻不见的仇人,就要下狠手打。   中介大哥死死拦住顾青城:“兄弟,你听大哥说。你打她几下不要紧,但是她要是去告你,你就得蹲班房,你大哥我,也脱不了干系。   咱哥俩因为这个被抓,犯不上啊。兄弟,咱们是爷们,爷们就得有爷们的胸怀。   你听哥一句劝,放开她,有话好好说。你和我说你俩以前的事儿,其实啊,你们都在局中,所以看不明白。   今天既然遇上了,给大哥个面子,大哥帮你们分析分析,说不定就都解开心结了。”   这大哥不愧是干中介的,口才还挺好。   董岚满腔怒火,哪里肯听人劝?甚至还抬脚去踹顾青城的裤裆。   顾青城往后一闪,没踹到,把小矮几踹倒了,菜撒了一地。   董岚更生气了,一边拼命扎挣,一边骂顾青城:“王八蛋,就因为你,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健康,我的一切都被毁掉了,这个世上,最没有权利打我的人就是你。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董岚了,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保证和你没完,要是老天有眼,早晚让你去蹲大狱。”   巴拉巴拉巴拉,能想到的骂人的话,董岚都拿出来骂了,一直骂到词穷。   顾青城不能不给中介大哥面子,在他的劝慰下,顾青城放开了董岚,但那只独眼儿里,依然射出仇恨的光:   “董岚,你给我听着,如果你再敢骂我,早晚我弄死你,把你扔到野地里。”   顿了顿,又骂:“你这样的贱货,野狗都不愿意闻一闻你。”   董岚整理着被顾青城抓乱的头发,嘴里也不停地骂着。   这对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现在成了彼此心里最恨的人。   是命运的捉弄?   很显然不是,而是他们轻视爱情、玩弄爱情的必然结果。   中介大哥拉着顾青城,看着董岚,重重叹息了一声:“你们两个都坐下,听我说几句。兄弟,你为了董岚妹子,先是离婚,后又失去了工作,甚至瞎了一只眼睛。   董岚妹子,你为了我青城兄弟,甘愿被人骂,莫名其妙断手断脚,受尽折磨。   你们之间,原本是有相爱的。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曾经那份深如海的爱,各自退后一步,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要我说呀,都把心结解开,两个人放弃恩怨,牵手好好过日子得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眨眼就过去了。别等到老去的那一天,想到曾经的过往,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啊。”   “不行!”   顾青城和董岚同时说出了这两个相同的字。   董岚对着顾青城“呸”了一声,“当初我是瞎了眼才跟了你,导致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说完,又看了一眼和稀泥的中街大哥,转身走了,去别的中介继续租房子。   中介大哥看着顾青城,显得有些无奈:“人走了,咱哥俩别受影响,继续喝酒。”   那碗刚吃了几筷子的红烧肉炖豆腐,被董岚给踹翻了,酱猪蹄也落到了地上。   菜没了,两个人简单打扫一下,只好就着一小袋花生米和几根咸菜条儿,继续喝二锅头。   顾青城心里气难平,一边喝酒,一边把他的事情来了个竹筒倒豆子,除了杀人的事儿没说,其他的都说了。   “兄弟,我咋感觉你说的那个梅朵,是故意害你呢?只要她掺和的事儿,一准儿没个好,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顾青城眨巴了两下醉眼:“我和她无冤无仇,她害我干什么呀?”   “无冤无仇?兴许是上辈子自带的仇恨呢。”   喝完了酒,顾青城脚步踉跄地回了家。躺在床上,他一点都不困。   他从四月份,在楼梯上遇见梅朵的那一刻开始回忆。还真是,一切倒霉的事儿都是从遇见她开始的。   顾青城脑海里顿时升起一个恶念:我他妈能杀死一个梅朵,就不能杀死第二个?   反正生活已经一团糟,眼睛还瞎了一只,很难找工作重新开始,他们的,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等自己逮着机会,就弄死她。不,直接弄死太可惜了,先奸后杀最好。   想到这里,顾青城又有些丧气,好一阵子没有女人了,不知道自己还行不行。   上次找董岚试验,结果自己赔进去一只眼睛。   想到这里,顾青城又想到了阿曼,那也是个贱货,自己住进医院,她就跑了,速度比被狼追赶的兔子都快。   顾青城思前想后,发现一个让他后悔的事情:董岚或者阿曼,这些用爱为借口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很随便就可以跟已婚男人滚床单。   但是要说到同甘同苦,都不如被自己杀死的妻子。   顾青城后悔了,在撞的头破血流又一无所有后,他彻底后悔了,眼泪哗哗淌下来。   一个人躺在租来的房子里,捂着脸呜呜地哭。   哭了一阵儿,不哭了。起身,在怀里揣了一把水果刀出了门。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雪。   一切都被覆盖了,唯独顾青城那颗想杀人的心。   他想清楚了,梅朵从认识的那天开始,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坑他。   当初,他还对她抱着幻想,幻想哪一天有钱了,自己可以和她发展一下,经中介大哥这一说,顾青城才如梦初醒。   原来,自己一直被那个该死的女人玩弄。   这次,该死的是她了。   彼时,梅朵也在家里,她的脑海里无端出现一个念头:小心顾青城,他来杀人。   梅朵冷笑:看来,顾青城是想明白了,明白过往自己对他的愚弄。   此刻自己在家,自然是不怕他的。就算他知道她住哪儿,也进不来。   现在不必理会他,明天找个机会去他家。当着他的面,把怎么设计他都说出来。   就算不气死他,也保证气疯,那时候才过瘾。想到这里,梅朵笑了。   那就索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了结和顾青城的事情。   想到这里,梅朵拿起手机,给顾青城打电话。 第204章 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青城的电话号码,梅朵熟悉无比,都不用翻电话簿。   一年前,不管是拨打还是接来电,梅朵每次心里都是欢喜,现在却再也不是以前那样儿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顾青城才接听,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儿:“梅朵,你这个有钱的女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顾青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难道又想到了什么害我的新办法、想给我下套儿吗?”   梅朵凤眼眯了眯:“顾青城,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想给你下套儿,你能怎么样?杀我?”   顾青城虽然喝醉了,但还是一愣: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杀她?这也太邪门了。   顾青城想到了以前家里发生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心里有点害怕了:   “梅朵,好久不见了,我们见一面聊聊怎么样?”   梅朵很爽快就答应了:“好啊。顾青城,你在哪儿呢?”   顾青城冷哼一声:“我在路上呢,本来我就想去你的咖啡屋找你。”   说完,似乎怕梅朵多心,又加了一句:“我心情非常不好,想找个故人聊一聊。”   从这句话里,梅朵便明白了。看来,顾青城的确是想过来杀自己。   梅朵冷笑,此刻的自己,再也不是前一世了,顾青城已经没有本事杀她了。   “你不必去咖啡屋,我在你家小区里看雪呢,你回来我们在你家聊,这样更安静。”   顾青城一听,又是一愣,半天才缓过神儿:“梅朵,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没告诉你,我住在哪里呀?看雪?你不在自己家楼下看雪,到我家小区里看雪?”   梅朵:“我不光知道你住在哪里,我还知道你此刻心里想什么。怎么样,你回不回来?当然了,如果你今天没时间,我就走了,你这个小区里,雪不好看。”   梅朵每一句话,都奔着气顾青城去的。   “行,我马上回去。你别走,等着我。”   顾青城说完,转身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想:我没告诉过她住哪啊,她怎么知道的呢?   顾青城带着疑惑,在大雪地里走着,雪花落在他身上,头上,他耳朵被冻得通红,但他似乎全然没有感觉。   这样的天儿,很难打到出租车。好在离家不算太远,也不用打出租车,顾青城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进了小区,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刀,虽然是水果刀,但也足够锋利,对付梅朵这样的女人,足够了。   顾青城往回走的时候,梅朵意念动,进了空间,利用空间又进了顾青城的家。   梅朵环顾了一圈儿,顾青城现在的家,实在太简单了,由此能看出来,他生活得不算如意。   梅朵没有选择坐在沙发上,她多了一个心眼儿,选择站在冰箱旁边。   一旦顾青城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就离开。   梅朵不是怕,而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不用钥匙就能进来。   至于顾青城,她是不怕的,本来她今天就是要让他以后更恐惧,最好恐惧到疯狂。   他说的话,别人都会认为是疯话,疯话谁信呢?   顾青城进小区后,就开始四处看,一直看到他家单元门口,都没看见梅朵。   顾青城蹙着眉头,拿出手机给梅朵打电话,“我都到单元门口了,你在哪儿呢?”   梅朵:“我在你家呢。”   顾青城这次真吃了一惊:“什么?你在我家?你怎么进去的?你有钥匙吗?”   “有啊。不是你前几天帮我配的钥匙吗?说让我拿着,有朝一日找你算账时方便进门。”   听梅朵这么说,顾青城是真糊涂了:没有啊,没有过那么样的事啊?   他在楼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想再问问时,才发现电话挂断了。他骂了一句,迈开两只大脚,上楼。   到了家门外,掏出钥匙开门,门还是反锁着的,转了半天才打开,邪了门儿了,这哪里是进人了?   难不成梅朵进来后,用钥匙在里面在反锁一下?   “梅朵!”   顾青城叫了一声,就像以前,每次回家叫他的妻子一样自然。   梅朵侧头,见顾青城一个人回来了,她从冰箱旁慢慢走出来,站在顾青城两步外的地方。   她防范着顾青城的突然发难。   顾青城用一只眼睛看着梅朵,“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没错轻蹙眉头:“话说三遍淡如水,我不想再重复了。你不是说想跟我谈一谈吗,说吧,谈什么?”   顾青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梅朵,“那行,钥匙的问题一会再讨论。怎么,你不坐下?”   梅朵抱着双臂,靠在厨房通客厅的拉门上,“对,我不坐下,你这里太破旧,怕弄脏了我的衣服。”   顾青城冷哼一声:“装啥呀?等哪天你被苏云帆踹了,我看你还装不装。”   梅朵,“现在没踹呀,现在我住着别墅,开着豪车,我享受着你做梦都想要的生活呢。”   她每一句话都不好好说,是真打算把顾青城气疯。   顾青城鼻翼都直煽动:“梅朵,我问你,从我遇见你的那天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是在算计我?是不是都是为了坑我?”   梅朵粲然一笑,微微点头:“顾青城,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算计你,在坑你。尤其你做了日化产品的销售后,我怂恿你吃回扣,就是打算等你真那么做了,做的次数多了,我就去举报你。   让你丢工作,丢人,最好再蹲个大狱。   没想到董岚这个蠢货,带着卢大磊去找你算账,结果你瞎了眼睛,丢了工作,我的完美计划泡汤了。不过,你落到这样的下场我也算满意。”   顾青城一听,气得胸膛起伏:“梅朵,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但是我没害过你吧?你为什么这么和我过不去?”   梅朵的脸冷下来:“顾青城,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青城一听这句话,酒醒了一半儿,“你是谁?”   “我是梅朵。”   这样的谈话让顾青城后背直冒凉风,他看着她,看了半天:“你能不这样装神弄鬼吗?”   梅朵的眸光中盛着烈火:“我装神弄鬼?顾青城,你家曾经怪事不断对不对?” 第205章 我回来了,你偿命吧   梅朵:“顾青城,你家曾经怪事儿不断对不对?”   顾青城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对,要说怪事,只发生过一件,就是胡晓蝶说,我半夜给她发短信,告诉她陶东出轨了。   当时是你说的吧,这件事一定是董岚干的?时间没过去多久,你也没七老八十,不会就得了老年健忘症吧?”   梅朵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故意压低声音:“顾青城,其实吧,那件事情不是董岚干的。我一直都知道不是董岚干的,而是我。   我半夜用你手机通知了胡晓蝶,理由之一是不想让胡晓蝶被陶东欺骗。   理由之二,就是想让你打董岚,让陶东打你,让你们这些渣人打来打去,我好看个热闹。   事实证明,你们真就打个不停,都鼻青脸肿的,我笑得饭都多吃了一碗,实在太开心了。”   顾青城眉头拧在了一起,微侧着头,用那只独眼儿看着梅朵,像看着一个怪物:“你干的?我不信。首先,我的手机是有锁屏密码的。其次,我和董岚都在家里,你敢进来拿我手机?你能进来?”   梅朵哈哈地笑得很张扬:“先不说你手机有密码这事儿,先说我能不能进来这件事儿。顾青城,你猜我是怎么进去的?”   “你不是说,你有钥匙吗?”   梅朵,“你别忘了,那时候你住的不是这个房子,你眼睛还没瞎,你也还没干配钥匙这个行当。努力想一想,那会儿我怎么进去的?”   顾青城眉头拧在了一起,眼睛里冒着凶光,“贱货,我不和你扯那些没用的。从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你特么就一直给我下套儿。   我落到今天这个凄惨境地,跟你有直接的关系,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我人生过半,无事业无房无车无妻无子,眼睛也只剩下一只,活得失败又凄惨。   你就不同了,你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开豪车,住别墅,还钓上了一个超级有钱的苏云帆。   和他结婚,再生几个孩子,人生简直就开了挂。不过呢,今天你进了我的家,我要把你的一切都毁掉。   梅朵,轮到你想一想了,你这样青春一大把又要啥有啥的人,跟我死在一个房间里,给我陪葬,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说完,手下意识去摸口袋,想摸到那把水果刀,结果才发现,刚才进到房间里时太热,把大衣脱了。   顾青城刚要去拿大衣,一点都不害怕的梅朵开口制止:“顾青城,不用急着找你的凶器。或者说,就算你拿到了,也用不到。”   顾青城看着梅朵,“你是根据什么判定我要找凶器的?”   梅朵笑得像一朵花:“顾青城,你今天去咖啡屋找我,不就是想杀我吗?凭你,在我的咖啡屋,在我的人眼皮底下,不用凶器,你能得手?   无非是想出其不意,突然给我来一下子。不过说真的,我既然敢一个人来,我就没怕你,你杀不了我,你信不信?”   顾青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梅朵,我索性给你交个实底,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想想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吧?要不要纸和笔,我帮你写下来。”   梅朵脸上挂着一抹笑:“你看这样写行不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写很多遍,这样就能证明我是自杀的了吧?”   顾青城一听,大吃一惊,他记得清楚,去年四月份出轨的事情被妻子抓住,两个人闹离婚。   那天晚上妻子喝醉了,在两本结婚证上写了很多遍这句话。自己回来看见后,歹念从心生起,把妻子从七楼的窗口扔了下去。   除了他,所有人都认为这句话是妻子自杀前写的,却不知道是她喝醉了,伤痛心时写的。   也因为这句话,警察判断是自杀。   顾青城感觉冷汗从额头冒出来:“梅朵,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梅朵眸光出奇地亮,像两颗星星,盛满了仇恨的星星:   “顾青城,你妻子死后,你家里开始怪事不断对吧?”   顾青城看着梅朵,不置可否。   梅朵:“你妻子被你摔死后,你和董岚只过了几天好日子。然后的一天,你们想搜她留下的值钱的东西,结果发现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对不对?   东西不见了还不算,有一天晚上,董岚嚎叫着,说她看见鬼了对不对?也是那天晚上,你们欢好,董岚再次嚎叫着,说有鬼站在床尾对不对?”   顾青城的冷汗淌得更多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一定是董岚对你说的。”   梅朵:“董岚左脚被热汤烫伤,右脚被铁棍打伤,你后脑勺被锅铲子劈开一道大口子。   你家茶几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你死去的妻子的相片,又突然不见了。还有你卖房子的七十万也莫名其妙地丢了。   还有,一天晚上,你裤裆挨了一锅铲,导致你在床上没了男人的霸气,时行时不行。我说的这些事对不对?你看看我说漏了什么,我再帮你补充一下。”   顾青城的冷汗不光是浮现额头了,已经沿着脸颊和后背往下淌,他紧张地看着梅朵:“你到底是谁?”   梅朵冷笑:“我是梅朵,被你从七楼扔下去摔死的人,我回来了,回来找你报仇,你准备好偿命吧。”   顾青城像一个心脏病人,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我不信,梅朵死了,她的尸体火化了,她的后事我处理的。不,我不信,我不信!”   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意图很明显,是想开门逃跑。   眼前的梅朵突然不见了,顾青城一愣神儿的功夫,梅朵利用空间,从他身后出来,一把反锁了房门。   顾青城大惊失色,这太邪门了。   梅朵冷笑,眸光如刀:“话题回到手机锁屏密码上,以前,你和你妻子用的是相同的密码吧?是961283这几个数儿对不对?我知道,所以我解开了你手机,给胡晓蝶发了那几条短信。   怎么样,相信我是你摔不死的梅朵了吧?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一直和你过不去了吧?   还有一件事儿我得告诉你,卖房子的七十万,被我拿走了,因为那房子,是我祖父母留给我的,你和我父亲都没权利花那份钱。   顾青城我回来了,回来要你偿命。” 第206章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梅朵说完,过来抽了顾青城几个耳光,每一个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前世,知道顾青城出轨,把董岚放到自己家楼下后,梅朵光顾着伤心难过,光顾着离婚,都没好好出一口恶气。   今天,我终于用前世的身份,扇了顾青城这几个大耳光。   顾青城不敢还手,不停地往后退,脸上的冷汗更多了,依然大口大口喘气:“梅朵,你说你是梅朵?”   “顾青城,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本来就叫梅朵啊。”   顾青城:“你说你是死去的梅朵,但是你和我死去的人长的也不一样啊,我怎么能断定你们是同一个人?”   “长的虽然不一样,但我也是被你杀死的梅朵。”   顾青城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信,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顾青城说完,抱着头哭起来。   其实他是信了,他心里害怕,所以他不想承认眼前的人,就是八个月前,被他亲手扔到楼下去的那个人。   梅朵:“顾青城,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对不对?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彻底。”   梅朵话音落,突然不见了。   和刚才不见时一样,顾青城一愣神儿的功夫,梅朵又从空间里出来。   她手里拿着好多东西。   梅朵先是把几件前世的衣服扔在顾青城眼前:“看看,用你那只独眼儿好好看看,这些衣服从前是不是挂在你家衣柜里?”   顾青城一看,果然是四月份梅朵死后,突然不见的那些衣服。   梅朵又把一个鞋盒子扔在顾青城面前:“你再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装了七十万块钱的鞋盒子?”   这个顾青城记得比什么都清楚,的确是那个装钱的鞋盒子。   梅朵又把曾经摆在茶几上的那张相片举到顾青城面前:“好好看看,这个是不是从你家里消失后,又出现在茶几上?等你和董岚从医院回来,又消失了?还用不用我继续提醒了?”   顾青城的独眼儿里盛满了惊骇:“不用了,不用了。”他的叫声未落,梅朵手一扬,那张相片神奇地不见了。   接着,捡起地板上的衣服,手一扬,衣服也不见了,接着是鞋盒子。   那几样东西,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神奇的事情,往日想都没想过,今日竟然亲眼见了,顾青城目瞪口呆,惊骇得不会动,甚至都不会眨眼了。   梅朵看着他,眸光冰冷:“顾青城,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是自己从楼上跳下去呢,还是想让我千刀万剐了你?”   顾青城冷汗不停地掉落:“梅朵,你明明是另外一个人,就算同名字,也是另外一个人。但你又什么都知道,和我以前有关的一切都知道。所以,我全当你是以前的梅朵。   但有一个问题我想弄明白,连小孩子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是怎么复生的呢?”   梅朵看着顾青城:“你应该不会忘记,结婚那年,我父亲梅石毅隔三差五就去,说我母亲留下了值钱的宝贝。   他让我交出来,或者卖掉,钱和他平分?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母亲临死,的确给了我一个宝贝,你把我扔到楼下,我就是用那个镯子重生在一个同名的女孩身体里。   对了,你把我害死后,不是还和董岚一起满房间搜索了好几遍吗?   你们不就是想找宝贝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所有衣物不见的吗?却不知道,宝贝就在我的身上,就是我日夜戴在手腕上的镯子。”   梅朵说完,顾青城想起来了,岳母死后,梅朵的手腕,的确多了一个非金非银的手镯,看着没有多值钱,谁能想到,竟然是个宝贝。   顾青城那个后悔啊,梅朵突然多出来一个东西,自己怎么就没好好想一想呢?   如果早点想明白了,这个宝贝就是自己的了,也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梅朵抬手扇了顾青城一个耳光:“杀人偿命,这是自古的道理,你应该没忘记吧?”   顾青城惨笑了一声:“我没忘,梅朵,是我错了,我为了婚外情,为了董岚那么个东西,竟然做了那样人神共愤的事儿,我错了,我把命还给你就是了。   梅朵,临死前,我求求你,能不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他日我父母有困难,帮一帮他们?我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你是个好女人,原谅我的过错吧。”   说完,突然跪到地上,对着梅朵磕了几个响头。   梅朵眸光冰冷:“顾青城,他日你父母有困难,我可以伸手相帮。但是,我是看他们年迈,人也不算,却不是看在所谓的夫妻一场的份上。   你和我的确夫妻一场,但我们之间如果说还剩下些东西,那就是仇恨,永生永世的仇恨。   我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你别想用道德的大帽子绑架我,我不接受,更不会原谅你,这也是我写在那两本结婚证上的真心实意的话,死了都不会原谅你。”   顾青城愣了一会神儿,慢慢从地上站起身,深深看了一眼梅朵。   眼前的是个小人,梅朵防范着他突然的发难。   顾青城知道梅朵心里是怎么想的,他面上现出决绝神色,反身几步走到阳台,伸手拉开窗,回头看了梅朵一眼:“梅朵,杀人偿命,我把命还你。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个珍惜家庭,爱护妻子的好男人。”说完,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巨响,一个肮脏的丑陋的生命消逝了。   梅朵冷笑了一下,一点没心软。当日顾青城把她从楼上扔下去,不是也没心软吗?   梅朵也没趴到窗口去看,她把房间检查了一下,可能留下自己痕迹的地方都抹去,然后意念动,进了空间。   从空间里出来,回了自己家。   黄昏,苏云帆回来了。两个人坐在饭厅里吃饭时,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   梅朵从电视里看见了顾青城的尸体,和她当日一样,他摔得脑浆迸裂,满地都是血。   天还在下着大雪,顾青城的罪恶,很快就被洁白美好的大雪覆盖住了。 第207章 变不成凤凰   顾青城死了,带着他的罪恶,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他的死,与其说是忏悔,不如说是恐惧,他怕未来与数不清的麻烦相伴,怕极了面对他自己失败的人生。   面对死而复活前来讨债的梅朵,他选择结束他肮脏的生命,以此一了百了。   警察检查了他的房间,房门从里面反锁着,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事实上顾青城除了几件衣服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就算进贼,也不值得翻动。   窗户上只有他自己的指纹,警察判定是自杀。   当天,顾青城父母接到警察的电话,连同他姨妈,忙三火四地赶了来,他母亲哭晕了好几次。   顾青城脑浆迸裂,再也听不见他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二天,顾青城的尸体被火化,带着他的罪恶,化成了一缕青烟,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父母被顾青城拖累惨了,生活很艰难,手里没有多余的钱,买不起墓地。   顾青城的骨灰只好存放在殡仪馆,那一方小盒子,装着他的一捧骨灰,摆放在架子上。   他罪恶的一生,到此全部结束。   第三天,雪终于停了。太阳出来了,梅朵心情大好,苏云帆又是休息日,两个人上街去买东西。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他们准备回家去过年,梅朵给苏云帆祖父母和父母买礼物。   逛了大半天,梅朵买了好多东西。苏云帆心甘情愿做她的跟班儿,双手拎满了各种东西。   因为心疼梅朵,不肯让梅朵拿。   梅朵又给自己买了一件羊绒大衣,苏云帆准备拿。   梅朵看着她爱的男人:“云帆,你都拎那么多东西了,这个我自己拿着吧。”   苏云帆把包好的大衣轻轻夺过来,凑近梅朵的耳朵,低声说:“小妖精,知道爷辛苦了?那晚上就主动好,好好犒劳一下爷的辛苦。”   梅朵红了脸,美丽的凤眸白了苏云帆一眼,那一眼里,却全是风情。   苏云帆看得一呆,心也一荡漾,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才知道他们是在商场里。   轻笑一声,又凑近梅朵的耳朵,低声说:“真盼望夜晚快点到来。不,不用夜晚,只要早点回家就行了。”   “你想的倒挺美,到家后,我要和陈姐学做一道好吃的菜,我们出来买东西的时候,陈姐已经去买菜了,我回家就跟她学,学会了做给你吃。”   两个人正闹着,身边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梅朵,悠着点劲儿,别把你的苏总喂成猪,那样的话儿,可就带不出去了。”   梅朵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见沈旬站在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以往的样子半点不见了,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冷酷,仿佛梅朵是他的仇人。   梅朵看着他:“沈旬,我就算把苏云帆喂得再胖,也是我们的事儿,带不带得出去,我说了算。这些跟你没关系吧?”   沈旬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眸光很冷酷:“梅朵,别嚣张,就算苏云帆现在对你好,但你别忘了自己的出身。小门小户的女子,是变不成凤凰的。说不定明年的现在,你就被苏云帆给踹了,自己躲在角落里哭。   估计也得像你母亲一样,找个老实男人嫁了。我真为那些娶破烂货的老实男人不值。”   梅朵真没想到,沈旬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看着他,“我承认,我出身小门小户。不像你母亲,出身高贵,做出的事情也与众不同。   你不用为老实男人不值,你为你父亲不值就行了,毕竟他的女人大半辈子都在另一个男人床上,做别人的妻子。   他不敢说,不敢闹,不敢娶,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一辈子没结婚,竟然是分享的命,还不敢明着分享,只能偷偷的。   对了,你户口本改没改姓呢?这个申请时的理由该怎么填写?   是写当初不知道谁是你父亲、还是实话实说、填写当时知道你父亲是谁、但不敢姓你他姓?”   沈旬的脸涨得通红,他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出身。   “梅朵,你也没比我强多少,你不也是你母亲偷情的产物吗?”   梅朵笑起来:“我光明正大地姓我母亲的姓氏,你呢?你妈姓纪,你爸姓周,你怎么姓沈?最搞笑的,姓虽然没收回去,但你却被人家赶了出来,除了不敢相认的姓氏,一无所有了吧?”   苏云帆把所有东西交到一个手里,另一只大手落在梅朵的纤腰上:“朵朵,我们走。”   梅朵也不想和沈旬说这些没用的,她跟着苏云帆刚要离开,沈旬横跨一大步,挡在他们面前。   “梅朵,话没说完,急什么?”   苏云帆的脸冷下来,他看着沈旬:“沈先生,你想干什么?”   沈旬:“我想和小朵说话,你管得着?”   苏云帆:“朵朵是我未婚妻,她的所有事情我都能管得着。现在,我代表她告诉你,让开路,我们要回家。”   沈旬听到“回家”两个字,脸上的肌肉抽了好几下:“苏云帆,你也别张狂,说不定哪天,你的朵朵就死于非命,或者凭空消失,就回不了家了。”   苏云帆真真生气了:“沈旬,你是怎么从沈总变成的沈先生,你自己不清楚吗?如果你再敢冒犯朵朵,我就让你从沈先生再变成周先生。还想重新站起来、想重新打拼是吗?   那就老实点,别从沈先生变成周先生,那样的话,在商场你可就成了笑话了。”   听完苏云帆的话,沈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沈青铎曾经收到过一个同城快递。那里面有一张纸,只写着一句话:   周海是纪玉茹的情人,如果你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活着,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沈青铎给沈旬看过那张写字的纸,就是从那个时候,沈青铎不再在乎纪玉茹的死活了,也渐渐的开始怀疑沈旬。   可以说,沈旬失去的一切,和那张同城的快递,有直接的关系。   难道,那个快递是苏云帆发的?   沈旬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苏云帆,那个同城快递是不是你发的?” 第208章 心里不是滋味了   苏云帆的脸冷着,声音更冷:“沈旬,你可以这样认为。   如果你再敢惹怒我,我可以毁掉你手上现在拥有的、少得可怜的一切,还可以让你在商场上,什么都干不成。   你最好长点记性,记住今天我说过的话,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不然,你想翻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沈旬,怎么了?”   一个年轻女子从远处快步走过来,站在沈旬身边儿。   她感觉到了沈旬和苏云帆说话的语气都不太对,所以关切地问了句。   沈旬看了她一眼,“这里没有你事儿,再去逛一会儿,去买你的衣服。”   前一阵子,沈旬去跟沈青铎要他母亲,人没要到,还惹了一肚子气。   沈旬心里很清楚,沈青铎不想把人给他,他根本找不到。心里又惦记母亲,打了电话给郑天,两个人一起商量办法。   郑天:“沈总,要我说呀,你现在就是找到了太太,沈先生不把人交给你,你也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他们是夫妻,是受法律保护的。”   沈旬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又拉开冰箱,拿出啤酒,一口一口灌下去,试图让自己冷静:“那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母亲落在他手里遭罪,受他的欺负呀。”   郑天摇了摇头:“就算太太再怎么对不起沈先生,她现在瘫痪了,话都说不出一句,沈先生再没有风度,也一定会雇人照顾她,能遭什么罪?   要说欺负,无非是骂几句。沈总,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算当您的面骂,你又能如何?能制止得了沈先生?”   沈旬也明白,郑天说的话很对,他烦躁地捏着空啤酒罐,把它捏得扭曲变形,仿佛捏着的是沈青铎。   郑天:“沈总,要我说,您的当务之急,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事业上,放在筹备的新公司上,这个才是大事。   不耽误大事的同时,再派人悄悄跟踪沈先生,跟踪他的心腹手下人,一旦找到了太太,马上转移走,让沈先生再也找不到。”   沈旬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开一家新公司,你也不是不知道有多困难,岂是一天两天能开起来的?资金就不到位,这几天,我为了贷款,差点跑断腿。”   郑天:“沈总,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能想的办法都得想,能利用的资源都要利用,你说对不对?”   沈旬一听,就知道郑天话里有话。他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六年的得力的人:   “郑天,有话明说,咱俩还用藏着掖着?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咱们还有什么可利用的资源没利用啊?”   郑天:“沈总,以前沈先生和太太不是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吗,叫姜杨杨,她可是大财团主的女儿。   那时候,你心里只有梅小姐,根本没在意姜杨杨,现在你应该明白了,沈先生当年,为什么不娶梅小姐,而是娶了太太,不就是太太的家世在那呢吗,在关键时候能帮上忙。”   郑天的这几句话,像滚烫的开水,倒在沈旬被困难堵得死死的心上。   那些困难的坚冰,一点点儿融化,终于有了一点透亮。   沈旬决定了,和姜杨杨交往,这样对自己还未筹备完的新公司太有帮助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想做就容易了。沈旬和郑天策划了一场浪漫的邂逅。   沈旬是个非常帅的男人,一张脸妖孽一样的好看。以前,姜杨杨就看上了沈旬的帅。   两个人因为沈旬的心有所属,没有交往下去。   那次邂逅,沈旬请姜杨杨喝咖啡。那次他们聊了很久,之后感情飞速升温,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有朋。   在沈旬刻意的爱里,姜杨杨沉醉了。只要沈旬有时间,两个人就在一起。   今天,沈旬带着姜杨杨出来买衣服,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梅朵和苏云帆。   听着两个人的打情骂俏,他心底的醋意大发,才有了对梅朵的发难。   姜杨杨本来一直在挑衣服,等她发现沈旬离她很远时,急忙过来,问了一句。   她的眼睛在苏云帆脸上梭巡半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先生是迈盛国际的苏总吧?”   苏云帆看着她:“我是苏云帆。”   “杨杨……”   沈旬叫了她一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费尽心力,用尽手段,才攀上了苏云帆这个高枝儿的梅朵小姐。”   话音落,自己可能感觉很解气,笑了。   姜杨杨以前就知道,沈旬最爱的人是梅朵。至于他们后来的分手,沈旬也给出了解释:“梅朵从小家里穷,所以选择未婚妻只看有钱没钱。   她认识苏云帆后,靠着倾城美貌,攀上了苏云帆。”   在姜杨杨心里,是相当看轻梅朵的。此刻听了沈旬的话,对着梅朵轻蔑地一笑:   “梅小姐,真有本事,也真难为你了,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大概你除了钱,连什么是真正的感情都不懂吧?”   梅朵不屑和姜杨杨辩解,她看着姜杨杨,扔过去两个字:“无知……”   见梅朵用两个字就把姜杨杨形容得这么贴切,苏云帆笑出了声。   他的大手在梅朵纤腰上勾了勾:“朵朵,累了吧,我们回家吧。我还等着吃你做的东北名菜呢。”   梅朵高兴起来:“差点这事儿,估计陈姐都等半天了。快走,我们回家做东北名菜去。”   两个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沈旬冷哼一声,看着姜杨杨一摆头:“我们也回去。”说完,迈开大长腿就往前。   姜杨杨看着苏云帆和梅朵的背影,倒不是看那两个人的背影多迷人,而是看他们的姿态。   苏云帆左手拎了很多东西,左手臂上还挂着两个。右手牵着梅朵的手。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话,苏云帆不时地侧头看梅朵。   姜杨杨的眸光下意识地落在了沈旬身上,沈旬脊背挺直,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路走得很悠闲,样子非常潇洒。   再低头看自己,两只手上拎满了东西,像个小跟班。   姜杨杨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了。 第209章 百思不得其解   姜杨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了,同样是女人,得到的关爱还真是不一样啊。   沈旬只顾着大步往前走,也不回头看她,不知道是忘记她了,还是觉得没必要回头。   别说拎着很多东西,就是什么都没拎,女人也没有大步疾行的男人走得快。   再说了,一对情侣逛街,没吵没闹的情况下,哪有一个人当先离开的道理?   姜杨杨四下看了看,不远处有一张长椅,她慢慢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往长椅上一放,自己也坐下来,心里相当委屈,相当不好受。   以前,她和沈旬相亲那会儿,她看中了沈旬,心里非常乐意交往。   但沈旬一直淡淡的,对她不冷不热,甚至她主动约他吃饭,沈旬都说没时间,半点面子都不给。   姜杨杨也不是等闲之辈,找人打听后知道了,沈旬一直爱着一个叫梅朵的姑娘,爱得很深,没有什么力量能把他们分开的那种。   从那次后,姜杨杨就视为两个人的关系结束了。或者说,根本没开始过,她也不再奢望开始。   前几天,她也是在街上,和沈旬偶遇。这次,沈旬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对她百般好,百般呵护,那天两个人一起喝了咖啡。   第二天,沈旬就开始约她,对她一如既往地好。   姜杨杨高兴坏了,也是托朋友打听了,说沈旬和梅朵分开了,梅朵现在和迈盛国际的总裁苏云帆在一起。   姜杨杨彻底放下了心,接受了沈旬的追求,也很享受他的追求,沈旬很迷人,他的情话更迷人。   姜杨杨已经沉迷其中,哪成想,今天沈旬像变了一个人。   这是为什么呢?   姜杨杨百思不得其解。   沈旬跟在苏云帆和梅朵,和他们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   等来到地下停车场拿车时,沈旬才发现姜杨杨没有跟上来。   沈旬的眉头皱了一下,他心里甚至有点埋怨姜杨杨,走几步路,都跟不上?有那么累吗?   这些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能装,装娇弱,像梅朵,就从来都不会那么做。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苏云帆帮梅朵打开了车门,梅朵已经坐了进去。   虽然梅朵不装,但爱她的苏云帆却处处体谅。他帮梅朵关上副驾驶这边的车门后,才拉开另外的车门,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后座上。   一切都做得那样自然,那样得心应手,仿佛事情的正确顺序就应该是这样。   沈旬那就那样看着,心里带着羡慕,嫉妒,苦涩,痛恨,看着他们的车疾驰而去。   半天,沈旬转身往回走,去迎姜杨杨。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苏云帆和梅朵,准确地说,是跟着梅朵。   仿佛每次看见她,他的心就活过来一次,也痛一次。而他,宁可痛,也还是喜欢见到她。   现在就算站在了梅朵的对立面,两个人的言辞都非常激烈,伤人,他也不厌倦。   甚至为了这份不厌倦,忘记了他身边的女友。   重新走进这家大商场,沈旬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姜杨杨,一脸的落寞,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旬心里暗暗道了声:该死!自己的新公司还在筹备中,还需要姜杨杨父亲姜恩忠的资金注入,此刻万万不能让姜杨杨灰心。   女人是最容易吃醋的,如果她因为嫉妒,狠心结束这段感情,自己可就麻烦了。   沈旬急忙走过去,把东西往一边推了推,狭长的眼眸中盛着脉脉温情,柔声问:“杨杨,累了?那行,就坐这儿歇一会儿,等你歇够了咱们再走。”   顿了顿,又加了句:“你在这等着我,我还得去帮你买杯喝的东西。我刚才就想帮你买杯热乎的饮品,没找到地方,我明明记得进门不远,就有一份卖热牛奶和咖啡的。   看来呀,我以后得多陪你逛逛商场,得做到不管想买什么,立刻就知道方向才行。”   沈旬的这段话说得很有信息量,好像他刚才走那么快,是急着找地方帮姜杨杨买热热牛奶或者咖啡。   这段话听在姜杨杨耳朵里,姜杨杨自己脑补了一些信息:沈旬以前就算爱梅朵,也没怎么陪着她逛商场,不然不会买这些东西都找不到地方。   姜杨杨之前心里的伤感也酸涩一扫而光。   她一把拉住沈旬的手,娇声叫着,“沈旬,你坐下,我不想喝东西,我们歇一会就走。”   沈旬声音仍然很温柔:“外面很冷,到停车的地方要走十几分钟,我想让你暖暖胃。”   姜杨杨笑起来,她这一刻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沈旬,我胃一点都不疼,你也陪我逛了这么半天,也累了吧?你坐下来,我们歇一会就回家了。”   沈旬这才又坐下,长臂一伸,把姜杨杨轻轻拥住。   心里却在想,如果怀里的姑娘是梅朵该多好。可惜,两个人从情侣变成了仇人。   姜杨杨哪里知道沈旬心里的变化,以为他是真累了,所以话少了。   她微微侧身,看着沈旬,“我们走吧,出去找个吃饭。”   沈旬马上站起身:“行,带着我的小可爱去吃饭。”   那天,两个人吃我饭就去了沈旬的别墅,姜杨杨一直没回家,晚上也留了下来,那是她第一次在沈旬的别墅里过夜。   夜深了,姜杨杨沉沉睡去,洁白的脸颊上带着幸福的红晕,她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晚,她的梦应该是玫瑰色的。   沈旬却了无睡意。   他先是靠着床头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下床,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吸烟。   沈旬想到白天苏云帆说的话,原来把他从沈总的宝座拉下来的人是苏云帆。   沈旬认为,是苏云帆的那个同城快递,让沈青铎知道了母亲和周海之间的事儿。   继而开始怀疑,他究竟是谁的儿子,导致他的身世彻底暴露了。   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了,还有一个叫佟绿衣的女人的一句无意中的话。   沈旬更恨苏云帆了,那个该死的男人,不光抢走了他最爱的女人,还直接毁掉了他的事业。   有生之年,他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他。   沈旬失眠了、在客厅一根接着一根吸烟的时候,梅朵也了无睡意。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苏云帆给沈青铎发的同城快递,揭穿了纪玉茹和周海的奸情。   梅朵当然明白苏云帆为什么那么做,她记得很清楚,那次他出差去国外,沈青铎让周海派人潜进了自己的家。   苏云帆给梅朵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了,等回国后一定给沈青铎和白洛点颜色瞧瞧。   不然的话,他们对自己欺负个没完没了,真以为他拿他们没办法?   苏云帆回国后出手了,沈青铎才知道妻子出轨周海,连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沈旬,也是周海的。   这样的打击对六十多岁的沈青铎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他的精神世界轰然坍塌。   想到苏云帆对自己的保护,梅朵心里温暖起来。   她测过身体,一条消息白嫩的胳膊,放在苏云帆的胸膛上,甜甜睡去。 第210章 怕你给她添烦恼   早晨,苏云帆先上班走了,梅朵后走的。到了咖啡屋外面,梅朵进空间去,把更大一桶红玫瑰拎出来,拎进咖啡屋,准备放到吧台边卖。   经过这阵子的测试,玫瑰卖的非常好,等过完了年,再开个花店,绝对不成问题。   但年前是开不成了,因为这个门店的老板,这阵子虽然不来店里要房子了,但隔三差五还是给梅朵打电话。   梅朵明白,明年的合同是很难签了,就是能签,她也不签了,被这样无耻又无知的人缠住,是非常累的,心累。   她要重新找个大点的地方,好好利用自己的随身空间,好好干一番事业。   梅朵进了咖啡屋,把玫瑰放在吧台上,和当班的服务生说笑的当口,脑海里有念头涌上来:小心陈脉脉的举报。   梅朵心一凛:自己开咖啡厅手续齐全,她能举报什么?猛然,梅朵想起了空间里拿出来的那瓶咖啡。   虽然没有任何一种咖啡能有瓶子里装的好喝,但是不可否认,瓶里的咖啡粉是没有商标的。   梅朵想到的同时马上起身,从做咖啡的工作台上,拿起那个大瓶子就进了吧台,意念一动,把瓶子扔进了空间。   她刚扔进去,三个工商局的人就进来了,声称检查,说梅朵的咖啡屋用了劣质咖啡,卖给顾客坑害人。   但是,工商局的人检查了放咖啡的地方,一瓶瓶的咖啡放在架子上,没有一瓶是不带商标的。   没查出来,只能离开。   咖啡屋的气氛变得紧张,有点和往日不同,因为那几个人离开前,不经意中说了一句:做生意就要好好做,别被自己人再举报了。   梅朵的脸很冷,眸光更冷,就算没有工商局的人的那句话,她也知道谁干的。   梅朵把所有人召集过来,都站成一排。她的眸光落在陈脉脉身上,“是你举报的,对不对?”   陈脉脉的面色非常不自然:“梅朵,这件事情你都没调查,怎么张口就说是我?就算是法院判刑,还得需要证据呢。难不成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梅朵的眸光更冷:“陈脉脉,你还真说对了,我还真就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前一阵子,你在我的咖啡杯里下降压药,我一口都没喝就倒掉了,这事儿才过去没多久,你该不会忘记吧?   咱们店里的监控都换成了高清,除了卫生间,其他地方全都是360度无死角,你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陈脉脉脸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嘴唇哆嗦着:“我没在你的咖啡里下药,不是我做的。”   嘴上强硬,但心里已经害怕了,她想不明白,梅朵怎么就知道了呢?她是怎么知道的?   未卜先知这种事,说说可以,谁又能真有那种本事?难道,梅朵安排人悄悄看着自己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人做了亏心事,眼睛上就能看出来。此刻,陈脉脉的眼睛看着别处,不敢跟梅朵对视。   梅朵这次是下定了决心清理她:“陈脉脉,你是因为什么来到我的咖啡店做店长,我也自然很清楚。云帆早就提醒过我,说你心狠手辣,算不得好姑娘,让我把你辞掉。   我一直认为,我和苏云帆之间的爱情,像大海一样深,就算有人觊觎,也不会成功。   我不会为了这个辞退你,不然,倒显得格局太小。我没想到,你这个爱情上的失败者,竟然选择用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说到这里,梅朵轻蔑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陈脉脉,你想过没有,就算今天工商局把我查了,把我的店封了,我还可以东山再起。   退一万步说,我什么都不做了,还可以转身,做苏云帆的小女人,享受他的爱。   我问你,你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了吗?你一定是两手攥空拳,黯然回家去。”   陈脉脉脖子一梗:“梅朵,你自己遇到糟心事,就赖在我头上?没凭没据的,就说是我举报的?这一点,我不认。”   梅朵看着她:“陈脉脉,你认或者不认都不重要,我要说的是,你现在被辞退了。”   陈脉脉立刻大叫:“我没犯错,凭什么辞退?”   梅朵看着她:“就凭你黑心。你不服气,可以去告,你告赢了,需要赔付给你多少钱,我一分不会少给你。但是今天我要说的是,你被辞退了,马上离开。其他人要好好工作,以她为戒。”   众人散去……   梅朵平日宽厚待人,这是大家都亲眼所见的,所以他们都相信,梅朵不会平白无故冤枉好人。   陈脉脉冷笑了几声:“梅朵,你给我记住,今生,我必定与你为敌。”   梅朵看了她一眼:“可以。你不是都联络了和我有私仇的董岚了吗?你就在这儿,你们要加油哦。”   陈脉脉这时能确定了,梅朵一定是派人看着她。她把咖啡屋里的服务生想了一遍,感觉每个人都跟梅朵关系很好,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看着自己的人。   陈脉脉有了挫败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推开大玻璃门,仓皇离去。   陈脉脉没有回家,她心情非常低落。为了能接触到苏云帆,她这样的千金小姐,咬着牙硬生生在梅朵的咖啡屋里干了两个多月。   苏云帆倒是时常来咖啡屋。但是,每次他的眸光中只有梅朵,对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伙伴,见了就像没看见一样。   陈脉脉想到梅朵刚才说的话:苏云帆早就让梅朵辞退她。这话能是真的吗?   陈脉脉反复问了自己好几次,答案都无法确定。   苏云帆就算不爱自己,也不至于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吧?到底不甘心,陈脉脉拿出手机,给苏云帆打电话。   苏云帆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陈脉脉,你有事吗?”   陈脉脉冷笑一声:“云帆,今天梅朵把我辞退了。她说,你在很早之前,就让她辞退我。我想确认一下,你说过吗?”   苏云帆的声音平静一如刚才,半点都不见难堪:“是的,我对朵朵说过,让她把你辞退。她很顾全我的面子,一直到现在才这么做。陈脉脉,你家庭条件好,还是回家去做你的千金小姐吧。”   陈脉脉心里一喜,声音都柔媚了许多:“云帆,我能理解你这是心疼我吗?”   “不。”   苏云帆斩钉截铁:“我是心疼朵朵,怕你给她添烦恼。” 第211章 因为太悲观   听完苏云帆这句话,陈脉脉被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这么多年,她要什么有什么,唯独这个男人的爱,是她要而不得的东西。   苏云帆何尝不明白这点,他就不能怜惜一下她、说句假话安慰一下她?   他就这样不带一点遮掩地告诉她、是心疼梅朵,怕她给梅朵添堵!   他的心是真狠啊,心里全被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占满了,一点都没有她的位置。   她陈脉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情绪几乎失控了:“苏云帆,好歹我们青梅竹马一场,我在你面前没有大的过失,你这么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苏云帆:“陈脉脉,我是不想骗你,实话实说而已。朵朵是个谦逊善良的好姑娘,我真心建议你,以后好好学学她的为人,真懂了她,你就不会这样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挂了。”   说完,挂了电话,动作迅速果断,不给陈脉脉一点时间。   陈脉脉真有些疑惑了:梅朵到底何德何能,能让苏云帆爱她爱到这种地步?   自己父母感情也挺好,也相爱了一辈子,却没见这样的密不可分啊。苏云帆和梅朵之间,简直连风都进去。   陈脉脉相信爱情,但不相信爱情可以永远天长地久。   她冷笑着想,本小姐我就等着,等你们爱情渐渐散去的那一天的到来。   她坚信不会等太久,那时候就该本小姐上场了。梅朵,但时候你可别怨恨我夺了你的东西。   爱情面前,没有人会手下留情。   陈脉脉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包,里面装着她平日喝水的杯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化妆包儿。   挺碍事儿的,她手一扬,那个包儿就扔进了路边垃圾桶。   掏出手机,打给董岚,“出来呀,我请你吃饭。”   董岚今天轮休,听陈脉脉请她吃饭,心里欢喜,问了一句:“怎么有时间请我吃饭,你没上班吗?”   提到上班,陈脉脉心里就更气:“你先出来,见面再说。”   董岚听陈脉脉语气不善,心里有点发慌,她怕陈脉脉跟她要钱:“行,我马上出去。”   没等董岚问去哪里找人,陈脉脉就把位置分享了过去。   这寒冬腊月,鬼都冻得飞跑的季节里,陈脉脉竟然站在街上等着董岚,可见她心里窝着怎样的火。   前几天,董岚在中介偶遇顾青城,和他互吵互骂一顿后,气得回到栖身的小旅店就躺下了。   这辈子,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顾青城,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了那个人渣?   还没等她从那场争吵的情绪中缓过劲儿来,就听见了顾青城跳楼死亡的消息。   董岚爱过顾青城,更恨他,诅咒过顾青城一万次,希望他不得好死。   现在,他死了,果然是不得好死。   董岚心口堵着的恶气顿时消散了,她一个人坐在阴暗的小旅店房间里,又哭又笑,欢喜之余,又带着几分怅然若失,总之什么情绪都有一点。   也没心情去中介租房子了,下了班还是住在小旅店里,准备住到过年,放假了有时间了,再租房子。   收到陈脉脉分享给她的位置,董岚只好打车过去。二十多分钟后,她看见了陈脉脉,站在路边,像一棵被冻住的树。   “脉脉……”   董岚怕人家跟她要钱,尽量套近乎:“怎么站在这里,多冷啊?赶紧上车来。”   她拉住陈脉脉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像冰块。   陈脉脉对司机说了个地址,两个人去了一家有名私房菜馆。   坐在暖气很足的菜馆里,面对着冒着热气的菜,陈脉脉的泪落下来,样子像一块刚刚解冻的肉。   她心情非常郁闷,把被梅朵辞退的事情对董岚说了一遍。   董岚看着陈脉脉,看了半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脉脉,究竟是不是你给工商局打的电话呀?”   陈脉脉倒也挺勇敢,点了点头:“是我打的。那天,我看见梅朵抱着一个没有商标的大玻璃瓶,瓶里装满了咖啡。   她还让金戈帮她做了一杯,说要尝一尝。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渠道购买的。   今天我上班时还看见大玻璃瓶摆在架子上,打完举报电话后,那个大瓶子眨眼就不见了,也真他妈的邪门儿。不然的话,梅朵的咖啡屋铁定得关门。”   董岚摇了摇头:“脉脉,其实她的咖啡屋关不关门,对她都没多大影响。她的未婚夫苏云帆,是迈盛国际的总裁,听说在好多家上市公司都有股份,钱多得数不清。   我也真不明白梅朵,未婚夫那么多钱,她还开那个咖啡屋干什么,在家美貌如花不好吗?”   陈脉脉恨声说:“梅朵这女人,非常能装,她这么做,是收服苏云帆的手段。她心狠手辣还诡计多端,不给人说话的机会,这次算我败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又哭。   董岚在心里暗暗说,既然是你没抓住别人的把柄,你还哭个屁,你的委屈不是自找的吗?   董岚哪里知道,陈脉脉和梅朵过不去,完全是因为苏云帆,她是因为苏云帆的态度才委屈,才伤心落泪的。   “董岚,你和梅朵是怎么认识的?我看你也很讨厌她。”   提到这个,董岚心里也有怒火升腾起来:“去年四月份,我和我未婚夫顾青城,在楼下遇见了梅朵。从此后,顾青城就被她弄得没了魂儿,整天和我作对,我们的感情也彻底破裂,没多久,顾青城就开始对我家暴。   把我胳膊都打断了,不得已,我才和顾青城分了手。”   “顾青城?”   陈脉脉喃喃着重复了一句,感觉这个名字似乎听过。   董岚笑起来:“就是前几天,跳楼自杀的那个男人,闹得满城风雨,大伙都知道了。”   “天啊!”   陈脉脉惊讶地叫着:“董岚,那个跳楼自杀的男人是你前男友?他究竟因为什么自杀的?是因为梅朵吗?”   董岚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应该不是。我的感觉里,梅朵除了拿顾青城耍开心,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儿。顾青城的死,应该是太悲观导致的。”   陈脉脉兴致很高:“董岚,顾青城因为什么悲观?是不是因为梅朵?或者说,是不是梅朵和他有不清不白的关系,玩够了,为了甩掉顾青城,把顾青城从楼上推下去了?” 第212章 因为嫉妒而发狂的女人心   董岚摇了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们两个人不是联系得挺频繁的吗?孤男寡女时常在一起,难保不会做出出格儿的事情。”   董岚还是摇头:“脉脉,就算顾青城再怎么联系梅朵都没用。你想啊,苏云帆要貌有貌,要钱有钱,他能给梅朵提供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顾青城就算做梦,大概都梦不到那些东西,因为没见过。   这么大的差距,换成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为了顾青城,做出被骗苏云帆的事情。   一旦事情暴露,那就太不划算了。”   陈脉脉眼睛放着光:“那可不一定。苏云帆的确有钱,但他太忙,没有时间。跟了云帆那样的男人,寂寞是一定的。咖啡屋是为了打发寂寞,兴许顾青城也是为了打发寂寞。”   这两个女人,一边吃饭,一边骂梅朵,什么难听骂什么,仿佛她们骂了,梅朵就能倒霉似的。   吃了很久,等终于吃完了,已经是下午两点钟。   陈脉脉买了单,挽着董岚的手臂,踉跄着从菜馆中走出来。   陈脉脉还不想回家,口齿不清地说:“董岚,我请你喝咖啡。走,我们就去梅朵的咖啡屋喝。”   董岚虽然也没少喝,但她比陈脉脉强一些,一听去梅朵的咖啡屋,急忙阻止:“脉脉,这都下午了,你还是回家歇歇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陈脉脉眼睛一瞪,“好你个大头鬼。董岚,我请你喝咖啡,如果你不去,我就理解为你要和我绝交。”   董岚欠陈脉脉一万块钱,已经花掉了五千多,接下来的生活,还要用剩下的钱支撑一段日子。   所以,董岚不敢和陈脉脉绝交,“脉脉,我是有点、有点不敢去,我怕梅朵把咱们两个轰出来。”   陈脉脉瞪了董岚一眼:“有什么好怕的,梅朵又不是三头六臂?走,她不是开店的吗,开店就得允许别人进。”   董岚没办法,硬着头皮,跟着陈脉脉上了计程车,去了梅朵的咖啡屋。   在咖啡屋前下了车,陈脉脉在前边,董岚跟在后边,推开大玻璃门走了进去。   熟门熟路,找个地方坐下后,陈脉脉很大声地喊:“服务生,过来!”   一个服务生快步走过来,带着一脸惊讶地看着陈脉脉:“陈姐?你、你有事吗?”   话说得磕磕巴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陈脉脉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小伙子:“你管谁叫陈姐呢?你一个小咖啡屋的服务生,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小伙只有二十二岁,平日也是叫陈脉脉陈姐,现在突然被训斥了,脸一下子就红了。   好在他反应挺快,立刻道歉:“女士,请原谅我刚才的不礼貌。您需要用点儿什么?”   陈脉脉点了两杯咖啡。   很快,服务生就帮她端了过来,她一脸的嚣张,往吧台里看。   梅朵正站在吧台里修剪花枝儿,在陈脉脉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了,也听见她训斥服务生。   梅朵就像没看见一样,没搭理她。   自讨了个没趣,换成一般人也就走了。但陈脉脉可不是一般人,她今天就是来找梅朵麻烦的。   陈脉脉刚喝了一口咖啡,就高声大叫:“服务生,过来,你们做的什么破咖啡,一看用的就是没有商标的劣质产品。”   梅朵把手里的剪刀一扔,人就过来了。   “陈脉脉,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我们用的是劣质咖啡?你再去工商局举报啊。赶紧去,要是晚了,我把东西藏起来了,你又白忙活了。”   说完这句,梅朵笑吟吟地望着她,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陈脉脉明白,梅朵的意思是,东西我藏起来了,你没抓到吧?你举报有什么用?   陈脉脉也笑了,她看着梅朵,看了半天后,用一根儿手指指着梅朵,“我这回不去工商局了,我要去公安局,我要举报你睡了顾青城,睡够了又杀了他。”   梅朵吃吃地笑,“行啊,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不过,你给我记住,你上午举报我一次了,事实证明是诬陷。如果你这次再要没证据就诬陷我,我可不会像上午一样,轻易就算了。”   梅朵说完,脸一冷,手一挥,把陈脉脉和董岚面前的咖啡突然扫到地上:“你们两个,从我这里滚出去!”   董岚被吓得一声惊叫,急忙站起身,往旁边退了好几步,不敢看梅朵的眼睛,拉着陈脉脉,小声说:“我们走吧。”   陈脉脉看着梅朵:“哎呦,挺霸道啊。你不就仰仗着苏云帆吗?不然的话,就凭你,也敢对本小姐这样?”   梅朵灿然一笑:“对呀,我就是仰仗着苏云帆,你能怎么样呢?话说回来,你这个小姐,不也是为了能贴上苏云帆,和他说上几句话,才心甘情愿来我这里做了两个多月的店长?   最后发现实在是贴不上了,恼羞成怒了,就翻脸了,对不对?   陈脉脉,我实话告诉你,方方面面,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你和我没有可比性。   别痴心妄想了,赶紧的,从我这里滚出去。”   陈脉脉站起身,目光凶悍:“梅朵,你惹了我,今天的事儿没完。”   说完,拉着董岚,从咖啡吧里出来,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董岚拼命拉着:“脉脉,你听我说。没凭没据的,你这样做,就成了诬告。你想一想,梅朵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她能饶了你?   就是苏云帆,也一定不肯善罢甘休啊。要想收拾梅朵,慢慢想办法就是了,不争这一朝一夕。”   陈脉脉:“那你说怎么办?”   董岚:“脉脉,你别着急,我们天天琢磨她,还能琢磨不出一个招儿来?但没有绝对的把握,千万不能出手,不然我们就输了,而且会输得很惨。”   董岚好说歹说,把陈脉脉劝回了家。   董岚虽然也是女人,但她还是低估了因为嫉妒而发狂的一颗女人心。 第213章 拿婚姻当儿戏   陈脉脉回家后,躺在自己宽敞的大床上,还在想着那点儿事。自己为了苏云帆,放下身段,肯在一个小咖啡屋里干了两个多月。   苏云帆半点不懂怜惜不算。最后,自己竟然还被梅朵给辞退了。   梅朵和自己比,算个什么东西?吃苏云帆的饭,住苏云帆的房,花苏云帆的钱,靠在苏云帆身上装自强。   如果不是她迷惑了苏云帆,苏云帆一定是自己的。以前他不爱她,是因为那时候她不够懂事,不够妩媚,不会收服男人的心。   现在懂事了,也妩媚动人,会收服男人心了,却横插进来一个梅朵,让她捷足先登了。   她妈的,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个臭女人,必须可劲折腾她。   想到这里,陈脉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打了报警电话,说梅朵杀了顾青城。   有人报警,警察自然就得展开调查。当天陈脉脉就被带到警局,接受问询。   陈脉脉出身在富贵之家,从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养成了嚣张无知的个性。   接受警察问询时,也一口咬定,顾青城是被梅朵害死的,理由是梅朵和顾青城勾搭成奸,甩不脱顾青城后,痛下杀手。   警察从陈脉脉的话里,能判断出明显的漏洞。比如梅朵和顾青城勾搭成奸,陈脉脉怎么知道的?   陈脉脉给出的解释是:顾青城的前女友董岚说的,董岚因为梅朵的介入,被顾青城家暴,导致分手。   董岚被警察问话的时候吓坏了,半点不敢撒谎,坦言梅朵和顾青城勾搭,是她的猜测。   不管是不是猜测,既然有人报警,警察还是对梅朵展开了调查。   顾青城死的那天,梅朵离开咖啡屋直接回了家,一路都能查到监控。   梅朵进了别墅回到自己房间,再未出去,别墅的门卫和家里的佣人都能证明。   别墅里的监控也没看到梅朵出去。   更主要的是,大白天的,顾青城家的房门是从里边反锁着的,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窗户上只有顾青城一个人的手印,顾青城妥妥的跳楼自杀。   陈脉脉属于因为个人恩怨,报假警。   尽管她有钱有势的父母启动各种人脉关系,陈脉脉还是被罚款,七天拘留。   陈脉脉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纯属咎由自取。   苏云帆恨得牙痒痒:“这该死的女人,我真想亲手掐死她。”   梅朵笑:“她也奈何不了我,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把她丢在脑后吧。”   苏云帆听梅朵这么说,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婴儿般娇嫩的脸颊,性感的声音在梅朵耳边呢喃:   “朵朵,爷最喜欢你这点,对很多人和事,都非常大度。”   梅朵纤细洁白的手作势掐住苏云帆的脖子:“云帆,大度在有些时候,可不是褒义词。如果他日你背叛了感情,我可不会大度,会掐死你,不手软的那种。”   苏云帆一只大手就抓握住梅朵的两只小手,“这么狠毒的女人,爷可不敢背叛。不过呢,以后你要是不好好伺候爷,整天给脸色看,还虐待爷,那一切就都说不定了。”   梅朵咯咯地笑:“别等以后,现在我就给你来个虐待,看你还敢不敢心生歹念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闹着,笑着,纠缠着,梅朵力弱,被苏云帆亲了脸,亲了唇,亲了脖子,然后要一路向下,敲门声救了她。   陈姐上来了,微笑着说:“胡晓蝶小姐来了。”   梅朵赶紧把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整理了一下,“快请晓蝶上来。”   挺多天两个人没见面了,胡晓蝶瘦了些,眼睛显得很大,亮晶晶的,像宝石。   “朵朵……”   她笑着叫着梅朵,又和苏云帆打招呼:“苏总……”   苏云帆笑:“快别这么称呼,叫我苏云帆就成。”说完,去泡茶,给梅朵和胡晓蝶端出来。   他自己则端着一杯,去了书房。   胡晓蝶看着梅朵:“朵朵,我这段时间忙了些,没来看你。怎么样,过得挺好吧?”   梅朵点头:“我挺好的。你呢,怎么样?”   胡晓蝶:“我前一阵子挺好,这几天因为陶东,生了一些气,好在现在解决了。”   梅朵吓了一跳:“陶东还坚持要孩子的监护权?他去法院起诉了?”   胡晓蝶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朵朵,他离婚了,和他的那个三儿,离婚了。”   听陶东和辛欣离婚了,梅朵又吓了一跳:“他们是十月份结的婚吧,现在才两个多月,竟然又离了,还真拿婚姻当儿戏啊。陶东离婚后去找你了?”   胡晓蝶点了点头,去找我好几次了,昨天晚上,终于终于彻底闹翻。   胡晓蝶慢慢喝了一口茶水后,开始给梅朵讲述昨的事儿。   昨天黄昏,胡晓蝶一家人刚吃完饭,门铃就响了。   是陶东和他的父母,一家三口儿人,拎着礼物来了。陶东和胡晓蝶没离婚那会儿,他父母和胡晓蝶父母关系就挺紧张。   这主要源于陶东父母,他们对胡晓蝶各种不满意。   那个时候,陶东还算清醒,没有全完听父母的话,再加上胡晓蝶懂事,很多事情都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日子才过得下去。   陶东和胡晓蝶都是家里的独生子,结婚时两个人就约定好了,婚后双方父母家轮流过年。   婚后第一年,去了陶东父母家。第二年,陶东父母还要求两个人回家过年。   理由,女人结婚后,婆家才是家,那就要以婆家为重,丈夫为天,娘家那是亲戚。   这种论调在古代或者好使,但现在还用那一套来栓人?怎么可能办到。   胡晓蝶坚决不认同,她很干脆地反驳:“我从小,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他们费尽心力养育我,不惜花费大量金钱,给我好的教育,不是让我以后做白眼狼的。   能接受轮换着过年,就一直这样轮换,不能接受,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婆媳矛盾由此产生,而且是深埋心底的那种。   陶东的出轨,和他母亲整日念叨胡晓蝶不懂事、各种不好有着直接的关系。   本以为,离了婚再娶,辛欣能比胡晓蝶懂事,还能再给他们生个孙子,结果事与愿违,辛欣非但更强势,还不生孩子。   就算这些都能忍耐,最让他们愤怒的是,辛欣刚结婚就出轨,还和出轨男人一起,暴打了陶东。   这对一贯强势的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反天行为。   结果,便是结婚两个月后,又离婚了。 第214章 撞了南墙   陶东离完婚后,一家人合计了好几天,最后决定放下身段儿,去求得胡晓蝶的原谅。   撞了南墙,陶东才明白过来:论人品,胡晓蝶比辛欣强了太多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太多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中国人最讲究团团圆圆过大年,这样一想,一家人拎着礼物就来了。   陶东的母亲能说会道,刚坐下,完全不在乎房间里的气氛很尴尬,她就开了口:   “晓蝶呀,你和陶东离婚这事儿,是陶东对不起你。这段日子,我和他爸可没少骂他,只要回家,就骂。好在终于把陶东骂醒了。   现在陶东知道错了,给你赔礼道歉来了。赶紧的陶东,赶紧给咱们晓蝶道歉。   晓蝶是多好的女人,人品好,样貌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们家娶了这样的媳妇儿,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陶东站起来,走到胡晓蝶面前:“老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吧,跟我回去,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说完,坐在胡晓蝶身边,还主动拉住了胡晓蝶的手,那样子,仿佛他是一个体贴的好丈夫。   胡晓蝶一把甩开陶东的手,愤怒地看着他:“陶东,当初你是怎么说的?离婚越早越好,一秒钟都不想看到我,和我过下去你就得死。半秒钟见不到辛欣,你就想了,求我看在做了几年夫妻的情分上成全你,这些是你说的不?   现在想干什么?吃回头草复婚?梦都不带这么做的。”   陶东母亲双手一拍:“晓蝶呀,你看陶东态度多好,他都知道错了,你还计较那些干什么?你就原谅他一次,给他个机会,妈给你打个保票,以后啊,陶东什么都听你的。”   胡晓蝶的脸冷着:“你说话注意点用词,我和陶东离婚了,现在你是他妈,不是我妈。我不需要你的保票,也不复婚,更不会忘记陶东带给我的伤害,我是个计较的人,这件事必须计较一辈子。”   陶东母亲一听,伸手挽住了身边胡晓蝶母亲的手臂:“亲家母,晓蝶年轻,拿婚姻当儿戏。咱们身为父母的,可不能让他们这样,得好好劝劝。   确实,陶东错了。但男人嘛,哪个不是朝秦暮楚的风流本性?只要改了,只要肯回头回家,就还是好男人。   再说了,陶东和晓蝶离婚时,房子给了晓蝶,家里的存款也大分部都给了晓蝶。   陶东就是白睡了那贱货一阵子,他们两个,等于什么都没损失啊。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胡晓蝶母亲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把自己手臂从手臂里抽出来:“我不认同你说的理儿。首先,是陶东出轨,不珍惜婚姻,不是我家晓蝶不珍惜。   你也别不服气,陶东父亲在这儿坐着呢,如果他出轨和你离婚后再复婚,你会认为,他就是白睡了一个贱货那么简单吗?   好好一个家,被人给毁掉,你竟然说什么都没失去?   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怎么说都是道道儿,等落到自己头上,感受就不一样了。   晓蝶是我女儿,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她幸福。   但复婚这件事情,我不支持,理由我也只说一遍,那就是出轨的男人,跟屎一样脏。   守着屎过日子,能吃下去饭吗?能睡着觉吗?生活还能快乐吗?任何一个有骨气的男人,都不会和这样的男人复婚。”   “哎呦,亲家母,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陶东和晓蝶都年轻,难免会做错事,要给年轻人磨合的机会。”   “陶东不是又结婚了吗?要说我呀,你还是给陶东再娶的女人机会,让他们好好磨合吧。”   胡晓蝶不想给陶东一家再说废话的机会了,“你们走吧,复婚这件事,不可能的。以后也别来了,不管来多少次,答案都只有一个。”   陶东父亲急眼了:“胡晓蝶,你的意思是,给我孙子找后爹?让他跟着外人一起生活?”   胡晓蝶看着这个年龄上的长者:“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点都不奇怪。陶东出轨离婚时,你应该把这句话对你儿子说呀。而不是现在用这句话来指责我。我也不接受这样的指责。”   说完,胡晓蝶站起身,快速走到门口,拉开了门,看着陶东一家三口,意思不言而喻。   陶东站起身,用手指了指胡晓蝶:“行,你做得够绝,我记住你了。”   胡晓蝶:“你记住又能如何呢?有本事,带着你父母去找辛欣,别光坐在我家里发狠,没用。况且,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也记住你了。”   胡晓蝶把那一家三口轰了出去。临走,他们还要带上孩子,孩子哇哇大哭着不肯,胡晓蝶急忙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提防被他们硬抱走。   胡晓蝶一口气,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讲完,笑起来,露出好看的小酒窝:“朵朵,陶东落到今天的地步,我感觉真解气。”   梅朵微微点头,“是挺解气的。我真搞不懂那些男人,好好的家不珍惜,要用出轨这样的方式来个彻底破坏。   等恢复自由了,出去逍遥一阵子,发现没有家里好,又要回头,想尽办法修复被他亲手破坏的感情。   感情不是建筑物,一旦被破坏,是不可能修复的,起码我们这样的女人,是无法接受。”   胡晓蝶点头,表示赞同。   胡晓蝶:“朵朵,过年回苏云帆父母家吗?”   “回去,前几天我把礼物都买好了,云帆公司放假我们就走。”   胡晓蝶:“等你回来,去我家吃饭,是我父母邀请你,可不许拒绝。”   梅朵点头:“你父母家,就像我父母家一样,我一定会去。”话音刚落,陈姐又上来了。 第215章 你还能认出我吗   陈姐上来,身后跟着辛欣。见她突然来了,梅朵和胡晓蝶互相看了一眼。   不久前曾经有一次,也是胡晓蝶前脚刚来这儿,辛欣后脚跟着就来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聚头?   辛欣上次来梅朵这儿,是想请她劝说胡晓蝶,让胡晓蝶把孩子的监护权给陶东。   这样他们就是一家三口了,算得上完美。至于胡晓蝶,反正她能生,等再婚后,生一个孩子不就行了?   完全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   这样无理的要求,梅朵不可能答应。被拒绝后,她离开梅朵别墅时,天正下着大雪,她曾经对着漫天飘动的雪花发过誓:   这辈子和梅朵的情谊彻底断了,就当不曾认识过她。   但是,离婚后,她的心情低落到谷底,就像一个全身是伤、又无法死掉的人,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这个时候的人,是最想跟最贴心的朋友说说话的。   那么多年,辛欣和梅朵一路相伴着长大,她们曾经就是彼此最贴心的朋友。   这些天,辛欣非常想梅朵,很想像以前遇到困难时那样,听梅朵对她说,这都不算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辛欣自己明白这个道理,还是想听梅朵的安慰。   眼看要过年了,离了婚,工作一直没着落,辛欣的心难受得要死。   实在太难受了,她放弃了要和梅朵断绝情谊的念头,来找梅朵倾诉。   结果她跟着陈姐进来,就看见胡晓蝶和梅朵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似乎刚才说的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辛欣心情更晦暗了,怎么又遇见这该死的女人?以后再来梅朵这儿,要先打电话问一问。   辛欣一副无视胡晓蝶的样子,对着梅朵说了句:“朵朵,我来看你,这阵子都没联系,怎么样,你还那么忙吗?”   辛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想给胡晓蝶一个感觉:她和梅朵才是真正的朋友。   梅朵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又在自己家里遇上了。听辛欣问,只好回答:“我还可以,不算忙。你怎么来了?”   “要过年了嘛,我来看看我的闺蜜。”   说完,姿态优雅地坐在梅朵的身边,一副看你胡晓蝶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胡晓蝶没像上次那样,起身告辞。她也坐着,也无视辛欣,笑着继续和梅朵闲聊。   这两个人都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梅朵,这可怎么办?   辛欣也是想装熟络:“朵朵,你家大总裁呢?今天休息日,他也上班?你们过年在哪儿过?”   “云帆在书房里。过年去乡下,去云帆父母家。”   胡晓蝶听辛欣问苏云帆,开了口:“朵朵,你可得加点小心,虽然云帆的人品好,足够让你放心。但他事业有成,钱又多,惦记他的贱女人不会少。说不定有人表面拿你当朋友,其实真实目的是想接近苏云帆,在你们中间插一脚。”   辛欣是做过三儿的人,这话她听起来,是那么刺耳儿,就像拿着砖头使劲摩擦她的脸,她感觉到难堪和痛苦。   她猛地站起来,跳到胡晓蝶面前:“你这个弃妇,你有话明说,指桑骂槐地干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插足了?”   胡晓蝶看着辛欣,脸上挂着鄙视的冷笑:“我叮嘱朵朵,你炸什么毛儿?难不成你真打算在朵朵和苏云帆中间插一脚?我劝你呀,还是趁早打消那念头,别自取其辱。   苏云帆这样的男人,你是配不上的,就是白陪睡,甚至倒贴,人家都嫌你脏,人品脏,身子更脏。   别说苏云帆了,陶东不也嫌弃你又脏又不下蛋,把你给踹出了门吗?   我听陶东说,你是以前流产次数多导致的不能生了,插足时还隐瞒了这一点,他才同意娶你的。   你说你也是,插足一回,才上位两个月,就被陶东那样的渣男给踹了,你不觉得自己活得窝囊又下贱吗?还说别人弃妇,你不是弃妇是什么?”胡晓蝶说完,咯咯地笑,嘲笑的笑。   这一番话,对刚上位就被踹出门的辛欣来说,的确羞辱值挺高。   辛欣被羞辱急眼了,说出的话都不经过大脑:“胡晓蝶,你没什么好得意的。陶东和你夫妻一场,离婚时房子你全要,钱也被你要去大部分,你就是个黑心的女人。”   胡晓蝶一听,哈哈大笑:“我的天啊,你要是没话说,就滚一边去得了。你都被陶东踹了,还在这里为他打抱不平?再说了,离婚时我不要房子不要钱,都留给你?   你和陶东不也是夫妻一场吗,你的房子分给陶东一半儿了吗?   对了,我听陶东说,你不是还有个奸夫吗,你和奸夫把当时还是你丈夫的陶东打了,你算不算黑心女人?”   梅朵听着胡晓蝶的话,都替辛欣感到羞愧。她怕辛欣动手,急忙站起来,挡在胡晓蝶身前,拉着辛欣:   “你坐下来。”   激愤、羞辱,加上这段时间的心力交瘁,辛欣想努力反击胡晓蝶,一句有力的话都想不出来。   感情上一败涂地,道德上也半点不占上风,梅朵又是一副护着胡晓蝶的架势,看起来只能先离开。   辛欣深吸一口气,站起了身:“梅朵,我走了。”心里想的是,这辈子,再也不和梅朵来往了。   梅朵没有挽留,“我让云帆的司机送你。”   这对曾经最好的闺蜜,关系变得客气而疏离,甚至是遥远,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她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辛欣走了,胡晓蝶拍了一下脑门儿:“朵朵,看来这个辛欣和我还真犯冲,我来,她就来,来找羞辱。”   两个人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   大半个小时后,胡晓蝶也告辞,准备走人。梅朵穿上外衣,开车送她。   苏云帆想替她送胡晓蝶,梅朵笑着拒绝了,说她想出去透透气。   把胡晓蝶送回家后,梅朵开车买了些东西,直奔墓园,过年了,她去看母亲。   站在梅素白的墓碑前,梅朵摆好贡品,默然了好久。   然后,梅朵来到前世母亲的墓碑前。   当初梅素白买墓地的时候,梅朵为了每次能同时看望两位母亲,给梅素白选择了和前世母亲同一个墓园。   她摆好贡品,心里默默地说:妈,我来看你了,我是你的女儿,你还能认出我吗?   默念了一句,顿时泪如雨下。一个人难过了好久,梅朵才止住眼泪,转身,慢慢离开了母亲的墓碑。   这时,梅朵看见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第216章 想拿手机   梅朵看见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儿,正是她前世的父亲梅石毅。   好几个月之前,梅朵在超市遇见过梅石毅一次,他带着二婚妻子和继女桂芝,一起买东西。   那样子,还真像原生家庭的一家三口,半点都不见疏离。之后,梅朵再没见过他。   没想到,今天在墓园遇到了。   梅石毅走到妻子墓前,发现摆着水果,喃喃自语:“你唯一的女儿早就变成了死鬼,还会有谁来看你?”   说完,闪目四望,就望见了不远处的梅朵,直着脖子大声喊:“姑娘,看见谁来这儿祭奠没有?”   梅朵挑起眼皮,声音像腊月的天气一样冰冷:“没看见……”   梅石毅也没再搭理梅朵,他蹲在妻子墓碑前,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几个苹果,摆上了,嘴里开始絮叨:   “老婆子,你是病死的,也不是我不给你吃饭、不给你治病,虐待死你的。   你呢,但凡有点良心,看在咱们一起过了几十年的份儿上,好好保佑我们,让我们太太平平的。   尤其保佑一下桂芝,那孩子可怜啊,刚结婚没多久,她丈夫就变心了。   我不会轻易放过渣男,我会去找他算账。老婆子,你和你女儿也在地下团聚了,你在世上的亲人只有我一个了。所以,保佑我的一家人吧。”   说起女儿的死,梅石毅语调轻松,半点不见难过。反倒是提起桂芝,显得难受多了。   梅朵双手攥着拳头,攥得紧紧的。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沿着台阶,往墓园外面走。   梅石毅也站起了身,大步流星从后面赶上了,侧头看了梅朵一眼:“丫头,你来祭奠谁?”   梅朵沉着脸:“我妈妈……”   梅石毅今天的话特别多:“嗯,还是女儿贴心啊,知道过年了,来祭奠一下自己的妈。”   梅朵侧头看着他:“你有没有女儿?”   “有啊。我女儿今年27岁,刚结婚没多久,但是他丈夫背叛了她。我和我妻子找人给看了,说是我死掉的妻子不甘心我再娶,所以闹妖儿,不让我家安宁,也就什么倒霉运都能碰上。   这不,我来祭奠她了,都死了,有什么不甘心的。为了她,我的晚年还得一直孤寂就对了?”   梅朵听得心一颤一颤的,她看着梅石毅,看着她前世的父亲,“你女儿有你这样的父亲,还挺幸福。对了,你几个女儿?”   梅石毅:“就一个……”   梅朵冷哼一声:“和你现在的妻子生的女儿?”   梅石毅摇了摇头:“我和我现任妻子,才结婚没两年。我们这么大年纪了,不能生女儿了。桂芝是我二婚妻子带过来的,虽然不是亲生的,但那孩子跟我亲,像亲生的一样。”   梅石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句都没提他曾经有过亲生女儿,就像从不曾有过一样。   梅朵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不然她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父女两个沉默着,一路往外走。   出了墓园,梅朵走到自己车边,梅石毅也跟了过来:“姑娘,我可以搭你车吗?这里打车到市里,得好几十块钱呢。”   梅朵拉开车门,自己侧身坐进去,又嘭地一声关上车门:“不行,你不能搭我的车。你女儿对你那么好,你又是为她不碰上霉运,才来祭奠你妻子的,你就应该给你女儿打电话,让她开车来接你。”   梅石毅本来都打算上车了,没想到梅朵拒绝,看着她的车在后面咒骂:“他妈的,臭丫头,有车就了不起?我家桂芝也有车。”   骂完了,却不给他家桂芝打电话,虽然舍不得钱,也只能站在路边打计程车,不然回不去。   桂芝上次在梅朵的咖啡屋,差点被沈旬打一顿,和两个闺蜜,狼狈地逃出了梅朵的咖啡屋,站在外面骂了好半天。   桂芝的丈夫叫董斌,桂芝和他结婚没多久,本来夫妻感情还算不错。   桂芝虽然是年轻人,但她和大多数年轻人不一样,喜欢早睡早起。   那天晚上十点多,已经睡着的桂芝硬生生被尿憋醒了,她眯缝着眼睛起来想去卫生间。   这时她发现董斌还在聊微信,脸上还挂着恍惚的笑容,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   甚至她醒了,他都没有发现。   桂芝也没多想,张嘴问了一句:“跟谁聊天呢,乐这样?”   董斌这才发现桂芝醒了,事出突然,他惊得张着嘴,瞪着眼,半天没回答上来。   桂芝一见董斌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困了,“把手机拿过来,我看看你和谁聊呢。”   “是一个哥们,他也睡不着,我们两个就聊了几句。都是男人,聊的足球,你看了也不懂。”   董斌说完,急忙关了聊天页面,把手机放到身下,用大屁股压住,免得桂芝抢了去。   桂芝没搭理他,她下了床,拖鞋也没穿,先去厕所把尿放了,这样才好轻身上阵。   她直奔厨房。在餐桌上拿起牙签盒,按出两根牙签,拿着进了卧室。   桂芝一下子掀开董斌身上的被子,对着他的腰下面、胯骨上就扎了下去。   董斌刚才看桂芝没再问,直接去卫生间了,以为她相信了他的话,就闭上眼睛装睡觉。   他想得挺美,桂芝回来,见他不聊了,闭上了眼睛,也会直接上床睡觉。   哪成想,桂芝拿了牙签,下了狠手,一下子两根牙签都扎进了肉里。   董斌疼得一声嚎叫“啊!”   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往床里边一挪,看着桂芝大声呵斥:“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不知道……”   桂芝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把大屁股挪开,她要拿手机。董斌躲开的瞬间,她闪电般迅速地出手,拿到了手机。   人跟着就窜了出去,窜进卫生间,插上了门。   然后,划开了董斌的手机…… 第217章 荒谬的结论   桂芝划开了董斌的手机,直接点开了微信。   刚才,她第一次进卫生间的时候,董斌已经把聊天记录删干净了。但没来得及通知和他聊天的女人。   那女人的头像是一只胖乎乎的卡通猪,人似乎也和猪一样笨。   她见董斌半天没说话,又发了几句:   老公,怎么不说话了?聊天都能聊得着了吗?   老公,你要是实在困了,就睡吧,但你要梦到我。还有还有,你不许碰桂芝,今晚不许,明晚不许,每晚都不许。   你要是碰了她,我会嫉妒,会难过,会吃不好,会睡不稳,会再也不理你。   你答应我,我就不发消息了。不然的话,我就不停地发,一直发到桂芝被吵醒,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桂芝点开时,正好看见这几条信息,当时大怒,一个视频就发了过去。   她打算看看那女人是哪路神仙,她打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方急忙就拒接了,还不知深浅地发过来一句:你傻呀,现在他躺在我身边睡觉,我能接视频吗?   听语气,也是婚姻里的女人,躺在自己老公身边,叫别的男人老公。   桂芝直接一句语音发过去:臭婊子,贱货,你等着,我要是不把你嘴巴子扇歪,我就不叫薛桂芝。   那个和董斌聊天的女人一下子就被吓傻了,再也没敢发任何一条信息过来。   跟过来的董斌心里明白,事情糟了。   他在卫生间外面拼命敲门:“桂芝,你把门打开,你听我给你解释。我和她之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是闲聊着玩儿。你相信我,桂芝,快把门打开。”   桂芝可不是一般的泼辣,卫生间里没有趁手的工具,她一把抓起了垃圾桶,哗啦一下打开了门,手里的手机对着董斌的脑袋砸过去。   动作迅速,力气大,还很有准头儿。   董斌的脑袋被砸得嘎嘣一声,手机当场碎裂,董斌吓得眼一闭,疼得叫了句“哎呦”,往后退了一步。   没等他开口说话,桂芝手里的垃圾桶对着董斌的脑袋套下去。   董斌再睁开眼睛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垃圾桶不偏不倚,正好套在脑袋上。   桂芝像一头勇猛的雌狮子,嚎叫着冲过来,对着董斌连踢带打,她可是下了死力气打的。   卫生间里的垃圾桶,很细很深,套在脑袋上相当闷气,桂芝又不停地打。   董斌竟然腾不出手儿,拿不下来那个垃圾桶。   被桂芝踹得满屋跌跌撞撞,最后一个跟头摔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扑通”一声。   董斌顾不上身上和腿上的疼痛了,双手抱住垃圾桶,双臂用力往上一拔,哎妈呀,终于拔拿下去了。   桂芝的暴打没有停止,董斌把垃圾桶甩得远远的,免得一个不注意,再被桂芝给套在脑袋上。   他抱着脑袋跪地求饶,楼下邻居上来,在外面拼命敲门,问他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如果想自杀的话,直接跳楼好了。   桂芝全然不顾,就是往上冲,就是打。   董斌的脸被抓出了好几道血沟儿。他疼得龇牙咧嘴,费了好大劲儿才抓住桂芝的双手。   劝说,哀求,求饶,下跪,所有的方式都不好使,桂芝抓到什么,就用什么往他脑袋上打。   董斌被打急了,也还手,几下子就把桂芝打得躺在地上。   但桂芝仿佛不知道疼,躺在地上,双手也不老实,能抓到什么就用什么打。而且,开始攻董斌的下三路了。   打不到董斌没关系,董斌打她也没关系,总之就是这件事儿没完。   董斌吓得夹紧了腿,一旦被打中,那就彻底玩完儿了。董斌也明白,这晚桂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冷静下来了。   他抽了个空儿,从桂芝的扭打中脱身站起来,开门就跑了,脚上穿着拖鞋,身上穿着睡衣,也完全顾不上,一口气跑到了小区大门口。   回头看看,桂芝没撵上来。他站定,歇了歇,几分钟就被冻得直哆嗦。   没办法,只好招手拦了计程车,坐进去,跟司机要了一根儿烟,点燃猛吸了几口,才感觉情绪不那么紧张了,终于喘上来一口气。   到了父母家楼下,按门铃让父亲拿钱下来,把车费支付了,他才跑上楼,带着一身的伤,对父母诉说事情的经过。   父母都傻眼了,父亲当场给了他一耳光:“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儿,你还这样不珍惜?如果离婚,彩礼钱我是掏不出来了,你自己想辙。”   母亲也一句接一句埋怨:“你想作死,你就得自己解决,我们两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禁不起你折腾。   再说了,桂芝母亲和继父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结婚时差点难为死我们,你还敢这样做?   等着吧,明天人一准儿上门闹。你自己面对吧,我心脏不好,可没本事应付那一家三口人。”   这一晚,一家三口人都没睡,坐着唉声叹气。   桂芝也没睡了,董斌电话被她摔坏了,她把董斌电话卡抽出来,放在她的手机里。   登录了董斌的微信,发现那女人把董斌拉黑了,估计也害怕了。   桂芝并不着急,反正董斌活着,只要他活着,她早晚都能问出那女人是谁。   等到了那时候,她一定让那个女人后悔招惹了董斌,后悔碰触了她的婚姻。   不是所有的原配都高逼格,明明丈夫被人抢了,家被人拆了,还装着优雅地说,男人出轨,首先是婚姻出了问题,不然别人想插足也进不进来。   去他妈的蛋,说那样话的人,不是渣男就是贱女,那就是给出轨或者预备出轨找借口。   在她桂芝这里,所有出轨者和插足者,就是找揍。   身为妻子,必须捍妻子的尊严。   桂芝心里怒火万丈高,不可能重新回到床上去睡觉。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啤酒,一边想着董斌身边的女人,想着插足者有可能是谁。   想到后半夜,也没想明白,桂芝却喝醉了。   那就不想,起身回娘家,去找继父和母亲,让他们和自己一起,找董斌算账。   第二天上午,桂芝约了闺蜜小樱和美芳,她把董斌的事情说了,三个人去喝咖啡。   结果,在梅朵咖啡屋里,遇见了沈旬,差点被打。   从咖啡屋回去后,桂芝就带着继父和母亲去公婆家找董斌。   一共去了五次,就算梅石毅把董斌父母的房门砸得都是坑儿,里面的人也没敢开。   桂芝搬回了父母家,下班的所有时间,都是高声大骂,越骂越气,就去董斌家。   桂芝母亲也不讲理,但还没到桂芝这样的地步,她见女儿这个样子,就找了人给桂芝看看。   结果很荒谬,说是梅朵的妈妈死后,不甘心梅石毅再娶,所以闹妖儿,让他们碰上了倒霉运。   除了桂芝一家人,相信没有人能接受这样的荒谬的结论。   梅朵就更不接受了。 第218章 因为你德行有亏   梅朵就更不接受那荒谬的说法,她带着满腔的愤愤之情回了家。   苏云帆见梅朵脸上带着凛冽,甚至比外面的寒冬都冷,心里明白,她必定刚才遇到了让她不痛快的事情。   苏云帆伸出长臂,把他爱的小女人圈在怀里,柔声问:   “朵朵,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梅朵这才明白,自己把坏情绪都带到家里了。   她看着苏云帆:“我刚才去墓地看我妈妈,心里有点不好受,但没有人惹我,你放心吧。”   苏云帆的手臂紧了紧:“傻丫头,去墓地看母亲,你应该叫我,我陪你去多好。”   梅朵笑了笑:“下次吧,下次去看母亲,我一定让你陪我去。”   两个人把东西又收拾了一下,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八了,他们准备回乡下的家里去过年。   黄昏时,梅朵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梅朵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点了接听:   “喂,是梅朵吗?我是董岚。”   “董岚?”   梅朵感觉到实在太意外了,这个前世插足自己婚姻的女人,大概潜意识里也有感觉,今生从认识梅朵的那天开始,就讨厌她,排斥她,恨不得她去死。   今天,这个恨毒了自己的女人,怎么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了?“说吧,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儿?”   前一阵子,董岚和陈脉脉关系挺好。她心里窃喜,陈脉脉家里有钱,自己和她做朋友,遇到困难,尤其金钱上的困难,陈脉脉随手就能帮自己解决。   前几天,陈脉脉报假警,说梅朵杀死了顾青城,董岚因为是顾青城的前女友,被牵扯其中。   那个时候,董岚多了一个心眼儿,她没帮陈脉脉说话,因为她心里明白,陈脉脉父母有钱有势,出了事也有人帮她,自己却无依无靠。   梅朵有苏云帆,也是有钱有势的人,自己是惹不起的,所以还是明哲保身,不帮陈脉脉诬赖梅朵。   董岚欠陈脉脉钱,虽然一万块钱不多,但对此刻的董岚来说,是真拿不出。   陈脉脉一定会恼火自己,她蹲完拘留出来,也一定会跟自己要钱。必须得在她出来前,起码得张罗够五千块。   五千块,真算不得大数目。以前公司里,跟她关系说得过去的同事,都拿得出来。   董岚喝了几口凉水,然后鼓足勇气,给其中的一个打了电话,问她可不可以借给自己五千块钱应应急?   自己也在上班,最多两个月就能换上。结果,人家一句“我手头也很紧,没有哦”就把她打发了,拒绝得很直接。   董岚拿着断了线的手机,坐在小旅店里想辙办法。想来想去,她猛然想到了梅朵。   陈脉脉不是梅朵咖啡屋的店长吗,她被辞退了,梅朵的咖啡屋不就缺一个店长吗?   如果自己低低头,给梅朵赔个礼道个歉,争取一下,会怎么样?   一旦梅朵发了慈悲,雇了自己,再预先支付两个月薪水,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自己好歹也读了那么多年书,一个咖啡屋的店长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董岚反复在心里评估这件事儿,一会觉得行,一会又觉得不行。最后牙一咬,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万一梅朵不计前嫌呢?   最主要的是,在陈脉脉诬告她的时候,自己没有帮着说假话,这一点,梅朵应该心存感激的吧。   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心里明知道某件事可能不行,还是抱有幻想。   她又喝了一杯凉水,用灌进胃里的凉意让自己清醒,让自己有勇气。   她手抖着,给梅朵打了那个电话。   董岚听梅朵问什么事儿,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说:“梅朵,我想问一问,你的咖啡屋缺不缺人?我眼下遇到点困难,急需要用钱。如果你那儿缺人的话,我可不可以?   梅朵,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那么美丽,那么高贵,怎么可能和顾青城纠缠不清?   我不该听信顾青城的胡言乱语,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偏听偏信。好在这次陈脉脉诬告你,我没帮她乱说。”   董岚为了得到这份工作,态度诚恳,姿态低到了梅朵的脚下,就差开口求了。   梅朵冷笑一声:“董岚,我的咖啡屋不雇你,你还是别处问一问。”   “梅朵,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帮一帮我,我们都是女人,你发发善心行吗?”   梅朵被董岚的这句话给激怒了:“董岚,你竟然说我们都是女人,那我问你。你插足顾青城婚姻、隔三差五的晚上,让顾青城去你家里约会时,你可曾想过,住在你楼上的顾青城的妻子,你和她都是女人?   现在你需要帮助了,就用这样的大帽子盖我?抱歉,你盖不住我。”   董岚:“梅朵,我承认,我插足了顾青城的婚姻,我间接毁掉了一个女人的命,但是,谁没年轻过?谁能一辈子不犯错?   再说了,你和顾青城死掉的妻子,仅仅同名而已,你何苦为了她、难为我呢?   从认识到现在,我没有伤害过你。但我却因为你,受到过伤害。现在,时过境迁了,我们何必为敌?”   “董岚,你听着,你也记着,我和顾青城死去的妻子,虽然仅是同名的缘分,但是她的遭遇,我却感同身受。   我明确告诉你,我看不起你,我的咖啡屋里缺人,但我不会用你,因为你德行有亏。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刻意和你为敌,是你屡次三番过来冒犯我。”   董岚:“梅朵,你这么咄咄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前辈子的仇人呢。”   梅朵:“董岚,你自己把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也怀疑,你是我前辈的仇人。” 第219章 你手下吧   董岚听梅朵这样说,知道求职、预先支付薪水这件事情无望了。愤怒像身上的棉衣,将她包裹住:   “梅朵,不管什么人,都不要太嚣张,不然他日落难的时候会很难看。到时候别说求人,就是在狗前面走过,都悬被狗咬。   我承认,你现在攀上了苏云帆这个高枝儿中的高枝儿,靠着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眼下正是得意时候,万事不求人了。   你要记住,一时不求人容易,一辈子不求人很难。”   梅朵冷笑一声:“董岚,就算我将来真有落难之日,也不会求到你头上。我是不是攀高枝,这跟你无关。   你其实比谁都想攀高枝,只不过自身条件差,只有顾青城那样的男人能看上你。   所以你的一颗心,只剩下泛酸的份儿了。   董岚,你插足别人家庭,曾经断手断脚,因果已经上身,导致现在走投无路,你还尚且不自知,不扪心自问,不修正德行。   还在我这里指手画脚,你配吗?赶紧夹起尾巴做人得了。   想做我咖啡屋的店长?你就是白给我干,我都不用你,我干干净净的地方,怕沾染你的骚气。”   “朵朵……”   苏云帆在身后叫她,“何必和那样的女人一般见识,浪费语言不值得的,挂了吧。”   梅朵笑起来:“董岚,我家高枝儿说了,不让我和你一般见识,浪费语言不值得,我挂了。”   说完,真挂了电话。   董岚拿着手机,呆愣半晌,无力地坐下。夕阳只剩一点影儿,眼看快要落下去了。   看着夕阳的董岚,内心突然有了一点光亮,她又想到了一个大概可能帮她的人……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梅朵和苏云帆起来得挺早,吃完了饭,两个人开车,回乡下父母家去过年。   到家才知道,苏云帆奶奶二十天前,摔了一跤,大腿骨摔断了。   做了手术,住了二十多天医院,看要过年了,才出院回家。怕耽误苏云帆工作,也没通知他。   见梅朵来了,一家人都很高兴,奶奶就更高兴了,让苏云帆扶她坐起来,拉着梅朵的手说话。   梅朵想到她前几个月,被李曼用车撞断了腿,她时常用空间里的灵泉水清洗伤口。   结果,断骨很快就长好了,伤口处一点疤痕都没留。   梅朵准备用空间的水给奶奶清洗伤口。   她悄悄寻找机会,回家的当天晚上就进到空间里,把拿进去的一瓶矿泉水倒掉,再装满空间里出来。   梅朵帮奶奶换消肿止痛的药。她把灵泉水倒在纱布上,再轻轻擦拭奶奶断骨的伤口。   她擦了好几遍,反复地仔细地擦,用了挺长时间。   第一次换完药,奶奶就说,“我们的朵朵呀,擦药时动作轻柔,还细心,擦完了好舒服。我的腿都不疼了。”   一家人都笑,以为老人喜欢梅朵,才这样说。只有梅朵知道,老人说的是实话。   她坚持每天帮奶奶换一次消肿止痛膏,其实是用空间水擦。也找机会,从空间取水出来,烧开,给一家人喝。   到过年这天,擦了三次了。   用奶奶的话说,梅朵是她的开心果,有了梅朵,她的腿一点都不疼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父母分别给了梅朵一个大红包。爷爷也说,他代表奶奶,给了梅朵一个大红包。   奶奶用拐杖头儿敲了敲桌面:“你们给你们的,你们谁也代替不了我。我自己准备好了给我们朵朵的礼物。”   梅朵笑:“奶奶,我不要礼物,您健康比什么都强。”   奶奶听了,笑得像一朵花。   吃完了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奶奶用拐杖轻轻敲了敲苏云帆的膝盖:“你,去我房间里,打开衣柜,把柜子里的一个红木匣子给我拿出来。”   苏云帆心里明白,奶奶可能要给梅朵选礼物。他站起身,乐颠颠儿就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双手拿着一个大的红木匣子进来。   奶奶的眼睛笑成了两个弯月亮,用手指敲着茶几,吩咐苏云帆:“放这儿,帮我放这儿。”   苏云帆照着奶奶的话做,把手里的红木匣子放在茶几上。   奶奶继续吩咐:“打开……”   苏云帆轻轻启动匣子上的小机关,匣子盖轻轻弹开。   一家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往匣子里看。   里面,是各种首饰,项链,耳环,戒指,胸针,手镯,手串,从金的饰品到钻石的饰品,应有尽有。   满满一匣子,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奢华的光芒。   苏云帆看着奶奶:“哇!您这么多首饰?都是我爷爷送的吧?”   奶奶的眼睛笑得更弯了,点着头:“嗯,都是你爷爷送的,从他做生意手里有余钱开始,一直到去年我去年过生日,一共57年,送了这么多。”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梅朵:“朵朵呀,奶奶年纪大了,用不着这些东西了,现在把它们全送你吧。你年轻,又漂亮,需要它们。”   梅朵急忙拒绝:“这可不行!奶奶,这太贵重了,您还是自己留着。”   “傻孩子,奶奶都八十多了,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   梅朵还是摇头:“这些是爷爷送给您的,是爱情的见证,您留着,就算不戴,闲了拿出来看看,回忆一下那些美好的岁月,会更幸福。”   奶奶听了梅朵的话,笑着看了一眼身边儿的老伴儿,才继续说:“朵朵,你说的对,这些东西是爱情的见证。正因为如此,我才把它们送给你,希望你和云帆能像我和你们爷爷一样,牵手一生,不争不吵不背叛啊。   你尽管收着,你爷爷给我的首饰,我留了最珍贵最值钱的,那个我谁都么给,死后是要戴着走的。”   说完,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放到了茶几上,慢慢伸开,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样式最简单的金戒指。   奶奶看着那枚金戒指:“这个,是我们结婚的第五个念头,你爷爷做生意赚了一点钱,给我买下的,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件首饰,当时我高兴得笑了好几天,也戴了一辈子,从来没摘下来过。   这辈子都不会摘下来,下辈子也不会,下下辈子也不会。”   说完,自己笑起来,爷爷也跟着笑,还拍了拍老伴儿的手,千言万语全在那一个动作里。一家人看得心潮澎湃,都被他们的幸福给感染了。   爷爷看着梅朵说:“孩子,奶奶给你,你就收下,不然就辜负了你奶奶的心意了。”   一家人都笑,都让梅朵收着。   梅朵看着奶奶:“谢谢奶奶的厚赠。”   苏云帆见梅朵收下了,急忙帮着把匣子盖上,帮梅朵收起来,也帮着说“谢谢奶奶。” 第220章 终于回复了信息   苏云帆父亲有两个姐一个妹,大年初一,三个姑妈带着他们的子女们来拜年。   奶奶很高兴,拉着梅朵给三个女儿做介绍:“我孙子云帆的未婚妻,叫朵朵,勤劳,美丽,能干,善良,体贴。”   奶奶是读过书的人,她把自己能想到的赞美的词,都用在了梅朵身上。   苏云帆的三个姑妈,见自己母亲这样喜欢梅朵,脸上挂着笑,彼此却对望一眼。   她们是担心了,担心母亲的一匣子首饰,担心母亲手里的大额存款。   本来,几个人认定了,母亲以后一定会把这些给她们平分,现在看来,平分的人应该又多了一个。   却没想到,她们的母亲已经把一匣子的价值连城的首饰,都给了和苏云帆还没结婚的梅朵。   可见老人是多么喜欢梅朵。但此刻的她不可能想到,她给梅朵那么多首饰,等于给梅朵招了三个敌人,这是后话了。   苏云帆的母亲虽然很能干,但毕竟年纪在那儿,又是过年,家里人多,客人也是不断地来,平日就雇了保姆,过年更是厨房里就雇了两个。   梅朵给姑妈们拜了年后,也进厨房帮忙。干活干净又快速,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呢,没有不喜欢她的。   尤其大姑妈的女儿潘淋,还有三姑妈的儿子陆铭,都非常喜欢和梅朵聊天。   只有二姑妈的女儿蔡小蕾,不太喜欢梅朵,用带着敌意的眸光看梅朵。   苏云帆看在眼里,心里相当不满意蔡小蕾了,恨不得让她立刻离开他的家。   梅朵也发现了蔡小蕾的敌意,但她就像没看见一样,懂事又识大体。   苏云帆看着,恨不得把她的朵朵抱起来亲几口,不论从哪个方面,梅朵都实在太给他长脸了。   饭后,姑妈带着他们的儿女离去。离去前,潘林和陆铭都加了梅朵微信,用他们的话说,都是实在亲戚,要常联系。   只有蔡小蕾没加梅朵微信,梅朵仿佛没看见她,也不去强求。   姑妈们走后,奶奶拉着梅朵的手:“朵朵,你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但非常善于观察,一点都不糊涂。   梅朵了不起在哪里,老人没说,梅朵也没问,她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相处,是最舒服的。   要睡觉时,苏妈妈拉着梅朵:“朵朵,你一定已经看出来了,你姑妈们的目光不算友善,她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清楚得很。你别在意,有我和你爸爸呢,她们翻不了天。”   梅朵无声地点了点头,原来,看着非常善良的苏云帆的妈妈,是个更加睿智的女人,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了。   或许曾经的岁月里,她和苏云帆的这几个姑妈,也无数次较量过吧。   欢乐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好几天。   苏云帆初八就要上班,初七的下午,吃完饭后,苏云帆和梅朵告别家里人,回城了。   路上,苏云帆感慨地说:“朵朵,奶奶把她一辈子的首饰都给了你,她是真看好了你,也是真喜欢你呀!不过,我更喜欢你。”   梅朵看着苏云帆,重重点头:“嗯,奶奶是挺喜欢我。不过,如果你姑妈们知道,奶奶把所有的饰品都给了我,估计会气够呛,可能不会甘心。”   苏云帆沉默了一会儿:“她们不甘心又能如何?以前爷爷把他打拼了一辈子的公司交到父亲手上,她们就闹过一场,说爷爷偏心。   但没有半点用,公司在父亲手上发扬光大。其实,这不是爷爷偏心,而是这三个姑妈,虽然都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也都好吃懒做,不是做生意的料。”   梅朵叹息一声:“有时候,在有些人眼里,在金钱面前,亲戚似乎都不值一提。”   车飞快地行驶着,路边光秃秃的树飞快地倒退,像人生,匆忙而不可追。   ……   一个人活在世上,不管多好,都不可能做到让每一个人都喜欢。   奶奶那样喜欢梅朵,但梅朵的亲生父亲沈青铎,就一点都不喜欢梅朵。   过年了,他甚至都没想起过他唯一的女儿。   不过,沈青铎这阵子过得挺累,每天必须上班不说,还时常招柏生过来询问,郭琦有没有联系上佟绿衣。   郭琦是真心想联系上,他不是舍不得和佟绿衣的感情,而是想用佟绿衣,让沈青铎放过他,甚至期盼得到沈青铎许诺的报酬。   但挺长一段时间,佟绿衣仿佛从地球上消失了,任凭郭琦怎么发微信,她都没有回复过一个字。   但是郭琦明白,他发的那些信息,佟绿衣都看见了。   因为,如果她不想看的话,早把他拉黑了。既然一直没拉黑,就证明佟绿衣一直在看,只不过不敢回复。   过年这天,郭琦还是给佟绿衣发了几条微信:   绿衣,过年了,我想你了,你在他乡,有没有想我?好几年了,每年过年我都陪着你,没想到今年,我竟然不知道你在哪里。   绿衣,你怀着孕,要吃点好的,要主意营养。   我知道你手里没有太多的钱,我给你转一些,你先收下。一个人孤身在外,又怀着孕,一点要主意安全。   绿衣,如果你相信我,告诉我你在哪里,就算年三十这天我无法陪你了,但只要我知道你在哪里,我立刻就去找你。   一条又一条,每一条都是奔着打动佟绿衣去的。   佟绿衣也真被打动了,年三十的晚上,她终于给郭琦回复了一条信息。 第221章 我想家了   佟绿衣忍不住给郭琦回复了一条信息,只有几个字:我想家了。   佟绿衣过年三十三岁,不算年轻也不算年老,跟了沈青铎八年整,跟郭琦也好几年。   要说真心,她对沈青铎没有多少真心。   两个人身份落差太大,每次沈青铎去她那儿,佟绿衣都得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行事。   那样子,有点像宫廷剧,她像没有一点话语权的妃子,而沈青铎像说一不二的皇帝,佟绿衣半点都不敢忤逆沈青铎。   这样的相处方式是非常累的,心累,心里也会生出怨恨,如果不是为了钱,大概她也支撑不下去。   郭琦就不一样了。   佟绿衣和郭琦在一起的时候,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他宠着她,万事都依着她。   虽然郭琦的目的是从佟绿衣这里拿钱,但他拿钱的前提是对佟绿衣好,非常好。   日子久了,佟绿衣对郭琦的感情就渐渐深了,超过沈青铎很多倍。   此刻,怀着身孕、在遥远的南方大城里栖身的佟绿衣,要说不孤单寂寞,绝对是骗人的。   她想郭琦,时常想他对她的那些好。   正因为如此,在大年夜,她看见郭琦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后,才忍不住回复了他:我想家了。   佟绿衣也不想一想,她父母双亡,没有手足,没结婚,没生子,她哪里有家?   佟绿衣算不得聪明,但也不傻,尤其经历了这件事后,更比以前精明了些。   如果是平日,她绝对不会回复郭琦,绝对会一直保持静默。   但今天是过年,是大年夜。   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城,很多条路她都熟悉,都走过,她想念故乡城市的一草一木。   甚至那个城市寒冬的风她都想念,风里有故乡的味道。   正是在这种心境下,她给郭琦回复了一条信息:我想家了回复完,又有些后悔。   这些日子,她有时候想联系郭琦,有时候又感觉联系他,很容易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她一直这么矛盾着。   郭琦简直喜极而泣,立刻发了一个微信视频过去。   前两遍佟绿衣都没接,第三遍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点了接受。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彼此熟悉的人。郭琦叫了一声:“绿衣,你总算没忘记我,我总算看见你了。”   他和佟绿衣偷情,花了佟绿衣太多钱,对佟绿衣也不能说一点感情没有。   只不过,这点感情在更大的利益和恐怖面前,变得微妙,变得不值得珍惜。   或者说,权衡后,郭琦选择了保护自己。   他看着佟绿衣,有泪从眼角滑落:“绿衣,新年快乐!你和腹中的宝宝,在新的一年里,都要好好的。”   这一句祝福,让佟绿衣的情绪崩溃了,她放声大哭,“郭琦,我想家了。”   她又说了一遍想家,然后说,“我也想你,很想很想。我时常能梦见你,梦见你半夜敲我的门,等我打开门,你就变成了狞笑着的沈青铎。他奔过来,不是掐我的脖子,就是拿着刀,要砍我的脑袋,我就会被吓醒。”   郭琦擦了擦眼角的泪:“绿衣,实在太难为你了。好在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把它忘掉,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永远不分开了。   你在哪个城市呢?今晚的票应该买不到了,一会我就买明天的机票,如果没有的话,我买高铁票。   我去找你,我接你回家,你一个人在外面,又怀着孕,我有多惦记你知不知道?绿衣,你知不知道啊?”   佟绿衣泪眼汪汪地看着郭琦:“我做梦都想回去,但我怎么敢呀?一旦被沈青铎抓住了,他不得弄死我?   我太了解他了,他心狠手辣。我走之后,他是不是又去找你了?是不是打你了?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什么出事的那天晚上,你不跑啊?”   “我胳膊和下巴,都被沈青铎带去的那个年轻人,给弄脱臼了,那种情况下,我跑不了。再说了,我惦记着你。有我在,沈青铎对你的怒火能差些,我一旦跑了,他岂能饶过你?”   郭琦把自己说得很有担当,很勇敢似的,忘记了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   “出事的第二天早晨,和沈青铎一起去的那个男人来找我过,打了我几拳头。   隔了两天后,沈青铎也来找过我一次,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不知道,他就再也没来过。   我侧面打听了,沈青铎的公司出了不小的问题,他儿子沈旬好像也出了问题。   沈旬把公司交还给了沈青铎,他每日上班,处理各种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也就再没找过我。”   佟绿衣这才稍显安心:“那就好,那就好,但愿他一直焦头烂额下去就好了。”   “绿衣,我明天去看你吧,如果你不愿意回来,我就在你呆的城市找份工作。   如果你不习惯身在异地他乡,过几天我们就悄悄回来,在离沈青铎家远点的地方租房子住。   城市那么大,不信我们一定能遇上他。就算遇上了,你又跟了他那么多年,他气消了,也就不会和我们过不去了。   兴许他早就把我们抛在脑后,早忘了。”   佟绿衣微微低着头,想了半天,还是不放心:“郭琦,今天是过年,我能和你视频、能看看你,心里少了些寂寞,很高兴。我现在有点累了,以后的事情明天再说吧。郭琦,新年快乐。”   话落,佟绿衣立刻关了视频。   郭琦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女人,警惕性还挺高。”   虽然没问到佟绿衣在哪个城市藏身,但总算联系上了,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算没白费。   为了他自身的安全和利益,郭琦都没多想,拿起手机就打给了柏生,告诉他,自己和佟绿衣联系上了。   郭琦刚才对佟绿衣说的话,很多是柏生之前反复交代他的,让他用公司出事了,来骗取佟绿衣放松警惕。   郭琦把大致经过讲了一遍,柏生告诫郭琦,佟绿衣的戒备心还很强,一定不能太操之过急。   一旦佟绿衣起了疑心,以后再想联系上就难了。   虽然柏生不在跟前,郭琦还是点头如捣蒜:“柏先生,我明白,我记住您的话了,我不会让她起疑心的。”   柏生挂掉郭琦的电话,就给沈青铎打了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沈青铎时,沈青铎正坐在书房里吸烟。   这阵子,他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闹心事多,必须用香烟伴着想办法。 第222章 算算手里有多少钱   沈青铎这段日子,把他的事情反复想了好多遍,以前,除了在生意场,他好多年不这么费脑子想问题了。   他想好了,如果佟绿衣怀的孩子是他的并且是男孩,他要面对的难处是若干年后,他离开人世后的问题。   儿子养大不难,给他好的教育也不难,难的是公司怎么能完好无缺地交到他儿子的手里、而不是落在外人手里。   如果佟绿衣怀的孩子不是他的或者是女孩,那就等于他没有后人。   那样的话,只能在他的两个兄弟的三个儿子中间,选一个继承自己的家业。   想一想,真是不甘心啊,侄子怎么能和自己的儿子相提并论呢?   再说了,如果选择了他们中的一个,沈旬不是自己儿子的事情就隐瞒不住了,丢脸,被人看笑话是一定的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沈青铎才苦恼得整夜失眠。   这个问题太棘手了,这可怎么办?   今天是大年夜,纪玉茹被他藏在了外面,不许回家。   沈旬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子,他们彼此都知道了这一点,也没回来,就算回来了,他也一定赶他出去,他在眼前晃,堵心,年就没法过了。   梅朵应该和苏云帆在一起。   沈青铎才想起来,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儿,身上流淌着他的血脉,对待他像是对待仇人。   想到这些,沈青铎就有些愤愤然。   柏生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他把郭琦联系上佟绿衣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青铎的声音更显苍老了:“柏生,你告诉郭琦,想办法把佟绿衣弄回来。去她那儿也行,或者知道她的具体地址也可。   等郭琦都弄清楚了,就让他带着他的罪孽,下地狱。这样无耻的吃软饭的破鞋男人,就算死,也不能让他痛快儿死。”   柏生急忙应承:“知道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柏生说完,并没有挂断电话。   沈青铎感觉到了,柏生好像有话说:“还要事吗?”   知道沈青铎这些闹心事儿的柏生开了口:“沈先生,要我说,您不用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佟绿衣身上。她的人品在那摆着,一旦结果让您失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   现在不如找个人品好的姑娘,容貌倒是其次的,但必须要受过高等教育智商高的那种,和她生一个儿子。   品性好的女子,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她们心里,孩子都是最重要的。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她们对孩子巨大的爱和付出。   她们的父母不行,手足不行,男人那就更是想都别想。找个这样的姑娘才靠谱,比托付任何人都靠谱。”   柏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顿了几秒钟,见沈青铎一直没吱声,继续说:   “沈先生,我没读过几天书,是个粗人,如果我说错了,您别和我一般计较。”   沈青铎:“柏生,你说的这个,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行了,我考虑考虑,今天过年,你也好好歇一歇吧。”   挂断电话,沈青铎心里仿佛开了一扇窗:对呀,佟绿衣不靠谱,进不得生意场。   她就算生了儿子,就算能把儿子养大成人,但家业她是没本事保住的。   就算不被同族给吃净,也得被野男人给盗空。   柏生的这个办法,和自己托付梅朵,不是差不多吗?   自己看中的,不就是梅朵受过高等教育、有智慧、人品好、是做生意也是块好料:   这才想着,把自己和佟绿衣生的儿子托付给她?长姐如母,他相信这句古话才那么打算的。   事实证明,梅朵是个没有良心人,半点都不替亲身父亲考虑,没有担当。   现在,可以不用托付她了。   自己直接找个高智商的年轻姑娘,生一个儿子,亲生母亲不是比同父异母的姐姐更靠谱?   嗯,这是个办法。   沈青铎想到这里,笑了,自从知道纪玉茹背叛了婚姻后,他第一次笑得这样舒心。   沈青铎吩咐下去:“饺子要多包几样馅的,菜也要多做,年夜饭不分主仆,大家一起上桌吃。”   这样的事情在沈家,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年过完了,再回到公司上班,沈青铎的目光开始留意女人。   他后来又想了想,决定找的女人最好受过男人伤害的,不要太年轻。   年轻的女子,就算受过伤害,也会有很多追逐者,伤愈的几率也高。   沈青铎想找的女人是,三十多岁,受过高等教育,做生意有天分,遭受过男人背叛,没有孩子。   他不急,这事也不是着急就能成的,得慢慢找。   沈青铎想好了,如果佟绿衣腹中的也是他的儿子,就把他寄养在别处,再为那个儿子办个信托,把他养大。   至于养大后会怎么样,那他真就无能为力了。   转眼到了初十,再有几天,就过元宵节了。   梅朵已经着手找新的咖啡屋的位置,她不怎么在意房东的胡搅蛮缠,合同没到期,房东也要不回去。   主要是梅朵嫌现在的门面小,地方有点不够用。   苏云帆看着他的雄心勃勃的小女人,很认真地说:“朵朵,我们自己买门市,你就可以不用看房东脸色了。”   梅朵看着苏云帆,心里有句话,想说没等说的时候,苏云帆阻住了她:   “朵朵,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买门市的钱算我借给你的,你赚钱慢慢还就行。”   梅朵没说话,她懂苏云帆,这个男人爱她,爱到了骨髓深处,他是半点委屈都不想她受。   他也懂她,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梅朵这次没有拒绝苏云帆,她点头:“行,等我们有时间,就去看门市。买了也好,这样干得舒心。”   苏云帆上班走了,梅朵也去了咖啡屋,坐在大椅子上,算算手里有多少钱。 第223章 你死了那条心吧   梅朵算着手里得钱。   母亲的房子卖掉后,花七十万从顾青城手里,买了前世祖父母留给自己的房子。   好在自己利用空间,把钱拿了回来,等于祖父母的房子一分没花就合理合法地拿回来了。   开咖啡屋时,卖房子的钱用掉一些,但也赚了更多钱。   也就是说,手里有卖掉一套房子的钱,还有另外一套房子可以卖,再加上这几个月赚的钱,总共能有三百多万。   这点钱,想买复式门面楼,是万万不够的。看来,只能先接受苏云帆的赞助了。   梅朵今天来得很早,她把空间的红玫瑰都拿出来,整整两桶,放在吧台边上。   有个男人说,只要给女朋友买玫瑰,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一朵云咖啡屋。   这里买到的玫瑰,花朵艳丽,非常香,开的时间也长,好像和别处买的不一样。   他女朋友非常喜欢,也问了买花的地方,还推荐给了她的闺蜜们。   很多顾客都有这样的反馈,梅朵自然明白主要原因是什么,这更加坚定了她开咖啡店的同时,还要开一个花店的决心,空间里的土地面积已经很大了,必须合理利用起来。   梅朵甚至想开一家私房菜馆,很高档的那种,应该也能赚不少钱。   中午,忙了好一阵子,人是真多啊,红玫瑰全卖完了,咖啡和甜品也都没少卖。   黄昏来了……   这个季节的黄昏,夕阳仿佛怕冷,只短暂出现后,就像个怕羞的古代女子,悄悄隐去。   晚饭六个菜,主食是面条,茄子肉末卤。梅朵真饿了,吃了满满一碗面条。   刚吃完,小羽端着一杯咖啡,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小羽是店长,是和陈脉脉一起来的,以前两个人上下午轮换着倒班。   二十九的女子,短发大眼睛,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长得也很美,说话总是轻风细雨,笑的时候总喜欢闭着嘴,不露牙,非常古典。   小羽把咖啡放在梅朵面前。   梅朵笑着说:“谢谢……”   小羽坐在梅朵对面,轻启朱唇,“梅朵,我有事情和你说。”   梅朵看着她:“你说……”   “梅朵,我想辞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就不来了。当然了,我也知道,现在咖啡屋缺人,我这样急着走,有点过分。   如果实在忙不开,我也可以再来几天,给你招人的时间。好在现在刚过完年,有很多小姑娘出来找工作,雇几个人应该不费劲。”   梅朵注意到小羽说的“雇几个人”……   她有点误会了。脸上很平静,美丽的凤眸里盛着笑意:   “小羽,如果你辞职的理由是因为咱们咖啡屋缺人手,比较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都是暂时的。   我已经在招人了,招聘启示今早就挂了出去。你忍耐一下,我会在薪水上补偿你,咱们店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补偿。”   “梅朵……”   小羽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我出身在普通家庭,从小就吃苦长大的,所以咱们店里的这点苦,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我不是因为这个辞职。”   梅朵微微点头:“当然了,如果你想换一份工作,甚至已经有了好的去处,我不留你。”   小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梅朵,是这样的。我表哥在一家大公司上班,他介绍我进他的公司,所以我决定过去。   梅朵,咱们店里虽然累点,但气氛很好,很愉快,我会记住大家的,有时间也会来看你,也可以微信联系。梅朵,你明天可以不来了吗?”   话说得礼貌、客气又周全,但离去的心是定了,语气非常坚决。   梅朵想也不强留人,她点了点头:“嗯,你明天可以不来了,我一会儿把薪水给你结清。”   咖啡屋不像大公司,辞职了,手续相对简单多了。小羽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梅朵,谢谢你的体谅。”   说完,转身,轻盈离去,背影像只蝴蝶般美丽。   五点多,梅朵接到苏云帆的电话,说他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要加几个小时班,叮嘱梅朵自己先回去。   梅朵想,苏云帆加班,她一个人回去也是没事儿干,还不如在这呢。   一直到晚上十点,梅朵才准备回去。   以前,梅朵一直很警惕,尤其晚上,她都非常小心。自从周海死了之后,梅朵的警惕就渐渐放松了。   她让苏云帆撤走了阿卢和他的手下,认为自己加点小心,不会有大问题。   但这晚,梅朵一个是真累了,一个是想着买门面的事情,就没太留意身边儿。   她拉开车门,侧身坐进去的时候,她同一侧的后边儿车门也被人快速拉开,那人闪电一样坐了进去。   梅朵回头,见坐进来的人是沈旬,她眉头蹙起,刚要问沈旬,坐进她的车要干嘛?   沈旬突然出手,打在梅朵脖子后。   梅朵一下就晕了过去。   ……   再醒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梅朵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双手被宽胶带紧紧缠住。   她急忙坐起来,检查身上的衣服,还好,都穿着,梅朵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心里想着,如果沈旬非礼了自己,那她一定亲手杀了他。   沈旬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手肘拄着膝盖,手托着腮,在低头沉思。   见梅朵突然坐起来,检查身上的衣服,沈旬苦笑:“小朵,你放心,我不会下流到对你用强。”   “沈旬,你要干什么?把我的手松开!”   “小朵,你醒了?”   沈旬的声音相当温柔,像三月里的暖风:“小朵,我把你带到这里,是迫不得已的。不过你放心,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我不会伤害你。”   梅朵气得凤眸圆睁:“你都把我打晕了,还说不会伤害我?赶紧把我放开,让我走。”   沈旬摇了摇头,“小朵,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但也不会关你太久,你别着急,我爱你一场,你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梅朵看着沈旬,眸光中盛着愤怒。她不怕他,如果不是被他突然出手打晕,梅朵根本不可能被带到这里。   现在,如果不是怕随身空间暴露,她完全可以在沈旬面前立刻消失。当然了,如果沈旬一直不放开她,她也只能那么做。   “几点了?”梅朵问了一句。   沈旬侧头看着她,狭长的眼眸中有凛冽的光:“小朵,现在快到午夜十二点了。你是想根据时间判断苏云帆知不知道你失踪、然后报警救你?小朵,你死了那条心吧,我把你带到这里时,是用了手段的,没有人能找到你。” 第224章 你安生点   梅朵听已经午夜十二点了,那苏云帆一定知道自己没回家,手机估计也一定被关机了。   梅朵明白,自己突然失踪,苏云帆一定急坏了,估计他能报警,更会用他手下的一切力量寻找自己。   梅朵看着沈旬:“你把我手解开,绑着我有什么意思啊?如果我会隐身,你绑了我的手,我就不隐身了不成?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怕我双手自由了,就能把你打倒、然后逃跑吧?”   沈旬一想也是,苦笑了一下,伸手,慢慢解开了缠住梅朵双手的宽胶带。   梅朵往后退了两步,“沈旬,你说说吧,你把我绑来,想干什么?”   沈旬的眼眸中有悲凉之色:“小朵,我妈被沈青铎给藏起来了,我知道,他不会好好对待她的。过年前一天,我去求沈青铎,他都坚决不把我妈还给我。”   “所以,你就抓了我,想用我去换回你妈?”   沈旬有些失神地看着梅朵:“小朵,你还是那么聪明。我这么做,也是有我的不得已。”   梅朵恨不得扇沈旬两个耳光:“沈旬,你在商场打拼六年多了,还真是商人心态啊,连救你妈都用交换的方式?可是,你早就知道,我在沈青铎心里,轻得连一片树叶都不如,你用我能换回你母亲?你是不是做梦呢?”   沈旬摇了摇头:“小朵,这次你真错了。你不想一想,沈青铎从我手里把公司夺了回去,他没有其他子女,不给你给谁?   以前,你在他心里不如一片树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你肯认他,他一定欢天喜地让你认祖归宗。你又那么聪明,用不了多久,公司就是你的了。”   沈旬用大多数的惯常思维去考虑这件事儿,想着梅朵就是暂时不认沈青铎,但过几年后,也一定会相认的。   毕竟沈青铎手里有个大公司,那可是数不清的钱啊。世上的人,哪有不爱钱的。   “沈旬,你不知道沈青铎有多爱惜名声?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认我这个私生女?更不可能把公司交给我。   他最多是想让我帮他养大他儿子,这可是他亲口对我说过的。你这个主意打错了。你让我回家,我帮你找到你母亲,怎么样?”   梅朵的话引起了沈旬的兴趣:“你说,沈青铎让你帮他养大儿子?他有儿子吗?”   “谁知道呢?应该是有,或者是要有了。”   梅朵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沈旬,你现在放我走,我一定帮你找到你母亲的藏身地儿。”   沈旬摇了摇头:“小朵,我现在就给沈青铎打电话。如果他同意交换,我把你交给他,他也不可能伤害你。如果他不同意,我明早也放你回家。”   如果不是沈旬说,明早放她走,梅朵真想不管不顾,一走了之。至于怎么走的,随他猜去好了。   沈旬拿出手机,打给沈青铎。   已经快到两点了,不知道沈青铎是没睡呢,还是年纪大睡醒了,他很快接起了电话:   “沈旬,大半夜的,你打电话干什么?”   声音是熟悉的,语气却是陌生的,他们之间,以前的那种亲密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但沈青铎养了他三十多年,养父也是父。   “爸……”   沈旬开口,机械地叫了一声:“现在,梅朵在我这儿。如果你想让她自由,就把我妈还给我。”   沈青铎苍老的嘲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沈旬,你是傻子吗?想用梅朵换人?你做梦去吧。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妈,你就全当她死了。”   沈旬一听,也急了:“你别逼我。”   沈青铎:“我就逼你了,你能怎么样呢?杀了梅朵?可以呀,你随便杀,就算你当着我的面杀,我都不在乎。这一套对我不好使。”   沈旬:“梅朵就在我身边儿,你这么说话,不怕她伤心吗?你这辈子,可就她一个女儿,你做事这么绝,小心死后梅朵不给你收尸。”   沈青铎:“她伤心?她和她妈一样,没有人心。你也和你妈一样,你们都是没有人心的畜生。”   说完,都不等沈旬再说什么,电话直接挂了。   梅朵看着沈旬:“怎么样?我说他不会在意我吧?你偏偏不信。行了,现在电话你打完了,也明白我在沈青铎心里,轻得不如一片树叶,没有你需要的的价值,你应该放我走了吧?”   沈旬仿佛没听见梅朵的话,他微低着头,面色苍白。唇抿着,仿佛在想事情,又仿佛不能下定决心。   “沈旬……”   梅朵叫了一句,见他的眸光望过来,梅朵说:“你母亲纪玉茹,一直自誉为出身门庭高贵。你何不找你母亲的娘家人,一起给沈青铎施压?她高贵门庭里的那些人,能不为她出头吗?”   沈旬冷哼一声:“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去世了,姨妈和舅舅倒是有几个。如果我母亲还没瘫痪,或者他们能帮我。   现在,我不是沈总了,我母亲做的事情,她们应该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谁肯为了我,得罪沈青铎?   都是商场驰骋的家族,有几个人讲究情意和真心?”   听沈旬这么说,梅朵也无语了。确实,现在的人,有很多人不在乎亲情,尤其亲情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时,更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当然了,纪玉茹也不是什么好鸟,就算亲情,估计也没维护好,现在又瘫痪了,更不会有人在乎她。   梅朵慢慢走到窗边:“沈旬,你说话要算话,让我走。”   沈旬看着梅朵,狭长的眼眸中盛着梅朵从未见过的冷漠:“小朵,你给我安生点儿,不然的话,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第225章 把电话借给我用一用   沈旬看着梅朵:“小朵,你给我安分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梅朵站在窗边,面对着沈旬,只要面对着他,不给他偷着下手打晕自己的机会,梅朵就不怕他。   如果真逼急了,她一个意念就可以离开。   梅朵凤眸半眯,声音很淡,却如刀锋般冰冷:“沈旬,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就你这样的人,还想让我安生?我不安生,你又能如何呢?”   “小朵,看你的样子,是打算跳窗子逃走是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是三楼,你要是跳下去的话,不一定死,但一定得骨断筋折。”   说到这儿,他脸上挂上了一抹邪恶的笑:“你现在四肢健全,你亲爹沈青铎都不认你,一旦你变成残废了,他就更不可能认你了。   真到了那时候,你也别指望着苏云帆。他是什么人?   迈盛国际的总裁,事业的高度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经济厚度更是让很多富豪都望尘莫及。   有钱有颜有事业,三十多岁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年龄,不管他现在多爱你,说过多少动人的情话,你要真残废了,他保证把你丢在脑后,让你自生自灭。   就是现在,也一定会有很多年轻的漂亮的姑娘,想生扑他,甚至倒贴都行,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你也敢指望?   你真跳下去了,估计能给你一口饭吃的,只有我沈旬一个人。小朵,你要不要试一试?”   梅朵不激动,不愤怒,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等着沈旬说完后,才开了口,声音依然很淡: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从来都是靠自己。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我是健康美丽也好,四肢不健全也好,云帆都不会辜负我们的感情。   这一点,我非常笃定。就算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也绝对不会用你给一碗饭吃。”   沈旬嗤之以鼻:“别自欺欺人了,真到了那时候,你哭都找不着,匍匐着爬到我脚下求救是一定的。”   梅朵不和他争辩了,没有意义的事情,争辩下去浪费时间:“沈旬,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不放。”   “不放?你想关我多久?”   沈旬神色冰冷,语调愤懑:“小朵,当初是你妈的一个错误信息,导致我们分了手。恕我直言,我们刚分开没多久,你就接受了苏云帆的爱情,这一点,你真让我失望,也让我痛苦,难道爱一场,转身就能忘记吗?”   梅朵大怒:“沈旬,你给我住嘴!我和你分手,不是我妈的错误信息,而是你妈的行为导致的。   为了让我离开你,她去我家,用她的高贵出身,羞辱我们母女。   这都不算,最最主要的,她不敢阐明,你是她和周海偷情的产物。   是她导致了这一切。   当时,我,还有你,不都认定了,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吗?我不转身离去,还能怎样?   说到和苏云帆的感情,去年我二十四岁,正青春,就因为一段不能相爱的爱情,就要忧伤好久?就得做个日日落泪的林黛玉?   这期间,遇到云帆这样的好男人也要拒绝?我不拒绝、接受了云帆的爱情,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   现在我来告诉你,水性杨花的女子不是我这样的,而是妈纪玉茹那样的,是你见过的董岚那样的,还有我曾经的闺蜜辛欣那样的。”   沈旬沉默了几秒:“小朵,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行了吧?但是,就算你都对,我也不可能让你走。   你爸不是关着我妈吗?我也关着你,关到苏云帆大婚的那天,我再放你走,你让我空欢喜一场,我也让你尝尝其中的滋味。”   梅朵轻蔑地笑了笑:“沈旬,你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你关不住我,你没那个本事。”   说完,动作非常迅速地跳上了窗台,一把推开了窗子。   沈旬眸光冰冷,面上挂着讥讽的笑,他一点都不害怕。   在他的认知里,梅朵这样美丽的女子,是极度爱惜自己容貌的,她才不会冒着肢体残废的危险,从楼上跳下去。   此刻的样子,不过是做个姿态,吓唬自己,好让自己放了她。   沈旬冷哼一声:“小朵,如果你真想跳的话,我给你一句承诺,你残了,我养你,你死了,我给你收尸。但如果你不敢跳,就得乖乖给我呆在这里,等着我把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完,娶你进门。”   梅朵看着他,“宁可终生不嫁,也不会嫁给你。你要娶的是她。”   梅朵说话的同时,手指往门口一指。   沈旬以为进来人了,下意识地回头看,什么都没有,再转过头来,梅朵不见了。   “小朵!”   沈旬大叫了一声,急忙跑到窗口,往下看。   梅朵故意指着门口,骗沈旬回头的时候,她意念动,人瞬间就进了空间。   几秒钟后,她从空间里出来,抬头往上看,正好迎上沈旬往下看的目光。   见梅朵竟然是站在楼下,沈旬暗呼一声:好险。他急忙转身,迈着大长腿往楼下跑。   等到了楼下,哪里还有梅朵的踪影?   沈旬急忙往大门口跑,问门口的人,“刚才有没有人出去?”   “有。”   门卫老老实实回答:“刚才一个姑娘出去了。”   通常情况,从外面来的人,门卫是一定要问问里面的人,是否让进。   但从里面出来的人,他们不问,因为主人不同意,外人是进不去的。   几句话的功夫,沈旬追了出去。天寒地冻的,梅朵没穿鞋也没穿大衣,她跑不远,也无处躲藏。   果然,几分钟后,沈旬看见梅朵站在路边拦车。   这里是别墅区,又是后半夜,平日根本不会出租车。可能梅朵运气好,又可能是老天爷帮她,在沈旬奔过来之前,梅朵成功坐进了一辆路过的出租,疾驰而去。   梅朵转身往后看了一眼,沈旬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梅朵这才感觉到寒冷,身上冷,脚上更冷。   梅朵身子往前探着:“师傅,可以把你手机借给我用一用吗?” 第226章 蹲拘留   梅朵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可以把你手机借给我用一用吗?”   这种小事儿,不可能被拒绝。司机把手机解锁,一只手臂往后伸,从座椅空隙递了过来。   梅朵因为寒冷,手抖着,拔打了苏云帆的电话。   刚响一声,苏云帆就接听了这个陌生的号码来电,他的声音听着很急迫,很期待:“喂!哪位?”   “云帆,是我。”   只说了这几个字,梅朵就哭起来。   “朵朵!”   苏云帆大叫了一声:“你在哪里?快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安不安全?”   梅朵哭了几声,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在一辆出租车里,正往家去。我身上一分钱没有,手机也没了,你在大门口等我,好支付车费。”   苏云帆急急地答应:“行行行,朵朵,要多久才能到家?你有没有危险?发生了什么事?”   他太着急了,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没有危险,是沈旬打晕了我,把我带到了他的别墅,我醒过来后,跳窗子逃出来的。”   然后问司机,需要多久能到。   司机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儿,不堵车,大约四十分钟。”   苏云帆恨得咬牙切齿:“沈旬这个人渣,败类,我一定要收拾他。”   苏云帆是半夜快十二点时到的家,一看梅朵还没回来,感觉很意外。   急忙打她的电话,打不通,关机了。   苏云帆感觉到不妙,急忙给金戈打电话,问梅朵是不是还在咖啡屋。   金戈说,梅朵十点时回去的,咖啡屋也关门了。   苏云帆猜到梅朵出事了,他吓坏了,急忙给赵恒打电话,吩咐利用手上所有的关系,赶紧找人。   赵恒利用手上的关系,调出了梅朵的车离开咖啡屋时的监控,看见一个穿着保安服装、带着帽子的男人,很快地坐进了梅朵的车。   很快,车子开走,一路开得很快,直奔城外,在没有监控的路段彻底消失。   苏云帆手下的人也很厉害,很快就找到了梅朵的车,行车记录仪被取走,车被丢弃在郊外、一个废弃的待拆迁的破厂房边上。   苏云帆急忙报案。他刚回到家,就接到了梅朵的电话。   这四十分钟,对苏云帆来说,简直像四十个小时那么长。他站在别墅大门口,站在冷风里,急得直跺脚。   终于,在那条笔直通别墅的路上,苏云帆看见一辆车飞速驶来。他心里狂喜,跑着迎上去。   司机停车,他拉开车门,看见梅朵,叫了一声,急忙坐进去。关上车门,一把抱住他爱的女子:“朵朵,你可回来了。”   他抱得很紧,仿佛一松手,梅朵就又突然不见了似的。   梅朵失踪了好几个小时,他被吓坏了,也急坏了。   苏云帆一只大手摸着梅朵冰凉的小脸,对司机说:“直接开进去。”   司机按照吩咐,把车开进了大门敞开的别墅,一直开到梅朵住的楼下,苏云帆才吩咐停车。   他为了感谢司机、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半夜里、从那条路上经过,救下了他的女人,苏云帆扫码给了司机一笔钱。   司机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谢谢您,谢谢您。”   主动帮着苏云帆拉开门,苏云帆抱起没穿鞋的梅朵,快速上楼,司机笑着,开着车兴高采烈地驶离了别墅。   这个晚上,他赚到了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苏云帆把梅朵抱进房间,暖气很足,梅朵因为连冻带气,还是全身哆嗦着。   梅朵失踪,整个苏府的人都没睡,苏云帆吩咐陈姐,赶紧给梅朵热一杯牛奶。   捧着杯子,喝了几口热牛奶,梅朵的心渐渐稳定,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苏云帆恨得咬牙切齿:“沈旬这个败类,竟然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我一定饶不了他。”   第二天,苏云帆带着梅朵,去派出所说了事情的详细经过。沈旬犯了非法拘禁罪。   他倒也没否认,给出的理由是,沈青铎不让他见他的母亲纪玉茹。   梅朵是沈青铎的私生女,他是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想用梅朵换自己见母亲的机会。   他的本意是见母亲,不是想加害梅朵,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孝子形象。   他抛出了梅朵的私生女身份,也是明白,他和梅朵之间,是彻底完了,再也不会有未来了。   他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苏云帆难堪,他将来如果和梅朵结婚,所有人都知道,他娶了一个私生女。   如果苏云帆父母坚决反对,那就更好了,更是意外的收获。   至于沈青铎为什么不让他看母亲,沈旬给出的解释是:   他前一阵子被白洛诬告贩卖女人,沈青铎因为生气,夺了公司,也夺了他探视母亲的权利。   一切都说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沈旬心里明白,就算自己把沈青铎有私生女这件事给抖落出来,沈青铎也不敢把母亲和周海的事情放出来,那样的话,他就更丢人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沈青铎真说了,他也不怕,现在他什么都失去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有顾虑的人应该是沈青铎,毕竟现在他是沈氏集团的当家人,他更怕丑闻。   他这么做,也是想利用舆论的力量,让沈青铎不敢对纪玉茹下狠手。   一时间,舆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沈青铎有私生女这件事,是从沈青铎儿子嘴里说出来的,没有人不信。   甚至很快就有了传言,说沈青铎之所以找借口,把公司从沈旬手上夺过来,就是为了要给梅朵这个私生女。   沈青铎很懊恼,沈旬对外的身份,还是他的儿子。前一阵子,沈青铎为了把公司夺回来,搞了沈旬一把。   现在倒好,沈旬自己又搞了自己一把,但到底丢的都是他家的脸。   沈青铎那么在乎名声,不可能不怒,他第一次对这个他辛苦养育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动了杀念。   但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上,只能暂时忍耐住。   沈旬涉嫌非法拘禁罪,尽管没造成严重后果,蹲拘留是免不了的。   沈旬的未婚妻姜杨杨,哪里知道沈旬的心思这么缜密,这么可怕?   她心里恨透了沈青铎,也恨透了梅朵,甚至也恨苏云帆,只要和这件事沾边的人,她都恨。   认为是这些人联手,还沈旬蹲了拘留。 第227章 他急得不行   梅朵是被沈旬打在脖子上、脑后的地方晕过去的,苏云帆不放心,一定带梅朵去医院检查。   他心里是怕的,怕梅朵留下什么病根儿,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苏云帆挂好了号,等走进诊室,他和梅朵才发现,医生是好多天不见的白思煜。   “梅朵!”   白思煜叫了一句,声音中有惊喜和惊讶:“你怎么来了?”说完,明白过来,既然来医院,自然是哪里不舒服。   接着又问了一句:“你哪里不舒服?”   问完,对着苏云帆微微点头:“苏总……”   在他大哥白思峰的结婚典礼上,他们见过,所以白思煜认识苏云帆,也是那天,他知道了苏云帆和梅朵的关系。   这个努力上进的好青年,一个人心酸了好久。   “白医生……”   苏云帆微笑着打招呼:“我带朵朵过来,想给她检查一下。”   苏云帆详细说了梅朵被打的部分,白思煜也仔细询问了梅朵一番,感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但苏云帆非常坚持,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按照苏云帆的意见,让梅朵去照CT。   片子出来后,果然一点问题都没有,苏云帆才算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问一句:   “白医生,朵朵从三楼跳下去,是昨天半夜的事儿,现在看着双腿没问题,用不用去骨科拍片子看一看?会不会现在没问题,过几天问题才出现?”   白思煜摇了摇头:“不用,如果腿骨摔坏了,就算当时情急能走几步,但过了这么多个小时,是万万不能走的。我不是骨科医生,如果苏总不放心的话,一会我带你们过去,给骨科医生瞧瞧。”   苏云帆没有拒绝:“那麻烦白医生了。”为了梅朵,他才不嫌费事。   被白思煜带着,去给这家医院最好的骨科医生检查了一番,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苏云帆才彻底放下心来。   “梅朵……”   白思煜看着她,目光柔和:“因为我妹白思莲的事儿,我做得欠妥当,很抱歉,请你谅解。”   当日,白思莲失踪后,白思煜受不了白思莲母亲李碧君的哭嚎哀求,去问梅朵,如果知道白思莲的下落,告诉他。   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到底是有一点怀疑梅朵的意思,毕竟白思莲是带人砸了梅朵的咖啡屋后失踪的,起码给梅朵的感觉是被诬赖了。   梅朵当时也很生气,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当时两个人都很难堪。   那之后,梅朵没再见过白思煜。   听他旧事重提,梅朵明亮的眼眸看着白思煜,声音很淡:“都过去了,我没放在心上,你也忘了吧。”   白思煜能看出来,梅朵说的是真话,他笑了笑,改变了话题:“梅朵,你从三楼跳下来、一点都没受伤?如果可以,能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吗?”   梅朵点点头,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   白思煜又问了句:“三楼,居然一点都没受伤?”作为医生,他感觉这一点正是不可思议。   “可能老天爷眷顾我吧,就像当年的体操哥。”   体操哥的事情,白思煜听说过。多年前,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骑着二轮摩托,速度非常快,和一辆也是行驶中的小货车相撞。   撞到一起的瞬间,小伙子腾空而起,在空中翻滚了近360度后,稳稳落地,动作难度系数非常大。   神奇的是他竟然毫发无损,被人称为体操哥。   梅朵用这件陈年旧事,让人相信她,不过是和当年的体操哥一样,是被幸运眷顾的人。   白思煜点点头:“梅朵,你的确够幸运,祝贺你。”   检查完了,也放心了,苏云帆带着梅朵离开医院,把梅朵送回家,叮嘱她在家休息。   苏云帆上班去了。   梅朵惦记着她的咖啡屋,两个店长一个被辞退,一个主动辞职,本来就缺人,自己再不去,不就更忙了?   苏云帆前脚走,她后脚就出了门。   她的车还没拿回来,好在阿卢在,梅朵让阿卢开车,送她去了咖啡屋。   从梅朵出事的那刻起,苏云帆就下定了决心,这回不管梅朵怎么抗议,都必须让阿卢跟着她。   不然的话,他真不放心。   梅朵离开医院后,白思煜坐在办公室里,又想了半天,对梅朵从三楼跳下去却毫发无损这件事,还是觉得太离奇了。   和白思煜一样的人,还有在拘留所里的沈旬。   昨天午夜,梅朵跳楼逃跑。沈旬后悔得要死,他应该想到的,梅朵性子那么烈,逼急了她怎么可能不敢跳?   沈旬虽然亲眼所见,但事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是幸运眷顾了梅朵、还是梅朵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当晚就查看了别墅里的监控,能清晰地看见梅朵站在楼下,双腿微微弯着,样子和从高处跳下来一样。   但奇怪的是,只拍下了梅朵落地的样子,从窗口跳出去下坠的过程一点没看到。   是夜晚的问题?不应该啊,他家的监控非常先进,晚上也可以拍得很清楚。   是监控的问题?如果真是监控的问题的话,就应该一点都拍不到,怎么落地时拍到了,过程却拍不下下来?   沈旬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突然想到了白思莲。   当日,梅朵和白思莲乘坐的飞机失事,她们落在山顶,白思莲拿着石头要打梅朵,用她的话说:   梅朵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把白思莲吓得不轻。   当时,没有人信白思莲的疯话,沈旬也不信,认为白思莲不是乱说,就是出现了幻觉。   现在看来,白思莲既不是说疯话,也不是出现了幻觉。那就是梅朵身上有问题。   亦或者,她有什么特异功能?   沈旬又想起了一件事,他母亲纪玉茹,被人掐晕后,那人就是砸碎了玻璃,跳出去的逃跑的。   但是监控根本没拍到人,事后找人反复检查过,监控没坏。这件事情,警察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天掐自己母亲的人,会不会是梅朵?   如果是梅朵的话,就能解释通,她为什么对母亲下狠手了。但监控为什么拍不上梅朵呢?   梅朵又为什么两次从楼上跳下来,都毫发无损?   沈旬百思不得其解,他急得不行,但不管怎么着急,这件事都得出去后才能想办法弄清楚。 第228章 你知道我去做什么吗   时间像一个无情的怪物,不管世上的人发生什么样的悲欢离合,它都依然静静流淌着。   年过去了,眨眼就是正月十四,元宵节就要到了。   沈青铎显得很兴奋,因为在郭琦的不懈努力之下,佟绿衣回来了。   佟绿衣呆在遥远的南方大城,又怀着孕,这个时候的女人,不想家不想亲人才怪。   况且,郭琦还每天给她发信息,说很多甜言蜜语,言辞里对她呵护备至。   佟绿衣被郭琦打动了,她决定回来。   她和郭琦商量,让他在离沈青铎家远点的地方租个房子,不用太大,一室的就可以。   虽然她手里有一些钱,但没有了进项,就得节省着花,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了。   郭琦只是骗佟绿衣,他哪能真给佟绿衣租房子?为了迷惑佟绿衣,郭琦没有接受佟绿衣转给他的钱。   郭琦甚至深情款款地说:“绿衣,以前我不懂事,花了你很多钱。现在我明白了,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担当,以后我要好好工作,赚钱养你,养我们的孩子。   至于沈青铎,你不用怕他,我也不怕,他再敢招惹我们,我们就报警。   退一万步说,就算警察也收拾不了他,大不了我豁出命,和他拼了,也会护你和孩子周全。”   一句又一句,一句比一句说的大气,好像他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   佟绿衣感动了,也相信了,买了车票回来了,郭琦约定去接她。   确定了车次和到站的时间,郭琦欢天喜地把这一切告诉了柏生,得到的是夸奖和保证。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   晚上十二点,郭琦等在出站口,只要接到佟绿衣,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就可以交差了,也就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这阵子,哪里都不敢去,可怕他憋屈坏了。   看见佟绿衣了,裹在厚厚的大衣里,缩着脖子,仿佛要把自己变得小一些,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她似的。   肚子很鼓了,一看就是孕妇。   “绿衣!”郭琦激动地大叫一声,奔过去,拉住了佟绿衣的手:“让我看看你。”   他的眸光落在佟绿衣脸上,反复地看,他知道,这之后,佟绿衣一定会被沈青铎软禁起来。   再想看到她,几乎不可能了。   可下见到亲人了,佟绿衣扑进郭琦怀里,呜呜地哭。   郭琦心里也有一点儿难过,他控制了一下情绪,“绿衣,太冷了,我们回家。”   他拥着佟绿衣往车跟前走,到了近前儿,拉开车门,让佟绿衣先坐进去。   佟绿衣笨重的身子靠着座椅背,刚搓了两下冻麻的手,突然看见柏生伸手推了她一把,然后坐了进来。   同时,另一侧也坐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有那么一瞬,佟绿衣吓得不会动了,接着明白过来,目光看着车外的郭琦,发出绝望的嚎叫:“郭琦——”   那一瞬间,佟绿衣的目光和郭琦的目光对上了。佟绿衣眼中,盛满了绝望和恐惧,更多的是心碎。   她那么相信郭琦,那么相信,郭琦却骗了她,为了钱,或者为了别的什么,骗了她。   郭琦的眼里盛满内疚和羞愧,也有一丝慌乱和胆怯。以后,就算沈青铎真的饶恕了他,他的年年月月,也是背负了良心上的巨债,他不会生活得轻松。   更何况,他也不想想,给沈青铎这样狠辣的人戴了绿帽子,还想全身而退?   做做美梦罢了,而且,这个梦不会一直做下去,佟绿衣回来了,郭琦的美梦就结束了。   车门嘭地一声被关上了,车子一下就弹了出去,快得像飞一样。   郭琦站在寒风里,看着飞驰而去的车,低声说了句:“绿衣,你别怪我,我也是不得已,不然的话,我没有活路。”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活路,把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相信他的女人,送进了火坑。   佟绿衣坐在车里,三个男人他只见过柏生。   她没和柏生说话,也没开口求他放过自己,因为佟绿衣明白,他们都赚沈青铎的钱,也就都听沈青铎的话。   想让他放过自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车子停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下来,被三个男人夹持着,上楼,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沈青铎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见佟绿衣,冷哼一声,苍老的的声音响起:“佟绿衣,就是我不告诉你,想必你现在也能明白,是你的奸夫把你交给我。他用你,想换取我的原谅和金钱。现在,我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实话实话。”   佟绿衣太了解沈青铎了,她吓得直哆嗦,走到沈青铎面前,不顾自己挺着大肚子,直直地跪了下去:   “青铎,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看在我陪了你八年的份儿上,你饶了我吧。”   她哭起来,哭了几声,急忙停下来,继续哀求,“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因为害怕,才逃走的。我不是爱郭琦,是因为我知道,我犯了大错,我没了回头路,只好打算着,让他养我们的儿子,养活我们母子。”   她特意加重了“母子”两个字,用婉转的方式让沈青铎明白,她怀的孩子是男人,是沈青铎的。   佟绿衣沈青铎放声大笑,但笑声却让佟绿衣感觉到毛骨悚然。笑够了,沈青铎才开了口:“佟绿衣,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   就凭你的智商,也想骗我?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你呢,现在就给我老实呆在这里,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如果你惹事,或者再想逃跑,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沈青铎说完,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佟绿衣简直不敢相信了,她瞪圆了眼睛:难道沈青铎就这样饶恕了自己?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宽容了?   沈青铎走到房门口,回头看着佟绿衣,“你知道我去做什么吗?告诉你也无妨,我去要你奸夫的命!” 第229章 钱不够我再和你要   正月十五这天,来喝咖啡的情侣非常多,梅朵一直忙到黄昏,才算有时间坐下来。   吃完了晚饭,梅朵坐在窗边,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去看灯,有些是出来闲逛,每年的这个晚上,都是格外热闹。   梅朵的眸光无意识地落在街头的人们身上,脑海里却在想另一个问题:   空间里的玉纸板消失、化成了自己心口的一颗小红痣,每次遇到危险之前,自己都会事先有感觉,也就能事先避开。   这次被沈旬给打晕之前,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难道和上次一样,遇到危险时,正好赶上空间自动升级?   空间又升级了?那会是什么样子呢?   梅朵准备晚上找时间,进空间去看一看。   十点,苏云帆来了。他加完班,来接梅朵回家。这个传统的节日,两个人因为忙,都没打算出去看花灯。   陈姐见他们回来了,急忙煮了元宵,配上两样小菜,给端上来,放在茶几上。   梅朵换上睡衣,洗了手出来,坐在沙发上,拿起小匙儿吃了一个元宵,笑着眉眼弯弯:   “太好吃了,我最喜欢这种甜甜软软的美食。”   说完,又吃了一个,这才看着苏云帆:“你怎么不吃?”   苏云帆满眼的宠溺,“不忙,我一会再吃。”   说完,侧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梅朵面前,眸光落在梅朵脸上,带着宠溺:“朵朵,这是我送你的元宵节礼物。”   梅朵一看,是一本房产证。   她看了苏云帆一眼,拿起来翻开,见产权人一栏上,写着她一个人的名字。   面积一千多平米,数千万元的门面房,苏云帆已经买下来了,送给梅朵。   他实在太了解梅朵了,知道梅朵就算用他的钱买门市楼,日后也一定把钱还给他。   所以,苏云帆在梅朵不知道的前提下,紧锣密鼓地买下了这个门市楼,当做礼物送给他心爱的姑娘。   梅朵岂能不明白苏云帆的好意?她没有拒绝他的这份体贴,不然反倒显得矫情。   梅朵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云帆,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有过意不去。”   为了不让梅朵的注意力过度关注在这件事情上,苏云帆笑得一脸的色情样儿,声音带着性感的暗哑:   “朵朵,既然过意不去,好好谢谢我不就行了?我告诉你呀,一会在床上,你要更柔媚些,得好好伺候爷一番。”   梅朵红了脸,斜斜睇着苏云帆,声音压低,“好的,我记住了,一定会柔媚些。”   说完,笑得花枝招展。   苏云帆听了梅朵的话,看着她美丽得像小狐狸精一样的脸,身体顿时起了变化。   元宵也不吃了,丢下小匙儿,一声轻笑,站起身,抱着他心爱的姑娘就进了卧室。   温暖的夜里,爱在流淌,欲在释放。   ……   夜深了,苏云帆沉沉睡去。梅朵确定他睡着了之后,轻轻起身,进了浴室,锁好门,意念动,进了空间。   “天啊!”   梅朵一声惊呼,空间果然升级了。   矮山上次就变高了,这次更高了一些,更往后了一些。土地变得更大,大概有四十多亩的样子。   梅朵忍不住想,这要是升级一次,土地面积就大一倍,以后是不是得无限大?   那样的话,就是靠种地,也能生活得丰衣足食。   溪流还是那么宽,但变深了,溪水更加清澈,一眼就望到底儿。   如果不是水在动,真看不出来这是溪流。   这时梅朵发现,其实这条小溪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溪,因为它是一个圆环形状,溪水绕着流了一大圈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   周而复始地流动,水应该是从下面上来的,用灵泉来命名更确切,只不是它比泉更大些而已。   仓库也变大了,一排一排的货架子,上面摆着几瓶玫瑰花的种子,一筐一筐的大樱桃和一瓶一瓶的咖啡粉。   梅朵过年之前,进来看一次。那时候,她把樱桃都拿出去了,没想到这段日子,又收获了这么多。   梅朵发现,这次升级后,空间多了一个功能。   成熟的樱桃不管放这么多天,竟然一个都没烂掉,比冰箱的冷藏室都厉害。   咖啡粉也多了好几瓶,但自从上次被陈脉脉举报后,梅朵一直很小心。   尽管这里产的咖啡更好喝,但她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不可能再拿出去。   梅朵站在货架下看了一会儿,伸出素白的手,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瓶玫瑰种子,走出仓库,走到地边儿,心里想着:   玫瑰卖得快,土地又这么大一片,等明天我有时间了,就进来种点玫瑰。   念头刚落,瓶子盖自己弹开,里面的种子纷纷飞了出去,落在了地里,不过眨眼之间,就种好了。   “天啊!”   梅朵忍不住再一次惊呼出声,看来这次空间升级后,一切都变成用意念完成了。   不可思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可能就是因为空间升级了这么强大的功能,自己胸口的“朱砂痣”才受了影响,没有起到预警。   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升级了,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念头涌进脑海:终极升级。   看来,这是最后一次升级了。   这已经够好了,够神奇了,梅朵很满意,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和人分享。   她高兴的在空间里,转着圈儿地笑。开心够了,才悄悄出来,回到卧室。   苏云帆在沉睡,梅朵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看了看,又亲了一下。   男人稍微醒了一些,长臂一伸,把她抱在怀里。梅朵不动了,在她爱的男人怀里,很快睡着了。   夜静下来,时光在甜蜜中静静流淌。   又一个白天来临时,苏云帆上班走了,临走之前,给梅朵的卡里转了二百万,说让她装修门市。   梅朵去看了苏云帆送她的门市,地段很好,上下两层,每层六百多平,一层就比租的门面的两层加一起还大。   足够用了……   梅朵当天就打算着装修的事儿,自己手上的钱完全够,苏云帆转给她的钱,她给转了过去。   然后微信留言:如果钱不够了,我再和你要。 第230章 后面的车不追了   梅朵准备装修门市楼时,她的父亲沈青铎,却准备要杀人了。   毫无疑问,他要杀的人是郭琦。   正月十四那天的午夜,郭琦把佟绿衣送上了柏生的车,看着柏生带走了佟绿衣,郭琦的心里是既难过、又轻松。   他一个人沿着冰冷的街道,慢慢地走着。明天,他可以试探着向沈青铎要钱了。   郭琦认为,沈青铎之所以一定要把佟绿衣弄回来,是因为他对佟绿衣还有感情,他忘不了佟绿衣,需要佟绿衣,所以才下了这么多功夫。   佟绿衣跟着沈青铎,比跟着自己强,虽然沈青铎老了,但他有钱,他能让佟绿衣和以前一样,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郭琦认为,沈青铎不光是饶恕了佟绿衣,也饶恕了他,不然他让人接走佟绿衣后,当场就得向自己发难,而不是放任自己离开。   利令智昏,郭琦为了钱,把事情全都往好的方面想。   第二天是元宵节,一整天,郭琦都在等柏生的电话,想让柏生主动把答应给他的钱,如数给他。   那样的话,还能减轻点他出卖完佟绿衣后,心里的愧疚。   但柏生好像把他忘了,一个电话都没有。   郭琦把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有心主动打电话问,又怕太心急惹怒了沈青铎和柏生。   正月十六这天,上午十点多,柏生终于打来了电话。   郭琦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喂!柏先生,有事儿吗?”   柏生“吃”地一笑:“郭琦,你可别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你盼我的电话,盼得眼睛都绿了吧?   沈先生说了,答应你的钱,一分不少,全都给你。但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只能给你现金,不能给你转账,转账的话,会留下痕迹。   这一点请你理解,毕竟沈先生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一旦被人知道他给你这样的小混混转钱,难免会各种猜测,甚至会影响他的口碑。”   郭琦脸上挂着难看的笑:“我明白,我理解。”   “你理解就好,那你出来取钱吧。我在你家小区大门口等你。”   听柏生就在自己家大门口,拿着钱能自己去取,郭琦高兴坏了,忙三火四地穿上鞋,下楼,一路跑到了大门口。   不远处的一辆出租车里,柏生在招手。   郭琦欢天喜地奔过去,弯腰看着车里的柏生:“柏先生,我过来了。”   “你先进来。”   柏生低声招呼了一声,然后转身拿过一个大包。   柏生以为包里是钱,急忙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了,这时郭琦才发现,刚才他只顾着看柏生,竟然没看见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车开了出去,速度非常快,和十四那晚接了佟绿衣后,车就疾驰而去一模一样。   郭琦急得大叫:“柏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柏生面无表情:“带你去见沈先生,钱在他手里,必须去他那儿才能拿到。”   “柏先生,你刚才可不是这说的。”   柏生狞笑起来:“不管我怎么说的,结果都是一样。你安心坐着就是了,亏不了你。”   郭琦就是智商再不在线,这时候也明白了,柏生不是想给自己钱,而是想收拾自己。   他能确定这一点了,因为车子根本就是往城外开。   “停车!柏先生,停车!我要下去,我不要钱了,一分都不要了。”   柏生看了郭琦一眼:“你不要钱,沈先生就能饶过你?你知不知道,你睡了他的女人,就等于给自己判了死刑?”   “啊?”   郭琦明白了,柏生不是想收拾他一顿,而是想要他的命。   郭琦急了,这个时候,不急才怪。   他猛地扑过去,试图抢夺方向盘。后座的男人闪电一般伸手,用手臂勒住了郭琦的脖子。   郭琦憋得脸通红,说不出来话,甚至喘气都困难了,心里着急万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车子直奔郊外。   勒着郭琦脖子的那人,力道用得非常好,郭琦半点反抗不了,却也死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带往郊外,离鬼门关越来越近。   等车终于停下来,后面那人才放开只剩一口气的郭琦,推开车门下去了。   他直奔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跑去。   郭琦堆在座位上,仿佛要把肺给咳嗽出来。   柏生狞笑着,推开车门下去,他的本意是,走过去,拉开副驾驶一边的车门,把郭琦弄下来。   生死攸关的时刻,郭琦的头脑也好使了一把。他快得像一只暗夜里飞翔的蝙蝠,在柏生下车、习惯性关上车门的瞬间,他就跳了过去。   跳到司机位置,拧钥匙启动了车子,车飞一样就窜了出去。   “哎呦!”   柏生大叫了一声,跟着车跑了几步。   但人哪能跑过车子?   “周珩,人跑了。”柏生急得大叫。   周珩为沈青铎开着车门,沈青铎一条腿刚落地,两个人就听见了柏生的大叫。   周珩和沈青铎望过去,见柏生急急跑过来,他的车却飞一样地疾驰着。   周珩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他一把把沈青铎推开,坐进他的车里,快速启动,就去追赶郭琦。   这个周珩,就是当日受周海派遣,悄悄潜进梅朵家里的那个人。   他因为不小心弄歪了梅朵门口的拖鞋,被梅朵锁在了房间里。梅朵和阿卢报警,警察把他抓进去后,他一口咬定是想偷东西。   这个人有非常强的对抗审讯的能力,怎么审问,都没改变口供,最后蹲了几天拘留后,放了出来。   周海临死前,曾经告诫过他:跟着沈青铎好好干,沈青铎亏待不了他。   周海死后,他就一直跟着沈青铎,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今天,他和柏生都犯了错误,都太低估郭琦了,低估一个人对活着的渴望。   郭琦开着车,抿着唇,疯了一样,把油门踩到了底。   他下了狠心,就算出车祸死掉,也不能让柏生抓住,那样的话,他会死得更惨。   四十多分钟后,郭琦上了公路。路上的车渐渐多起来,后面的车不追了。 第231章 弄死他才好呢   路上的车渐渐多起来,后面的车不追了。   周珩明白,就是追上了,也没有办法迫使郭琦停下来了,到了公路上,更不能撞。不然的话,他也跑不了,一旦连累了沈青铎,那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郭琦逃命之际,当然不肯减速,车子依然开的飞快。   等进了市区,七拐八拐,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郭琦弃车跑了。   他多了一个心眼,怕柏生去他家堵他,没敢回去,直接去了他伯父家。   见到伯父,哭着说他惹了祸,把人打坏了,那人有钱有势,气头上嚷嚷着要杀了他,他想出去躲一躲风头。   等那人消气了再回来。   伯父也不问郭琦为什么打人,把人伤到什么程度,他看不起郭琦,讨厌郭琦。   沉吟了半天,念在郭琦是他亲侄子的份儿上,还是甩给了郭琦两千块钱,同时也甩给他一句话:只有这么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再来了。   好在身份证在身上,郭琦当天就坐上了一辆南去的火车,和佟绿衣当日的仓皇出逃如出一辙。   郭琦靠着车窗,茫然地看着视线内的人,心里非常焦急,希望这辆车能快点,再快点,最好能像飞机那样飞起来,飞到云层上面,即使沈青铎抬头,也看不见他才好。   郭琦想,自己逃离时这么迫切,佟绿衣逃离时应该也这么迫切吧?   他们都怕沈青铎,面对他的时候,像对面一条眼镜王蛇。   但是,佟绿衣却克服了这种要命的恐惧,坐着火车归来,为了他归来了。   不知道佟绿衣现在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活着?   想到佟绿衣,郭琦心里充满了内疚。   ……   正月十四那天的后半夜,沈青铎对着佟绿衣扔下一句“我去要你奸夫的命”后就出了门。   听见门在外面被反锁上了,佟绿衣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脸放在膝盖上,哭了一会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沙发上,然后躺了下去。   她怀着身孕,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情绪经历了大喜大悲后,实在太累了,累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但房间里太安静,或者说,周围太安静,仿佛除了她自己,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别的生命。   佟绿衣有点害怕了,她怕这该死的安静。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慢慢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只能看见极远处零星的光亮,不知道是灯光还是星光,她已经分辨不出来。   试了试,窗子被关死了,打不开。   佟绿衣也没想打开它,不管这里是几楼,她一个怀孕的人都逃不出去。   离开窗口,轻轻走到另外一个房间的门口,轻轻推开门。   佟绿衣吓得捂嘴惊呼了一声。   她没想到,这个房间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睁着眼睛,见了她,也一动没动。   佟绿衣后退了两步,问了声:“你是谁?”   那人不回答,还是一动不动。   佟绿衣吓得差点哭起来,她该不会是死人吧?她用最快的速度退出来,退到玄关处,一边哭一边敲门:“有人吗?有人吗?谁来放我出去。”   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钥匙在锁眼里快速地转动,接着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   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男人走进来。   那女人看样子是个护士,她进门看了一眼佟绿衣,也没搭理,直接就走进了躺着人的那间房。   男人三十多岁,也看了一眼佟绿衣:“沈先生给我打过电话了,你只要在这里安生点,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然的话,可就说不准了。”   顿了顿,又说:“这里是沈先生的房子,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你也别试图喊叫,没用。”   说完,转身出去了,钥匙又快速转动,房门已然被从外面反锁上了。   佟绿衣站在门口,像个被主人强硬关在房间里的狗子。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慢慢往回走,走到那间躺着人的房间跟前儿。   房门没关,房间里的灯也被打开了。   那女人手脚麻利,已经帮床上躺着的人扎上了滴流。   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头发剪得很短,乱七八糟的,一看就很多天没洗过了。   脸瘦得吓人,肌肤是黄黑色,一点都不白。   挂着滴流的手背,更是青筋凸起,似乎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血管。   她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佟绿衣看。   佟绿衣竟然不敢跟她对视,她转开头,去看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也在看她。   女人开口问,“你叫佟绿衣?”   佟绿衣点了点头,看着女人,忍不住问,“你是谁?”   “我叫阿萍,是医护,沈太太的医护。”   原来是医护,那床上的女人就是沈青铎的太太纪玉茹了?   佟绿衣知道纪玉茹瘫痪的事儿,也知道纪玉茹从住院开始,就一直有医护。   但医护可以随便离开吗?从这一点上来看,纪玉茹应该不被沈青铎重视了,所以医护都可以随便离开。   那女人仿佛看穿了佟绿衣的心思,又接着说:“沈太太今晚发烧了,我刚才去拿药,这不,回来给她输液。”   她看了一眼佟绿衣,“你就是我离开的那会儿来的吧?”   佟绿衣又点了点头,心想,我不是自己来的,我是被人抓来的,是被迫来的。   阿萍看着佟绿衣,态度冷淡,“沈先生不久前给我打电话了,说让你在这里住下。那边有个小房间,你去睡吧。”   真是凤凰落平阳,被野鸡欺负。换做几个月前,你一个护士,敢对我指手划脚、让我睡小房间?   佟绿衣心头有些气愤,但今日不同往日,除了忍住一口气,别无他法。   佟绿衣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她能感觉到,纪玉茹的目光在追着她的背影,只是苦于说不出来话,没办法发声。   佟绿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但没有睡多久,她又醒来,毕竟心里有事,她没有办法睡得很安稳。   天光大亮了。   元宵节这天,沈青铎没来。佟绿衣也吃了几个元宵,过了一个惴惴不安的节日。   阿萍早晨就下班了,但下班只是到楼下的房间里看电视,休息,不许离开小楼,除非是有事,那需要和看守的人说明情况。   又一个医护上来,她比阿萍年轻一些,性格也外向,主动介绍说她叫朱颜,她和佟绿衣说了一些话。   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十六的黄昏,沈青铎来了。   佟绿衣吓得面色都变了,变得和沈青铎喝水的瓷杯一样苍白,没有了一点血色。   沈青铎把朱颜支出去,然后看着佟绿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奸夫郭琦跑了,他把你丢下彻底不管了。”   佟绿衣微低着头,不敢接沈青铎的话茬儿,也不知道如何接沈青铎的话茬。   她心里隐隐有个期盼,沈青铎抓住郭琦、弄死他才好呢。 第232章 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沈青铎见佟绿衣不敢说话,冷哼一声:“现在装可怜了?你和郭琦偷情时,可曾想到有今天?   我可告诉你,你在这里,给我老实点,不要试图再逃出去,你也没有能力再逃出去。”   佟绿衣点头,像小鸡叨米一样点头,“青铎,我知道错了,我上次是因为害怕,才逃走的。现在明白了,你才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那个人,这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沈青铎眸光和心中都是鄙视:做梦吧?不管你生的孩子是不我沈青铎的,你都必须死,不然那口恶气怎么出?   这样的话现在不能对佟绿衣说。   沈青铎站起身,走去纪玉茹躺着的房间,佟绿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个长时间躺在床上的人,不管每天擦洗几次身体,房间里都会有难闻的味道。   阿萍和朱颜都非常讨厌纪玉茹身上发出的味道,沈青铎也讨厌,正因为如此,纪玉茹的房间门,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关着的。   沈青铎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门,先站住门边,让里面的气味消散一会后,他才走进去。   纪玉茹整天躺着,非常渴望把门窗打开,透透气。   但不管是医护还是沈青铎,都不肯按照她的想法儿做。   说到底,如果没有沈青铎的轻视,医护是无论如何不敢虐待她的,始作俑者是谁,纪玉茹心知肚明。   沈青铎走到纪玉茹床边儿,一侧嘴角向上勾了一下:“纪玉茹,周海都死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活着?如果我是你,我早就咬舌自尽了,不然活在这世上,丢脸,遭罪,何必呢。”   沈青铎这话太气人,纪玉茹除了眼睛能动,别的地方都不能动,怎么咬舌自尽?   沈青铎当然明白这一点,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故意气纪玉茹,反正她也不能开口辩驳,除了生气外,只能流泪。   沈青铎喜欢看纪玉茹流泪,她越流泪,他就越开心。但这阵子,不管沈青铎如此刺激她,纪玉茹一点眼泪都没有了。   沈青铎又走进了一步,微微弯下腰,眼眸和纪玉茹的眼眸对视着,“纪玉茹,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儿子沈旬,蹲了大狱了。”   沈青铎发现,纪玉茹的眼睛瞪圆了,眼珠儿仿佛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恨不得把沈青铎刺个透心凉。   一辈子积威之下,纪玉茹一直很怕沈青铎。唯独说起沈旬,她就不怕他了,就好像把她活着点着了,她也不怕。   沈青铎得意地大笑,“纪玉茹,你别以为我是欺骗你,我给你说说事情的经过。你那不成器的儿子,绑架了梅朵。   他的想法是,我不让他见你,梅朵是我的私生女,他以为我现在这个境况,会非常在意这个私生女,所以想用梅朵换你。   大半夜的,他绑完梅朵,就给我打电话说这件事。   我直接拒绝了。   梅朵是我的私生女不假,但她不认我,我也没必要认她。   他可能想着,人已经绑了,就不能白绑,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结果,没上成,梅朵跑了。   苏云帆岂能饶了沈旬?带着梅朵就去派出所把沈旬告了,沈旬被警察抓了进去。   估计一时半会儿是放不出来了,弄不好还要判个一年半载的。真判了刑的话,我——”   没等沈青铎说完真判了刑他要怎么样,纪玉茹一口血喷了出来,差点喷到沈青铎的脸上。   纪玉茹的嘴上全是血,脖子里也淌进去不少,冷不丁看过去,样子非常狰狞,非常吓人。   “你他妈的,真是恶心。”   沈青铎恶狠狠地说完,转身就走,一下都没帮纪玉茹擦,冷酷得像一块万年都捂不热的寒冰。   走到客厅的沙发跟前,刚要坐下,又拿着手机走回房间,对着纪玉茹的脸咔咔拍了好几张。   他再转身出来,一把关上房门,一副任凭纪玉茹在里面自生自灭的架势。   佟绿衣站在沙发边儿,吓得一身都是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把自己隐藏起来。   沈青铎看了佟绿衣一眼,“贱货,以后你再敢背叛我,我一定不会饶过你。我会用刀割开你的脖子,让你的血也淌得到处都是,让你想死都死不了。”   佟绿衣脸色惨白,一个劲地低声道歉,“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除了这两句话,她已经不会说别的了。   沈青铎冷哼一声,站起身,走了。   房门没反锁!这个念头在佟绿衣的脑海里闪过,但仅仅是闪过,她不敢逃。   因为她知道,楼下就有看守,大门口也有,逃不出去的。那还不如安生点,以后慢慢想办法。   佟绿衣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定沈青铎真走了,她才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很快速往纪玉茹房间走。   轻轻推开门,佟绿衣走进去。   伸手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帮纪玉茹擦脸上和脖子上的血。佟绿衣很快就发现,纸巾不行。   她转身进了浴室,拿出湿毛巾,终于擦干净了。   佟绿衣无力地坐在纪玉茹床边的矮凳子上,看着纪玉茹,“沈太太,我叫佟绿衣——”   她很想再说点什么,但又感觉无话可说了。她坐在那里,一直到医护上来,才起身,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   失神地看着窗外。   ……   彼此,沈青铎正坐在他的奔驰车的后座上,把他拍的纪玉茹的相片,选了一张最狰狞的,用微信发给了沈旬。   跟着发过去一行字:我让你看看,你妈还活着呢,活得非常好。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第233章 有你我不孤单   沈旬蹲了几天拘留,放出来时,郑天去接他。   活了一场,风光过很多年。此刻,沈旬见到接他的只有一人一车,顿时感慨万千,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郑天跟了沈旬好几年,他太了解沈旬、也太关心沈旬,他明白沈旬有些难过了,便快步走过来,微笑着说,“沈总,我接你回家。”   顿一顿,又说,“我活着,你就不会孤单。”   沈旬重重点头,拍了拍郑天的肩膀,“好,有你我不孤单,我记住了。”   回到沈旬的别墅,洗了澡,换好衣服,佣人孙嫂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沈旬看着郑天,“去,拿点酒过来。”   郑天拉开冰箱,拿了几罐啤酒,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他们的新公司筹备得差不多了,还做日化企业,这个他们熟悉,也容易上手。   沈旬铁了心,好好拼一些年,一定把沈青铎的公司给一点一点吃掉,让他一番苦心后,最后没有资产可以留下。   两个人筹划着最后的细节问题。   一直忙到黄昏才算停下来,郑天摇晃着脖子走了。   沈旬也从书房里出来,走到阳台上,透着大玻璃窗,看着灿烂的夕阳。   沈青铎的微信就是这个时候发过来的,先是一张图片,接着是一句话:   我让你看看,你妈还活着呢,活得非常好,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   沈旬见到母亲纪玉茹躺在床上,瘦成了一把骨头。头微微后仰,下巴抬得挺高。   嘴上,下巴上,脖子里都是血,眼睛瞪着,眼眸中盛满了仇恨,样子凄惨又可怜。   沈旬差点也喷出一口血。   他心底对沈青铎仅存的一点儿感情,连同愧疚,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殆尽。   他咬着牙,发过去一句:沈青铎,你给我记住,养育之恩,彻底了断。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发完,沈旬攥着拳头,今生他不再亏欠沈青铎了。沈旬甚至暗暗后悔,把梅朵抓住时,就应该掐死她。   她是沈青铎的女儿,她完全继承了沈青铎的冷酷和无情。这样的女子,是没有心肝的,留她在世上干什么?   想到梅朵,沈旬更烦恼了。   蹲拘留的日子,他细细思量过了,梅朵似乎有特异功能,不怕从高处跳下去。   虽然不能肯定,但沈旬终究起了疑心。不然的话,有些事情没法解释。   想到这里,沈旬冷哼一声,如果下次有机会再抓住梅朵,绝对当场了断她。   别看沈青铎嘴硬,不认这个私生女,但梅朵毕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这要是死了,他不难过才怪。   沈旬烦躁地走到冰箱跟前,拿出一罐冰啤酒,单指叩开,仰头猛灌几口,他需要那种入喉的凉,那样似乎才舒服些。   喝完了,沈旬把啤酒罐捏得变了形,好像捏着的是梅朵的命。   梅朵新买的门市楼已经开始装修了,梅朵每天都去看看,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这天,梅朵从新楼那开车去咖啡屋,车开的不快,却差点撞到人。   是一对老夫妻,老头搀扶着老太太过横道,他们似乎都没看见前方是红灯,依然低着头慢慢地走。   梅朵一个急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难听的“吱嘎”一声。   那对老夫妻吓了一跳,急忙停住脚步,侧头看差点就撞上他们的车。   车里的梅朵一愣,眼前的人她认识,竟然是顾青城的父母。   梅朵结婚后,顾青城的父母对她非常好。梅朵她和顾青城一起回去,顾青城都不让她伸手干一点活。   用老人的话说,“你每天上班,够辛苦的了。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日,又回来看我们。我不小也不老,干点家务活就当是锻炼。所以,你好好歇着,否则我心里过意不去。”   老人甚至说,“如果你妈活着,不信你休息日回家,她会舍得让你干活。你就当我是你娘家亲妈,这样心就安了。”   每当年节,梅朵给老人买衣服,也总会被他们念叨,说不应该,不需要,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   往事历历在目,顾青城再怎么对不起自己,这对老人却没有亏待过她。   梅朵急忙下车,伸出手扶住前婆婆,连惊带吓,她已经全身颤抖了。   梅朵看着她问,“阿姨,吓到您了吧?”   老人摇了摇头,“没事儿,没吓到。姑娘,你走吧。”   前公公也说,“姑娘,我们没事儿,坐路边儿缓一缓就好了。再说了,是我和我老伴闯红灯,跟你无关。你们年轻人都忙着打拼,这多好,这多好。”   说完,扶着他老伴儿,走到马路牙子上,就要坐下。   梅朵跟过去,看着这对寒风中的老人,问:“你们是准备回家吗?我现在不忙,送你们吧。”   顾青城老父亲摇了摇头,面上带着戚戚然,“我要带着老伴去医院看病。”   梅朵心一颤,他们曾经和她是一家人啊。虽然她和顾青城离婚,顾青城也死了,但不妨碍她伸手相帮。   “叔叔,是这样的,我今天有时间,还有车,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那行,好心的姑娘,谢谢你。”   说完,老人又慢慢走过来。   梅朵急忙拉开车门,让他们一起坐在后面。   关好车门,梅朵慢慢启动了车子,开得也不快。心里却感慨万千。   梅朵想到了顾青城死的那天,惨笑着求她:“梅朵,临死前,我求求你,能不能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他日我父母有困难,你帮一帮他们?我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尽。你是个好人,原谅我的过错吧。”   梅朵记得顾青城说完这段话后,跪在地上磕头的样子。   现在,自己真的帮了顾青城的父母,不是因为顾青城,而是她的善良让她怎么做。   要到医院门口了,两位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准备下车。   梅朵:“老人家,先别忙,等我把车停好,带你们去挂号。对了,阿姨,你哪里不舒服?”   老人叹息一声:“姑娘,你心真好啊,和我们的儿媳妇一样,是个善良的好人。可惜呀,她不在了,不在了。”   老人说完,抬手擦眼睛。 第234章 我撕了你   梅朵帮着挂号,领着老人进医生诊室,又拿着处方单子,交了费用。   顾青城母亲是神经性头疼,这个和失眠、情绪长时间不好有一定关系。   老怕丧子,这个可怜的老人,就是在人生到了夕阳阶段,失去了她唯一的儿子。   顾青城不争气,但他的死还是给了父母之命的打击,他们能活下去,全仗着顾青城姨妈的劝慰。   医生看完片子,给开了一些药,大概也是看两位老人挺可怜,让他们去药房买,说去药房买相对便宜点儿,能省点钱。   从医院里出来,又去药房买完了药。   顾青城母亲握住了梅朵的手,“姑娘,谢谢你帮我们跑前跑后,忙活了这么半天。你看马上就要到中午了,阿姨请你吃饭吧,不然阿姨心里过意不去。”   梅朵摇了摇头,“老人家,吃饭就不必了。我有车,送你们回去吧。”   两位老人同时摇头,“麻烦你这么半天,我们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我们住乡下,通客车,我们起大早来的时候,就已经买了回城的票了。”   为了让梅朵信服,老太太拿出车票给梅朵看。   梅朵也不强求,笑了笑,“那行,我走了。”   “姑娘,姑娘等一等,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梅朵看着眼前两张苍老的熟悉的面孔,心里幽幽叹息一声,“我叫梅朵,是开咖啡屋的。以后如果有事,你们可以到一朵云咖啡屋找我。”   “梅朵?你叫梅朵?和我儿媳妇同名字呢。”   前婆婆说完,突然泪如雨下,“我儿媳妇也跟你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可惜,一转眼,都失去了。”   梅朵心里也不好受,她点了点头,转身,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走了。   从后视镜里,她看见两位老人还站在路边,站在寒风里,一个用手背擦眼泪,一个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   梅朵心里更不好受了,往事像潮水不容分说就涌上来,把梅朵包围。   她的眼泪簌簌淌下来,一边开车,一边哭得哽咽难言。   苏云帆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梅朵戴着耳机,点了接听,“喂!”   苏云帆吓了一跳,“朵朵,你怎么了?哭了吗?你在哪里?”   他问得很急,一听就是害怕了,害怕梅朵出事。   “我没哭。我在路上,再过十分钟就到咖啡屋了。云帆,有事吗?”   “我想和你一起吃午饭,过来见你没在。你出去怎么不让阿卢跟着?”语气里带着一点埋怨,更多的是担心。   梅朵控制了一下情绪,“上次是我大意了,才给了沈旬可乘之机,下次不会了。你相信我。”   梅朵心里想说的是,沈旬打晕我那会儿,我的孙珅空间正在升级,不然他根本没机会。   苏云帆心里有疑惑,却没有继续追问,“我等着你,慢点开车,我下午不上班,我们有的是时间。”   “知道了。”梅朵说完,挂了电话。   苏云帆打算带梅朵去吃大鹅炖酸菜。天这么冷,吃点热乎的炖菜是最舒服的。   梅朵前脚刚回到咖啡屋,周瑜后脚也进来了。   苏云帆笑起来,“正好,一起去吃酸菜炖大鹅。”   周瑜也不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走吧,坐我的车。”   苏云帆点了六个菜,一瓶白酒,三个人边吃边聊。   苏云帆看着梅朵,眸光中盛着宠溺,“朵朵,你上午做什么去了?去了那么久?”   他心里还是有疑惑,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梅朵叹息一声,“云帆,去年卖给我房子的顾青城你记得吧?”   见苏云帆想不起来了,梅朵继续说,“就是前一阵子,跳楼死的那个男人?”   苏云帆点点头,“嗯,我想起来了。”   “今天,我在路上遇见他父母了,他们闯红灯,差点被我的车给撞上。两位老人去医院看病,我送他们去的,又帮他们跑腿,才出去那么久。看见他们的无助,我想到了我母亲,所以有一点难过了。”   难怪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到梅朵哭了。苏云帆急忙握住了她的手,“朵朵,不想了。母亲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每天都过能过得快乐。”   梅朵无声地点了点头。   正月还没过完,天还很冷,似乎比头年还冷一些。   正是因为如此,这家炖菜馆的生意非常好,尤其饭时,更是不停地进来人。   梅朵的位置能看到门,又有几个人进来,是白洛和李碧君,还有另外三个梅朵不认识。   自从唯一的女儿白思莲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李碧君是日夜哭嚎,又瘦又憔悴,样子像个稻草人,再也无心和白洛的另外两位太太争宠争财产了。   前一阵子,白洛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说白思莲是被沈旬给卖了。   他们去闹了一场,结果是沈旬失去了沈氏集团总裁的宝座,他们的女儿白思莲的失踪,还是一桩无头公案。   白洛心里也着急,知道李碧君一直有伤下去,一定会忧伤致死。   所以,白洛只要有时间,就带李碧君出来会朋友,吃饭。   这阵子,李碧君的身体好了点,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白洛今天下午也有空,就带了李碧君,又约了三个朋友,出来吃酸菜炖大鹅。   李碧君眼睛非常好使,进门就看见了坐在远处窗边的梅朵。   菜馆的暖气很足,吃的菜也热乎,梅朵白皙得羊脂玉一样的脸颊上,铺着一层淡淡的红晕。   那张脸,有点像刚开的桃花,又美又媚。   一个声音开始在李碧君心底呐喊: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沈旬才对她的莲莲下了毒手。   现在,她的莲莲生死未卜,这个女人倒好,越活越美丽,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一个比一个有身份。   这世上,还有公平可言吗?   李碧君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情绪瞬间崩溃,快步奔过去的同时,嘴里发出高声的叫骂:“贱女人,我女儿就是因为你,才惨遭那畜生的毒手。   既然今天我遇见了你,我就撕了你这个小婊砸。” 第235章 安静下来   李碧君嚎叫着冲过来,“既然今天我遇见了你,我就撕了你这个小婊子,让你给我的莲莲偿命。”   李碧君刚进门时,梅朵就看见她了。见李碧君对着自己冲过来,梅朵急忙起身。   想撕了她?得有本事才行。   苏云帆和周瑜反应也很快,都站起来,挡在梅朵身前。别说是李碧君,就是一个力壮的男人,也无法过去。   苏云帆幽深的眸光中盛着凛冽和狠辣,“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敢对我的女人动手,我把你胳膊拧下来。”   李碧君疯子一样,她的脸凑到苏云帆的脸前边儿,声音尖利又凄厉:   “让开——”长长的怒吼。   “别以为你是迈盛国际的总裁,我就不敢打你。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没有什么怕的了。”   说完,抡圆了胳膊,真对着苏云帆的脸扇了下去。   别说是她,就是白洛,也根本不可能打到苏云帆的脸。   苏云帆身子微侧,一把抓住李碧君的手腕,用力往外一推,李碧君蹬蹬蹬倒退好几步,刚好撞在白洛的怀里。   这时白洛也反应过来,急忙拉住李碧君,“做事这么欠考虑,你疯了吗?理智点,事情和苏总没有关系。”   “女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疯才怪!和苏云帆没关系,但他阻住我,就和事情沾上关系了。我今天拼着命不要了,也要撕了他和他身后的那个小婊子,为我女儿报仇。”   说完,又要往上冲。   菜馆里的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们,根据李碧君的三言两语,加上他们自己的理解,眸光中有的鄙视,有的嘲笑,也有的同情。   白洛狠命拽住她,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李碧君,你再要这个样子,就给我滚回去,以后永远待在家里,不许出来丢人现眼了。”   一起来的白洛的几个朋友,也忙着劝李碧君,“白太太,事情会有解决办法的。你这样闹,于事无补,还会让白先生很难堪。如果怀疑那女人,可以想办法找证据。”   白洛走到苏云帆面前,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苏总,真不好意思。我太太思念女儿心切,冒犯了苏总,我给你赔礼道歉。看在我们丢了女儿的份上,苏总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   白洛的态度是谦卑的,再也没有了他长子结婚时,叫苏云帆名字时的热络劲儿。   如果李碧君只是冒犯了苏云帆,苏云帆懒得和她计较。但李碧君想冒犯的人是梅朵。   如果今天他不在,或者他们没有发现李碧君,估计她冲过来后,就得用热汤泼梅朵。   苏云帆想一想都感觉到后怕,因为后怕,他异常愤怒,“白先生,你女儿丢了,我深表同情。对任何父母来说,丢了女儿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但是不能因为自己的痛,就平白无故这样诬赖人,这就过分了。   你也算是明白人,明白人跟前,我说话就不绕弯子了。   日后,白太太再敢冒犯我家朵朵一次,我一定出重手收拾她,但时候白先生别埋怨我下手太重就行。   就算白先生埋怨,我也一样会下重手。所以,白先生劝着点白太太,别真逼我对她动手。”   站在苏云帆身边的周瑜,似乎都感觉到了苏云帆身上的凛冽气息,不由侧目看了他一眼。   梅朵知道,苏云帆是真怒了。   她怕他愤怒之下,真对李碧君动手。那样的话,很快就得满城风雨,说迈盛国际的总裁打女人。   梅朵拉住苏云帆的手,“云帆,你消消气,坐下吃饭,我们不和她一般——”   梅朵的话音还没落,李碧君就哇哇大叫着开始骂:“小婊子,你不就仗着年轻、有几分姿色,才不停地勾引男人吗?   你勾引沈旬时,因为我家莲莲碍了你的事儿,你就怂恿沈旬那个心狠手辣的歹徒,把我的莲莲给卖了。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那可怜的女儿在哪里受罪呢。你勾引完沈旬,又勾引苏云帆。   我告诉你,你也别得意,你辜负了沈旬那黑心男人,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以前能为了你卖掉我的莲莲,有一天也能为了其他女人卖掉你。   到了那个时候,你才知道沈旬那个败类,心有多狠。你个小贱货,还我的莲莲。”   她越说越气愤,又嚎叫着要冲过来。   如果不是那几个人拼死拽着她,估计她就真冲过来和梅朵拼命了。   梅朵并不怕疯婆子一样的李碧君,她轻轻推开苏云帆,从他身后走出来:   “李碧君,我再跟你说一次,最后一次,你女儿白思莲的失踪,是不是沈旬卖掉的,我不知道。   就算真是沈旬干的,我也没有怂恿他那么做。   既然你认定是因为我,那我也就索性说句难听点儿的话,就凭你女儿白思莲,不论在哪方面,她都没有资格妨碍我的事儿。你别高估你女儿的魅力。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不再回应你的任何话。当然了,如果你再敢冒犯我,我一定亲手撕了你的嘴。”   李碧君气得全身颤抖,“贱货,你不就仗着貌美,有男人护着你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梅朵轻哼一声,“老巫婆子,这次你还真说错了。我不用仗着男人,我就仗着比你年轻,比你有力量,我就能撕了你。年轻就算骨头断了,几天就能长好,你这么大年纪的巫婆就不行,这一点,你认不认同?”   白洛明白,这么吵下去不是办法,他也被梅朵的话给羞辱够呛,尤其那句“你女儿没有资格妨碍我的事儿,别高估了她的美丽”让白洛感觉到脸有些红。   李碧君哪里能顾及到她男人的心?她除了高声叫骂,也不会别的。   白洛被李碧君给惹急了,抬手扇了她一个耳光:“你他妈的闭嘴行不行?出来就丢人现眼,以后你别想再出来。”   白洛说完,没等被他扇懵的李碧君开始嚎,就对着那几个朋友下巴一摆:“我们走……”   说完,拖着李碧君就走。   几个人很快速就出去,玻璃门关上了,餐馆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第236章 走个过场   白洛拖着李碧君,带着他的朋友走了。   菜馆里的客人,都在窃窃私语,有的站梅朵,也有的站李碧君,尤其女人,大多数人都对梅朵嗤之以鼻,好像她真做了李碧君说的那些事儿。   同情弱者是很多女人的通病,却不想一想,眼前的这件事儿,弱者真的弱吗?完全是无理取闹。   梅朵怎么可能在乎这些无聊的、对事情没有判断力的人?她看了看苏云帆和周瑜,“我们继续吃饭,菜都要凉了。”   三个人重新坐下来,虽然都心胸宽广,但情绪还是受了点影响,菜肴似乎不那么可口了。   很快吃完了,三个人走出菜馆。   苏云帆邀请周瑜去他家看家庭影院,这两个男人平日都很忙,难得有了一下午的空闲时间,周瑜欣然接受邀请。   两个人半躺在客厅的大沙发里,找了激烈的美剧看。   梅朵亲手为苏云帆和周瑜泡了茶,放到茶几上后,她进了卧室。   梅朵感觉有些疲倦,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本来是想午睡一小会儿,但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李碧君哭泣着的脸和绝望的样子,挥之不去。   自己两世为人,两世的母亲都视她如命。   李碧君为了过锦衣玉食的好生活,插足别人家庭,算不得好女人。但是,对白思莲来说,她算得上一个好母亲。   或许,这个世上,李碧君唯一在乎的人,就是她那个让她肝肠寸断的女儿。   还有李曼,她有没有母亲?她母亲会不会为了她的失踪,肝肠寸断?   梅朵猛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沈旬喝得酩酊大醉,去咖啡屋和自己发生争执时,也曾说过他弄走了白思莲和用出租车撞自己的李曼。   难道沈旬真做了贩卖女人的事情?他真把白思莲和李曼卖到了国外?   想到这里,梅朵一下睁开了眼睛,要想弄清楚这件事,就得找到白思莲和李曼。   自己要不要利用随身空间,去白思莲和李曼被卖掉的地方看看?这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但是,如果白思莲和李曼真被卖到了国外,真卖到了灯红酒绿的地方,自己贸然去了,就算有随身空间,会不会也有危险?   就像上次沈旬打晕自己那样,一旦被人突然打晕,那就危险了。就算能回来,也有被侵犯的危险。   想到这里,梅朵摸了摸自己吹弹得破的脸,犯不着为那样两个女人冒险。   如果自己伪装成男人呢?那样会不会有危险?危险系数应该小一些。   梅朵想来想去,最后做出了决定:把自己装扮成男人,过去去看看。   但去之前,要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以为都想到,都做好预防。   自己的安全必须万无一失。   最后,梅朵想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找到了白思莲和李曼,要怎么办?   李曼为了沈旬,为了不可能得到的爱情,用车撞自己,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就算自己没有被撞死,她也绝对不应该不受到惩罚。   白思莲也一样,有一次准备用石头砸自己脑袋,另一次是准备用啤酒瓶,不管哪次,都是想要自己的命。   这样心狠手辣的两个女人,根本不值得自己救她们。   她们真到了不堪的地步,也是报应,是咎由自取,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的就是这两个女人。   梅朵慢慢地坐起来,她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完全忘记恩怨情仇。她不喜欢别人道德绑架自己,更不喜欢自己道德绑架自己。   那这件事就得好好想一想,不着急,也没必要着急。   ……   梅朵的门市楼在装修,同时她也挂出了招聘启事。咖啡屋再开业,人手上必须足够,给服务生的待遇也要跟上去。   不然的话,很难留住人。   金戈干了这么久,能干又谦虚,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梅朵决定让金戈做店长。   这样的话,除了服务生,再招聘一个店长就可以了。   正月的最后一天,一个女人走进了咖啡屋。   女人三十左右岁,高而瘦,头发烫过,梳成利索的丸子头。   脸上化着淡妆,但神情却有些萎靡。   “林瑶!”梅朵吃惊地叫了一声,站起了身。   林瑶是梅朵重生前的同事,梅朵怀疑顾青城出轨那会儿,林瑶也发现她老公出轨,而且出轨五年她才发现。   遭遇背叛,就那么久才发现,林瑶在公司里就哭得肝肠寸断。几天后,梅朵实锤了顾青城出轨。   又几天后,她就被顾青城从楼上抛下去。重生回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前世的同事林瑶。   林瑶愣了一下,她仔细看了看梅朵,迟疑着问,“您认识我?”   梅朵这才明白过来,一时激动,忘记了自己是今生了。   好在梅朵反应够快,她笑着说,“嗯,我认识你。我以前有个和我同名的朋友,叫梅朵,她和你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有一天,我们一起逛街,遇到了你。她和你打招呼,我就记住了。”   梅朵说的这件事,也不全是扯谎。两年前的夏天,重生前的梅朵和胡晓蝶一起逛街,遇到过林瑶。   梅朵记得这件事,她相信林瑶也会记得。梅朵今天敢这么说,主要是她因为她知道,林瑶和胡晓蝶不认识。   试想,谁会记得两年前,自己同事的朋友长什么样儿?况且又是在街上偶遇?   林瑶果然记得这件事,她笑起来,“嗯,我记得。对了,您和梅朵重名?”   “是的。”   林瑶有些失神,停顿了一会,才缓缓说了句,“可惜了她。”   梅朵知道林瑶说的“可惜了她”指得是谁,她不接林瑶的话茬儿,而是请她坐下。   服务生上了两杯咖啡。   梅朵看着林瑶,趁机改变了话题,“林瑶,刚过完年,公司又开始忙了吧?”   林瑶摇了摇头,“我辞职了,半年前就离开公司了。”   她看着梅朵,“我是来应聘的,应聘咖啡屋的店长。”她说得很自然,很平静,没有羞涩的神情,也没有套近乎的样子。   梅朵微笑着点头,简单问了几句。   她对林瑶是相当了解的,问几句,不过是走过过场。 第237章 刚才太紧张   梅朵对林瑶是相当了解的,简单问了几句、走个过场后,告诉林瑶明天可以来上班,毕竟现在咖啡屋就缺人。   梅朵给出的薪水不算低。   林瑶很激动,她不停地点头,“明天就可以上班了,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我是单身母亲,女儿才三岁,我必须得努力,把孩子养大。”   看见林瑶眼角隐约有泪光,梅朵站起身,“那行,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见。”   “嗯,我走了,明天见。”林瑶走了,背影无声地述说着凄苦和倔强。   梅朵心里叹息一声,男人出轨,真的很难原谅,有些女人宁可吃遍万种苦,也一定坚持离婚,林瑶如此,胡晓蝶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从林瑶的话里,能听出,女儿跟了她。   林瑶爱她的女儿,李碧君呢,大概也像林瑶一样,爱她的女儿白思莲。   不然她就算再没脑子,也不至于在菜馆里对自己疯狂,那样做,于事无补啊。   从这一点上,更让梅朵坚定了、去白思莲被卖的地方看一看的决心。   但对于救白思莲回来,梅朵一直在犹豫,首先把人从遥远的国外弄回来,实在太难了。   除非利用空间,但梅朵可不想因为白思莲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其次,虽然她和白思莲接触不多,却看透了白思莲的品性。   就算自己救了她,如果她有机会翻身,她也能做出翻脸无情、恩将仇报的事情。   至于李曼,梅朵更不可能救她。   正因为这些,梅朵虽然决定去,却一直没有行动,因为她不知道去了之后该怎么办。   正月过完了,天气稍微暖和些,就在这样的季节里,沈旬的新公司开业了。   还是主做日化产品的生产和销售,这个他最熟悉不说,也有一定的资源。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只有郑天知道,沈旬是铁了心要和沈青铎斗下去。   他要靠自己的能力,吃掉沈青铎的沈氏集团。   当然了,沈旬公司的规模比沈氏集团差了太多太多了,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沈旬并不气馁,哪个公司的最初,不是由小变大的?   自己才三十三岁,怕什么?假以时日,一定能干过已经六十多岁的沈青铎。   沈旬在商场驰骋了六七年,当然不会是空口说白话,他是做了应对各种困难的准备的。   原来的公司里,跟过来的人只有郑天和林伊,林伊是沈旬的秘书,也一直暗恋他。   为了这份暗恋,她义无反顾地跟过来了,成了沈旬公司的核心人物。   公事上沈旬很相信她,感情上他不给林伊任何机会,林伊看他时的脉脉含情,都像彩色的肥皂泡,总是无法展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伊心里也苦,好不容易熬走了一个梅朵,又来了一个姜杨杨,自己总是没机会。   她不怨沈旬,毕竟爱一个人,是要讲究缘分的,她不丑,还很漂亮,但就是入不了沈旬的眼。   没办法,慢慢熬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沈旬就看上她了呢。世间的事,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况且,不是还有日久生情这样的说法吗?   尤其林伊看明白了一点,沈旬也不爱姜杨杨,和她交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新公司,需要姜杨杨的父亲姜恩忠的资金注入。   等着瞧着,沈旬公司步入正轨那天,估计姜杨杨离被甩就不远了。   沈青铎很快就知道沈旬开了新公司,沈旬的能力沈青铎比谁都清楚。所以,他的心里是有些慌的。   好在佟绿衣已经被抓了回来,过几个月,等生下了孩子,如果孩子是自己的,也不怕后继无人。   另外,柏生给他出过一个好主意,找个高智商高学历的女人,生一个孩子,大概率也是高智商。   这个女子,沈青铎找到了,是他公司新来的人,聪明,学历也不错。   沈青铎不着急,他要好好观察她,如果像佟绿衣一样,是个绣花枕头,那万万不行。   沈青铎一直没向东绿衣动手,佟绿衣的心总算安稳下来了。   她以为,虽然她犯了致命错误,但毕竟和沈青铎有八九年的感情,又年轻靓丽,沈青铎到底不舍得。   尤其她还怀着孕。   但佟绿衣心里也打鼓,腹中的孩子究竟是沈青铎的还是郭琦的,她真弄不清楚。   有时候认定,一定是沈青铎的,有时候觉得,好像是郭琦的,估计孩子生下来,沈青铎一定会做亲子鉴定,这是佟绿衣最担心的事儿。   佟绿衣不知道,等着她的、将会是她想不到的结局。   沈青铎不许佟绿衣拿手机,也不许她随便下楼,佟绿衣被圈在了这一方屋子里。   不管哪个医护当班,人家忙完了,都喜欢到楼下,去和下面的两个看守说话,下去了就很长时间都不上来。   每当这时,佟绿衣就会推开纪玉茹的房门,有时候甚至帮她把房间的窗子也打开,把房间里的空气换一换。   佟绿衣也进来,坐在纪玉茹床边儿的矮凳子上,看着纪玉茹,开始和纪玉茹说话:   “纪玉茹,你是沈青铎的太太,他为什么这样对你?你出身不是高贵吗,你的娘家人呢,怎么不来看你?还有你儿子沈旬,也不来看你,可见啊,久病床前无孝子。”   “我是小门小户的女人,做不了沈青铎的妻子,但我可以做他的情人。这不,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你不知道吧?   现在我怀孕了,如果生个男孩,你说我会不会母凭子贵?这要是贵起来,我一定和青铎商量,好好待你,不让你受这些苦。”   “那两个医护也是,整天就知道下楼找看守闲聊,可见也不是什么好鸟,不定什么时候,就搞出点香艳的事情来,我看到时候他们怎么跟沈青铎交代。”   可能也是寂寞导致的,每天佟绿衣都重复着说很多话。   纪玉茹只静静地看着佟绿衣。如果是以前,她早冲过去,把佟绿衣的嘴巴子扇歪了。   但现在,她心里对沈青铎恨之入骨,他喜欢谁、有几个情人,哪个情人给他生了孩子等等,纪玉茹统统不在乎了。   她唯一在乎的人是她的儿子,是沈旬,她想知道他的消息。只要沈旬好,就万事ok。   这天,是医护阿萍值班。已经过了中午,她给纪玉茹喂了几口水后,快步下楼去了。   她的手机放在纪玉茹床边儿的柜子上,忘了拿。   正是午后,佟绿衣在小卧室里睡觉,没过来。   机不可失,纪玉茹慢慢伸出她鸡爪一样干瘪的手,拿过阿萍的手机。   原来,纪玉茹肢体会动了,但为了逃出去,为了迷惑沈青铎和两个医护,她整天整天躺着,怎么难受都一动不动。   纪玉茹每天都观察身边的这几个人,佟绿衣没有手机,另一个医护朱颜的手机有密码。   只有阿萍的手机,是一滑就能解开。   纪玉茹耳朵听着房门的动静,手抖得不像话,半天才滑开手机,一下一下按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一直在振铃,纪玉茹急得心几乎都跳出嗓子眼儿,心里不停地念叨:沈旬,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沈旬的声音。   纪玉茹的眼泪淌下来,她控制着自己,费了好半天劲儿,才说出一个字,“我……”   “妈!”沈旬激动地大叫,“你能说话了?你在哪里呢?”   “我在旧房子,电话别回拨。”   说完这几个字,纪玉茹果断挂了电话,因为她明白,自己虽然会说话,但说话相当费力,再耽误一会儿,阿萍上来发现她会动会说话,就糟了。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动作慢,到底把和沈旬的通话记录删除了。   纪玉茹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她闭上了眼睛,她得歇一歇,刚才太紧张,她吓坏了。 第238章 猛然想起一件事   纪玉茹说的旧房子,是指她和沈青铎结婚那会儿,买的一套两层楼的小别墅。   住了一年多,纪玉茹嫌小,房子小花园也小,又重新买了一套搬了过去,这套一直空着。   沈青铎把纪玉茹从医院里接出来,沈旬也想过,他母亲有没有可能是被藏在这里?   他甚至来观察过,但花园的大门锁着,不像有人进出的样子。   再说了,沈旬觉得,沈青铎那么狡猾,一定不会把人藏在他知道的房子里。   却没想到,还真就在那儿。   只要知道了地方,剩下的就好办了。   沈旬和郑天合计了一个办法,郑天的两个手下开始盯着沈青铎了。   这天是周二,下午沈青铎突然开着他的大奔驰来了小别墅,上楼让佟绿衣收拾一下,跟他走。   佟绿衣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战战兢兢问了句,“青铎,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青铎没好气地说,“别废话,赶紧的。”   沈青铎还带来一个高大健硕的女人,和阿萍一起,一路拽着佟绿衣,看着是搀扶孕妇,实际是怕她逃跑。   下楼,坐进车里,风驰电掣般地走了。   消息马上就到了沈旬那儿,沈旬带着郑天,还有几个手下人,开着三辆车就来了。   沈旬带着人躲在边上,郑天上前去敲门,“开门,沈先生让我来的,帮佟小姐取点东西。”   沈青铎刚带着佟绿衣离开一小会儿,郑天说回来取东西,里面的人就信了,哗啦一声打开大门,“你进去——”   话还没说完,沈旬就从旁边冲过来,直接冲了进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那人还试图阻拦。   郑天的两个手下一起上去,把他反剪了双手,压在地上,不许动。   沈旬和郑天上冲进楼里,因为是有备而来,一楼的两个看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也被制住了,按在地上不给起来。   沈旬急急地上到二楼,推开主卧的门,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瘦骨嶙峋的纪玉茹。   沈旬的眼泪哗哗淌下来,“妈,我来接你,我们回家。”   纪玉茹也落了泪,哽咽着,“回家,回家。”   沈旬抱起纪玉茹,感觉都没费力气。母亲瘦得几乎没了重量,憔悴得几乎失去了人样儿。   和以前的贵夫人形象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   沈旬抱着母亲,急急往楼下走,心里想着:沈青铎,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到这个地步。   沈旬把纪玉茹放到车里,招呼了郑天和他的人分别上车,直接回他自己的别墅去了。   沈青铎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医院外面的车里。阿萍和那个健硕的女人,带佟绿衣进医院去做B超,检验一下胎儿的性别。   结果很快出来了,是男孩。   沈青铎听了,心里一喜。又带着她去了DNA检测机构,抽了血,准备做无创胎儿亲子鉴定。   大约一个星期结果就能出来。   佟绿衣的心一直在打鼓,但除了心存侥幸,她也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听天由命吧。   再回到别墅,佟绿衣才知道纪玉茹被她儿子给接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那个健硕的女人。   那女人是沈青铎的心腹,叫胖姐,皮肤黝黑,面目可憎,沈青铎把她留下,名义上是照顾佟绿衣,实际上是看着她。   佟绿衣心知肚明,却没有办法。   ……   沈旬把纪玉茹接到自己家里,佣人孙嫂带着两个人,帮纪玉茹洗了澡。   纪玉茹一个劲儿地流眼泪,以前没瘫痪时,她是每天都要泡澡的。   但瘫痪后,尤其被沈青铎接回家后,她一次都没洗过澡。   沈青铎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了也不管,他就是要折磨她,从方方面面折磨她,让她分分秒秒活在痛苦中。   洗完了澡,换了干净的被褥,纪玉茹靠着床头半坐着。   沈旬握住她鸡爪子一样的手,“妈,你什么时候身体会动的?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纪玉茹看着她的儿子,一字一顿地很慢地说,“一个月前,我就发现自己的手指会动了。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尝试着很小声地叫你的名字。   结果,真的能叫出来,那时我明白了,我又会说话了。但是我不敢让任何人发现,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我恢复了。”   沈旬看着纪玉茹,眼眸中盛着焦虑,“妈,你出事的那天晚上,有没有看清,究竟是谁掐了你脖子?是不是、是不是梅朵?”   “梅朵?”纪玉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她微低着头,想着事情发生的经过。   事实上,她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后,想了无数遍那晚的事情。但是,她无法确定,掐她脖子的人究竟是谁。   现在,听沈旬问是不是梅朵,纪玉茹猛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第239章 不再坚持报警   听沈旬这么问,纪玉茹猛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晚,沈青铎没在家,她和周海打电话,纪玉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说了句:   “杀死梅素白这件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青铎知道,虽然他没有娶她,但他们毕竟深爱过——”   她说完那段话后,就听见一声野兽般的嚎叫,然后脖子就被人给掐住了。   不管那叫声多么凄厉,都能听得出是女人的声音,掐住脖子的手,虽然力气很大,但和男人的手绝对不同。   纪玉茹虽然会说话了,却说得不利索,也说得非常慢,她很吃力地对沈旬说:   “我不能确定掐我脖子的人是不是梅朵,但能确定是女人,因为我记住了她的那声嚎叫,是女人的声音。”   纪玉茹显得很激动,说话就更慢了,“沈旬,如果以后能证实、那天是梅朵对我下了毒手,你别饶了那贱女人,一定要弄死她。也用掐的方式,让她尝尝那滋味儿,让她下辈子都记得。”   纪玉茹看着沈旬,“儿子,你记住,一定让、让别人下手,你千万不能犯法。不然的话,我以后指望哪个?”   说完,叹息了一声,“你真要出事了,我还得落在沈青铎那畜生手里,还得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纪玉茹累得闭上了眼睛。   “妈,你放心,我不会亲手杀人的,不会让你老无所依,更不会让你落在沈青铎手里。”   纪玉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沈青铎那畜生、在外面有女人,已经八年多了。那女人叫佟绿衣,怀着孕,据她自己说,她怀的是儿子,是沈青铎的儿子。   沈青铎现在这么牛气,就是因为他后继有人了。那贱女人,每天坐在我床边,对我显摆。   沈旬,你现在就可以雇人,把那贱女人弄死,让她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奔赴地狱。我手里有股票,能值很多钱,都给你吧。”   纪玉茹语气里不甘心,不是对沈青铎感情上的不甘心,而是对家业的不甘心。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沈旬……”   她叫了一声,仿佛一个干瘪的尸体,被浇上油点了火,全身都抽搐着,“你想个办法,定个计划,把沈青铎杀了。   那样的话,他的家产全是你的了。下手的时候,别忘了那个孕妇,她肚子里的孽种,万万不能让她生出来。不然的话,一定会和你争家产。”   沈旬神色一凛,杀掉沈青铎,沈氏集团的掌舵人顺理成章变成了自己,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但沈旬也明白,凭沈青铎的警惕和能力,不可能不防范自己,这件事不能胡来。   弄不好的话,沈青铎没死,死的就是自己。   “妈,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只管养好身体就行。”   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纪玉茹想的是只要自己恢复健康就行。   被沈青铎囚禁的时候,纪玉茹的心愿又变了,哪怕不恢复健康,离开沈青铎的囚禁,每天被别人舒舒服服照顾着就行。   现在,身体在康复,也逃离了被囚禁的境地,纪玉茹的想法多起来,想到了杀人,想到了夺家业。   鬼门关走一回,她还是以前的德行,半点没学会成长。   时间无情,带着所有人的悲欢离合,一刻不停地流逝。   没用上一个星期,DNA的检测结果就出来了,发到了沈青铎的手机上。   佟绿衣腹中胎儿不是沈青铎的,虽然早就有了这样的预料,但沈青铎还是很难接受。   这是做了DNA,如果没做,自己岂不是又帮别的男人养孩子了?一个沈旬已经够他堵心的了,再来一个,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沈青铎的怒火在知道DNA结果的瞬间即万丈高,佟绿衣这贱货女人,他绝对饶不了她,饶了她自己就枉为人了。   还有纪玉茹,别看现在被沈旬救了出去,她和她的野种儿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儿,走着瞧吧!   沈青铎怒气冲冲,离开公司,开车直奔佟绿衣栖身的小别墅。   进门,疾步冲上二楼。   佟绿衣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肥皂剧。真不爱看了,但不看怎么消磨时间?   胖姐坐在沙发另一头,也跟着看,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傻笑,这类影视剧,是她的最爱,所以她看得兴致勃勃。   房门被踹开,佟绿衣和胖姐见沈青铎面色铁青地上来了,几乎同时站起来。   见沈青铎这个样子,佟绿衣的心咯噔一下,脸上挤出几丝笑容:“青铎,你怎么有空——”   佟绿衣讨好的话没等说完,沈青铎已经大步奔过去了,抬起脚对着佟绿衣的肚子就是一大脚。   沈青铎是带着愤恨和羞辱踹的那一脚,是用了大力气了,佟绿衣“嗷”地一声大叫,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疼得钻心的肚子。   这个动作更是惹恼了沈青铎,他脸上挂着吓人的狠厉,嘴里咒骂着,抬起一只大脚,连着猛踹佟绿衣的肚子。   佟绿衣惨叫了好几声,下体开始淌血了,人晕了过去,沈青铎踹她肚子的动作却没停止。   这时,被吓傻的胖姐仿佛才明白过来,急忙叫,“沈先生,沈先生不能踹了,再踹就出人命了。”   沈青铎看着面色惨白、死人一样的佟绿衣,一点都不慌乱,沉声吩咐,“叫下面的人上来,送她去医院。不管死不死,都说她是从楼梯上跌下去的。”   他看了胖姐一眼,“人交给你了,你给我看住了,不能让她跑了。”   胖姐点头如捣蒜,“沈先生,您放心吧,我一定日夜守在她身边,她跑不了。”   胖姐站在楼梯上喊了一嗓子,楼下的两个男人上来,加上胖姐三个人,一起把佟绿衣弄到楼下,丢进车里,直奔医院。   佟绿衣正在大流血,必须立刻做手术,孩子是保不住了。   医生起了疑心,“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外力导致的。是不是被她丈夫家暴了?”   胖姐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眼睛一瞪,“医生,病人是我亲妹子,她自己不小心,踩空了脚,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你只管做你的手术,是不是家暴,等做完手术你问病人。   我警告你,别没事找事,耽误了做手术时间,耽误了抢救病人,到时候我不依,你可别说我是医闹。”   她手一扬,“刚才的对话,我已经录音了,耽误了事儿,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是你。别扯没用的,医生的职责就是救人,不是当侦探。还家暴,是不是你时常家暴你妻子,才以为所有人都被家暴了?”   医生见胖姐一脸横肉,还真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先做手术救人。   其他的事,等手术后再说。   两个小时后,手术完成,佟绿衣醒了过来。医生问她,是不是遭遇了家暴,用不用帮她报警?   佟绿衣心里明白,如果报警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后果。   她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指着医生,用微弱的力气骂:“滚你妈蛋,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就算我遭遇了家暴,我自己愿意被家暴行不行?离我远点,如果你再打扰我,我一定投诉你。”   医生的一番好心,却被骂了够呛,面上带了愤愤之色,不再坚持要报警了。 第240章 老人被气晕   佟绿衣手术后的第二天,沈青铎就决定让她出院。   没有人能反对沈青铎的决定,就算医生,也必须听家属和患者本人的意见。   佟绿衣还无法坐起来,她躺在移动床上,被胖姐推着,往外走。   “佟绿衣!”   梅朵看着移动床上的女人,不自觉地叫了一声,梅朵感觉到一点意外。   去年,那个十二月的夜,那么冷,佟绿衣站在街边,打不到计程车,是梅朵把她载去了机场。   梅朵永远记得,到了机场后,佟绿衣对着她鞠躬,对她说,“我叫佟绿衣,这辈子,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他日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   梅朵还记得,她走几步,就回头看自己一眼,再走几步,再回头看一眼……   怎么一转眼间,佟绿衣回来了,躺在了移动床上。   佟绿衣也认出了梅朵,她的泪涌出来,沿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谢谢你当日相帮的恩情,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梅朵。佟绿衣,你不是去外地你姨妈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佟绿衣很用力地抽了几下鼻子,“嗯,我回来了,一言难尽。”   胖姐没好气地白了梅朵一眼,脚下步子加快,不再给梅朵和佟绿衣说话的机会。   梅朵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劲,转头望,见佟绿衣被一个高个子的年轻男子抱起,放进了一辆轿车的后座。   车子很快开走了。   梅朵望着车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秒钟后,收回心思,走进电梯,直接去了二十楼。   梅朵是来看胡晓蝶母亲的,她心脏病犯了,是被陶东给气犯的。   几天前,周日的上午,胡晓蝶母亲去超市。胡晓蝶和梅朵一样,无辣不欢。   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在年轻的身体面前,引不起半点儿后果。   母亲总是劝胡晓蝶,让她少吃点辣。   胡晓蝶笑着,和母亲强词夺理,“妈,我现在年轻着呢,等过几年,我就会慢慢少吃辣了。您放心吧,我会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的。”   母亲也笑,是呀,谁还没年轻过呢?她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无辣不欢吗?   只不过后来结婚了,丈夫对她疼爱有加,想着法儿的给她做美食,她才渐渐把辣给戒了。   她明白,吃辣是多么愉快的事情,也就不强求胡晓蝶戒掉,只是希望她少吃点儿。   母亲推着购物车,刚选了几瓶辣椒酱,就看见了陶东,他推着购物车迎面走过来。   看见前岳母,陶东也不称呼,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买这么多辣椒酱?你说胡晓蝶那贱货,她的胃和心似乎都是石头做的。胃半点不怕辣,心半点不会软。她怎么还不辣出癌症呢?真想早点看到她不得好死,我好买几挂鞭炮放一放。”   胡晓蝶母亲当时就被气得全身颤抖,“陶东,我家晓蝶和你夫妻一场,是你出轨对不起她的。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你还真不是人啊。”   陶东一脸的咄咄逼人,“我出轨怎么了?我不就出个轨吗?有能力的男人,有几个不出轨的?别人行,到我这儿就不行?再说了,后来我不是给她道歉了吗?   她那么较真儿,有什么意思啊?矫情个什么劲啊?怎么样,现在还没嫁出去,靠你给她买辣椒酱吃了吧?”   “陶东,世上的好男人千千万,你自己不是好男人、不优秀,就不要用你的眼光给所有男人下界定。   我给我女儿买辣椒酱怎么了,我女儿和你过日子那会儿,不也是我买吗?你少吃了吗?   我女儿就算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和你复婚。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你就是个畜生。”   “对,我是畜生,你女儿和畜生过了好几年,还生了一个孩子,她是什么?   老东西,胡晓蝶就是个浪货,她没有男人能行?你记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自己跑会我家,跑到我床上,求我满足她了。”   离婚后,陶东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他心里憋着怨恨,怨恨辛欣,但更多的是怨恨胡晓蝶。   离婚时,房子孩子,还有大分部钱都给了胡晓蝶,如果她同意复婚,等于没失去什么。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他就没发现胡晓蝶对她有似海深的情意。   陶东是自私的,自私的人考虑问题,从来都站在自己的角度。   离婚时,房子孩子和钱,的确都给了胡晓蝶,但这不等于胡晓蝶什么都没失去。   陶东只不过看不见胡晓蝶失去了什么而已。或者说,看见了也不想承认。   就像他说的,他只是出了个轨而已。却不明白,他出轨的那天,就等于放弃了胡晓蝶的婚姻和感情。   胡晓蝶母亲年纪大,陶东又推横车不讲理,她怎么可能辩驳过他?   陶东什么气人说什么,结果,把胡晓蝶母亲气得心脏病发,突然晕了过去。   好在是在大超市里,人很多,有人谴责陶东,有人打了急救电话。   胡晓蝶母亲被送进了医院。   梅朵是昨天才知道的,今天她拎着东西来医院探望,没想到在走廊里,遇见了佟绿衣。 第241章 半个字也不相信她了   梅朵没想到,在走廊里遇见了佟绿衣。   和上次在寒冷夜晚的街头遇见佟绿衣一样,这次和佟绿衣的遇见,也没在梅朵心头留下太多痕迹。   毕竟是陌生人,梅朵转身就不再想这个女人有点奇怪的女人了,直接去了病房。   胡晓蝶母亲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   穿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小护士也在病房里,轻声细语的一再叮嘱胡晓蝶,要看好滴流。   这个心脏病的药,每分钟要严格限定药水的滴数,不能滴快了。   护士已经调好了滴流,但是,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家属还是要主意一下的。   胡晓蝶是严谨的人,输液的又是她母亲,护士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牢牢的,生怕有一点疏忽。   梅朵把手里的营养品放在小柜子上,直到小护士离去,她才开口,轻声问,“阿姨怎么样了?”   胡晓蝶微笑着,“这两天好多了,也能吃进去东西了。朵朵,人都说分手见人品,现在我信服这句话了。   陶东这个败类,平日装得人模狗样的,现在我才知道他格局有多小、有多不是人。   陶东和他父母来过,赔礼道歉,掏医药费。我坚持报警,不接受赔礼道歉。   这两天我也想好了,他不仁我不义,以后我天天教育我儿子,坚决不认陶东这个爸爸。我要让他婚姻破裂,还失去和儿子的亲情。”   梅朵看了看胡晓蝶,明白她性格偏激的劲头儿上来了,也不劝。再说了,梅朵赞同胡晓蝶的观点。   陶东这样的人,让孩子离他远点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不然的话,渐渐长大的孩子,一旦受了他的影响,说不定三观都会有问题。   还别说,陶东这样的人,和辛欣还真是绝配。要是这两个人不离婚该多好,互相算计,免得以后祸害别人。   怕影响病人休息,梅朵只呆了一小会儿就告辞离开了。她刚坐进自己的车,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哪位?”梅朵按了接听键,淡淡地问了句。   “是我!”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梅朵的眉头顿时蹙起,“你几个号码?说实在的,我如果事先知道打电话的人是你,我不会接。”   “你不接也得接!不接我不会去你那间破咖啡屋?我没有事儿能找你吗?我告诉你,你别总认为你是我女儿,就可以给我甩脸子。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私生女,和正经的女儿差得十万八千里呢。”   如果不是沈青铎说了句“不接我不会去你那家破咖啡屋”梅朵会立刻挂断电话,把他这个号码也拖进黑名单。   沈青铎惯常用的电话号,早被梅朵给拉黑了。沈青铎每次找她,都换一个新的电话号,所以梅朵才有此问。   听沈青铎这么说,梅朵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沈青铎,别以为你自己多了不起,你家里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从来都没瞧起过你,更别说所谓的你女儿的身份。以后你再敢给我打电话,我就去你公司撕你。   别以为我是吓唬你,不信你就试一试!”   沈青铎被气得火冒三丈,但到底没敢再怼梅朵,“说正事儿。去年十二月份,是你帮佟绿衣逃走的?”   梅朵愣了愣,她没想到佟绿衣这个名字,能从沈青铎嘴里说出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啊!   “怎么,心虚了?嘴上说得好,瞧不上我的一切,背地里做下这样的事儿,还不是为了我的钱?”   沈青铎的语气有了咄咄逼人的架势,“梅朵,你就死了心吧,我的钱就算最后给了子侄,也不会落到你这个私生女手里。”   梅朵半天才缓过神儿,当时更恼了,“去年冬天,一天半夜,佟绿衣拉着大箱子,站在路边打不着计程车。见我的车过来,招手拦停,问我是不是去机场方向,如果是的话,请我载她一程。   我刚好要去机场,接出差回来了的闺蜜,天那么冷,我就载她去了机场,怎么了?这个和你有关?和你的钱有关?”   说完,梅朵脑筋一下转过来了,“佟绿衣在车里对我说,她被她的男人家暴,难道你就是她男人?你不是时常说,你出身高贵吗?原来也和很多暴发户一样,养了个情人、过家外有家的生活呀。”   沈青铎大怒:“放肆!我沈青铎岂是那些有几个臭钱的暴发户能比得了的?”   梅朵嗤之以鼻,“你可得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在某种程度上,你还不如那些暴发户,起码人家比你活的真实。不像你,整天装清高,其实呢,你龌龊无比。   沈青铎我告诉你,你的钱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从来没觊觎过,别总用你的心去估量别人的想法。我再说一遍,我姓梅,我父母都姓梅,我他妈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梅朵说完,挂断了电话。   前一阵子,沈青铎对她说,让她养大幼弟,看来他嘴里的幼弟就是佟绿衣生的孩子。   真是晦气,大半夜做件好事儿,也能和沈青铎沾上关系。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发善心。   梅朵嘟囔着,启动车子,回咖啡屋去了。   ……   佟绿衣从医院回到了沈青铎的小别墅,躺到了纪玉茹曾经躺过的那张床上。   沈青铎完全不顾她掉了孩子做了手术,抓住她胸前的衣服,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耳光。   佟绿衣忍着不敢大声哭,也不敢擦鼻子里淌出的血,眼前的一幕和纪玉茹喷血那天,实在太像了。   打完了人,沈青铎扫过房间里的几个人:“在医院这一天一夜,没引起别人的主意吧?”   胖姐眨巴了几下眼睛,“刚才在医院门口,遇见一个姑娘,叫什么梅朵,和佟绿衣说了几句话,还问佟绿衣怎么回来了?”   “梅朵?”沈青铎警惕起来,他心里有预感,胖姐嘴里的梅朵,一定是他的私生女,而不是和梅朵同名的另外一个人。   沈青铎又来到佟绿衣床前,“贱货,你是怎么认识梅朵的?”   佟绿衣哪敢隐瞒,一五一十说出了和梅朵相识的经过。   现在的沈青铎,是半个字也不相信佟绿衣了。 第242章 把自己弄丢了   沈青铎现在,是半个字也不相信佟绿衣了。这世上,还有值得相信的女人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沈青铎想到了梅素白,她是他唯一可以完全相信的女人。   可惜,梅素白死了。就是不死,凭梅素白的出身,就算他相信她,也绝对不可能娶她。   沈青铎摇了摇脑袋,似乎是想把梅素白从脑海赶了出去。   他想到前一阵子,他曾经和梅朵谈过,自己百年后,让梅朵承诺,把幼弟养大。   凭梅朵的聪明,很容易就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估计就是那时候,梅朵决定找佟绿衣,理由不外乎是钱,只要他沈青铎没有其他后人,他的一切将来就是梅朵的。   沈青铎认为,他不这样想,却阻止不了梅朵这样想。   虽然梅朵没有什么人脉,凭她想找到他婚外的女人是一件难事儿,但对苏云帆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梅朵一定是动用了苏云帆的关系,找到佟绿衣后,悄悄和佟绿衣联系上了。   就算佟绿衣逃走是偶然事件,但逃走前,看着佟绿衣的兰香说,她在房间里呆着,好一会儿都不睡。   一定是佟绿衣悄悄给梅朵打电话了,说不定佟绿衣用刀扎伤兰香的脸,都是梅朵出的主意。   扎伤兰香后,佟绿衣逃了出去,梅朵在路上等着她,载她去了飞机场。   不然的话,互不相识、又都和自己有关系的两个人,怎么那么巧合就遇上了?   沈青铎又扇了佟绿衣几个耳光,反复地问,是不是梅朵给她出主意、让她用刀扎伤兰香、然后逃走的?   沈青铎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送梅朵进拘留所。   就让让梅朵蹲几天拘留,也行啊,也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佟绿衣的脸已经挨了几十个耳光,已经肿胀,变了形。   都说人被打极了,恐怖之下会乱攀咬。佟绿衣却没有,相反,她被打得这么惨,脑袋还比平日好使了。   她满面血污,鼻血流个不停,她用手背一擦,狰狞无比。   佟绿衣咬着牙,“沈青铎,我和梅朵,就是萍水相逢。她心地善良,看我打不着车,伸手帮了我一把,仅此而已。   你可以不信,不信你就去查我的通话记录,我手机不是在你手里吗,身份证不也在你手里吗?   你可以去查,你去查呀!查和我通过话的所有人,看看我有没有和梅朵通过话。   我从身体到心灵,都肮脏不堪了。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用我的肮脏,去污蔑一个帮助过我的好姑娘。   沈青铎,我对不起我父母赋予我的生命,我后悔了,后悔不好好努力,后悔跟了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畜生。   我没有别的本事,我也活够了,有本事你打死我。扇耳光算什么,你用刀多好,直接切割我的脖子,让我的血都淌出来,你不是更高兴?   沈青铎,如果你不敢现在杀了我,你是个断子绝孙的畜生。”   佟绿衣跟了沈青铎八年,这么多年里,她说话不敢大声,做事不敢任性,就算去墓地给父母上坟,都要先问问沈青铎允不允许。   她为了不劳而获,为了过衣食无忧的好生活,把自己弄丢了,心甘情愿把自己变成了沈青铎的金丝雀。   现在,佟绿衣豁出去了,她说了以前绝对不敢说的话,她决定了。   如果不死,自己一定要出去找个工作,好好生活,让自己的人生,也丰富多彩,靠自己丰富多彩。   佟绿衣的这个样子,是沈青铎从来没见过的。她的豁出去,反倒让沈青铎感觉有些意外。   他停止了打她,却依然没忘记讽刺,“佟绿衣,你联系上梅朵也没用。她是迈盛国际总裁苏云帆的未婚妻,她就算暂时和你成了联盟,你们也是有差距的,她不可能瞧得上你这样的女人。”   沈青铎说完,走到客厅,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   虽然他心里已经八分相信佟绿衣是偶遇梅朵了,但还是忍不住给梅朵打了电话。   他是想给梅朵一个警告,离佟绿衣远点。也别惦记他的钱,他的钱永远都不会给她。   没想到,梅朵实在太强硬了,半点都不在乎他,更不尊重他。   仿佛他就是个无赖,接到他的电话,于她来说,是一件非常恼火的事情。   让沈青铎最不忿的是,每次梅朵都半句不让他这个父亲,更不拿他一辈子的心血——沈氏集团当一回事。   甚至他的钱,梅朵都鄙视。   沈青铎以前,曾经吩咐过周海,要卖掉梅朵,让她去国外,灯红酒绿的地方供人玩乐。   贩卖女人,沈氏集团靠这个起的家。他懂,周海懂,沈旬更懂。所以,他熟门熟路地卖了白思莲和李曼。   让沈青铎恼火的是,周海不给力,一直找不到机会,没完成他的命令。   现在沈青铎改了,他不想卖掉梅朵了,他准备弄死梅朵,让她跟着她的母亲去,坚决不许她留在世上豪横。   梅朵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碰触了他的逆鳞,他要她死。   挂断电话后,沈青铎关上了佟绿衣房间的门,把柏生和周珩都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他们:“只要有机会,就结果了梅朵的性命。   不管他们两个谁的了手,奖励都是二百万。”柏生和周珩,都显得很兴奋,答应着下去了。   沈青铎关上关上佟绿衣房门的时候,佟绿衣就明白,沈青铎一定是有话背着自己。   她虽然刚刚掉了孩子,又做了轻功手术,还被沈青铎扇了几十个耳光,脑袋嗡嗡地响,她还是下了床,把门悄悄拉开一条缝儿,听到了沈青铎对柏生和周珩说的话。   佟绿衣回到床上,躺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伤害梅朵这个善良的姑娘。   佟绿衣明白,自己没有梅朵的电话号,但沈青铎刚才不是说了吗,梅朵是迈盛国际的苏云帆的未婚妻。   知道了这个,就可以找到梅朵。   佟绿衣冷笑着,自己的身体太差,眼下需要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才有机会逃出去,去通知梅朵。 第243章 一声闷哼   佟绿衣躺在床上,心里一直在祈祷,这段时间,柏生和周珩千万别得逞。   佟绿衣也明白,就算柏生和周珩再有本事,他们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就动手杀人。   他们也需要寻找机会,自己一定能在他们寻找机会的时间里,逃出去。   梅朵那么善良的好女子,一定不要出事。她要救梅朵,活了三十多年,佟绿衣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通透明白。   佟绿衣甚至想,就是不知道梅朵的电话号码。不然的话,自己身体康复一些后,出其不意,说不定能把胖姐给放倒。   那样的话,就可以抢了胖姐的手机,就可以通知梅朵,沈青铎派人去杀她了,让她一定要小心。   然后报警,自己也能被救出去,能开始新生活。   佟绿衣在心里暗暗盘算,几个月前,自己能突然扎伤兰香,现在为什么不能打倒胖姐?   这样一想,心底就有希望升腾起来,一点一点的,像生命之雨,在心里簌簌落下,长出一片蓬勃绿色生机。   佟绿衣挨了那么多耳光,脸肿了,嘴里也破了很多地方。   吃午饭时,她没有拒绝,让胖姐把饭菜摆在了她的床边儿。   她吃得很慢很慢,每吃一口东西,都格外疼。但佟绿衣坚持吃了一碗粥,也吃了好几口菜。   放下饭碗,她告诉胖姐,“你告诉厨房,晚上给我炖鸡汤,要炖得时间长点,鸡肉烂烂的,剁碎了放在汤里,盛一碗上来。还有,你现在下楼,去给我热一大杯牛奶,我想喝。”   不管是胖姐还是楼下厨房里的做饭的佣人,虽然心里瞧不起佟绿衣,都不敢对她太过分。   沈青铎可以打她,可以虐待她,但没有明确说她们也可以那样做。   佟绿衣和纪玉茹不同,纪玉茹是瘫痪了,很难再得到沈青铎的疼爱。   佟绿衣年轻,漂亮,就算她犯了错,时间长了,也有可能把沈青铎的心哄转过来。   所以,这里的佣人见佟绿衣态度变得强硬,倒也不敢忤逆,不然一旦她的真翻转了,她们就都得回家呆着。   胖姐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也没敢拒绝,下楼给佟绿衣热了一大杯牛奶拿上来。   佟绿衣全身哪儿都疼,非常疼,但还是强迫自己,慢慢把那杯牛奶喝了下去,这样她才能养好身体,尽快恢复体力。   才能想办法冲出去通知梅朵,沈青铎的人要杀她,才能把自己救出去。   ……   已经是阳历三月份了,却突然下了一场大雪,雪花落地就化,化完又冻成冰。   路面变得湿滑,泥泞,气温变低。北方的初春,似乎每年都要这样几次,天气才能彻底转暖。   这样恶劣的天气,梅朵的空间里是另一番景象。前几天,梅朵买了十几样花种子,都种在空间里。   现在全开了,各色花朵,大小不同,颜色艳丽芬芳,美得像仙境。   梅朵最喜欢勿忘我花,那样浓烈的蓝色,能把人的心都晕染成一片灿烂。   门市楼的装修也差不多要完成,楼下是花店,楼上是咖啡厅,装修风格偏浪漫,宁静,是很多年轻人喜欢的风格。   自己的门店,再也不用担心房东上门要收房子,梅朵全身都是干劲儿。   林瑶已经上班,她很能干,对梅朵的咖啡屋的前景也非常看好,她相信梅朵,甚至比梅朵干劲儿都足。   林瑶对梅朵表示,如果有加班的话,她非常愿意。林瑶没说理由,但梅朵明白,她离婚了,有孩子要养,她需要钱。   有了这样能干的店长,梅朵放心不少。再加上招聘的服务生也都到位,都排了班,安排在店里锻炼着,人手是足足的了。   梅朵每天下班的时间能提前一些了。   这天,晚上九点多,梅朵穿上外套,拿着车钥匙刚要走,梅脑海中蓦然涌进一个念头:沈青铎派人要杀她,人在她的车附近。   梅朵冷笑一声,停了脚步。转身叫阿卢,“我今天有点累,你帮我开车。”   前阵子,梅朵也是开车要回家时,被突然坐进她车里的沈旬给打晕,抓走。   事后梅朵才明白,是她的空间升级,导致化成红痣的玉纸板没有报预警。   但空间已经是终极升级了,以后不会再升级了,脑海里的预警也就不会再失灵。   因为心里有数,梅朵再一次反对阿卢跟着她,整得自己好像多有钱似的,她不喜欢那感觉。   苏云帆宠溺梅朵,不强制要求她必须带着保镖,但梅朵每天下班回家,上街,甚至每一次去开她的车,都会有人悄悄看着,跟着。   阿卢待在咖啡屋,一则是苏云帆怕白洛或者沈青铎派人去闹事,阿卢和他的手下在,梅朵安全能保证。   二则是苏云帆迷惑梅朵的手段,给梅朵的感觉是阿卢没跟着,好掩护跟着的人不被梅朵发现。   这个体贴有担当的好男人,为了他爱的小女人,用尽了心思,自己却感觉甜蜜无比。   苏云帆不知道,梅朵虽然没发现他派的保护她的人,但她自己可以预知危险。   听见梅朵叫他,阿卢急忙过来,伸手接过梅朵手里的钥匙,刚要帮梅朵推开门,梅朵低低叫了他一声:   “阿卢,我今天有点心惊肉跳的,被沈旬打晕那天就是这样感觉。你小心点,尤其我的车附近。你千万小心,不要大意。”   阿卢是个非常稳妥的男人,年轻,功夫极好,遇事果断,下手狠辣又不失分寸。   苏云帆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才让他一直跟在梅朵身边。   阿卢非常尊重梅朵,一点都不认为她今天的话是危言耸听。他看着梅朵,轻微地点了一下头,“梅小姐,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说完,推开大玻璃门。这次他没有让梅朵先出去,而是自己走在前面。   梅朵的车就停在离咖啡屋不远的路边,那里划着一个一个的停车位,梅朵的车停在几辆车中间。   梅朵跟在阿卢身后,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阿卢拉开车门,眸光快速往车里扫了一眼,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女人横躺在后排座的下面。身上是黑色衣服,身体尽量蜷缩着。   梅朵的车窗是暗色的,从外面看不到车里,再加上是晚上,人精神最懈怠的时刻。   如果梅朵像往日一样,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离开,还真不容易发现后座有人。   阿卢反应非常快速,他快速关上车前门,把后门打开。   那人也知道阿卢发现他了,正准备逃跑,阿卢已经抓住了她的一条腿,用极大的力气往外拖。   只听一声闷哼。 第244章 人为财死   阿卢大力往外拖人,只听一声闷哼。   原来阿卢用的劲儿太大,又是拖的一条腿,那人的另外一条腿就撞在车门边儿,很显然撞够呛,才疼得闷哼一声。   似乎是男人的声音,挣扎的力量也非常大。   阿卢一愣,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用的力气更大,“唰”地一下,把那人给拖了出来。   落地的同时,那人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跳起来的同时,对阿卢踢了好几脚,动作相当利索。   阿卢比他还快,身子一闪,闪开那人踢过来的脚,伸手拧住了他的一条手臂,拧到后面,让他失去反抗能力。   另外一只手快速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提,一顶假头套被摘了下来,果然是个男人。   阿卢轻笑一声,“你这个手下败将,又见面了,这次你还不如上次。这次还装扮成女人了,我都替你脸红。”   这个男人阿卢认识,就是半年前,悄悄潜进了梅朵家里、弄歪了梅朵家里的拖鞋被发现了的那个男人。   那次梅朵反应相当迅速,立刻反身出来,反锁了门,然后叫住还没离开的阿卢。   两个人报警,这个人被警察抓走了。   后来知道,这个男人叫周珩,那时候他还跟着周海,是周海最信得过的人。   周珩有很强的反审讯能力,一口咬定就是想偷点钱。钱没偷成,也没伤害人,判不了刑,蹲了一阵子拘留出来了。   这次又来了,还弄开了梅朵的车门。看来,他是个开锁的高手,不管是房门还是车门,都能弄开。   听阿卢损他,周珩的脸也一红,一言不发,拳脚都拼命往阿卢身上招呼。   ……   那天,沈青铎对柏生和周珩说,不管谁他们两个谁谁,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弄死梅朵,就给二百万奖励。   人为财死,这话一点都不假。   周珩本来就是凶狠之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样的人比一般人更需要钱,也更爱钱。   沈青铎许诺的两百万,彻底动了他的心。   周珩了解柏生,知道他功夫了得,手段也了得,他怕柏生先得手,那样二百万就归柏生了。   正是因为这样,周珩决定利用自己出类拔萃的开锁技术,弄开梅朵的车,藏进去。   只要梅朵像每天那样,上车,启动车子,他就用可以得手了,把车开到僻静处,一根绳子,五分钟就能勒死梅朵。   周珩也知道,梅朵咖啡屋的位置,正是热闹地段,不可能没有监控。   所以他把自己装扮成女人,想起到混淆视听的效果。   得手后,沈青铎一定会安排自己去外地躲避风头,到时候拿着二百万,又可以潇洒过一阵子。   周珩没想到,梅朵自己会预警。   阿卢他见过,功夫了得,所以也不准备缠斗下去,他趁阿卢抓掉假发的空隙,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阿卢的脸猛刺,把阿卢逼退半步。   正准备跑,突然又窜过来两个人,猛扑周珩。周珩拼死打了一拳,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阿卢给制服了。   原来,那两个人就是苏云帆派来保护梅朵的,他们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在这里,亲眼看着周珩蹲在地上,偷偷开了梅朵的车。   他们没有惊动他,因为只要一惊动,人就跑了,就算抓住,咬定了想偷东西,最多就是蹲个拘留。   两个人就等着看,看周珩要干什么。阿卢去开车门的时候,这两个人怕他吃亏,急忙下车跑过来,正好帮着阿卢把人制服。   “要报警吗?”其中一个人问。   阿卢摇了摇头,“你们有车吗?把他拖到车里去,绑好了等着我回来。我先送梅小姐回家。”   梅朵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心感受了一下,脑海里没有预警了。她看着阿卢,“报警吧,把他扔到看守所去,让警察审问他。”   阿卢固执地摇摇头,“梅小姐,上次他就挖门撬锁干过一会了,这次又来。我们绝对不能给他第三次机会,你放心吧,我有准儿头,不会乱来的。”   听阿卢这么说,梅朵也没再坚持,她侧身坐进车里,让阿卢送自己回去。   阿卢这回不敢大意,虽然别墅大门口就有人看守,他还是坚持把梅朵送到楼下,看见她推门进去了,阿卢才开着梅朵的车离开。   梅朵明白,阿卢是准备明天来接自己上班。她笑了笑,也没反驳。   苏云帆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计划书。   见梅朵回来,迎上前,用手臂圈住她,笑容暖暖:“宝,这么晚才回来,人多?累坏了吧?”   梅朵微笑着,“现在服务生够用,林瑶也很能干,很给力,我不算太累。”   她拉苏云帆坐在沙发上,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云帆的眉头轻蹙,看着梅朵问,“你觉得,人是谁派来的?”   梅朵的眼眸中盛着激愤和怒火,“我猜,一定是沈青铎。前几天,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梅朵把去年冬天,偶遇佟绿衣、载她去机场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了在医院的偶遇和沈青铎打电话给她质问的事情。   苏云帆点点头,“这个沈青铎,竟然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他的心也太狠了。朵朵,虽然他是你亲生父亲,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想治你于死地,我必须对他出手。   你别怪我……”   苏云帆说完,拿起手机,给阿卢打电话。   好一会,阿卢才接,声音听上去很喘,“苏总,您找我?”   苏云帆:“抓到的那个人呢?”   阿卢:“我正在审问,最好挺硬,不交代是谁派来的。不过没关系,没有人的嘴能赢过暴打。”   “阿卢,注意分寸,别打死了他,不然的话,就犯法了。”   “苏总,您放心吧,我手上有准儿。”   阿卢说完,挂断了电话。 第245章 父子成仇   阿卢说完,挂断了电话。   阿卢把梅朵的车停在别的地方,他和那两个人把周珩塞进另外一辆车里,拉到近郊一栋待拆迁的空楼里,一顿猛打。   周珩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有一次,他跟别人打仗,打断了好几根肋骨,人都没倒下,绝对算的上亡命徒。   此刻,周珩被阿卢打了好几顿棍子,还是不肯交代是谁派他来的,不肯交代为什么躲进梅朵车里。   阿卢被彻底激怒了,手里的大木棍,对着周珩灵活的右手狠狠打了一下子,“我让你下半辈子都无法挖门撬锁。”   手指骨都碎了,就算医好,也的确再不能挖门撬锁了。   阿卢打完,又从身上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着周珩的大腿猛地刺进去,然后用力一转圈儿。   如果这世上真有鬼的话,周珩的惨叫声都能把鬼吓得飘起来,飘回地狱,再不敢出来。   周珩腿上血流如注,他疼得面色惨白,全身颤抖。   阿卢没有停手的意思,匕首又对准了他的另外一条腿,准备刺下去。   “停!停手!”   周珩终于软了,“我说,我全说。”   周珩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是沈旬派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不管用什么办法,弄死梅朵就行。得手后,他给我二百万,送我去外地躲避风头。”   阿卢面无表情,“沈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珩是沈青铎的心腹,他知道沈旬和梅朵还有沈青铎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更清楚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狞笑着,“这还用问?沈总的意思,他得不到的女人,宁可毁了,也不能便宜了苏云帆,不能让他抱着那美人,夜夜春宵。   尽管毁掉她的代价是二百万,沈总也在所不惜。男人嘛,不就是争一口气?   况且,他有钱,区区二百万,就能让他心里舒服,换成任何人是他,都会这么做。”   周珩对沈青铎是真忠心,到了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刻,还为了沈青铎,往沈旬身上栽赃。   阿卢手一挥,一个男人过去,从车里拿出来一根细绳子,把周珩腿上的伤口扎住,免得流血过多人死了。   伤他可以,死了就不行了。   阿卢给苏云帆打电话,把周珩刚才交代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苏云帆想了想,“阿卢,你把周珩丢到沈旬别墅门前边去,我现在给沈旬打电话,让他接人。”   “好的,我立刻照办。”   阿卢答应着,挂掉电话,几个人把周珩抬起来,扔进车里,直奔沈旬别墅。   苏云帆侧头,看了一眼他的小女人,柔声说:“朵朵,你知道沈旬的电话号吗?找出来给我,我通知他一声,他派的行凶的人,我们给他送去了。”   沈旬的电话号,早就被梅朵拉黑了。   她拿出手机,翻黑名单,找到了沈旬电话号码,拿给苏云帆。苏云帆打了过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沈旬还没有睡,窝在沙发上吸烟,脑海里全是他的新公司。   他用了十二分力气,希望他的公司尽快壮大起来,希望靠他的能力,一步一步把沈青铎的公司吃掉。   虽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沈旬还是坚持要这么做,十年不行就二十年,反正他比沈青铎年轻。   电话打进来时,沈旬很快接听,他的声音在这么深的夜里,显得暗哑而疲倦:“喂!哪位?”   “沈旬,我是苏云帆。”   听到电话另一个头的人是苏云帆,沈旬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立刻挺直,“苏云帆?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儿。”   苏云帆的声音不疾不徐,“你派来杀朵朵的凶手,被我们抓住了。你的公司刚开业没几天吧,为了不毁掉你的事业,我们没报警。我的人在路上,把凶手给你送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听苏云帆这么说,沈旬当即一愣,“苏云帆,你是不是喝多了酒说醉话?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杀梅朵了?”   苏云帆冷哼一声,“人我们已经抓住,也审问过了,他自己全盘招认的,他就是受你指派。他的话我们已经录音。人我们给你送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沈旬,如果你再敢有下一次,我保证让你的新公司彻底黄摊子。   别以为我是吓唬你,如果我真想针对你,挤黄你的小破公司,我都不费吹灰之力。”   苏云帆说完,挂断了电话。   “云帆……”   梅朵轻轻叫他,“我怎么觉得,那个凶手乱攀咬呢,我感觉派他的人不是沈旬、而是沈青铎。”   苏云帆揉了揉她的头发,“朵朵,这个周珩上次潜进我们家时,沈旬和你还没翻脸,他心里对你还抱着一点幻想。   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派人伤害你,也由此证明,那次是周海或者沈青铎派的周珩,虽然周珩当时没承认有人派遣他。   也能证明,他不是沈旬的人。现在,周海死了,人又不是沈旬的,基本能确定,周珩就是沈青铎派的。”   梅朵眼睛眨巴了几下,她明白了苏云帆明知道不是沈旬派的人、却坚持这么说的目的。   沈旬打晕并绑架了她,如果不是她逃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这份仇恨,苏云帆可没忘记,他牢牢记着呢。   现在,既然周珩说是沈旬派的他,那就把人给沈旬送去。   沈旬的手段狠辣,相信他能撬开周珩的嘴,问出究竟是谁派的他。   那样的话,沈旬就会对上沈青铎,让那对曾经的父子斗狠,岂不是很好?   沈旬听完苏云帆的话,真气够呛。   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这段时间都在忙公司,却被人给诬赖了。   正气哼哼地琢磨着呢,门口的人电话打了进来,“沈总,刚才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咱别墅门前,从车里揣出全身是血的人后,那辆车走了。”   沈旬急忙问,“看清楚车牌照了吗?”   “看清楚了,也记下了。”   沈旬抓过衣服,往楼下奔去。 第246章 世态炎凉啊   沈旬来到别墅大门口,果然不远的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沈旬咬着后槽牙,吩咐手下人,“不能让他死了,先送他去医院。”   有人有车,做起事来倒也迅速,已经昏迷的周珩,被沈旬的手下人,就近送进了一家医院。   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但都不致命,可见下手之人是个内行。   医生急忙给吸氧,清洗伤口,缝合,节骨,输液消炎,忙到天亮,周珩身上和四肢缠满了白色纱布,终于被送进了病房。   周珩清醒过来,全身钻心地疼。   照顾他的是两个男人,与其说照顾,不如说看着。这两个人警惕心很足,不管周珩问什么,都不告诉他,甚至谁把他送医院来的,也不说。   不知道是不想惹事儿,还是被人叮嘱过这样做。   周珩如果不是不能动,早一脚踹过去了。   他住院的第二天下午,沈旬来了。   周珩住的是单间病房,沈旬命人把门关上,他看着周珩,“说吧,你潜藏在梅朵的车里要做什么?是谁派你去的?”   周珩和沈旬对视着。他从沈旬的眸光中看到了冷酷,看到了愤怒和狠辣。   周珩在心里估量,如果自己就不交代,医院是公共场合,沈旬敢把自己怎么样呢?   现在大声叫喊,能不能把护士吸引过来?那之后呢?报警?   沈旬没给周珩很多思考时间,他伸手,按住了周珩断骨的位置,用力捏,“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刚刚接好的所有断骨,都再敲一遍。还有这里……”   沈旬的手又捏了捏周珩腿上缝针的地方,“我会把你缝好的针都拆开,用匕首插进去,好好搅动一番。如果你觉得你能挺住,可以不交代。”   这一番听在耳朵里,就让周珩出了一身汗。那种疼,甚至更疼,他是不想再体验了。   “说,谁派你去的?”   周珩抿了抿唇,很小声地坦白了:“沈青铎派我去的,去杀他私生女梅朵,只要得手,就给我二百万。”   这样的答案,沈旬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你被人抓住后,为什么说是我派你去的?”   周珩沉默了一会,他心里明白,不管他遭了怎样的罪,只要他开口交代了沈青铎,沈青铎就一定不会饶过自己了。   周珩牙一咬,立刻决定了,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我去杀梅朵之前,沈青铎交代过,一旦失手,就一口咬定是你派我去的。”   周珩刚开始说是沈旬,是为了保护沈青铎。现在说是沈青铎这样要求他,完全是为了他自己。   沈旬口袋里带着一支录音笔,刚才他和周珩的对话,都一字不落地录了下来。   走出病房,沈旬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天,“周珩身上,就是多处断骨和刀伤,再加上失血过多。我问过医生了,说送进来的当天晚上就给他输了血,性命没有大碍。   马上为他办理出院,找一处安静的房子安置他,多派几个人看着。   不要小瞧这个人,是个凶悍的角色,别让他跑了。当然了,也不用草木皆兵,他这一身伤,半年能下地走路就不错了。”   “是,我马上办。”郑天说完,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了好几个手下人过来。   尽管医生反对,但反对没用,郑天坚决为周珩办理了出院手续。   周珩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身伤,被沈旬带走,比报警后,被警察带走、甚至落在沈青铎手里好很多。   把周珩的事情处理完了,沈旬开着他的车,直奔沈青铎的家,也就是他曾经的家。   到了大门口,被人拦着不让进,很显然这些人是受了沈青铎的吩咐,不然凭他们不敢这样对沈旬。   此一时彼一时,沈旬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他看着那两个他熟悉、现在却不许他进去的看门人,“我不难为你们,你们马上给沈青铎打电话,就说我来了,我有事找他。”   一个人进到门房里去打电话,一会的功夫出来,对沈旬说,“沈先生让你进去,他在书房等你。”   沈旬不再搭理他们,把车开进了曾经的家门。   停好车,推门进去,楼下的佣人见了他,似乎是想打招呼,终究没敢,像没看见他一样。   世态炎凉啊。   沈旬也不是很在乎,他大步上楼,直接推开了沈青铎书房的门。   这间书房,他进来过无数次,里面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沈青铎和以前一样,坐在办公桌后的大转椅上,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眼眸中发出仇恨的光芒。   他的身后,站着柏生,虽然面无表情,但一看就是戒备的状态,似乎自己来,能对沈青铎下手似的。   “沈旬,你来我这干什么?是不是你日子过不下去了,亦或者你妈的医药费不够了,来找我要钱?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真是来要钱的,我一分都不会给你。”   “沈青铎,你还真猜对七八分,我来,还真是跟你要东西,但绝对不是几个钱那么简单。”   沈旬说完,自顾自地坐在沈青铎对面的椅子上。   “说吧,你来跟我要什么?又凭什么要?”   沈旬脸上挂着冰冷,眸光同样冰冷,他看了看沈青铎,又看了看沈青铎身后的柏生,然后拿出那只录音笔,把他审问周珩的录音放给他听。   这几天,沈青铎这里没有事情,他还真没联系过周珩,没想到周珩被沈旬给抓住了。   抓住了还不算,还把自己给供了出去,供出去还不算,还说事情败露后,赖在沈旬身上也是他唆使的。   沈青铎气得差点自燃。   沈旬看着沈青铎,冷笑一声,“你派人杀自己的亲生女儿,得手后还奖励二百万。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凭什么把这件事赖在我身上?既然你这么做了,我也得做点什么,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你?”   沈青铎一点不乱,“就算我派周珩去杀梅朵,周珩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这明显说不通啊。行了沈旬,你也别狡辩了,我给你说说吧。   你一定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才想办法抓了周珩,然后屈打成招,让他按照你的意思说,为的就是想敲诈我点什么,对不对?”   沈旬翘起二郎腿,看着沈青铎,“不对!” 第247章 谈判   沈旬翘着二郎腿,看着沈青铎,“不对!你不用抵赖,抵赖也没有用。   我已经反复审问过周珩了,曾经他是周海的人,现在是你的人,他受你们指派,先后两次准备对梅朵下手。   古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梅朵可能就是吉人吧,你们两次都没有能得手不算。这次,人还落到我手里了。”   “沈旬,你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你说周珩是我派去的没用,我还说周珩是被你抓去屈打成招的呢。   你得说出,周珩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难不成你还让人整日保护着梅朵?趁机抓住了不知谁派去杀人的周珩?   那你可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又或者,周珩根本就是被你收买了,你因为梅朵爱苏云帆不肯回头爱你,心生怨恨,派人去杀她。   见事情败露了,想来诬陷我?我觉得,无外乎就是这两种情况。我和你父子一场,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沈旬笑了笑,站起身,像以往父子意见不同时一样,来来回回走走了好几趟:   “行,你不愧在商场驰骋了大半生,真能狡辩。看来,我不说清楚周珩怎么落到我手里的,还真不行,这谈判就没法儿进行下去,甚至变成了我不顾养育之恩,想着法儿的讹诈你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儿,我告诉你也无妨。”   沈旬眼睛盯着沈青铎,眼眸中盛着讽刺,“你派去的那个周珩,实在是个蠢货。他男扮女装,弄开梅朵的车,藏了进去,想等梅朵下班时他趁机下手。   没想到,被苏云帆的人发现了,把他打了个半死。   他跪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按照你的吩咐,说是我派他去杀梅朵的。   这个时候,他还不肯出卖你,还算得上忠心。   梅朵大怒,给我打了电话,找我质问,还准备报警,想让警察把我和周珩都抓起来,去蹲大狱。   好在梅朵女人心性,报警前要先骂我一顿。不然的话,现在你应该被警察带走了。”   沈青铎发出一阵豪迈的大笑,“沈旬,你自己刚说完,周珩说你让他去杀的人,警察来不会无聊到来带走我。”   “沈青铎,你以为警察像梅朵一样好骗?再说了,周珩的诬赖我也不会认。最多半个小时,警察就能把你扒出来,你信不信?”   “我还真不信。”   沈旬看着他:“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嘴硬没用。是我念在你养育我一场的份上,急忙赶过去,好说歹说,费尽唇舌,才让苏云帆和梅朵暂缓报警。   当然了,我当着梅朵和苏云帆的面,又仔细审问了一遍周珩。   见到我,他就理亏了,把一切都交代了,说得清清楚楚,是你让他杀梅朵的,事成奖励二百万。   一旦被抓住,就全赖在我头上。   苏云帆这才明白,要杀梅朵的人是你,为了让你身败名裂,他们还是坚持报警。我又费了好多唇舌,劝他们放弃报警,把周珩交给我,我来找你谈判。”   沈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青铎听得很仔细,没有打断。等沈旬说完了,他才用以前惯常用的眼神儿看着沈旬:   “既然能一下子让我身败名裂,他们还能选择把人交给你?沈旬,瞎话不是这么说的。”   沈旬冷笑一声,“沈青铎,你以为,任何人都像你一样无情?首先说梅朵,就算她不认你,但亲手把你交给警察,把你毁于一旦,她善良,到底不愿意做那样残忍的事儿。   再者,我反复求梅朵,我和她相爱一场,我和你父子一场,看在这些情份是哪个,把周珩交给我,别报警了。   审问周珩时,我录了音,况且,人也在我手里。我不能白白被你诬陷一会,所以我来了。”   沈青铎的神情凝重起来,“来和我谈条件?”   “对,我来谈条件。”   沈旬的眸光也开始锐利,曾经的父子两人,像在商场的谈判桌上一样,开始谈条件:   “我们做的是日化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我要沈氏集团名下的最大的生产厂。”   “沈旬,你也做过沈氏集团的总裁,公司是家族企业,不是我一个人。”   “正因为我做过总裁,我才知道,虽然公司是家族企业,但说的算的就是你一个人。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生产厂都必须给我。不然的话,我把你和周珩都交到警察局,你可要想明白,真进了局子,你说话就真不算了。”   沈青铎岂能不明白,沈旬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要是把旗下最大的生产厂给沈旬,又真的肉疼。   他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趟,牙一咬,暗暗地想,给沈旬当了一回爹,把生产厂给他!   这样一来,虽然自己的公司会受到影响,但好在不算太严重。   沈旬对公司的各个环节了解的实在太清楚了,知道沈氏集团没了这个生产厂,会受到影响,却又是致命的影响。   先把这件事平息了再说。   “沈旬,我和纪玉茹夫妻一场,和你父子一场,既然你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也不用讹诈,我把旗下的生产厂给你就是。   但也不是没有条件,把周珩交换给我。”   沈旬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半点看不出来,“成!”   沈青铎还是肉疼,看了沈旬一眼,“既然目的达到了,你还不滚?呆在这儿,想让我请你吃饭啊?”   沈旬轻笑一声,站起身,迈开大长腿,走了。   沈青铎恨得直咬牙,真想不管不顾追上去,对着沈旬的后脑勺,给他一棍子,打得他脑浆迸裂。   那样他才解气。   柏生开了口:“沈先生,就这样被他得逞了?要不然,你先拖着他。我尽量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周珩的藏身的地方。只要周珩死了,死在沈旬的房子里,他的录音不能成为证据,说不好还能倒打一耙。”   沈青铎微微点头,“行,我可以拖上一阵子,你把得力的手下人都派出去,找到周珩的藏身地后,如果有机会下手,你亲自来,不许任何手下人参与,更不能让他们知道。   我们不能再留把柄了,不然的话,太被动了。”   柏生点头:“是……” 第248章 还有这好处   沈旬开着他的豪车离开了曾经的家,出来后,沈旬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大门。   他面容冷峻,这栋别墅,记载着他的童年时光,记载着母亲的青春岁月,自己还要再来的。   等到了那时候,就带着母亲一起来。   这里是母亲的家,也是他的家,他一定要把它夺回来。至于沈青铎,沈旬早就为他想好了去处,等着吧!那一天,用不了多久。   沈旬拿出手机,打给郑天。   “沈总。”郑天还是习惯这样叫他。   “我和沈青铎谈完了,把沈氏集团旗下最大的生产厂拿下来了,那个生产厂对我们至关重要。你千万看好了周珩,他要是跑了,或者被人杀了,一切就都变成了泡影。”   “沈总,您放心吧。我派了最心腹的四个手下,二十四小时轮班看着,我把孙嫂也带了过来,给他们做饭,值班的人一分钟都不离开。”   孙嫂是沈旬的人,已经给他做了好几年饭,人聪明,机灵,和郑天一样,一门心思希望沈旬好,非常可靠。   挂断电话,沈旬心情一点都不轻松,他心里开始佩服他最讨厌的人——苏云帆。   周珩能被抓住,可见苏云帆是一直在做防范,防范自己或者沈青铎对梅朵下手。   正因为防范做得好,周珩才被人给抓住了。   凭苏云帆和梅朵的聪明,不可能判断不出,周珩是沈青铎派去的。   但既然周珩说是他沈旬派的,索性就把人给他送来,让他和沈青铎斗。   他们不把周珩交给警方,不利用这次机会把沈青铎毁掉,不是因为梅朵还看中所谓的父女亲情,真要看中的话,就不会不相认了。   他们主要是不想成全自己,因为沈青铎出事了,他的公司就是他沈旬的,家产也是他和他母亲的,这一点合理合法,任何人都没有能力推翻。   沈青铎雇凶杀人,没造成严重后果,就就算报警,也不能判多重的刑罚。   他蹲大狱出来,没了事业,主要精力就会放在收拾梅朵上。   或许一个不小心,梅朵就算不被他伤害,起码也会麻烦无数,会给梅朵添加烦恼。   估计苏云帆就是考虑了这些,把周珩送给了自己。   自己除了一个举步维艰的新开的小公司,算得上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的人,没什么可怕的,所以他就按照他们的所想,对上了沈青铎。   沈青铎也因此更恨自己了,如果有机会,相信他对自己不会手软。   苏云帆不愧是商人,实在太精明了。沈旬心里那点儿模糊的念头,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沈旬想着心事开着车,差点撞到一个过横道的女子身上。刺耳的刹车声,吓得那女子一哆嗦,急忙停住脚步,抬头看过来——   沈旬急忙下车,看着辛欣,“吓了一跳吧,真抱歉。”   “是你呀……”   辛欣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沈总,你的车开的也太猛了。”   “你认识我?”   辛欣笑起来,“沈氏集团的总裁沈旬谁不认识啊。再说了,我是梅朵闺蜜,她是你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说到这里,辛欣一下子想起来了,沈旬和梅朵已经分手了,沈旬是梅朵的前任男友。   她也是梅朵曾经的闺蜜,他们都是过去式。   辛欣赶紧闭了嘴,脸上挂着几分难堪的笑容,看着沈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沈旬不知道辛欣和梅朵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见她闭嘴,沈旬立刻明白了。   他笑了笑,“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辛欣心里一阵窃喜,“我回家,那就麻烦沈总了。”   顿了顿,又加了句,“原来差点被撞,还有这好处。”恭维的意思非常明显。   沈旬笑了笑,两个人上车,车子启动,快速飞驰在路上。   辛欣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欣喜,笑着对沈旬说,“沈总,我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呢,以前都不知道,你的车坐着这样舒服。”   辛欣的话说得非常有技巧,如果沈旬回答:如果你喜欢,那以后有时间我就时常载你,就证明沈旬对她或许有那么点意思。   但沈旬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辛欣心里一阵失望,看来,自己还是不如梅朵。   沈旬微侧头,看了辛欣一样,“你叫辛欣吧,以前我听梅朵说过。你在哪儿上班?”   辛欣以前在一家新能源事业部上班,主做文案。   自从插足陶东和胡晓蝶的婚姻、被胡晓蝶把她穿过的睡裙、睡过的床,都送到她公司,她被迫辞职后,再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此刻听沈旬问,脸上一副受伤的表情,“我以前的公司做得不愉快,辞职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话音落,辛欣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又娇声说,“沈总,你公司是否有合适的岗位,可以为我提供一个吗?”   说完,歪着头看沈旬,脸上挂着期待,也挂着装出来的天真,想让沈旬不忍心拒绝她。   沈旬轻笑一声,不知道是笑辛欣的无知,还是笑他自己的处境,“很抱歉,我离开沈氏集团有一阵子了,不再是沈总,更没有合适的位置提供给你。对了,你和梅朵不是闺蜜吗,去她哪里上班,应该也不错。”   辛欣低了头,半晌才低声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梅朵和我翻脸。我有一阵子没见过她了。别说我没打算去她那儿,就算有心去,她也不可能让我去。”   辛欣的话引起了沈旬的兴趣,“不相干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值得闺蜜翻脸?”   沈旬以为,一定是因为苏云帆。   辛欣又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两个,是因为一个叫胡晓蝶的女人。”   一听是因为女人,沈旬没了兴趣,也就没再问。   辛欣努力找了好几个话题,但沈旬除了和梅朵相关的,其他一概不接话茬儿。   辛欣那个气呀,看来这个沈旬肯让自己上车,应该是看在梅朵的面上,如果他早知道自己和梅朵闹翻了,可能不会送自己。   辛欣就不明白了,梅朵到底哪里好,能让一个又一个优秀的男人这么爱她?   车里静下来,车子快速行驶着。十几分钟后,停在了辛欣小区大门口。   辛欣看着沈旬,“沈总,为了感谢你送我回来,我请吃饭吧。”   沈旬笑着拒绝,“我吃过饭了。而且,回去还有事儿。”   辛欣无奈,只好慢慢推开车门,慢慢下去。 第249章 这个不算难事   辛欣眼睁睁看着沈旬的大轿车消失了。她站在那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旬个子高,样貌俊美,年轻有魄力,就算不是总裁了,一样开豪车住别墅。   这样的男人,对大多数年轻女人来说,都有致命的诱惑力。   但这个诱惑力十足的男人,却被梅朵无情地给甩了。   这个被甩的男人,似乎连多看自己一眼的欲望都没有,甚至再见都没说,开车就走了。   辛欣心里相当不服气,梅朵的确漂亮,自己不论从哪方面,都不比她差多少啊,怎么她就能让一个又一个的好男人那么喜欢她呢?   不信睡了她就能长生不老。   辛欣不服气地在心里咒骂了一阵子,转身,才要往小区里走,猛然发现,陶东的车就停在路对面几步远的地方。   车窗降下一半儿,陶东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正望着她,满脸都是探索样儿。   刚才沈旬送她、以及她对着沈旬离去的方向张望半天,陶东应该都看见了。   换成大多数女人,大概率是装作没看见,直接回家去,不可能搭理陶东。   但辛欣和别的女人不同,她脸上立刻挂上了得意洋洋的笑,扭着小腰走过去:   “这不是银行的客户经理陶东吗?春天要到了,万物要复苏的季节,你也思春了?   没处发泄你的欲望?来找我了吗?也行!不过呢,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不是你的女人了,你想睡我,得给钱哦。”   陶东对着辛欣的脸“呸”了一声,“辛欣,我发现了,你是越来越不知道羞耻了。确实春天要来了,万物再怎么复苏,我也不会对你这个贱货复苏感情。   我是有欲望,几百块钱随便就能找到青春靓丽的女子,我会回头找你这个旧婆子?   再说了,你有男朋友,我也有女朋友。她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懂事,尤其在床上,比你风情。”   辛欣比梅朵大一岁,只有二十六。   陶东却用婆子称呼她,辛欣当场被激怒了:“陶东,我是婆子,你他妈的也不是小鲜肉儿了。我在床上不风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秒钟就完事儿,还真没有女人愿意和你做。胡晓蝶为什么不同意复婚?   不用问都知道,她早就受够了你床上的三秒钟。这是她亲口对梅朵说的,梅朵问我,我说的确是这样。   时间短倒也罢了,工具也不行,用金针菇来形容你,再贴切不过了。   我要是你,我可不好意思再找女人了,怎么往外拿呀?撞墙而死而得,免得活在在世上丢人。”   女人怕别人骂她老,男人怕别人说他不行。陶东虽然明知道辛欣是故意气他,还是忍不住了大怒。   他推开车门就冲下来,伸手要打辛欣的关键时刻,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喊,“陶东!”   辛欣望过去,见一个年轻女子从大门口快步走过来,到了近前,很自然地挽住陶东的手臂,仰头问,“遇见熟人了?”   辛欣媚眼一眯,“是的,我是陶东的小三儿。当然了,是曾经的小三儿,他为了我,抛妻弃子。娶我进门后,他妈给我受气,结果闪婚闪离。看你的样子,应该是陶东的小四儿。”   说完,抿唇一笑,媚态万千。   那姑娘一愣:“你是陶东小三儿?”她似乎不相信,抬头去看陶东,似乎想从陶东那里得到否定的回答。   “这件事,陶东否定不了。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们正在讨论他在床上的时间,我说三秒,他非得说五秒还多。你既然是小四儿,也不是外人,你给评一评,究竟是三秒还是五秒多?”   陶东气得脸都紫了:“辛欣,你他妈的是谁的小三儿?你还能要点脸不?你父母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孽,才生下你这么个不知道羞丑的东西。”   骂完,手落在女子的腰肢上,“君君,别搭理这婆子,她就是个婊子。经历无数个男人,堕胎十五次,结果受了报应,现在她就是个不生崽子的狗,所以才逮到谁就咬谁。我们走……”   叫君君的女人不肯走,用手指着辛欣,“你说你是陶东的小三儿?陶东背叛过家庭?”   辛欣笑得那叫一个媚,“妹子,我的确是陶东的小三儿,不过呢,后来我嫁给他了,小三儿上位了。   结果,他忘不掉他前妻和儿子,总是偷着给他们钱,他妈还要求我必须生儿子。   我受不了,才跟他离婚。既然你遇到了我,我就实话对你说了,你不信也可以,毕竟我是陌生人。但你以后要用点心,你仔细品,就能知道我的话是真还是假了。”   辛欣说完,见看热闹的人渐渐围了过来,更不怕了,说话的声音更大了。   陶东气得不行,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敢对辛欣动手,只好哄他的小女友。   两个人上车,疾驰而去。   辛欣回到家,颓然坐在沙发上。自己为了陶东,失去了工作,失去了闺蜜,更失去了名声。   结果倒好,闪婚闪离。   陶东到似乎没受到一点影响,新女友年轻靓丽,好像还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   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绝不允许陶东过上好日子。不然的话,就太不公平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个办法拆散他们,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辛欣想到了胡晓蝶,想到了胡晓蝶把她穿过的睡裙和床都送到她的公司,让她丢人丢到了家。   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勇气回到公司上班,被迫辞职。   那自己可不可以也用这个办法?不为别的,就为了彻底搅黄陶东和那个叫君君的女子,出一口恶气就行。   可是,君君既没有穿自己睡裙,又没有睡自己的床,这一招似乎有点行不通。   那就弄个差不多的,管他好看不好看,只要弄得陶东鸡飞蛋打即可。   辛欣冷笑起来,君君和自己住一个小区,自己自己留了心,总会遇见她、知道她的家庭住址的。   收拾陶东、不让他好过这件事,辛欣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250章 无与伦比的幸福   辛欣非常烦躁,卡里的钱越来越少,总不能回家跟父母伸手要吧?   这阵子,辛欣也找过两份工作,她都不满意,上了几天就辞职了。   她把自己找工作的不顺畅,全赖在了陶东身上,这也是她决定报复陶东的主要原因之一。   没办法,只能继续找工作。不然能怎么样,自己也没钱,也无法像梅朵那样,开个小咖啡屋做老板,她没有那份底气。   想到梅朵,辛欣就想起了沈旬说过的话:你和梅朵不是闺蜜吗,去她那里上班,应该也不错。   辛欣冷哼一声:就算和梅朵关系没闹僵,自己也不可能给她打工。不然的话,岂不是就比她低一头?   自己任何方面都不比她差的。   这样一想,辛欣更烦躁了。   她郁闷到了极限,想给自己找个发泄的出口,就想着给梅朵和胡晓蝶关系好,那就给她们添一添堵。   辛欣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打给了梅朵。   好一会儿,梅朵才接听,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辛欣,你有事吗?”   “朵朵,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们是闺蜜呀,难不成你还真记恨我了?”   梅朵对辛欣突然的热情,没当一回事,她语气很淡,“你有事儿?”   辛欣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咬着牙装作不在意,“朵朵,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梅朵沉默着,不猜也不说话。   “我遇到陶东了,他谈了新的女朋友。我告诉你,你告诉胡晓蝶,她就要失去复婚的机会了,赶紧想办法,不然就来不及了。”   梅朵突然笑了一声,“辛欣,当初你插足的时候,胡晓蝶和陶东的婚姻还在。她都没像一些女人那样,用所谓的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做借口,不顾自己心口的疼痛,积极挽救婚姻。   而是快刀斩乱麻,果断离婚了。   现在你竟然说,她要失去复婚的机会了?是陶东这样认为的,还是你这样认为啊?   恕我说一句难听话,不管你们两个谁这样认为,都是傻子。当然了,我不是替胡晓蝶做主,我是亲耳听见她拒绝陶东复婚的提议。”   辛欣听完梅朵的话,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起来,“我也是好心,也是为她好,更是想弥补一下我曾经犯下的错误。”   “辛欣,如果你想复婚,你到是应该尽快想办法了。这是和胡晓蝶关系不大,你别忘了,陶东和胡晓蝶之间,还隔着一个你呢。   对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胡晓蝶有交往对象了,人比陶东强了一万倍都不止,我帮他们做的红娘。”   梅朵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辛欣,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同时挂断了电话。   本来想气气梅朵和胡晓蝶,让他们心堵,结果倒好,心堵的人成了自己。   辛欣气得摔碎了一个茶杯,自己曾经是梅朵最好的闺蜜,如果不和陶东纠缠,她介绍给胡晓蝶的人,一定会介绍给自己呢。   苏云帆那个圈子里的人,就没有差的。   辛欣后悔了,彻底后悔插足陶东和胡晓蝶婚姻了,正因为那段不光彩的情史,感觉自己和胡晓蝶人生都互换了。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时间进入了四月,天气转暖了,路边的树,仿佛一夜间,枝头就绽放了数不清的花儿。   四月来了啊,梅朵的心里,感慨万千。   去年,就是四月初,她发现丈夫顾青城出轨。几天后,顾青城就对她下了狠手。   短短一年时间,一切都变了。杀人的顾青城死于非命,自己获得了新生,也得到了一个绝品好男人的爱。   命运虐了她,又因为虐她,又还给她无与伦比的幸福。对,就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梅朵摇了摇头,她在心里告诫自己,那样不堪的过去,不值得回忆,不值得伤感,生活在继续,要努力不是吗?   梅朵的咖啡屋终于装修完成,她进了一些新设备,咖啡屋换了位置,重新开业。   六百多平的楼下,是花店,楼上是咖啡屋。各种鲜花,都是空间里种出来的。当然了,为了掩人耳目,也进购了一些鲜花,作为赠品。   梅朵把空间里种出来的咖啡,都装在那些进购后卖空的瓶子里,这样就不怕被人举报、不怕被人查了。   来这里的顾客,大部分都是回头客,反馈的信息是,这里的咖啡非常好喝。   以前租的那个门市楼,还没到期,梅朵把门锁上,没有把它交还给房东。   这样不讲信誉的人,一点便宜不能让他占,不然以后他还会这么做。   现在,咖啡屋里,林瑶和金戈是店长,两个人上下午换班。服务生也分上下午,和很多公司一样,上五天歇两天。   只有一切都正规,咖啡屋才能留住人,才能长久。   开业的第五天的下午,两个女人走进了咖啡屋。年长的女人,一身的珠光宝气,跟着的年轻的女子,也穿着不俗。   虽然四月里的北方,气温还算不得高,但这个年轻女子已经穿上了裙装。   梅朵轻蹙着眉头:那个年长的女人,有点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或许梅朵的注视引起了那女人的注意,她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女人展颜一笑,“梅小姐,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了。”   梅朵想起来了,她是白洛的正牌太太柳夏芝。在她儿子白思峰的婚礼上,梅朵见过她,所以看着眼熟。   梅朵微笑着走过来,“白太太,欢迎你来我的咖啡屋。”   柳夏芝很显然有些惊讶,“梅小姐,这间咖啡屋是你的?”梅朵点点头,“嗯,是我的,以前不在这条街,刚搬过来不久。”   柳夏芝点头,她心里感慨万千。   凭苏云帆的能力,梅朵完全可以退回家里,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舒服的姿态,做豪门阔太太即可。   丈夫白洛一辈子对婚姻不忠诚,自己忍耐得非常辛苦,却没想过干一番事业,去自强自立。   和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比起来,真是不如她呀。   “梅小姐,生意挺红火吧?”   梅朵笑着,“还可以……”   柳夏芝笑了笑,“我真佩服你这样的姑娘,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和你一样,做一个自强自立的女人。”   她面上突然挂满了伤感…… 第251章 是她把我害了   柳夏芝的脸上挂满了忧伤,她看了看身边年轻的女子,又看了看梅朵,“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媳妇肖悠,这是梅小姐。”   “你好……”   肖悠礼貌的向梅朵问好,梅朵刚要说话,肖悠的手机突然响了。   “不好意思梅小姐,我去接个电话。”肖悠说完,又看了一眼柳夏芝,“妈,我去接电话,是思峰打来的。”   “去吧……”   柳夏芝说完,眼睛看着梅朵,“梅小姐,虽然我们是第二次见面,说实话,我真的非常喜欢你。如果你不忙,可以坐下来聊几句吗?”   梅朵微笑着点头,在柳夏芝对面坐下来。   “梅小姐,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我先生家外有家,而且有两个家。年轻的时候,我恨死了那两个女人,认为是她们插足,导致我的家庭破裂。   我也为了一口气,坚决不肯离婚,她们愿意,就让她们永远做三儿做四儿,就是不能成为我先生的太太。   看见你,我才知道,我深陷泥潭一样的婚姻里不肯自救,实在是不值得,是浪费生命。如果早点离开,像你一样,靠自己岂不是更好?”   说到这里,柳夏芝叹息一声,“其实呀,我先生的另外两个女人,虽然为了钱肯伏低做小,也得到了钱,但说实话,她们过得都不算幸福。   尤其李碧君,唯一的女儿还失踪了,她的精神支柱没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边,人整天大吵大闹,跟疯子差不过。   我先生说了,再这样下去,就送精神病院里关起来,她到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也是活该!”   这样的话让人很难接茬儿,梅朵正斟酌时,出去接电话的肖悠回来了。   她笑着轻声说,“思峰问我们在哪儿,用不用他接我们回去?”   “你没告诉他,你开车来的吗?”   “告诉了。”   梅朵礼貌地站起来,离开了。那婆媳两个人,一边喝咖啡,一边低声交谈,看样子,婆媳关系挺好。   从这一点上,柳夏芝比李碧君幸福多了。   三天后,苏云帆去外地出差,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梅朵等的就是一个这样的机会,苏云帆不在家的机会。   她要去白思莲栖身的地方看一看,这是早就有的想法,那天听完柳夏芝的话后,她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四月的夜,微凉。   梅朵锁好房门,闪身进了空间。   白思莲两次三番和她过不去,还要杀她,梅朵对白思莲的遭遇一点都不同情。   梅朵就是想知道,白思莲究竟是不是被沈旬给卖掉了。   梅朵想到周珩潜进她的车里时,为了怕监控拍到他、怕被认出来,戴了假发套,男扮女装。   梅朵受了启发,也带了个短发套,把自己长发都藏在发套里,来了个女扮男装。   这样一来,能相对安全些。   穿上前一阵子上街悄悄买的男人衣裤,又在口袋里放了一支防狼喷雾。   做好了防护后,梅朵在草地上静坐了好一会儿,放空思想,用心感受。   脑海中一直没出现预警,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梅朵这才放下心来。   她站起身,意念动:去白思莲的地方——   一眨眼间,梅朵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梅朵进空间时,她看了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在空间里待了能有一个小时,梅朵确定,在自己的城,此刻的时间应该是午夜。   这里,时间似乎是晚上十点多,气温还挺高,街上的人都是短裤,短裙。   梅朵注意到,她前边不远,走着一个女人,极短的裙子,小吊带,大高跟鞋,正是白思莲,一步一摇地往前走。   梅朵有些紧张,她几乎喘不上来气,没有喊白思莲,而是跟着她往前走。   白思莲的背影,透着落寞和凄凉,似乎喝了酒,步子走得一点都不稳。   十分钟后,白思莲进了路边一家咖啡厅,点了咖啡和甜品,慢慢地吃。   梅朵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咖啡吧里的人比她的咖啡吧少太多了,零零星星的,分散坐着。   想到以前,白思莲要用啤酒瓶砸她的脑袋,梅朵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她不把后背暴露给任何人。   这样一来,如果有危险,她瞬间就可以消失。   梅朵也点了一杯咖啡,观察着坐在不远处的白思莲。白思莲瘦了很多,脸上化着浓妆,掩饰不住她的憔悴。   眼睛眯着,带着醉意,唇涂成了大红色,艳得像要滴血。   梅朵正悄悄观察着呢,白思莲突然嘀咕了一句,“梅朵,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梅朵吓了一跳,以为白思莲认出了她。   为防万一,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动作有点猛,弄得椅子发出难听的吱嘎一声响。   响声引得白思莲抬头,往这边看了几眼,然后端着她的咖啡和甜点过来了。   在梅朵对面坐下,“哎呦,小白脸,看着你有点眼熟啊。”   梅朵也坐下,看着白思莲,没说话。   白思莲突然抬手,用一根手指点着梅朵,“你像我的仇人,那贱人叫梅朵。我就是因为她,被沈旬那王八蛋卖到这个鬼地方,每天接待不同的男人,供他们随意玩乐,蹂躏。”   白思莲用醉眼看着梅朵,“你长的就有点像那个贱人,真像,越看越像,如果你是女人,就更像了。”   她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你怎么不说话?”   梅朵心想,说话不就露馅了?她摆了摆手,意思自己不会说话。   “他妈的,是个哑巴。”   梅朵从包里翻出事先准备的纸和笔,用写字的方式和白思莲交流:这里是哪里?你确定自己是被人给卖了?我看你挺自由啊,为什么不直接回去呢?   白思莲低头看完,醉眼斜着梅朵,“这里是外国呀,和我们比邻的地方。哑巴,在你看来,我是自由的?自由他妈个蛋。我没有护照,没有钱,没有任何东西不算,还有人看着。   你他妈的嘴不会说话,眼睛也瞎了?没看见我身后有人跟着?   我从下午开始,已经为他们赚了不少钱了,所以才允许我出来吃点东西,然后我还得回去用身体为他们赚钱。”   白思莲突然掉下眼泪,“都怨梅朵那婊子,是她把我害了。” 第252章 笑着开了口   梅朵看着白思莲,眸光中隐隐有了愤怒之色,但她很快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拿着笔,继续写:你不是说叫沈旬的人卖了你吗?你一直骂梅朵干什么,她又没卖掉你。   你恨的人、应该是卖掉你的人才对呀。你这样不是好赖不知吗?   白思莲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字,醉眼里全是愤怒:“哑巴,你是不知道,沈旬爱梅朵,爱得好像连他父母是谁都忘记了。就是因为我得罪了那个贱婢,才把我卖掉的。   后来我遇到一个女人,她叫李曼,她也是被沈旬给卖到这里来的。   真感谢老天爷,让我在这异国他乡,还能遇到同一个城市里的人,偶尔还能一起说说话儿。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李曼也是一样,她说她为了沈旬,用车去撞梅朵,结果是梅朵没撞死,她却被沈旬给卖到这里了,身体供人玩乐,稍有反抗,就会挨一顿暴打。”   说到这里,白思莲的眼泪哗哗淌下来,“我们都是爱慕过沈旬的人,沈旬却这样对我们。”   白思莲仿佛不知道怎么抑制自己的痛苦了,她打开桌上的手包,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点上,吸了几口,情绪才平复了一些。   提到李曼,梅朵美丽的凤眸眯了眯。   李曼用杀人的方式泄私愤,被卖掉也活该,她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就该受到惩罚。   梅朵忘不掉被车撞飞时心里的恐惧,忘不掉在医院里醒过来后,身体的疼痛。   她对李曼没有同情心,没有哪个人,会对用车撞自己的人有同情心。   梅朵看着哭泣的白思莲,这是个无脑的女子,无脑到被人给卖了。   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年华,真的要在这里,被人玩弄到死吗?   梅朵不想救白思莲,也没有办法救她。随身空间是何等隐秘的事情,岂能为了白思莲这样的女人暴露?   但梅朵还是有了一点侧影之心,她想了想,又在纸上写:过几天,我要回国去了。你在国内还有家人吗?   你既然是被卖掉的,用不用我帮你给家里人捎个信儿、让他们想办法救你?   梅朵不敢把手机借给白思莲,她只有一张电话卡,如果她借给了白思莲,不管是白洛还是沈旬,都很容易就查出来电话码号的她的。   那样的话,她就给自己惹下了一个说不清的大麻烦。   白思莲急忙点头,“用,哑巴,你帮我给家里捎个信儿,让我爸爸想办法救我回去。”   她把自己生活的北方大城告诉了梅朵,也把她家庭住址和父母的姓名都告诉了梅朵。   也把她栖身的酒吧街及酒吧名字,都告诉了梅朵,还叮嘱梅朵千万别忘记了。   梅朵沉默半晌,继续写字问白思莲:你要不要写几句话给你父母?   白思莲的脑袋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不用,我不敢写。一旦被那些看着我的人发现、我跟家里联络,等着我的就是一顿暴打。   哑巴,我只拜托你,把口信给我传到就行了。你放心,我家很有钱,你要是帮我带到这个口信儿,我爸爸一定会给你一大笔钱。”   梅朵差点被这句话给气得跳起来。   她看着白思莲,凤眸中盛着鄙视,继续写:你以为,你是为了你父亲可能给我的几个钱儿,才替你带口信儿的?   我是看你青春好年华,在这样的地方,白白糟蹋了,所以才肯帮你。   钱是好东西,大多数人都喜欢钱,我也一样,非常喜欢钱。   但是,不是有一句老话这样说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爱钱,我会靠自己双手去挣的。   今天肯帮你,完全是因为我善良,希望你也能从这件事情,领悟一些道理。   白思莲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小声说,“行,我记住了。你快点回国,快点替我把信儿带到。我得走了,外面有人叫我出去,估计是有客人了,我得去用身体为他们挣钱。”   梅朵侧头,从大玻璃窗看出去,外面果然有两个男人站在路边,一辆车停在他们身后。   那两个人都穿着鲜艳的大裤头,黑背心,胳膊和肩膀上全是纹身,正在看着她和白思莲。   白思莲吓得立刻站起身,小声说了句:“哑巴,快把你写字的纸拿起来,到卫生间去撕碎,用水冲掉。一旦被他们发现了,我就惨了。   对了,一旦他们进来问你,你就说我是想勾引你,这有做这件事儿,他们才不会打人,快去。”   说完,急忙出去了。   梅朵很快速地把那张纸收起来,放到衣服口袋里。她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两个人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梅朵总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目光有点特别,让她非常不舒服。   梅朵坐着没动,她才不现在站起来,如果往卫生间去的路上,被人在脑后打一棍子就完了。   她现在身后是墙,坐在这里观察事态,最好不过了。   真有人想抓自己,那自己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让人心生惊骇,一个意念就逃走,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白思莲到了那两个男人跟前,他们没有立刻离开,好像在说着什么。   梅朵虽然听不见,但有一种感觉,他们说的一定是自己。   她看了看,咖啡吧里依然不多,散散俩俩分散坐在四处,谁知道这个咖啡吧,是不是那些人的产业?   如果服务生也是他们的人,自己就更应该小心为上。他们互相之间,兴许一个眼神,就能传递消息,自己可不能着了他们道儿。   梅朵决定,只要白思莲和那两个男人上车走了,她也立刻离开。到没人的地方,就进空间。   耽误的时间够久了,她得回去了。   外面的三个人一直没走,好像在合计什么事儿。然后,梅朵看见白思莲转身,又回到了咖啡吧。   她走到梅朵面前坐下,笑着开了口。 第253章 失去一次被就的机会   白思莲走到梅朵面前,笑着开了口:“他们不是来找我的,是路过这里。   我以为他们找我有事儿,这才出去的。在这异国他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胞,我舍不得离开,想再坐一会儿。”   白思莲像打了鸡血,情绪似乎非常兴奋,和刚才比,像换了一个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开心。   她的开心里带着几分急迫。   梅朵实在太交接白思莲的人品了,她情绪的变化引起了梅朵的警惕,白思莲因为什么事情显得有些急迫?   刚才出去的时候,她还没这样,再回来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梅朵用小勺子慢慢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却一口都没喝。   梅朵不相信白思莲,也不相信她来的这家咖啡吧,她防范做得很到位,不给任何人算计她的机会。   白思莲看着梅朵,很小声地说,“你的笔和纸呢,拿出来我们继续聊一会天。我都好久没这么畅快地聊天了。”   很显然,这是一句谎话,因为刚才白思莲和梅朵聊的,都是她的伤心事,那根本不能称为畅快。   梅朵沉默了一小会,又拿出笔和纸,眼角瞟着白思莲,写下几个字:你想聊什么?我准备走了。   “你在国内是做什么工作的。”   梅朵:做点小生意,赚的钱不多,却足够温饱。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出国来做什么?”   听白思莲问家里还有什么人,梅朵的脑海里立刻出现苏云帆的身影,她唇角勾了勾,笑意浮现在脸上。   梅朵:还有我爱的人。我是出来旅游的,明天就回去了。   白思莲斜斜睇着梅朵,眸光中渐渐多了暧昧之色,声音也开始婉转,“先生,你回国后,一定要帮我给父母传递消息。   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回报你,要不先生去我那里吧,我保证让你快乐,欲仙欲死的那种快乐。你放心,我纯粹是为了报答,不会收你钱的,怎么样?”   梅朵:不去,我不需要欲仙欲死。你每天接待那么多男人,还没快乐够?还要自己出来找?不累吗?   “那些男人,是我被动接待的。你不一样,你是我主动接待的。走吧,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梅朵看着白思莲,原本她对白思莲是动了恻隐之心,尤其刚才看她哭泣的时候。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值得她为她浪费精力,梅朵的心冷了。   她站了起来,准备走了。   白思莲一见有些急了,一把抓住梅朵的手,抓得死死的,“先生,是这样,我索性跟你说句实话吧。你生得如此俊美,如果留了长发,就跟美女一样了。   刚才来找我的那两位先生,对你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他们愿意出大价钱。   你想想,你是个哑巴,只能做个小生意,赚那些小钱儿有什么意思?   这年月,钱难赚,机遇更难碰到!你是个哑巴,不如干脆做这个,收入会比你做小生意强千万倍还多呢。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其实呀,说白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就是那么点事儿?有什么呀?与其受穷,不如用各种方法赚钱。”   梅朵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两个男人,就是来找白思莲的。   他们见白思莲和她在一起,以为她是男人。没有什么本事却生得俊美,便起了歹念。   梅朵一把甩开白思莲的手,因为气愤,字写得飞快:这个钱我赚不了,也不想赚。   机会你自己留着吧,既然你觉得男女间就那么点事儿,你就干脆别让你父母来救你了,你就在这发财吧。   希望你这个财,能赚一辈子。写完,一把抓起桌上的纸和笔,起身就走。   白思莲跟在后面,一路叫着,“先生,你等一等,我还有话没说完,你干嘛那么着急走。”   梅朵哪里肯再听她说,反而走得更快了。她出了门,看见那辆车停在稍微远些的地方,估计那两个男人在车里呢。   梅朵朝着相反的方向急走。白思莲穿着高跟鞋,根本撵不上她。   梅朵快速地拐弯,拐弯,再拐弯,终于看见路边停着一排车,她快速地躲到一辆车后面去。   意念一动,人就进了空间,然后回了自己家。   白思莲还在后面一路追着,不停地喊:“先生,你在哪呢?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我不会害你,你出来。”   刚才,那两个男人的确是来找白思莲的,让她回去接待客人。   隔着玻璃,他们发现和白思莲坐在一起的男人,细皮嫩肉,肢体纤细,真是好看啊。   虽然是男人,但是却有一种女人的媚态。这种人,在他们那里,是相当受欢迎的。   这样是把人弄回去,就等于发了一大笔财。   这两个人根本没想到梅朵是女扮男装,当今社会,又不像古代那样,女人有时候出门不方便,会有女扮男装这种事。   现在不用啊,也就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自然就信梅朵是男人。   他们的酒吧,什么客人都有,好这一口儿的大有人在。这个男人生得如此俊美,如果弄回去,一定能成为摇钱树。   见白思莲出来,他们简单问了问,知道里面的“男人”是个哑巴,做小生意的,出来旅游。   他们就对梅朵动了念头,让白思莲进去勾引,先是用身体,不行就明说,用钱勾引。   一旦梅朵跟着白思莲去了她的住处,那等着她的就是被绑架,被带走。最后就算发现是女人,但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两个人许诺白思莲,如果把这个男人弄回去,她就为酒吧做了大贡献,他们会跟老板求情,会给白思莲自由,让她回家。   白思莲为了自己,当即就答应了,转身进咖啡店,准备骗梅朵。   她没料到,梅朵不受勾引,干脆不搭理她了,起身就走。   虽然外面有他们的两个人,但光天化日之下,把人骗走可以,明目张胆地抓,绝对不行。   结果,人转了几个弯,等白思莲追过来、试图再努力劝说的时候,人不见了踪影。   白思莲做梦都不会想到,刚才和她面对面坐着的人,就是她最恨的梅朵,更不知道。   如果她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变得心地善良,她是有可能被梅朵救回来的。   她邪恶的本性,让她失去了一次被救的机会。 第254章 你们是什么关系   梅朵回来时,天已经要亮了。紧张加上愤怒,梅朵一身都是汗。   进浴室去冲澡,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过身体,梅朵的心情渐渐平复,刚才的一切,仿佛是梦。   梅朵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离开沈旬感到庆幸,他实在太可怕了,以后自己得小心防范着沈旬。   不然的话,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抓住、被卖掉。难道只有白思莲和李曼两个?还会不会有其他人?   想到这里,梅朵明白了,沈旬一定是偷偷从事贩卖女人的勾当,挣黑心钱。   说不定他买迈巴赫的钱里,就有卖女人的所得。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躺在床上时,梅朵又想了一会儿,才睡着了。实在太疲倦了,这一觉梅朵差不多睡了八个小时。   如果不是胡晓蝶的电话打进来,梅朵还睡呢。   胡晓蝶的声音中带着关切:“朵朵,我来了咖啡屋,你怎么没来?”   梅朵伸了个懒腰:“我睡过头了。晓蝶,你没上班吗?”   胡晓蝶哈哈笑,“傻姑娘,是不是睡迷糊了?今天是周六,上哪门子班。赶紧起来,一会咱俩去逛街,我要买好多东西,等着你当司机呢。”   “周瑜呢?给你当司机,应该是他的事儿呀,他干嘛放弃这献殷勤的机会?”   前几天,梅朵曾经对辛欣说过,胡晓蝶有了交往的人,其实梅朵说的是实话,她给周瑜和胡晓蝶做了红娘。   两个人交往了一段时间,对彼此都非常满意。   “和你的大总裁一样,出差去了。朵朵,赶紧起来,别闹了,再闹下去,天就黑了。”   “好的,你在咖啡屋等着吧,我一会就到。”梅朵说完,急忙起来,快速洗漱后,开车去了。   刚到咖啡屋前,就看见胡晓蝶急急忙忙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正要拨打,估计是打给梅朵。   梅朵一见胡晓蝶脸上的神情,心一凛,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梅朵急忙停车,推开车门,还没等她下去,胡晓蝶就奔过来,“朵朵,你送我回家。刚才我妈来电话,说陶东去看我孩子,把孩子硬带走了。”   “好,我送你。”   梅朵说完,等胡晓蝶坐进来后,侧头看着胡晓蝶:“是去你父母家吗?”   “不,不去我父母家,去陶东父母家,我估计陶东把我儿子带哪儿去了。”   “晓蝶……”   梅朵叫了她一句,“陶东是孩子的父亲,他父母是孩子的爷爷奶奶。陶东就算把孩子带过去了,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对孩子怎么样。你不用这么紧张。你们离婚后,陶东没接过孩子吗?”   “陶东没和辛欣离婚前,从来没张罗过接孩子。辛欣不能生孩子、他们离了婚之后,陶东变了。   先是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说要复婚,还带着他父母去我家道歉认错,希望我父母能帮他们说话。   被彻底拒绝后,他消停了一阵子,又开始隔三差五打电话,说要么复婚,要么就变更我儿子的监护权。”   梅朵听了,气得直骂:“陶东真是个人渣。”   “刚才我妈给我打电话,说陶东去看孩子。在客厅陪孩子玩了一会,见我爸没在家,胆子就大了。说要带孩子出去玩,我妈说天冷,怕孩子小感冒,结果他把我妈推倒了,抱着孩子跑了。”   梅朵一脚急刹车,“晓蝶,你妈被推倒了?你知不知道,老年人急怒攻心之下,再摔一跤,是很可怕的,一个不留意,就能发生可怕的后果。   你儿子被陶东抱走,你相信我,他不会害孩子,我们应该先回家看看你妈妈。”   胡晓蝶心里一暖,知道自己没说明白,“朵朵,我问我妈了,她说她自己就站起来了,一点事没有。也给我爸打了电话,他去买菜,本来就往家走了,现在应该到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吓死我了。”   梅朵说完,才启动了车子。   很快,到了陶东父母家楼下。梅朵想了想,怕陶东对胡晓蝶动手,便跟着上去了。   胡晓蝶刚敲了两下门,门就开了。   陶东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笑着说,“是晓蝶和梅朵呀,快进来。”   热情得像一团火,仿佛要把人点着。   胡晓蝶开门见山,“陶东,我儿子呢?我来接我儿子。”   陶东看了眼胡晓蝶,对梅朵说,“梅朵,你听听,晓蝶说的这是什么话!还她儿子呢,儿子是你一个人的吗?你一个人能生儿子?”   胡晓蝶哪有心情跟他咬文嚼字,她用力推了陶东一把,“让开。”然后快步走进去,两个卧室都看了,孩子不在。   她的脸涨得通红,“陶东,我再问你一遍,我儿子呢?”   陶东不疾不徐地走到沙发跟前坐下,眼睛看着胡晓蝶,“儿子被我父母带着去走亲戚了。”   胡晓蝶大惊,“去哪里走亲戚了?”   陶东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晓蝶,大前天晚上,我在你家楼下,看见一个男人送你回来。你和那男人又搂又抱的,我想问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胡晓蝶和梅朵都明白了,一定是陶东看见周瑜送胡晓蝶回家,猜到胡晓蝶可能有了新的恋情,所以开始整事儿了。   顾晓蝶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她盯着沙发上的陶东,“垃圾,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们是恋人关系。我的新男友是作家,编辑,有钱又颜有事业,努力进取肯上进,人品好到爆,怎么,你羡慕了?”   梅朵发现,陶东的双手都紧紧攥着,很显然也是努力控制着怒火,“晓蝶,当初,是我背叛了婚姻,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你不计前嫌,肯跟我复婚,我自是感激不尽。当然了,也不会在意你和那个男人的关系。   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如果你不肯复婚,那也行,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强求。但是,从现在这一刻起,你别想再见儿子。我也不见他,他归爷爷奶奶了,他们带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第255章 回来解决事情   胡晓蝶听陶东说孩子归了他父母,还被带出去走亲戚了,陶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胡晓蝶当时就急眼了,“陶东,你糊弄谁呀?很明显,你和你父母合计好了,把孩子藏起来了对不对?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孩子还给我,我选择报警。如果警察也管不了你,那行,我选择和你同归于尽。   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吗,少怕伤妻,老怕伤子。我不要我儿子了,你父母也别要你了。我一定让他们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什么滋味儿。”   梅朵了解胡晓蝶,知道她性格相当偏激,如果陶东真不把孩子还给胡晓蝶,她还真能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   梅朵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男人开了口:   “陶东,虽然你是孩子的爸爸,但是你也要为孩子的健康成长考虑。你可以看孩子,但不能把孩子藏起来。   他从出生就是晓蝶母亲在招呼,离婚时法官也是从这一点考量,把孩子判给了晓蝶,你当时也同意了,现在又何必出尔反尔搞事情呢?   这样做,不管是孩子还是对你,都一点好处没有。你不想一想,你父母年纪大了,孩子也不是从小就带,现在不定被孩子闹成什么样儿呢。”   陶东冷笑一声,“梅朵,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你如果真为晓蝶和孩子好,你就应该劝晓蝶和我复婚。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三口,亲爹亲妈,这样才最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胡晓蝶气得开始骂人:“陶东,你当初不搞破鞋,家能散吗?现在说这样的话,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陶东“啪”一声,把手机摔在茶几上,“我承认,当初是我出轨了,也是我一心想离婚。胡晓蝶,你摸着良心想一想,离婚时房子给你了吧?孩子给你了吧?钱也给你了吧?   我差不多等于净身出户地走,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也反复给你道歉了,我们只要复婚,还是一家三口,什么都没失去。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抓住我出轨这件事儿不放手了呢?   世上多少女人,丈夫出轨时苦苦挽留,甚至下跪哀求的都大有人在。   一旦丈夫回头,都喜极而泣,摒弃前嫌,继续一起过日子。所谓的伤害,不过蜻蜓点水,怎么你的心胸就这么狭窄呢?”   “陶东。”   梅朵怒喝了一声,“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出轨对婚姻的破坏力是致命的,不管哪一方出轨,对另一方的伤害都不可能是蜻蜓点水一样轻微。   确实,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但你们婚姻的破坏者是你不是我。”   陶东脖子一梗:“对,是我,但我现在知道错了,肯回头了,出轨这点事儿算个什么呀,笑一笑不就过去了吗?   不说三妻四妾的古代,现代社会,有多少女人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在过日子?不也一样幸福吗?”   胡晓蝶的大眼睛里盛着怒火,她已经控制不住了,一把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对着陶东的脑袋砸下去。   陶东一躲,玻璃杯落在地上,瞬间粉碎。   “陶东,我不跟你说废话,我只问你一句话,儿子换不换给我?如果你不还,今天我就跟你对命。”   胡晓蝶说完,就要奔厨房。   梅朵一把拉住她,“晓蝶,你冷静点儿,事情会解决的,你相信我。”   梅朵紧紧抓着胡晓蝶,侧头看着在沙发上坐得稳稳的男人,“陶东,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陶东迅速地抬起眼皮,快速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陶东,你不是谈了新的女朋友吗?她和辛欣住一个小区对不对?你之所以回头对晓蝶纠缠,又是抢儿子又是做出要复婚的姿态,我猜目的只有一个。”   陶东有些迟疑地问,“你说我什么目的?”   梅朵笑了笑,“既然是你的目的,还是你自己说出来吧。不然的话,你这样的人,说不定会倒打一把,说受了我的话的启发,你是临时起意。”   梅朵说话的同时,注意观察陶东的表情,她发现陶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很显然他心里在犹豫。   一小会儿的功夫,陶东抬头看着胡晓蝶,“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当初离婚,离的有点草率,有点不公平,因为房子和钱还有孩子都给了你。现在我后悔了,这几样总得有一样儿归我吧?”   “陶东,你背叛婚姻,为了尽快扶小三上位,你主动放弃了这些。再说了,房子的首付款是我父母出的,那是给我的,不是给你。”   陶东冷笑几声,“晓蝶,夫妻一场,我现在后悔了,我要重新分配一下。”   “陶东……”   梅朵看着他,“你既然说都说了,干嘛不全说出来?说一半儿留一半干什么多难受呀。好吧,既然你自己都感觉难为情,那我就替你说。   你不是想要孩子,孩子是手段,不是目的,你的目的是想要钱,你想再去新人,但钱实在不够,所以想重新分配家产,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意思。胡晓蝶,当初家里那么多钱,几乎都是我挣的,都给了你。   就算我是婚姻的过错方,也不应该净身出户,怎么样,我要求重新分配财产。不然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孩子。”   胡晓蝶性格偏激,陶东这样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她,胡晓蝶咬牙切齿地说,“你做梦去吧,钱一分没有,孩子还必须得还给我。”   说完,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了。   没等警察来,胡晓蝶的父母急冲冲地来了。见了前岳父,陶东的气焰不收敛了些。   几个人争吵的当口,警察来了。   胡晓蝶是报警人,讲述陶东打老人,抢孩子的经过。但陶东全盘否认,指着胡晓蝶母亲开始狡辩:   “胡晓蝶说我打的就是这个老太太,你们看看,她能吃能走,哪里被打了?我是正常接的孩子。”   警察:“那孩子呢?”   陶东:“我父母说,好久没看见孙子了,带他出去逛一逛。”   警察:“给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回来解决事情。” 第256章 对着脑袋砸下去   陶东:“我父母都没带手机,等着吧,他们会回来的。”   陶东不承认打了胡晓蝶母亲,不承认抢走孩子,只说他父母作为爷爷奶奶,带孙子出去逛了。   至于去哪里逛了,什么时候回来,他忘了问,还承认这是自己做事不周全,下次一定注意。   陶东甚至一脸嚣张地问警察:“我接自己的儿子、我父母带亲孙子,这不犯法吧?”   他指着胡晓蝶,“她来我家,用玻璃杯砸我脑袋,她犯没犯法?你们是不是应该把她抓走?”   警察详细问了事情经过,看着唯一在场的梅朵,“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是不是胡晓蝶砸陶东弄的?”   梅朵摇了摇头,“不是,胡晓蝶没砸他。地上的杯子,是陶东砸胡晓蝶弄的,没砸着,落地上碎了。”   陶东一愣,指着梅朵大骂:“贱女人,就算胡晓蝶是你闺蜜,你也不能睁眼睛说瞎话吧?”   “陶东,你砸了就是砸了,怎么说你也是个男人,怎么就敢做不敢当呢?撒谎没用,谎话早晚都得被戳穿。警察在这儿,你都这么嚣张,如果不再的话,不还得砸人啊?”   陶东气得暴跳如雷,这该死的女人,竟然睁眼睛说瞎话儿,说得跟真的似的。   这种家务事,警察也头疼。   胡晓蝶说陶东打了她母亲,陶东说没打,还指着前岳母给警察看,说如果真打了,前岳母身上不可能没伤,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警察让陶东把孩子还给胡晓蝶,陶东一口应承:等父母带着孩子回来了,他一定把孩子送回去。   下次父母再带孩子出去玩,他一定问好了去哪儿,不会让胡晓蝶误会和担心。   但现在父母去哪儿逛了,他也不知道,除了等,他也没办法。   没承认打人,也承诺孩子回来就送过去,警察也不能随便就抓他,只能调解。   不管警察说什么,陶东一口应承,态度好得不得了。   梅朵知道,在这里等到天黑,也等不到孩子,不如先回去。胡晓蝶父母也这样想,几个人只能离开了。   警察又教育了陶东一番,告诫他,等孩子回来了,必须给送回去。   陶东点头如捣蒜,全都答应下来。   警察走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陶东冷笑起来,“他妈的,不主动给我一百万,就别想要孩子。”   梅朵把胡晓蝶和她父母送回家后,她回了咖啡屋。梅朵想利用空间,半夜去把孩子给抱回来。   但胡晓蝶儿子两虚岁多,孩子抱回来容易,怎么送还到胡晓蝶家里还得不被人发现她,这个有点难度。   梅朵决定等一等,如果陶东真不还孩子,她就这么干。至于怎么能不被人发现,这个得好好琢磨一下。   中午时,苏云帆来了一条微信:宝,忙不忙?爷都想你了,真想,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想你。   这话有点污,但梅朵看在眼里,心头却一荡漾,感觉甜蜜无比。   梅朵控制了一下心绪,把陶东抢走孩子的事儿,告诉了苏云帆。   苏云帆气得直骂:陶东这个败类,真不是人。周瑜出差回来,绝对饶不了他。   两个人微信聊了好一会,苏云帆才去忙工作了。   梅朵继续想之前的问题:怎么能把孩子抱回来、还不被任何人发现?这个还真有难度。   这次同样被打断,因为梅朵看见桂芝进来了,还是和上次的那两个闺蜜。   三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次只点了咖啡,没要甜点,很显然是吃过午饭来的。   叫小樱的女子开了口,“桂芝,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不和你董斌斗了?”   桂芝半天没说话,因为她发现,吧台的高脚椅上,坐着的竟然是梅朵!   “桂芝?桂芝?怎么了?”小樱见桂芝不应,拍了拍她的脸,“傻了?”   桂芝这才转过脸来,低声开了口:“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这话特么不就说的我吗?这段日子,我和董斌闹,累够呛,气够呛。   好不容易心情不错一天,约你们两个出来喝咖啡,谁能想到,又遇上了那贱女人。   你们看看,吧台高脚椅上的那个,不就是梅朵吗?前一阵子我们在她咖啡吧,差点被那王八蛋男人打。   她的咖啡屋不在这条街啊,我特意选了这条街,结果还是她的地方。真特么倒霉,老天爷都和我过不去。”   小樱“噗嗤”笑了,小声说,“桂芝,你和这个梅朵,也算得上缘分了,两次进了她两个店。”   她们以为梅朵开了两个咖啡屋呢。   桂芝看着面前的咖啡,“就算有缘,也是孽缘。”   小樱笑:“孽缘也是缘分,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既然来了,咖啡也点了,就不能白花钱。不用在乎她,喝我们的咖啡就是了。”   桂芝点点头,她赞同小樱的说法。   桂芝和小樱闲扯的时候,她的另一个闺蜜美芳一直在低头玩手机,没掺和进来。   桂芝看了美芳一眼,笑着说:“美芳,你是跟老公聊天呢,还是跟情人聊天呢?我和小樱说了这么半天,你都没搭理我们,可见是个重色轻友的主儿。小樱,以后还是我们两个出来吧,不必约美芳了。”   小樱也笑,“美芳,如果你真有了情人,赶紧带出来给我和桂芝看看,我们帮你把把关,就算是情人,也得合格不是?”   桂芝拿出手机,滑动着解开了锁,嘴里还叨咕着,“我也看看,一旦有暗恋我的人,突然来加好友呢?那样的话,我也好再尝试一把脸红心跳的感觉。”   小樱笑:“桂芝,你手机一下都没响,怎么可能有人加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桂芝不说话,脸却冷下来。咬着下唇,一直滑动着手机,半晌,突然端起她面前的咖啡杯,手一扬,咖啡全泼在美芳的脸上。   美芳惨叫,小樱惊叫。   桂芝还不算完,手里的咖啡杯,对着美芳的脑袋,狠狠就是一下子…… 第257章 决定试一试   桂芝手里的咖啡杯,对着美芳的脑袋,狠狠就是一下子,一道大口子被砸了出来,血瞬间就开始淌。   小樱吓得面色惨白,她从咖啡桌的纸抽盒里,抽出一把纸巾,下意识地捂住美芳的脑袋。   这才看着打人的桂芝问,“桂芝,你疯了吗?好端端的,你打美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能打死人的?”   “好端端的?你竟然说好端端的?”   桂芝的叫骂声高到了她嗓门儿的极限,“小樱,我现在告诉你,和我家董斌搞破鞋的人,就是美芳。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好朋友,对她无话不谈,董斌出轨后,我好几次找你们两个一起想办法,哪成想,原来插足我婚姻的人就是她。”   几句话的功夫儿,美芳头上的血,从小樱捂着她伤口的手指缝里淌下来。   桂芝突然跳起来对美芳发难,小樱被吓了一大跳。桂芝刚刚说的话,小樱更被吓了一跳。   她呆愣愣的,手从美芳脑袋上滑落,血淌的更多了。   梅朵赶紧过来,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   她也听见了桂芝刚才的话,别管信不信,都不能让美芳在她的咖啡屋里出事,不然难免会受到牵连。   桂芝抬手指着梅朵,“你他妈的少管闲事儿,不然下次被打破头的就是你。”   梅朵看了她一眼,“桂芝,别以为你无知,就能天下无敌。你既然要杀她,我也不管,但前提是离开我这里。”   桂芝狠狠瞪了梅朵一眼,一把扯过美芳,拖着她就出了咖啡屋的门。   梅朵当然不会让这件事给自己带来后果,她又打了110报警,但警察来之前,桂芝几个人已经走没影儿了。   梅朵才不管她们去了哪里,反正她打了急救电话,也打了报警电话,一旦美芳真出事儿,也和她的咖啡厅无关了。   桂芝结婚没多久,丈夫董斌就出轨了。那天晚上,董斌和情人聊微信被桂芝抓到后,董斌大半夜跑回了父母家。   桂芝带着继父和母亲,去董斌父母好几次,因为董斌怕他们,都没敲开门儿。   最后桂芝急眼了,给董斌打电话,如果你再敢不开门,我天天去你单位闹,我一不怕丢人,二不怕蹲大狱,非闹得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可。   董斌知道,这下躲不过去了。只好在桂芝一家三口第七次上门时,把他们请进了房间。   被桂芝一顿暴打后,董斌下跪,道歉,还写了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背叛婚姻,保证收心好好过日子,后半生做牛做马,弥补桂芝。   董斌好话说了一箩筐,头也磕得咣咣响。   董斌父母虽然感觉到难堪,也心疼儿子磕破了皮的脑袋,但他们明白,是董斌犯错在先。   没办法,也只能帮着董斌一起说好话,求桂芝给董斌一次机会,如果下次再敢,就净身出户。   换成一般的女人,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人也打了很多次,要么就原谅,继续一起过日子。   实在不原谅就离婚,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但桂芝不,她既不原谅,也不离婚,她要求董斌,必须把插足的人是谁交代出来,不然的话,这事儿没完。   不是嘴上说没完,而是真没完。   董斌在交通部门上班,每天他前脚去单位,桂芝后脚就到,进去就开骂,一边骂一边哭一边打,要求董斌必须把第三者是谁告诉她,不然她就永远跟着他。   他去哪儿,她就跟去哪儿,闹个天翻地覆,两个人一起下地狱也行。   董斌的颜面是荡然无存。   没办法,他一咬牙,给领导买了两条中华烟,以家里有事情为由,请了两个月长假,专门在家安抚桂芝。   桂芝闹得董斌不敢上班,她自己就不一样了。该上班上班,上班回来再继续闹。   如果董斌说一句受不了离婚,立刻动刀砍人。   桂芝不是吓唬董斌,她是真动手。她这种性格简直要了董斌的命,董斌整日郁郁寡欢,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但他又害怕桂芝,反复下跪,磕头,认错,告饶,求放过,什么方法都用了,不好使,桂芝就一个条件,告诉她谁是小三儿,就放过董斌。   董斌也是怪,被桂芝打得头破血流,闹得鸡犬不宁,就是不肯说小三是谁,打死都不说。   董斌的这种行为,刚开始惹得桂芝暴跳如雷,也打了董斌一顿又一顿。   后来,桂芝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如果说董斌真喜欢第三者,为了保护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那他一定会提出离婚。   不然那么爱第三者,不可能不希望一起生活。   但从她发现董斌出轨,直到眼下,时间不算短了,董斌一次都没提过离婚,从这一点上看,很显然是不想离婚,也就是不那么爱第三者。   他的出轨,纯粹是寻找刺激。   相爱这一条除掉了,那第二条就是,第三者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亲戚或者朋友,董斌吃了窝边草。   出轨身边熟人,对另一半的羞辱就翻倍,这一点任何人都知道。   董斌了解她的性格,明白自己知道第三者是谁后,事情一定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一定是这样。   桂芝把亲戚家年轻女子想了一个遍儿,似乎都不太可能。那自己朋友呢?   不是时常有人这样说吗,防火防盗防闺蜜,自己的闺蜜虽然只有小樱和美芳两个,但自己和董斌恋爱那两年里,小樱和美芳和董斌就接触过太多次,相当熟悉了。   桂芝决定试一试。 第258章 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桂芝决定试一试。   这天,她下班回家,手上拎着不少菜。董斌见桂芝这个样子,以为她终于想通了,肯回头好好过日子了,董斌差点喜极而泣。   接过菜,接过桂芝的包儿,帮她拿拖鞋,等桂芝坐下后,又倒水,又过来按摩肩膀,一系列都操作完之后,桂芝看着董斌:   “你好好做几个菜,我要叫美芳和小樱来家里吃饭,自从你搞破鞋后,我们三个好久没聚一聚了。”   桂芝发现,她说完这几句话,董斌脸上的肌肉快速地跳动了好几下,然后看着桂芝:   “难得你今天心情好,晚饭我们夫妻好好喝点,别叫小樱和美芳了,毕竟她们是外人。”   桂芝一直观察着董斌,她能看出来,说到要请美芳和小樱来家里吃饭时,董斌是相当紧张的。   桂芝咬了咬牙,她明白了,和董斌搞破鞋的人,十有八九是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你去做菜,我通知她俩。”桂芝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董斌无奈地站起身,进了厨房。   桂芝她们三个人有一个群,以前时常在群里聊天,甚至聊些私密的话题。   几个人不想出去逛的时候,就在群里聊,有事情了,也在群里喊一声。   桂芝控制了一下情绪,发了一条消息:小樱,美芳,我今天心情不错,晚上你们两个来我家吃饭吧。   董斌说,为了表达他认错的决心,要当着我最好的闺蜜的面,再给我下跪道歉一次,还和我一起诅咒小三儿不得好死。   五秒钟后,小樱回复:我下班刚进屋,等着,换件衣服马上去。桂芝,告诉你家董斌,多做点好吃的。   桂芝:你放心吧馋猫,我请客,好吃的还能少?美芳,怎么没动静呢,赶紧吱一声。   一分钟后,美芳终于回复了消息:我老公已经做好饭了,我就不去了,你和小樱吃吧,改天我请你们。   这是董斌出轨后,桂芝第一次约她们,小樱的表现和以前一样,美芳不一样了。   桂芝的眼睛眯了眯,她感觉那个让她万分痛恨的人,可能就是美芳。   当晚,和小樱一起吃饭时,桂芝特意多拿出几瓶酒,董斌见只有小樱,似乎舒了一口气,整个晚上,都很放松。   当着小樱的面,不停地道歉,说自己错了,不该出轨,不该背叛婚姻,请小樱作证,以后一定好好对桂芝。   桂芝听着,和小樱一起笑。但她明白,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一定不是小樱。   美芳的可能性更大了,今天她有借口不来吃饭,没关系,桂芝准备过两三天还请,而且提前通知。   如果美芳再拒绝,她就准备直接问董斌,用诈问的方式,就说美芳自己都承认了。   桂芝想好了办法,没等操作呢,她突然发现,董斌微信的黑名单里,有一个女人,就是那天晚上和董斌聊天的女人。   原来,又把人悄悄加上了,不联系的时候,就放进黑名单。等联系了,再拉出来,办法不错啊。   桂芝把那个女人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把聊天记录删得干干净净。   桂芝有心冒充董斌和对方联系,又怕人家两个人有暗号。再说了,就算联系上了,自己也问不出对方是谁。   不着急,等一等,办法总会有的。   又过了几天,桂芝终于等到了周六,她们三个人都休息。一大早,她就在群里,约美芳和小樱,说下午一起去喝咖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去桂芝家的原因,这次美芳没拒绝。   中午,桂芝坚持自己做午饭。菜整咸了,当然是她故意这么整的。   吃午饭时,桂芝把从她母亲那儿要来的两颗安眠药碾碎,悄悄放在了董斌的水杯里。   那么小的两粒药粉,菜又那么咸,董斌根本没在意那点苦,一大杯水,一顿饭都喝下去了。   然后董斌睡着了。   桂芝把董斌的手机卡抽出来,放到自己手机里,用验证码登录了董斌微信,把那个女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再把手机静音,然后出了门。   董斌睡得跟死狗一样,既发现不了手机卡被抽出去了,更无法通知他的出轨对象,他的电话卡在桂芝手里,微信也就等于在桂芝手里呢。   坐在咖啡屋里,美芳一直发着微信。   桂芝和小樱说笑着,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董斌的微信。果然,那个被拉出黑名单的女人在给董斌发信息:   亲爱的,怎么样了?从上次开房到现在,已经五天了,我一直不敢联系你。   我怕被桂芝发现,但我真的忍不住想你,想你的唇亲吻我,想你的手抚摸我,想你床上的霸气。   亲爱的,今天,她约我和小樱出来喝咖啡,我才敢给你发信息。   明天是周日,估计还不行,那星期一吧,星期一我请假,你又不上班,我们还去上次的地方开房。   董斌,怎么不理人家?你的母老虎在我对面坐着,你现在在干嘛?是不是躺在床上想我?   看完这几条消息,就是傻子也能明白了,插足董斌和桂芝婚姻的人,就是美芳。   桂芝终于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她果断出手,用咖啡烫完美芳,又用咖啡杯砸了美芳脑袋。 第259章 他什么都不管了   桂芝见梅朵过来干涉,拖着美芳从咖啡屋里出来,不顾美芳已经满脸血,又打了一顿。   小樱虽然暂时没明白,桂芝是怎么突然间发现、美芳就是插足她婚姻的人,但她相信桂芝不会弄错。   尽管如此,小樱还是拦着桂芝,不让她继续打美芳。小樱说着好话,说打死了人,桂芝就得蹲大狱。   关键是桂芝这种偏激性格的女人,她脾气上来,什么都不怕了,跟疯了一样。   美芳已经被打得摇摇欲坠了,小樱也吓得满脸是汗。桂芝没有罢手的意思,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解恨:   “现在的小三,实在太张狂了,有些都敢去人家家里叫板原配。”   “如果所有的原配都能这样,相信小三儿就不敢那么嚣张了,起码不敢去人家家里。”   “这社会,对小三儿太宽容了,结了婚,不好好过日子还出去犯贱的贱货,就应该浸猪笼,男女一起浸,不是相爱吗,让他们一起见阎王。”   ……   说什么的都有。   小樱知道,这样打下去,真的会出人命。她拼尽全力拉住疯子一样的桂芝,在她耳边小声说:   “桂芝,你控制一下情绪,你想想,你现在打死了美芳,你就得给她偿命。就算不判你死刑,你也得蹲一辈子大狱。不如留着她的命,慢慢收拾她,让她身败名裂不是更好。”   小樱的这几句话,让桂芝的情绪从疯狂状态中跳了出来,她呼吸粗重,看着小樱,半天才点了点头。   小樱趁机拉开美芳,又对桂芝说,“你先回去,我带美芳去医院,把口子缝上。不然的话,出现意外就糟了。”   小樱说完,赶紧拉着美芳就走,等坐进出租车,小樱才发现自己一身汗,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顾不上询问美芳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直奔医院,先把头上的淌血的大口子缝上再说。   估计还得打一针破伤风,可能还得输液消炎,想到这些,小樱感觉自己的脑袋都疼了。   桂芝沿着路往前走,她没着急打计程车。虽然她打了美芳一顿,还把美芳打得挺惨,但心中的怒火并没消失。   这种丈夫和闺蜜搞在一起的事情,对当事人的伤害是相当严重的,不管是伤害,还有侮辱和愤怒。   想到那么多次,美芳坐在她家,吃着她做的美食,还和她的丈夫眉来眼去,桂芝心头的怒气又开始高涨。   不行,不能回去,这件事不算完。   桂芝招手拦车,直奔美芳家。   美芳丈夫季智,吃完午饭,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手机,困意涌上来,睡得正香时,房门被砸得“咚咚”响。   季智被惊醒,他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掉到地上。心在狂跳,他想稳当一会再去开门,但是门外的人根本不给他时间。   咚咚咚一顿猛砸。   “我逼你妈!”季智跳起来,大骂着奔到门口,“哗啦”一声拉开了门。   见门外是举着半块砖头,还准备继续砸的桂芝,季智愣了一下,刚才的怒气也消失了大半儿。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美芳出事了,所以桂芝才这样砸门。   “桂芝,怎么只有你自己?美芳呢?你不是约她和小樱一起去喝咖啡吗?”   桂芝一把推开季智,大步走进来,把手里的板块砖头“啪”地一下扔在茶几上,看着面前满脸疑惑的男人:   “季智,美芳插足我家庭,和我丈夫董斌搞破鞋,我来问问,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美芳比桂芝早结婚一年,夫妻感情一直都挺好。   前一阵子,听美芳说,桂芝老公董斌背叛;   了婚姻,季智还挺感慨,指责董斌不懂得珍惜家庭,甚至诅咒过董斌和那个插足的女人,害人者都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桂芝突然说,插足她家庭的女人是美芳,季智的脑袋嗡嗡直响。   “桂芝,你有真凭实据吗,没有的话,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不然的话,对我们两个家庭都不好。”   桂芝用手指着季智,“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我能乱说吗?季智,你老婆都被董斌睡了无数次了,你还那她当宝贝呢?世上戴女帽子的男人千千万,你是戴得最心甘情愿的那一个吧?”   骂完开始放声大嚎,这天是周六,邻居们都在家,估计都听见了。   季智急忙关上自家的门,又去给桂芝倒了一杯水,“桂芝,你别哭了,你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听。”   桂芝胡乱擦了一把泪,把她怎么操作的,怎么确定是美芳的,一五一十说给了季智听。   越说越生气,桂芝突然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板块砖头,用力砸在了电视上。   电视立刻碎了,像一个突然碎裂的家庭。   桂芝的性格,比胡晓蝶还偏激,她的坏脾气上来,人就进入了疯狂状态,就什么都不在乎了,甚至她自己的生命,她都不在乎了。   此刻的桂芝,就进入了疯狂状态。   她砸完了电视,又掀翻了茶几。进到厨房,用了大力气,把冰箱弄倒时,玻璃的推拉门被冰箱砸得粉碎。   季智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任凭桂芝砸东西,任凭她使劲作,他什么都不管了。 第260章 无动于衷   突然的打击让季智懵了,两个人能遇到、能相爱、能组成一个家,是百年才能修来做夫妻的缘分。   正因为明白这点,他一直用心守护着他的小家,用心爱护美芳,想和她牵手,走到生命的终点。   想在不得不撒手人寰的那一刻,还能笑着说:有你,真好!有缘,来生我们再见。   谁能想到,美芳享受他的爱情的同时,还背叛了他。她做这么亏心的事情,对得起他的爱吗?她的心不会痛吗?   难道她是没有心肝的人?   家被桂芝给砸了,他都没有动一动,就像桂芝是电视里的人,砸的电视里的东西一样的无动于衷。   一个愤怒到疯狂的女人,堪比一台挖掘机,破坏力是惊人的。   一会的功夫,桂芝就把美芳的家全砸烂了,包括吃饭的碗,都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看着跟爆炸现场一样的房间,桂芝心口的气似乎顺畅了一些,她也累得不行了,扑到沙发上去,坐在季智的身边。   这两个被美芳伤害的人,心都沉浸在痛苦中,近在咫尺,却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房间里的两个人这才抬头望过去,门一开,小樱陪着美芳回来了。   美芳头发剃了一大块,还缝了针,头上戴一个网兜样的白色弹力帽,样子丑陋中带着几分怪异。   美芳神情萎靡,见桂芝坐在家里,见家里的一切都被砸了,她才真正明白,插足桂芝婚姻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美芳的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臭婊子,快点进来,亲口告诉你丈夫,你是怎么在我丈夫的床上犯贱的。   前几天和董斌开房后没贱够,还约他再次开房,记录我都给你留着呢。   正好小樱也在,快来讲一讲,你家季智在床上究竟差到什么地步,才让你不顾廉耻,去找我家董斌满足你?   偷吃很刺激对不对?很快乐对不对?偷闺蜜的男人更刺激更快乐对不对?啊——”   桂芝越说越气,人又进入了疯狂状态,抓起茶几上的茶杯,野狼一样嚎叫着冲过来,对着美芳就打。   是那种瓷的茶杯,桂芝又用了大力气,对着美芳刚缝完针的脑袋,一连就是好几下。   茶杯碎了,伤口裂了,血小喷泉一样窜出来,美芳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躺下了,连带着尊严一起砸到地板上。   “啊——”   桂芝嚎叫着,又继续踢了好几脚,才被小樱拽住。   小樱满头是汗,对着季智大吼,“季智,不管美芳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这样视若无睹,害了美芳不算,不也等于害了桂芝吗?日子可以不过,婚可以离,但你不能这样啊。”   季智动也没动,甚至都没看躺在地上的美芳一眼,当然了,也没搭理小樱。   不这样还能怎样?抱起美芳看看她伤得怎么样?做梦去吧!如此不知道廉耻、不懂得感恩的女人,死了才好呢。   免得去民政局办手续,免得丢人现眼。   “桂芝,你再打下去,一定会出人命的。我知道你痛恨美芳,但不能因为痛恨,把自己搭进去。那样的话,你的一切都是董斌的了,你岂不等于成全了他?   走,我们走。”   小樱说完,硬把桂芝往楼下拖。   通过刚才的又一通发泄,桂芝也实在没力气了。   她被小樱拽着胳膊,茫然地跟着小樱下了楼,鞋也没穿,她自己都没发现,也没觉得难受。   小樱招手拦了计程车,把桂芝塞进去。对司机说了桂芝家的住址,又付了车费,打发计程车走了。   快到五月了,春风很暖,一点都没有了冬末的凛冽,但小樱的心却冰凉一片。   桂芝、她、还有美芳,她们是多年的闺蜜,友情甜得像新鲜的果汁儿。   她们曾经说过,若干年后,如果她们的另一半都走了,她们就一起组团养老,彼此照应,比跟着儿女过强一万倍。   不怨桂芝下手狠,是美芳不顾多年情谊,不顾廉耻,插足桂芝的婚姻,把人生的最痛烙到桂芝心上!   难道她不知道,这种事情,就算做得再天衣无缝,也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   桂芝的性格偏激,这件事情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最后的结局是离婚,估计美芳和董斌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桂芝像个火药桶,丈夫和闺蜜一起背叛她这件事情,就像导火索,早晚都得爆炸。   想到这一点,小樱有些不寒而栗。   想了想,她又拨打了120,叫了救护车去美芳家。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不是她能左右的。   小樱拦停一辆计程车,直接回家了。至于桂芝和美芳的明天,她只能希望她们都能挺过去,都能开始新的人生路,仅此而已。   ……   经过一个多月的养息,佟绿衣的身体康复了。   她每天呆在房间里,不许下楼,没有手机,没有人和她说话,打发时间的方式,只剩下看电视。   佟绿衣哪里能看进去电视,她心里还惦记着梅朵呢,都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柏生和周珩有没有下手。   不行,自己必须下手了,不然的话,梅朵必死无疑。   佟绿衣做梦都没想到,周珩已经动手了,结果是梅朵没杀了,周珩还落在了沈旬手里,成了他的砝码。   沈旬用周珩作为交换条件,得到了沈氏集团旗下最大的一个生产厂。   全身是伤的周珩,被沈青铎的人抬回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脏脏不堪的人生,可能到头了。   路是自己走的,到了眼下的这种处境,他不怨恨任何人,甚至连沈青铎也不怨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事没办成不算,还把沈青铎给卖了。   虽然周珩不知道沈青铎为了把他换回去,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但他明白,沈旬的条件肯定不会低。   但他还年轻,极度活下去的渴望,让他对柏生开了口,“兄弟,我们都是帮沈先生做事的人,谁都不想把事情搞砸。   我实在是太想得到那二百万了,所以才头脑一热,操之过急、落到这个地步。   你帮帮我,不求沈先生原谅我,剁我一只手、一条胳膊都行,只要给我留一口气、能活着就成。兄弟,你帮帮我,帮我说几句好话成吗?”   柏生沉默半晌,“等晚上吧,晚上沈先生或许会过来,他如果心情好,我会帮你说几句,如果心情不好,你也知道,我就是想帮你,我也不敢说。” 第261章 上楼的脚步声   柏生把周珩接回来后,直接把他带到了郊外的仓库里,地上铺了一张厚塑料布,把周珩就扔在了塑料布上。   可能是怕人多嘴杂,没人看守着。   柏生离去时,用宽胶带封住了周珩的嘴,把双手背到身后,缠起来,双脚也一样,非但缠起来,还用一根铁链子,把他脚脖子锁住。   别说周珩还一身伤,就算没有伤,也插翅难逃。   晚上,沈青铎没来。漆黑的仓库里,躺在塑料布上的周珩,又渴又饿,全身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全都疼。   天黑透了,又下起了大雨。   仓库里更冷了,像地狱一样冰凉,阴冷,漆黑。   周珩从来没这么盼望过沈青铎,他希望沈青铎能来,哪怕来了后杀了他,他也认了。   周珩盼着沈青铎的时候,沈青铎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去了佟绿衣那儿。   沈青铎自从上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来。这晚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想到了佟绿衣。   佟绿衣和胖姐都躺下了。   沈青铎一脚踹开门,口齿不清地说,“佟绿衣,老子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地打拼,你倒好,这么早就睡觉了,挺会享福啊!”   “开灯,开灯!”随着沈青铎的叫声,客厅的大灯亮了。   佟绿衣和胖姐急忙起来。   佟绿衣是沈青铎的女人,胖姐是知道的。见沈青铎晚上过来,胖姐以为沈青铎想住这儿,急忙陪着笑脸迎过来,“沈先生,我下去给你泡茶。”   她找了个借口,识趣地下去了。   见胖姐走了,柏生大概也和胖姐有相同的想法,也跟着胖姐慢慢往楼下走。   柏生想,如果沈青铎不想让他下去,会叫住他。如果想让他下去又不好开口,他再不像胖姐一样主动,就会惹沈青铎心里不痛快。   那样的话,可不太好。所以,柏生权衡之后,慢慢往楼下走。   但直到他到了楼下,沈青铎都没开口叫住他。   柏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沈青铎对佟绿衣的感情死灰复燃了?   佟绿衣三十三岁,保养的又极好,正是女人最有风情的年纪,保不齐沈青铎就又动了心,就算不原谅佟绿衣,但不妨碍他睡她。   柏生有点着急,却毫无办法。   就算他是沈青铎最心腹的手下,也不敢干涉沈青铎感情上的事儿。况且,佟绿衣跟了沈青铎那么多年。   沈青铎真原谅了佟绿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沈青铎哪里知道柏生的心思,他甚至都没发现柏生下去了。他的眸光落在佟绿衣脸上,“臭婊子,你知道我今晚干什么来了吗?”   佟绿衣的心也咚咚跳,她心里恨死了沈青铎。   沈青铎大晚上的过来,佟绿衣也怕是他对她动了念头。   她才不想和沈青铎再有身体上的接触。不然的话,她就得恶心死。   佟绿衣靠着墙站着,双臂抱在胸前,眼睛看着地面,面无表情,半晌扔出一句:“不知道……”   沈青铎发出一阵苍老的笑声,“贱货,看你那哀样子,是不是以为我来,还想和你干点床上的事儿?你死了那条心吧,我沈青铎有的是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岂能再回头找你?   我嫌你恶心。”   听沈青铎这么说,佟绿衣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嫌我恶心,我还嫌你恶心呢。   这么多年,我特么最后悔的,就是跟了你八年,把人生最美好的年月,扔在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身上。   结果呢,我却成了你的囚犯了。   佟绿衣无声地骂,沈青铎有声地骂:“贱货,我告诉你啊,我现在又找了一个情人,二十九岁,受过高等教育,绝对高智商。   她已经怀孕了。   她可不像你,勾三搭四,怀一次孕,还怀个野种,把自己弄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贱货,我现在告诉你,我决定关你一辈子,等我老得不行了,要离开人世了,就先下手,把你弄死。   还有你那个奸夫郭琦,以为逃走我就找不到他了?我已经查到他去了哪里,很快就会把他抓回来了。   我要折磨他,让你看着。然后再折磨你,让他看着,就算你们不心疼彼此,吓死你们也挺有趣……”   沈青铎越骂声音越低,最后歪在沙发上,终于没动静了。   佟绿衣站在那儿,不敢动,也不敢离开,眸光落在沈青铎脸上,又落到扔在茶几上的手机上。   佟绿衣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她拼命深呼吸,让自己不至于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晕过去。   沈青铎已经发出均匀的鼾声了。   佟绿衣抿了抿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轻轻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沈青铎面前,看着他的脸。   沈青铎蹙着眉头,嘴角淌出一行口水。佟绿衣看过无数次沈青铎的睡相,知道他真睡着了。   如果是装的话,他不可能允许自己淌口水。   佟绿衣轻轻伸手,轻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沈青铎手机没设置密码,滑动就可以解开。   佟绿衣首先点开通讯录,翻了好几屏,才看见标记着梅朵的电话号码。   她拿着手机后退了几步,悄悄拨过去,紧张得全身都在发抖。结果,佟绿衣发现,沈青铎的电话号,是被梅朵放进了黑名单。   没办法,她只能把梅朵的电话号码背了几遍,记住后,把手机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沈青铎到底年纪大了,又喝了那么多酒,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才醒。   “给我倒一杯水。”   佟绿衣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沈青铎喝完,有些清醒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快十二点了。   可能见佟绿衣两个多小时没敢离开,他没再骂她,只狠狠瞪了佟绿衣一眼,起身下楼了。   佟绿衣明白,胖姐在楼下也不能睡,沈青铎走,她就得上来。   胖姐虽然手机看得很紧,但她胖,她喜欢睡觉。今晚睡得这么晚,她一定困坏了。   再者,沈青铎在楼上呆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一定以为,她和沈青铎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佟绿衣站起身,把身上的睡袍带子松了松,然后她就听见了胖姐上楼的脚步声…… 第262章 你能怎么着吧   佟绿衣听见胖姐上楼的脚步声。   胖姐看来,眸光带着很明显的探寻,落在佟绿衣的身上。见佟绿衣身上的睡袍,带子松松的,大概是刚穿上吧?   脸上的表情,慵懒中带着几丝浅浅的笑容,手里端着一杯水,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   大半夜的,怎么就那么渴?除非做了剧烈运动,两个小时,时间可不短啊。   胖姐的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连称呼都变得亲切了,“佟小姐,怎么起来了?想喝水,喊我一声就得了。”   佟绿衣真想狠狠扇几下她的胖脸,喊你,我敢喊你?平日威风得跟你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现在不敢了?怂了?怕吃不了兜着走?等着吧,兜着走的事儿在后头呢。   佟绿衣放下水杯,似有意似无意:“我起来送青铎。”   她声音很慢,很轻,最后一个字音儿拉得很长,拿足了架势。   胖姐在心里怒骂了一句:沈青铎真是个没出息的货,到底上了这贱女人的床。   用不了多久,她就是铁定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她同时也庆幸,虽然她对佟绿衣不够好,但也没过分坏,尤其她流产后的那几天,要吃什么喝什么,自己都去厨房吩咐了。   要不然,等着女人彻底翻身了,自己就得被赶走,面临失业的危险。   想到这里,胖姐脸上的笑堆得更多了,“佟小姐,已经十二点了,早点睡吧。”   “行,睡吧。”   佟绿衣说完,回了自己房间,关了灯。   她躺在黑暗里,感觉躺了好久,才轻轻起身,轻轻走出去。在客厅里,就能听见胖姐发出的鼾声。   很显然,她困坏了,睡得很沉。   佟绿衣心里一喜,她开了自己房间的小灯,这样就有了微弱的灯光。   她就借着这点光亮,走到胖姐房间门口。胖姐有个习惯,晚上睡觉不喜欢关门。   佟绿衣躲在门边儿,又悄悄观察了一番。胖姐的确睡着了,手机就放在床头柜子上,好像在等着她去拿。   佟绿衣不再迟疑,进去,拿起手机,快速退出胖姐房间,进了卫生间。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胖姐发现她拿了手机,她就解释说自己睡不着,想看一会小视频,打发时间。   本来是要问胖姐一声的,但见她睡得香,就没忍心喊醒她。   别说胖姐,就是沈青铎,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最多骂她一顿,警告一番。   佟绿衣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划开胖姐的手机,直接给梅朵打电话。   佟绿衣心里非常着急,她怕大半夜的,又是陌生号码,梅朵不接或者关机就麻烦了,那样的话就只能发短信过去。   “喂!哪位?”   梅朵带着困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佟绿衣差点喜极而泣,她把手机紧紧扣在耳朵上,很小声地说,“梅朵,我是佟绿衣。我没有很多时间,你听着就行,沈青铎要杀你,派了两个人,一个叫周珩,一个叫柏生,得手后的奖励是二百万。   这两个人都非常凶狠,你千万要小心。”   梅朵困意正浓,听了佟绿衣的话,顿时清醒了。她有点不明白,周珩已经被阿卢给抓住了,怎么佟绿衣又给自己通风报信?   难道周珩跑了?伤得那么重,不可能跑掉啊。但梅朵听佟绿衣说话的声音很低,又说没有多少时间,心里明白她必定是偷偷给自己通风报信的。   尽管这个信息有点过时,梅朵心里一样很感激。   “我记住了,会小心的。佟绿衣,谢谢你。你说沈青铎把你关起来了?关在哪里?用我帮忙吗?”   佟绿衣:“我听佣人无意中说,这里是沈家的旧别墅。这个电话是我偷佣人胖姐的,你千万不要拨过来。我没有很多时间,我还要打报警电话,救自己,我——”   佟绿衣的话没说完,梅朵就听见她叫了一声,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梅朵眨巴了几下好看的眼睛,想着佟绿衣刚才说的话:她被沈青铎关起来了,关在沈家旧别墅里,手机是偷佣人的,她得报警自救。   刚才电话突然断了,说明佟绿衣偷胖姐手机的行为被发现了,那也就是说,她没打成报警电话、没完成自救?   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必须帮佟绿衣打这个报警电话。   但佟绿衣这样的人,说话可不可信?会不会联合沈青铎,给自己设下圈套?   如果报了假警,自己倒没什么,大不了罚款。   但如果弄不好,会对苏云帆造成影响,说迈盛国际总裁的未婚妻,半夜报假警戏弄警察,那可就不好了。   梅朵看看时间,后半夜一点。她决定去看看,自己有随身空间,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   但落脚点应该选在哪里?   梅朵想到之前,她去沈青铎家,去纪玉茹的卧室,都是选择窗帘后面。   这次梅朵还准备选择窗帘后面,但为了防止万一,梅朵没有选择佟绿衣的卧室窗帘后,而是决定选择胖姐的卧室窗帘后面。   梅朵想好了,进了空间。一下子想起,她去见白思莲的时候,是女扮男装,装扮一下也好,发现意外立刻消失,起码他们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   好在那套衣服都在空间里,梅朵快速装扮完成,意念动,进了空间。   再出来,正好是在胖姐小卧室的窗帘后面。   卧室里开着灯,但没有人。争吵声从客厅传过来,“佟小姐,沈先生反复吩咐过,不许你用手机。你这么做,就是置沈先生的话于不顾,更是想让我受惩罚。”   佟绿衣的声音中透着无奈,“胖姐,我已经解释过好几次了,我拿手机,就是因为睡不着,想看一会小视频。我拨打的那个电话号,是我朋友的。好久没联系了,我想跟她说几句话不行吗?还轮得到你个佣人管我?”   胖姐的声音高了好几个度,“不错,我是佣人,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得听雇主的话,他说你不能用手机,你就是不能用,起码不能用我的手机。”   佟绿衣,“我就用了一下,你能怎么着吧?” 第263章 哪里有半个人影儿   胖姐:“我也不和你吵,我通知了沈先生,他怎么处理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   胖姐话音刚落,梅朵就听见有人上楼,脚步声音很重,似乎是两个人。   很快,梅朵就知道来的人是沈青铎。   沈青铎这个年龄的人,大部分睡眠都很少。   他离开这里前,又已经睡了两个小时,所以回去后,他失眠了,一直坐在沙发上吸烟。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烟瘾是越来越重,咳嗽也越来越重,正难受着呢,胖姐的电话打了过去,说佟绿衣偷拿了她的手机,还打出去一个电话。   如果是别的事情,大半夜的,胖姐不能通知沈青铎。   但佟绿衣打出去了一个电话,胖姐有点担心了,她才不想因为佟绿衣,导致自己受到沈青铎的惩罚。   楼下看守的两个男人,上来问了几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让胖姐给沈青铎打电话。   如果沈青铎说没事儿,那就没事儿,大家继续睡觉即可。   沈青铎正失眠,接到电话后怒气上来了,直接说,“我马上就到。”   说完,给柏生打电话,“你现在就起来,跟我去一趟旧别墅,佟绿衣那婊子又作妖了。”   柏生为了更好地为沈青铎服务,他已经不回自己家了,每天都住在沈青铎的别墅里。   听沈青铎说,是佟绿衣作妖,柏生心里一喜,急忙答应:“沈先生,我马上就来。”   胖姐从沈青铎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他是愤怒了。她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和佟绿衣吵得很有劲儿了。   这时候,梅朵来了,接着,沈青铎也来了。   “佟绿衣,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不许你用手机,你忘了吗?”   这一句话落,沈青铎手微抬,他身后的柏生过去,就狠扇了佟绿衣一个耳光。   佟绿衣被扇得一声惊呼,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柏生过去,一把抓过佟绿衣,穿着皮鞋的大脚,在她腿弯处用力一踹,佟绿衣立刻跪在了地上。   梅朵听见佟绿衣在挨打,狠命地咬着下唇,她有冲出去的冲动。但她心里明白,一旦冲出去了,很多事情就说不清了。   她美丽的凤眸转动了,想着救佟绿衣的办法。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响起:“臭婊子,说吧,你刚才给谁打电话?”   佟绿衣吓得全身颤抖,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哭,脑袋却在快速地想事情:沈青铎为了杀梅朵,肯出大价钱。   可见他有多恨梅朵。   如果知道自己的电话是打给梅朵的,估计很难饶过自己。他虽然手机里存了梅朵的电话号码,但不一定记得住。   想到这里,佟绿衣开了口,低声说,“我被关在这个房间里这么久,很难受。今晚失眠,拿了胖姐的手机想看一会小视频时,想到了一个好友,很多天没联系了,就打给了她。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和她闲聊了几句。”   沈青铎哼了一声,“闲聊了几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一个屁两个谎的主儿。   胖姐,把你手机拿来,我看看这贱货的电话是打给谁的。佟绿衣你给我记住,一旦你这个电话是打给郭琦的,我今晚就要你的命!”   佟绿衣吓得一哆嗦,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的电话不是打给郭琦的。   她哪里知道,打给梅朵,更是触了沈青铎的逆鳞。   胖姐颠着小碎步儿,把她的手机送到沈青铎手上。沈青铎点开通话记录,面色大变:“贱货,这大半夜的,你给梅朵打电话干什么?”   佟绿衣知道抵赖不过去了,她想了想,“去年冬天,我逃出去的那晚,孤苦无依,是梅朵伸出了援助的手。她是个善良的好心的姑娘,今晚,我像去年的那个夜晚一样,心里非常寂寞,有点孤苦无依的感觉,就想和她说说话,仅此而已。”   沈青铎冷笑,“仅此而已?不对吧?贱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吩咐周珩和柏生去找梅朵的那天,你就在这个房间里。一定是你听见了我说的话,所以想通知梅朵对不对?”   佟绿衣听完,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动作竟然多了一份从容,“对!沈青铎,你说对了。我的确听见了,听见你吩咐柏生和周珩,让他们去杀梅朵。   事成后,奖励二百万。梅朵是个好姑娘,她那么美丽,那么干净,那么善良,我不希望她被恶毒的人毁灭。   我三十三岁了,我的从前泥泞不堪,我自己都不敢回首。我这样的人,死就死了。   但临死前,我要做一件好事,所以我偷拿了胖姐的手机,给梅朵打了电话,告诉她了,你派人去杀她,让她小心。   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善事,唯一不后悔的善事。我做了,梅朵已经知道你要杀她了。至于怎么处置我,你随便。”   佟绿衣跟了沈青铎八年,八年里,她事事都要听他的,从来不敢忤逆他。   像今天这么痛快地说话,还是第一次。   说完,佟绿衣笑了,她豁出去了。   沈青铎大怒,没用柏生,自己跳起来,对着佟绿衣的脸,就是两个打耳光。   佟绿衣咬着牙,一声都没发出,她不允许自己惨叫。   这更激怒了沈青铎,他跌坐到沙发上去喘气,手一挥,柏生像一条听话的狗,冲过去对着佟绿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佟绿衣被打得晕了过去,但咬着牙,依然没讨饶儿。   梅朵的怒火也起来了,不能允许他们这么打佟绿衣。不然的话,人还不得被打死?   她四下看了看,看到床头柜子上,胖姐喝水的杯子,梅朵快速冲过去,拿起那个杯子,对着玻璃窗就狠砸了好几下。   “哗啦!哗啦!”三块窗玻璃应声而碎。   客厅里的人都惊了一惊,胖姐首先跑进来,见卧室的床上和地板上,全是碎玻璃。   她愣神儿的功夫,沈青铎和柏生也先后进来,见玻璃被敲碎了三大块。   柏生冲在最前面,一把掀开飘动的窗帘,夜色涌入眼底,哪里有半个人影? 第264章 怎么可能不感恩   柏生冲过去,一把掀开窗帘,哪里有半个人影儿?   跟在柏生身后的沈青铎,下巴一摆,示意柏生把窗子推开看看,这里是二楼,如果这个房间里有人,是完全可以从窗口跳下去而毫发无损的。   当初,伤害纪玉茹的人,不也是这样跳下去的吗?   柏生当然明白,他速度相当快,一把推开一扇窗子,夜风微凉,除了散落一地的碎玻璃,能看见的就是月光了。   站在柏生和沈青铎身后的胖姐,脸都吓得变了颜色。   自己的房间,平白无故碎了三面大玻璃,却没看见是谁干的,难道是鬼?   夜色幽幽,浅色的窗帘被夜风吹得挺高,还真挺像那些恐怖片里的场景。   一向自诩胆大的胖姐,感觉脊背发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站在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柏生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看着沈青铎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   沈青铎自言自语了一句,他想到了纪玉茹被人掐晕过去的那晚,也和这晚的情形差不多。   他从胖姐的卧室走出来,走到沙发跟前,坐下,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徐徐吐出。   隔着青色的烟,沈青铎发现,柏生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地面,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沈青铎下意识地低了一下头,顿时愣住——原本被柏生打晕过去的、躺在地板上的佟绿衣不见了。   沈青铎一下子跳起来,把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狠狠摔在地板上,大声喊着,“来人,来人!”   一楼的两个看守急忙上来:“沈先生……”   沈青铎急急地问,“刚才,有人下去没?”   两个看守同时摇头,“我们两个一直在一楼大厅,绝对没有人下去。”   “那佟绿衣呢,她有没有下去?”   两个人又摇了摇头,语气相当肯定,“没有任何人下去。”   沈青铎手挥了挥,“去外面,围着这栋楼转一圈,要警惕些,看看有没有人。”   “是……”   两个看守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只好答应着下去了。   刚才,梅朵砸完玻璃后,躲进了空间。她奔进小房子,把前世的大围巾找出来一条,包住头脸,又快速奔出去。   她知道,这样大的动静,一定能把沈青铎和柏生吸引过来查看,那就好办了。   她快进快出,躲在沙发后面,和预料的一样,那几个人进卧室去查看,梅朵拉着佟绿衣进了空间。   怕佟绿衣醒过来,她动作非常迅速。   再出来时,就是派出所门前,她把佟绿衣放在台阶上,自己快步走开。   她不能留下,不然很多事情解释不清了。   躲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往这边看。不一会儿,梅朵见有夜班警察出来查看。   她知道佟绿衣安全了,起码暂时安全了。她意念动,再次进入空间,回了自己家。   梅朵明白,佟绿衣知道她的电话号,如果她没有出去,一定会给她打电话。   那个警察听见动静出来的,见台阶上躺着一个女人,大吃一惊,急忙把她扶起来,叫了几声。   夜风很凉……   穿着睡袍的佟绿衣,被风一吹,悠悠醒了过来。见面前一个警察,她也愣住了。   “女士,你脸上有伤,是遭遇了坏人?”   警察说完,才发现她穿着睡袍,“是被什么家暴了吗?来,你先进来。”   警察把佟绿衣扶进了派出所,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佟绿衣捧着那杯水,暖暖的感觉从手上传到全身。她按照自己的逻辑想清楚了事情。   她以为,柏生把她打晕后,是沈青铎派人把她扔出来的。这个时间点儿,扔到别处怕没人管,所以扔到了派出所门前。   她抬头,看着警察,“我和我男人吵架了,他打了我,我跑出来,到了这突然晕倒了。”   警察看着佟绿衣被打得肿胀的脸,“你报警吧,我们马上就可以出警。”   佟绿衣摇了摇头,心想,报警能怎样?别说他们不是正经夫妻,就算正经夫妻,报了警,不也是调解几句吗?   佟绿衣摇了摇头,“我不准备再回去了,也不报警。我跑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你能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   年轻的警察点了点头,拿出手机,递给了佟绿衣。   佟绿衣的确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打给梅朵。电话几乎是振铃的瞬间被接起。   “喂!”   梅朵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时,佟绿衣的眼泪淌下来。她抬起手,擦了擦泪,“梅朵,我是佟绿衣,我在派出所,身上没带钱,你能过来一趟吗?”   梅朵立刻说,“好的,我马上过去。”   问清楚了是哪个派出所后,大约二十分钟,梅朵开着车来了。接上佟绿衣,直接回家。   梅朵为佟绿衣热了一杯牛奶,让她喝了暖暖身体和胃。   然后帮她找了睡衣睡裤,让佟绿衣暂时住在另一间卧室,先好好歇息,不管有什么打算,明天再说。   佟绿衣的眼泪不停地淌,她看着梅朵,“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梅朵看着佟绿衣,“你为了给我报信,都没先打报警电话,不然怎么可能挨他们的打?过意不去的是我才对。”   说到通风报信,佟绿衣急忙擦了几下眼泪,“梅朵,这个你真不能大意。你不知道,那个周珩和柏生是多么可怕,一旦他们得到机会,就会对你下狠手的。”   梅朵点点头,“我知道,我了解。实际上,周珩已经动了一次手,没得逞,他倒是被阿卢打得骨断筋折。阿卢是苏云帆的人,是他保护了我。”   佟绿衣吓得似乎都不敢喘气了,“我的天,这太吓人了。那周珩呢?”   “他被沈青铎的儿子沈旬带走了,结果如何,不知道。”   佟绿衣这才发现,她的消息过时好久了。但梅朵依然感激,佟绿衣自己的处境都那样艰难,还能想着给自己通风报信,这份情谊,梅朵怎么可能不感恩? 第265章 他的女人在等他   第二天早晨,梅朵起来的时候,见佟绿衣已经起来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梅朵心生怜悯:昨晚来这里的时候,天就要亮了。或者她根本一会儿都没睡。   见梅朵出来,佟绿衣脸上的表情有点似悲似喜,“梅朵,你坐下来,我想跟你说件事。”   梅朵立刻坐在佟绿衣身边,温柔地笑着,“你说……”   “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的身份证在沈青铎手里。”   “这个好办,可以补办。”   佟绿衣很用力地抿着唇,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没办法开口。   梅朵握住佟绿衣的手,“绿衣,是不是钱的问题?你放心吧,我有钱,你不用为这个操心。”   听梅朵这么说,佟绿衣的眼泪哗哗淌下来,她哽咽着,“梅朵,人生如此不堪,我白活了三十多岁。以前,给沈青铎做情人,他的确没少给我钱。但是,我又把大部分钱,都花在了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郭琦身上。   我做梦都没想到,不管是沈青铎还是郭琦,都不是好人,我因为他们吃住了苦头。   现在手里也有一少部分,但是我的银行卡也在沈青铎手里,想一想,我真是失败。”   梅朵微笑着安慰她,“没事儿,银行卡也可以补办。等你想好了去哪里,我带你去补办。绿衣,你还这么年轻,只要你不丧失信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梅朵,我跟了沈青铎八年,这么多年的积威之下,我实在是太害怕他了。   我想尽早离开这个城市,尽早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我的钱不太够,你借给我一些,我到了外地,会找一份工作,会把钱还给你的。”   “行,那我们吃完饭,我就带你去补办身份证和银行卡。”   佟绿衣嘴角勾起,虽然因为脸肿笑得很难看,但这次她是真的笑了。   简单的早饭后,梅朵开车,载着佟绿衣,先去补办了身份证,要了加急的,准备等身份证出来后,再去补银行卡。   路上,佟绿衣看着梅朵,“我住在你家里不太方便,梅朵,我暂时住快捷酒店吧。等身份证下来了,我就离开。”   梅朵想了想,“这样吧,云帆有一处闲置的房子,我曾经在那儿住了好几个月,厨房里的厨具非常齐全。绿衣,你不如去那里住一阵子。”   佟绿衣一听,心里很高兴,点头同意。梅朵把佟绿衣送到之前她住的那个房子里。   离开之前,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梅朵给佟绿衣转了一笔钱,让她用来生活。   梅朵走了,佟绿衣按照梅朵的嘱咐,即使大白天,也把房间门反锁上,她也不去卧室,在沙发上躺下,沉沉睡去。   沈青铎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他先是让人看了这个别墅的监控视频,什么都没有,连一只鸟都没有。   如果说那三扇玻璃是人在外面、在远处用弹弓类的工具打碎的,还勉强能说得过去。   但一个大活人,躺在房间的地上,却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说他都不信。   沈青铎又想到了纪玉茹,当时被人掐昏后,监控也是什么都没拍下来。   当时还以为是监控坏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沈青铎和柏生反复研究了好几天,但没有结果。   沈青铎心情烦闷,就想到了周珩。好几天了,去见见那个出卖了他的畜生。   沈青铎心里也隐隐有点害怕,害怕周珩也会凭空消失。   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承认,他是被怪事给缠住了。   不能多带人,也没敢晚上去,沈青铎和柏生两个人,开车来到了郊外的仓库。   打开锁,推开厚重的大铁门,两个人走进仓库里,把门关好后,柏生的手在门边摸索了几下,打开了仓库里的灯,灯光不算亮。   柏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大手电,拿在手里,为沈青铎照亮。   又往里走了二十几米,沈青铎看见周珩了。   周珩嘴上封着好几层宽胶带,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也用厚宽胶带死死缠住。   一只脚上套着铁环,用铁链锁住,别说他一身伤,就是一点伤没有,也很难逃走。   周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的塑料布皱成了一团,可见他是挣扎过。   柏生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撕下周珩嘴上的胶带,“周珩,周先生来看你了。”   柏生的意思很明显,先让周珩开口求一求沈青铎。说不定沈青铎看在周珩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儿的份上,饶过他一命。   周珩好像没听见柏生的话,一声不吭。   柏生踢了他一脚,“周珩?”   还是不动……   柏生心头一凛:难道死了?柏生用手电去照周珩的脸,这才发现周珩面色铁青,双眼圆睁,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虚空。柏生急忙再次蹲下,伸手探了探周珩的鼻息——   柏生站起身,看着沈青铎,“沈先生,周珩死了。”   “死了?才三天时间,就算不吃不喝,也不至于死了。”   柏生点了点头,“确实死了。”   柏生知道,周珩身上的伤不致命,就算三天没吃饭没喝水,也不至于饿死渴死。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周珩眼睛圆睁,应该是喘不过来气憋死的。   柏生暗暗叹息一声,开了口,“沈先生,周珩关在这里的那晚,下了一场大雨。周珩躺在地上,身上又有伤,抵抗力差,应该是得了重感冒,鼻子不通气,嘴又被封住,所以,他憋死了。”   沈青铎接过柏生手里的手电,对着周珩的脸照了一阵儿,他认同柏生的分析。   “憋死就憋死吧,不然我也没打算饶过他。只是这样的死法儿,有点便宜他了。”   说完,把手电重新递给柏生,“你打电话,叫两个心腹过来,把周珩的尸体拖出去,挖个深坑,埋了。”   “是……”   柏生答应着,给最心腹的手下人打了电话,然后和沈青铎一起离开。   周珩心狠手辣,前半生跟着周海,没少做恶事。现在得到这样的结局,也是他的报应。   沈青铎感觉到疲倦,他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回到了他的另一个新家。   他的女人、已经怀孕的年轻女人——在等着他。 第266章 进了医生办公室   第二天晚上,苏云帆回来了。   按照原计划,他应该出差一个星期,但现在的苏云帆,一天见不到他心爱的梅朵,心里就想得难受,像远处有一条线,牵着他的思绪,他一刻都无法忘记她。   不光是想,还惦记。尽管他出差之前,就派了得力手下,带着他的人,帮着阿卢,悄悄保护梅朵。   但每次想到沈旬,想到沈青铎,苏云帆还是有点心惊肉跳,怕他们突然想出什么恶毒的办法,残害梅朵。   这样的心境下,苏云帆把一个星期的工作,硬生生在五天内完成,提前两天回来了。   司机去机场接的他,回到别墅,进了门,把行李扔在一楼,他三步并作两步,跑着上了楼。   梅朵刚洗了澡出来,拿着风筒,刚要吹头发,见苏云帆回来了。   她高兴得尖叫起来,丢下风筒,奔了过去,投进苏云帆的怀里。   梅朵是个非常自立的姑娘,但在苏云帆面前,就成了粘人的小女子,只要他在家,她就喜欢粘在他身边。   这次苏云帆出差五天,她非常想他,想他想她一样的想。   苏云帆抱着梅朵,他的唇去寻梅朵的唇,那种温软的触感混合着她炙热的鼻息,令他的心脏仿佛跳进了脑海里,火车一样轰隆隆地响。   苏云帆贪婪地吸吮着她的唇瓣儿,大手勾紧,恨不得把梅朵揉进他的胸膛里。   梅朵刚洗过的湿漉漉的头发,把苏云帆胸前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苏云帆弯腰,把梅朵横着抱起,大步走到房间里,把她放在沙发上,柔声说,“宝,等着,爷帮你吹头发。”   说完,拿过被梅朵甩在一旁的风筒,插上电,开始为他的小女人吹那一头长发。   梅朵的微微仰着头,凤眸半眯,眉梢眼角挂着风情的笑,撩拨得苏云帆的心痒痒的。   他俯下身子,又亲吻了一下她的红唇,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妖精,等一会好好服侍爷,不许求饶。”   顿了顿,又说,“我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你是短发,吹一会就干的那种。”   梅朵眉眼弯弯,“那明天我就去发廊把头发剪短,那样的话,吹起来就省事儿了。”   苏云帆吓得立刻大声说,“不行!妖精的头发都是长的,你是我的妖精,也必须是长发。”   风筒嗡嗡地响,两个人笑闹着,好不容易吹干了头发。   苏云帆再也忍耐不住,放下风筒,抱起他的妖精,快步就进了卧室。   ……   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来晚了。梅朵有些没醒透,依偎在苏云帆的怀里,闭着眼睛,看样子还想再睡一会儿。   就在这时,苏云帆的电话响了。他蹙了蹙眉头,这是谁呀,这么讨厌,打扰他的妖精睡觉?   微侧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电话是他母亲打来的。   苏云帆父母亲,知道他上班时时常开会,非常忙,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偶尔打过几次,也是选在晚上他下班的时候,早晨很少打电话。   苏云帆急忙按了接听键,“妈,您找我什么事儿?”   母亲的声音传过来,“你奶病了,说头晕,去省城医院检查,估计得住院了。”   苏云帆明白,他母亲口中的省城,就是他所在的城。   苏云帆担心了,“病得很严重?”   “嗯,头晕,起不床好几天了。也去医院看了,没看好,这才决定去你那的大医院看。我们已经在路上了,你帮着联系医院,找个好医生。”   听他们出发了,苏云帆急忙问,“我爸开车吗?”   “你爸跟着去,他不开车,司机开。”   苏云帆听见父亲不开车,才稍稍心安,虽然路途不算远,但父亲毕竟年纪大了,又是在着急的情况下,不开车最好。   梅朵也听见了,急忙起来。   顾不上吃饭了,苏云帆去联系最好的医院和最权威的医生。   梅朵下楼,也只喝了一杯牛奶就出了门。   临走,她吩咐陈姐,苏云帆奶奶来住院,父母也跟了过来,要多买些菜。   陈姐答应着,急忙去准备了。   梅朵开着车,来到她的咖啡屋。   苏云帆买的是复式楼,楼下是花店,店里卖的鲜花大部分是空间里种出来的,颜色艳丽,芳香。   为了不被怀疑,梅朵也进了一部分鲜花,掺在空间里种出来的一起卖。   花店的生意,相当红火。   看店的两个姑娘,一个名叫陈颖,一个叫金璐,都二十岁,青葱般的年纪,水灵灵的眼睛,站在那儿,是店里最美的两朵花儿。   两个姑娘见梅朵进来,停了手里的活儿,笑着和她打招呼。   梅朵让她们帮她准备花束,红色的康乃馨为主,再放几支香水百合,搭配满天星,她一会过来拿。   陈颖一听,知道梅朵是准备探望病人的,也急忙去准备。   楼上是咖啡厅,服务生够用,林瑶和金戈这两个店长也相当给力。所以,现在梅朵不管来不来,都相当放心。   还是交代了林瑶几句,梅朵下楼,拿上花束和一个大花瓶,走了。   她先给苏云帆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了他联系的是哪家医院,这才开着车过去。   苏云帆托关系找了院长,单间病房都开好了。   梅朵把花拿到病房里,给瓶子注了水,把花一支一支插好。刚做完这些,苏云帆的电话响,车到了,已经进了医院里。   两个人急忙出来,推着事先准备好的移动床。   奶奶见了梅朵,勉强睁开了眼睛,笑了笑,“朵朵,奶奶来了,来给你添麻烦。”   梅朵急忙握住老人的手,“奶奶,快别这么说,我们先带您去检查。”   苏云帆也过来,微笑着,“奶奶,朵朵天天念叨您呢,这回来了,就住在我们那儿,不回去了。”   老太太摸着苏云帆的脸,“我孙子,长的太帅了。”   她这一开玩笑,大伙都笑了,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老人闭上眼睛,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病得有多重,但她不想让亲人们为她担心。   苏云帆亲自推着奶奶,进了医生办公室。 第267章 我去问一问   医生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姓赵,水平相当高,也相当有名。   他给老人开了磁共振的单子,让拿着去做检查。   好在不用排队,做完后,结果很快就拿到了。   老人的脑袋里长了一个瘤子,虽然发现的不算晚,但老人年纪大,要不要手术成了一个难题。   医院里,雇了三个特护,准备八个小时换一次班,奶奶身边,一秒钟都不能离开人了。   爷爷坚决不肯回来。他说,奶奶晚上就时常失眠,他要留在医院里,奶奶失眠了,他好陪着她说话。   苏云帆没办法,只好亲自把被褥给爷爷送去。   他和爷爷说好了,白天爷爷必须回家休息。不然的话,容易把身体熬垮。   下午,苏云帆的三个姑妈也都到了,一家人坐在苏云帆宽敞的大客厅里,商量要不要手术。   梅朵坐在苏云帆身边,她只是听着,很少说话。因为梅朵是个明白人,一则她和苏云帆还没结婚,二则周围坐着的,除了苏云帆,都是长辈。   这种生死大事,还是让他们拿主意的好。   几个姑妈坐在梅朵和苏云帆对面,她们观察梅朵半天了。三姑妈先开了口:   “梅朵,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你心里是希望老人死掉的吧?那样的话,我妈那一匣子价值连城的珠宝,就彻底是你的了,别人再也争不赢了。”   不知道是姐妹间心意相通,还是来的路上她们就合计好了。   苏云帆的二姑听完她妹妹的话,也紧接着开了口:   “梅朵,你得了那一匣子珠宝和我母亲的大笔存款后,是否日夜忧思,怕她老人家反悔、跟你要回去?话说回来,老人真想要的话,你不想给也不行。”   梅朵没料到她们能突然对自己开火儿,但她反应快,很快就明白过来。   “三姑妈,我没怎么说话,是因为这么多长辈在这儿,奶奶的事情,由长辈们做主即可。   但要说我盼着奶奶死,我不认。那一匣子珠宝,是奶奶给我的,我一件都没动,她如果想要回去,随时都可以。   我再不懂事,也不至于为了一些身外之物,盼望老人死。也不会为了身外之物,强取豪夺。   我从小我妈就教育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管多值钱都不要看一眼,更不要生出想占有的心,要懂得廉耻。”   这话简直就是钝刀子,扎人相当疼。三姑被梅朵连气带损,脸顿时通红。   梅朵的眸光看向了大姑妈,正准备反击她时,苏云帆的父亲突然开了口:   “母亲病了,眼下最主要的是商量一下做不做手术,你们身为长辈,放着正事不错,为难梅朵干什么?”   苏云帆母亲的脸也拉了下来,看着苏云帆的三姑妈,“妹子,我说一句公道话,婆婆的那一匣子珠宝,是她亲手给的朵朵,也是传承的意思。   这个你不应该眼红,也不应该不甘心,因为这是老人的意思。我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免得丢脸。”   “哎呦,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问问母亲的东西,有什么丢脸的?母亲是给了你儿媳妇了,你当然希望不再提,要是给了我们几个,你还能这么说?”   苏云帆母亲看着她:“我结婚这么多年,你们对我也应该有所了解。如果母亲的珠宝和存款,真给了你们,我一句都不会问,因为东西和钱是老人的,她自己有权利决定给谁。”   “我们可没看见是母亲给的梅朵,说不定是你们一家子偷着拿去的呢。真要问心无愧的话,就先把珠宝拿出来,放在大姐那儿,等母亲病好了,再让她当着我们所有的面处理。那样不管给了谁,别的人才不会说闲话。”   老人生病后,她的这几个女儿去了,住在那里,每天嘘寒问暖,悉心照料之余,委婉对老人说,她年纪大了,希望把手里的珠宝和存款都分了。   老人相当有智慧,明白几个女儿是什么意思。她很明确地告诉她们,她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准孙媳妇儿朵朵,因为她看准了朵朵的人品,她喜欢朵朵。   她的几个女儿一听,呼天抢地埋怨老人,然后全走了。直到今天,听说老人来了省城,她们才急忙赶了来,因为老人手里还有不少股票呢。   苏云帆实在听不下去了,“三姑妈,我再说一遍,珠宝是奶奶给朵朵的,不是给你们的。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传承的意思。   说句托大的话,我们家买一万匣子那样的珠宝,也买得起。但奶奶给朵朵的,就是给朵朵的,你们这样争抢,还真有点像强盗。   你们心里有什么不满意,冲我来,跟我算,不管什么招数,我接着就是。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联合着想欺负朵朵,别怪我六亲不认。   这个家,朵朵是真正的女主人,你们愿意呆在这里,就好好合计奶奶的事情,如果不愿意,你们可以离开了。   朵朵尊长辈,懂大义,我希望你们给我留点脸面,别让朵朵笑话我,原来家里有好几个不知廉耻的长辈。”   苏云帆这话说得太重了,几个姑妈几乎同时大怒,指着苏云帆大骂,骂他狼心狗肺。   苏云帆父亲也大怒,推开门,“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出去。楼下有佣人,别让佣人笑话。”   苏云帆的几个姑妈,也不想在这合计了,起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父亲看着梅朵,“朵朵,你也是家里的一员,说说你的看法。”   梅朵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苏云帆:“我仔细问过医生,虽然奶妈年纪大,但她身体条件不算坏,做手术是完全可以的。当然了,这是我的看法,不一定对。如果可以,我们问问奶奶自己的想法也行。”   父亲听了,微微点头,“你们爷爷的意思,也是问问她本人,看看同不同意做手术。这样,朵朵,明天你试着问问奶奶,看她什么意思。”   梅朵点头:“行,明天我去问一问奶奶。” 第268章 无可奉告   梅朵点头,“行,明天我去问一问奶奶。”   第二天,梅朵起来很早,吃完简单的早饭后,她没有去咖啡屋,用车载着苏云帆父母,拎着陈姐熬的烂烂的杂米粥,直奔医院。   奶奶还是头晕,睁不开眼睛。   梅朵把奶奶扶起来,让她靠着床头半坐着,用温热的毛巾,帮老人擦了脸和手,用小匙一点一点喂老人吃粥。   吃完了早饭,梅朵装作不在意,用很轻松的语气对老人说,“奶奶,医生说,你脑袋里长了一个小东西。可以选择手术治疗,也可以选择保守治疗。手术呢,治疗效果能快些,相对的风险也大一些。   保守治疗的话,没有什么风险,但疗效慢些,我想问一问奶奶,你选择哪种治疗方案?”   老人笑起来,因为头晕,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儿,“得了吧,朵朵,你别骗奶奶了。我虽然年纪大,但是聪明着呢。你是不知道,我从年轻时候开始,你爷爷就没骗了过我。   我心里明镜似的,脑袋里不就是长了脑瘤吗?也就是所谓的癌症。   丫头啊,不用隐瞒奶奶,奶奶心大着呢,不想死,也死不了,我选择手术。等我身体康复了,我还得参加你和云帆的婚礼呢,你还得给我磕头呢。”   说完,咧着嘴笑得更欢实了。   梅朵和苏云帆看了彼此一眼,老人的睿智和豁达,让两个人很欣慰。   苏云帆握住了奶奶的手,“奶奶,朵朵在这儿,我跟您承诺,只要你手术成功,身体康复了,我们立刻结婚,我和朵朵给您磕头。”   老人笑起来,眼睛的缝儿都稍微大了一些,用手指着苏云帆问梅朵,“丫头,他说的话算数儿吗?”   梅朵被奶奶的样子也逗得笑起来,“云帆说的话,当然算数了。奶奶,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等着给您磕头呢。”   老人伸出两只瘦手,分别握住苏云帆和梅朵,“好,一言为定。”   苏云帆的工作很忙,在医院待了一会,就得回公司去上班。   梅朵和苏云帆不同,现在她的咖啡屋完全能离开手,再加上奶奶非常喜欢她,梅朵一直呆在病房里。   奶奶精神头不行,说了一会话后,沉沉睡去。   梅朵看着老人苍白的脸想,以后给老人做饭,都要用空间里的水,对老人的康复一定有帮助。   梅朵对苏云帆母亲说,她出去一趟,又把特护叫进来,叮嘱一番后,她才从病房里走出来。   站着等电梯的时候,梅朵突然见了沈旬,用轮椅推着纪玉茹,也往电梯口走来。   沈旬瘦了一些,穿一套黑色休闲运动装,同色运动鞋,更显得风度翩翩。   沈旬也看见了梅朵,他加快了步伐走过来,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复杂的情绪,“小朵,你怎么在这儿?”   “你管的着吗?”   梅朵没好气地怼了沈旬一句,眸光落在纪玉茹身上。   和沈旬相反,纪玉茹胖了些,精神了好多,看着梅朵,目光一如既往地鄙视。   说出来的话,狂妄依旧,“沈旬跟你打招呼,是给你脸,赏你面子。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也是,梅素白那个贱货,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听纪玉茹咒骂母亲,梅朵生气了,美丽的凤眸眯了眯,“纪玉茹,你能说话了?经历过一场生死,还没学会做人?这样张狂不说人话,一旦再瘫痪了,可就再也起不来了。   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儿。对了,沈青铎和你是夫妻,他还等着和你团聚呢。”   这几句话说完,电梯来了。   梅朵刚要进去,沈旬把轮椅往她面前一横,挡住梅朵,“小朵,别着急走,我有几句话问你。那天,你从窗口跳下去,为什么监控没拍到?你为什么毫发无损?白思莲曾经说过,当日在山顶,你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你不解释一下吗?”   梅朵突然笑了一下,样子很诡秘:“我的事情,凭什么要告诉你?至于白思莲说的,你去问她不就得了?反正你也知道,她被你卖到了哪里。”   纪玉茹急了,“贱货,别在这里信口开河。再敢往沈旬身上泼脏水,信不信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了,弄死你?”   “哎呦!纪玉茹,这话说的太可笑了,就算你这条命不要了,你也得能站起来啊。难不成你这坐着轮椅的半瘫样儿,也能弄死我?   对了,你想不想周海?想不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梅朵想到了空间里的那支录音笔,“纪玉茹,你可别来惹我,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听听周海的声音。”   说完,刚好电梯来了,她走进去。这次,沈旬没敢阻拦,也推着轮椅,进了电梯。   郑天跟前等着呢,看见梅朵和沈旬先后出来,吓了一跳,急忙迎过来,低声叫了句:“沈总!”   沈旬明白他的意思,“在医院里遇上的。”   郑天忍不住叹息,“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能遇上她。”   整天仿佛被自己这句话给激怒了,“沈总——”   沈旬摆了一下手,阻止郑天说下去。郑天明白,很多事情,沈旬不能让纪玉茹知道的。   两个人费了半天劲,等终于把纪玉茹弄进车里时,梅朵的车早就没影儿了。   梅朵先去了咖啡屋,拿了两个桶装水的空桶。把车开到僻静处,她才下车,拿着桶进了空间。   灌满了两桶水出来,把桶放到后备箱里,梅朵才上车,往自己家开去。   到了楼门口,给陈姐打电话,让她过来拿水。   梅朵叮嘱陈姐,以后给奶奶做粥或者熬汤,都要用桶里的水。她给出的解释是,桶里的水是她从郊外农村的深井里取的,对身体好。   陈姐很相信梅朵,她当然听梅朵的话了。   梅朵回到自己房间后,又进了空间,取出一些熟透的大樱桃,准备送晚饭前,用榨汁机榨成果汁,给奶奶送去。   她相信,空间里的东西,虽然不敢说包治百病,但是对身体有好处,这是一定的。   梅朵甚至想,不知道人参是怎么个种法,不然在空间里种人参或者一些名贵药材,应该对奶奶的身体更有好处。 第269章 没有办法永远躲藏   整个上午,梅朵一直在医院里。吃过午饭后,她感觉有点疲倦,回到卧室,想睡一会。   刚躺下,电话响了。   梅朵以为是医院,急忙拿起手机看了看,是胡晓蝶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晓蝶的声音传过来:“朵朵,云帆奶奶确诊了吗?是什么病?这几天我一直忙着孩子的事情,也没顾得上去医院看看老人。”   “确诊了,是脑瘤,准备过几天手术。晓蝶,陶东父母回来了吗?我这两天也忙,没来得及问你。”   胡晓蝶的声音中透着绝望,“没回来呢。最好这两个老东西能做到永远躲着我。一旦被我逮到,我一定和他们一家三口对命。不然的话,我实在难出心头这口恶气。”   梅朵一听,急忙说,“晓蝶,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你不要乱来。对了,周瑜出差回来了吗?”   “回来了,上午回来的。一会他吃完了饭,我们一起去陶东家。”   梅朵沉吟了一下,想到胡晓蝶性格的偏激,一旦她狠下心来,说不定会对陶东下手,“晓蝶,我现在就过去,跟你们汇合,我们一起去。”   “朵朵,你现在事情也挺多,不用你去了,我和周瑜一起去就可以了。”   “没事儿,我跟你们一起去。你是在周瑜家吗?”   “嗯,我在周瑜家。”   梅朵挂断电话,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换了鞋,下楼,开车直奔周瑜家。   梅朵到的时候,周瑜和胡晓蝶已经在小区大门口等她了,两个人直接上了梅朵的车。   梅朵让周瑜开车,她和晓蝶一起坐到后面,直奔陶东家。   陶东中午下班,在外面买了盒饭带回家,坐在饭厅里正吃饭时,听见敲门声。   陶东心里一喜,他猜可能是胡晓蝶来了。好几天没见到儿子了,陶东知道,这对胡晓蝶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他冷笑着,一边故意放慢去开门的脚步,一边想,如果这次胡晓蝶识时务,说只要把儿子还给她,什么条件都行,他就准备提条件。   他三十多岁了,比他的新女友君君整整大十岁,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尽早结婚才是上策。   但结婚需要钱,而且是大笔的钱。以前他赚的钱,都给了胡晓蝶,现在必须让胡晓蝶把钱都吐出来。   而且从此后,不许跟他要孩子的抚养费。不然的话,就永远别想再看见孩子。   陶东吃准儿了,胡晓蝶宁可给钱,也不会舍弃孩子不管的。   开了门,门外的人果然是胡晓蝶。   梅朵陪着胡晓蝶来,陶东不意外,意外的是还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陶东见过,一天晚上,他送胡晓蝶回家,被等在胡晓蝶楼下的陶东看见过。   从两个人的肢体语言,陶东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胡晓蝶的新男友。   虽然是他出轨、导致他和胡晓蝶的婚姻破裂,但陶东见胡晓蝶找了一个外形比自己帅很多的男人,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但为了能要出来钱,陶东还是把人让进来。   他看着刚坐下的胡晓蝶,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胡晓蝶,把你野男人也带来了?我告诉你,不管谁来,没用。   孩子是被爷爷奶奶带走的,他们是孩子的亲人,也不会害孩子,就算是警察,也不能剥夺他们爱孩子的权利。我也不能,你也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胡晓蝶的情绪已经在崩溃边缘,眼睛已经在转动,寻找东西准备打人拼命,陶东尚不自知,还在喋喋不休地说。   周瑜急忙握住胡晓蝶的手,柔声安抚,“晓蝶,冷静点,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然后抬头看着陶东,“陶先生,我做一下自己我介绍。我叫周瑜,是晓蝶的男朋友。我和朵朵陪着晓蝶来,是想解决事情,你说这些没用。”   陶东眼睛眯了眯,“得了吧!我说的那些没用,什么有用?钱有用?可惜,离婚时我的钱都给胡晓蝶了。换句话说,也就等于都给你了。”   梅朵娥眉轻蹙,“陶东,周瑜是作家,是编辑,住别墅,开豪车,会要你的几个钱?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哎呦,胡晓蝶,难怪你坚持要离婚,看来是攀上高枝儿了。所以才抛弃了我这个旧人。也罢,要走的人留不住,胡晓蝶,既然你了个有钱男人,那我们就重新分家产,把以前我辛苦赚的钱都还给我吧。”   “陶东,你做梦呢吧?婚已经离了,现在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凭什么分钱给你?”   梅朵,“陶东,我明白了,你是想用孩子敲诈晓蝶的钱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犯法?”   陶东当然知道了,所以他一直强调重新分配家产,却不对胡晓蝶提要给他多少钱、他才把孩子还回来。   周瑜看着陶东,“陶先生,我们都是男人,男人想要钱,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赚取,不是靠敲诈。   你这样做,别说别人,你让你父母怎么看?让你未来的妻子怎么看?   让孩子长大了,怎么看?就算这些人你都不在乎,但夜静更深,午夜梦回,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陶东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怒了,“都他妈的少给我扯。周瑜,你愿意帮我养儿子,对别的男人来说,或许是好事儿。   但是我陶东虽然没钱,却有一口志气。   我陶家的血脉,我自己能养大,用不着你。你想养儿子,胡晓蝶不就在你身边吗,别管白天还是晚上,上她几次,还愁没儿子?   你放心,这女人我试过了,能怀孕,能生,你赶紧回去弄吧。”   这些话,说得实在太下流了。   胡晓蝶跳起来就去扇陶东的脸,陶东早有准备,躲开了。   梅朵和周瑜同时站起来,拦住胡晓蝶。   梅朵看着陶东,“你刚才这番话,晓蝶一点都不丢人,丢人的是你自己。陶东你记住,不管是你还是你父母,都没有办法永远隐藏,不信你等着瞧。”   说完,看着陶东和胡晓蝶,“我们走……” 第270章 她的脊背挺直了   梅朵看着周瑜和胡晓蝶,“和这个人说不通,我们走。陶东你记住,你的阴谋一定无法得逞,因为你做的事有悖天道人伦,你会受到惩罚的。”   周瑜从刚才陶东的几句话里,也知道他是个无耻的男人,看起来为了钱,他是铁了心要做无赖。   除非给他钱,不然的话,真就没办法沟通,事情也就无法解决。   梅朵抿着唇,把孩子抱回来,再找个合适的借口把孩子送到胡晓蝶家,比和无赖陶东交流,容易多了。   胡晓蝶哪里知道梅朵的本事,她被气得脸通红,双手攥着拳头,有点儿不想走。   孩子是她的命,她好几天没见到孩子了,怎么可能不想、不着急。   陶东也是看准儿了这一点,想要孩子,可以啊,把家产重新分配一下,给他一百万就可以。   以前,他为了和辛欣在一起,房子和钱都不要了。现在又为了和君君在一起,回来要房子和钱。   这个男人心里,唯独没有和他过了好几年的胡晓蝶,他用这样无耻的方式往回讹钱,好用来做迎娶新人,无耻到空前绝后。   梅朵紧紧拉着她,“晓蝶,和陶东这个人渣理论,不会有结果的。你相信我,一定能想到办法,把孩子找到。”   周瑜也劝,胡晓蝶悲愤交加,眼泪淌下来,哽咽着说,“好歹也一起过了好几年,他出轨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变得这么无耻?   钱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的。不然的话,一旦他缺钱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我儿子就会成为他从我这里要钱的砝码。”   “晓蝶,如果是歹徒把孩子绑架了,我们为了孩子,认可给钱,我就算把房子卖了,车卖了,所有的家当都拿出去了,我也会甘愿。   但眼下孩子是被陶东父母带走了,他们就算不爱孩子,也绝对不会残害他。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   胡晓蝶看看周瑜,又看看梅朵,“我知道你们两个是真心为我好,你们放心吧,我能稳住。”   梅朵点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还有,你一个人千万别来陶东这儿,他已经不是人了,你要小心些。”   胡晓蝶,“我记住了。在我们没找到办法前,我自己不会来这儿的。”   这回梅朵开车,把周瑜和胡晓蝶送回去后,梅朵才回了自己家。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她实在有些倦了,稍微眯了一会后,还是起来了,开始用空间里的大樱桃榨果汁。   樱桃要一个一个去蒂,很费事儿,不好弄。   梅朵忙了两个小时,才榨完一小杯果汁。   带着果汁和陈姐炖的鸡汤,还有浓香杂米粥,去了医院。   很多高档营养品,奶奶都说味道不好,吃不下,也一口都不肯吃。   对鸡汤倒是很喜爱,喝了小半碗儿,还吃了一小块儿烂烂的鸡肉,说是小时候的味道。   奶奶每次看见梅朵,心情就特别好,总是眯着眼睛笑,从眼缝中看着眼前的人,她是实在太喜欢这个准儿孙媳妇了。   两个小时后,奶奶又喝了几小匙果汁。喝完,笑着说,“朵朵,这果汁真好喝,明天再拿来些。”   听老人喜欢喝,梅朵很高兴,总算没白忙,“行,只要奶奶喜欢喝,我每天都给您带些来。”   “果汁很甜啊,像我们的生活,也像我们朵朵的笑容。”   “嗯,更像奶奶的笑容。”   一老一小两个人拉着手,互相赞美,真挚,一点都不做作。   看着这一幕,苏云帆父母心里都非常欣慰,云帆很幸运,找了这样一个好姑娘。   天渐渐黑了,梅朵说,这晚她准备在这陪护。   苏云帆和父母都坚决反对,说她白天跑得够辛苦了,晚上回家去休息,这里不用她。   爷爷也不许,坚持自己陪着老伴儿,说老伴儿一旦半夜失眠了,他们两个人好说说话。   这一家人,彼此爱护,都为对方考虑的更多一些。   梅朵心里很感动,她也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云帆,遇到了这样一个有爱的家庭。   这样美好的东西,更应该传承下去。   两天后的上午,梅朵早晨去了医院送饭,和奶奶说了一会话。从医院回来后,她去了以前的房子,去接佟绿衣。   这几天,佟绿衣一直待在房间里,一趟都没出去。   吃饭都是自己做,梅朵为她买了很多菜,放在冰箱里,她几乎都没动,每天只喝粥。   不是懒惰不喜欢做,而是实在吃不下去。   梅朵看着她,“绿衣,你恢复的不错。身份证应该办下来了,走吧,我们去拿。”   梅朵用车载着佟绿衣,取了身份证,又去补办了一张银行卡,卡里还有一些钱,不是很多。   梅朵又给佟绿衣转了三万块。用梅朵的话说,穷家富路,人在外面,要有钱傍身才行。   没钱的话,会相当艰难。   佟绿衣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当天晚上就走。   用她的话说,越早离开越好。不然的话,一旦被沈青铎发现了她,再被抓回去的话,想逃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也想过去报警,但是凭她的能力,没有办法扳倒沈青铎,弄不好自己还得丢了性命。   那就不如离开,远远的离开,这辈子都不让他找到。   她和纪玉茹不同,纪玉茹有沈旬可以依靠,她这么多年,亲人离散,依靠的人一直是沈青铎和郭琦。   现在,这两个男人都不再让她依靠还不算,还都反过来伤害她。所以,离开是她必须的选择。   梅朵去送佟绿衣。   还是晚上,梅朵用车载着佟绿衣,送她去火车站。   两个人心里都感慨万千,都想到了上一次的离开,那晚天寒地冻,真冷。   这晚不一样了,夜风习习,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了。   把佟绿衣送到车站后,梅朵看着她,“绿衣,你记住,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永远不要依靠男人。不管那个男人多爱你,都不要去依靠。   每个女人,甚至每个人,能长长久久依靠的,只有自己。自己养自己,就算喝粥,也是顺畅的。”   佟绿衣看着站在星空下叮嘱她的梅朵,“我记住你的话了。到了地方,我会尽快找工作,做个自强自立自尊自重的女人。梅朵,谢谢你,谢谢你的挽救。”   说完,她微笑着看了看梅朵,转身拉着行李箱走了,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了,她的脊背挺起来了。   …… 第271章 羞愧的泪   奶奶手术时间定下来的,手术的前一天,梅朵上街,想给苏云帆父母买些衣物。   他们出来的太充满,没有带太多东西,人又每天都在医院,换洗衣物就不太够用了。   苏云帆拉着梅朵的手,小声叮嘱,“朵朵,随身换洗的衣物,不要买太贵的大牌衣服。父母都不太喜欢穿那些衣服,认为那些衣物太挑剔穿衣环境。   若要不穿,没什么换洗不说,又得怕你多心。再说了,穿那些衣服在医院里照顾病人真不方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你放心吧,我就买家常穿的。”   梅朵一家店一家店地逛,当她挎着大包小包又进了一家服装店时,一个导购小姐迎过来,微笑着问,“小姐,您——”   话没说完,停住了,原来这个导购小姐是董岚。   两个人还是年前见过面,那时候董岚欠着陈脉脉钱,陈脉脉陷害梅朵时,董岚没有帮腔。   她心里明白,陈脉脉蹲拘留出来后,一定会向她要钱。   没办法,董岚想到陈脉脉是梅朵咖啡屋的店长,刚辞职没几天,梅朵那里应该缺人。   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她又没帮着陈脉脉,梅朵说不定看在这一点上,肯用她。   然后她再跟梅朵商量,预支两个月薪水,欠陈脉脉的钱也就还上了。   梅朵拒绝了她,董岚走出咖啡屋,走在冰冷的街头,心头的仇恨却万丈高。   她发誓,有朝一日,一旦有机会,一定置梅朵于死地。   但眼下重要的,不是怎么收拾梅朵,而是怎么弄到钱,过几天陈脉脉就出来了,钱是必须要还的。   董岚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他不是和顾青城是朋友吗?   那天她进去想租房子的时候,顾青城正在和他喝酒。   对,就是那个中介大哥。   董岚回到了栖身的小快捷宾馆,把自己打扮得非常靓丽后,钻进出租车,直奔那家中介。   是下午,没有什么生意。中介大哥躺在一把大椅子上,晒着冬日的暖阳,昏昏欲睡。   董岚进来,中介大哥急忙从大椅子上坐起来,问了句,“妹子,房子还没租到吗?”   中介大哥的记性还挺好,从这句话里,董岚能判断出,他是记住了她。   董岚脸上挂着几分凄苦,倒不全是装的,她当时的现状的确如此。   “没租到,所以我来大哥这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中介大哥起身过来,打开电脑,点开几处房源给董岚看,“这几个房子,都是小一室,位置相对偏了些,但租金便宜。你在哪里上班?你看看这几个房子,哪个离你上班的地方近一些?”   董岚走过来,弯下腰对着电脑看,身体却故意往中介大哥的那边倾斜。   中介大哥没想别的,也没觉得董岚是故意的,他站起身,对董岚说,“妹子,你坐下看。”   董岚坐下了,刚看了几眼,说了一句,“太热了。”把外衣脱了,转身搭在椅子靠背上。   大冬天,董岚身上是一件低胸V领小衫,紧身的,把胸部显得更加高耸。   她对着电脑屏幕又看了一小会儿,揉了揉眼睛,身子轻轻靠在了站在他身侧的中介大哥身上。   勾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中介大哥很讶异,他快速退开,眸光看着董岚。   董岚也侧头看他,妩媚地笑了笑,起身走过去,一根手指伸进中介大哥的衬衫里,往她这边勾。   见中介大哥不解风情,就站在那里勾不动,董岚索性贴上去,对着中介大哥吐气如兰:   “大哥,我不想租房子了,住在你这里怎么样啊?我无依无靠,你心疼我点儿,好吗?”   中介大哥怒了,一把推开了她,董岚倒退了好几步才站住。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平日那么懒散甚至有几分邋遢的人,此刻眉头蹙着,脸上挂着怒气:   “你叫董岚对吧?你是我兄弟顾青城的女人对吧?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你不懂,我懂。”   “我们早就分手了,再说了,顾青城已经死了。我这么年轻,难道就因为和他爱过一场、就得为他永远守活寡不成?”   “好,既然你说顾青城死了,那就不说他,说我。我告诉你,我结婚了,我有妻子,我不许任何人破坏我的家庭,不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妻子。”   “你有妻子,我也没打算夺她之位啊,我们都不说,何来伤害呢?”   “她不知道就是没有伤害?董岚,你无知到这种地步了吗?”董岚无所谓地笑了笑:你妻子漂亮吗?”   这个无知的女人,到了此刻,又说了一句更无知的话。   中介大哥冷冷地看着她,“我妻子又矮又胖、又贪财又能骂我没本事。这些琐碎事每天都会发生,但这不等于她不爱我,她的碎嘴和数落我,是她爱我的方式。   同样,我嫌弃她体型不好,嫌弃她邋遢,不努力不上进,不化妆不打扮,时常说她枉为女人。   但这也是我爱她的方式,别说是你,就是那些倾国倾城的明星来,都做不到让我伤害妻子,背叛家庭。”   董岚有点不相信似地看着中介大哥,“既然你妻子那么不堪,你还情比金坚?”   “我妻子是不打扮,但是她的心和人品高贵着呢,是你们这样的女人,比不上的。   我娶了我妻子,我知足。不管是对钱财的管理上,还是过日子上,还有人品上,她都让我放心,让我骄傲。   我怎么可能为了野草,舍弃珍珠!董岚,我告诉你,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在乎家庭,都喜欢偷腥。好男人多着呢,也不喜欢你这一套。”   中介大哥这样说,董岚倒是挺意外,她低下头,脸上挂上了几丝愧色。   半天,眼泪淌下来,呜咽着,说了她欠别人一万钱,人家短期内一定得跟她要,她实在没路了,才想了这个办法。   中介大哥看着她,“董岚,我也不是有钱人,但是,我愿意借给你这一万,希望你能努力上进,从此学好。”   董岚全身颤抖,眼泪更多,全是羞愧的泪。 第272章 终于都睡着了   董岚脸上全是羞愧的泪。   中介大哥拿出手机,和董岚互相加了微信后,让董岚给他写了一张一万块钱的借据,把钱转给了董岚。   董岚站起身,看着中介大哥,看了半天,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给中介大哥鞠了一个躬。   手里紧紧攥着手机,走了。   那一刻,董岚发誓,以后一定好好活着,有尊严地活着,再也不做这些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事情。   董岚从陈脉脉那借的钱,也不是一分没有了,手里还剩下三四千,但董岚没敢乱花。   几天后,陈脉脉从拘留所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董岚。   因为董岚不肯跟她一起诬陷梅朵,陈脉脉来要钱,必须立刻归还。   董岚把钱转给陈脉脉,心里也庆幸,好在自己准备了,不然还不得被她羞辱死。   陈脉脉从来就没瞧起过董岚,如果不是因为梅朵,这两个人兴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她肯借给董岚钱,本意就是想利用她。   但到了关键时刻,董岚想的是她自己的暗卫,竟然不肯帮她说话,两个人所谓的友谊,也就到头了。   董岚并不后悔,身上的钱省吃俭用,坚持到她在服装店拿到了第一个月薪水,还剩下挺多。   董岚这才租了房子,选择和别人合租,这样能更节省一些。   两个月后,她去中介大哥那儿还钱。   去之前,打了电话的,还买了一只烧鸡和两样小咸菜。中介大哥见到她,很欣慰地笑了。   然后他给妻子打电话,说中午被做饭了,过来吃现成的。   没一会儿,中介大哥的妻子来了,果然又矮又胖,头发稀疏,素面朝天。   身上一件色彩鲜艳的大棉服,看样子是新买的,显得人更圆了,像个粗粗的木桶。   中介大哥笑:“我的天啊,你新买的衣服?”   大嫂也笑:“嗯,新买的,怎么样?”   中介大哥摇摇头,“不怎么样。这棉袄有点短,都不到腿弯儿,一看就不暖和。”   董岚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她瞬间秒懂了,大嫂问大哥,新买的衣服怎么样?   大哥回答“这棉袄有点短,都不到腿弯儿。”他在意的不是这衣物美不美,而是暖不暖和。   大嫂当然懂丈夫的意思,嘿嘿地笑,脸上的幸福,落得到处都是。   那一刻的她,的确美丽。   这样平凡的幸福,让董岚心生羡慕和向往,她暗暗发誓,以后自己也要这样生活。   此后,董岚就在那家服饰店里,踏踏实实地干。虽然辛苦,薪水倒也可以,生活有了一点点起色。   董岚没想到,在这个美好的春日里,能遇到梅朵。   梅朵看着她,眸光中盛着冰冷。   但接待顾客,是她的工作。尽管有点不情愿,董岚还是先微笑了一下,“梅小姐,您想买衣服还是鞋?我来给您导购。”   “不必,不用你。”   梅朵冷冷地扔出一句话,就不再搭理董岚了,自己慢慢转着看。   董岚站在远处,她看着梅朵,心里很气愤。就算以前她们之间有过一些不愉快,也都是一些小过节。   两个人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梅朵何必如此?   她哪里知道,因为她的插足,梅朵失去了生命,从前世来到今生,这样的宿仇,梅朵能不记恨她?   转了一圈,没有看中什么,梅朵走出了这家时装店。她没有回头,却感觉到董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梅朵没闲心搭理她,快步走出了董岚的视线。   当天晚上,梅朵睡得很早。这段时间,苏云帆白天要上班,间隙还得往医院跑,他也挺累。   再加上明天奶奶手术,所以苏云帆也躺下了,没一会他就睡着了。   梅朵没睡,她等的就是苏云帆睡着的时刻。为了保险起见,她又等了好半天,确定苏云帆真睡着了,梅朵悄悄起来。   和前几次一样,先进了卫生间,锁了门,才进空间。   还是和前两次一样,把自己装扮成男人后,梅朵意念动:去轩轩卧室。   胡晓蝶的儿子叫轩轩,梅朵依然选择可以遮挡人的窗帘后面。   眼睛一眨间,她就来了一间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的灯都关了,里面漆黑一片,鼾声此起彼伏。   梅朵站了一会,让眼睛适应一下后,轻轻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儿,借着清淡的月光,梅朵看见大床上躺着三个人。   正是陶东父母和轩轩。   发出鼾声的是陶东的父母,两个人的睡相相当难看。轩轩躺在床里侧,也睡着了。   梅朵悄悄过去,慢慢伸手,刚刚抱起轩轩,轩轩就突然抽搭了好几声,显然是白天哭得导致的。   梅朵没做过妈妈,哪里知道这些?吓得差点把孩子掉床上。   还好她反应够快,意念一动,就进了空间。   再出来时,正好是胡晓蝶父母家门外。   手里拿着事先准备的一个小毯子,梅朵把毯子铺在地上,把轩轩放在毯子上。   孩子被惊动,醒了,突然发出哭声,嘴里叫着“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   可见孩子是多么想妈妈。   梅朵眼睛一热,眼角湿了。她赶紧敲了几下门,然后躲进了空间里。   怕出现别的意外,梅朵进空间后,瞬间就出来,站在胡晓蝶家上两层的楼梯上,听着楼下的动静。   很快,梅朵听见胡晓蝶家的门开了,胡晓蝶母亲的惊叫声响了起来,“轩轩!我的轩轩,晓蝶,我的轩轩回来了!”   她的声音中全是惊喜,至于孩子是怎么回来的,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想到。   “儿子,轩轩,让妈妈看看。”是胡晓蝶出来了,又哭又笑的声音传上来,梅朵笑了。   这回放心了,她再次进空间,脱掉身上的衣裤,换回自己的睡衣睡裤,从空间回到自己家卫生间。   “咚咚咚”卫生间外,传来苏云帆的敲门声,“朵朵,朵朵你在里面吗?”   梅朵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答应,“我在。马上就出去了。”   说完,冲了水,又洗了手,才拉开卫生间的门。   苏云帆轻轻拥住梅朵,“我刚才醒来,见你不在,猜到你可能上卫生间了。但等了半天,你还没回来,我有点害怕了,怕你这段时间过于忙碌,低血糖晕倒在里面。”   梅朵浅笑嫣然,“我很少低血糖的,你放心吧。不过是这阵子上了点火,所以在卫生间多坐了一会。明天去药房买点药,吃上就好了。”   两个人回到卧室躺下,又聊了几句,终于都睡着了。 第273章 让他找去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梅朵的电话唱起了歌。   梅朵拿起电话,看了一眼屏幕,跳动着的是晓蝶的名字,梅朵笑了笑,按了接听晓蝶的声音中透着无法形容的欢喜:“朵朵,孩子回来了,我儿子回来了。”   梅朵也装着、用非常欢喜的语气问,“孩子回来了?在哪儿找到的?”   “昨天半夜,我妈听见孩子的哭声,还有敲门声。起来开门去看,就看见我家门口有个小毯子,我儿子正哭着,从小毯子上往起爬呢。   门外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善心的好人把孩子给送回来的。”   梅朵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我觉得呀,一定是陶东父母藏身的地方,离你家不远。楼上楼下,不定哪个邻居知道这件事情,晚上悄悄潜进去,把孩子抱出来,给你送回去的。好在孩子回来了,其他的就别管了。”   “嗯,我昨晚勉强忍住吵醒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冲动,早晨就说什么都忍不住了。吵醒你们了吧?”   “不算吵醒,要不我们也准备起来了。今天云帆奶奶手术,我们要早点去医院。”   放下电话,梅朵和苏云帆都起来了。梅朵一边洗漱,一边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漏洞。   就算胡晓蝶一家真认定了她的说法,但送孩子的邻居,在大晚上的,是怎么进的陶东父母藏身处的房门?   难不成他们睡觉,不锁门?   好在这件事情,除了昨天差点被苏云帆发现她出去过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想。   自己不用为这件事着急,着急的应该是陶东和他父母才对。   洗漱完,梅朵跟着苏云帆去了医院。   和梅朵预料的一样,陶东家吵翻了天。   孩子半夜被抱走,陶东父母一点都没听见动静。直到天亮了,阳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落在陶东母亲脸上,她才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   “昨晚轩轩真消停,一次都没闹,总算睡了一晚好觉。”陶东母亲喃喃了一句,挪动着笨拙的身体坐起来。   身侧的孩子不见了!   她也没慌,以为孩子睡醒了,自己下床去客厅玩儿,心里还笑呢,这回孩子终于不哭了,不找他那该死的妈和姥姥了。   等她走到客厅一看,孩子不在。   又去卫生间,不在。厨房,不在。这下可真慌了,一路大叫着,跑进卧室,叫陶东的爸,“快点起来,轩轩不见了!”   两个人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陶东母亲,“难道他自己开门出去了?”   陶东父亲,“你昨晚睡觉前,没反锁门吗?”   “没反锁。以前我们在家,睡觉也没有反锁门的习惯啊。”   知道孩子丢了,还丢的莫名其妙,老两口赶紧就出了门,见人就问,看没看见他们的小孙子。   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   这是个临时租住的老旧小区,小区里根本就没有监控。两个人知道坏了,赶紧打车回去,把孩子丢了的事情告诉陶东。   这下炸了锅儿,陶东想敲诈胡晓蝶的事情,彻底泡汤。   再说,陶东心里很清楚,孩子丢了,胡晓蝶一定不能善罢甘休,不活寡了他才怪。   他也顾不上上班了,不停地埋怨父母,一大早,一家三口就吵成一团。   陶东父亲喝住了妻子和儿子,看着他们两个说:“别互相埋怨了,埋怨孩子也回不来。现在,我们要不要报警?”   陶东,“报警吧。不然的话,孩子丢的时间越长,越不好找。真要被人给卖到大山里,那就彻底完了。”   一听孙子有被卖到大山里的可能,陶东父母都慌了。陶东开车,载着父母去派出所报了警。   陶东想了想,硬着头皮给胡晓蝶打电话,想通知她一声,孩子不见了。   她的男朋友是作家,编剧,应该很有人脉,看看能不能借住他的手,把孩子找回来。   胡晓蝶也没上班,她去了医院,正和梅朵在一起。   陶东电话打过来,胡晓蝶当然明白是为了什么事儿,她才不告诉他,孩子被送回来了。   让他找去吧。   梅朵和和家里人都等在手术室外,她看了一眼胡晓蝶,“估计陶东发现孩子不见了,想通知你。”   “估计就是这件事,我才不搭理他。”   周瑜也来了,和苏云帆呆在一起,两个人一直在低声交谈着。苏云帆的眼睛,时不时地往这边看。   他实在太爱梅朵了,所以才有这种不自觉的下意识动作。   胡晓蝶笑起来,在梅朵耳边说,“你看你的大总裁,不停地看你,他可真拿你当宝贝了,生怕被别人抢了去。”   说完,两个人都小声地笑。   苏云帆的三个姑妈,眸光像箭一样射向梅朵,恨不得一下子就要了梅朵的命。   梅朵看见了就像没看见一样,全然不在乎。   胡晓蝶也发现了苏云帆几个姑妈不友善的目光,问清楚了那几个人是谁后,她不动声色地拉着梅朵离开。   沿着手术室外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底,拐个弯儿,也有一排座椅,两个人在这排椅子上坐下来。   刚坐下,梅朵就看见了另外两个人——她前世的父亲梅石毅和继母赵芳。   梅朵还是去年见过的赵芳,那时候她虽然胖,但动作敏捷,躺到顾青城车后面的速度,梅朵现在还记得。   不过几个月光景,赵芳胖胖的身体瘦了很多,像一个圆滚滚的大气球,被放了气儿后的干瘪样子。   她的一条手臂搭在梅石毅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走过来。   梅朵的眸光看了一下座椅不远处,是一个脑科医生办公室。看样子,是赵芳的脑袋生了病。   梅朵心里叹息,不知道是不是和苏云帆奶奶一样的病,苏家不差钱,做手术的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但梅石毅和赵芳就不一样了。   梅朵看着那两个人,一步一步走过来。   梅石毅显然认出了她,还主动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但开口,就把梅朵气够呛。 第274章 会不会是气消了   梅石毅主动和梅朵打了一声招呼,“哎呦,这不是和我那死鬼女儿同名字的姑娘吗?”   梅朵娥眉轻蹙,眸光冰冷,“你怎么每次提起你女儿,都用死鬼?你这么大年纪了,估计离变成死鬼也不远了。”   胡晓蝶惊讶地侧头看了梅朵一眼,梅朵对这句话的反应太大了,但随即她就释然了。   苏云帆奶奶现在正在手术室里,这么多天,胡晓蝶从梅朵的话里,能听出来,她把老人当成了自己的奶奶。   这样的心境下,语气能好才怪。   胡晓蝶是认识梅石毅的,她看着他,叫了声,“梅叔,这么巧。”   “是晓蝶呀!你、你怎么和这个、这个梅朵整到了一起?”梅石毅对胡晓蝶认识眼前的梅朵,感觉到有点惊讶。   胡晓蝶知道梅朵讨厌梅石毅,想让他快点走,“梅叔,我不打扰您了,您去忙吧。”   梅石毅偏偏不走,“晓蝶,我陪你婶子来看病,刚做完CT,还没出结果呢。”   说完,坐在了胡晓蝶旁边,赵芳也跟着坐下了。   “晓蝶,你来这儿干什么?”   胡晓蝶很无奈,“看一位长辈。”   梅朵眸光落在走廊对面的墙上,想到母亲生病那会儿,不管是来医院检查还是住院,都是自己陪着母亲。   尤其母亲最后的那段时光,见梅朵在医院熬得很憔悴,母亲心疼她,总是哀求梅石毅替换她几夜,让她回家睡个好觉。   那时候梅石毅总是嘲讽母亲,“你不说女儿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吧,还是让你的棉袄陪你吧。”   现在,却心甘情愿陪着赵芳来看病,还真是头房臭,二房香啊。   梅朵侧着头,眸光落在梅石毅脸上,语调里带着很浓的鄙视,“老梅头儿,我记得当日在大街上,你跟顾青城要钱,说要给你女儿置办嫁妆。   顾青城当时说的话我还记得清楚,他说你亲生女儿才死几个月,骨灰还没凉透呢,你就用她留下的钱给继女置办嫁妆,心不痛吗?   你当时说,继女怎么了,继女比亲生女儿还好呢。既然你继女那么好,你怎么不让她替你照顾病人呢?”   梅石毅听完,也侧着头,用手指着梅朵,“我家桂芝有事儿,不然还用你说?我的孩子,好着呢。哪像你,过年时在墓园门口,有车都不肯载我一程。”   “载你?你用躺在大街上的方式,从顾青城那儿硬讹去的轿车,不是你继女桂芝开着吗?你应该让她载你。   还有,以后你不管去哪里,都让你家桂芝跟着,给你做司机,给你保驾护航,也好让人看看,你继女的各种好。”   今天的梅朵实在太奇怪了,以往她不这样啊。   胡晓蝶心想,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不然的话,梅朵都得和梅石毅干起来。   胡晓蝶站起身,也把梅朵拉起来,“我们走吧,离开时间长了不好。”   说完,又看着梅石毅,“梅叔,我走了。”   梅石毅手背对着胡晓蝶挥了挥,“走吧,走吧。”   他对梅朵的讨厌,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从前世一直到今生,依然讨厌。   赵芳见她们两个走远了,才拉了拉梅石毅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叫梅朵的姑娘,说话的语气、甚至神态,还真和你那死鬼女儿有几分像?”   梅石毅摇了摇头,“管她像不像干什么?你给桂芝打电话,叮嘱她几句,我们两个不在家,她中午下了班,可别去美芳家了,看她自己去吃了亏。要闹也等你检查完,我们回去再闹。”   桂芝那天砸了美芳的家后,被小樱硬拉下去,塞进出租车回去了。   被桂芝下了两粒安眠药的董斌,睡了好几个小时,他依然没醒透。   但听见开门声音,知道是桂芝回来了。咬着牙,急忙起来迎出来,“桂芝,你下午不是约了小樱喝咖啡、然后去逛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桂芝心里原本就没熄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她弯腰换鞋,头仰着,看着董斌突然笑了一下。   董斌一愣,以为桂芝心情大好了,心里一喜,也赶忙的陪着一脸笑,刚好开口说点恭维的话,桂芝突然拎起刚脱下的皮鞋,对着董斌的脸狠狠砸了两下子。   董斌嗷的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鼻血和眼泪同时流下来。   桂芝哪肯罢手,手里的鞋跟专门往董斌脸上脑袋上招呼。   董斌一只手捂着鼻子,拼命躲闪。   桂芝高声骂着,“王八蛋,你怎么不问我,不是约了小樱和美芳咖啡逛街吗?你只说小樱、为什么不提美芳?   我来替你回答吧,因为你搞破鞋的对象就是美芳,所以你在我面前,尽量不提美芳。   这也是为什么美芳不肯来家里吃饭的原因。   董斌,我给你下了安眠药,你的电话卡在我手机里,你黑名单里的秘密被我发现了。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你的美芳被我打了,缝了好几针,我又把她缝针的口子砸开了。”   桂芝说完,疯子一样大笑,笑够了又说,“我把美芳家也砸了,她丈夫季智也在家,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痛苦着,一动没动。不过,我估计他缓过那口气之后,得来找你。”   桂芝打着,骂着,哭嚎着。董斌躲闪着,忧愁着,瞅准了一个机会,开门逃了出去。   和第一次挨打逃出去时一样,鞋都没穿。除了父母家,他也无处可去。   董斌被桂芝的暴力折磨得死的心都有了。   董斌父母也挺上火,桂芝的性格偏激,她甚至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命,时常嚷嚷着,要用她的命换董斌和插足者的命。   现在好了,被她查不出,插足的人是美芳,这对她的羞辱翻了倍,真怕她豁出去了,那就惨了。   提心吊胆地过了好几天,令董斌一家三口感到奇怪的是,桂芝竟然没上门闹,一次都没来。   上次用鞋跟把董斌的脸都打出了口子,会不会因此消气了?不闹了?   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太好了。   这一家人,把事情想的太美了。桂芝没来找董斌,是因为她去找美芳了。 第275章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鸟   桂芝这几天一直去找美芳。   那天,小樱叫的救护车到了,美芳老公季智不得不起身,帮着把脑袋已经成了一团血的美芳再次送进医院。   清洗伤口,缝合伤口,季智虽然都作为家属跟在美芳身边,但他一眼都没看美芳。   伤口处理完,美芳躺在输液室里挂滴流。她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握季智的手,试图安抚他,然后道歉认错。   美芳的手刚碰到季智,季智就触电一样跳起来,冰冷的眸光落在美芳脸上,咬着牙,压低声音问,“你自己有多脏不知道吗?   你的手,以后只能和董斌相握。再敢碰我一次,我就像桂芝那样扇你耳光。”   说完,站起身,大步走出了输液室,一直到美芳的滴流打完,也没回来。   美芳从病床上慢慢坐起,想了想,家已经被桂芝砸了,不收拾根本不能住人。   唯一的去处只能是先回父母家了。   美芳的样子吓了父母一大跳,等听完事情的经过,都傻眼了,把美芳埋怨得呜呜地哭。   心里也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好好的家庭不珍惜,要和董斌搞婚外恋呢?   桂芝的性格那样偏激,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在她和董斌谈恋爱的时候,就去横插了一腿。   美芳猜,桂芝可能还不知道这一点,但早晚得知道。一旦发现她和董斌联手骗了她那么久,更得发狂。   美芳想想,就全身颤栗。   但美芳再怎么后悔都没用了,桂芝就像是凶猛的黄蜂,美芳捅了她的窝,动了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第二天,桂芝就来砸美芳父母家的门,一边砸,一边大声骂,大声哭嚎,仿佛她是天下最憋屈的女人。   美芳父母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都是老邻旧居了,这下子脸面是被美芳丢尽了。   桂芝曾经来过他们家无数次,老两口拉着桂芝,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替美芳认错,甚至还承诺补偿。   什么都没用,桂芝就一句话,我家破了,人也不想活了,美芳不是喜欢我男人吗,我带着他们两个走,去地狱!   美芳父母说着各种好话,还把美芳叫过来,给桂芝赔礼道歉,好不容易把她打发走了。   一家三口坐在房间里,脑海里正想着邻居们后背的嘲笑时,房门被砸得山响,桂芝手里拎着一条大棍子又来了。   砸门,哭嚎,怒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插足别人家庭的女人,这种行为就是万恶的。所以,邻居们不嘲笑骂人的桂芝,反倒都同情她。   桂芝骂的太难听了,大伙窃窃私语,“该,插足别人家庭,这回碰到硬茬儿了吧?”   “小三儿这种不是人的人,就该被这么折磨。”   “如果所有原配都能这么凶悍,估计小三儿能少不少。之所以猖狂,就是因为原配为了家庭,太能忍。”   邻居们说什么的都有,楼下站了很多人,抬头往楼上看。   美芳父亲终于承受不住了,他隔着门对桂芝说,“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只能报警了。”   桂芝用手里的大棍子拼命砸门,“老王八,你赶紧报警。我不怕蹲大狱,不怕丢工作,不怕打不怕骂,我就用我的这条命,跟你家养出来的婊子拼。   我的家破了,我也不打算活了。老乌龟,快报警,快点帮我下定杀死你们的决心!”   骂完,手里的木棍咣咣咣一顿猛砸,她已经进入疯狂状态,就想把门砸开,就想进去拼命。   美芳顾不上脑袋上的痛,手抖着,给董斌打电话,让董斌来把桂芝弄回去。   董斌家里的情形和她家差不多,董斌只说了一句话,“贱货,都赖你,桂芝最好今天就把你打死,那样我就解脱了。”   美芳呆住了,这是那个说爱她、熬到超过他自己生命的男人说的话?   原来,还没到生死关头,在大麻烦面前,他就舍弃她了。   美芳在那一刻万念俱灰,哇哇大哭着,要开门,要出去让桂芝打死她,要一了百了。   父母只能拦着,拼死地劝。   美芳想了想,只好给小樱打电话,正上班的小樱,只能请假赶过来,好说歹说,总算把桂芝拉走了。   桂芝回到家,梅石毅就把她好一顿埋怨,“傻丫头,你自己去面对人家三口,吃亏了怎么办?下次去记着,叫上我,我们父女一起去找他们算账。”   桂芝母亲赵芳这阵子身体一直不好,总是病恹恹地躺着,人瘦了很多。   她拉着桂芝的手,“我这几个月,总是头疼,这几天准备和你爸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我想好了,一旦我身体出了大毛病,不能好了,我就不活那几个月时间了,我帮你把美芳带走,也让她和我做个伴儿。”   桂芝性格偏执,有缺陷,原来是遗传自她母亲赵芳。   让人感到离奇的是,梅石毅也是这种性格,还真是不是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之后,桂芝和梅石毅又去过美芳家好几次,都没砸开门。美芳家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一家人走投无路,一直在报警和不报警之间徘徊。报警的话,估计能把桂芝和梅石毅抓起来。   但他们没杀人,最多就是蹲几天拘留,他们这样的人,一旦从拘留所出来,那会更疯狂。   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桂芝,是个性格暴虐的人,不管什么事情,总是没完没了,而且她不怎么怕死,的确不珍惜她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这天,桂芝自己来闹,梅石毅带着赵芳去了医院,遇到了胡晓蝶和梅朵。   梅石毅看着梅朵的背影,对赵芳说,“这姑娘,一看就不是好鸟,估计也是个当三儿的货色。”   梅朵和顾晓蝶回到手术室外,一家人都很焦急。毕竟老人八十多岁了,做这么大的手术,大家不可能不担心。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疲倦的医生脸上带着笑,对围上来的家属们说,“手术非常成功,老人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稳定,不用住重症监护室,可以回病房。”   虽然是医院里,一家人还是笑着,低声发出欢呼。   虽然老人手术后很稳定,但为防万一,晚上陪床的人变成了苏云帆和梅朵。   他们年轻,警醒方面,比爷爷强。 第276章 没人说得清   夜静下来,病房里,奶奶呼吸平稳,脸也有了一点血色,不那么苍白了。   苏云帆和梅朵都没睡,为了守护老人,不可能睡,两个人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轻声说着话。   “朵朵,奶奶心里,是非常期盼我们结婚的。我估计,父母的心思应该和奶奶的一样,都是希望我们结婚,生子,完成人生里程里的这件重要大事。   只不过他们比较开明,不说出来而已。我们差点失去奶奶,这让我感觉到后怕。等她身体康复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梅朵看着苏云帆,好看的凤眸中盛着光,和天空的月亮一样清亮。   她点点头,轻声说,“好……”   梅朵只说了一个字,却承载了她对苏云帆的、郑重的承诺。   “云帆……”   梅朵轻声叫他,“既然我们开始谈婚论嫁了,我就说说我心里的想法,我希望我们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人生那么长,有很多事情是会变的,尤其感情,是最容易受到冲击,也最容易发生改变。   如果以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感情变了,原来的爱消失,都要明明白白地说不出,不要互相欺骗。”   “朵朵,你所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期盼的,我也喜欢纯粹的爱情,也希望长长久久。到了奶奶这样的年纪,身边还有彼此,回头看一看走过的路,不管是泥泞的还是平坦的,我们都砥砺前行。”   “云帆……”   梅朵的声音很轻,很清晰,“你说的是两个人永远好的一面,永远相爱下去。我说的是如果不能永远好下去,能不永远相爱下去,比如我们婚姻期内,你爱上了另外的人,你必须明确告诉我。   我收回我的心、我的感情,我不挣扎,不纠缠,我们彼此道一句再见即可。   反过来,换成我不想经营我们的婚姻、不想要这份感情了,我也会同样坦诚。   这一生太长了,谁都不能保证永远爱下去,我也不要求你承诺永远爱下去。   日后,如果感情真的变了,今天的承诺就显得可笑又讽刺。但我们可以承诺不互相欺骗,不互相伤害。”   “朵朵,你为什么这么没有安全感?不过,我会用我的爱,诠释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我有信心。   当然了,你说的话我明白,你承诺,这一生不管好事坏事,我绝不欺骗你,绝对能做到坦诚。   不过,我还是想说,你相信我,我们的爱情一定能永远灿烂,清明如月。”   苏云帆握着他的小女人的手,“现在是五月初,我们把日子定在十月一怎么样?五个月的时间,拍婚纱照,装修房子,订酒店,什么都来得及。”   梅朵点头,想了想,“房子不必过分装修,简单即可。”   苏云帆笑,“放心吧,把这些都交给我,你就安心等着做我最美的小新娘吧。”   梅朵有点感慨,“可惜,我结婚时,一个亲人都没有。”   苏云帆心疼地把她拥进怀里,“朵朵,以后我是你丈夫,还是亲人,还是朋友,还是跟班儿,我什么都是你的,我什么都肯为你做,我尽量弥补你生活里的缺憾。”   梅朵的心暖起来,看着苏云帆笑容明媚。   五月的北方,天彻底暖了,路边还有晚开的花,在枝头妖娆,大团大团的丁香,也开得如火如荼。   这浪漫的季节,陶东家却乱成了一锅粥。他和父母一起,用各种办法找了几天孩子,没得到半点音信儿。   给胡晓蝶打电话,胡晓蝶根本就不接。想了想,也不必打了,不然的话,她更得上门闹。   陶东报警了。   他为父母租的临时藏身的地方,是一栋老楼房,物业等于没有,监控更是没有。   虽然孩子丢了好几天,警察还是勘察了现场,哪怕一点点线索都没发现。   警察初步判断,大半夜里,孩子自己开门走出去的可能性很小,估计是有人半夜悄悄潜进来,把熟睡中的孩子抱走了。   房门完好无损,如果说有人进来,一定是用钥匙。   警察把房东找了来,仔细询问一番。房东虽然有钥匙,但他一口咬定,钥匙在家里,从未给任何人用过。   警察想了想,决定去询问一下孩子妈妈。   陶东无奈,只好带着警察,来到了胡晓蝶的家。敲门房门,还没进去,陶东就看见儿子轩轩在客厅里跑着玩。   当时他就怒了,跳进去指着胡晓蝶破口大骂:“胡晓蝶,你还是不是人?大半夜悄悄潜进我家里,把孩子抱走,差点吓死我们一家三口儿。   不得已,我还报了警,如果不是警察坚持要找孩子妈妈问话,我还真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我说你怎么拒绝我电话呢,原来孩子偷回来了,没脸接电话。   一会我得让我父母好好检查一下。我家里有大笔现金,如果丢了,就是你拿的,你就等着蹲大狱吧。”   胡晓蝶看着曾经的丈夫,“陶东,先不说你让你父母把孩子抱走、起来这件事,就说我潜进你父母家,你看见了吗?你父母看见了吗?   你们可别睁着狗眼说瞎话了。想问孩子是怎么回来的对吧,我估计,是邻居们都看不过去你和你父母作孽,大半夜把孩子给我送回来的。”   警察制止两个人吵下去,然后仔细问询了胡晓蝶。听她讲完经过,未置可否。   陶东当然不信,他心头堵着一口气,刚要开口骂人,胡晓蝶父亲说话了,“陶东,有事儿说事,如果你再敢开口骂人,你就当着警察的面,替你父母教训你。不信你骂一句试试!”   陶东真没敢骂。   警察从胡晓蝶家里出来,直接去了小区保安室,调出当天半夜的监控,没看见任何抱着孩子的人进胡晓蝶家的单元门,也没看见胡晓蝶和她父母任何人出去。   有邻居证明,那天半夜,听见胡晓蝶一家惊喜的大喊大叫声,说孩子回来了。   从声音上,邻居们都断定,不可能是作假。   这事儿还真是怪。   好在孩子回来了,至于是怎么回来的,孩子太小,自己说不清,当然也没人说得清。 第277章 真这么做了   胡晓蝶矢口否认,就算警察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胡晓蝶半夜潜进了陶东父母家。   陶东也不坚持说他父母丢了大笔现金了,根本没影儿的事,就算他一口咬定,他父母在警察问询下,也得说漏嘴。   况且,陶东没有心情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他的小女友君君提出了分手。   陶东心急火燎地把小女友约出来,问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出来分手?   君君坐在陶东车里,低着头,半天哭着说,“你前妻去了我家,找了我父母。”   “胡晓蝶去了你家?我说这阵子她咋那么消停呢,原来在背地里使坏呢。这个臭女人,我绝对饶不了她。”   君君哭得更委屈了,“不是胡晓蝶,是那天我们在小区门口遇见的那个,叫辛欣的那个。”   那天,辛欣偶遇了君君和陶东之后,发誓要拆散他们。为了知道君君家具体住哪栋楼,辛欣费了好一阵子功夫。   君君家和辛欣住前后楼,弄清楚后,辛欣选择一个黄昏,去了君君家。   之所以选择黄昏,是因为辛欣知道,黄昏三口人应该都在家。敲门时,她自称是邻居,有事情过来说一说。   等进了屋,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君君母亲来了个自我介绍,“我叫辛欣,是你女儿男朋友陶东的前妻。”   君君谈了男朋友,父母是知道的,却不知道陶东结过婚。现在,前妻找上门儿,难道君君是小三儿?   是他们的女儿导致人家家庭破裂?真要是那样的话,可丢人丢大发了。   果然,辛欣开始哭,哭着说,她和陶东结婚没多久,陶东就认识了君君。   两个人眉来眼去,暗通款曲,这才导致陶东和她刚结婚没多久,就离婚了。   辛欣甚至说,“我来找你们,也不是讨公道。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你们的女儿找的男人是个渣男。他见一个爱一个,他父母都非常凶悍,是一对雌雄双虎,任谁都招架不住。”   君君的父亲很冲动,当时就命令女儿,和陶东分手,不许再交往下去了。   母亲还能有些理智,看着辛欣问,“按照你的说法,我家君君是小三儿,你还能那么好心来挽救她?你不是应该看着她跳进火坑更开心吗?”   辛欣以前在一家挺有名的公关公司上班,她主做的是文案,脑袋不空,念头转得非常快。   她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脸上挂着装出来的悲伤,“阿姨,不瞒你说,我之前就是相信了陶东的银行客户经理的身份,和他谈了一年多恋爱。   直到谈婚论嫁了,我才知道陶东是已婚身份,他非但结婚了,有妻子还有一个儿子。   那时候,我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在他离婚后,用我自己的房子做婚房,立刻和他结了婚。   我怎么能想到,刚结婚没多久,陶东就看上了你们家君君,还想玩花样儿。   被我发现后,我主动提出离婚。我看上门告诉你们这些,也是我不忍心看君君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被陶东给毁了。”   辛欣又说了很多陶东和胡晓蝶离婚时的坏话,甚至杜撰陶东为了不给孩子抚养费,要把亲生儿子送人的鬼话。   一直说到流感舌燥,实在累了,才起身告辞。   话说得有理有据,由不得君君父母不信。   辛欣走了之后,夫妻俩一起做君君的工作,要求她立刻和陶东断掉。   他们也知道,辛欣说的不一定全是实话,但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况且,君君年龄这么小,选一个三婚男人,不论从哪方面都不般配。   君君是独生女,一直很听父母的话,再加上对陶东真的很失望,尤其想到他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爸爸了,分手的心就更坚定了。   君君把分手原因说清楚后,不顾陶东的苦苦挽留,从他的车上下来,回家了。   陶东怎么叫,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陶东气得差点追上去,对着君君狠踹几脚。为了准备娶她,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上了,就想从前前妻胡晓蝶手里弄一百万。   这回倒好,钱没弄到不算,人还飞了。   陶东心里开始恨辛欣,打电话给辛欣,两个人都说对方害了自己,互相骂着,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曾经的情意荡然无存。   就在陶东和辛欣互骂时,他家里发生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煤气罐爆炸了。   陶东父母自己的家是煤气,租的这个老小区没有煤气管道,用的是煤气罐。   陶东母亲做饭时,没发现煤气罐漏气了,直接拧开想打火,结果“咚”地一声响,煤气炸了。   好在泄露的不算多,没殃及到楼上楼下的邻居,但陶东母亲四肢和面部严重烧伤。   被送进医院后,一直昏迷不醒。   接到父亲电话后,陶东愣了好一会,真是祸不单行啊。他急忙开车,飞奔去医院。   进电梯时,刚好遇见梅朵和苏云帆从电梯里出来。   梅朵挂在苏云帆手臂上,满脸的笑,满脸的幸福。   梅朵见到陶东,愣了一下,但她没搭理他,和苏云帆一起走了。   苏云帆奶奶的手术很成功,老人已经清醒,虽然无力说话,但可以微笑了。   梅朵连着好几天,晚上在医院陪护,白天回家。   今天和苏云帆一起回家时,偶遇了陶东。   陶东没心情去想梅朵来医院干什么,他直接来到烫伤科,见到父亲,问了事情的经过。   母亲全身几乎都缠着白色的药布,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人型。   陶东的心跳得厉害,这么多年,家里大事小事也没少发生,每次,都有胡晓蝶陪在身边。   胡晓蝶是个相当有主见的女人,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她总是对他说:稳住,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在极度恐惧或者极度惊慌的时候,最容易想到能给他带来安慰的人。   陶东心里相当恐慌,他甚至忘记了就在昨天,他还跑到胡晓蝶家,对着她破口大骂事。   他此刻只想给胡晓蝶打电话,只想听见她的声音,他拿出手机,真这么做了。 第278章 直奔女儿情敌家   陶东拿起手机,真就这么做了。   电话已经没有办法打通,很显然他被胡晓蝶给放进了黑名单,是老死都不往来的架势。   陶东心慌得厉害,把自己手机放进口袋,去拿了他父亲的手机,继续给胡晓蝶打。   电话拨过去,又振了半天铃儿,终于被接听,“什么事儿?”   胡晓蝶的声音那么熟悉,却带着刀锋般的冰冷,“什么事儿,赶紧说,不说我挂了。”   “晓蝶,我家出大事了。”   陶东只说了这一句,眼泪就滂沱而出,他呜咽着,“我妈做饭时,没发现煤气罐漏气,她全身都被重度烧伤,现在还在昏迷中。晓蝶,我心里充满恐惧,求求你,能过来一趟吗?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过来陪我一会行吗?”   “煤气罐漏气?”   胡晓蝶一时没能明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不是使用煤气吗,什么时候改用煤气罐了?”   陶东情绪已经崩溃,思维混乱,“我帮我父母租的房子,暂住的那个,那里是老房子,没有煤气管道。”   胡晓蝶明白了,陶东租房子,就是为了让他父母带着孩子躲起来,借机向她敲诈。   胡晓蝶脊背冒凉气,一旦孩子晚回来几天,后果不堪设想。   她咬着牙,从牙缝儿中挤出一句话:“陶东,你就是个魔鬼。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的教训,不然你会收到更大的报应。你跟你妈一块死吧,因为你们都是恶魔。”   说完,胡晓蝶果断挂了电话,一句都不屑和陶东多说。   陶东拿着断了线的手机,看了几眼后,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呜呜地哭起来。   直到此刻,陶东才彻底后悔了,如果他没有背叛婚姻,就不会有母亲受伤这回事。   如果没有想敲诈,同样不会有母亲受伤这回事。   他错了,他好好的家,被他亲手拆了,他还有能力再把它装成原来的样子吗?   想到胡晓蝶的决绝,想到胡晓蝶男友周瑜的出色,无力和绝望的感觉包绕着他。   那一刻,陶东真希望自己在这瞬间,灰飞烟灭,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后悔,不用痛苦了。   抢救了两天两夜后,陶东母亲总算是醒了过来。   高额的治疗费用,别说陶东和君君分手了,就是没有分手,在这样的境况下,他也没有能力和心情结婚了。   好在陶东在银行工作,用父母的房子做抵押,很快就贷了一笔款子,用来给他母亲治疗。   陶东的生活,就像跌进了深海,喘不过来气,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他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沉,却无力自救。   ……   梅朵继母赵芳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脑袋里长了瘤子,也就是脑癌。   瘤子长的部位相当不好,手术难度有点大。   知道这个消息后,桂芝忘记去美芳家闹了,吓得抱着母亲嚎啕大哭。   赵芳也哭,对生命的留恋,让她和桂芝一样,发出绝望的嚎啕的哭声。   但赵芳毕竟活了几十岁,她和桂芝不一样。冷静下来之后,一家人围绕着赵芳的病展开讨论。   梅石毅和桂芝都赞成做手术,医生说,手术成功的话,还有活下去的机会,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很大。   赵芳摇了摇头,“拉倒吧,很多癌症病人,做了手术后,病情没得到控制不算,有的反倒缩短了生命。   反正是个死,临死前我不想做大手术遭那个罪,更不想把你们父女拖进深渊,让你们花尽钱财,还落得个人财两空。”   最后,由赵芳拍板决定:她的病,不做手术,保守治疗,活几天算几天。   赵芳开始为桂芝的未来着想了。   她拉着桂芝的手,语重心长地问,“桂芝,你好好想一想,你是打算和董斌离婚不过了、还是准备过下去?你才二十多岁,人生路还有很长,这件事情你要好好想想,既不能委屈自己,又不能等以后消气了后悔了。”   桂芝虽然脾气爆裂,但她还算有智慧,“妈,这件事情我反复想过了,董斌脾气好,工作也不错。我现在和他离婚的话,重压之下,他兴许就和美芳结婚了,我才不成全他呢。   我选择既不离婚,也不好好过下去。我选择在婚姻里,就开始寻找合适自己的人,也就是所谓的骑驴找马。等找到那天,我再踹掉董斌,让他也尝尝遭遇伴侣背叛的滋味儿。”   桂芝说完,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拒绝和固执,“还有美芳,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放过她。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去折磨她,直到她的生命结束为止。敢破坏我的幸福,等着吧,她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听桂芝提到美芳,恨得脸都扭曲了,赵芳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帮桂芝解决这件事。不然的话,她的女儿早晚得出事。   “美芳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吗?他们住哪个小区,住房宽不宽敞?一旦离婚,娘家没有兄弟还好办,一旦有兄弟,估计她父母不能允许她搬回去。”   桂芝以为母亲只是随口一问,她咬牙切齿地说,“美芳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他们家就住在离我们不远的景鸿小区。”   桂芝吧啦吧啦一顿说,把美芳家住几单元几楼,门牌号全说了,“我一想到那个地方,我就恨不得立刻去。他们家的门,已经被我砸得千疮百孔了,我却一点都没解气。”   赵芳看着桂芝,“女儿啊,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这样的事。你记住,千万不能急躁,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母女两个人说话的功夫,梅石毅把午饭做好了。   吃完了饭,桂芝回了房间,梅石毅也开始了每日必须的午睡。趁家里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她,赵芳拄着拐杖出了门。   她打车直奔女儿情敌美芳家。 第279章 何必和旧人旧事纠缠   赵芳站到了美芳家门口。看着那坑坑洼洼的门,赵芳冷冷地笑了。   这个门如果不换掉,以后应该不会再多出来坑坑洼洼,桂芝不会再来了,因为她准备替桂芝解决这件事。   赵芳抬手敲门,动作很轻,像个有礼貌的人。   美芳和父母都在家,听见敲门声,一家三口都吓得一激灵,不由地互相看了几眼。   听了听,又敲了几下,还是很轻,应该不是桂芝来了,因为桂芝通常都是用木棍或者铁棍砸门。   那声音,简直就像要把人带往地狱。   美芳起身走到门口,趴着猫眼儿上往外看。以前,她跟着桂芝,没少去桂芝家。   她是认识桂芝母亲的,一看门外的人是她,美芳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母亲的声音中透着不由自主的惊恐:“外面是谁呀?不是桂芝吧?”   “是桂芝的妈。”   咚咚咚,外面又敲了几下,同时听见赵芳开了口喊:   “美芳,我是你赵姨,你给我开一下门儿,你放心,我不是来闹事的。不然的话,我也不可能自己来。”   美芳妈一听是桂芝的妈,不是来闹事的,她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赵芳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来,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她看着美芳妈,“老姐姐,我来给你们道歉。我家桂芝,脾气暴躁,这阵子没少来给你们添堵,都赖我,是我没教育好她,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说完,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那样子,仿佛她真是一个心里充满愧疚的母亲。   美芳一听,心中积聚多日的愧疚,委屈,愤恨顿时化成了眼泪,她坐在桂芝母亲身边,呜咽着哭起来:   “赵姨,是我一时糊涂,做出了插足桂芝婚姻、伤害桂芝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她,我希望桂芝能原谅我。看在多年友情的份上,别再记恨我了,我愿意尽我所能给她补偿。”   美芳父母也一脸惭愧,“是我们没教育好女儿,她做了丑事,让桂芝受到了伤害,道歉的应该是我们。”   双方都检讨自己的错误,气氛出奇地融洽。   赵芳的意思很明确,她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桂芝的工作由她做。   当然了,这件事情里,受委屈的是桂芝,桂芝脾气又不好,一旦她控制不住,跑来砸门瞎胡闹,请他们一家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和桂芝一般见识。   赵芳请这一家三口相信她,通过她的劝说,桂芝一定能平息怒火,不再做过激的事情。   大家都可以好好过日子,但是想达到这样的目的,她需要一点时间。   赵芳说的全是好话,美芳一家人都被感动哭了,他们看到了她的诚意,知道纠缠他们多日的噩梦就要结束了。   赵芳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告辞出来。   她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到了楼下,抬头往上看了一眼美芳家窗口,冷笑起来。   如果此刻美芳一家人看见她的眸光,一定都会打激灵,可惜他们都被她刚才的“坦诚”给迷惑了。   赵芳回到家,桂芝正要出门去找她,见她回来,忍不住轻声埋怨,“妈,你下次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带着点手机,不然我不知道你去哪,又找不到你。”   “我能去哪?还不是在小区的小广场里晒一会太阳。我这病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命。所以啊,我得抓紧时间晒太阳。   到了那边,就没有太阳喽。”   桂芝赶紧宽慰母亲,“没事儿,你的病就算不手术,我们保守治疗,心态好的话,活十年都不是问题。”   赵芳想,为了你,我就算能活十年,也不活了。   梅石毅也过来,笑着劝慰,“桂芝说的对,活个十多年,一定不成问题。”   只有赵芳自己心里明白,她活不上十年了。   三天后,赵芳拄着拐杖,又去了一趟美芳家。这次,她很容易就敲开了门。   赵芳显得很焦虑,说桂芝这三天都没回家,问美芳桂芝来没来他们家闹。   美芳摇了摇头,说这几天桂芝一直没来,她还以为桂芝听了母亲的劝告,饶过她了。   难道,桂芝是去外地散心了?或者,出了什么事?美芳暗暗地想,最好是出事,那样的话,自己就彻底解脱了。   美芳父亲没在家,母亲陪赵芳说了几句话,就站起身去厨房洗水果。   赵芳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她慢慢站起身,拿过自己的拐杖时,突然把拐杖掉过头,抡圆了,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美芳脑袋就是好几下。   美芳只在挨第一下的时候惨叫了一声,然后一头栽倒地板上,头上被桂芝打的伤口还没长好,就又挨了桂芝母亲的拐杖。   美芳的脑袋差点被打烂了,地板上全是血。   美芳母亲急忙跑进来,看见女儿的惨状,顿时明白完了,她晕了过去。   赵芳也全身抖着,但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她还算镇定。   这次她带手机了,掏出来,打了报警电话,说她用拐杖打死了人,她在现场,等着警察来。   警察很快就到了,把赵芳戴上手铐,带走了。   赵芳对自己杀人一事,全盘招认,理由只有一个:美芳插足她女儿的婚姻,带给她女儿一生的痛苦。   那样的痛苦,等于用钝刀子割肉,不分昼夜,一片一片割,活多久就割多久,就得忍耐多久痛苦。   做三儿的人,哪个都不无辜。她下这样的狠手,不过是让美芳偿还而已。   这段婚外情,以美芳的被打死、赵芳的蹲大狱结束了。知道消息后,董斌愣了好久。   继而,流下了眼泪。他心里很清楚,岳母的痛下杀手和美芳的死,他是间接杀手。   就像赵芳说的,左三的人,哪个都不无辜,他这个出轨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倒是季智,心里的那口气出了,人也舒坦了。他甚至用非常嚣张的语气给桂芝打电话,说桂芝砸了他的家,让桂芝赔钱并道歉。   不然的话,他就报警,让桂芝和她母亲一起蹲大狱。   沉默了这么多天,才准备报警,季智是打算落井下石,这招也够狠。   桂芝知道母亲出事后,明白母亲是想用自己的最后时光,带走美芳,为她出口恶气。   桂芝的心如放在油锅上烹。她恶狠狠地对季智说,“行,你报警吧。我现在没钱陪你,但我有命,把命陪给你总行了吧。”   这话听得季智一激灵。   桂芝母亲那样偏激,从桂芝砸他家的行为上看,她和她母亲也差不多。   现在她的情绪正不稳定,自己再去招惹她,她可做出什么激愤的事情来。   算了,自己好男不和女斗,要斗就去找董斌斗。   这样一想,季智只好自认倒霉,自己找人收拾房子,重新装修。   他甚至想,过个一年半载,遇到合适的人,自己娶妻生子,照样过日子,何必和这些旧人旧事纠缠呢。 第280章 主动搬出去算了   季智决定,暂时把一切先忘掉,把往事翻篇儿。   好在背叛他的美芳没用自己动手,就死于非命,也算是这件事情里,让自己痛快的一点,是对自己的完美补偿。   至于董斌,慢慢来,老话儿不是这样说吗,走着瞧!对,就是走着瞧,有朝一日,自己一定会让董斌付出惨重的代价。   最好他日日替自己祈祷,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永远不生病。   不然的话,自己会选择和桂芝母亲一样的做法,就算不弄死董斌,也会弄得他腿断胳膊断。   残疾不是比死更可怕?   季智的心里埋下了一个仇恨的种子,一旦有潮湿的土壤,就会生根发芽,这是相当可怕的。   同样不想放过董斌的人,还有桂芝,她不像季智那样,要等生活不如意,或者生病了再收拾季智。   桂芝是打算现在就收拾董斌,反正母亲活不成了,自己活着干什么?一条命有那么值钱吗?   带着渣男一起赴黄泉,岂不是更好?桂芝为此暗暗谋划着。   性格偏激又狠辣的人就是这样,不太在乎自己的命,在乎的是报仇时的爽。   董斌通过这件事,对桂芝的性格实在太了解了,他不想过了,想离婚。   但他也怕桂芝报复他,一家三口合计了好几天,最后决定,董斌辞职,去别的城市找一份工作。   等桂芝情绪平复了,再提离婚的事儿。   桂芝的闺蜜小樱,最了解桂芝,她怕桂芝做傻事,只要有时间,就过来陪着桂芝,一句一句劝解她。   这天,小樱又约桂芝出去逛。   两个人漫无目的,竟然走到了梅朵的咖啡屋前边。   桂芝看着小樱,“我们进去喝杯咖啡?”   小樱摇了摇头,“我们在那个叫梅朵的女人开的咖啡吧里,喝了两次咖啡,每次都闹得不愉快。我们和她,虽然无冤无仇,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天生地对,所以,还是算了吧。   你真想喝咖啡,我们去别处。”   桂芝硬拉着小樱,“梅朵店里的咖啡,特别好喝,走吧,进去,喝完再买一罐回家。”   小樱也赞同桂芝说的、梅朵店里的咖啡好喝。   她叮嘱了桂芝,两个人进去了。   进门,就闻到花香,非常好闻,让人贪恋的那种好闻。   桂芝忍不住说,“这该死的女人,在咖啡店下面开花店,还真会做生意。”   小樱急忙提醒她,“小点声,被人听见了,又是一番口舌,没必要这样。”   两个人上了楼,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去。   服务生很快过来,笑着问需要点什么。小樱点了咖啡和甜品,桂芝的目光落在梅朵身上。   梅朵站在吧台边儿,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两个人似乎在争执什么。   站在梅朵面前的那人是陶东。   前几天,陶东母亲被烧成重伤,住进了医院后,陶东的心一直在煎熬。   金钱上的压力,还有感情上的愧疚。陶东后悔了,他想和胡晓蝶复婚。   胡晓蝶的性格他是了解的,虽然有些偏激,有些狠辣,但她也善良,从骨子里自带的善良。   这种善良,不会让她面对残废的母亲时,心怀嫌弃。胡晓蝶手里还有钱,能买起一个大房子,这样的话,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   陶东想和胡晓蝶好好聊一聊,想把她的心结解开。   但胡晓蝶根本不接他电话,他去胡晓蝶公司找,胡晓蝶理都不理,甚至告诉陶东,再打扰她,立刻报警。   没办法,陶东只好选了梅朵做突破口,吃过午饭,他就来了梅朵的咖啡屋。   “梅朵,我知道你反感我,但是,请你看在我母亲重伤、躺在病床上的份儿,帮帮我。”   陶东背叛婚姻,还用亲生儿子做砝码,梅朵已经相当瞧不起他了。   见他上门,还装出一副可怜样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态度很冷淡,“陶东,我帮不了你。”   陶东用力吸了吸鼻子,“梅朵,我背叛了婚姻,我知道错了,为什么你们就不给我一个机会呢?胡晓蝶也就罢了,她是受我到的直接伤害,心里有怨气不能消除。   但是你,不过是胡晓蝶的朋友,这么年轻,没经历过婚姻,也没遭遇过背叛,你这么恨我干什么呢?就算真有感同身受这种事儿,你也没必要这样拒人千里啊。”   梅朵冷笑,“陶东,不管我经没经历过婚姻,我对你这样的人就是反感,就是痛恨。没办法,可能这种感觉可能是从上辈子带过来的。   我说一句实话,我对你,不是一般的反感,我看都不想看见你。   所以,你还是离我远点,不管你求我的是什么事儿,我都不会帮你,我也没有能力帮你。你走吧……”   “梅朵——”   “住嘴!你这样的男人,不配叫我的名字,更不配站在我的地方,赶紧走。我还有事情,不想跟你浪费时间。”   陶东的双手攥成了拳头,眸光中也射出恶毒的光,像蛇的信子,恨不得立刻要了梅朵的命。   一直站在不远的阿卢走过来,“先生,您请吧。”   陶东看了看人高马大的阿卢,又看了看梅朵,“行,我走。梅朵你记住,有朝一日,说不定你会求到我头上。”   “不会!永远都不会。”这句话,梅朵说得斩钉截铁。   陶东没办法,转身走了。   桂芝用胳膊肘碰了碰小樱,带着感慨,“有人依靠是真好啊!看见没,那个男人没敢动梅朵。”   小樱低声说,“各人有各人的命,人家命好,我们羡慕不来。”   桂芝幽幽叹了一口气,“小樱,一会喝完了咖啡,我们去租房子。我妈打死了美芳,出来的可能性为零。我继父对我再好,也是继父。我不可能再在他的房子里住下去。”   小樱吃了一惊,“你继父暗示你、要求你搬走?”   桂芝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但现在没有,不等于将来也没有。再说了,他以前的妻子死了不到半年,他就娶我妈进门。   现在我妈出事了,估计也用不上半年,他的新老伴儿也得进门。   那时候,我不也得像他当年的死鬼女儿一样,搬出去住吗?   亲生女儿都不行,更何况我这个继女!所以啊,我还是主动搬出去算了。” 第281章 快点介绍一下吧   梅朵也看见了桂芝和小樱,反正有服务生,她也没必要过来招呼她们。   梅朵给胡晓蝶发微信,告诉她陶东来找过自己,意图是想复婚。   让胡晓蝶加点小心,看陶东狗急跳墙,再打孩子的主意,那就麻烦了。   梅朵和胡晓蝶聊完微信,再抬头时,桂芝和小樱已经离开了。   桂芝母亲杀人的事情,梅朵听说了,她想到了梅石毅,他应该很难过吧?   不知道将来赵芳伏法,他会不会难过许久。又或者像她母亲死时一样,用不了几个月,又会再娶。   这些事儿梅朵想一想也就算了,不管梅石毅怎么做,都已经和她无关,她才不在乎了。   但梅朵被陶东打扰后,心情有些烦闷,她决定去医院。   苏云帆奶奶的手术非常成功,老人已经能说话了。   在医院大门口,梅朵遇见了苏云帆,他也趁着中午休息来看奶奶。   苏云帆见梅朵也来了,过来,把他的姑娘拥进怀里,磁性的声音在梅朵耳边说,“宝,每次看见你,我都开心得不行,甚至还有点激动。”   梅朵挂在他的手臂上,坏坏地笑着小声说,“激动?激动也得忍着?而且,我决定了,结婚前都让你忍着。”   “哎呦,丫头,敢调戏爷了,胆子不小啊。你等着啊,晚上爷给你点颜色,让你下次再不敢说这么反冲的话。”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闹。   快到病房了,梅朵才放开苏云帆的手臂,抱着一大捧花,走进病房。   苏云帆的母亲和三个姑妈都在,二姑妈的女儿蔡小蕾也来了。她和她母亲一样,看见梅朵,也不打招呼,满眼的敌意。   梅朵也像没看见她一眼,更没和蔡小蕾打招呼,坐到奶奶的床边,“奶奶,我来看你了。”   奶奶咧着嘴笑,“哎呦,我家朵朵来了,我心里正想着你呢。怎么样,上午忙不忙?要奶奶说呀,你把那个咖啡屋关了得了,干什么要那么辛苦?云帆又不是养不起你。”   梅朵跟奶奶撒娇,“云帆说了,让我自己赚钱,他不肯养我呢。”   奶奶虽然知道是玩笑话,还是狠狠瞪了一眼苏云帆,“你这个东西,狗眼不识金镶玉。朵朵,他不养你,奶奶养你,奶奶钱多着呢。”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二姑妈立刻沉不住气了,“妈,你那一匣子珠宝都给了梅朵,你存了一辈子的大笔存款也给了她。   现在又说这样的话,该不是想把你手里的所有股票都给梅朵吧?   她现在和云帆还没结婚呢,怎么说也是外人。如果她和云帆分手了,你给出的东西,是要回来还是不要?”   奶奶看着她的二女儿,“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也不用争。我不是个传统的人,我不认为家业钱财非得儿子孙子才能继承。   我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我喜欢眼缘。   朵朵入了我的眼,那就是眼缘。我的东西给她,我心甘情愿。退一万步说,就算朵朵和云帆分手了,给出的东西我也不会要回来。   况且,在我手术前夜,朵朵就说了,只要我手术成功,她和云帆就结婚。”   苏云帆立刻接住奶奶的话茬儿,“奶奶,我和朵朵把结婚日期都定下来了,十月一,您看行吗?”   奶奶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行啊,太好了,我帮着我孙子,把这么好的丫头娶进门,太好了。朵朵,你要做新娘时,奶奶还有——”   没等老人的话说完,云帆三姑离开开了口,“妈,你老糊涂了是不是?”   说完,看着梅朵,“我知道你出身低微,对金钱有渴望。但是,你也不能在老人手术前夜,用结婚这样的方式,从她手里骗股票,你这么贪婪,雨天打雷,你不害怕吗?你心安吗?”   梅朵看着三姑妈,“我出身的确低微,但你刚才这番话,让我明白,你也没高贵到哪里去。不管是珠宝还是那些钱,都是奶奶自愿给我的。   你得不到心不甘?但就算你用黑我的方式,你还是得不到啊。现在是五月,快打雷了,我一点都不害怕,我心安得很。”   苏云帆走过来,伸出长臂,搂住梅朵的肩膀,眸光落在三姑妈脸上,“我家朵朵,干净,漂亮,自强,自立,自尊,自爱,自重,善良,聪明。   世上所有的赞美词用尽,也不足以形容出她的好。   奶奶活了一把年纪,看人看得相当准,所以才把她攒了一辈子的珠宝和大笔存款,都给了朵朵。   你不用不甘心,你是奶奶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她都没给你,就说明了问题。你恨我心爱的小女人,有意思吗?有必要吗?”   “云帆,人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还没娶媳妇呢,就这样跟家里的长辈讲话?”   苏云帆的母亲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不觉得云帆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啊?我这个亲妈真的一点都没觉得。”   她的这句话说出来后,三姑妈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的确,这句话最打脸。   蔡小蕾急忙帮自己姨妈,急忙改变话题,“梅朵,你怎么来的医院?”   “开车来的。”   蔡小蕾“哦”了一声,看着梅朵又问,“你开的是什么车?”   这几句一出口,梅朵就明白她接下来要问的话了,她灿然一笑,“我开的车是宾利,红色的,最近款,花了几百万。   云帆给我买的。”   说完,她好看的凤眸眨巴着,意思是你还有什么话要问,一次说出来。   蔡小蕾被梅朵的样子给激怒了,开始口不择言,“我就知道,车一定是我表哥给你买的。你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表哥不出手,估计你这辈子都买不起几百万的宾利。”   梅朵笑得花枝招展,“蔡小蕾,你靠自己,能买起什么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快点介绍一下吧。” 第282章 你帮我   蔡小蕾比苏云帆小两岁,家里虽然算不得真正的大富大贵,但从小到大,绝对是锦衣玉食。   正因为这样,养成了她好吃懒做的恶习,好的大学考不上,只好去国外读了几年,回来后也开过公司。   眼高手低,一年多光景,就把父母给她的钱赔得一分不剩,倒欠了别人很多债务。   公司关门倒闭后,好几年了,她一直无所事事。靠着她父母给的钱吃喝玩乐。   梅朵听苏云帆说过这些,所以才问蔡小蕾,“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工作呢,赶紧介绍一下,让大家看看,你靠自己能买起什么车?”   蔡小蕾脸一红,“就算我自己没本事,我靠的是我父母。你呢,你靠的我表哥。没有他,你这辈子都不知道宾利车是什么样子,街上的共享单车才是你这样的人主要的交通工具。”   梅朵一点都不生气,“骑共享单车也不丢人,因为扫码花的也是自己的钱。赚的少没关系,就怕一分不赚。”   苏云帆宠溺地看了看梅朵,又看了看蔡小蕾:“小雷,我是男人,我打拼事业,赚钱给我的女人花,我心甘情愿,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再说了,我家朵朵,自己有事业,能赚钱,她和你不一样,你只是不知道而已。等有了时间,我把朵朵的优点都说给你听听。”   二姑妈不愿意了,“行了!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吵闹的地方。”   说完白了一眼苏云帆,“注意你的身份,就算重女人轻妹妹,也别这么明显,一旦传出去,让人笑话。”   苏云帆看着二姑妈,“现在我的身份是朵朵的未婚夫,就算是我妹妹,也不能欺负她。”   奶奶突然咯咯笑了几声,“云帆,还挺护媳妇儿,这一点和你爷爷挺像,和你爸也挺像。不伤害自己枕边人,好,挺好!”   听老人这么说,蔡小蕾气够呛。在她看来,老人明显是里外不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站起身往外走,到了医院走廊,拿出手机给自己在国外读书时的同学陈脉脉打电话,约她一起去逛街。   五月的午后,天气晴好,阳光温柔,像情人的眼波,落在身上,舒服得要命。   蔡小蕾和陈脉脉坐在星巴克里,蔡小蕾开始巴拉巴拉地吐槽家里的烂事儿。   “等等……”   陈脉脉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蔡小蕾,“天啊,苏云帆是你表哥?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个青梅竹马都不知道他是你表哥。”   蔡小蕾抬起眼皮,“我和你是在国外相识的,那时候我们都长大了,忙着谈恋爱,忙着享受甜蜜时光。   你哪里还会提起你的青梅竹马是谁,我更不会提起表哥是谁。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能说世界还真小,兜兜转转,全是熟人。”   陈脉脉幽幽叹息一声,“那时候苏云帆也在读书,他读的大学,我们想都不用想,根本考不进去。   过了一些年,他学成回国,成了总裁。我们两个一事无成,这一点真没法比,就像我们读书的学校,和他读书的学校没法相比一样。   但是,我一直没忘记这个青梅竹马,甚至还主动追求过他。”   “你主动追求过我表哥?”   蔡小蕾眼睛里装着不可置信,“脉脉,我表哥有未婚妻,叫梅朵。你是不知道啊,我表哥眼里心里全是那女人,宠溺得不得了,就算家里的长辈说那女人几句,表哥也马上开口护她。   要是高贵门庭里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开咖啡吧的。我估计呀,那个咖啡吧也是我表哥给的资金。   这还不算,我听我妈说,我外婆把她一辈子的珠宝首饰都给了梅朵,你说气人不?”   陈脉脉看着蔡小蕾,“小蕾,不瞒你说,我在梅朵咖啡屋做了两个多月店长。”   蔡小蕾一听,眼睛嘴巴都成了圆形,“天啊!脉脉,那份儿辛苦你都吃得了?为什么啊?”   “当然是为了苏云帆,谁让我喜欢他呢。”   “就算喜欢我表哥,也不用作践自己吧?”   陈脉脉低了头,用手里的小匙一下一下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半晌才开口,“小蕾,如果我不去咖啡屋上班,就接触不到苏云帆。   我本来打算,只要能接触到就会日久生情,再加上我们青梅竹马的情意,苏云帆铁定了是我的。   但是,确切说,我失败了。那个梅朵,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苏云帆的心收服得服服帖帖,爱她仿佛爱到了骨髓里。   给我的感觉,如果没有了梅朵,苏云帆都活不下去。”   “对对对,脉脉你说的太对了,我表哥真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   蔡小蕾一脸的不屑,“听说呀,他们两个已经准备结婚了,婚期定在十月一。”   陈脉脉的手一抖,杯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她有些失神,“他们要结婚了吗?”   “是的,要结婚了,日子都定了。我估计呀,他们结婚时,我外婆手里的股票,都得给梅朵。想到这一点,我就恨死了。”   陈脉脉的眼泪落下来,她看着蔡小蕾,“小蕾,我从懵懂岁月开始,就喜欢苏云帆。这么多年了,他只有小时候对我挺好,长大后,都不正眼看我一下。   为了他,我去诬陷梅朵,结果蹲了好几天拘留。出来后,就不愿意出来见人。今天,你带给我一个这样的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蔡小蕾没想到陈脉脉爱苏云帆、爱得这样疯狂。她眼睛眨巴了几下,“脉脉,你说我表哥是不是个负责任的人?”   陈脉脉用纸巾擦拭着眼泪,点了点头,“嗯,云帆是个负责任的人。”   “既然这样,如果他把你睡了,你说他会不会为了负责任娶你?”   陈脉脉一愣,半晌才带着几分不自信,“不会吧。你也知道,我们都谈过多次恋爱,都没有处子之身,就算他睡了我,也没有这个让他负责任啊。”   蔡小蕾冷笑,“那可不一定,除非表哥不在乎迈盛国际的名声。”   陈脉脉的眼睛顿时亮了,“小蕾,你帮我?” 第283章 真不敢相信   蔡小蕾重重点头,“嗯,我帮你。”   她面目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为别的,就是看不惯梅朵的张狂样子,把我表哥拿捏的死死还不算,还开始算计我外婆的珠宝和股票。我实在看不上她,只要能阻止她嫁给我表哥就行。”   陈脉脉绝望的心,像干涸的河床被突然灌入了大量的水,又呈现出泛滥的姿态。   她像一棵就要被干旱夺去生命的树,突然迎来了一场大雨,枝枝叶叶都舒展了,带着要长成参天大树的野心,笑得有些失控。   “小蕾,就算最后得不到你别表哥的心,做不成你表嫂,能得到一次苏云帆的身也不错,我也会感激你一辈子。”   “脉脉,你这么色情?”   陈脉脉捂着脸笑,“那当然。对苏云帆这样的男人,很少有女人不色情。这样出色的男人,做不成他妻子,做个情人也是肯的。   不然的话,梅朵干嘛没结婚就先同居?我感觉呀,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苏家的门槛高,一点她没有能力迈进去,就做苏云帆的情人,不管哪个女人嫁给苏云帆,都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儿和他闹翻。”   “如果我们的计划得逞,我表哥也肯娶你,你真不在乎他和梅朵同居了那么长时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梅朵应该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是给他开荤的女人。说不定啊,这两个人一辈子真就不能分开了。”   陈脉脉笑得直不起腰,“小蕾,现在谁还会在乎这个呀,说不定经历的多了,经验还多了呢。那岂不是省事了,免得我教他。”   两个人闹够了,坐在那儿,开始密谋,要给苏云帆设下一个圈套,让他往里钻。   也不是想要他的命,只要摧毁了他和梅朵的爱情即可。   订好了计划,两个人在外面疯狂玩了一天,都喝得有些醉了,才分手。   陈脉脉回了家,蔡小蕾回了苏云帆别墅。   这几天,她母亲和两个姨妈都住在苏云帆这里,反正别墅大,里面的空房间有好多。   蔡小蕾嫌远,不肯去别墅,她每天住在酒店里。   但今天和往日不同了,想算计苏云帆,就的摸准他的作息时间,还有梅朵的作息时间。   晚饭早就吃过了,苏云帆父亲留在医院陪老人,剩下的几个人都在,坐在沙发上,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   苏云帆三姑妈的儿子陆铭也来了。他、苏云帆还有梅朵,三个人坐在饭厅。   梅朵低着头,手里拿着笔,在画着什么。站在门口望过去,侧影实在太美了。   蔡小蕾走过去,跟陆铭打招呼,“陆铭,前几天姨妈说你出差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铭见是蔡小蕾,微笑着,“小蕾姐……我今天刚回来,知道外婆做手术,急忙赶了来。本来我是要在医院陪外婆的,舅舅不许。你出去玩了?看样子没少喝酒。酒这东西,还是少喝点为妙。”   陆铭今年三十岁,大学读的是设计专业,现在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今晚,他和苏云帆还有梅朵一起闲聊时,偶尔说起他的一张设计图遇到一点问题,想了好几种办法,总是不满意,却又一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梅朵好看的凤眸眨巴了两下,“陆铭,我以前读大学时,作为爱好,还学过一段时间的设计呢。你把手稿拿出来我看看,说不定我真能提供一点意见。当然了,如果不能,你也不要笑话我。”   陆铭笑,心想,你这么可爱的姑娘,我怎么可能笑话你呢。   他随身带着电脑,打开,把设计图指给梅朵,也把有问题的地方指给梅朵看。   陆铭以为,梅朵就算懂设计,也只是懂一点皮毛。他的设计非常专业,梅朵能不能看得懂,都是个问题。   他根本没指望梅朵能帮到他。   但既然梅朵这样说了,他也不愿意拂了梅朵的好意,毕竟人家说,说不定能提供一点意见。   就算不能提供,看看又有什么不行?   这样的心态下,陆铭把设计图拿给梅朵看。   梅朵坐在那儿,对着电脑看设计图。她的样子很认真,可不像是随便看看。   看了好半天儿,梅朵去苏云帆书房,拿出纸和铅笔,开始细细画图。   苏云帆急忙凑到身边去看,发现梅朵每一个线条都画得有模有样,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陆铭刚开始坐在梅朵对面,为了不打扰梅朵,他和苏云帆站到阳台去吸烟。   陆铭跟苏云帆开玩笑,“表哥,听我妈说,你要结婚了?梅朵的确是个好姑娘,你最好赶紧结婚。不然的话,说不定我给你来个横刀夺爱。看见没,梅朵会看设计图,我们算是有共同爱好。”   苏云帆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烟,哑然失笑:“陆铭,这个世上,没有人、也没有力量,能把朵朵从我身边带走。”   陆铭哈哈大笑,“表哥,你怎么自信?如果我真带走了梅朵,你怎么说?不会怨我横刀夺爱吧?”   苏云帆也笑,“你真把朵朵带走,我不会怨你。但是,你千万别尝试,否则你注定会失败,还会失去朵朵的好感。而且,你表哥我,会揍你。”   陆铭微微点头,“表哥,看见你和朵朵相爱的样子,我就想到了琴瑟和鸣,就又相信世上有美好的爱情了。”   两个人分别吸完了两根烟,回到饭厅。就在这时,蔡小蕾来了。陆铭和蔡小蕾说完几句话后,凑到梅朵身边去看她画的图。   陆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梅朵的设计图画得实在太好了,每一个线条都不是瞎画的,还真帮陆铭解决了他设计图上的问题。   太意外了……   陆铭看着梅朵,“朵朵,你画得太好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桌上的图,是你这个业余设计者画的。”   苏云帆脸上挂着得意,笑声中透着得意。气得蔡小蕾恨不得过去掐死他。   他们怎么可能想到,梅朵前世在大学里学的就是设计,毕业后,她从事的工作也是设计。   前世的一切梅朵都没忘,包括画设计图。 第284章 认同表哥的观点   前世的一切梅朵都没忘,包括画设计图。   陆铭还在赞叹,“这张手稿,不管谁看了,都得以为画它的人系统学过设计,这太了不起了。”   梅朵怕这件事情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急忙说,“当年因为喜欢,所以用心学习了一阵子。不过,也就这三板斧子,已经全使出来,之后就不能了。”   陆铭还在看那张草图,画得真好,好像从业好几年的人画出来的。   和他相比,一点都不逊色。   陆铭认真地看了看梅朵,梅朵已经起身,忙事情去了。   苏云帆可实在太开心了,比他自己公司赚了大钱还开心,他咧着嘴,脸上挂着笑,眸光追随着他爱的小女人,心里说,我的宝,你是真给我长脸啊。   时间很快,眨眼奶奶做完手术快二十天了,老太太一个劲儿地嚷嚷,“出院,回家去,去云帆和朵朵家住一阵子。   等我身体大好了,就回乡下去了。家里的猫啊,狗啊,都离不开我,我不在的这些天,不定想我想到什么样子呢。”   梅朵笑着,“奶奶,你就安心养身体,等你完全康复了,我和云帆送您回去。”   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丫头,可别忘了,你答应的给我磕头,不能等我身体好了,你们就又开始忙了,把结婚的大事丢到脑后了。”   “您放心吧,我和云帆把日子都定下来了,十月一日,就给您磕头。”   苏云帆让心腹手下赵恒去办理出院手续,梅朵和母亲还有几个姑妈一起,收拾完东西。   苏云帆用轮椅推着奶奶在前边走,其他人跟在后边,梅朵在最后面。   等电梯时,梅朵看见小羽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   从小羽辞职之后,梅朵就没见过她。   小羽丰腴了些,穿着宽松的薄风衣,长裤,长发很随意地梳成丸子头,面色苍白,精神头很不错。   梅朵微笑着打招呼,“小羽,好久不见。”   “呀,是梅朵。”   小羽奔过来,握住梅朵的手,“的确好久不见了,怎么样,咖啡屋忙不忙?”   “挺忙的。不过新加了好几个人,还能忙得过来。你怎么样,适应新公司吗?”   小羽苍白的脸微微红了,刚要说话,一条手臂伸过来,隔开她和梅朵。   “小羽,我们走。”   梅朵望过去,说话的人竟然是柏生!   梅朵当时愣住了。   小羽脸上的神情更不自然了,似乎想解释什么,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电梯来了。等着的人都走了进去。柏生轻轻拉着小羽,为了躲开梅朵,他们竟然没进来。   苏云帆也看见小羽了,也看见了梅朵一脸惊诧,因为家人都在跟前儿,苏云帆也没问。   等回到了家,安顿好了奶奶,苏云帆才抓了空儿,悄悄问梅朵,刚才遇见小羽,为什么很惊讶?   梅朵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云帆,我发现小羽竟然和柏生在一起。”   说完想起了什么,“柏生是沈青铎的手下,沈青铎就是让他和周珩对我下手。”   苏云帆握住梅朵的手,“朵朵,你听我说。人上一千,形形色色,小羽虽然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我们看的是表面。   她内心是什么样儿,我们不清楚。还是那句话,过我们子的日子,别过多掺和别人的生活。不然的话,会把自己弄得很不快乐。”   去年,辛欣出轨,苏云帆就这样劝过梅朵: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要过分干涉别人。不然的话,就算是好心,也很容易被当成驴肝肺。   想到这里,梅朵点了点头。   梅朵怎么可能想到,柏生是小羽的表哥。   小羽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有名的企业,做了一年多,差点累折了腰。   她辞职后不久,恰好梅朵的咖啡屋招人,小羽就想着,咖啡屋的工作没有难度,她干一阵子,既能赚一些钱,又能缓一缓,再找新工作。   年前,表哥柏生突然找到小羽,问小羽,愿不愿意帮一个非常有钱的男人生孩子。   小羽的第一个反应是大怒:“表哥,我出身虽然普通,但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你竟然问我愿意愿意做那么龌龊的事情?你自己想钱想疯了可以,别打我的主意,别想用我换钱,OK?”   柏生不急不怒,解释给小羽听,“表妹,你听我说。我的老板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沈青铎,他的儿子沈旬,其实是他太太跟别的男人生的,沈先生也是刚知道不久。   尽管他暴怒,发誓要弄死他的太太和沈旬,但却改变不了事实。   这样的前提下,他就想找一个智商高的、人品正的女子,帮他生儿子。   这样的话,他老了,死了,把公司交到好女人手里,才能守住家业,把儿子养大成人。”   柏生看着小羽,“你想想,你找一个出身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在这寸土寸金的城里,就是一个婚房,首付南方出,但房贷最少得二十年吧?   遇上不好的人家,婆婆就会掺和进来,叉着腰和你干仗,会说房子是他家买的。   与其跟一个穷男人白手起家,过一地一毛的生活,不如跟沈先生,他除了年纪大一些,经济条件绝对是一流的。   住豪宅,给孩子上等的教育,不比你跟一个年貌相当的穷男人一起打拼强?   他日,一旦穷男人翻身了,发达了,他们很多人,最先做的事情就是背叛婚姻,出轨找女人,享受新鲜刺激,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柏生的这番话,还真打动了小羽。   她想了两天,越想越觉得柏生说的对,于是给柏生打电话,她同意了。   柏生对沈青铎忠心耿耿,他这么做,也不是算计沈青铎。   在柏生看来,沈青铎找一个高智商的好女人,生一个自己的孩子,等沈青铎不能打拼了,把公司交到女人手里,既能守住家业,又能养大孩子。   他选择小羽,是既成全了沈青铎,又成全了小羽,是双赢的好事儿。   小羽答应之后,柏生把她介绍给沈青铎。   沈青铎先让小羽进了公司,在他身边帮他做事,借机考察小羽的人品和能力。   一切都让他满意后,他和小羽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然后,小羽辞职了,住到沈青铎的房子里。看着两层楼的带花园的别墅,小羽心想:如果嫁给了穷男人,估计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房子。   她心里更认同了柏生的观点,对柏生充满了感激。 第285章 不过是萍水相逢   柏生告诉小羽,“在沈先生面前,你就做你自己,他疑心病非常重,你刻意讨好的话,他反倒会起疑心。也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是表兄妹。不然的话,他会以为我们算计他。”   小羽已经尝到了纸醉金迷的生活的甜头,自然什么都听柏生的,会牢牢记住柏生的话。   本来长的就漂亮,在沈青铎面前,又非常自然,不刻意讨好他,只偶尔撒撒娇,要钱买衣服和首饰。   给沈青铎的感觉,就像普通人家的小妻子,跟丈夫要东西一样儿。   他非但不讨厌,还非常喜欢,甚至暗暗期盼着小羽开口。但小羽非常懂事,衣服够穿就不再买了。   这一点,给沈青铎的感觉,小羽是个会过日子的小女人。   不上班,她也不怎么出去,在家里听歌,做手工,学英语,甚至画画,一天天过得充实而半点都不寂寞。   这样的小羽,和高傲的纪玉茹不同,和能花钱又低俗的佟绿衣也不同。   她美丽,善良,有才华,却没有不良嗜好。   小羽的一切,都让沈青铎惊喜,沉迷,没用多久,他就真爱上了这个比他小几十岁的小女人。   为了体现自己没老,沈青铎隔三差五地和小羽被翻红浪。   同居了一阵子后,小羽怀孕了,沈青铎更拿她当掌心宝了。遇见梅朵时,已经怀孕近四个月。   每个月,小羽都会去医院检查一次,沈青铎不方便出面,便让柏生陪着她来医院检查。   别的人,沈青铎都不放心。   不久前,柏生见跟小羽说话的人是梅朵,急忙拦住,他不希望小羽和梅朵再有交集。   所以,柏生没让小羽和梅朵乘同一趟电梯下去。   等电梯的空儿,柏生看着小羽,低声说,“梅朵是沈先生的私生女,她和她母亲一起,不管沈先生如何对她们好,她们都不知足。   做了很多伤害沈先生的事儿。沈先生相当不喜欢她,恨不得她去死。   你以后千万离梅朵远点儿,千万不要再搭理她,就算遇见了,也不要和她说话。   那女人性格倔强,刚烈,又找了苏云帆这个财力雄厚的大靠山,更加嚣张,相当不好对付。她收服男人很有手段,没人敢惹她。”   这个消息有点炸,小羽感觉自己喘不上来气了,她带着不敢相信的口吻,“表哥,你说梅朵是沈青铎的私生女?”   “是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就算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小羽的确不知道,所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太意外了。   回到家,家里的佣人鲁姐迎上来,嘘寒问暖,说的全是好话儿。   沈青铎上班没回来,柏生把小羽送回来,很快就走了,去公司跟沈青铎汇报,检查结果是胎心跳得很有力,小羽腹中的胎儿一切都好。   沈青铎听完,哈哈地大笑着对柏生竖起大拇指,“柏生,还是你的办法对。”   然后带着几分感慨,“我大半生都要过完了,才遇到小羽这么好的女子,想一想,这辈子真亏啊。我就应该早点和纪玉茹离婚,早点娶个好女人,也不至于此刻,膝下荒凉。”   柏生急忙劝,“沈先生,您现在正当年,又有了小羽,事业又做得这么好,一切都不差啊。”   “对,一切都不差,一切都来得及。”   柏生离开后,小羽有些心烦意乱,鲁姐急忙扶她进卧室,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   小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这时听见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拿起来,见是梅朵发过来的微信:   小羽,你怎么和柏生在一起?我告诉你,柏生不是好人,他是沈青铎的手下,帮着沈青铎做了很多坏事。   沈青铎也心狠手辣,他们都不是好人,你最好离他们远点,免得日后被他们给害惨了。   或许你觉得我说的这些不可信,是多余的,但请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我是为了你好。   小羽以前对梅朵印象相当好,认为她坚强独立又善良,找了苏云帆这么有本事又有钱的人,都不肯依附,是个值得钦佩的姑娘。   但此刻小羽不这么认为了。   看着那几条微信,小羽冷哼一声,想都没想,就回复了梅朵:   我是成年人,我读过大学,受过高等教育,我有智慧的头脑和眼睛,我会分辨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三岁就会分辨了,不用你教我。   梅朵,虽然你只是私生女,但在我看来,私生女身上流淌着的也是父母的血脉,你不应该说你父亲是坏人。   如果你认为他坏,先检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好,如果你自己不好,对你父亲也不好,他凭什么要一直对你们母女好?   人的心都是肉长的,是经不起伤害的,即便是亲生父女,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   我给你打过工,我们最多算萍水相逢,萍水相逢的两个人,算不得有交情,到此为止吧。   梅朵本来想着,按照苏云帆说的话做,不过多掺和别人的生活。   但小羽给她的印象,就像她曾经给小羽的印象一样,觉得小羽是个好姑娘。   如果因为年轻,被柏生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和他交往,岂不是白瞎了这个好姑娘?   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都不提醒一句。   梅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发几条微信给小羽,提醒她一下,听与不听,那就是小羽的事儿了。   梅朵没想到,她为小羽好,却触怒了小羽。   她看着小羽一条一条的回复,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算小羽认定柏生是好人,也不至于这么怼自己吧?   她念头千回百转,突然想到:小羽这么维护沈青铎干什么?   难道她不是和柏生交往、是和沈青铎? 第286章 悄悄观察   难道小羽不是和柏生交往,是和沈青铎?   梅朵想到以前,沈青铎找到她,和她商谈,等他百年之后,让她把幼弟抚养成人,再把公司交还给幼弟。   后来她才知道,沈青铎所有的幼弟,就是佟绿衣怀的孩子。那孩子因为不是沈青铎的,所以被残害了,没能够来到人世间。   从这一点上来看,沈青铎重新找一个年轻女人生儿子,长大继承家业,实在太有可能了。   梅朵没想到的是,沈青铎找的人竟然是小羽。   当然了,这只是她自己的猜测。   梅朵到底是年轻姑娘,还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为了验证这份好奇,她打算找个机会,去小羽的家看一看。   但近期不行,奶奶倒好办,还有苏云帆父母和其他亲戚在,弄不好会被人发现她突然消失了。   除非开着车,找个没人的地方,那就只能白天去了。那样的话,会不会被发现?   好好装扮一下,就算被发现了,也能立刻消失。行,就这么干。   苏云帆的几个姑妈都在,父母也在,梅朵不能一直待在自己房间,她得出来陪着客人。   苏云帆表妹蔡小蕾也在,她想好了一条毒计,可惜梅朵家里人太多,没办法实现。   她心里非常盼望家里人赶紧走,甚至怨恨外婆,手术已经做完了,不回家养着,在这里干什么?   真是烦人,好像老人呆的是她的家似的。   梅朵每天或者下班途中,都会找没人的地方停下车,进空间里去取水。   回家后,告诉陈姐,用她拿回来的水烧开了给老人喝,做汤也要用这个。   因为家里人太多,梅朵没有办法拎出更多的水,只能先紧着奶奶用了。   空间里,梅朵种下的花,品种繁多,颜色艳丽,已经开成了一片花海。   咖啡树结的咖啡豆,密集得不像话。空间升级后,全变成了自动的,自动把咖啡豆变成咖啡粉,装在大玻璃瓶里,摆在仓库的货架上。   梅朵看着一排排装满了咖啡粉的玻璃瓶想,它们都是自动来的,不知道来处是哪里。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缘,能知道它们的来处。   看着高大的咖啡树,还有结满了红红果实的樱桃树,梅朵心一动,如果在空间里种人参,会怎么样?   梅朵知道,人参里含有一种叫做单体苷皂的物质,对人体有非常好的滋补作用。   人参的年限越长,单体苷皂物质越多,也越难获得。   在空间里种,应该和多年生的野山参有同样的功效,奶奶做完了手术,身体是需要滋补的。   梅朵决定种几株人参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把奶奶的身体滋补好,岂不是好事一桩?   梅朵决定这么做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这天快要黄昏时,梅朵为员工定的盒饭刚到,苏云帆的微信就过来了,说他加班,要晚些回家。   梅朵知道,她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   她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告诉林瑶她要回家了。林瑶知道苏云帆奶奶和父母都在,就催促梅朵,让她赶紧回去。   梅朵临出门前,仔细感应了一下,心里没有任何预警的提示,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梅朵出门,警惕地四处看了看,不光是看一看是否有不怀好意的人,也看一看有没有苏云帆派来的暗中保护她的人。   这件事情,梅朵和苏云帆谈了好几次,说每天有人跟着,自己非常不自在,情绪总是很焦躁,很急迫。   被沈旬给算计过一次后,她每次只要一出家门,就会加一万倍小心。   如果感觉到事情不妙,她一定会叫人的,事实上梅朵也真这么做了。   比如周珩那次,就是梅朵感应到了危险,主动叫阿卢帮她开车的。   结果周珩被抓到了。   苏云帆禁不住梅朵的软磨硬泡,把跟着保护她的人撤走了。   其实,就是撤走了梅朵认识的那辆车和那三个人,接着苏云帆就派了新车新人,继续跟在梅朵身后保护她。   他是真怕沈旬或者沈青铎再出什么损招对付梅朵,梅朵年轻不知道危险来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他还能不知道?   只不过苏云帆叮嘱那三个人,一定不要跟的太紧,不要让梅朵发现。   梅朵走出咖啡屋,很快速地走进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开着车走了。   她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开往一条僻静的路段。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天也要黑了,梅朵停车熄火,锁好了车门,进了空间。   把去看白思莲时的那套男人服装穿上后,又戴了一个大口罩,梅朵这才意念动:去小羽家。   今天天没有完全黑透,梅朵还是选择窗帘后面。   就算窗帘没拉上,那个位置也完全能够藏身。   眨眼之间,梅朵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这个房间的窗帘拉上了。   房间没开灯,似乎也没有人。   梅朵听了听,听见外面的客厅里有人说话。   她稍微等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暗,才像以前去别人家那样,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儿,悄悄观察。 第287章 好心说成歹意   这间卧室非常大,床上的被褥都非常新,一看就是高档货。   衣柜,梳妆台,床头柜,在幽暗的光影下,发着淡淡的光泽,非常有质感。   梅朵微微点头,看起来,看起来沈青铎对小羽是真上了心,这间卧室虽然不能和纪玉茹以前的卧室比,但也算得上豪华了。   外面的人还在说话,有笑声传过来,隐隐约约的,听不太清楚说的什么。   但声音是熟悉的,梅朵能确定,客厅里说话的人,就是小羽和沈青铎,电视也开着,能听见歌曲的声音传过来。   梅朵悄悄从窗帘后面走出来,走到门口儿,听了听动静,慢慢伸出头往外看。   梅朵看见沈青铎坐在沙发上,小羽躺在他腿上,沈青铎青筋凸起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小羽的长发。   “小羽,为了保险起见,再过一个月,你就怀孕五个月了,那时候就能看出来腹中的胎儿是男是女了。如果是女儿,就引产,不要也罢。”   小羽声音温柔,“行,你说了算。”   然后,像是表决心,“青铎,你放心吧,我一定能为你生出儿子。”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欣慰,“嗯,你这么年轻,我当然相信你,可一旦怀的孩子是女儿,你就要受苦了。小羽,我会记住你的付出,会补偿你。”   “既然我们走到了一起,再说补偿的话,就见外了。不过——”   小羽故意拉长了声音,见引起了沈青铎的注意,才咯咯笑着说,“不过将来生下了儿子,你要好好待他,不能让他受半点委屈,更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他。我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你了。”   梅朵心想,小羽不愧是读过大学,这话说得太有技巧了。   生了儿子,要好好待他?沈青铎疯了一样想生儿子,怎么可能不好好待他?   接着下面就来了一句,不能让他受半委屈,更不能让别人瞧不起他,这很明显就是在启发沈青铎,让沈青铎娶了她,那样的话,他们的儿子就名正言顺了,谁还敢欺负?   最后一句,“我没有这个能力,只能靠你了”给沈青铎戴了个高帽。   果然,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沈青铎,对小羽的话很受用。他得意洋洋地笑了两声,“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   梅朵差点笑出声,沈青铎和小羽此刻的样子,让梅朵想到了看过的宫斗剧,那里面的妃子和皇上说话,就和他们此刻差不多。   “对了,青铎,我问你一件事儿。”   小羽从沈青铎腿上抬起头,姿态优雅地坐起来,脸凑到沈青铎跟前儿,“梅朵是你私生女?”   “嗯,是我以前的女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下了那个东西。”   沈青铎看了一眼小羽,“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羽笑起来,“哎呦,这事儿几乎全天下都知道了,你瞒我有什么意思。”   沈青铎刚刚还挺高兴,此刻声音中就多了几分疑惑,“我想瞒你,我就想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沈青铎不是对小羽心生怀疑,他是怕外人用这件事情,离间他和小羽的感情,所以沈青铎显得很在意。   小羽挽着沈青铎的手臂,靠在他肩头,“我那天去医院检查,在电梯口遇见梅朵了,说了几句话。她见柏生跟在我身边,以为我是跟柏生交往。   回家后,给我发微信,说柏生是你的手下,帮着你做了很多恶事,你和柏生都不是好人。   可能是为了说服我,她告诉我,她是你的私生女,你把她们母女仍在外面很多年,一次都没去看过她,更别说养育了她了。”   说到这里,小羽幽幽叹息一声:“青铎,梅朵还说,血脉亲情重于泰山,但凡你是个在乎亲情,她也不会从小吃那么多苦,现在也就不会说你坏话了。”   梅朵的脸上挂上了愤愤之色。   小羽这番,把沈青铎对自己的抛弃劝说出来了,估计事情的详细来龙去脉,应该是柏生讲给小羽听的。   小羽此刻这样说,主要目的还是她的算计,想在生完孩子后,让沈青铎娶她进门。   不然的话,她的儿子就有可能像自己一样,在外面顶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长大,然后开始恨沈青铎。   “小羽,你怎么会认识梅朵?”   “年前,我在梅朵的咖啡屋做过好几个月的店长,那份累就不说了,我吃足了她的苦头。”   顿了顿,又幽幽叹息一声,“青铎,梅朵从小没有父亲教导,她的性格就相当偏激。将来,如果你把我们母子也扔在外面不管,我们的儿子会不会也成为梅朵这样的人?”   “小羽,你放心吧,安心养胎,等你生下了儿子,沈氏集团就是他的,他是我家业的继承者,我会不管他吗?”   小羽要的就是沈青铎的这句话。   估计以前沈青铎也说过,小羽应该是心里没底,所以她需要沈青铎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说,她才能心安。   梅朵此次的目的,纯粹是因为好奇,想知道小羽是和柏生交往还是和沈青铎交往。   现在她知道了,心里却很气,小羽算计沈青铎,本来和她没有关系。   但小羽不应该把自己的好心,说成是歹意。   梅朵越想越气,大眼睛一转,决定吓他们一吓,也算出一口恶气。 第288章 撒谎成性,狼狈为奸   梅朵决定吓一吓他们,也给小羽点儿警醒,已经是成年人了,别整日信口雌黄,别人的好心都拿来利用。   梅朵走到梳妆台边,拿起眼线笔,在镜子上写了几个字:撒谎成性,狼狈为奸。   写完了,冷哼一声,小羽,希望你这回长点记性,再利用我,我还会给你点颜色看看。   梅朵放下眼线笔,意念动,回了空间。   想到自己曾经在沈青铎的旧别墅里,救走了佟绿衣,此刻又在他的新别墅的镜子上写字,吓死沈青铎,免得活在世上作孽。   佣人鲁姐端了燕窝上来,轻手轻脚放到茶几上。   沈青铎不喜欢燕窝的味道,他看着小羽,“你吃吧,我去卧室躺一躺,明早我还有个会要开。”   他年纪大了,喜欢早睡,却不明说,找借口说明早要开会。   小羽乖巧地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卧室,想给沈青铎开盏小灯。   素手按下床头柜上台灯的开关,柔和的灯光顿时充满整个房间。   小羽微笑,准备出去吃燕窝时,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面梳妆台上的镜子。   “啊!”   小羽发出一声惊叫。   沈青铎就跟在小羽身后,他也看见了梳妆台镜子上的字。他比小羽沉稳多了,第一时间想到房间里进人了。   几步窜过去,一把拉开窗帘,窗帘后什么都没有。眼珠儿转了几转,反身大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衣柜门。   里面除了一柜子不会说话的衣服,也什么都没有。   熟悉的感觉,像突然而至的雨,在沈青铎的心头落下细细密密的恐惧。   他想到了纪玉茹出事那天,除了破碎的玻璃窗,鬼影儿都没一个。想到了佟绿衣失踪那天,同样破碎的玻璃窗,同样鬼影儿都没一个。   小羽的房间里,玻璃窗虽然没破碎,但这些字是谁写上去的?难不成有人能来无影去无踪?   沈青铎脸沉下来,心也沉下来,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他反身出来,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打给柏生,“你上来一下。”   柏生成了沈青铎的绝对心腹后,沈青铎住在哪里,柏生就跟着住在哪里。   他的房间就在楼下,接到沈青铎的电话,柏生快速地跑上来,“沈先生,有什么吩咐?”   沈青铎看着柏生,指了指梳妆台镜子上的字。   柏生吃了一惊,“谁写的?”   沈青铎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谁写的。”   顿了顿,又说,“我检查了能藏人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你怎么看这件事?”   柏生也有些失神,沉默半晌才开口,“这个和佟绿衣的那件事情有点像。”   “佟绿衣?”   面色苍白的小羽感觉这应该是女人的名字,急忙问,“佟绿衣是谁?”   沈青铎蹙着眉头,失去了刚才的脉脉温情和耐心:“和你无关,不该问的就别问。”   柏生看了小羽一眼,摇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出来,但小羽看出来了,也明白柏生是让她不要问。   “柏生,我向来不信迷信,但这种事情又实在找不到原因,要不找个人来看看?”   柏生更不相信那些没用的,要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做下那么多恶事。   但既然沈青铎这么说了,他还是点了点头,“明天我想办法找人。”   沈青铎微微点头,“这样,今晚你不用下去,在楼上找个房间住下。”   柏生点头答应,转身出去,去另外的卧室住。   他知道,沈青铎心里是有些惊恐的,因为惊恐,才想人多些。小羽更是害怕,如果不是拼命忍着,她也想去别的房间住。   沈青铎叫了楼下的佣人上来,把梳妆台镜子上的字擦掉。   这几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惊恐。   他们哪里能够想到,写字的人是他们几个都认识的梅朵,更想不到,梅朵有个瞬身空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梅朵进到空间,把身上的男装脱下来,放到空间里,她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刚要启动车子,听见车窗被敲得咚咚响。   梅朵仔细一看,敲车窗的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沈旬。   刚才,沈旬开车经过这条路,他一眼就看见路边停着的红色宾利是梅朵的车。   沈旬把他的车停在梅朵车旁边,下来敲了敲车窗。梅朵刚从空间里出来,沈旬吓了她一跳。   她不准备搭理沈旬,启动了车子,准备离开。   沈旬不依不饶地继续敲着车窗,“小朵,我有一句话跟你说,放心吧,我不能吃了你。”   梅朵把车窗降下来一条小缝儿,眸光中带着逼人的凛冽,“沈旬,说吧,你什么事儿?”   沈旬狭长的眼眸看着梅朵,“这个时间了,你怎么独自一个人在这里?苏云帆呢?”   “我的事不用你问。说你有什么事儿,没事的话我走了。”   沈旬很固执,“小朵,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该不是受了委屈,一个人躲在这里来消化吧?”   梅朵把车窗升起来,不再搭理沈旬,准备走人。   “小朵,我和姜杨杨要结婚了,你去不去参加我的婚礼?”   “不去。”   梅朵丢下一句话后,开着车很快速地走了。   梅朵不知道,不远处还有一辆车一个人,把她的车和站在她车边的沈旬,用手机给拍了下来。 第289章 把丑事公之于众   拍梅朵车和沈旬的人,正是蔡小蕾。   蔡小蕾以前和陈脉脉在一起骂梅朵,陈脉脉咬牙切齿,“小蕾,你是不知道,梅朵那个贱婢就是个浪东西。以前,她都和云帆在一起了,还有好几个男人轮番到咖啡屋明目张胆地找她。你说苏云帆,怎么就不醒悟呢。”   蔡小蕾也恨得不行,“脉脉,梅朵巧言令色的本事,你也不是没见识过。说到底,我表哥是男人,有男人好色的通病。梅朵那么漂亮,那么会装温柔,又那么会说,表哥当然相信她啊。   不信我们真抓住了梅朵和其他男人的龌龊事,就算我表哥再迷恋她,也做不到无视。   他是迈盛国际的总裁,被人恭维惯了,相当自信高傲,他的眼睛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陈脉脉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她的心里顿时升腾起希望,眼睛都亮起来:   “小蕾,你和把贱婢到底是亲戚,接触她的机会多。你平日多留意着她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我们给抓了个现行。”   陈脉脉的话,蔡小蕾上了心。这阵子,她也很用心留意梅朵。   梅朵和蔡小蕾可不一样,因为奶奶在她家里,她每天下班就回家去陪老人。   蔡小蕾根本抓不到梅朵的一点点破绽。这天黄昏,在外面玩了一天的蔡小蕾,想去梅朵的店里拿一罐咖啡。   她住在酒店里,时常有朋友去她那儿,倒不是买不起,她是觉得梅朵的咖啡好喝,所以想去要一罐。   她的车还没到咖啡屋,蔡小蕾就看见梅朵从咖啡屋里出来,很警惕地四处看了看,才上车走了。   蔡小蕾心一动:梅朵那么警惕干什么?是不是要做坏事?表哥在哪呢?   她立刻打电话给苏云帆,“表哥,你在干嘛呢?”   苏云帆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我在加班儿。你有事吗?”   蔡小蕾冷笑着想,看来梅朵是知道表哥加班,所以想找野男人浪。   她心情大好,一边开车远远地跟着梅朵,一边笑着说,“表哥,我给你介绍个新女友啊?绝对比梅朵漂亮,人品也比梅朵好。不像梅朵,嘴好,骨子浪。”   听她这么说梅朵,苏云帆顿时就愤怒了:“蔡小蕾,如果你没事干,就拿把刀割手臂,割一下问自己一句,是不是这辈子就这么荒废下去了?”   说完,没等蔡小蕾再开口,电话直接挂断了。   蔡小蕾恨得直咬牙,本来她想问问苏云帆是在家还是在单位,好判断一下梅朵要干什么去。   结果,被苏云帆给怼了一句。她把这笔账直接算到了梅朵头上,要咖啡的事情也丢到了脑后,一门心思跟着梅朵。   梅朵的车停下来,她的车也停下来。怕惊动梅朵,没敢跟太近,就在远处看着。   见梅朵的车一直停着,似乎在等什么人。蔡小蕾冷笑,贱婢,你还真有耐心啊。   我倒要看看,你等的是什么人,我必须拍下来,让表哥看看,他心中的高山雪莲,原来里面是烂的。   蔡小蕾累死都想不到,梅朵去了小羽的卧室,根本不在车里。她却以为梅朵在等人。   事情就是这么巧,沈旬就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路过这条路,把车停在了梅朵的车边。   沈旬身高一米八,挺拔,俊美,身上一套合体的商务西装,真是帅啊。   难怪梅朵要和他约会,换成自己,这样的男人也不舍得放手吧?   蔡小蕾直视自己内心时,她不否认,她嫉妒梅朵的倾城美貌,嫉妒得发狂。   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还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蔡小蕾心情荡漾,不自觉把车子往前开了一点,把车窗也降下来,痴痴地看着沈旬的风采。   见沈旬敲梅朵车窗,蔡小蕾才回过神来,急忙拿出手机,对着沈旬和梅朵的车就是一顿拍。   让她遗憾的是,梅朵始终没下车,沈旬也没上梅朵的车。不然的话,梅朵的石锤就被自己抓住了。   不过呢,这也足够了,不信表哥能接受他加班时,梅朵偷偷约会别的男人这件事情。   梅朵的车开走了,沈旬的车也开走了。见他们不是一个方向,蔡小蕾知道,没必要再继续跟梅朵。   手里的相片就会让梅朵吃不了兜着走。   蔡小蕾半秒钟都没犹豫,直接把她拍的图片发给了苏云帆。发完之后,蔡小蕾心里那个乐呀。   赶紧开车往苏云帆的别墅赶,她倒要看看,面对苏云帆的质问,梅朵还有什么话说。   家里好几个长辈,如果梅朵狡辩,她就作证,梅朵和别的男人约会,是她亲眼所见。   蔡小蕾回到苏云帆别墅,见梅朵笑眉笑眼地陪着家里长辈们说话,一副好媳妇儿的样子。   蔡小蕾冷笑,可真能装。看一会表哥到家了,面对他的质问,你还能不能装得没事人一样。   想到苏云帆,蔡小蕾心里有点奇怪,他既没打电话过来问,图片是谁拍的,在哪拍的,也没立刻回来。   难道是没看见?   蔡小蕾摇了摇头,不可能没看见,既然加班,就是手上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处理完之后,就会回来跟梅朵算账。   蔡小蕾的心中充满了期盼,期盼苏云帆快点回来。   快到十一点了,蔡小蕾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她知道是苏云帆回来了,乐得差点跳起来。   果然是苏云帆,进门眸光就落在梅朵的脸上。声音温柔得像月光,“朵朵,我回来了。”   然后,看着奶奶笑着说,“您怎么还没睡?”   奶奶看见孙子回来了,高兴得不行,“我呀,白天睡得足足的,晚上怎么可能再睡那么早?那不是睡死了?”   父母也笑,三个姑妈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苏云帆就像没看见一样,和她们打招呼。反正明天她们都走了,他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般见识。   苏云帆一眼都没看蔡小蕾,直接去了浴室。从浴室里出来,又一眼都没看蔡小蕾,坐到梅朵身边去。   苏云帆父母知道他加班,应该很累了,就张罗着睡觉。   不行,不能让长辈们睡觉,一定要当着他们的面,把梅朵的丑事公之于众。 第290章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啊   蔡小蕾看着苏云帆,笑吟吟地问了句,“表哥,你看见我发给你的图片了吗?”   苏云帆的脸冷下来,声音也冷下来,“看见了,怎么了?”   见苏云帆这个样子,蔡小蕾愣了愣,但还是不肯认输,“你一点都不在乎?”   苏云帆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很大的响动。   引得刚刚站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的父母和奶奶都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   梅朵立刻感觉到了苏云帆的愤怒,“云帆,怎么了?”   苏云帆拍了拍梅朵的手,然后抬头看着蔡小蕾,“蔡小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三十多岁了吧?我不是对你说过吗,如果你实在没事干,就用刀割自己手臂玩。   又或者,你继续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荒唐岁月也无不可。   但是,请你离朵朵远一点,她和你不是一类人,也不会做你想的那些龌龊事儿。   这里,朵朵是女主人。如果你看不惯女主人,你可以离开了,本来你也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   苏云帆这番话说得相当重了,简直等于把蔡小蕾往外赶了,所有人都听得愣住了。   蔡小蕾的脸也涨红了,“苏云帆,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好懒不知呢?早知道你愿意戴绿帽子,我就不管你的臭事儿了。”   梅朵一听,顿时一愣。大眼睛眨巴着,蔡小蕾这话是说,她的品行不端啊。   二姑妈的脸拉下来,“云帆,就算你们家有钱、是富豪之家,也不用这么不尊重人吧?如果不是你奶奶生病做大手术,我们能这么多人一起来你家住吗?   就算你家锦衣玉食,我们不一定愿意吃。”   苏云帆剑眉倒立,他是真生气了,“二姑妈,你今天让我彻底明白了,不是所有的长辈都值得尊重。既然我家的食物你不愿意吃,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你的女儿离开。不用担心这是半夜,我家有车有司机,可以送你们。”   苏云帆父母非常了解他们的儿子,知道如果他不是被激怒了,不会这样说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父亲开了口,“云帆,不要这样说话,你和小蕾把我们都弄糊涂了。你好好说,你们为什么事吵成这个样子?”   蔡小蕾刚才被苏云帆骂哭了,听苏云帆父亲这么问,她想起她拍的那些图片,又来了精神:   “舅舅,我今天黄昏时,开车看见了梅朵。她的车停在路边,一看就是在等人。   我也是年轻,也是好奇,就看了几眼。   这时候,我看见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开着迈巴赫,来和梅朵约会。   我气不过,就用手机拍了几张图片,又把那些图片发给了表哥,表哥就因为这个骂我。当然了,这也怨我,我不知道表哥愿意戴绿帽子。”   说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准备让苏云帆父母看那些图片。   苏云帆父亲一眼都没看那些图片,却看着蔡小蕾的脸,“小蕾,我活了六十多年,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梅朵的人品没得说,云帆能有这样的未婚妻,是我们家的福气,我们相信她。”   苏云帆母亲接过话茬儿,“我们朵朵,自强自立自尊自爱,我们一家人都很相信她,小蕾,你要记住,搬弄是非的姑娘,不会有人喜欢,就更难嫁人了。”   没用梅朵说一句话,家里人就用他们的言行,给出了全完相信梅朵的答案。   蔡小蕾的眼睛差点惊掉,这是一家什么人啊,看都不看一眼,就完全相信梅朵?   难不成梅朵会妖术?能把这一家人的心收得服服帖帖?   苏云帆看了看房间里的人,“虽然我们家里的人,都相信朵朵,但是,既然蔡小蕾说了那样的话,甚至还拍了图片,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不为别的,就为不相干的人污蔑朵朵,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   我今天比较忙,要加班。就让朵朵去我的合作伙伴沈旬那里,给我取一份合同。   偏偏的沈旬出差了,他在回来的路上。朵朵就想着,反正也要回家了,不如早一会走,到沈旬经过的路上去等他。   沈旬停车,把文件从车窗递进去,然后他们两个人就分别走了。   就这点事儿,在蔡小蕾这样的人眼睛里,就是有两个人有事情,还拍了图片发给我。   我没搭理你,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你还拿到家里说,看来你喜欢脸面被人撕开。”   说完,拉了梅朵的手,声音柔下来,“朵朵,累一天了,我们去休息。”   干脆就没再看蔡小蕾一眼,更没搭理为蔡小蕾出头的二姑妈。至于蔡小蕾走或者不走,人家已经不在乎了。   很快,奶奶回卧室了,苏云帆父母回去了,苏云帆和梅朵也都回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苏云帆的三个姑妈和蔡小蕾。   三姑妈低声骂:“什么东西,就算小蕾误会她了,也不至于得理不饶人。云帆一家也不用张狂,这个梅朵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总有一天,他们一家三口都得张着大嘴哇哇哭。”   “算了,反正母亲手术也做完了,我们明天离开就是了。回房,睡觉去。”   蔡小蕾跟在她妈身后,垂头丧气地回了卧室。   点开手机相册,把那些图片一一删除,心里暗暗后悔,再凑近点就好了。   都怨离的太远,才没看清楚那个沈旬给梅朵文件,不然自己也不会这样孟浪。   梅朵回到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了无睡意。   “云帆,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用这种方式维护我。不过,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苏云帆一根细长的手指挡在梅朵的唇上,“朵朵,你不用解释,也没必要解释,我相信你。而且,这样的事情,不管别人说多少次,我都不会相信,我只信你。”   梅朵的心一暖,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啊。   梅朵依偎在苏云帆怀里,沉沉睡去。 第291章 你走吧   第二天,习惯中午才起床的蔡小蕾,因为昨晚憋了一肚子气,破天荒地起来得很早,简单收拾完自己,没吃早饭,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下楼走了。   她发誓,再也不来苏云帆家了,就算他和梅朵结婚,她也不来了。   昨晚那么无情地说自己,半点脸面不给留,就当没有这个表哥好了。   她自己可能都没想到,几天之后,她为了给苏云帆下套,她又不请自来,这是后话了。   苏云帆的三个姑妈,因为昨晚的气还没消,吃饭时都沉着脸,仿佛梅朵欠了她们巨额财产一样。   苏云帆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仿佛没看见姑妈们的脸色,为了不影响梅朵吃饭的心情,笑着对他的小女人说:   “朵朵,中午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这阵子忙,好久没带你出去了。”   梅朵怎么可能不了解苏云帆的心,她微笑着点头,轻声答应着,“好,中午我等你。”   饭后,两个人去上班。临走,苏云帆告诉姑妈,说让他的司机去送她们。   大姑妈态度冰冷,“不用了,一会陆铭来,我们坐他的车走。你安心上班吧,我们用你的车,一旦耽误你接你的朵朵吃午饭,我们就是罪人了。”   不用就不用,偏偏说这么多的废话,似乎不给谁心里添些堵,她就不会罢休似的。   苏云帆看着她,“家里好几辆车,耽误我接朵朵倒不至于。不过你们坐陆铭的车也行。”   就算是姑妈,这样为老不尊,苏云帆心里也从此更看轻了她们,没必要过多解释,他拉着梅朵的手,“朵朵,我们走。”   “姑妈,我们走了。”梅朵笑吟吟地打招呼,偏就一点都不生气。   至于别人,愿意生气那就生吧,反正她不生气。   ……   苏云帆刚到公司,秘书扭动着腰肢走进来,把一份请柬放在苏云帆办公桌上,“苏总,有一份给您的请柬。”   “谁送来的?”   “送请柬的人说他叫郑天,是他家沈总让他送来的结婚请柬。”   苏云帆知道,郑天是沈旬的手下。也就是说,送来的是沈旬的结婚请柬。他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苏云帆在椅子上坐下,翻开那张请柬,看了几眼,知道沈旬的准新娘叫姜杨杨。   苏云帆把请柬合上,放在抽屉里。他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忙到中午,才算喘口气,走出办公室,下楼,走出公司大门,开车去咖啡屋接上梅朵,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对坐,简单的两菜一汤。   梅朵看着苏云帆,“云帆,昨天黄昏,我是想一个人找个僻静的地方,静一会。”   梅朵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把自己昨晚去那条路的事情解释清楚了。   “傻丫头,这阵子家里人多,尤其我的几个姑妈,看见你就像看见仇人一样。你不愿意回家面对她们,自己找个地方喘口气,我能不明白?你何必一定要解释呢。”   “毕竟遇到了沈旬,我才不想让你心里存误会呢,一点点都不可以。”   苏云帆看着梅朵,“朵朵,这个世上,你是我最相信的人。别说是蔡小蕾看见了你和沈旬,就是我自己看见了,你没有亲口告诉我说你爱他,我都不会往别的方面想。”   梅朵的心暖得要命,如果是情话动人,那刚才苏云帆说的这些,就是最动人的情话了。   “云帆,今天早晨我到咖啡屋,沈旬派他手下人给我送了他的结婚请柬,他六月十六号结婚,邀请我们去参加。当然了,我是不会去的。”   苏云帆淡然地说,“他也派人给我送了请柬,我会送个红包,但不会去参加。”   梅朵点点头,“不去最好。沈青铎养了沈旬三十多年,不知道会不会参加沈旬的婚礼?”   “我感觉不会。不管是沈青铎还是沈旬,估计都不想见到对方。但怎么跟亲友解释,似乎都说不过去。”   两个人吃完了,苏云帆把梅朵送回咖啡屋,他回公司上班。   中午的人不算多,梅朵和林瑶闲聊。   梅朵背对着上来的楼梯,坐在高脚椅上,一边轻轻转动,一边和林瑶说笑时,沈旬拿着一束蓝色妖姬上来。   他迈着大长腿,走到梅朵身边,怕吓到她似的,轻轻叫了声,“小朵……”   听见有人叫她,梅朵急忙转身,见是沈旬,她的脸冷下来。   梅朵永远都忘不掉,那次她被沈旬打晕、关在他别墅里的情景。   如果不是自己有随身空间,估计早就遭了他的毒手,就算不死,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苏云帆了。   “沈旬,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沈旬把手里的蓝色妖姬递给梅朵,“送你的……”   梅朵不接,“你的花儿,应该送给姜杨杨。我喜欢什么,云帆会送我。”   沈旬抿了抿唇,一只手拿着花束,另一只手轻轻摸着花瓣,半晌,把花儿轻轻放在吧台上。   他狭长的眼眸盛满了痛苦,看着梅朵,声音暗哑地说,“小朵,我们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这一句,涵盖了千言万语的过往,也透露出他的痛苦、辛酸和无奈。   沈旬的眼角有隐约的泪光,“小朵,从我看见你的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那个时候,我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娶这个美丽的女子做我妻子。   我差点就成功了。   小朵,婚姻在每个人的生命中,应该是最重要的大事,最甜蜜的喜事。   我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你,我的婚姻也就不甜蜜,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结婚之前,我一定不会结婚。”   梅朵制止沈旬再说下去,“沈旬,想一想你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们之间朋友都算不上。你走吧……”   “小朵,你让我把话说完。我虽然要结婚了,但是我有一句话撂在这里。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朝一日你和苏云帆分手了,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找我。   为你,我情愿做负心人。”   梅朵的眉头蹙起,“沈旬,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走吧,我们早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就算有朝一日我和云帆真分手,我也不会去找你。” 第292章 再也不会与你为敌   沈旬的眼泪淌下来,脸上挂着悲戚,“小朵,以前是我错了,我爱而不得,人偏激了,也做了错事。现在,我用生命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与你为敌。”说完,用带泪的眸光深深看了看梅朵,转身走了。   那束蓝色妖姬,一共十一朵,蓝色玫瑰配满天星点缀,两层之外,系精美的蓝色丝带,寓意:一心一意。   梅朵看了一眼那束花,林瑶明白梅朵的心,没等她开口,便把花束拿走。   沈旬走出梅朵的咖啡屋,到了楼下,他站了好一会儿,又抬头往楼上看了看,才开着车走了。   前一阵子,沈旬利用周珩,把沈氏集团旗下最大的生产厂,从沈青铎那儿弄到了自己手里。   这样一来,沈旬的事业也算上了一个台阶。但要想达到和沈青铎的公司竞争的地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为了扩大公司规模,沈旬决定和姜杨杨结婚。这样一来,就可以让姜杨杨父亲姜恩忠,为自己的公司注入资金。   这第一步走完,他还有第二步。   只要用心,只要肯打拼,沈旬相信,自己早晚能把沈青铎打败。   虽然沈青铎养了他三十多年,但沈青铎太狠了,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他母亲,都太狠了。   这也逼得沈旬下定了决心,一定收拾掉沈青铎。不然的话,沈青铎一旦得到机会,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沈旬离开梅朵的咖啡屋,直接回了家。   纪玉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人也胖了一些。虽然还不会走路,但起码能说话了,也说得流利。   沈旬要结婚了,纪玉茹心里想着周海,如果他现在活着,如果他能看到沈旬娶妻生子,那该多好。   至于沈青铎,虽然他们一起过了三十多年,纪玉茹心里却一点都没有他了。   沈青铎这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那天晚上,梅朵写完字后,沈青铎让柏生找人来看看,为什么会发生这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别说,柏生还真给力,第二天就找来了一个五十左右岁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长发在头顶的位置,束成一个枣核大发髻,用一根桃木削成的簪子别住。   身上是灰色对襟衣服,同色散腿肥裤子,背上背着一把挺长的桃木剑。   样子倒有点像那么回事儿。   这个男人姓蒋,别人都称呼他为蒋大师。   沈青铎自然不能露面,小羽也挪了地方住,蒋大师听完柏生的话,心里是不信的。   但是,做他们这一行的,哪有生意上门不赚的道理?他安抚柏生,“没事,一切都有我呢。”   午夜十二点,房间里的灯全熄灭,窗帘拉开。   天空一轮皎洁的月亮,清凉的月光下,柏生带着两个手下人站在卧室的一个角落里。   讲真,一向什么都不信的柏生,也被蒋大师给弄得心里发毛,所以身边带着两个手下人。   三个人在朦胧的月光下看着蒋大师。   见他脚下踏着看不明白的步子,手里的桃木剑一会指东南方向,一会指西南方向,口中念念有词。   念的什么,一句都说不清楚。   弄了好一会儿,蒋大师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妥了!开灯。”   柏生就等着这句话呢,立刻从角落里跑出来,准备去开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一声轻笑。   笑声就是从垂着的窗帘后面发出来的。   柏生吓得脚步立刻停住,眼睛看着蒋大师,不知道是该去开灯,还是该退回去。   蒋大师也被那声轻笑吓了一跳。   但做了这么多年“蒋大师”他心里非常清楚,所谓的不能解释的事情,都是人搞出来的。   比如刚才这声轻笑,蒋大师认为,一定是个年纪很轻的姑娘发出来的,说不定是恶作剧,他就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蒋大师大步走过去,亲自打开了卧室的大灯。   蒋大师把垂着的两幅窗帘都挽起来,这回直接看到墙了,哪里有别的东西?   蒋大师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明白做这个恶作剧的人,应该是个高手,这个房间里根本藏不住人。   他又把桃木剑高高举起,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半晌后,再次长出一口气,“妥了……”   柏生将信将疑,又用心听了听,这次果然没有笑声发出来了。   “蒋大师辛苦了,请客厅坐。”说完,看着身边的两个手下人,去泡香茶。   柏生的这两个手下,也都吓够呛。   听见柏生让他们去泡香茶,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摆头,一前一后走出卧室,直奔客厅北边的厨房。   柏生把蒋大师请到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见从厨房里传来一声惨叫,“啊——”   柏生一哆嗦,蒋大师也一哆嗦,两个人还没来得及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见去泡茶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回来。   前边的一个人,面色惨白,看着蒋大师,“厨房、厨房的冰箱门上,用血写着字。”   “用血写着字?”柏生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拉起蒋大师,“快,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大师也感染了他们的紧张,但既然自己是做这行的,是受雇而来,必须得面对这些。   硬着头皮走进厨房,果然,双开门的大冰箱门上,写着红色的大字:装神弄鬼,自欺欺人。   蒋大师闪目看了看,看见了砧板上的菜刀,一把抄起来,然后把手里的桃木剑扔了,拿着大菜刀,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冰箱门。   里面全是各种好吃的,水果,补品,根本藏不住别的。   越过冰箱,逐一拉开橱柜,里面除了厨具,米面粮油,什么都没有。   这就怪了,既然什么都没有,谁写的字呢?血又是从何而来?   蹙着眉头正在思索,突然听见卧室里又是一声轻笑,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蒋大师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得了,这个钱我可挣不了。扔在地板上的桃木剑也不要了,手里拿着菜刀,一溜烟逃了。 第293章 红珊瑚手串   蒋大师手里拿着菜刀,一溜烟儿跑了。一边跑一边想,这栋别墅里,还真透着着古怪。   真应了那句话:夜路走过了,就容易遇见鬼。不是自己能收拾得了的,弄不好反被收拾了,脸就丢大发了。   高额的费用自己没能力赚,拿回一把菜刀也挺好。   他们是有钱人,想必菜刀也相当锋利,不管是切肉还是切菜,都可能好用,也不算没有收获。   只是可惜了那把用了多年的桃木剑,剑柄都磨光滑了。   不过也没关系,找棵桃树,砍下一条树枝,再做一把即可,这都不是问题。   蒋大师终于跑到了路边,还恰巧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忘记了手里还拎着菜刀,就想拦车。   司机看了一眼,我的妈呀,这是杀人犯要逃跑,我可不能载你,一脚油门,没影了。   蒋大师恨不得把手里的菜刀扔出去砍车尾,到底没舍得,只好憋足了劲,迈着双腿快速往前奔去。   再说柏生,眼见蒋大师跑了,他心里也慌。   好在那两个手下真算得上好兄弟,一个都没逃,双双陪在他身边。   三个大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胆气立刻壮了不少,柏生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把桃木剑,豪气更盛。   柏生一摆头,两个手下人一前一后,柏生走在最后,三个人鱼贯下楼。   楼下本来有几个佣人,都是平日照顾小羽雇来的。因为今晚蒋大师要来,所以都放假回家了。   柏生锁好门,带着两个手下人来到外面,坐进车里,这时才感觉真正喘过来一口气。   柏生打电话给沈青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一听蒋大师逃走了,沈青铎气得破口大骂,“这老杂毛,原来是个冒牌货,一个钱也不要给他。”   柏生急忙回到,“没给他钱,他自己也没脸要,一溜烟就跑了。这里是别墅区,很难有出租车,估计此刻还在路上飞奔呢。”   沈青铎沉默了一下,“那行,你也回来吧。等天亮了,我们再过去看看,想一想办法。”   挂断了电话,沈青铎眉头蹙起,哪来的血呢?还在冰箱门上写字,看来呀,不是房子的问题。   因为他和纪玉茹的家,还有他和佟绿衣住过的旧别墅,再加上小羽现在这个新别墅,都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可见他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能是什么东西呢?难道不怕人?   任凭沈青铎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在冰箱门上写字的、是他的女儿梅朵。   下午,沈旬离开后,梅朵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坐在椅子里,思前想后,思绪有些乱的时候,电话响了。   是个新号码。   梅朵以为,又是沈旬想说什么。她任凭电话响,不太想接。   林瑶走过来,看着梅朵轻声提醒,“梅朵,你电话响呢。”   梅朵这才拿起手机,竟然是个外省的电话号。这是谁呢?   梅朵按了接听键,“喂,哪位?”   “梅朵,我是佟绿衣。”   梅朵心里一喜,语调急急地问,“绿衣,你在哪儿?过得好吗?”   佟绿衣自从逃离了这座城市,已经好一阵子了,这是第一次和梅朵联系。   那天,梅朵送佟绿衣离开后,佟绿衣选择了上海。因为她妈年轻的时候,曾在那里短暂停留过。   佟绿衣早点丧父,二十岁上又死了母亲,没有兄弟姐妹,就算是还有好几门近亲,也都不太搭理这个没有本事的穷姑娘,怕她上门蹭饭。   好在她二十岁了,独自挣扎着过了好几年。二十四岁时,很意外地认识了沈青铎,她的美丽动了沈青铎的心,她便做了他的金丝雀。   八年后,她和沈青铎之间,情意全无,面目全非,在梅朵的成全下,逃到了上海。   落脚后,佟绿衣先租了房子,跟两个人合租的,房子非常小,她的房间只有一桌一床,佟绿衣却非常满意。   接着是找工作,她没有一技之长,被人冷酷地拒绝过太多次了,有时候还会被讽刺。   她蹲在路边哭,那个时候,很想给梅朵打个电话,又觉得自己给梅朵添的麻烦够多了,只好咬牙停住。   好在她才三十三岁,形象好,口才也不错,几经辗转后,终于在一家商行找到了份儿卖窗帘的工作。   拼了命地努力,非常辛苦,赚的钱不算多,养活自己却绰绰有余。   终于站稳脚跟了,佟绿衣才给梅朵打电话,“梅朵,我在商海,过得非常好,忙碌而充实,非常有奔头。打电话给你,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彻底活过来了,免得你惦记我。”   梅朵笑,“绿衣,真为你高兴。”   佟绿衣也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梅朵,在这世上,只有你和我的一个红珊瑚手串,是真正不嫌弃我的。也只有这一人一物,是我真正的亲人。”   说到这里,她幽幽叹息了一声,“那串红珊瑚手串,是我妈死的时候,留给我的,我一直戴着。后来沈青铎反复打我,尽管手串没有生命,但我还是不想让它看见我被沈青铎打,我就把它摘下来,放在抽屉里。   这次沈青铎把我打昏迷后,扔出门,我就失去了我的手串。梅朵,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可不想失去你,你千万不要把我忘记。”   说到这里,佟绿衣有点哽咽,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梅朵把她从沈青铎的家里救出来的,更不知道她曾经从一个神秘的空间经过。   梅朵安慰她,“绿衣,你永远不会失去我,我更不可能随便就把你忘记。”   两个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了电话。   梅朵是个心细的姑娘,为了防止手机丢失,她存佟绿衣电话号码的时候,用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梅朵坐在椅子,她记得清楚,那次她因为好奇,去了小羽住的地方。   用眼线笔在梳妆台的镜子上写字的时候,梅朵看见梳妆台上,有一串红珊瑚手串,那些珊瑚珠,个个都饱满,呈深红色,透着岁月的痕迹。   刚才听佟绿衣说,她遗失了一串在沈青铎家,梅朵几乎能确定,小羽梳妆台上的那串,一定是佟绿衣的。   沈青铎真让人瞧不起,连佟绿衣的手串都拿来送新欢。   梅朵抿了抿唇,决定再去一趟小羽的家,把那串红珊瑚手串拿回来,然后找一个恰当的机会,给佟绿衣还回去。 第294章 刚回来一天   梅朵决定再去一趟小羽的家。   只要苏云帆加班,她就可以利用空间了。这天晚上,苏云帆果然加班,梅朵等到了机会。   她细心地锁好自己房间的门,为防止万一情况的发生,她进空间后,还是把自己装扮男人,戴着个大口罩就去了。   皓月当空,小羽家里静悄悄的,没开灯,也一个人都没有。   梅朵从窗帘后出来,走到梳妆台前,那串红珊瑚手串不见了。她轻轻拉开抽屉,看见手串静静地躺在里面。   梅朵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手串,的确用的是上好的红珊瑚,难怪沈青铎把它送给小羽。   梅朵立即把手串扔进了空间。以后,如果发现不是佟绿衣的那串,大不了再给还回来。   但是感觉里,梅朵觉得这串手链一定是佟绿衣的,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这时,梅朵听见有人开门进来,脚步声嘈杂,很明显是好几个人。   她快速藏好自己。   窗帘没拉上,她尽量缩着自己的身体。好在她纤细,躲在没展开的一副窗帘后面,也完全藏得住身形。   柏生带着两个手下和蒋大师一起进来了,蒋大师手拿桃木剑,在房间里踏着奇怪的步伐,开始比划,口中还念念有词。   梅朵咬着唇,勉强忍着笑。   心想自己就在窗帘后,房间里的几个人没发现不算,地上拿桃木剑的人还那么能装。   等蒋大师那句“妥了,开灯”脱口而出时,梅朵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她知道坏了,这声笑房间里的人都听见了,一定会往窗帘后面看。   梅朵意念动,进了空间。利用空间,又来到了厨房。   她觉得挺有意思,想看看那个手拿桃木剑的人,还有什么好笑的把戏,所以暂时不想离开。   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恶作恶的念头从心头涌起,她四处看了看,没看见能写字的东西。   轻轻拉开冰箱的门,看见一瓶辣椒油。   梅朵拿起那瓶辣椒油,用手指沾着,在冰箱门上写下:装神弄鬼,自欺欺人,然后把辣椒油放回冰箱里,关上冰箱门。   这时候,柏生吩咐两个手下,去泡香茶,他带着蒋大师来到客厅,在沙发上落座。   梅朵意念动,重新回到卧室里。   然后听见厨房里柏生的手下发出一声惨嚎,柏生和蒋大师奔进去,梅朵被他们的样子弄得实在忍不住了,也是存了吓唬他们的心。   她又笑了一声,这下更搞笑了,蒋大师扔了桃木剑,手里拿着一把菜刀逃了。   梅朵回到空间,笑得躺在草地上。   笑够了,才想起她买过人参种子,急忙拿出来,脑海里想着:把人参种上。   那些种子,仿佛能听懂她的心,都自动飞起来,落到空间的地上,自动种上了。   梅朵想,不知道多久它们会生根发芽长人参,但愿空间里的人参能和那些高山里的多年野山参有一样的功效,对奶奶的身体会有很好的滋补作用。   种完了人参,梅朵回到了自己房间,悄悄打开了房门。   奶奶和准公婆都睡觉了,梅朵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想到丢掉桃木剑、拿着菜刀逃走的蒋大师,她就笑得不行。   笑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苏云帆回来,梅朵都不知道。   ……   第二天一大早,沈青铎带着柏生,还有柏生的两个手下,四个人重新来到小羽的别墅。   大白天,又是四个大男人,这回不害怕了。   上楼,进了厨房,沈青铎仔细看了看冰箱门上字,眉头蹙起,回头对柏生说,“这几个字,不是沾着血写的。”   柏生也发现了,白天看上去,这些字的确不像是用血写的。他轻轻拉开冰箱门,就看见了里面的那瓶辣椒油。   拿出来,拧开盖子,用一根手指伸进去沾了一点,在冰箱门上划了一下,颜色相同。   这下几个人都明白了,这几个字就是用手指沾着辣椒油写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但接着他们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究竟是什么人写的这些字?   柏生能肯定,从他带着手下人和蒋大师进来,一直到离去,真的没有任何人进出。   那么,怪事就还是存在的。   这可怎么办?   沈青铎蹙着眉头,有心想再找人来给看一看,又怕再次遇到蒋大师那样的骗子。   如果不找人来看一看,房子说什么都不敢住了,只能闲置。   罢了,反正现在小羽也有新的地方住,佣人也都跟了过去,这里暂时先这样吧。   派两个不明真相的人,过来看着房子就行,也看怪事还会不会发生。   柏生按照沈青铎的吩咐去做了。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沈青铎闹心的节骨眼儿上,柏生的手下人来禀报:郭琦回来了。   沈青铎活了大半辈子了,郭琦可是最给他添堵的人,尤其此刻心正不顺,听说郭琦回来了,沈青铎冷哼了一声。   他看着柏生,“带几个兄弟过去,悄悄把郭琦给我抓住,带到郊外的仓库里。”   还没等柏生答应,就又加了句:“就是关周珩的那间仓库,背叛我的人,我要在那里让他长长记性。让他们下辈子重生投胎时,都得离我远远的。”   柏生明白,沈青铎和郭琦之间,是死结,只有一个死了,另一个才能罢休,而死的那一个,一定是郭琦。   去年冬天,郭琦万难之中,找了个机会逃走。   如果是聪明人,沈青铎没死之前,万万不可能再回到这个城市,但是郭琦这么多年,没有正经工作。   他花的钱都是佟绿衣给的,早就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毛病。在外面过了一段苦日子,实在忍受不下去了。   心里就想着,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沈青铎早就忘了他吧?况且,这件事里,最大的罪魁祸首是佟绿衣。   自己帮助沈青铎抓住了佟绿衣,沈青铎就算知道自己回来了,估计也不会为难自己。   那么大的年纪,不可能一直有那么大的火气。   这样一想,就回来了。   刚回来一天,就被沈青铎的人发现了。 第295章 突然回了一趟家   郭琦刚回来一天,就被沈青铎人发现了,赶紧报告给沈青铎。就算沈青铎不是在气头上,也不会放过郭琦。   更别说他正在气头上,立刻吩咐柏生,抓人。   两天后,时间接近午夜,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静静地行驶在开往郊外的路上。   开车的是柏生,后面坐着沈青铎,车速相当快。为了防止万一,沈青铎这次没用自己的车,也没用柏生的车。   而是选择了一辆平日不怎么用的假牌照的车,也就是专门做坏事用的。   车子到了郊外的一个大仓库门前停下了,两个人下来,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往仓库门口走。   前边的柏生,掏出钥匙,打开大铁锁,推门。   厚重的大铁门显得异常沉重,却挡不住两个恶魔的脚步。   进了仓库,继续往里走了近二十米,看见棚顶挂着一个灯泡,发着微弱的昏黄的光,像一个就要走到尽头的生命。   沈青铎看见了郭琦,可能是怕他逃脱,也可能纯粹是为了羞辱,郭琦身上的衣服全被扒光。   侧身,赤条条躺在周珩曾经躺过的那块儿塑料布上,脸对着仓库大门的方向,嘴被宽胶带牢牢封住。   眼睛瞪着,眸光落在仓库的黑暗处,像是在预测自己还能活多久,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比仓库的那个角落更黑?   听见脚步声,眼珠儿终于转动了一下,看见走过来的人是沈青铎,身体拼命扭动,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像一个落在狮子口中的鬣狗,既绝望又像在绝望中寻求到一线生机。   他想爬起来,想给沈青铎跪下,但双手被反剪着,在身后绑住。   绑手的绳子和绑腿的绳子连着,他的四肢全在后面,身体被硬扳成一个下玄月形状,怎么可能爬得起来?   三个看守郭琦的柏生的手下,听见有人来了,急忙从暗处跳过来,并排站在柏生身后。   沈青铎看着挣扎着呜呜求饶的郭琦,手一挥,柏生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皮鞭,对着郭琦就开始大力抽打。   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皮开肉绽的大口子。   郭琦嘴被封住,费力地翻滚着,疼得眼泪哗哗淌。沈青铎站在那儿,嘴上叼着一根烟,慢悠悠地吸着,仿佛吸进去的是郭琦的命。   他不喊停,柏生手里的鞭子当然不可能停。   沈青铎一连吸了两根烟儿后,柏生手里的鞭子交到了一个手下手里,接着继续打。   郭琦身上横七竖八全是鞭子抽出来的血口子,他被打得成了一个血人,甚至呜呜的求饶声,都无法发出来了。   郭琦心里后悔得要死,后悔他不该和佟绿衣一起偷情、给沈青铎戴绿帽子,后悔逃出去后不该回来,他后悔的事情太多了,甚至诅咒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有那点原始欲望?   早知释放欲望的爽能换取这一刻鞭打的剧痛,他才不要那份爽呢。   沈青铎的手终于挥了一下,鞭子停住了。   沈青铎狠厉的声音响起,“把他嘴上的胶带揭开。”   封了好几层的宽胶带,终于被揭下去了,郭琦嘴里的血立刻淌出一堆。   他终于哭出了声,顾不得疼得撕心裂肺,身体也一动不能动了,只能躺在那儿求饶,“沈先生,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饶了我吧。   如果你实在不解气,你阉了我也行,只求你留我一条命。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赎我的罪孽。”   沈青铎冷哼一声,“畜生,做偷鸡摸狗的烂事的东西,凭你还不配给我做牛做马。”   说完,手一伸,柏生把一根大木棒递到他手上。   沈青铎大步走过去,眸光也像要复仇的野狼,郭琦一见,一边费力地挪动着身体,一边更大声地哀求,甚至试图爬起来,给沈青铎磕头。   什么都没用了,沈青铎双手举起大木棒,对着郭琦的脑袋砸下去,大力砸了下去,疯狂地砸了好几下子。   等他终于住手,郭琦的脑袋早就碎了,脑浆遍地,惨不忍睹。   下手之狠,连柏生都有些被惊到。   沈青铎把手里的大木棍子一扔,喘着粗气对身后的手下人吩咐,“用袋子装了,挖个深坑埋了。”   几个人赶紧答应:“是……”   沈青铎看了一眼柏生,“这份差事不太容易干,完成后给他们三个每人五万奖励,出去喝口酒,压压恶心。”   那三个人顿时面露喜色,齐声说,“谢谢沈先生。”   沈青铎微微点头,然后和柏生,像来的时候一样,一前一后走出仓库,坐进车里,疾驰而去。   那三个亡命徒手下,把郭琦的尸体装在大袋子里,手脚那叫一个麻利,然后用车拉到深山里,挖了深坑埋了。   回来后,用水洗了半天地面,洗得干干净净后,几个人开着车也走了。   一个不学无术的年轻人,就这样失去了他的命,像一缕青烟,风一吹,就散了。   打死了郭琦,沈青铎的心情终于舒畅了几天。还剩下一个佟绿衣,沈青铎可没打算饶过她。   等忙过了这阵子,一定想法把佟绿衣抓回来,让她去陪郭琦,让他们在地狱里做野鸳鸯。   几天之后,沈青铎突然听人说,沈旬六月十六日结婚了。   新娘是大财团主姜恩忠的掌上明珠姜杨杨。   现在是六月初,沈青铎的心就又开始堵了。   他心里非常明白,一直不喜欢姜杨杨的沈旬,为什么现在又选择了姜杨杨,沈旬看中的是什么,沈青铎心知肚明。   沈青铎想做点什么,想破坏沈旬的婚礼。他反复想了好久,也没能想出个好办法。   最后,沈青铎决定了,自己什么也不做,让沈旬自己跟亲友解释,他结婚为什么父母都不去参加。   不管沈旬说真话还是假话,都丢人,自己就等着看笑话。   沈青铎不知道,纪玉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光能坐轮椅了,也会说话了。   而且,纪玉茹还突然回了家,回了她和沈青铎一起生活的别墅,这是沈青铎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第296章 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这天,沈青铎前脚上班刚走,纪玉茹就回来了。是沈旬陪她回来的,还带着几个手下人。   一看就是做了防止万一争执起来的准备。   别说沈青铎不在家,就是在家,也无法把人扣住。况且,沈旬早就弄清楚了,沈青铎上班走了。   别墅门口的保安,只知道太太病重,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他们怎么可能知道,纪玉茹和沈青铎之间的事情?   所以,此刻见纪玉茹坐着车回来了,还拿她当女主人看待,急忙上前问候。   纪玉茹的架子像以前一样端着,微微点了点头,两辆车就直接开进去。   车停在楼门前,沈旬先下车,把轮椅从车里拿下来,推着纪玉茹进了一楼。   一楼里的几个佣人,和门口的保安一样,见纪玉茹回来了,急忙过来,面带微笑地问候。   纪玉茹装得挺像,“我这阵子在医院养病,大家都还好吧?”   佣人们急忙回答,“都好,都好,都盼着您早点回来呢。”   轮椅放到楼下,跟着的人也都在楼下,眼睛看着佣人,大概是怕她们打电话给沈青铎。   沈旬抱着母亲上了二楼,进了她自己曾经的卧房,把纪玉茹放在床上坐着。   纪玉茹的眼泪哗哗地淌下来。   但她立刻告诉自己,不能哭,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也没必要哭。   纪玉茹的衣柜,占了卧室的一整面墙。   沈旬按照她的吩咐,把最边上的衣柜门打开。原来,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保险柜。   纪玉茹把钥匙给沈旬,又说了密码。   沈旬打开保险柜,把里面藏着的首饰和很多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又找出一个挺大的包儿,把所有找出来的东西都装上,沈旬背着包儿,抱着纪玉茹下了楼。   这次也没用轮椅,直接就上车了,一行人很快速地离去。   几个佣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太太既然回来了,怎么又走了?   看她的样子,病已经好了大半了,难道还去住医院?   几个人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挺蹊跷,应该有必要告诉沈青铎一声,免得出了事情,他会来责骂她们。   沈青铎正忙着,一见是家里的座机,知道一定是有事情了。   他按了接听键,一听纪玉茹和沈旬回了一趟家,又很快走了,回来干什么,佣人们不知道,也不敢查问。   沈青铎的眉头蹙了起来,尤其听说纪玉茹的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还会说话了,他更是吃了一惊。   看来,老天爷没打算把纪玉茹收回去啊,她这样坏门风的女人,身体竟然痊愈了?而且,还敢回他的家?   她是嫌自己命长吗?   沈青铎差点被气死,挂断电话,叫上柏生,急忙回了家。   见沈青铎面色不善,几个佣人面面相觑,吓得躲在一楼,不敢说话了。   沈青铎上到二楼,走进纪玉茹卧室。   多年前,他就和纪玉茹分居了,他有自己的卧室,几乎从不进纪玉茹的房间。   有了小羽后,更是夜夜睡在美人身旁,十天八天都不回来。偶尔回来一趟,也大多数是白天。   他都不记得,究竟几年没进过纪玉茹的这间卧室了。   卧室里一切都不太熟悉了,但纪玉茹藏值钱东西的地方,他是知道的。   沈青铎急忙拉开衣柜门,果然,保险柜被打开,里面值钱的东西一样没剩。   沈青铎气得直喘粗气,沈旬还真是道行高,带着纪玉茹回来,纪玉茹取她自己的首饰和值钱的东西,就算自己告到法院,都立不了案。   沈青铎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对纪玉茹的东西,一直不怎么上心。否则的话,早点把保险箱撬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好了。   纪玉茹生在富贵之家,结婚后,她自己也不停地买买买,她首饰实在太值钱了。   虽然沈青铎有钱,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明明在自己家里,却被纪玉茹给拿走了,肯定是便宜了沈旬,想到这合理,沈青铎还是心疼。   早点想起来就好了,那么多首饰,都给送小羽,那小东西该欢喜成什么样儿?   越想越气,沈青铎拿起手机,打给沈旬。   刚响一声,沈旬就接了起来,语调中透着轻松和喜悦,“什么事儿?”   沈青铎冷哼一声,“沈旬,刚才带着你妈,来我这里偷东西?”   “沈青铎,你活了一把年纪,这样说话,不知道羞耻吗?我告诉你,我可一样东西都没拿你的,是我母亲去取她自己的东西。   如果你觉得她是偷,那你去法院起诉吧,我们等着应诉就是了。”   果然是这个套路,沈青铎冷笑一声,“沈旬,别张狂。你多了那些东西,也算不得发财。以后的路,咱们走着瞧。”   “行啊,走着瞧吧,我再怎么不济,也比你这个背叛家庭和婚姻的男人强。沈青铎,想到你的所作所为,心里不惭愧吗?”   沈青铎发出几声干笑,“沈旬,我敢保证,在对待婚姻这个为题上,你不会比我强。就算你情比金间,日后梅朵肯回头,你敢说你不会变心?   别说以后了,就说现在,你和你母亲把首饰拿回去,估计是要送给姜家大小姐几件吧?   你敢说,你会把最值钱的给姜杨杨?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把最好的留起来了,留着以后有机会给梅朵,我说的对不对?”   沈旬愣了几秒钟,他不得不承认,沈青铎还真是了解他。   那些首饰拿回去后,他的确把一套最好的首饰拿了出来,正是准备留给梅朵。   沈旬的情绪很快就自如了,“沈青铎,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你管好你自己吧。听说你找了女人,想生儿子?我感觉够呛。”   沈青铎听沈旬这么说,立刻惊觉起来,他想到了家里发生的怪事,声音一沉:“沈旬,我家里发生的那些事儿,是你搞的鬼吧?”   纪玉茹把电话接了过去,“沈青铎,我拿我娘家的陪嫁,拿我自己的东西,你为了这个打电话跟我儿子兴师问罪,还没完没了,你还真不知道羞耻啊。   我希望从此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会有交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包括打电话。” 第297章 两个人不欢而散   纪玉茹和沈青铎结婚几十年里,从来不敢太忤逆沈青铎。像今天这样不客气地说话,一辈子只有两三次。   沈青铎发出几声难听的干笑,“纪玉茹,几日不见,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看起来是长脾气了。纪玉茹,有种你和你儿子,别趁我不在家来偷东西,我在家的时候回来,才算你们有本事。”   纪玉茹这回半点都不示弱,“沈青铎,我和你结婚几十年了吧,你尊重过我吗?你拿我当过妻子吗?你需要的,不过是我家庭的人脉。   你甚至都没拿我当过女人。我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好在现在我醒悟了,再也不想跟你这个没有半点人性的东西生活在一起了。   今天我和沈旬回去,也是拿我自己的东西。难不成你穷得连我从娘家带来的首饰,你都想留下?   别把你自己说得多威风,就算你在家,我们母子照样敢回去,不信你就等着瞧,我们会回去给你看看。”   “纪玉茹,那你现在回来给我瞧瞧!也真不知道羞耻,你还敢说你忍气吞声了几十年?你偷情了几十年、欢乐了几十年还差不多。   你儿子就在你身边,问问他,他姓什么?他身体里流淌的血脉,不是你偷的吗?   你们母子,就是一对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今天也不和你们吵,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说,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要你们母子两个的命,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样的狠话,换作以往,纪玉茹不瘫吓瘫了才怪。但此刻,她不怕了,“沈青铎,你有本事,你就来拿我们的命。   老天爷不可能让你一直这么霸道,你记住一点,我儿子也有可能拿你的命!”   沈青铎气得不行,“老贱货,你儿子结婚之前,你不带着他去周海家认祖归宗吗?不对,周海没有任何亲人,只有你生下来的这个野种。那就去周海坟前认亲吧。”   纪玉茹半点不动怒,甚至还很得意地笑起来,“沈青铎,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在周海活着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认过亲。   他们父子关系好得很,逢年过节,我儿子都去给周海上坟,祭奠他。   这么多年,你一直对我不好,但这么多年,你也一直帮我们养儿子。   对,就是帮我和周海养儿子,还养的挺好你窝不窝囊?   现在,你六十多岁了,我听沈旬说,你还找了女人,想生儿子?   你刚才不是告诉我,得到机会就要我和沈旬的命。现在我也告诉你,你年纪大了,你未来的儿子年龄又太小。   等他出生了,等你死了,你儿子就必须给你陪葬。别以为我说的是大话,我儿子长大了,就是我说话的底气和资本。”   这是沈青铎知道纪玉茹出轨、沈旬不是自己儿子后,他和纪玉茹第一次谈这个让人难堪的话题。   结果,背叛婚姻、偷情生私生子的纪玉茹,倒显得非常有理,一副我就这样做了,你能把我怎么地的架势。   沈青铎却被气了够呛,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袭来,知道心脏要不好了,急忙挂了电话。   沈旬的眼眸落在纪玉茹脸上,“妈,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你何必跟他说那么多废话?”   纪玉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转头看着沈旬,“儿子,你以为真愿意听沈青铎的声音、愿意和他废话?他不是现在变成了恶魔,他一直就是个又阴又损的恶魔,你不过是今天才彻底看清楚而已。   这个恶魔有心绞痛的病,这么多年,全靠好吃好喝外加好药养着他。但那种病,怕着急上火,更怕生气。   我想着,今天我用语言刺激他,激怒他,如果能让他心脏病发作直接死了,兵不血刃,不就是天大的好事?”   沈旬发现,纪玉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阴狠的表情,这种表情是那样陌生,那样可怕,他从未见过。   那样子,仿佛和以前不是同一个人。   沈旬没来由地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安的是这样的打算,还真是最毒女人心。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旬就急忙摇了摇脑袋,怎么可以这样想自己的母亲呢。   她是为了他们母子两个人好,所以才这样做。沈旬需要把这种念头从脑海里赶出去。   纪玉茹哪知道,电光火石间,她儿子心里的念头已经转了好几转。   她看着他,脸也有些冷,“沈旬,刚才我隐约听见沈青铎说,你把最好的最值钱的首饰留起来,以待他日有机会,好送给梅朵?”   沈旬眸光落在纪玉茹脸上,“妈,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问你一句,我真正爱过一个人吗?全心全意的那种?”   纪玉茹一愣。   当年,她很年轻,虽然也喜欢沈青铎,但他们结婚,更多的是看中彼此的门当户对,家庭占据很大比例。   后来跟了周海,虽然也有爱,但那种爱是寂寞下的产物,是怨恨之下的报复,根本算不上全心全意的爱。   这辈子,她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全心全意的爱。   低着头沉默半晌,突然怒了,“什么爱不爱的,能当饭吃吗?我只知道,我的东西扔了砸了都可以甚至捐出去都行,就是不能给梅朵。   他日,就算我死了,你把我的东西给她,我的灵魂都会日夜哭泣,日夜折磨你,不会让你安宁。”   沈旬被纪玉茹说得打了一个冷颤,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母子两人,在这一刻,是彼此仇视的。   沈旬深吸一口气,“你放心,你的首饰我一样不动,你都自己留着。我爱小朵,爱得像大海那样,深不见底。   虽然我也做过伤害她的事情,但这不妨碍我对梅朵的爱。有朝一日,我真有幸能有机会送首饰给小朵,我一定用我自己赚的钱,堂堂正正买给她。”   纪玉茹讨厌梅朵,恨梅朵。沈旬喜欢梅朵,爱梅朵。   在这件事情上,母子两个人的感受永远不可能相同,也永远不可能说服彼此。   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是不欢而散。 第298章 你怎么能忘记约定   时间是公平的,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欢愉,停住不走。也不会因为些人的哀伤,就走得飞快。   它就那样不疾不徐地、平稳地走着。   六月九号这天,发誓再也不登苏云帆家门儿的蔡小蕾,带着她的阴谋诡计又来了。   那天,她离开苏云帆家之后,一边开车,一边给陈脉脉打电话。   把她偷拍梅朵、以及后来的事情对陈脉脉学了一遍。   蔡小蕾大骂苏云帆,他让梅朵去沈旬车经过的路段拿文件,自己并不知道,一时闹出了误会,也是怕他被梅朵给欺骗了,他不应该那么好歹不分的。   当着长辈们的面损她也就罢了,谁让他是她表哥呢。但不应该当着梅朵的面,还那么损她,半点情面都不讲。   “脉脉,你是没看见,当时梅朵脸上的表情,那个得意,仿佛她就是女皇。她把嘲笑诠释个透彻,对我的嘲笑,甚至还有对我妈的嘲笑。”   陈脉脉蹙着眉头,“小蕾,你是说,苏云帆让梅朵去找沈旬拿文件?这怎么可能啊。”   蔡小蕾急忙问,“为什么不可能?在我看来,那个沈旬似乎也挺有钱,也挺优秀,像个成功人士。”   陈脉脉:“沈旬以前是沈氏集团的总裁,后来涉及一桩贩卖女人的案子,总裁的位置就暂时由他的父亲、已经退休的沈青铎代替。   贩卖女人的案子,最后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不知道因为什么,沈旬再也没回沈氏集团,自己开了一个新的规模很小的公司。   你想想,就是以前的沈氏集团,都不一定有资格和你表哥的迈盛国际合作,更别说现在沈旬的小公司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合作了,沈旬还敢让苏云帆的人去拿文件?他早自己给人送过去了。”   蔡小蕾一听傻了眼,“那按照你的说法,梅朵不是去拿文件,就是去和沈旬约会?”   “对,梅朵平日装得和沈旬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看来,一定不是明面上的那一个样子,她说不定真是去约会的。   至于后来分开了走,估计是看见你偷怕他们了,所以两个人才往不同的方向走。对了,你把你拍的图片给我看看。”   蔡小蕾懊恼地说,“当时被苏云帆骂,就以为是假的,一时愤怒,我全给删除了。”   “小蕾呀,你怎么能给删除呢。我敢保证,梅朵和沈旬一定有问题。不然的话,你表哥为什么用撒谎的方式替梅朵遮掩?”   “不对,脉脉你说的不对。我表哥就算再爱梅朵,也不至于爱到宁可头戴绿帽、也要替梅朵遮掩的地步。”   “那就是梅朵发现你偷拍,提前用一个什么理由,让你表哥相信,她不是和沈旬约会,苏云帆相信她了,才肯替她遮掩。但不管怎样,这次是我们败了。   但败一次两次,可不一定永远败,别忘了我们前段时间定下的计划。”   一听陈脉脉提到那个计划,蔡小蕾又来了精神,“好,我现在就去苏云帆家。”   当然了,她也给自己找了借口:来看外婆。   正是午后,苏云帆父母不再骄傲。蔡小蕾问了佣人,说今天是周日,他们出去参加婚礼,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奶奶在午睡,苏云帆倒是在家,坐在沙发上打微信语音电话。从他脸上甜蜜的笑容里,蔡小蕾能猜到,和苏云帆通话的人一定是梅朵。   苏云帆见了蔡小蕾,就像没见到一样,站起身就慢慢踱步去了阳台,站在阳台上继续聊。   千载难寻的好机会。   蔡小蕾拿过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三粒安眠药,去奶奶房间里,碾碎了,出来全倒在苏云帆的水杯里了。   然后蔡小蕾为陈脉脉发微信,你赶紧过来。要到的时候通知我,我去别墅大门口接你,不然你进不来。   蔡小蕾一边和脉脉发微信,一边用眼角瞟着苏云帆。见他站在阳台上聊了好一会,走过来,端起茶几上的水杯,把那杯水喝了大半儿。   蔡小蕾那个高兴啊,差点就跳起来。她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坐在那儿,装着低头玩手机。   苏云帆又聊了好半天,说有点困,要眯一会。   他拿着电话进了卧室,估计是药劲儿上来了。   刚好陈脉脉也到了。   蔡小蕾到大门口,把她接进来。然后两个人脚步轻快地跑上楼。   蔡小蕾抑制着剧烈的心跳,轻轻推开了苏云帆和梅朵卧室的门。   见苏云帆躺在宽大的床上,睡得很沉。   她走进去,轻轻推了推苏云帆,“表哥,表哥!”   苏云帆动都没动一下。   蔡小蕾知道,苏云帆真睡着了。她往身后一摆手,陈脉脉进来,两个人把苏云帆身上的衣服全脱光,苏云帆都没醒。   陈脉脉贪婪地看着苏云帆的身体,样子像一头发情的母狼。   蔡小蕾推了她一把,“脉脉,赶紧的,一会我表哥药劲过来,醒过来就糟糕了。”   陈脉脉立刻把自己脱得精光,主动躺在苏云帆怀里去,还闭上了眼睛,一脸的陶醉。   蔡小蕾笑得前仰后合,“脉脉,你至于这么没出息吗?”   “苏云帆这么帅这么有型的男人,谁不想得到啊?”说完,手臂还挂在了苏云帆的脖子上。   蔡小蕾拿出手机,咔咔咔一顿拍。   拍了好多张后,小声叫陈脉脉,“赶紧起来,一会药劲儿过了,我表哥醒来,愤怒之下,说不定会揍咱俩。”   “再让我躺一会。”   蔡小蕾急了,“别犯花痴了,赶紧起来。”   说完,过去硬把陈脉脉拉起来,两个人手忙脚乱,把衣裤替苏云帆穿上。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蔡小蕾和陈脉脉欢天喜地跑下了楼,开着车冲出了苏云帆家大门。   “小蕾,把图片都发给我,快点儿,让我看看我们的合影,我要日日夜夜看,也好解相思。”   蔡小蕾虽然荒唐,心里也明白,这种相片万万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说不定会对苏云帆的公司造成影响。   那样的话,苏云帆一定得掐死他。   蔡小蕾神色一凛:“脉脉,我们说好的,相片我拿着去给梅朵看,不能往外传。你怎么能忘记约定呢?” 第299章 我不用你送   陈脉脉脸上带着几分悲戚,“小蕾,你听我说,我从懂事起,就喜欢苏云帆,就爱慕他。   这么多年来,喜欢到没有尊严,爱慕到日思夜想,就算我们在国外读书那会儿,在不同的男人身下辗转呻吟,我心里都没忘记过。   一旦我们的计策没有成功,我和苏云帆之间的关系,就会永远形同水火了,这辈子都不会有半点交集。   小蕾,你把图片发给我几张,让我以后,用来慰藉寂寞的痛苦的夜,我向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给任何看。   因为这些相片,不仅关系到苏云帆的名声,不也关系到我的名声吗?”   蔡小蕾白了她一眼,“脉脉,你可得了吧,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哪个会在乎那些没用的名声?就是想在乎,我们也早就没有了。你呀,就安生等着看,看梅朵痛哭流涕跑回家,和我表哥闹翻不好吗?   我表哥是有身份的人,他就算和梅朵解释,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梅朵个性又那么强,眼睛里半点沙子都容不下的主儿,他们分手是一定的了。   你能有机会捡个漏更好,就算不能,拆散了他们,也是不错,我们不一直希望这样吗?   现在,你把我送到梅朵梅朵咖啡屋门前的那条街上就行,离她那里稍微远点儿,我自己进去。”   陈脉脉咬着下唇,侧头看了蔡小蕾一眼,此刻,她恨不得掐死她。   她当初给蔡小蕾出这个荒唐主意的时候,蔡小蕾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弄不好,影响了迈盛国际,别说苏云帆饶不过她,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要弄死她。   如果不是她暗中动手,陈脉脉根本没有机会得逞,所以大伙都会认定,罪魁祸首就是她。   所以,蔡小蕾同意帮忙的同时,也提了一个要求:她拍的相片一张都不能给陈脉脉。   陈脉脉恨死了梅朵,也非常想体验一次躺在苏云帆身边的感觉,当然还有对未来的期盼,就同意了蔡小蕾的条件。   现在想反悔,蔡小蕾怕担责,就算两个人是臭味儿相同的闺蜜,也不肯给她反悔的机会。   陈脉脉只好在离梅朵的咖啡屋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车。   蔡小蕾推开车门下去。   陈脉脉急忙叫住她,“小蕾,你给梅朵看的时候,语言上再刺激她一下,让她以为,一切都发生了,这样她才能更发疯。”   蔡小蕾微微点头,“脉脉,你就放心吧,我干啥啥不行,但我气人最行,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蔡小蕾仰着头,扭着腰,带着笃定的心,直奔梅朵的店。   推开大玻璃门,一楼是花店,各色的鲜花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善恶不分的丑恶女巫。   蔡小蕾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夸张地大叫,“啊,真香啊!”   陈颖勉强忍住笑,过来招呼,“小姐,您要买花儿吗?”   “我不买花儿。我来找梅朵,她在楼上吗?”   陈颖点点头,轻声细语地回答:“是的,梅朵姐在楼上呢。”   蔡小蕾慢悠悠往楼上走,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能随便拿走别人性命的女王。   来到楼上,看到梅朵和陆铭一起,坐在咖啡厅的一角。梅朵手里拿着笔,也不知道在画什么,样子还挺专注。   蔡小蕾忍不住嘟囔一句:“他怎么在这儿呢?真是碍事。”   蔡小蕾走过去,“啪”地一下,把手包用力拍在桌上。   梅朵被吓了一跳,急忙抬头,见是蔡小蕾,梅朵的脸变冷了,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低头画图。   蔡小蕾推了陆铭一把,“你怎么在这儿?不好好上班,四处瞎溜达什么?”   陆铭笑,“我来找梅朵,让她帮我看一张设计图。”   “哎呦陆铭,看你这点出息,你这不是内行找外行吗?我看你这工作要做到头了。”   陆铭也不搭理她,继续在电脑上弄那些蔡小蕾看不懂的东西。   蔡小蕾皱了皱眉,陆铭在这不方便,那就只能先等着。   梅朵抬头看了一眼,“蔡小蕾,你来我这,如果有事儿,你就赶紧说,如果没有事儿,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这里,没人闲人,也没人愿意搭理你。”   陆铭不知道蔡小蕾和梅朵之间的过节,一听,吓了一跳,有点吃惊地看着梅朵。   但很快,他就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陆铭和梅朵接触不多,却认定梅朵是个好姑娘,如果她和蔡小蕾发生了矛盾,一定是蔡小蕾的错。   再说了,陆铭也相信苏云帆,他看中的姑娘不会错。   蔡小蕾在咖啡屋里四处转,梅朵想了想,起身去吧台边,低声叮嘱林瑶,要小心防备着蔡小蕾。   林瑶点头答应。   蔡小蕾坐在离梅朵挺远的地方,拿着手机给陈脉脉发微信:我表弟陆铭在这儿,我没找到机会呢。   陈脉脉:你怎么表哥表弟什么都有?   蔡小蕾:因为我们是大家族。你别着急,陆铭也是工作狂,他的时间可不容浪费,忙完了就得走。   脉脉,陆铭那些设计图,我一看就眼睛疼。梅朵非但眼睛不疼,非但能看懂,还能帮上忙,你说气不气人?   陈脉脉:这个真没办法,也不用在意,只需把她和云帆分开,就够解气了。   没有了云帆做靠山,我们再慢慢收拾她,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蔡小蕾一想,陈脉脉说的挺有道理。   百无聊赖地坐着,时间缓慢往前走着,两个多小时后,陆铭终于站了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梅朵说,“梅朵,又麻烦你这么久,累了吧?   为了表示感谢,改天我请你和表哥吃饭。”   梅朵笑着,“大忙我也帮不上,一点小忙而已,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陆铭收拾完东西,眸光落在蔡小蕾脸上,“蔡小蕾,走吧,我开车来的,顺路送你。”   陆铭早就看出来了,梅朵相当反感蔡小蕾,所以想把她带走。   蔡小蕾没好气地瞪着陆铭,“没大没小,记住,我是你表姐。我找梅朵有事,你走你的,我不用你送。” 第300章 大怒   梅朵明白陆铭的意思,她微笑着说,“陆铭,你走吧,放心,我这里很好。”   话说得很婉转,意思却很明确:就算蔡小蕾在这,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陆铭没办法,只好走了。   蔡小蕾看着梅朵,眸光中挂着嘲讽和幸灾乐祸,“梅朵,陆铭走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走、再和你说我的目的吗?”   梅朵只是看着她,一句话不接。   蔡小蕾用力抿了抿唇,“你过来,我给你看几张图片。”   又是图片,提到这个,梅朵心里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蔡小蕾,如果你实在没事儿,我给你个好建议。你去超市买一袋盐,拿一个小匙,一匙一匙吃完它,然后不停地喝水,再然后不停地去卫生间,你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蔡小蕾一听,气得差点跳起来,刚才她还对陈脉脉说,她干啥啥不行,但气人最行。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论气人的话,梅朵最行。   她再次抿了抿唇,走到梅朵身边,把手机相册点开,让梅朵看。   梅朵的眸光落在窗外,根本就没看。   蔡小蕾突然说,“梅朵,这次我拍的不是你,是我表哥苏大总裁。”   一听蔡小蕾提到苏云帆,梅朵下意识地转过头。蔡小蕾隔着桌子,把手机举到梅朵面前。   梅朵看了一眼:相片里,苏云帆赤裸着身体,闭着眼睛在睡觉,仿佛很累很困的样子,睡得相当沉。   他的一条胳膊伸展着,一个女子躺在苏云帆的胳膊上,长发将苏云帆的那只手全盖住。   女人也全身什么都没穿,雪白的身体,紧紧靠在苏云帆怀里。眼睛闭着,脸上挂着无法言说的幸福。   女子梅朵认识,正是陈脉脉。   她和苏云帆的这幅图片,充满了香艳和暧昧,从床单上能看出来,是她的床。   蔡小蕾差点笑出声,她开心得不行,“梅朵,后面还有很多张,你自己滑动着看吧,不然我举着手机很累的。”   蔡小蕾以为,梅朵一定会立刻把手机夺过去,一边流泪一边看。   但梅朵面不改色,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你想给我看的就这个?这个我可没兴趣。”   说完,转开头继续看着窗外,没事人一样。   蔡小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梅朵最爱的苏云帆,在他们的家里,他们的床上,不着寸缕,怀里还有一个同样不着寸缕的女人,梅朵竟然说没兴趣看?   我的天啊,她是思想开放、还是根本就不爱、不在乎苏云帆啊?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态度?   蔡小蕾半天才缓过来一口气,开始刺激梅朵,“梅朵,陈脉脉是我在国外读书时的同学。今天我要去看外婆,在街上偶遇了陈脉脉,就把她带去了表哥家。   我不知道陈脉脉和表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伙伴啊。   我去外婆卧室陪她说话时,他们两个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话。   等外婆困了,要午睡了,我出来时,他们就不见了。我推开你房间的门,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梅朵,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也不喜欢表哥这么做,他这不是吃窝边草吗?   我拍下来了,因为我们不是好友,没有办法发给你,只能拿来给你看,顺便说一下事情的经过。   梅朵,都怪我,如果我不对带着陈脉脉去表哥家,就不会发生这件事儿。”   梅朵脸上还是很平静,“蔡小蕾,我不相信云帆会做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相信。”   说完,梅朵的眉头蹙起,“蔡小蕾,你是不是在云帆的水里放药了?不然他不可能睡得这么沉。”   梅朵说完,拿起手机,打给苏云帆。   响了好一会,没有人接电话。   梅朵想了想,又打给苏云帆的母亲,让她去苏云帆房间看一看。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能听见苏云帆母亲叫他的声音,但叫了好几句,苏云帆都没应。   他母亲这下慌了,声音大了很多,又叫了几声,苏云帆还是没动静。   这下苏云帆母亲更慌了,“朵朵,云帆怎么叫不醒?他好像病了。”   梅朵眼睛看着蔡小蕾,对苏云帆母亲说,“我现在就回去。刚才蔡小蕾去了,我估计她在云帆的水里下药了。”   梅朵说完,挂断电话,眸光落在蔡小蕾脸上,刀锋一样,话语也刀锋一样,“蔡小蕾,我告诉你,如果云帆身体真出了差错,我饶不了你。”   她眼睛突然眯了眯,凑近蔡小蕾:“三十多岁了吧,没人要吧,嫁不出去的贱货,和陈脉脉一样。”   说完,起身,下楼,走出咖啡屋,坐进自己车里,刚要启动车子,梅朵想到了一件事。   这段日子,家里人多。梅朵很少能找到机会进空间,就算偶尔进去,拎出来的水也都是给奶奶做饭用了。   梅朵想了想,拿起一个矿泉水瓶,把里面的水倒掉。   她意念动,进了空间,灌了一瓶水出来,才启动车子,急急回家去了。   进到卧室里,梅朵见苏云帆父母都在,两个人一起叫他的名字。   苏云帆好像困的不行了,眼睛一下都不睁开,一定要睡几个世纪才能醒过来似的。   母亲吓坏了,“朵朵,赶紧打120,把云帆送医院。不然的话,耽误了就完了。”   梅朵看着准公婆,“先帮我把云帆扶起来,给他喝点水,看看怎么样,不行再打120……”   三个人一起动手,苏云帆被扶了起来,梅朵把她拿上来的那瓶矿泉水,倒了一点在小碗里,用小匙喂给苏云帆。   “朵朵,这样不行啊,赶紧送医院吧。”   梅朵不说话,又硬给苏云帆灌了几口空间里的水,苏云帆精神了一些,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父母和梅朵,又闭了一会眼睛,才费力地缓缓睁开,“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我太困了,让我再睡一会。”   梅朵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底,柔声对苏云帆说,“你继续睡吧。”   说完,帮苏云帆盖好被子,带着他父母出来。   母亲还是不放心,“朵朵,我们还是让云帆去医院吧,正常人哪有这么困的?”   梅朵摇了摇头,“不用。刚才蔡小蕾来过,还带着陈脉脉。估计是她们给云帆下药了。”   “啥?”苏云帆父母同时问了一句。   梅朵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苏云帆父亲顿时大怒。 第301章 你不仁我不义   苏云帆父亲叫苏豪,年纪很小时,就接手了他父亲的公司,在风云变幻的商场打拼。   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都见过、经历过。   也养成了遇事不惊的性子,但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他:   “蔡小蕾三十多岁了,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会对云帆和他的公司产生致命的破坏作用?   整天就知道花父母钱吃喝玩乐倒也罢了,现在竟然里外不分、荒唐到这种地步。   她想干什么?离间梅朵和云帆的感情?她图的是什么呢?这样做,她一点好处也没有,这不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吗?”   他看了妻子沈岚一眼,“你有蔡小蕾电话号码吧,你给我拨通她电话。”   沈岚拿起手机,给蔡小蕾打电话。   响了半天铃,蔡小蕾才接听,声音很飘,“舅妈,你找我什么事儿?”   沈岚勉强忍住一口气,“是你舅舅找你。”   苏豪接过妻子递过来的电话,声音冰冷,“小蕾,你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你,你现在就过来。”   蔡小蕾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哪敢来呀,只好找借口,“我在朋友家呢,走不开。有事就电话里说吧,我们马上要出去了,要不然等我有时间再去你家吧。”   明显是心虚,不见面还好,见了面她自己都不知道瞎话该怎么编下去。再说了,毕竟理亏,她怕苏豪。   “你给云帆水里下了安眠药对不对?你在这件事情里,得到好处了吗?陈脉脉给你钱了?”   “舅舅,我可没那么做,你别听梅朵瞎说。”   “如果你没在云帆水里下药,你那些图片是怎么拍的?我的儿子我了解,他就算想风流,也绝对不会看上陈脉脉那种女人。   况且,以他的人品,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儿。你过来,把事情给我说事情,一切都还好办。   你也三十多岁了,不希望还被找父母吧?那样的话,不光你自己丢脸,你父母也跟着丢脸。”   这么多年,苏豪一直就不喜欢蔡小蕾,看不惯她只会吃喝玩乐,他不愿意搭理这个外女。   蔡小蕾自然明白,舅舅瞧不上她,她也就不跟他亲近。   此刻,听苏豪说要找她父母,本来心里就不痛快,这下更不痛快了,“舅舅,我最讨厌你这种人,动不动就找我父母,就像我父母能管的了我一样。你去找吧,我还得出去玩呢,没工夫搭理你。”   说完,果断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干脆不接了。苏豪气坏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三十多岁了,说出来的话哪里有半点人样子?”   一见苏豪被气成这样,妻子急忙劝慰,“你别着急,一旦气坏了身体,不是给云帆和朵朵添麻烦吗?老太太还在养病呢,你得稳住了,也给梅朵和云帆做个榜样。”   梅朵也劝,“没事儿,好在这件事情还没起到任何破坏作用,收场还来得及。”   苏豪情绪这才稳定下来,他给蔡小蕾母亲苏莉打电话,把蔡小蕾的行为说了一遍。   没想到,苏莉大怒,在电话里就大声咆哮:“大哥,你们一家人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个梅朵?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告诉你,就算我家小蕾真拍了那些图片、拿了那些图片给她看,也是一番好心。   别以为你儿子人品好,别忘了他是成年男人,有着男人寻花问柳的通病,都他妈的一个烂德行。”   兄妹两个在电话里吵翻了天,苏莉开启不讲理模式,什么难听说什么。   苏豪差点被她气死,最后告诉苏莉:“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以后,你家里任何人,不许登我家的门。”   “你还以为我愿意登你家门?父母偏心,把家产都给了你,我们姐几个相当不满意了。断绝关系最好不过了。”   梅朵不愿意听他们争吵,心里更不放心苏云帆,又进卧室去看了看。   苏云帆睡了好几个小时,又喝了几口空间里甘甜的水,虽然还很困,到底能自己起来了。   他刚要下床,见梅朵进来,开口问,“爸爸跟谁吵架呢?这么激烈?”   “跟你姑妈。”   梅朵说完,不动声色地柜子上地的拿瓶水递给苏云帆,“你喝几口精神一下,我再跟你说整件事情的经过。”   苏云帆正感觉到口干,一口气把一瓶水全喝完,没一会就彻底精神了。   梅朵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苏云帆都听傻眼了,半点都不知道陈脉脉和他躺在了一起,而且是没穿衣服。   反应过来之后,苏云帆眸光温暖起来,落在梅朵脸上,柔声说,“朵朵,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梅朵微笑着,她想到了飞机失事那天,她落在山顶,又冷又饿又疲倦,但她白思莲用石头砸她脑袋,不敢闭眼。   那时候,苏云帆也全身是伤,他让梅朵休息,说他手里有小石子,白思莲过来,他能打倒她。   梅朵待在苏云帆身边儿,竟然有一种很放心的感觉,她真的睡着了。   那个时候,她就相信他。今天,她依然相信他。   两个人走出来,苏豪见苏云帆能起来下床走路了,心绪稍安,但怒火却一点没消失。   苏云帆看着父亲,“您别着急,我找蔡小蕾谈谈,那些图片必须拿回来,彻底销毁。蔡小蕾猪脑子,一旦她把图片给了陈脉脉,或者给她那些胡朋友,传出去的话,这件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苏云帆给蔡小蕾打电话,被拒接。再打,还是拒接。   苏豪真怒了,“云帆,报警吧,让警察抓她,不然没办法了。”   云帆母亲急忙说,“先别报警,毕竟是家丑,又涉及到云帆的形象,我们再想想办法。”   这时,梅朵的电话突然响了。   梅朵按了接听键,蔡小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梅朵,我表哥和陈脉脉一起做了龌龊事儿,我好心拍了图片,让你明白表哥不是个好人。   你非但不知道感恩,还把这件事讲给了我舅舅。他更过分,竟然为了这件事情,把我妈都骂了。那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第302章 更糟了   蔡小蕾说,“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如果你想拿回那些图片,以此保全苏云帆的名声,你得付出点代价。”   梅朵不动声色,“说吧,你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听听我能不能付得起。”   蔡小蕾笑得张狂,“你当然能付得起。我也不拐弯抹角,我要我外婆的那一匣子珠宝,还有她给你的所有的钱,就算少说,也有几千万吧?   这些我全要。   梅朵,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把苏云帆和陈脉脉的这些相片,都挂到网上。   让迈盛国际的员工都来看看,他们的总裁赤裸裸搂着女人是什么样子。   估计围观的人得相当多,相当火爆。怎么样,你是花钱免灾,还是当守财奴,任我表哥名声扫地、前程尽毁?   赶紧的,给句实话,别耽误我和朋友们玩乐的时间。还有,如果你报警,警察抓我住我之前,我一定能把相片传到网上,不信你们就试一试。”   梅朵沉思了一下,“行,我把奶奶的那一匣子珠宝都给你。”   “不光是珠宝,还有钱,别试图玩花样儿,外婆给了你多少钱,我心里有数。”   梅朵再次答应,“我知道了,珠宝和钱都给你。说吧,是你来取,还是我给你送去?”   蔡小蕾笑得那叫一个放肆,“梅朵,你当我傻呀?还我去取,我去了能取回来吗?你们还不把我打死呀!你一个人开车过来,至于送到哪里,我想一想再告诉你。”   说完,挂了电话。   苏豪脸气得铁青,“都开始公然敲诈了,报警吧,不然这个畜生说不定还做出什么事儿来。”   梅朵冷静得可怕,“不能报警,蔡小蕾头脑简单,一旦她真把云帆那些相片放到网上,就完了。钱财不重要,实在不行就给她。”   苏云帆握住梅朵的手,“朵朵,奶奶给你的东西,无论如何不能被她敲诈了去。这件事情你们都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   梅朵转头看着苏云帆,“云帆,你相信我,我来处理。”   顿了顿,看着家里几个皱着眉头的人,“这事儿赖我,当时如果我反应够快,就应该把蔡小蕾的手机当场抢下来。既然失去了先机,就只能用别的办法了。你们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   苏云帆一家人都非常相信梅朵。   苏云帆看着她,“朵朵,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东西和钱暂时给她。我向你保证,我一定能一件不缺地拿回来。”   梅朵看着苏云帆,“我知道。我想跟蔡小蕾谈一谈,不行的话,东西再给她。”   虽然苏云帆和父母都知道,和蔡小蕾这样的人谈,根本没有用。但既然梅朵说了,他们也不坚持。   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就算报警,消息也一定会传出去,甚至会传为:迈盛国际的总裁,和陌生女人上床被表妹抓了现行。   表妹趁机敲诈,没办法报警消灾。   这样的话,更难听了。   既然梅朵要和蔡小蕾谈,那也好,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找一找蔡小蕾的落脚点。   然后把她抓住,把手机夺下来。   梅朵坐在沙发上,装着等着蔡小蕾来电话,她心里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做。   苏云帆给心腹手下赵恒打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下,又把蔡小蕾的车牌号和相片发给赵恒,让他派人快速查清蔡小蕾的落脚点。   苏云帆告诉赵恒,蔡小蕾家不在这个城,她又是个好吃懒做贪图享乐又虚荣的主儿,让赵恒从星级酒店查起。   再说蔡小蕾。   她把相片给梅朵看完,梅朵情绪平静,半点都没在乎。   接了苏云帆母亲的电话后,她回家去看苏云帆。   梅朵走后,她也走了。   她家不在这个城,这次来,她果然住在一家三星级酒店里,从咖啡屋出来后,她刚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就接到了舅舅的电话。   她挂断舅舅苏豪的电话后,心里就明白,这件事情闹大了。但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再道歉认错,似乎也于事无补。   还不如趁机敲诈一把。   蔡小蕾早就从她母亲那里听说,外婆把一辈子攒下的珠宝首饰和钱都给了梅朵。   外婆有多少珠宝首饰,蔡小蕾是知道的,也一直觊觎。以前,也曾经跟外婆撒娇要过。   说您老人家就我一个外孙女,您的首饰不都应该给我吗?那个时候,她防备的是舅妈和两个姨妈。   但外婆老奸巨猾又小心眼儿,不管她怎么说,也只给了她两三件,还都不是太值钱的。   蔡小蕾没想到,那一匣子珠宝和首饰,外婆没给舅妈和两个姨妈,全给了这个梅朵。   梅朵算什么?她不过是苏云帆从外面拉进来,而且还没结婚,东西和钱给她,别说她妈和姨妈不服气,就是她也不服气。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珠宝首饰和钱都要回来,还能出一口恶气。   蔡小蕾心里很清楚,苏云帆和苏豪手下有些能人,都很给力,自己住在酒店里,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他们查出来。   蔡小蕾赶紧收拾了东西,退房,开着车,来到一条相当僻静的路段,停下车,给梅朵打电话。   梅朵很快按了接听。   蔡小蕾的声音中透着洋洋得意,“梅朵,都准备好了吗?别告诉我,你需要时间,那些东西可都是现成儿的。”   这个时候的蔡小蕾,还是挺有心计的,她不说钱和珠宝,就是怕梅朵录音,怕梅朵事后告她敲诈。   梅朵的情绪听不出任何起伏,“东西就在家里,不用准备。说吧,我去哪里见你。”   蔡小蕾咯咯地笑,“梅朵,亲爱的朵朵,你快点出来,我在你家外面等你呢,开车出来,我要坐蹭车。”   她是怕苏云帆让人跟着梅朵,所以不肯说出她在哪儿,想坐梅朵蹭车的话,就是扯淡。   “行,我马上就去我家门外见你。”梅朵话说得斩钉截铁,半点不犹豫,也不用话语引诱蔡小蕾,不给她下套,显得很着急。   蔡小蕾笑得那叫一个欢实,心想,你不着急才怪,非但着急,还应该感觉到害怕吧?   怕事情败露。她也有点后怕,自己那么突兀就去了梅朵的咖啡屋,这要是梅朵当时反应过来,招呼她的人一起上,自己不就糟了?   蔡小蕾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几分钟过后,她还是糟了,更糟了。 第303章 人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梅朵面色冷静,看着苏云帆和父母,“蔡小蕾电话打过来了,我出去一趟。”   苏云帆急忙叫住她,“朵朵,你等一下,我派人跟着你,悄悄跟着。不然的话,我怕蔡小蕾伤害你。她那种无脑子的东西,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梅朵轻轻摇了摇头,“你放心吧,蔡小蕾想要的是奶奶的珠宝首饰,她不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情。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想伤害我,我也不怕她,她养尊处优的人,体能上和我差远了,你相信我。”   梅朵说完,拎着包就要走。   “朵朵……”   苏云帆再次叫住她,“你包里是珠宝首饰吗?”   梅朵再次摇摇头,“不是珠宝首饰。我主要是想和蔡小蕾谈谈,她如果真敲诈了我们,以后怎么见面?   就算不见我们,其他的亲戚呢,她不能永远都不见吧?这样做,不是丢父母的脸吗?   以后的路还很长着呢,为了钱财什么都不顾了?她以后总要结婚吧?做了这样的事情,就算能嫁出去,在夫家谁又能尊重她呢?   我把各种利害关系跟她讲清楚,如果她还坚持要,给她就是了。”   苏豪眼里露出赞许之色,梅朵年纪轻轻,明事懂礼,比蔡小蕾强太多了。   云帆能娶这样的姑娘做媳妇,是家门之幸啊!要知道,一个坏女人,能毁掉两三代人。   但苏云帆始终有点不放心,又说服不了梅朵,只好在梅朵出门之后,给阿卢打电话:   “朵朵出去了,你带人跟着她,别跟的太近,让她发现会不许你们跟。但也不能离的太远,免得蔡小蕾那畜生真要伤害朵朵时,你来不及救护。”   原来,在此之前,苏云帆通知赵恒,去酒店查蔡小蕾的落脚点,同时通知了阿卢,让他带人来。   阿卢动作相当迅速,早就带着两个手下,在别墅大门外、坐在车里候着了。   梅朵下楼,上车,启动,出了别墅大门。   梅朵看着后视镜,远远的有一辆车跟着自己。她心里很清楚,苏云帆不放心,一定悄悄派了什么人保护她。   梅朵也不说破,她慢悠悠地开着车,给蔡小蕾打电话,“我出来了,你在哪儿?”   蔡小蕾依然笑得放肆而得意,“梅朵,现在着急了?我去咖啡屋里见你的时候,你怎么装得那么高冷、半点都不着急呢?   同一件事情,既然那时候不急,现在你又急个什么劲儿?   是发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我告诉你,你必须得求我。不然的话,你真惹怒了我,我几分钟的操作,就能毁掉表哥的前程。   当然了,还有你的富贵生活也随手就被毁掉了。别忘了,你出身普通,家里没有钱。不像我们,不靠男人也照样能一辈子锦衣玉食。所以,现在你不要得罪我哦。”   梅朵气得眼冒金星,心想,蔡小蕾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明白,做事别张狂。   太张狂的话,会被现实打脸。   “蔡小蕾,你的目的,不就是要珠宝首饰和钱吗?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就回去了。   我们不过是想息事宁人,别以为就是真怕了你,我告诉你,你如果真毁了云帆,不用我们动手,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自己应该心知肚明。”   蔡小蕾心里相当清楚,梅朵的话不是吓她,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还真不敢把苏云帆的那些相片挂到网上。   蔡小蕾依然嘴硬,“梅朵,你他妈的先沿着出城的路,往郊区开,一会我给你打电话。强调一遍,不许带着我表哥哦,别想依仗他胳膊粗力气大,动歪念头,别挑战我的胆量。”   蔡小蕾想到梅朵那张吹弹得破的脸,就从心底往外冒酸水,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机会。   她是存了戏弄的心,准备等梅朵到了郊区,再告诉她往回开,非得好好折腾折腾她几个来回不可。   蔡小蕾根本想不到,梅朵的这次主动打电话,哪里是真想问她在哪里。   不过是为了怕一会她打电话过来,自己一时半会没接,引起蔡小蕾的警惕而已。   梅朵的车开了几分钟,也和蔡小蕾一样,开上了一条僻静的路后,靠路边停下车。   梅朵往后看了一眼,跟着她的车也远远地停下了,没敢太靠近她。   只要不凑到自己的车跟前儿就行,自己的秘密就不会被发现,梅朵不打算管它了。   她锁好车门,意念动,人进了空间。   一小会的功夫,梅朵人从空间里,悄无声息就坐到了蔡小蕾车里、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蔡小蕾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和陈脉脉聊天。   她当然不会对陈脉脉说她的敲诈,只说梅朵刚开始看了那些相片,就像没看见一样,半点都不在意。   后来不知道怎么想明白了,哭着,求她把相片还给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陈脉脉和蔡小蕾不同,她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想拆散梅朵和苏云帆。   听了蔡小蕾描述,陈脉脉的心如同被浸入万年寒潭,凉得透彻,“小蕾,听你的意思,梅朵根本不在乎苏云帆和我睡没睡在一起?”   虽然陈脉脉看不见,蔡小蕾还是不停地点头,“梅朵好像真不在乎那个。她只在意表哥的相片不能流出去,不能被别人看到,只在乎我表哥的事业。”   蔡小蕾也有点儿失神,“这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难怪表哥那么爱她。”   她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发现副驾驶位置上坐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鸭舌帽,脸上带着大口罩,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蔡小蕾吓得大声惊叫,刚要问那男人是谁时,那人闪电一样出手,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推开车门下去就跑了。   蔡小蕾吓得叫得更大声,她也跟着下了车,想追那个人,把手机夺回来。   手机里有秘密,有她的砝码,是万万不能丢的。   但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哪里能撵得上?只能大声喊,“有歹徒抢手机,来人啊!”   这是一条僻静的路,过往的车辆都不算多,哪里会有人来帮她?   那个男人头都没回一下,一直往前跑,速度相当快,然后钻进了路边的树林,眨眼就不见了。   蔡小蕾这下彻底傻眼了,她失魂落魄地站着、往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小会儿,回到车里,趴在方向盘上,想到被抢走的手机的那些相片,她吓得嚎啕大哭。   哭了几声后,想到了报警。   赶紧从车里下来,跑到路中间,想拦停一辆车,借司机的电话报警。   她的头脑都是懵的,人几乎是疯狂状态,她这个样子,哪个司机敢停?   蔡小蕾真急了,不管不顾跑到路中间去。结果,悲剧瞬间发生,她被一辆大车给撞上,人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第304章 看看能不能找出端倪   蔡小蕾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时,血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这个一心想要珠宝首饰和钱的女人,在她自己导演的这一幕里,成了不值得同情的悲情女主。   出了车祸,有经过的车停下来了,打了报警电话,蔡小蕾也被好心人送进了医院。   警察在她路边停着的车里,没找到她的手机。只能根据她的车牌号,找到她的手机号。   但手机打不通,不在服务区状态。   警察只能通过号码,辗转找到了蔡小蕾的家,通知她父母,蔡小蕾出了车祸进医院了,家里是一片呼天抢地。   再说梅朵,她夺了蔡小蕾的手机后,风一样快地跑远。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用意念进了空间。   快速脱掉身上的男装,换回出门时的衣服,把蔡小蕾的手机也留在空间,她回到了自己车里。   梅朵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自己从离开到回来,一共才二十多分钟,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梅朵看了一眼后视镜,跟着自己的那辆车还停在那里,她忍不住笑起来:我已经出去一趟,把事情都办好了,你们还在呢。   一会我就回家,你们也可以不用跟了。   又坐了一会,梅朵拿起自己的手机,装模作样地给蔡小蕾打电话,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隔一会打一遍,好了好几遍,都不在服务区。   梅朵又笑,她比谁都清楚,蔡小蕾的电话当然不在服务区。她也不是真想打通,而是给她回家去找个理由。   又等了将近五十分钟,梅朵启动了车子,慢慢往家开。   她的心情是明媚的,和出来时完全不一样了。车进了别墅,后面的车不跟了,停在了别墅外面。   车里的阿卢,还以为梅朵没发现他呢,见梅朵的车进去了,阿卢给苏云帆打电话,“梅小姐回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见到那个女人。”   刚进门,苏云帆迎过来,用手臂圈住她,柔声问,“朵朵,怎么样?蔡小蕾怎么说?”   梅朵蹙着眉头,脸上挂着一点装出来的茫然,“我出去后,给蔡小蕾打电话,打通了一次。她让我把车停在指定的路边,她来找我。结果,等了二十多分钟,她也没来。我再打电话过去,就怎么也打不通了。”   苏云帆一听,气够呛。他很清楚蔡小蕾的人品,一定是想折腾梅朵,折腾够了,才能出来。   苏豪也气够呛,同时更着急,毕竟这关系到苏云帆的名声,他心里发了狠,这次的事情平息后,和蔡小蕾的母亲、他的妹妹苏莉,彻底断绝往来,不许这家人再进门。   不然的话,等着在云帆和梅朵身边安了一颗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们两个伤了。   这时,被苏云帆派出去调查蔡小蕾落脚点的赵恒打来电话,说蔡小蕾住在一家三星级酒店里。   他也是用了一些手段才查到的,等他赶回去时,蔡小蕾已经退了房,走人了。   他正托关系想办法调监控,看看蔡小蕾的车去了哪里,找到车也就找到人了。   没等赵恒查到蔡小蕾的车,苏云帆电话响了,是陆铭,声音里透着几分慌乱,“表哥,小蕾出车祸了。”   苏云帆微微吃了一惊,“小蕾出车祸了?人怎么样?”   “脑袋里全是血,正在做开颅手术。我也是听我妈说的,赶紧就来了医院。”   苏豪气得攥着拳头,小声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等苏云帆挂断电话,苏豪吩咐苏云帆,“赶紧去看看,别让蔡小蕾的手机被人拿了去,那就糟糕了。”   苏云帆急忙给赵恒打电话,让他去交通队,告诉他一定要把蔡小蕾的手机拿回来。   挂断电话,苏云帆和梅朵起身下楼,开车直奔陆铭说的医院。虽然蔡小蕾做的事情人神共愤,但不去看看,似乎也说不过去。   蔡小蕾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蔡小蕾的父母和陆铭,还有几个亲戚,都等在手术室外面。   一众人等,都急得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看见苏云帆来了,苏莉对着他就开始叫骂,“你自己做了坏事,被我家小蕾给撞破了,就全赖在我家小蕾身上。你爸不明事理,好歹不分,说我生女不教育,我到不明白了,他生儿子教育了吗?他还要和我断绝关系,以为我怕断绝关系啊?   畜生,你来干什么?看我家小蕾死没死?看笑话?你别得意,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也有被人看笑话的时候。”   骂完苏云帆,又用手指着梅朵,“你这个贱货,你自己的男人睡别的女人,你管不了,就把怒火发在我家小蕾身上。   贱货,说不定就是你找人撞的我女儿,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害了她呀,可怜我家小蕾,那么善良的孩子,被你们给害死了。”   一边骂,一边哭。   苏云帆把梅朵拉到身边,免得她被姑妈给打倒。众人急忙拽着她,劝慰她别说这么偏激的话。   梅朵脸冷着,她也没想到蔡小蕾会出车祸。   但梅朵并不后悔她自己的做法,要说错,是蔡小蕾先错了。   如果她不和陈脉脉一起拍相片害人,不为了钱财想要敲诈,她能出车祸吗?   自己不过是抢了她手机,没打算抢她的命。   苏莉的话不清不楚,陆铭听得稀里糊涂。他把苏云帆拉到一边,详细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听完,陆铭半天才缓过来神儿,“小蕾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她也太糊涂了。再说了,外婆的珠宝首饰是给朵朵的,她怎么能觊觎呢,还用这么不光彩的方式?太过分了。”   这时,苏云帆电话响了,是赵恒。   赵恒告诉苏云帆,蔡小蕾车祸发生后,她的手机一直没找到。交警取了她的行车记录仪,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端倪。 第305章 六月十六日   交警把蔡小蕾的行车记录仪拿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端倪。谁都没有想到,蔡小蕾的行车记录仪是关闭的。   蔡小蕾有她自己的小心机,毕竟她干的是敲诈,珠宝首饰加上钱,数额实在太巨大了。   估计这件事情一旦整露馅儿了,她铁定了判刑,而且刑期不会短。   这一点,她心知肚明,所以她干脆彻底关闭行车记录仪,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不管是警察还是她父母,都不能理解,她的的车明明没有熄火,她为什么要跑到路中间去。   她的车上没有手机,手机是忘在哪里了、还是丢了?   偏偏那条路很僻静,根本就没有监控。这样一来,蔡小蕾的古怪行为,就没有人能理解透彻了。   看来,只能等她自己身体康复,亲自解释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手术才结束。   医生显得很疲倦,对围上来的家属摇了摇头,“病人伤得太重了,必须送重症监护室。多久才能醒过来,或者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等等看。”   梅朵看了一眼苏云帆,她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的结局,心里有些上火。   “云帆,如果——”   苏云帆揽住梅朵肩膀,“朵朵,我们是人不是神,我们预料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说了,任何人都不能否定,蔡小蕾的行为,就是敲诈。我们没碰她,没打她,她出了事,我们同情,但不用自责,这和我们无关。”   梅朵的心一凛,如果不是苏云帆刚刚的一番话,她失神之下,差点就说漏了嘴。   苏莉看见他们还在这里,过来大声叫骂。苏云帆没搭理她,握着梅朵的手,“朵朵,我们回去,这里是医院,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到了家,苏豪问了问蔡小蕾的情况,知道她进了重症监护室,也只能扼腕叹息。   蔡小蕾三十多岁了,是成年人了,她绝对是自己把自己作进了医院,这的确怨不得任何人。   苏豪又问蔡小蕾的手机。   交警说蔡小蕾的车里没有手机,除了梅朵之外,这是所有人最疑惑的地方。   但梅朵却不能说出来,不能告诉云帆,手机被她夺下来了,在空间里呢,这个无论如何不能说。   一家人情绪也都受了一些影响,都比每天睡得早了些。躺在黑暗中,苏云帆握着梅朵的手。   两个人都没说话,在暗夜里静静地想着心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胡晓蝶来了咖啡屋。   自从梅朵悄悄把她儿子轩轩给送回去后,胡小蝶仅仅来找过梅朵两三次。   她和父母都格外小心陶东,怕他再把孩子给抱走,那样的话,再想找回来可不容易了。   见到她,梅朵很高兴,“小蝶,感觉好多天没见你了。”   胡小蝶微笑着,“可不就是好多天了嘛,我都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了。你怎么样,这阵子过得好不好?云帆奶奶手术后,身体全康复了吧?我知道你家里有老人养病,这阵子也没去你那儿。   周瑜昨天还念叨呢,说想找云帆下棋了。”   梅朵拉着胡小蝶,坐到角落里去,喝咖啡聊天,“小蝶,这阵子陶东老实了吧?”   胡小蝶的脸上挂着激愤之色:“朵朵,我和陶东从恋爱到结婚,也好几年时间。我竟然在离婚后才知道,陶东竟然是个无赖。”   梅朵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他还去纠缠你?”胡小蝶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讲给梅朵听。   陶东母亲被煤气罐烧伤后,陶东用房子做抵押贷款,给他母亲治疗烧伤。   好不容易煎熬到出院回到家,但房子被抵押了,母亲又半瘫痪,离不开人照顾。   陶东父亲,这个和妻子过了大半生的男人,时常把妻子丢在家里,自己去公园里和那些年过半百的人老心不老的老太太们跳舞,说笑,聊天……   即使被陶东打电话叫回家,即使在陶东的胁迫下照护妻子,也绝对不会看一眼妻子那张被火烧得狰狞的脸,更别说身上那更吓人的伤疤了。   他用实际行动,为陶东诠释了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陶东心里很清楚,凭他现在的处境,很难再娶到妻子了。   他开始反思,辛欣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自己怎么能为了这样的女人,和胡小蝶离婚呢?   就算那时候被辛欣迷惑,那得到她的身体、享受她的身体不就的了吗,干嘛要离婚啊!   陶东心里唯一的安慰是:离婚时他打拼赚下的钱几乎都给了胡小蝶,孩子和房子也给了胡小蝶。   只要和胡小蝶复婚,他除了白睡了辛欣一阵子,等于什么都没失去。   陶东心里很清楚,胡小蝶性格倔强,相当偏激,吃软不吃硬,所以他开始来软的。   反复上门道歉,认错,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在胡小蝶家楼下,一跪就是两三个小时。   邻居们窃窃私语,说男人的本性就是风流,喜新厌旧,既然他知道错了,知道悔改了,给个机会又能如何?   老话儿不是说了吗,浪子回头金不换,怎么这个胡小蝶的心这么狠,自己丈夫跪地痛哭流涕都不肯原谅,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在陶东的表演下,胡小蝶竟然变成了恶人。   这正是陶东希望的,为了逼迫胡小蝶,这阵子,他时常隔三差五就去胡小蝶家楼下跪着,一声接一声地呼唤:“小蝶,我错了,你给我个机会,我给你磕头了。”   然后,一圈人围上来,抬头看着胡小蝶家的阳台,开始说三道四,开始指责。   陶东肯这样放下身段,目的很明确,复婚,只要复了婚,胡小蝶手里的钱,他就有办法要出来,用来还银行的贷款。   早晚母亲也多个人照顾,不用他整日给父亲打电话了。   胡小蝶报过几次警,但这种事情,警察都是以调解为主,也不抓人。   周瑜看不下去了,他和胡小蝶商量:说我们都三十多岁了,彼此了解,都视对方为牵手一生的人。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现在就结婚。   胡小蝶当即同意了,婚期就定在这个月里,也就是六月十六号,和沈旬同一天。 第306章 你继女怎么样了   梅朵听胡小蝶结婚日期是六月十六,她惊呼了一声,“天啊,小蝶,今天是周一,周末就是六月十六,时间上有没有点紧张?”   胡小蝶笑着摇头,“周瑜家你也去过,房子干净又时尚,不用费劲再装修了。家具和家电前几天周瑜都给换了,床了换了一张新的,现在只买一些床上用品就可以。   周瑜给我买了几套首饰,还给了一大笔彩礼钱。周瑜说,彩礼不是封建迷信,是他娶我的诚意,代表的是诚心,是隆重,是美好,是尊重,更是承诺。”   梅朵笑得眉眼弯弯,“小蝶,大多数男人,对给女人的彩礼这件事情,是怨恨的,甚至更有甚至称,既然给了彩礼钱,就是买断女人的一辈子。   这个和钱多钱少无关,和男人的品性有关。周瑜对彩礼的解释,让人听着,心里特别舒服,你嫁了个好男人。”   胡小蝶也笑,“嗯,周瑜的确是个好男人。不过,还要感谢你这个红娘。走,你给我当司机,陪我上街,买床上用品去,我相信你的眼光。”   两个人说笑着,一起走出咖啡屋,去街上买东西去了。   已经是六月里了,天气温暖又不酷热,路边树,枝叶都嫩绿着,像年轻女子姣好的容颜,非常养眼。   买完床上用品,已经是下午了。   两个人在商场顶层的餐厅里吃过东西,也不饿。胡小蝶看着梅朵,“朵朵,天气这么好,阳光暖暖的。离着不远,有个丁香公园,我们去哪里坐一会儿怎么样?”   梅朵的心一凛,光洁如玉的脸上,挂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悲戚,轻轻点头,哑着声音,“好,我们去哪里坐一会儿。”   公园里很幽静,绿化很好,有几株百年老树,很多年轻人对爱情有着美好的期待,就双双对对来到这里,对着老树许下一个美好的愿望,然后在树枝上系一条红色绸带。   胡小蝶和梅朵坐在一张木椅子上,她们的身侧是丁香林。   已经是六月中旬,丁香花落了,只有枝干,像一个个绅士,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胡小蝶眼睛半眯着,“朵朵,我跟你说过,以前我有一个闺蜜,她和你同名,也叫梅朵。她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来这个公园,因为她喜欢看这里成片的丁香花,喜欢这里的百年老树,也喜欢这里的木椅子和秋千。   她和你同名,性格也有点像,如果她还活着,你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梅朵侧头看了看胡小蝶,她微笑着,没说什么,心里却波澜起伏,想起前生,相当难过。   胡小蝶从包里拿出一条红绸带,起身,走到十几米外的百年老树前,微微低头,许了一个心愿,然后把手里的红绸带系到树干上。   然后转头,看着梅朵笑。   那一刻,胡小蝶有些恍惚,感觉不远处木椅子上坐着的、就是以前的梅朵。   梅朵看着走过来的胡小蝶,那些过往的岁月,像隆隆的火车,呼啸着奔过来。   本以为都忘记了,现在她才发现,那些岁月,那些岁月里的记忆、伤害、美好,统统都没有办法完全忘记。   梅朵的眼角湿了,她知道,不能任由悲伤的情绪泛滥下去,不然自己会崩溃。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擦掉眼角的泪珠,把心一横,再抬起头,又是那个坚强美丽的梅朵。   胡小蝶走过来,轻轻坐在,两个人坐在梅朵喜欢的长木椅子上,轻声聊着天。   梅朵眼尖,她看见她前世的父亲梅石毅,和一个老太太从石子路的尽头走过来。   梅朵上次看见梅石毅,还是在医院里。   那时候,梅石毅的二婚妻子赵芳做脑CT检查,梅石毅还一副相当心疼的样子。   现在离那会儿,没过去多久吧?   梅石毅身边的老太太,头发枯黄,身材干瘪,这一点和赵芳完全不同。   她和梅石毅牵着手,有说有笑走过来,走到那几株百年老树下。   两个人站在那儿,似乎在许愿,然后那干瘪老太太从手腕上解下一条红绸带,在梅石毅的帮助下,动作缓慢地把红绸带系在树干上。   胡小蝶也看见了梅石毅,低低惊呼了一声,“天啊,那不是梅朵的爸爸吗?”   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又解释似地加了一句,“是以前那个梅朵的父亲。”   梅朵哑着声音,“我明白……”   顿了顿,侧头看着胡小蝶,“看来,这老梅头又找了新老伴儿。”   梅石毅和那干瘪老太太径直走过来,走到她们身前,梅石毅才认出胡小蝶,“你怎么在这儿?你年纪轻轻的,也逛公园消磨时光?”   没等胡小蝶回答,梅石毅就开了口,“你往那边点儿,给我们让点地方。”   说完,从手里拎着的布兜子里掏出一张广告纸,铺在木椅子上,对那干瘪老太太柔声说,“累了吧?来,坐下歇歇脚。   等你歇够了,我们再溜达一会,然后我带你去吃鱼。”   梅石毅的样子,体贴得不能再体贴了。   梅朵蹙起了眉头,侧身看着梅石毅,“你的二婚老伴儿赵芳怎么样了?她得了癌症,又犯了法,现在还在监狱里吗?”   梅石毅正在替干瘪老太太拧瓶盖,听见梅朵的话,明显一愣,然后不耐烦地训斥了一句,“滚!瞎打听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梅朵轻笑一声,“的确和我没关系,我就是好奇问一问而已。”   梅石毅把拧开的矿泉水瓶递给干瘪老太太,才看着梅朵怒怼,“好奇?好奇回家问你自己父亲去。”   梅朵笑,心想,我问的可不就是自己的父亲!   梅石毅看着胡小蝶,“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在这里坐着干什么,你们两个去那边溜达一会,把椅子让给我们。”   他就算不赶人,胡小蝶也准备走了,因为她知道,梅朵和梅石毅彼此讨厌,互相之间有些过节。   梅朵也站起身,看着梅石毅又问了一句,“你继女桂芝怎么样了?” 第307章 恨意因此而来   赵芳被警察抓走后没多久,桂芝就从家里搬了出去。毕竟不是自己父亲,长久住下去也的确不是那么回事,一定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那之后,桂芝一趟都没回过曾经的家,在她的认知里,那里和自己彻底没有关系了。   梅石毅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以前,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梅朵死了,他都没怎么在乎,更别说继女了。   当然了,如果不是赵芳蹲了大狱,继女还真是梅石毅掌心的宝。现在,梅石毅和这个干瘪的老太太,已经开始了第三段恋情。   梅朵此刻问他桂芝的事儿,梅石毅不恼怒才怪。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手指着梅朵,“你妈个X,没完没了是不是?谁娶了你,谁这一辈子就完喽。”   梅朵的脸冷下来,挂着寒霜,“谁嫁了你,谁的一辈子才真完了,无情无义、血冷心冷,说的就是你!”   胡小蝶心里很奇怪,梅石毅的确无情无义,算不好男人,人也不和善。   但走了就是了,为什么梅朵每次都一定要和他计较?没有必要啊。   胡小蝶用力拉梅朵,“走吧,我们回去。”   “呸!”   梅石毅对着两个人吐了一口,“不懂礼貌的东西,见了老人不让座,还扯东扯西说些有的没的。难道你妈生下你就直接死了?养女不教育?”   这话骂的实在太难听了。   梅朵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身,眸光落在梅石毅脸上,像看着一块刚从茅坑里捞出来的石头:   “梅石毅,洪彩云在奈何桥上等着你呢,她说了,好歹夫妻一场,她走了,你还在人世间做下一件件无情无义的事情,导致她做鬼都没面子。   你 赶紧去吧,不然的话,她就亲自来接你,那时候你就惨了。”   洪彩云是梅朵前世母亲的名字,是梅石毅的原配妻子。   梅石毅一愣,这个丫头怎么知道的?   胡小蝶也一愣,这个名字,梅朵怎么知道的?   没等梅石毅和胡小蝶开口问,那个干瘪的老太太对着梅朵破口大骂,“小贱货,不赶紧滚蛋,还在这里浪,你是嘴巴子找扇了对不对?”   说完,跳了起来,把挽了挽袖子,做好随时过来扇梅朵的准备。   梅朵突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原来你只是看着干瘪啊,难怪找老子头呢。”   胡小蝶被她这一说,也笑了起来。   那老太太被“干瘪”一词激怒了,真要过来打梅朵。胡小蝶拉着梅朵,两个人一路笑一路跑远了。   回到车里,胡小蝶才看着梅朵问,“你怎么知道梅石毅病故妻子的名字?”   “我去年在墓园遇见过梅石毅一次,他去祭奠他女儿,要求他女儿保佑继女桂芝。我听见他叫洪彩云的名字,数落她活着时不好好教育女儿,导致她死后还作妖儿。”   这段话,是梅朵为了不让胡小蝶起疑心,加上去的。   其实,那天梅石毅为了继女,才去随便祭奠了一下。正是因为他的无情,梅朵那天才不肯用车载他回城。   这点小事儿,本来胡小蝶也没有多上心,听梅朵解释了几句,也就丢到脑后了。   两个人去了周瑜家,把窗帘挂上,把床上用品都铺好后,两个人累得并排躺在床上,嘻嘻哈哈地笑。   周瑜回家来,见梅朵在,非常高兴,“朵朵,你忙了我们大忙,我请你吃大餐。”   梅朵笑,“这就叫帮大忙啊?不过请我吃饭,我也不会拒绝。我真饿了,走吧,去吃大餐。”   周瑜拿起手机,“我给云帆打电话,让他也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周瑜的电话还没打出去,梅朵的电话响了,是苏云帆,“朵朵,你在哪儿呢?”   “在周瑜家,周瑜请我吃大餐,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朵朵,蔡小蕾死了。”   梅朵吓了一跳,“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一个小时之前。”   挂断电话,梅朵看着周瑜和胡小蝶,“你们两个去吃饭吧,我得回去了。”   “朵朵……”   胡小蝶叫住她,“蔡小蕾的死,不是你造成的,你不用过分自责。另外,你要加点小心蔡小蕾母亲,本来她就恨你,估计这次更得恨你了。”   梅朵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加小心的。”   梅朵说完,急急忙忙地下楼,开车走了。   周瑜这阵子挺忙,再加上苏云帆奶奶在他家养病,就没怎么去找苏云帆。   此刻,有点吃惊地看着胡小蝶,“蔡小蕾母亲是云帆的姑妈吧,她为什么恨朵朵?”   胡小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因为钱呗。云帆奶奶的珠宝首饰都给了朵朵,云帆你个姑妈怎么可能不愤怒,怨恨因此而来。”   胡小蝶看了一眼周瑜,“好在你没有姑妈。”   周瑜脸上突然挂上了戾气,“要我说,就是云帆不给力,他要是力度大一些,相信没人敢欺负朵朵。”   他们两个人说话时,梅朵开车急急回去了。进到别墅里,还没到楼门口,就听见惨嚎声传出来。   天边的夕阳,仿佛受到了惊吓,都躲了起来,只剩下一片鸽灰色。   梅朵停好车,推门进去,看见一楼客厅里坐满了人。   蔡小蕾的母亲苏莉,见到梅朵进来,疯了一样冲过来,“小贱货,都是因为你,我的小蕾才被车给撞死了。你赔我女儿的命。”   苏云帆比箭都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梅朵身前,“姑妈,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件事情是小蕾的错,和朵朵有什么关系?”   苏莉嗷嗷地惨嚎着,“如果没有这个贱货的出现,我妈会把珠宝首饰都拿出来给她吗?如果不给她,我家小蕾能因为心里愤愤不平、想到用这笨方法要回珠宝首饰吗?”   三姑妈苏玉走过来,也对苏云帆咆哮,“云帆,你认识了这个狐狸精后,就开始好歹不分了。还有你父母和我母亲,都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   珠宝首饰归了她不算,现在小蕾还死在了她手里,这件事情她必须给个说法儿,不然不能算完。”   梅朵气得胸膛起伏,她用力推开了苏云帆。 第308章 这件事情到此位置   梅朵轻轻推开苏云帆,她看着三姑妈苏玉,“蔡小蕾死了,是死于车祸,不是我杀的她。   这件事情,我还真给不了你说法,你也跟我要不着说法。   如果你们硬要说她的死和我有关,是我害的,那你们可以去法院告。   不然的话,也只能是在这里瞎嚷嚷,一点用没有,我也一点不会在乎你们的嚷嚷。   奶奶的珠宝首饰是给了我,那是因为我是云帆的妻子,是她的孙媳妇,你们看不惯,心里堵,那就跳海吧。   大海深处黑暗无比,到了那儿,你们所有的不愉快就都没有了,再也不会想着法儿地想要钱财和珠宝了。”   “我呸!”   大姑妈冲了过来,“贱货,我家云帆不过是暂时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睡了你一阵子,你就要蹬鼻子上脸?就张口闭口说是云帆的妻子、是我母亲的孙媳妇?你这么说不脸红吗?”   梅朵脸上挂着鄙视和凛冽,她想好了,今天不把苏云帆的三个姑妈干翻,以后她们就得习惯张口闭口骂自己。   都是父精母血的人,凭什么让她们吗?   “这件事情,我还真不脸红,我和云帆领结婚证了,法律都认可我们是夫妻,我有什么可脸红的呢?还有,云帆是我家的,不是你家的。你这样说,在我看来,就是往你自己脸上贴金。”   苏云帆和梅朵决定十月一结婚后,两个人就领了结婚证,他们的婚姻,的确受法律保护。   一听梅朵和云帆领了结婚证,几个姑妈明白了,珠宝首饰再也别想要回来了,这还不算,估计老太太手里的股票都得给梅朵。   三个人咆哮着冲过来,要伸手打梅朵。   苏云帆再次挡在梅朵身前,说话的声音高了好几个度,“这间房子里,梅朵是女主人,你们是客人。客人必须尊重女主人,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们都给我出去!   不用指责我不尊重长辈,你们几个的样子,不像长辈,不值得我尊重,我也就是不尊重了。   你们不接受半点关系都没有,实在不行的话,这辈子不用来往了,免得给我们丢脸。   我家的门又大又明亮,不用我帮你们指路,都能看见吧?赶紧走,我家从此不欢迎你们。”   以前,姑妈们对梅朵不尊重,乱加训斥,甚至责骂。苏云帆就算心里不痛快,都没太和她们一般见识。   但今天,在蔡小蕾死亡这件事情上,他的三个姑妈还一起针对梅朵,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也彻底激怒了他,才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他也铁了心,不想和这几位姑妈来往了。   苏豪从沙发上站起身,接过苏云帆的话茬儿,“小蕾死了,每一个人都非常难过。但不能因为难过,就把过错赖到我家梅朵身上。   苏莉,你失去了女儿,是最痛苦的时候,但我还是要说,你生女不教女,到了此刻还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你以后还得 吃苦头。   还有你们两个,都好好反思一下,你们这半辈子,除了好吃懒做,还做了什么?”   陆铭急忙走过去,想拉他母亲和两位姨妈坐下,好好商量事情,但几个人已经被苏豪和苏云帆父子两个的态度气疯了。   嚎叫着,用手指着苏豪大骂。   “都给我住嘴。”   众人抬头,见苏云帆爷爷搀扶奶奶站在楼梯上,爷爷看上去也挺生气,他看着几个女儿:   “苏宏,苏莉,苏玉,你们几个也几十岁的人了,白活了一把年纪是不是?   你们来这里闹什么?如果是因为那些珠宝首饰,我代表你们母亲再郑重说一次,那些东西给梅朵,名正言顺。   非但珠宝首饰,我和你们母亲刚才又做了一个决定,手里的所有股票,也都给梅朵了,你们以后都不要再惦记了。   我们这代人就是这种思想,你们可以看不惯,可以说我们老封建,更可以一辈子不回娘家,不管你们怎么做,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况且,就算东西和股票给你们,你们拿得住吗?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再为此吵闹,别怪做父母的不客气,让人轰你们出去。”   苏莉咬牙切齿,“不用你轰,我们自己走。从今以后,我们就当父母全死了,再不会进你家门。”   说完,三个人起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陆铭感觉到难堪,急忙起身,跟苏云帆和梅朵打了声招呼,就跟了出去。   他不去开车,他母亲和姨妈就得走着离开。   苏云帆拿起手机,给别墅门口的保安打电话,“以后,我几个姑妈再来,不许她们进门。”   苏云帆真生气了,不能任由姑妈们来家里闹,不然自己的生活就得被他们搅得一团糟。   第二天下午,梅朵找了机会,进了一趟空间。   她前一阵子种下的人参长得非常好,已经开了红色的花儿,是伞状的花序,梅朵这是第一次见人参花儿,忍不住赞叹,原来人参花儿这么好看。   网上说,人工种植的人参,要四到六年参才能成熟,来看,在空间一年都用不到,两个月就差不多。   野山参是年头越长越好,不知道空间里的是不是这样。看样子,再有一段时间就可以挖人参了。   又两天后,苏豪见母亲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决定带着妻子和父母回乡下的家里去。   老太太出来时间长了,日日念叨家里的猫和狗。所以,他决定回去。   临走之前,爷爷奶奶把手里的股票都给了梅朵,这下好了,他们的几个女儿,彻底没指望了。   苏豪也给了苏云帆一大笔钱,告诉他结婚时,要买全新的别墅给梅朵做婚房。   现在都六月里了,十一结婚,装修倒是来得及,但刚装修完的房子不能住人,再好的材料也不行。   苏云帆一一答应下来。   梅朵拉着奶奶的手,“过一阵子我会去看您。”   奶奶笑得嘴都歪了,“好的,好的。丫头,别忘了,十一结婚,还得给我磕头呢。”   “您放心吧,我不会忘记的。”   苏云帆太忙走不开,派赵恒给他们当司机,把几位老人送回去了。 第309章 车子要不回去了   苏云帆和梅朵,都没去参加蔡小蕾的葬礼,苏云帆心里很清楚,几个姑妈都不是讲理的人,她们因为奶奶的珠宝首饰,恨死了梅朵。   认定蔡小蕾的死,是梅朵害的。   如果他带着梅朵去参加葬礼,两个人都会被骂得很惨,最后会被赶出来。   自己受委屈可以,但朵朵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受那样的委屈?索性不去了。   至于亲戚们的指责,无所谓,他们愿意嚼舌根儿,让他们嚼舌去好了。   人生这么长,烦恼和不如意,注定会有,苏云帆的选择是忽略它无视它。   桂芝的选择却是和它对抗。   桂芝丈夫董斌出轨后,桂芝在自己家和娘家轮流住,直到知道董斌出轨对象是自己闺蜜美芳,桂芝才彻底不回自己家住了。   桂芝在娘家也没住多久,她母亲就先是得了癌症,接着杀人被警察抓走了。   桂芝明白,娘家不再是家了,她先是决定租房子搬出去后。后来一想,自己和董斌没离婚,干嘛自己租房子?   再说了,没有董斌出轨,母亲就算长了癌症,也会在家里养病,怎么会被抓走?   董斌就是罪魁祸首,她非但要搬回去住,还要折磨死董斌,一定让他死在母亲前头。   桂芝回到家,见房间里落了薄薄一层灰尘。她明白了,董斌这阵子根本就没回来过。   桂芝冷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去公婆家里找人。   见到她,婆婆吓坏了,和以前她每次去时一样,一个劲儿地替董斌给桂芝道歉,说全是董斌的错,求桂芝大人大量,饶过了董斌吧。   道歉是道歉,但是公婆一口咬定,董斌没回家,好多天都不回来了。   桂芝懒得和他们理论,就是董斌的单位找。   到了那儿桂芝才知道,十几天前,也就是她母亲打死美芳那几天,董斌辞职了。   父母家没人,单位也辞职走人了。   桂芝大约猜到了,董斌一定是离开了,分居只要满两年,去法院起诉就可以离婚。   她和董斌的那些过往,甜蜜的,悲伤的,都像家里落着的薄薄的灰尘,再也无法在生活中飞舞。   他们终究还是一拍两散,将成为陌路人。   像一瓢凉水倒进热油锅里,不甘心的感觉瞬间飞溅。桂芝再去公婆家,开始放泼,连哭带骂。   她在心里发过誓,一定要作践死董斌的父母,给董斌的后半生留下一个巨痛。   她是真不怕丢丑啊,弄得邻居们都躲在各自的门后,窃窃私语。   每闹一次,桂芝心底的戾气就多几分,她发誓要找到董斌,要和董斌同归于尽,一起去另一个世界陪她母亲。   好在有小樱。   小樱每天下了班,直接就去桂芝家,她反复劝桂芝,我们都还年轻,路还很长。   美芳已经为她的错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件事情也应该过去了。   就算过不去,也交给时间,所有的伤痛,在它的慢慢抚慰下,都能结痂。   小樱劝得多了,桂芝也听进去了,心里的愤怒平息了不少。再加上公婆看上去也确实可怜,儿大不由娘的道理,她又何尝不懂?   桂芝算是勉强咽下了那口气,准备往前看。   但有时候,坏事喜欢聚堆,就在桂芝打算好好生活的时候,她接到了梅石毅的电话。   桂芝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熟悉的电话号,心里有点烦恼,她以为梅石毅是让她回去看他。   继父而已,没有血脉关系,母亲被抓,他们之间的所谓的“亲情”就烟消云散了。   梅石毅很执着,一直在拨电话。   桂芝想好了不回去的借口后,按了接听,不像以前一样亲切了,甚至都没有称呼:“什么事?我忙着呢?”   很显然梅石毅也没料到桂芝是这个态度,好在他也是翻脸无情之人,桂芝的态度他已经不在乎了。   “桂芝,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妈蹲了大狱了,我和她之间也就等于没有关系了。之前,我那死鬼姑爷顾青城还活着的时候,他的车给我顶账了,也一直你开着,现在应该还给我了吧?”   桂芝母亲赵芳被警察抓走后,没过几天时间,梅石毅就在公园里搭上了另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姓顾,有个儿子,姓贾,叫贾道成。   贾道成没有正经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   偶尔也会拎一个同样不学好的女人回家,名义上是女朋友,其实就是互相嫖。   嫖够了,就一拍两散。   这阵子,贾道成又领了一个快四十岁的烫着爆炸头的女人回家,说是女朋友。   为了让儿子结婚,顾老太太和梅石毅商量,“你手里有钱没?如果有,借给我几万,我帮儿子成个家,也算对得起他的列祖列宗了。”   此刻的梅石毅,正迷恋这个顾老太太,二话不说,就把手里仅有的两万块钱给顾老太太。   老太太见只有两万,心里有点不快,脸上也挂了出来,两天没搭理梅石毅。   梅石毅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一辆车,从顾青城手里要过来的车,虽然落在了桂芝名下,但那是他的车呀。   梅石毅急忙拿起手机,给桂芝打电话,想让桂芝把车还回去,理由那是他的车。   桂芝做梦都没想到,梅石毅送给她的车,竟然还能往回要?   桂芝当时就大怒:“什么?你想要车?老梅头儿,你要车,你会开吗?再说了,当时你是不是亲口说的,车给我了?”   梅石毅的态度也很强硬,“我是不会开车,但我有继子,我继子会开。当时我把车给你,是因为你妈和我是夫妻,现在你妈在蹲大狱,她犯的可是故意杀人罪。   就算事出有因,没判死刑,她脑癌那么严重,还有出来的一天吗?   桂芝,你醒醒吧,你妈铁定得死在监狱里了。我和她的夫妻关系,也自动解除。你也就不是我继女了,凭什么车不还回来?”   “哎呦喂!老梅头子,原来你一圈花白胡子围着的地方,不是嘴呀!说出来的话,跟放屁一样?   我告诉你,我妈还活着呢,就算在监狱里,婚姻也没有自动解除的一说。   你想解除婚姻,得去法院起诉。还有,就算你和我妈闪电一样离婚了,车也要不回去了。”   桂芝是强势之人,梅石毅也是,这样的两个人,为了一部车子,由刚开始的吵,变成了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曾经梅石毅对她有多好,现在对她就有多坏。梅石毅的冷酷和无情,又激出了桂芝性格里的偏激。   她恶狠狠用一句话终结了这场争吵,“老梅头子,如果你敢跟我硬扛,我就用车撞死你们。让你们两个,死在我妈前头。”   她甚至能听见梅石毅被气得喘粗气的声音。桂芝才不管那些,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管是梅石毅还是桂芝,当日的嚣张,和今日的仓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知道他们心里会不会反思。   这大概就是人间百态。 第310章 在婚礼上闹事   六月十六日,周瑜和胡晓蝶大婚的日子,也是沈旬和姜杨杨大婚的日子。   他们不光是结婚日子撞在了一起,甚至还选择了同一家五星级酒店、不同宴会厅。   周瑜结过一次婚,胡晓蝶也结过一次婚。也就是说,他们都是二婚。   周瑜只通知了至近的亲戚和要好的朋友,再就是工作上的伙伴,胡晓蝶也是如此,两个人相当低调。   胡晓蝶本来想请梅朵和苏云帆给他们做伴郎和伴娘,梅朵不肯,理由是她应付不来那样的场面。   胡晓蝶心里很清楚,梅朵是担心,她的美丽抢了胡晓蝶的风头。她的这个闺蜜,什么事情都替她考虑到了。   胡晓蝶心里非常感激梅朵。   梅朵穿一条深蓝色裙子,领口不高不低,开得恰到好处。   黑色的长卷发披着,脸上化了淡妆,颀长的脖颈上,带一条钻石项链,皮肤白皙透亮,婴儿般看不到半点纹路。   气质高贵奢华,美得真是倾国倾城。   梅朵拒绝做伴娘是正确的,不然她往那儿一站,谁还会去注意新娘?那不是给新娘添遗憾吗?   苏云帆也是一身西装,笑容温文尔雅,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要多养眼就有多养眼,的确比新郎和新娘都吸引目光。   婚礼没有邀请很多人,但相当隆重,相当热闹。典礼完成后,酒宴开始了。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一个人大喝:“胡晓蝶,周瑜,你们两个狗男女,你们子苟且就算了,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来要我的儿子!”   众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过去。   陶东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显然没少喝酒,也明显喝多了,脚步踉跄着走进来,眸光里盛满了绝望:   “胡晓蝶,你背叛婚姻,攀上了有钱男人,踹了我不算,还不让我看儿子,你还是不是人?胡晓蝶,我现在除了儿子,是一无所有,把我儿子还给我。”   很显然,陶东装成弱者形象,此意来给胡晓蝶和周瑜的婚姻抹黑。   “周瑜,我告诉你,你就算娶了胡晓蝶,也是帮我养儿子,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还是我陶家的血脉,和你这个后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的儿子在你身边,你养大了他,说不定有一天他会撕了你。这是铁的定律,不信你等着瞧。”   陶东借着酒劲儿盖脸,不管什么话,只要能给胡晓蝶和周瑜添堵,就全都往外扔。   苏云帆站起身,一直跟着他的赵恒急忙过来,压低声音,“苏总,梅小姐叮嘱过我,我来处理。”   赵恒走过去,拉住陶东的胳膊,“走吧,去外面说。”   赵恒的功夫,阿卢都比不上,更别说陶东了。尽管陶东不想走,还是被赵恒拉得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就被拽出去了。   来到外边,赵恒抽出一根烟递给陶东,还帮他点上,“你是新娘的前夫、你叫陶东吧?你的事情我听说过,是你出轨在先,你是婚姻的破坏者。如果你不想让事情扩大,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回家去。不然的话,你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陶东斜着眼睛看赵恒,“现在是法治社会不?难不成周瑜仗着有几个臭钱,敢杀了我不成?我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赵恒蹙着眉头,“你也知道这是法治社会?也知道周瑜先生有钱?别的我不说,周先生的钱可是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一点都不臭。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五星级酒店里,办结婚宴席。   你不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是吧?你想体验一下是吧?那行,你进去闹吧,我保证不拦着你。   不过你要想好了,如果你因为酒闹被警察抓进去,蹲几天拘留所的话,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再说了,说一句你不愿意听的话,这场婚礼上,有很多人,不是你一个小小的银行客户经理能得罪起的,不信你赶紧进去试试。”   赵恒知道陶东的底细,是因为梅朵事先先到了,怕陶东来婚礼上闹事,把陶东的事情讲给赵恒,让赵恒带着人跟了他们一起来。   陶东何尝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半句都没有夸张。   他看着赵恒,看了好半天,长叹一声,拎着酒瓶子,转身离去。   陶东知道,他彻底失去了一个好女人,也成全了一个好女人。失去是不甘心的,成全就更不甘心了。   但他除了带着他的各种不甘心离去,没有任何一点办法,他造成了这一切,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   ……   这家五星级酒店的另一个宴会厅,同时间举办的是沈旬的婚礼。   沈旬穿着深灰色西装,白衬衫,黑色皮鞋,他是真帅啊!   浓密的头发,妖孽般的脸,幽深的眸光,简直帅出了天际,站在那些伴郎身边,把伴郎的那点小帅都给掩盖住了。   他虽然脸上挂着笑,可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寂寞和痛苦,大婚之日,他并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姜杨杨穿着制定款的洁白的婚纱,妆容精致。终于嫁给了心仪的男子,她的心情比六月的天空都晴朗。   沈旬和姜杨杨都是头婚,邀请的亲朋好友相当多,场面更大更隆重。   也是婚礼典礼刚完成,酒宴刚开始,宴会厅门口喧闹起来了。 第311章 究竟怎么回事   宴会厅门口喧闹起来,宾客都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搬着一个极大的花篮走进来。   花篮里装着的不是正经的鲜花儿,而是祭奠死人用的那种纸做的假菊花,黄颜色的,满满一花篮。   那个人很大声地询问着,“哪位是沈旬先生?我找沈旬先生。”   沈旬蹙着眉头,迈着大长腿走过去,“我是沈旬。”   他看了一眼那篮纸花:“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先生,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沈青铎先生的思议,他雇我送来的,他还让我捎过来一句话:   纪玉茹跟他的手下人周海偷情,生下了你这个野种,你们不懂得低调,不知道羞耻,在这里公开举办婚礼。   那他也做做好事,帮你把给死鬼的花篮送来,让你带着你新婚妻子,去墓园祭奠你亲爹周海用,免得你现买浪费时间,这是他这个冒牌爹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沈旬冲过去,要打那个男人。   那男人快速后退了好几步,嘴里一个劲儿地嚷嚷,“我是沈青铎雇的,我只负责送东西和传话,你有什么不满,应该找沈青铎才对。”   一直跟随在沈旬身边的郑天,急忙拉住他,那个男人趁机跑了。   郑天拿搬起那个装满了假花儿的花篮,去丢掉。   刚才,要典礼之前,姜杨杨就问过沈旬,沈青铎为什么不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沈旬给出的解释是他们父子两个人闹了大矛盾,所以沈青铎不肯来。   姜杨杨一家人都很奇怪,这矛盾得大到什么程度,导致沈青铎连儿子的婚礼都不参加?   沈旬这边的亲戚们,也委婉地问过纪玉茹,纪玉茹总是微笑着朦胧一句:“今天沈旬大婚,沈旬是主角儿,不说他的父亲。”   现在,亲朋好友都恍然大悟:原来沈旬不是沈青铎的儿子啊。看来,沈青铎早就知道了。   难怪沈青铎不来参加沈旬的结婚典礼呢,也难怪沈青铎再次出山,做了沈氏集团的总裁。   看起来,他是不想把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公司,交到外人手上。可是不给外人,又能给谁呢?   给私生女?对,他还有个私生女,这件事情前一阵就被公开了。   这两口子,一个和别的男人生了儿子,一个和别的女人生了女儿,还真是各玩儿各的,半斤八两。   这下难堪了。   好在婚礼司仪请的是著名主持人,他反应相当快,拿起麦克风,呼吁众人把刚才的那个“疯子”忘掉,说那只是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现在要尽情享用美酒佳肴才对。   众人这才恢复刚才的状态,但气氛完全不一样了,有些人一边吃喝,一边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姜杨杨把沈旬拉到一边儿,面带怨气:“老公,你爸到底怎么回事,不来参加婚礼也就算来,还弄这么一幕,不是故意出我的丑吗?   我们家的亲朋好友可都在这儿呢,他们背后一定会说,我千挑万选,最后竟然嫁了一个私生子。   我觉得,你和你妈要站出来,给亲朋好友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对。不然,我以后怎么面对这些流言蜚语?”   沈旬狭长的眼眸仿佛被倒进了汽油在点燃,他面目都有些扭曲了:“姜杨杨,你他妈的是傻子吗,那人说啥你信啥?   如果再来一个人,说你是野种,我也应该相信对不对?   还给亲朋好友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哪个亲朋好友配得上我沈旬的解释?我不解释又能怎么样?   我告诉你,别以为举行了婚礼,你是我妻子了,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你想都别想。”   结婚之前,沈旬对姜杨杨也不算很好。   两个人在一起时,沈旬总是走神儿,有时候一句话,姜杨杨要说好几遍沈旬才能听清楚,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什么。   姜杨杨是真心喜欢沈旬,所以她时常安慰自己,替沈旬找借口。   认为沈旬的新公司刚开始不久,问题多,压力大,不然他不会这个样子。   自己是他最亲爱的人,如果自己都不理解他、包容他,那谁能理解他、包容他?   现在,沈旬竟然在婚礼上训斥她,说她是傻子,语气相当不尊重,姜杨杨的眼泪“哗哗”落下来。   她的情绪被“傻子”两个字和那不尊重的语气彻底给打击崩溃了:   “沈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没忘记梅朵那个贱人对不对?我不配对你指手画脚,她配对不对?因为她占据着你的心,你才各种瞧不上我对不对?”   沈旬微微低着头,眼眸中带着怒火,落在姜杨杨脸上,“对,你说的全都对。这个世上,只有小朵一个人,配对我指手画脚。   我就是忘不掉小朵,因为她比你美丽,比你坚强,比你有魅力,一句话总结,她各个方面都比你好。如果说她是牡丹,你就是狗尾巴草!没有可比性。”   沈旬的话就是羞辱人。   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更别说姜杨杨从小娇生惯养又年轻气盛,何况还是在她大婚的日子。   她被气得脑袋嗡嗡响,什么都不顾了,冲过去就扇了沈旬一个响亮的耳光。   两个人争执时,就有宾客再主意了,等姜杨杨扇沈旬耳光时,看见的人都忍不住惊呼。   姜杨杨的几个闺蜜已经奔过来了,想劝姜杨杨,大喜的日子里,怎么不控制一下脾气呢。   这样的场合,沈旬不可能打回去。   他迈着大长腿,走到麦克风前,很大声地说,“众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婚礼。对此,我再一次谢谢大家的光临。但现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我和姜杨杨的婚礼取消了,从这一刻起,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正靠在闺蜜怀里哭成泪人的姜杨杨一听,心里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沈旬!”   姜杨杨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一个活着的人,被硬生生往下摘心。   姜杨杨父亲姜恩忠也急忙过来,沉声问,“沈旬,你这是干什么?婚姻是大事,你拿着当儿戏吗?”   沈旬狭长的眼眸里,带着寒光,“你应该问问你女儿,她刚才做了什么。”   姜杨杨泪如雨下,她走过来,主动拉住沈旬的手,也顾不得亲朋好友都在眼前了,“沈旬,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求你饶恕我。”   “杨杨!”   母亲杨柳走过来,拥住女儿的肩膀,“杨杨,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312章 心存感激   姜杨杨全身颤抖着,声音很低,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杨柳听完,脸上挂着愤怒,眸光逼视着沈旬:“杨杨伸手打你,的确不对,但是事出有因,你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你既然娶杨杨做太太,又否定她的一切,说她不如外面的野女人,换成任何人,这样的话听进耳朵,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沈旬一点都不怕这个丈母娘,更谈不上尊重:“我有问题,你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就没问题?控制不住情绪,为什么不扇她自己?为什么不扇你?现在婚礼取消了,你把你女儿领回去吧,一切都结束了。我不耽误她找没有问题的好男人。”   说完,转头看着姜杨杨,“一直以来,都是你上赶着我,为此你安分了一些日子。现在,以为嫁给了我,就可以管着我?你可别做美梦了。”   沈旬就是推横车,就是不讲理。杨柳被气得全身哆嗦。姜恩忠也被气了够呛。   他看着沈旬,“我看你是疯了。我不和你离婚,你母亲呢,我和她说。沈青铎不认你这个儿子,纪玉茹不会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吧?”   大伙四处寻找,哪里有纪玉茹的影子?   刚才,那个送花篮的男人离开后,纪玉茹气得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   她让佣人去要了一杯烈酒后,仰头喝了下去,怒火非但没压下去,心头更是火烧火燎的了。   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出了这口恶气,不然的话,她会被憋。   纪玉茹让佣人推着轮椅,来到宴会厅的另一端,拿起手机给沈青铎打电话。   纪玉茹的电话号,沈青铎当然是无比的熟悉了。   他做梦都没料到,这个号码还会有打给他的一天。他按了接听键,“纪玉茹,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找死啊?又或者,你想念瘫痪的感觉了?那你过来,我成全你。”   纪玉茹直接破口大骂:“沈青铎,你个畜生,老畜生。我生病时,你把我从医院里弄回家,不给我医治又不让我死,就想看着我活受罪。   那也就算了,我不和你计较。   今天沈旬结婚,好歹他叫了你三十多年父亲,你竟然在他大喜的日子里,让人送一篮子黄颜色纸花。   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你也六十多岁了,就不为你自己积点阴德吗?我看你真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畜生。”   纪玉茹气得都不知道骂什么好了。   沈青铎一听,愣了愣,把腿上的小羽推下去,眉头皱了起来,“纪玉茹,你喝尿了吧?不然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沈青铎再不济,也不屑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况且,那样的事儿,只能让我丢掉名声。除此之外,能为我带来什么好处?   你这没脑子的女人,你去找你的野种儿子问一下,他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才在大喜的日子里,被人送了纸花。”   “沈青铎,送那个花篮的男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你雇的他,让他送的,现在不敢承认?也是,你老了,没多少能力了,只能用一些损招了。”   沈青铎笑起来,苍老的声音中竟然多了几分豪迈:“纪玉茹,这一辈子,你一直都是猪脑子,从来都没清醒过。不然的话,你也不会选择和我的手下人生儿子。   猪脑子,你好好想一想,我沈青铎现在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我那么做,不是丢我自己的脸吗?   再说了,我如果想那么做,早就做了,还用得着现在?你这个猪脑子,去问问沈旬,一定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听沈青铎这么一说,纪玉茹倒也愣了愣,沈旬得罪人?沈旬一心都用在新公司上,他能得罪什么人?   沈青铎的笑声里讽刺的意味更重了,“猪脑子,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去问问梅朵,看看是不是她做的这件事情。不过那丫头可厉害,估计你这个丑陋的老东西,不一定是她的对手,还得被她气个半死。”   沈青铎说完,不再和纪玉茹啰嗦,挂断了电话。   纪玉茹坐在轮椅上,反复想着沈青铎的话。别说,还真有可能是梅朵干的。   她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知道沈旬结婚,想戏弄沈旬,报复自己,让他们母子丢丑,还真有可能。   对,这件事情就是梅朵做的。   纪玉茹刚准备让身后的佣人推她回去,去找沈旬要梅朵的电话号码,就看见梅朵从这边的宴会厅里走出来,面色红润,很显然是喝了酒。   深蓝色的裙子,钻石项链,高贵又奢华,美得倾国倾城。   纪玉茹就算年纪大了,到底也是女人,又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见梅朵漂亮到这个程度,心里的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想曹操,曹操到。   “梅朵,贱婢,你给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梅朵的确是喝了酒,感觉到有些热,就出来透透气。她本意是想沿着长长的宽阔的走廊,走到另外一边,想凉快一下。   梅朵不知道,那里也是一个宴会厅,沈旬的婚礼,就在那儿举行。   她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什么后人骂她。回头,看见纪玉茹坐在轮椅上。   梅朵冷哼一声,“纪玉茹,你命挺大,没死,不过你依然是个瘫子。都这个样子了,又这么大的年纪,还不好好说人话,不给你自己积点阴德?”   刚才纪玉茹骂沈青铎话,被梅朵用差不多的语言骂了回来。纪玉茹气坏了,“贱货,你给我过来,我今天必须跟你算一算账。”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凭什么呢?”梅朵偏偏站在那里,不过来。   纪玉茹回头,很大声次训斥身后的佣人孙嫂,“推我过去。”   孙嫂以前在纪玉茹家做佣人,却是周海的心腹,帮周海传递消息,也从周海那儿拿了很多好处。   周海死后,她只好在厨房里,安心做了一阵子厨娘。   一直到纪玉茹会说话了,才打电话给孙嫂,让孙嫂来她这里帮忙。   孙嫂对周海,是心存感激的。 第313章 不给个说法,没完   孙嫂对周海,是心存感激的。   尽管她只是佣人,但自从她知道沈旬是周海的亲生儿子后,就把对周海的那种忠心耿耿都用在了沈旬身上。   此刻,她见纪玉茹暴怒,大声训斥她,让推她过去,孙嫂因为爱屋及乌,不怨恨纪玉茹,心里却恨上了梅朵。   她把轮椅推得飞快,如果不是五星级酒店的地面平整光滑,她一定能把轮椅给推翻。   眼看要到梅朵跟前了,孙嫂暗暗用了一点力气,想用轮椅去撞梅朵的那穿着丝袜的美腿。   梅朵轻轻一闪,躲开了,动作轻盈,像在湖上跳舞的天鹅一样优美。   纪玉茹一见,更气了,难怪每个男人都爱她,这贱货的确够美丽。   纪玉茹看着梅朵,“臭婊子,今天是我儿子沈旬大婚,你知道这件事对吧?”   “纪玉茹,你儿子结婚,你嘴巴不涂口红、涂狗屎了吧?不然怎么会张嘴就骂人?   你儿子结不结婚,跟我有半点关系吗?不要以为,沈旬给我们送了请柬,我们就会来参加婚礼,来这里让你骂。   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可以同时举办几场婚礼的。我来参加的是我闺蜜的婚礼,没工夫搭理你这个坐了轮椅、还没学会说人话的东西。”   梅朵说完,优雅转身,准备走。   “不准走!”   纪玉茹话音落,身后的孙嫂立刻快速推动轮椅,挡在梅朵前面,这一刻的主仆两个,倒是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   “梅朵,我问你,那个装满了祭奠死人用的纸花篮,是你雇人送到沈旬婚礼上的吧?你心肠这么恶毒,可见当初我反对沈旬跟你一在一起,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纪玉茹,我如果选择和沈旬在一起,是你能反对的了的?别往你那张老脸上贴金了。”   梅朵的这句话,实打实是真话,纪玉茹心里不明白,只要涉及到梅朵,沈旬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一定要说点什么,不然梅朵刚才的那句话,就像一个长在心上的巨大的毒瘤,能痛死她。   纪玉茹的声音恶狠狠的,“梅朵,你和你的死鬼母亲梅素白一样,都是贱货,都喜欢勾引男人的贱货,专门做给人添堵的事情。怎么样,梅素白没得好死吧?”   纪玉茹骂梅朵,梅朵或许不跟她一般见识。但是骂她母亲,梅朵被激怒了。   她眸光落在纪玉茹脸上,像猎豹的爪,纪玉茹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几下。   梅朵的声音,带着几分逼迫人的冷意,“纪玉茹,你被人掐住脖子,导致瘫痪多日,差点丢了性命,就是现在,你还坐在轮椅上,是因为什么你忘没忘?”   梅朵的话音刚落,纪玉茹全身都哆嗦了几下。   她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晚上,沈青铎没在家,她坐在自己卧室里和周海打电话。   她叮嘱周海,“我们杀死梅素白这件事情,可不能被沈青铎知道,毕竟他们深爱过,如果真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收拾我们。”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听见了一声嚎叫,接着感觉一个人扑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种窒息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那件改变了纪玉茹后半生的事儿,她怎么可能忘记。   纪玉茹的眼睛通红,似乎是被仇恨烧成的这个样子,她咬牙切齿地问,“那天掐我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梅朵和纪玉茹对视着,眸光中盛满了不言而喻,那个样子仿佛在说,对,那天就是我,你最好记住了。   梅朵冷哼一声,“纪玉茹,如果你再敢说一句冒犯我母亲的话,你一定会再次瘫痪。你可以把我的话当成警告,也可以当成诅咒。   总之,不管何时何地,如果让我听见你言语上再冒犯我母亲,那种可怕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梅朵说完,目光落在了推轮椅的孙嫂身上,“让开!”   孙嫂舔了舔嘴唇,为了表示她和纪玉茹站在一起的决心,她挺了挺背,一副我就不给你让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这还不算,她还骂了几句相当难听的话。   梅朵看着孙嫂,“你也是女人,这样的话都能从口中说出来?脸不红吗?你粗俗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什么样不堪的男人,才能忍受你。   或者,你干脆就嫁不掉,因为你形似女人。实际上,你和女人该有的温柔,独立,风情,干净,美好,都半点不沾边。你这壮硕的身体里,除了装满了肥油,剩下的就是污秽物了。   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因为你不配。”   孙嫂早些年结过婚,她丈夫在市场卖鱼,很辛苦,赚的钱也不少。   孙嫂也没有正经工作,打她到底也没在家呆着,去超市卖货、卖衣服,出夜市烤玉米,什么都干过。   那个时候,她还很年轻,就相当粗俗,骂人的话张嘴就来,被骂的人都能瞠目结舌,根本还不了口。   不光骂外人,也骂丈夫,骂公婆,骂人功夫绝对一流。   结婚没两年,她丈夫提出离婚时,婆家举家支持,没有一个反对的。   离婚后,从家里被赶了出来,娘家也回不去。   也正是因为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一次偶尔的机会,到纪玉茹家做了佣人,专门负责打扫卫生。   和李嫂一样,她也成了周海的心腹,直到这次重新回到纪玉茹身边。   梅朵的话,就像一把钳子,以不容分说的姿态,一下子把孙嫂结痂的伤口给撕开。   孙嫂顿时大怒,疯了一样,又骂了几句,全都是让人无法学出口的话。   梅朵真被激怒了,正要过去扇孙嫂,苏云帆从宴会厅里走出来。   刚才,梅朵出来,苏云帆是看见了的。他知道,梅朵一定是想透透气。   但这么半天没回去,苏云帆有点不放心,就出来看看。   “朵朵……”   苏云帆大步走过来,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纪玉茹,拉住了梅朵的手,轻声说,“走,我们进去。”   “不准走……”   纪玉茹看着苏云帆,态度相当蛮横霸道,“梅朵这个贱婢,雇人去闹我儿子的婚礼,今天她不给我个说法,没完!”   苏云帆想拉着梅朵,绕过纪玉茹的轮椅,两个人往前走,纪玉茹在后面骂,让孙嫂推着她,跟在梅朵身后。   看起来,她是打算跟进宴会厅里去。 第314章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苏云帆不可能让她进去,不然的话,在周瑜的婚礼上闹起来可就不好了。   他站住脚步,看着梅朵,简单问了一下事情经过。   苏云帆拿出手机打给沈旬,“沈总,你母亲在这儿闹事呢,你过来处理一下。对了,我们和你在同一层、西侧的宴会厅门口。”   不久前,沈旬被姜杨杨打了一耳光、宣布婚礼取消后,姜杨杨吓坏了,一个劲地赔礼道歉,哭得肝肠寸断。   姜杨杨父母和沈旬讲不清理,一个劲儿嚷嚷,要找纪玉茹讨说法。   高大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里,有人哭,有人劝,有人嚷嚷,有人窃窃私语,乱糟糟的闹成一团。   苏云帆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   听说母亲在闹事,沈旬吓了一跳,迈着大长腿,疾步走过长长的回廊,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纪玉茹。   沈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沈旬走到近前,先看了一眼梅朵,“小朵,你怎么在这里?”   沈旬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看样子,你也不是来参加我的婚礼。   他虽然送了请柬,但说实话,沈旬心里一点都不希望梅朵参加,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和姜杨杨的典礼。   尽管梅朵根本就不在意。   “我来参加闺蜜婚礼。”梅朵下巴微仰,“这不,就遇见了你妈,一口咬定你婚礼上装满纸花的花篮,是我雇人送的。”   纪玉茹眼睛喷火,“沈旬,我给沈青铎打电话了,质问他为什么要在你婚礼上,送一个那样的丧气花篮。   沈青铎骂了我,说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不会就这点格局,这件阴损事儿,不是他干的,有可能是梅朵。   刚好我就遇见了这贱人,她想吃着碗里的霸着锅里的,她是见不得你好,所以开始搅局,那件损事就是她干的。”   苏云帆蹙着眉头,“沈太太,你无凭无据的,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我们不和你一般见识,不等于我们见识不起。你也自重一些,给沈旬留着脸面,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呢。”   沈旬狭长的眼眸落在梅朵脸上。   今天的梅朵化了妆,真美,如果自己的新娘是这样美的梅朵该多好。沈旬想到这儿,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小朵,对不起,我替我母亲给你道歉。她年纪大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知道,那那个纸花篮不是你送的,你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非常坚信。”   “沈旬!”   纪玉茹的声音凄厉起来,“凭什么给这个贱婢道歉?我用不着你替我道歉。她差点要了我的命,害得我现在还坐在轮椅上不能起来,你如果是男人,就现在替我杀了这个贱婢。”   “妈!别闹了,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还嫌不够?”   沈旬指的,自然是纪玉茹和周海偷情这件事,被人当众说出来了,脸面都丢尽了,还闹什么闹呀?   被沈旬这样一说,纪玉茹老脸也一红,但她咽不下这口气,“沈旬,就算那个纸花蓝的事情我不和这个贱婢计较,她差点掐死我这件事情,我总得和她理论吧?难不成我就白白让她弄成了残废?”   梅朵看着纪玉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被人差点掐死的事儿,不是报警了吗?警察都没破了的案子,你凭什么赖在我头上?   当然了,你赖我也没用,要有证据,不然你再乱说话,小心我起诉你诽谤。   别看你是坐轮椅的残疾人,犯了法一样得服刑,倚老卖老在法律面前一点用没有。”   纪玉茹鼻子差点给气歪,指着梅朵骂了一句刚才跟孙嫂学会的脏话。   沈旬的脸顿时红了,周围的亲友也都脸上挂着尴尬,这实在太粗俗、太难听了。   梅朵偏偏不生气,灿然一笑,一条手臂挂在苏云帆的肩膀上,“云帆,我有点累了,我们走吧。”   苏云帆眸光温柔,他的大手落在梅朵的纤腰上,两个人走了,进了那间宴会厅的门。   纪玉茹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沈旬的岳父岳母面色不善,都站在她身边儿。   纪玉茹心一凛,急忙收住了另外一句要骂出口的脏话,改成了笑脸:   “亲家,我和那个梅朵有些过节,被她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姜恩忠冷哼一声,“沈太太,你和梅朵之间的过节,我们不感兴趣。刚才,沈旬和杨杨口角了几句,他就单方面宣布取消婚礼,我倒要问一下沉太太,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纪玉茹一听,傻眼了。   她急忙大转身,看着沈旬,“沈旬,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婚礼是随便就能取消的吗?赶紧的,给你岳父岳母赔个不是。他们大人大量,也不会和你一般见识。”   沈旬看着纪玉茹,“从今后,我的事情你少掺和,更不许啥事情都赖在小朵头上,她不欠你的。”   沈旬对着孙嫂一摆头,“你先把我妈推到车边,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沈旬的话,孙嫂可不敢不听,她推着还在哇哇大叫的纪玉茹走了。   姜恩忠的脸沉下来,双手攥成了拳头,“沈旬,你找借口让你母亲离开,是什么意思?铁了心退婚是吗?”   沈旬看着他,“你有对我兴师问罪的劲头,不如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如果你在结婚典礼上,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被你太太打一耳光,你觉得你会如何?   半辈子的人了,别和乌鸦学。”   姜恩忠愣了愣,的确,当年他们结婚那会儿,如果他太太当众打他一耳光,估计他也很难咽下那口气。   但话说回来,这不是事出有因吗?   姜恩忠的语气软了一些,“沈旬,杨杨打人的确不对,她也是年轻。刚才,你替你妈给梅朵赔礼道歉,现在我替我家杨杨给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成不?”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呀!”   沈旬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婚礼现场走。 第315章 是同情,不是爱情   沈旬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婚礼现场走。   宾客全都在,都在纷纷议论。沈旬把身上昂贵的西装脱下来,随便往身边的椅子上一丢,像丢掉一段不堪的情事。   他拿起麦克风,磁性的声音响起,“再次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但我和姜杨杨的婚礼取消了。姜杨杨父母要我给个说法,那我就当着所有的宾客的面,给他们一个说法,那就是他们生了女儿却不教育。   冒犯地问各位,如果你们的爱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你耳光,你们会怎么做?估计谁都接受不了吧?我也接受不了,所以这件事情无解,婚礼取消了,就这样。”   说完,放下麦克风,转身大步离去,那件昂贵的西装,也像;   这段感情一样被丢弃,静静地躺在椅子上。   “沈旬——”   姜杨杨顾不得形象了,连哭带跑地追出去,连沈旬的影子都没看见。   双方亲友摇头叹息,各自散去。   郑天开着车,他没回头,从后视镜里看了几眼后座上的沈旬,他跟了沈旬七年了,沈旬心里的怒火和悲苦,郑天完全理解,感同身受。   他想说几句安慰话,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车飞快地行驶着,大约半个多小时,开进了沈旬的别墅里。   沈旬下车,直径往楼里走。   郑天快跑了几步,帮着他把门推开。   纪玉茹已经被郑天的人先送回来了,正坐在轮椅上生气,地板上一个摔碎的茶杯,很显然是她愤怒之下砸的。   孙嫂站在她身边,小声地劝着。   见到沈旬回来,纪玉茹扯着嗓门儿就开了口,“沈旬,暂且把梅朵那个贱婢送纸花篮的这件事儿放在一边。我只问你一句,梅朵把我掐个半死、导致我现在离不开轮椅了,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沈旬狭长的眼眸中也盛着怒火,“妈,你也一把年纪了,人前人后张嘴闭嘴地骂小朵贱人,你骂她的同时,也让人看不起你。”   “我瘫痪了,脸面也被你丢尽,我半点都不在乎别人瞧不瞧得起我。”   纪玉茹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沈旬,“人是让我丢尽的?我的身份我的姓氏,是你给我的吧?这件事情,是我丢人?你不懂得反思,凡事都从你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习惯性指责别人,难怪沈青铎那样的败类嫌弃你。”   沈旬的这几句话,说得实在太重了。   纪玉茹被刺激得进入了疯狂状态,“沈旬,每次只要涉及到梅朵,不管什么事,不管多大的事,你都不在乎,也都会失去判断力。   我和沈青铎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更轮不到你指责我。我再问你一次,梅朵差点把我掐死这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妈,你总说小朵差点掐死你,你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我领着你去报警。   如果没有证据,快点收起你那些似是而非的怀疑吧,以后一次都不要提起。   今天,既然你和我谈到了小朵,我就索性一次性把要说的话都说完。   从我认识小朵的那天开始直到现在,我就爱她,是比天高比海深的那种爱。   这期间,我怨恨过她,诅咒过她,甚至亲自动手伤害过她。   但是,我没做过一次对不起小朵的事情,我的心就会多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愧疚的伤口。   因此,我发了誓,我这辈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做伤害小朵的任何事情。”   纪玉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哗哗地淌:“沈旬,我是你妈,是把你养大的人,你却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你还是人吗?”   “我承认,是你把我养大,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既然如此,你更应该明白我的心,维护我深爱的姑娘才对。   小朵那么美丽,那么善良,那么坚强,那么美好,怎么在你眼里,她就成了贱货?   我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朵。   如果你一定要和我唱反调,我就把你送去精神病院关起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害人。”   “沈旬!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小朵长小朵短,那么我问你,梅朵爱你吗?”   “小朵曾经爱过我,我们的错过,是被你们这些不知道廉耻的长辈给害的。现在她的确不爱我,我看着她幸福,我心里就幸福。”   沈旬今天的确是冷酷到底了,他说完这些话,抬脚踹翻了纪玉茹跟前的一张椅子,大有如果不过了,就把家彻底砸烂的架势。   踹完椅子,迈着大长腿上楼去了。   纪玉茹呆了,傻了,沈旬是她的儿子呀,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说话?   纪玉茹微微抬着头,往楼梯上看。沈旬的背影早就消失了,她依然看着。   郑天轻声开了口,“太太,本来沈总和您之间的事情,我不应该插嘴。但我好歹跟沈总七年了,也算了解他,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纪玉茹转过头,眸光落在郑天脸上,声音中带着轻视,“你懂什么!”   纪玉茹的意思很明显,郑天不过是沈旬的手下人,和她家里的佣人一样,除了为主人鞍前马后服务之外,别的事情少多嘴,因为不配。   郑天当然明白纪玉茹的意思,他还是坚持说了他要说的话,“太太,恕我直言,您是个没经历过真正爱情的人,想象不到,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会怎样心甘情愿地为对方着想。”   “住嘴!”   纪玉茹怒喝一声,“郑天,你满口胡言,是不是安生饭吃够了,饭碗不想要了?我和沈青铎过了几十年没有感情的生活,这主要是沈青铎的错误,是他误了我。   但我和沈旬父亲,和周海,也真心实意相爱过,不然怎么可能有沈旬?   你年纪轻轻,不懂就别乱掺和。不然的话,你今天就离开公司,就滚蛋。”   郑天好脾气地笑了笑,“太太,我既然说了,您就让我把话说完。沈总能来到这世上,大概率是周海在怜悯您的情况下,做的错误的事情。   我猜,周海活着时,应该不止一次后悔过这件事儿。   他对您,是同情,不是爱情,所以您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依然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滋味。   沈总和梅小姐,是真正的爱情。正因为如此,他的一些行为在您眼里,就成了大逆不道。   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爱情的力量,是超越世上任何力量的。说一句让您伤心的话,您在沈总心里,永远比不过梅小姐,也永远没有梅小姐重要。”   至于我,您也没有能力砸掉我的饭碗。您看,沈总对我够好吧,但是我依然不能和梅小姐相比,我也不去相比。因为那样做,就是吹毛求疵,是强人所难了。您好好思考一下吧。” 第316章 是来看笑话的   郑天说完,也上楼去了,他和沈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纪玉茹气得自己开着电动轮椅,在偌大的客厅转了好几圈儿。   为了她出入方便,她回到这里不久,沈旬就她搬到楼下住,楼上只有沈旬一个人。   孙嫂见郑天也走了,才敢走过来,一边劝慰,一边慢慢把纪玉茹推回她自己房间里。   郑天来到楼上,见沈旬坐在沙发上吸烟。   眉头蹙着,狭长的眼眸中盛满了痛苦,眼角甚至带着隐隐的泪光。   郑天暗暗叹了一口气。   沈旬以前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事业上顺风顺水了好几年。遇见他深爱的姑娘后,两个人还开始了一段美好的爱情。   可是,仿佛一夜间,沈旬的总裁身份被剥夺,事业上要从零干起,心爱的姑娘也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这还不算,家里还有个一点不省心的母亲,不分场合地帮倒忙。可以说,沈旬今天的凄惨境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母亲造成的。   郑天真的很心疼他家总裁。   郑天走过来,坐到沈旬旁边的沙发上,“沈总,今天这一闹,你的身份等于彻底公开了。”   沈旬狠狠吸了一口烟,狭长的眼眸看着郑天,“没事儿,这么做之前,我已经考虑过了。对于我来说,唯一的损失就是我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但好处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沈青铎的亲生儿子了,那以后我一旦有机会和小朵在一起,就名正言顺。为了这一点,我再怎么被人指指点点,都是值得的。”   原来,那个在沈旬婚礼上送纸花蓝的一幕,是沈旬和郑天合计好、并亲手导演的一幕。   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沈旬说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沈青铎的亲生儿子,梅朵却是沈青铎的亲生女儿,以后他们一旦有机会在一起,就名正言顺。   沈旬走这一步,是为了将来那渺茫的希望铺路。   另一个就是让沈青铎出丑。   他不是沈氏集团的现任总裁吗,沈旬就是想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这么多年,沈青铎养了一个他太太跟别人生的孩子,还养的挺好。   他现在的心如同坠在深渊里,别人的嘲笑他根本就不在乎,至于他母亲纪玉茹的名声,沈旬也考虑过。   这件事情,早晚都得露馅,名声早晚都得丢,那就豁出去了。   两个人合计好之后,郑天让他手下最心腹的人,在沈旬婚礼上送了那个装满了纸花的花篮。   郑天根本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先发作的,竟然是姜杨杨,更没想到,平日千般温顺的姜大小姐,敢动手打沈旬耳光。结果,婚礼被沈旬当场取消了。   郑天看着沈旬,想劝慰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低着头吸起来。   很快,客厅里就烟雾缭绕了。   两个人也不嫌呛,还在你一根我一根地吸着。   这时,别墅门口的保安打来电话,“沈总,姜杨杨小姐来了,她一定要进来。”   沈旬刚才回来时,吩咐过大门口的保安,以后不管谁来,没有他的话,一律不许进。   所以,保安打电话过来问。   “你是不是脑袋缺弦?我刚才怎么说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打电话过来问?”   被沈旬怒斥,保安吓得一哆嗦,立刻回答:“对不起沈总,我明白怎么做了。”   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保安的电话又打进来:“沈总,姜杨杨小姐不肯离开,竟然、竟然跪在了大门外。”   沈旬眉头拧得更紧了,“郑天,你去告诉姜杨杨,就算她把石板跪穿,我也不可能再让她进门。”   郑天微微沉吟了一下,“沈总,我们的新公司,有姜恩忠的资金注入,一旦他急眼了,撤资怎么办?”   沈旬把手里的香烟狠狠碾灭,“没事,大不了我再想别的办法,也不会用忍受挨耳光的屈辱,换取他家的资金支持。”   郑天依然坐着不动,似乎还想劝说。   沈旬的眸光箭一样刺过来,“郑天,你也要造反?”   郑天苦笑着,急忙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沈总,如果姜杨杨一定不肯走呢?”   沈旬今天的心情坏到了极点,他的忍耐也到了极点。听了郑天的话,他突然大怒,眸光中盛着狠辣,“那就卖了她。   她不是犯贱吗,那就把她卖到国外去,让她这辈子像白思莲一样,贱个够。”   听了沈旬的话,郑天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沈总是真怒了,心也真狠。   郑天似乎怕沈旬把他也卖掉似的,不敢再多说话了,转身出去,去大门口处理姜杨杨。   沈旬站起身,心烦意乱地在客厅里踱着步子。电话就是这时候响起来的。   是沈青铎,沈旬愣了几秒,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按了接听,“我们之间,还有通电话的必要吗?”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沈旬,听说今天你婚礼上,被人送了纸花蓝?你那个不要脸的母亲,赖在我头上。我告诉你,我沈青铎的格局可没那么小。”   “既然你格局大,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想祝福我?我格局小,不需要你的祝福。”   沈青铎笑了起来,“沈旬,听说你今天还被把身世给掀开了。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去周海墓地认爹?”   原来,沈青铎是来看笑话的,沈旬冷笑起来。 第317章 刚好进来   原来,沈青铎是来看笑话的,沈旬冷笑起来,“沈青铎,我告诉你一句实话,我的笑话你看不到。   有那个心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你自己吧,你已经六十多岁了,没有几年蹦跶了。   你只有梅朵一个女儿,她还不肯认你。你膝下这么荒凉,不怕你的沈氏集团落在外人手里吗?”   沈青铎哈哈大笑,声音中透着一股得意。   他的这种笑声,还是公司上市那年,沈旬听过一次,有一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沈旬被这种感觉给刺激得大怒,“沈青铎,我现在才三十出头,等我到你了的年纪,一定比你强。而且,膝下不会像你一样荒凉。”   沈青铎一点都不生气,“沈旬,我的女人怀孕快五个多月了,我们昨天去医院做了性别鉴定,是男孩,我沈青铎后继有人,你看不成我的笑话。”   沈旬冷笑,“沈青铎,现在的窗外,万里晴空之下,我只看到一小朵白云,风轻轻一吹,就散了。你那未出生的小儿子,将来应该和此刻晴空下的那一小朵云一样,被风一吹就散了。”   沈青铎的笑声更得意了,“沈旬,这个不用你替我操心,我现在的太太,受过高等教育,人美,性情温柔,人品一流,不是你那个之会偷情生野种的母亲能比得了的。”   沈旬也笑,冷笑,“受过高等教育我信,人美我也信,性情温柔我更信,但人品一流我不信。   真要是人品一流的话,就不会明知道你有家庭,还给你生孩子,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为了钱?不过图谋的手段高超罢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讽刺了好半天。沈旬感觉到疲倦,“沈青铎,你不用在我面前显摆,估计你三年五年之内也死不了,我们等着看吧。”   “等等!”   沈青铎急忙喝止住沈旬,“你以为,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跟你显摆?亦或者为了说几句幸灾乐祸的话?我说过了,我的格局不会那么小。”   沈旬蹙着眉头,“那赶紧的,说你的大格局,不然我挂了,今天起来太早,倦了,我想眯一会。”   “没出息的东西,早起一会就困,难怪离开沈氏集团这么久,还是没什么成就。   你的事我也管不着,现在说我的事儿。   我打这个电话,是让你转告纪玉茹,我要和她离婚。如果她同意协议离婚,就正常办手续。如果不同意,那就等着法院传票吧。”沈青铎要说的话说完了,也不等沈旬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沈旬高兴地打了一个响指,这沈青铎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他刚才提出来的事情,正是沈旬和郑天合计的下一步计划,由纪玉茹出面提离婚,分他的家产。   沈旬打算着,结完婚,度完蜜月,就实施这件事情。没想到沈青铎倒先提出来了。   沈旬拿起手机打给郑天,“一点小事,怎么还没处理好?赶紧上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郑天语气很犯难,“沈总,姜小姐不肯回去,就在我们别墅门前跪着。好在这里是别墅区,不然的话,早围满看热闹的人了。”   沈旬刚才的兴奋劲儿,在听了郑天的这句话后,顿时烟消云散。   他恶狠狠地说,“郑天,给我用鞭子抽她,我就不信她能挺住。放心,抽死由我承担。”   郑天心里一凛,他非常清楚,沈旬说的可不是气话。   如果姜杨杨一意孤行,想用低姿态的方式逼迫沈旬就范,那沈旬真有可能对她下狠手。   郑天想了想,走到姜杨杨跟前,把电话递给她,“姜小姐,我们没权利放你进去,你自己求沈总吧。”   姜杨杨正跪在地上哭,听了郑天的话,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块漂流物般,急忙接过电话:   “沈旬,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前我一直很懂事,结婚当天,亲戚朋友都在跟前,我一时忘了规矩,做出冒犯你的事情,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旬,你不能这样对我,如果今天在盛怒之下打你的人是梅朵,你能这样对待她妈?”   “住嘴!姜杨杨你给我听好了,你这样的女人,不配提小朵的名字,你还想和她比,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啊。”   “沈旬,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跟梅朵比了。沈旬——”   电话直接断了,就算她痛哭流涕着道歉哀求的话,沈旬也不愿意听。   郑天明白,事情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看着姜杨杨,“姜小姐,我跟了沈总七年,这么多年里,他遇到过很多艰难。但是,还没有被任何人在公开场合扇耳光。你既然那么做了,就得承担后果。   以后也要记住,冲动是魔鬼。”   姜杨杨已经不要尊严了,任凭郑天说破了嘴皮子,就是跪在那里哭,不肯起来。   郑天跟了沈旬这么多年,他的心和沈旬一样狠辣。   如果不是看在姜杨杨和沈旬的关系上,他早翻脸了。即便如此,他也失去了耐心。   回头招手,对两个过来的手下人吩咐,“送姜小姐回去,同时告诉姜恩忠一声,让他们把女儿看好了。如果想跪,就在家里跪父母,沈总不需要她的膝盖,沈府的大门,也不是用膝盖就能敲开的。”   “是……”   两个人答应着,走过来,一边一个,拉起姜杨杨往后拖了几步。   别墅里开出了一辆车,那两个人把姜杨杨塞进去,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她两边,车风驰电掣地开走了。   风中,隐约传来姜杨杨的哭声和哀求声:   沈旬,我错了——   郑天摇了摇头,“这女人,实在太固执了,沈总甩了她,或许对两个人都是好事儿。不然的话,以后一定还会被她纠缠。真要是惹怒了沈总,说不定真对她下重手……”   郑天自言自语着,转身往别墅里走,去见沈旬。   沈旬显然等得不耐烦了,刚要下楼去别墅大门口,郑天刚好进来。 第318章 那样可气死人了   沈旬不满地瞪了郑天一眼,“怎么这么久?”   “沈总,你是不知道那个姜杨杨有多难缠啊。最后,还是让两个手下人,把她硬塞进车里走了。”   “我告诉你用鞭子抽她,你偏偏不,不然一鞭子她就得哭爹喊娘地滚蛋。”   郑天苦笑,“沈总,我一旦那么做了,传出去不是丢你的人吗?我们就算费些时间,也能把她弄走。   不过,这样一来,估计姜恩忠一定会把他的资金撤走,我们的新公司会更难。   你呀,真应该控制一下脾气,姜小姐都下跪道歉了,原谅她一次,也给了我们自己方便不是?何必把好好一条路堵死,况且,当初铺这条路的时候,你也是同意的。”   沈旬一听,定定地看着郑天,“你抱怨这么一大堆?看起来你为了新公司的运作,是相当愿意牺牲我的尊严啊?”   郑天满肚子怨言:“也谈不上牺牲,你也睡了人家,人家资金给注入了咱们公司,打了你,也下跪赔礼道歉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沈总,不是我多嘴,我算发现了,您心里只有一个梅小姐。但问题是,梅小姐再好,也名花有主了。   您为了她,把一切都舍弃,到最后落得个镜花水月,我感觉不值得,也希望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沈旬眉头拧紧了,“郑天,你现在挺有本事啊,开始指责我了。你饭碗不想要了是不是?”   “就算饭碗不要了,我也得话说完,沈总,之前,咱们合计,为了新公司,为了让姜恩忠掏钱帮我们,您开始和姜杨杨谈恋爱,这过程,不也挺美好吗?   结果,就因为一个耳光,婚礼取消?我跟了您好几年,算得上最了解您的人,您取消婚礼,根本不是因为那个耳光,而是您在婚礼进行时,突然明白了,以后您就是已婚身份,就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了。   这身份让您惶恐,偏偏事情往一起凑,姜小姐没控制住脾气,打了您一个耳光,这就给了您后悔的机会,所以取消了婚礼。”   郑天的确够了解沈旬,把沈旬的心里所思所想全说了出来。   沈旬眉毛跳动了几下,“郑天,你继续说,继续为姜杨杨伸冤,继续你的正义之举。赶紧的,好汉,请继续。”   郑天知道,沈旬真怒了。好在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他笑着,“行了,沈旬是我错了。我们不说姜杨杨了,说正事儿。”   沈旬也知道郑天是为他好,他控制了一下情绪,狭长的眼眸中闪着光亮,看着郑天,“沈青铎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和我母亲离婚。”   郑天一听,也吓了一跳,“沈总,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总不会是有意成全我们吧?”   “他会成全我们?他巴不得我们全死才好呢。”   沈旬想了想,唇角上勾,“我知道沈青铎为什么这么做,他现在的女人怀孕了,他大概不想让他的儿子做私生子,他要给那孩子一个明确的身份。”   郑天的眉头拧起来,“沈总,这似乎有点不对。你看啊,沈青铎的女人怀孕了,他要给她和她的孩子名分,着急要离婚,那就应该不让我们知道才对啊。   他这么做,不等于自亮底牌吗?我们都知道他着急了,还能不趁机敲诈他?太太能轻易同意离婚?”   前一阵子,纪玉茹就说过好多次,要去法院起诉,和沈青铎离婚。   沈旬心动了,既然决定离婚了,那就得分财产。   财产可包括公司。   就算不太可能公平地分到一半家产,一少半甚至三分之一,总可以的吧?   沈旬决定利用这件事,让沈青铎公司元气大伤。   他和纪玉茹商量过,决定他结婚后,纪玉茹再提离婚。没想到,沈青铎竟然先提出来了。   难道是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了?那么大个公司,也无法完成这样的操作。   沈旬和郑天,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这件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时间还很充足,慢慢想办法。   不管沈青铎安的什么心,只要他行动,狐狸尾巴就能露出来。   已经是中午了,够累了,必须得歇一歇。   沈旬回了卧室,郑天也没回家,随便在沙发上一躺,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   和沈旬不同,周瑜和胡晓蝶的婚礼,在祥和喜庆的气氛中结束了。   梅朵也感觉到有些疲倦,回到家,刚卸了妆,也准备小睡一会时,手机响了。   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陈脉脉,“梅朵,苏云帆表妹蔡小蕾被你害死了,你难过吗?”   梅朵笑起来,“蔡小蕾,难过的人应该是你吧?因为蔡小蕾死了,再也没人帮你作恶了。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我刚参加婚礼回来,倦了,准备眯一会,可没闲工夫和你磨嘴皮子。”   苏云帆走过来,坐到梅朵身边,“宝,和谁讲电话呢?”   那句“宝”顿时让陈脉脉心里的酸水泛滥成河了,她声音尖利起来,“梅朵,你知道蔡小蕾的手机在哪吗?我告诉你,如果不想毁掉苏云帆,不想毁掉迈盛国际,你就给我老实点。”   陈脉脉的语气,虽然没明说,但却在暗示梅朵,蔡小蕾的手机在她手里。   陈脉脉这么做,无非是想吓梅朵,想让梅朵日夜不得安宁,甚至为了拿回手机,苏云帆会约她出去,两个人会对坐在咖啡吧里,苏云帆会说好话求她。   无论那一刻多么短暂,陈脉脉都想体验。   梅朵愣了一下,蔡小蕾的手机,分明就在自己的空间里,陈脉脉何必这样装腔作势?   梅朵是聪明的女子,短短几秒,她就想通了其中的道理。她笑起来,“陈脉脉,你的意思是说,蔡小蕾的手机在你手里对吗?   那挺好,你费尽心力,在裸着身子躺到了我丈夫怀里,拍了一张照片,你留着慰藉寂寞的夜吧。   当然了,如果你不满足自己偷偷看,也可以把那些照片挂到网上,大家一起欣赏。我会去给你点赞。”   梅朵的语气,半点都不在乎,甚至还非常地戏谑。梅朵凭什么这么笃定?难道蔡小蕾的手机在她手里?   那样的话,可就气死人了。 第319章 面色变了   陈脉脉本意是想虚张声势,想让苏云帆约她出去,好言好语求她放过,想让梅朵日夜不得安宁。   结果,人家半点不在乎,甚至跟她叫嚣,简直太打脸了,也太让人生气了。   电话被无情挂断后,陈脉脉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蔡小蕾的手机真的在梅朵手里?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陈脉脉突然想起来,当时她正和蔡小蕾通电话,听见蔡小蕾“啊”地大叫了一声。   她当时被蔡小丽的叫声吓了一跳,反复问了好几句“怎么了”蔡小蕾都没回答。   然后电话就断了。   难道,真的是梅朵趁蔡小蕾没防备,抢了她的手机?对,一定是这么回事儿。   蔡小蕾为了借手机报警,才跑到路中间去拦车,结果被那个不长眼睛的司机给撞死了。   陈脉脉的头脑终于好使了一回,把这件事情给想清楚了大部分。   她下楼,开车直接去了派出所,报案说,梅朵抢了蔡小蕾的手机,这是导致蔡小蕾死亡的直接原因。   警察问:梅朵抢手机是你亲眼看见的吗?她的动机是什么?   陈脉脉因为诬告梅朵,曾经蹲过一次拘留。   现在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她只能说是自己推测的。   当然了,她说自己也不是胡乱推测,蔡小蕾的手机里,有苏云帆的不雅相片,梅朵怕相片传出去,所以才动手抢。   警察:“你怎么知道、蔡小蕾手机里有苏云帆的不雅相片?”   陈脉脉没敢说她和蔡小蕾拍图片的过程,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估计会被苏云帆告,一旦判了诬陷罪,就算不被判刑,蹲拘留是一定的。   那该死的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   陈脉脉只好说,是蔡小蕾无意中给她看过几次,还说梅朵为了要回那些相片,痛哭流涕地哀求过蔡小蕾。   蔡小蕾和她通电话时,还大叫了一声。她怀疑蔡小蕾的手机被抢了,抢的人就是梅朵。   怀疑本身不能成为证据,警察当然不会听陈脉脉的一面之词,他们调取了梅朵车的监控录像,发现蔡小蕾被车给撞飞的时候,梅朵的车停在另外一条路上。   梅朵从车停下到离开,根本就没有下过车。   这世上,没有人会分身,陈脉脉举报的事实根本不成立。   至于梅朵为什么要把车停在那条路上,光天化日之下,人家又没犯法,就算是警察,也无权干涉。   但警察本着对案件认真负责的态度,也找梅朵了解情况,蔡小蕾手机里是否有苏云帆的不雅图片?   蔡小蕾是否给她看过?是否说了图片来源?   无凭无据的,梅朵一概否认:没有的事儿。   警察看着梅朵,“蔡小蕾出事前,你们频繁地通过好几次电话,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亲戚呀,又是同龄人,蔡小蕾先去我咖啡屋,当面约的我黄昏出去逛。   这一点,陆铭能证明。   陆铭是苏云帆和蔡小蕾两个人的表弟,不存在亲疏有别的问题。   黄昏时,蔡小蕾打电话给我,我就出去了。她让我在那条街上等着,说她有点事情处理完就赶过来。   我一直等,后来等不到人,还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一直没打通,我就回家了。”   梅朵所说的时间点和她经过的路,街上的监控都能看见她的车,被认定是实话。   陈脉脉报案时,因为说了是她的推测。所以,她被警察教育一顿,灰溜溜地回家了。   陈脉脉不知道蔡小蕾敲诈梅朵的事情,蔡小蕾的母亲虽然知道,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对警察说,毕竟是敲诈,是丢脸。   况且,虽然她嘴里嚷嚷着蔡小蕾的死是梅朵害的,心里却很清楚,这件事是个意外,跟梅朵没有多少关系。   又过了几天,有一个司机去派出所报案,说那天他路过那条路,看见一个男人在前面跑,蔡小蕾在后面追。   嘴里喊着,“有歹徒抢手机,来人啊!”   司机说,那男人一直往前跑,速度非常快,然后钻进了路边的树林里,不见了。   有证人证明,是一个男人抢的蔡小蕾的手机,也就更能证明,这件事情和梅朵无关。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蔡小蕾的手机,还真是被梅朵给“抢”了。   已经是六月下旬了,天气逐渐暖起来。   初春长出来的嫩绿的树叶,颜色开始变暗,像一个个少年,由最初青葱岁月里干干净净的心,变成了长大后的龌龊一样,失去了最初的光泽。   这天,梅朵和苏云帆出去吃午饭,回到咖啡屋时,已经一点多了。   进门梅朵就看见,沈旬来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咖啡屋的角落里,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   狭长的眼眸看着大玻璃,很显然是等着梅朵。   梅朵娥眉轻蹙,仔细用心感受了一下,脑海中没有出现任何预警。   她对沈旬,是不信任的,是设防的。   沈旬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小朵……”   梅朵走过去,站在离沈旬的咖啡桌稍微远些的地方,眸光冰冷,声音里不带一点温度,“沈旬,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沈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梅朵,半晌又说,“小朵,你这里是咖啡屋,做的不是生意吗?我也不白喝你的咖啡,你何必咄咄逼人。”   梅朵好看的凤眸眯了眯,“沈旬,只要沾上你和你妈,就没有好事,这是我从事实中总结的经验。我这里是咖啡屋不假,但是我不想做你的生意也是真。再说了,老话讲,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又何必总来我这里。”   对梅朵的反感,沈旬早就心知肚明。但是,人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沈旬这几天,日子过得相当不顺。   婚礼取消的第二天晚上,沈旬和纪玉茹谈了一次,说沈青铎打了电话过来,说要离婚。   沈旬和纪玉茹合计,说要请个好点的律师,要尽可能地多分财产,在这一点上,半点都不能退让。   纪玉茹在听见这句话后,面色变了。 第320章 未雨绸缪   纪玉茹听沈旬说,和沈青铎离婚时,在财产上要一分不让,尽可能地多要公司股份。   沈青铎急着结婚,急着给他的女人和儿子名分,要好好利用这个有利条件时,她的脸变了,变得惨白,像死人的脸一样没有了血色。   沈旬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妈,这个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还不忍心对沈青铎下手?你可别忘了,他把你关起来的时候,心可狠着呢。”   纪玉茹眯着眼睛,静静地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   那里有一只蝴蝶,应该是今年的新蝴蝶,大好的晴空它不飞,偏偏往玻璃窗上撞,它的无知和她年轻时一个样儿。   那年,她的确年轻,只有二十三岁,她要和沈青铎结婚了。   那时候的沈青铎,高大,帅气,有颜有事业,还有智慧,是很多女人的梦中情人。   纪玉茹样貌平庸,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心里自然是欢喜,那阵子,她成了她的那些闺蜜羡慕的对象。   纪玉茹记得很清楚,那年,也是六月里,一个星光满天的夜里,沈青铎搂着她,温情脉脉地对她下了一个套。   沈青铎说,“玉茹,虽然你家条件也不差,但我的朋友们却坚定认为,你嫁给我,就是图我们家的钱。   我和他们据理力争,却怎么都说不过一群人。   为了证明我们之间是真正的爱情,和金钱没有半点关系,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做个财产公正,婚前财产公正。   我朋友们说,你不会同意,我坚信,你会同意。不过,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爱你,胜过爱我的初恋梅素白千万倍,尽管她很懂事,但我的感觉里,你比她懂事多了。”   沈青铎在这个时候提梅素白,很显然是想激起纪玉茹和梅素白相比较的心,他是真损啊。   纪玉茹笑得高傲,“这有什么难的?公正就公正,我才不在乎呢。”   第二天,沈青铎和纪玉茹就去做了财产公证。也就是说,沈青铎的公司,完全属于婚前财产。   就算他们离婚,婚前财产纪玉茹也一分都不可能分到。   纪玉茹认为自己很洒脱,她为她的清高和洒脱,得意了好久。   一直到她和周海有了关系,她才在周海的点拨下,知道自己上了沈青铎的当。   心里当然也有些懊恼,却没太当一回事,纪玉茹以为,沈青铎千算万算,所有的财产将来也只能是沈旬的。   这就等于,他还是没算过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现在,这件当初做下的蠢事,是再也隐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告诉了沈旬。   沈旬紧紧抿着唇,看向纪玉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完了,彻底完了,沈青铎的公司,他一点别想惦记了。   至于家里的钱财,那么多年,纪玉茹虽然可劲儿花,却不知道有多少。   她才懒得管钱,因为钱太多,管起来费脑子。   这一点,正中沈青铎下怀。   看来,他的未雨绸缪是做对了。   沈旬把这个坏消息告诉郑天时,郑天真想跳起来,把纪玉茹的轮椅给踹翻。   这个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甚至想,沈总怎么有这么个妈,竟帮倒忙,还不如她死了算了。   之后,沈青铎又打电话催促了几次,那几次都是打给纪玉茹的,甚至为了纪玉茹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回到以前的家,要么立刻办理离婚手续。   回到以前的家?那不是羊入虎口,不等于作死?纪玉茹才不肯回去呢。   剩下的只有离婚一条路了。   纪玉茹这辈子都不想见沈青铎了,她请了律师,写了委托书,请律师帮她办理。   两个人都同意离婚,沈青铎又使了一些手段,没有人敢阻止,也阻止不了。就这样,纪玉茹和沈青铎在结婚三十五个年头后,离婚了。   沈青铎给了纪玉茹一套房,就是曾经关着纪玉茹的那套老旧小别墅。   钱也给了一些,对纪玉茹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纪玉茹这一生,什么都没干过,全在吃喝玩乐中度过,她不知道钱有多难赚。   沈青铎这样的大公司,更是商场如战场,赚钱不容易。她哪里懂这些,只知道从此后自由了,跟着沈旬,日子会一如既往地好。   她因为开心,甚至都开始拿着电话,打给以前在一起虚耗时光的阔太太们,约麻将,约饭局,然后坐着轮椅,带着司机和佣人就出门去。   沈旬对纪玉茹相当失望,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妈没脑子,当初跟沈青铎签了那么一份协议。   这下好了,计划泡汤。   姜恩忠恨死了沈旬,他注入沈旬新公司的资金,全部抽走。沈旬目前的处境,是相当艰难。   正是这样的境况下,沈旬去了梅朵的咖啡屋,他想同他深爱的姑娘说几句话,想看她几眼。   他来的时候,梅朵不在。   他就坐在那等,感觉等了几个世纪那么久,他深爱的姑娘才带着阳光回来。   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青春飞扬。   而他,似乎已经老去了。   “小朵,我就是来看看你,为我母亲那天的不礼貌道歉,我没有恶意。”   梅朵看了看沈旬,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回到吧台里,不再搭理沈旬。   沈旬独自坐了好一会儿,那杯咖啡早就凉透了,沈旬依然没有离去。   他那么贪恋,贪恋梅朵的气息。所以,他厚着脸皮独自坐在角落里。   胡晓蝶推门进来。   梅朵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微笑着迎上前,“晓蝶,你不是去国外度蜜月了吗?还不到十天,就回来了?周瑜不是说,要好好玩够一个月才回来的吗?”   胡晓蝶笑,“我和周瑜不一样,他无牵无挂,我多惦记我儿子轩轩呢。虽然我反复叮嘱我父母,一定要小心点陶东,但心里还是不放心,就怕出现意外。   有那么几天,我半夜做梦,我儿子被陶东给抢走了,我妈哭得撕心裂肺。   我醒来都是满头汗,拿起手机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告诉我,儿子在幼儿园呢,她也好好的,得说好几遍,我的心才能安稳。”   梅朵一愣,心想,好好的蜜月,你这样折腾,周瑜心里能痛快吗?   再说了,告诉父母加点小心就足够了,不至于就这样跑回来,蜜月是两个人的,难道不要顾及一下周瑜的感受吗?   梅朵选了一个离沈旬远些的位置,拉着胡晓蝶坐下来。胡晓蝶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朵朵,在国外那几天,我太想念这里的咖啡了。   周瑜也说,他走过好多地方,但哪里的咖啡都没有你这里的好喝。” 第321章 可以让她断命   周瑜也说,“哪里的咖啡都没有你这里的好喝,朵朵,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籍啊?”   说完这句,胡晓蝶一下看见了远处角落里的沈旬,见沈旬的目光正在往她们这边看,胡晓蝶吓了一跳:   “朵朵,他怎么在这里?”   梅朵小声回答:“他自己来的,坐那儿坐半天了,也不走。”   胡晓蝶眼睛眯着,“他不走就不走,你既然开店,那来的就是客。我真不信了,他能在这里坐一辈子?”   说完,胡晓蝶突然笑起来,“朵朵,我感觉你这个咖啡屋呀,有点像以前的茶馆,是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欢来的地儿。   不过呢,你也的确是个有魅力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和你聊天。   比如我,比如我家周瑜,几天不来你这儿,全身都难受,就像被人抽了筋一样的疼。”   “得了吧,我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真要那样,我都能做心理疏导师了,那个赚钱岂不是更容易?”   两个人正说笑着呢,梅朵脑海里没来由地涌进一个念头:小心董岚的镜子。   重生的人,千万不能让自己的血沾到镜子上,不然会魂飞魄散,生命消失于无形之中。   那镜子怕火,遇火也会消失于无形。   梅朵一愣神儿,董岚?顾青城死后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把董岚忘记了。   如果不是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预警,梅朵也不会无缘无故想起她。看来,董岚又是要和自己过不去。   梅朵冷笑起来,本来,梅朵见董岚手断脚断的,在顾青城死后,心里的怒气消失得差不多了,也已经准备饶过她。   如果董岚再出来搞事情,她一定还会让她手断脚断,而且这次一定会让她像纪玉茹一样,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轮椅。   大玻璃被人推开,董岚走了进来。   董岚上次勾引中介大哥非但没成功,还被教育了一顿。从那之后,她的确很努力地生活了一阵子。   把中介大哥借给她的一万块钱都还清了。她松了一口气,感觉天空格外蓝,空气格外甜,生活从来没有过的美好。   她有了新恋情,男友姓吴,叫吴剑,三十八岁,比董岚大了十三岁。   董岚和顾青城有过一段,她没有隐瞒,否则以后被吴剑知道了,岂不又是一桩麻烦事?   这一次的董岚,是下定了找个男人结婚、好好过日子的决心。   吴剑的家在外地的乡下,是住在深山里的。   家里有父母和奶奶,还有一个妹妹叫吴娟,已经结婚了,也住在深山里。   因为不喜欢外面的世界,不肯走出来。   董岚和吴剑相爱后没多久,就跟着他回了一趟家。   吴剑的家人对董岚都非常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好,董岚在这个大山里,找到了被人疼爱、被人尊重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顾青城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有过。即便后来和卢大磊,也没有过。   吴剑的奶奶已经很老了,她很喜欢和董岚聊天。   董岚心情好,话就多,不知不觉聊到了以前,聊到了董岚和顾青城之间的事。   董岚当然不能说她是插足,那样的话,不光丢自己的脸,也丢吴剑的脸。   从古至今,小三儿都是被人所不齿的。   董岚只说她和顾青城曾经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是顾青城的妻子跳楼死后,他们才在一起的。   但没过多久,顾青城跳楼死了。死之前,他家里发生了很多怪异的事儿。   董岚甚至怀疑,她离开后,顾青城是被那些怪事给逼死的。   吴剑奶奶大概是年纪大,也大概是闲得无聊,对董岚嘴里的怪异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董岚就把去年顾青城家里发生过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件件讲出来。   等董岚讲完了,老太太看着董岚,慢条斯理地说,“我猜测,那个顾青城,跳楼死去的妻子呀,她心里一定是憋着一口怨气。   她死后,魂魄不散,四处飘动。直到遇到另一个刚死去的女人,她就借尸还魂了。   还魂后的女人啊,一定会回来,会想着法儿的作,因为她心头憋着一口怨气。什么时候,把给她怨气的人作死了,她才能消停。”   老太太的话,让董岚胆战心惊,毕竟她也是怨气的制造者。   董岚的眼睛眨巴了好几下,“奶奶,您说的借尸还魂,就是重生的意思吧?我看很多网络小说里这么写,以为都是扯淡,原来还真有死后重生这回事呀。”   老太太相当笃定地点点头,“这种事情,从古至今,一直都有啊。就是现在的人不相信而已。”   董岚眼睛又眨巴了两下,“对了,顾青城妻子叫梅朵,她跳楼死掉之后,还真有另外一个叫梅朵的女子,出现在顾青城周围。难道、梅朵是重生的?真要是这样的话,有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   董岚后面的这句话,差不多是说给自己听的。   老太太想了想,转身,拉开炕柜一个挺古老的柜子的门儿,伸手进去掏了好半天,掏出一面带手柄的小镜子。   “岚岚,以后你有机会见到那个梅朵的话,你就让她照这面小镜子,距离足够近的话,镜子里就会有她以前的样子。   如果她不小心,血滴到小镜子上,她就会魂飞烟灭了。   当然了,我们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借尸还魂了,不想害她,你拿镜子给她照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要让她的血滴到上面,不要害了她的性命。   还有,你要当心点儿这面小镜子,这是我外公当年在上海的时候,帮助过一个给人算命的大师。   大师临死前,把这面镜子给了我外公,还说了我告诉你的那些话,我估计呀,这个世上,这种镜子仅此一面了。   这个镜子有个缺点,它怕火,用火一烧,它就消失了,所以,你千万要小心啊。”   董岚乐得差点蹦起来,“我知道了奶奶,我一定让它远离火源。”   董岚拿着那面镜子反复地看,她想,如果梅朵真是重生的。那么,自己所有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苦楚,就都是梅朵强加到她身上的。   她要还回去,虽然不能让梅朵断手断脚,但是她可以让梅朵断命。   这样一想,董岚冷笑起来。 第322章 你不配买那个房子   这样一想,董岚冷笑起来。梅朵,你等着我吧,我很快就会回去找你算账。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镜子,勉强呆了几天,就跟着吴剑回到了城里。   她和梅朵不是朋友,甚至还有相当深的怨恨,她来梅朵这里,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借口。不然的话,容易引起梅朵的防备。   董岚做好了几步打算,第一步,如果确定了梅朵是重生的,她就用随身带着的刀,割伤梅朵。   让她的血滴到镜子上,她要让她灰飞烟灭,尽管这有点惊世骇俗。   但这样大庭广众下的惊世骇俗,没有人会知道,是她在故意为之。   也没有人会相信,这样子可以杀人。   董岚想了好几天,等她无意中看见顾青城卖给梅朵的那所房子,梅朵也正在出售时,董岚终于找到了借口。   这个阳光晴好的下午,董岚拎着一兜水果,来了梅朵的咖啡屋。   董岚拎水果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一会拿出来水果刀显得合情合理。   董岚怎么可能想到,梅朵已经接到了自己的预警。   她美丽的凤眸眯了眯,想着一会儿如果有机会,就把董岚的镜子偷走,扔到火上去烧飞了它。   如果一会没有机会,也得尽快找机会,把这面能要了自己命的镜子毁掉。   董岚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梅朵,好久不见。”   梅朵看着她,“董岚,顾青城死了那么久了,你现在找没找到下家儿呢?”   听梅朵说话带着几分刻薄,胡晓蝶和沈旬都一愣,平日梅朵可不是这个样子。   胡晓蝶急忙问,“朵朵,这位是——”   梅朵眼睛看着董岚,小心提防着她,话却是对胡晓蝶说的,“晓蝶,你以前的那个闺蜜、和我同名字的那个,她丈夫顾青城不是背叛了婚姻吗?那个插足者,就是眼前的女人,她叫董岚。”   顾青城出轨,胡晓蝶当然知道,但她不知道插足者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现在听梅朵说出来,胡晓蝶全身一颤,眼睛里渐渐涌进了悲愤,恶狠狠地对着董岚骂:   “贱货!可惜了我的闺蜜梅朵,就是死在你手里。你也是女人,你记住,你带给梅朵伤害,不定什么时候,其他女人也会伤害你。   你造了那么大的孽,你会受报应的。”   沈旬皱了皱眉头,他有点没弄清楚:刚进来的这个女人,伤害了梅朵?她有那个能力?   沈旬不知道,此梅朵非彼梅朵。   董岚当众被胡晓蝶骂了好几句,脸也涨红了。她这次来的目的是梅朵,所以根本不和胡晓蝶一般见识。   甚至像没听见一样。   梅朵拉住胡晓蝶胳膊,安抚住她。然后眸光落在董岚脸上,“我来我这,是无意中来的、还是有意来的?”   董岚悄悄深呼吸了好几次,她尽量隐藏自己的心事,让自己的脸看起来很真诚,“梅朵……”   董岚轻声叫她,“前几天我去了一趟以前住过的小区,看见你房子的玻璃窗上,挂着售卖的广告。所以,我来你这儿问一问,你打算什么卖多少钱?”   董岚说的房子,就是梅朵前一世祖父母留给她的那栋房子,她被顾青城害死、重生回来后,又把房子从顾青城手里买了回来。   前一阵子,她准备买现在开咖啡屋这个门面的时候,挂出了出售的广告。   不光在中介挂了,也在房子的玻璃窗上挂了,为的是同小区的人看见,一旦有人看上了,也多了一个售卖的办法。   梅朵知道,想买房子、来问问房子的价格,不过是董岚找的借口,她的真实目的是想害自己。   梅朵小心防范着,不光防范,她还要想办法弄明白,董岚的镜子是哪里来的。   董岚看着梅朵,“梅朵,你能说说你那房子的价格吗?”   没等梅朵回答,又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梅朵面上不动声色,“你坐下吧。至于房子的价格,董岚,我说一句难听的,你手里有那么多钱吗?   去年,你被打了左脚打右脚,住院的手术费都是顾青城吃的回扣。   说到这里,梅朵想起了什么,侧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沈旬,“那个时候,董岚的男人在你公司下面的子公司做销售经理,吃了不少回扣,你们都不知道。   沈旬,你不是一向认为对员工管理严格吗?怎么顾青城在你眼皮底下吃你的钱,你都那么迟钝?   当然了,那个时候我是准备揭发顾青城的,还没等我对他动手,他就瞎了一只眼睛,被公司给辞退了。后来干了一阵子配钥匙的工作,最后跳楼死了。”   梅朵说完,也没给沈旬说话的机会,又看着董岚,继续说,“我听不少人说,那个房子里怪事连连。顾青城被吓怕了,才急着把价值一百二十万买的房子,七十万卖给了我。   现在,我虽然准备卖掉它,但价格不会便宜的,最少也要卖二百万。   对了,董岚,你听顾青城说,你住那个房子的时候,被烫伤了左脚,被打伤了右脚。当时你们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你还敢买那个房子、还敢住进去?”   梅朵哪里是真想卖二百万,她知道董岚的本意不是想买房子,所以才这样说。   梅朵的本意,就是不想在这件事上和董岚纠缠,想让她直接奔主题,她倒要看看,董岚的镜子藏在哪里,用怎么样的契机拿出来。   董岚假装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以前,我的确买不起。现在,我男友有手里有一些钱,我们准备买房子结婚。   但二百万,还是太高了。梅朵,虽然我们算不上是朋友,但毕竟也打过多次交道。价格上,你能不能适当让一让?就算帮我了。”   梅朵摇了摇头,“二百万,少一分都不卖。”   角落里的沈旬,被梅朵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唇角勾了勾,他勉强才忍住笑出声,哪有小朵这么卖房子的,分明是不想卖,却又不明确告诉人家。   胡晓蝶眸光中带着仇恨,“你叫董岚是吧?你不配买那个房子。”   说完,又转头看着梅朵,“朵朵,就是三百万,也不卖给她。” 第323章 至于这个样子吗   梅朵根本就没打算把房子卖给董岚,但是她不想明确拒绝,或者说不想这么早拒绝。   梅朵有自己的打算,她想看看董岚的镜子是什么样子的,藏在哪里了。   她已经接到预警了,那个镜子,弄不好能要了她的命,所以她必须要重视。   胡晓蝶哪里知道梅朵的心里藏着这么多的事儿?她一个劲儿地要求梅朵,就是给三百万,也不卖给董岚。   梅朵知道,胡晓蝶在这儿,今天的事儿不好办。那就先把董岚打发走,晚上去她家。   只要自己加点小心,一定能把镜子偷出来,然后立刻毁掉,害人的东西,不能让它留在世上。   想到这里,梅朵看着胡晓蝶笑了笑后,侧头对董岚说,“我家晓蝶说了,就是你给三百万,房子也不卖给你。我也这样觉得,所以,你走吧。”   董岚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却没有走,而是从她拎着的水果袋子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石榴。   接着又很自然地从那个袋子里翻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在咖啡桌上,一下一下切着石榴。   等把石榴切开,才抬起头,目光落在梅朵脸上,“买卖不成仁义在,梅朵,吃石榴吧。我来的时候走累了,在你这里歇一会儿。”   说完又拿出一个,这次切得更快,切完推到胡晓蝶面前,“我的确伤害过你的朋友,但我没有伤害过你,石榴也没有。给,吃一个。”   说完,她自己拿起一小块切开的石榴,用手抠着开始吃了几个粒儿。   可能感觉弄到脸上了,急忙拿过她的包儿,从里面掏出一个带手柄的小镜子,对着脸左照右照。   一切做得挺像那么回事,非常自然,看来在家里想好了每一个步骤啊,说不定还练习过。   董岚用小镜子照着她自己的脸,伸手擦了几下嘴角后,两只手拿着那个小镜子,似乎在无意识地转动着。   嘴上一直在劝胡晓蝶吃石榴,以此转移梅朵和胡晓蝶的注意力。   梅朵的脸冷下来,她发现了,董岚手里的小镜子,对着她的时候,就转得很慢,似乎是想让她对着照一会儿。   梅朵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董岚,我的房子不可能卖给你,你的石榴我们也不想吃,你可以走了。”   董岚似乎没听见梅朵的话,又似乎听见了,她把手里的小镜子突然举到梅朵跟前:   “梅朵,你看看你的眉毛,一个高一个低,全都化歪了。”   梅朵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勃然大怒:“董岚,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以为我跟你说声好气说几句话,你就可以这样不知深浅了吗?我眉毛化没化歪,和你有关系?”   董岚刚才差点把手里的小镜子贴到梅朵脸上,正因为贴的太近,董岚反而没看清镜子里的影子,的确不是现在的梅朵,而是以前的梅朵。   只不过因为梅朵快速退后了,那影子一闪就消失了。   坐在梅朵左侧角落里的沈旬,在梅朵头一次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半步时,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好端端的站着,为什么突然往后退?以梅朵的性格,这个动作有点奇怪。   沈旬发现了,梅朵似乎很反感董岚手里的小镜子,这和女人爱镜子的天性也是相违背。   等董岚把小镜子突然举到梅朵面前、差点贴到梅朵脸上,惹得梅朵大怒时,沈旬能确定了,梅朵就是有点怕董岚手里的小镜子。   沈旬的眉头拧在了一起。他想到那次,他把梅朵打晕,关在别墅里。   梅朵醒来后,跳上窗台,自己以为她不敢跳。没想到,梅朵推开窗子跳下去。   自己别墅里的监控,只录下她落在地上的影像,却没录下过程。   沈旬那时候就有点怀疑,梅朵可能会一些异术。却没想到,梅朵是重生。   此刻,沈旬更怀疑这一点了。而且,这个董岚,似乎也在怀疑梅朵。   她手里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镜子,有什么功能?能让梅朵的异术消失?或者失灵?   沈旬脑袋里灵光一闪,狭长的眼眸落在董岚手里的小镜子上,短暂停留后,沈旬站起身就走了过去,一把夺过董岚手里的小镜子,对着董岚训斥:   “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吗?整个破镜子照来照去,晃了我的眼睛!生的那么丑,气质也不佳,有什么照头?”   他脸上挂着愤怒,说完这段话,拿着镜子,迈着大长腿就往外走。   董岚的注意力都在梅朵那里,根本没想到手里的镜子被突然蹿过来的沈旬抢走。   等反应过来时,沈旬已经到了门外。   董岚凄厉地叫着,“站住,把镜子还给我,你这个败类,凭什么抢我的镜子。”   等她追出去,沈旬已经开着他的迈巴赫,风驰电擎般地飞驰而去,哪里能追上?   董岚傻眼了,站在那儿,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梅朵也吓了一跳,她刚才和董岚说话的时候,也小心防范着沈旬突然跳起来对她下手,所以她一直侧对着沈旬。   董岚突然把镜子贴过来,梅朵情急之下,急忙往后退,就忘了身侧角落里的沈旬。   沈旬跳过来,一把抢走镜子,人也走得那么快,梅朵知道坏了。   沈旬实在太聪明了,他刚才一定发现了,自己对这面镜子有点忌讳,所以才找了个借口,抢走了镜子,估计是留着对付自己用。   但沈旬和董岚不同,沈旬也不一定是好心,却不会在公开场合用那面镜子害自己,那自己就有时间想办法。   董岚是害自己的心,是想要自己的命。现在身边这么多人,自己不能躲进空间,就非常被动。   董岚终于明白过来,从外面冲进房间,面色涨得通红,甚至眼睛都红了,她对着梅朵疯狂大叫:   “我的镜子是在你这里被人抢走的,你必须负责帮我找回来。”   梅朵笑得花枝招展,“董岚,刚才你又是切石榴让我吃,又是告诉我眉毛化歪了,现在突然就翻脸了?不过是一面小镜子,至于这个样子吗?” 第324章 把她年轻时用过的镜子给了我   “怎么不至于?这面镜子,是我男友的奶奶给我的见面礼,虽然不值钱,但总不至于就这么被人给抢了吧?”   董岚不能把镜子的秘密说出来,心里又着急,一个劲儿对着梅朵发飙,“我是在你的店里被抢了镜子,你必须得帮我找到那个男人,把镜子要回来。”   梅朵显得很开心,“董岚,不过一个镜子。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赔给你就是了。一百块,够了吧?”   “不行!我不要钱,我就要我的镜子。”   梅朵的脸冷下来,“董岚,你的镜子是在我的店里被抢的,这不假,我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和你计较,赔你钱你还不要,你想怎样?”   “梅朵,你他妈的是傻逼呀,我都说了,我不要钱,我只要镜子,你必须帮我找到那个男人。”   胡晓蝶眼睛喷火,嘴巴也开始不让人:“贱女人,你男友的奶奶就送你这个,可见人家也没拿你当一回事儿。你自己不知道羞耻,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再说了,镜子被抢,也怨你自己。   你不拿着镜子在这里乱照,晃了别人的眼睛,镜子能被抢走吗?   你自己不去找,还想讹我们朵朵,给你一百块还不干,你想要一千?想靠这个发财?你还真是不知羞耻。”   董岚不搭理胡晓蝶,她急得差点疯掉,不管不顾地伸手拉住梅朵衣服,“梅朵,你必须赔我镜子,我不要钱,我要我的镜子!”   最后一句,几乎是呐喊了。   梅朵也怒了,手臂用力一甩,“放开!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吧?随便就拉拉扯扯的?”   她好看的大眼睛里盛着怒火,盯着疯狂的董岚看了一会儿,“董岚,我给你指两条路。一条,你现在就报警,看看警察会不会因为一面不值钱的小镜子,就调监控、兴师动众。   第二条,抢你镜子的男人,是沈氏集团的沈青铎的儿子沈旬。你现在去沈氏集团找他,一准儿找得到。”   董岚一听,急忙起身就走,速度相当快,有点像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些会绝等轻功的人。   服务生过来,把董岚刚才切开的石榴拿去丢掉。   刚刚的一切,像一阵风,吹过就不见了。   胡晓蝶坐在椅子上,看着梅朵说,“朵朵,你说这路货色,好像一辈子没见过镜子,至于吗?”   梅朵笑笑,心想,实在太至于了,因为董岚的镜子可不是一般的镜子。   胡晓蝶给梅朵带了礼物,是一条高档连衣裙,是梅朵喜欢的白色,非常漂亮。   又聊了好一会,胡晓蝶才准备回去。   “晓蝶,我送你吧,送完你,我也回家,试一试我的礼物。”梅朵语调轻松,说完笑起来。   她的心可一点都不轻松,她得想想办法,把那柄镜子给偷出来,毁掉。   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被这镜子给害了。   送完胡晓蝶,梅朵直接回了家。   苏云帆在公司,梅朵坐在沙发上,心里甚至数次升起念头,现在就去沈旬家偷镜子。   但梅朵也知道,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   沈旬既然抢了镜子,就一定发现了什么。他说不定会把镜子带在身上。   想到这里,梅朵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虽然镜子不大,但手柄也算短,沈旬要上班,西装口袋绝对装不下。   再说了,他把镜子带在身上,得时刻加小心,不太方便。   他应该会藏在家里。   还是晚上去吧,夜静更深,人都睡了,总会相对容易些。至于被她支走的董岚,梅朵对她一点都不抱希望。   就算董岚真找到了沈旬,估计也绝对要不回来镜子。   再说董岚……   打车来到沈氏集团,在公司大门口被拦住。   董岚心里着急,是着火了的那种着急,一个劲儿嚷嚷,要找沈旬,说沈旬抢了她的镜子。   公司大门口的保安,刚开始以为董岚是疯子。不然的话,凭沈旬的身价,想要什么样的镜子没有啊,会抢她一面镜子?   保安反复驱逐董岚,董岚却说什么都不肯走。   她当然也不知道,沈旬和沈青铎父子反目的事情,以为沈旬就在公司里呢。   就有嘴快之人,把这件事情讲给了沈青铎。   沈青铎听完,先是皱着眉头说,“公司的保安这么没用吗?”   后来一想,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他急忙从办公室出来,去了公司大门口。   沈青铎走过来,果然见一个年轻女子,疯了一样和保安纠缠,嘴里嚷嚷着:   “你们这样的大公司总裁的儿子,竟然抢人镜子,还不让进去要,我告诉你们,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上不了天。再不让我进去,我报警了。”   沈青铎苍老的声音中带着威严,“闹什么?”   保安急忙回答,“沈总,这个女人说,沈旬抢了她镜子,要进去找沈旬要。我们都告诉她了,沈旬不在这儿,她偏偏不信。”   沈青铎看着董岚,“这位小姐,我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我叫沈青铎。沈旬早就离开这里了,谁告诉你来这儿找他的?告诉你来的人,很显然是忽悠你呢。”   董岚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一朵云咖啡屋的梅朵,告诉我来这里的。”   沈青铎皱了皱眉,看起来这件事情还挺乱,既涉及到沈旬,又涉及到梅朵。   这引起了沈青铎的注意,“小姐,你能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讲过我听听吗?”   好不容易有人肯管了,董岚心里的委屈和愤懑涌上来,泪也就落了下来。   她把事情的经过很详细地讲了一遍。   沈青铎是个相当有智慧的人,他离开抓住了这件事情里的疑点,看着董岚问:   “照理说,你第一次去你男朋友家,他家奶奶为什么要送你一面镜子?这面镜子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董岚心里微微一惊,她当然不肯把镜子的用处告诉沈青铎。   不然的话,消息泄露出去,就算镜子真找回来了,再想收拾梅朵,也不太可能了。   董岚急忙摇头,狡辩说,“我男友家住在深山里,家里也挺困难。男友奶奶喜欢我,就把她年轻时用过的一面镜子给了我,仅此而已。” 第325章 镜子被扔掉了   董岚的话,似乎有道理。但沈青铎是什么人,岂能这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   他看着董岚,“既然是一个普通的小镜子,沈旬为什么要抢?就算是相当值钱的镜子,以我对沈旬的了解,他也不至于动手抢。   他见过世面,还有些骨气,自恃非常高,不至于会对你的一个镜子动心,这一点,我相当肯定。   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旬要是真抢了你的镜子,一个是你彻底激怒了他。   一个是你这镜子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被沈旬发现了,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不是因为你的镜子值钱,而是因为你的镜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最好和我说实话,我好帮你把镜子要回来。   不然的话,一柄小镜子而已,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去找沈旬,沈旬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为这点小事去找他,简直等于自取其辱。”   董岚摇头,“沈旬抢我的镜子,就是因为我拿着镜子转动时,无意中晃了他的眼睛。我坚持要回来,主要原因已经告诉您了,就是因为这镜子是我男友奶奶送的。   您不知道,我经历过两段感情,都失败了,所以这第三段感情,我相当珍惜。   我把镜子弄丢了,男友心里一定会生气,我怕他生气呀,我怕他和我分手,我现在除了他,一无所有了。”   沈青铎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镜子真有什么特别的功能,眼前的女子是不肯轻易告诉自己的。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把我名片给你,上面有我电话号码,任何时候你想起了什么,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沈青铎说完,看了一眼跟在身侧的柏生。   柏生急忙掏出一张沈青铎的名片递了过去。   董岚只能收起来,看了沈青铎一眼,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沈青铎问,“我到哪里能找到沈旬?”   沈青铎看了一眼柏生,“把沈旬家的地址告诉她。”   沈青铎有他自己的考量,就算眼前的这个女子,找到了沈旬的家,凭她想从沈旬手里把东西要出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从这一点上来看,沈青铎的确够了解沈旬。   董岚知道了沈旬的住址,很快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侧身坐进去,直接去了沈旬家。   见董岚离开,沈青铎悄悄对柏生说,“你赶紧跟着她,找到她的家、她的男人。我就不信了,她不说,她男人也不说?这世上,就没有用钱撬不开的嘴。”   说完,沈青铎突然想到了梅朵,他懊恼地摇了摇头。   沈旬离开梅朵的咖啡屋后,还真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他拿着那面镜子开始研究。这面镜子,半径大约七八厘米的样子,镶嵌在深红色的木头镜框中。   镜框带着长条柄,方便拿在手里照,小镜子很精致。除此之外,没发现和其它镜子不同的地方啊。   沈旬不甘心,继续反反复复又看了半天后,他发现了,这面镜子相当亮,比他家里所有的镜子都亮。   从木头境况和手柄上能看出来,它应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但这么多年过来,镜面上一道最轻微的划痕都没有。   这可不是保存得好的问题,应该是这面镜子神奇的地方。   为了验证这一点,沈旬找了一个小铁钉,在镜子边缘划了一下,没划出痕迹。   稍微用力再划一下,还是没有痕迹。   第三次的时候,沈旬用了大力划,依然没有痕迹。看来,这面镜子果然与众不同。   沈旬拿着镜子,对着自己反复照,也没发现自己的样子变得吓人,为什么梅朵就躲着这镜子呢?   他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大门口的保安电话打进来,说有个女人找他,疯了一样,要往里面冲。   沈旬知道是董岚,他轻笑了一声,心里暗暗想,估计小朵是扛不住了,把自己的住址给供出来了。   他手闲闲地插在长裤口袋里,迈着大长腿走出来。   董岚见到沈旬,疯子一样快地冲过来,样子和保安描述的还真像,“王八蛋,一个大男人,住在别墅里,却抢镜子用,赶紧还给我,不然的话,我就报警了。”   沈旬一把推开董岚,“你那破镜子早被我扔了,你也别没完没了了。不如这样,我赔钱给你得了。”   董岚听沈旬说扔了,根本就不信。   她想去撕扯沈旬,郑天又在中间拦着,够不着。   沈旬还一个劲儿地威胁,“你如果再在我门口发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沈旬这么说,董岚明白了,不报警不行了。   她拿出手机,真就打了110报警电话。   一会的功夫,警察来了,询问报警原因。   沈旬是真能撒谎啊,苦笑着对警察说,在咖啡屋里,董岚的小镜子晃了他的眼睛,他一时气急,抢了董岚的镜子。   离开咖啡屋后,他气消了,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就把那个小镜子装在垃圾袋里,扔在路边的垃圾箱里了。   沈旬也愿意赔偿,他相当大方,愿意给一千块钱。   董岚当然不愿意了,说她的镜子是无价之宝。但是,不能她说是无价之宝就是无价之宝吧?   事情僵在了这里。   最后,警察劝董岚,“虽然这位先生错在先,但一面普通的小镜子,给你一千块,你也应该知足了。   如果你硬要说,你的镜子是无价之宝,被这位先生给抢去了,你得去法院告了。   但是,告之前,你得举证,证明你的小镜子是无价之宝。不然的话,法院那么忙,很难受理你这个小得不像案件的案件。”   董岚心里很清楚,她的镜子,除了那个特别的功能,其他方面都很普通,根本无法证实是无价之宝。   没办法,董岚只好退而求其次,问沈旬把镜子扔在哪个垃圾箱了,她要去找。   为了这么个镜子,警察倒也配合,调出那条路那个时间段的监控,真看见沈旬扔进去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董岚把那个垃圾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的小镜子。 第326章 你还是还给她吧   董岚不甘心,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也没接受沈旬的一千块钱,打算回家后,和吴剑商量一下。如果接受了钱,就算小镜子沈旬没扔,估计想要回来也很难了。   董岚和奶奶聊天时,吴剑是听到了奶奶的话的,只不过当笑话听,不像董岚那样,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黄昏,见出去一下午的董岚,哭得脸都花了,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董岚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然后一个劲儿地骂沈旬,一个大男人,就因为被镜子晃了一下,就动手抢。   没见过心胸气量这么窄,真不教男人。   吴剑劝,“岚岚,奶奶都多大年纪了,她的话你也当真?要我说呀,不过是一面小镜子,还是算了,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这样不好吗?”   “不好!吴剑,你是不知道,那个梅朵为了我多少屈辱,我早就感觉她怪怪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掀翻她的机会,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吴剑看着董岚,看了半天,缓缓说,“岚岚,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知道了梅朵是重生的,你又能如何?就算你说出去,能有人信吗?   你就当没听过奶奶说这件事儿,就当没有过镜子不行吗?   我们两个年龄都不小了,安心过日子吧,别折腾了。不然的话,说不定以前的事情会重新来过一次,那样的话,我们就惨了。”   “不行,指定不行!”   董岚脸上是恶狠狠的样子,“我一点都不相信小镜子被沈旬扔了,我猜,他是把小镜子给藏起来了。说不定,我把镜子举到梅朵脸跟前儿的时候,那个沈旬看见了镜子里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他认定镜子是个宝贝。”   见说服不了董岚,吴剑也没有办法,自己盛了一碗饭,也帮董岚盛了一碗。   董岚一边吃,一边不停地说着这件事,吴剑一句不插嘴,就变成了董岚自言自语。   董岚和吴剑吃饭时,梅朵接到苏云帆的电话。   苏云帆说,周瑜度蜜月回来了,约他出去吃饭,问梅朵去不去。   梅朵心里有事,不想去,就说自己有点累了,就不去了。   晚饭梅朵只让陈姐帮她盛了一小碗粥,一碟小咸菜。梅朵慢慢地吃着,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决定了,一会就去沈旬家里看看。好好化一下妆,就算被沈旬发现了,他也不一定能认出她。   再说了,镜子在沈旬手里,早晚是个麻烦事。   黄昏这个时间段,还真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   吃完了饭,梅朵回到自己房间,细心锁好房门后,又给苏云帆发了几条微信,确定他在和周瑜吃饭,梅朵才进了空间。   还是选择男装,然后戴上一个大口罩,猛一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她。   梅朵很满意自己的样子,想了想,她还是选择卧室,选择窗帘后面。   梅朵抿了抿唇,意念动,就来到了沈旬卧室。   窗帘没有拉上,但几米宽的窗帘,分开垂在窗子两边,梅朵又太纤细,完全能藏住身形。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梅朵的大眼睛转动着,细细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也悄悄寻找着。   梅朵真希望沈旬能把小镜子随手放在哪里。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给他来个顺手牵羊,来个神不知鬼不觉。但沈旬似乎有防备,镜子没放在明面上。   有脚步声,门一开,沈旬迈着大长腿进来了。   其实,每个人都有是第六感的,沈旬进到房间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人,才开了灯,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一个劲儿地振铃,对方一直没接。   梅朵心一动,既然沈旬在这儿,自己去他书房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那面小镜子。   意念动,梅朵进了空间,再出来,正好是沈旬的书房。   她躲在一个角落里,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没有监控,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慢慢拉开一个一个抽屉。   可惜,还是没发现她想要寻找的东西。   翻找到最后,梅朵的眸光落在一个大保险柜上。她看着那个保鲜箱子想,这里,装的应该是沈旬值钱的东西。   既然小镜子不在面上摆着,那就一定在保险柜里。不过,要想打开保险柜,可是根本没可能。   梅朵急得不行,站在那里想办法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四下看了看,没有太好的藏身的地方。   只好先进了空间,脱掉身上的男人装扮,然后回了自己家。   把反锁着的门打开,梅朵在床边坐下。   她拿起手机,才发现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梅朵心一动,突然想到刚才沈旬在打电话,对方一直没接。难道他是打给自己的?   梅朵正犹豫要不要拨过去、听听是不是沈旬时,电话又响了起来,吓了梅朵一跳。   梅朵深吸一口气,然后按了接听键,“喂,哪位?”   “小朵,是我。”果然是沈旬。   梅朵装着不在意,“沈旬,你和沈青铎还真一样,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换一个号码。”   沈旬苦笑了一下,“小朵,我的电话号,早就被你拉黑了。我不换号码,能拨通吗?”   梅朵,“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沈旬试探着问,“小朵,今天那个董岚是怎么回事?我发现她用手里的小镜子照你。你似乎很反感她的小镜子。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不喜欢照镜子?”   梅朵心一凛:沈旬的观察力果然了得,竟然看出来自己反感那面镜子。   不行,不能让他存这个念头。不然的话,以后更难偷镜子了。   梅朵装着用不经意的语气,“我不是反感那面镜子,我是反感董岚。你不知道,她以前是个第三者,她插足了别人的婚姻。”   顿了顿,梅朵转移了话题,“沈旬,你找我什么事?该不会就为了问我为什么不喜欢照镜子吧?”   沈旬沉吟了一下,“小朵,你想要那面镜子吗?如果想的话,你出来,我现在拿给你。不然,明天我给你送到你的咖啡屋去也行。”   梅朵一愣,但她反应快,“那面镜子,根本看不出来哪里好,再说东西也不是我的。我看董岚非常珍惜,你还是还给她吧。” 第327章 没人碰就倒下了   梅朵说,“我看董岚非常珍惜那面镜子,你把它还给董岚吧,那面镜子对她来说,才有意义。”   梅朵心里明白,沈旬比董岚难对付多了。镜子在沈旬手里,不太好办。   如果在董岚手里,就好办多了。   梅朵说完,挂了电话。   今天,她已经和沈旬说得够多了,凭沈旬的聪明,如果再说下去,一定会更起疑心,不然的话啊,他不会打电话过来试探。   沈旬坐在那儿,手里拿着手机,眸光无意识地落在房间的虚无处,心想,小朵的语气,似乎不是很在乎这面镜子。   但要是真不在乎的话,一定会说:这面镜子,是你抢人家的,你如果不想还回去,直接扔掉,别牵扯上我,我可不想要你抢的东西。   但刚才,小朵说的是让自己把镜子还回去,是不是那个董岚跟自己比起来,更容易对付些?   我偏不把镜子还给董岚,看看小朵接下来会怎么做。   沈旬想这件事情的时候,梅朵也在想这件事情,她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她自己,还有没有其它重生的人。   每一个有机会重生的人,都算得上是旷世奇缘,是命运的极致厚待。   但这面镜子,对重生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灾难。   不管用什么样的办法,都必须毁掉它,虽然这有点艰难,但不管怎样艰难,都必须要完成。   十点刚过,苏云帆回来了。   苏云帆喝了不少酒,带上了几分醉意,伸出手臂圈住梅朵,声音低沉性感:   “宝,我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说完,手臂突然用力,把梅朵搂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为什么这么说?哪里来的感慨?”   梅朵问了一句后,感觉喘气都费力了,她抬起纤纤素手去推苏云帆,“放开,往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苏云帆一听,得意地哈哈大笑,大手抬起,抓住梅朵的两只手,放在手臂下压住的同时,手臂收拢,梅朵重新贴在他胸膛上。   苏云帆这才得意地说,“小东西,还想要安全距离?做梦吧。”   说完,去亲梅朵的脸。   梅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脖子很痒,她急忙缩着脖子,一边笑一边叫,“我可告诉你,我九天没洗脸了。”   “九天没洗脸,怎么还这么干净?没事,我就要亲九天没洗脸的。如果——”   梅朵急忙说,“本姑娘今天心里有事,今夜没有如果。”   苏云帆一听,放开梅朵,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微笑着看着她问:   “哎呦呦,什么时候开始有心事了?说来听听,我来帮你化解。”   梅朵沉默了几秒,侧头看着苏云帆,“云帆,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儿。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把晓蝶介绍给周瑜了。”   听梅朵这么说,苏云帆的脸一下就严肃起来。   梅朵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今天,晓蝶去咖啡屋看我,我吓了一跳,问她不是去度蜜月了吗?怎么回来了?   晓蝶说,她和周瑜离开的这几天,她日夜担心陶东再去把孩子抱走藏起来。   那样的话,她就永远也见不到孩子了,她不放心,就回来了。再呆下去,她都得疯掉。什么蜜月不蜜月的,和儿子比起来,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听梅朵说胡晓蝶,苏云帆点了点头,“今晚吃饭时,周瑜就抱怨了几句晓蝶。说她不放心儿子,蜜月也不度了,一定要回来。   周瑜劝她,说咱们平日都忙工作,好不容易出一趟国,还是蜜月,经济条件又允许,应该好好玩一玩。   儿子有父母带着,一定不会出事儿。   但晓蝶说,钱放在卡里又跑不了。再说了,攒着呗,儿子九月就上幼儿园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周瑜还说,两个人亲热的时候,晓蝶也总是突然一句,你说我儿子现在睡没睡?他能不能想我?而且,反复问好几遍,弄得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说真的,我都觉得晓蝶这样的确过分了。等有时间,你要好好开导一下晓蝶。否则的话,他们两个人很容易出矛盾。”   梅朵一听,眉头皱起,“二婚家庭,最怕这样。但愿他们早点有自己的孩子,那样的话,晓蝶的心态能平和一些。”   苏云帆沉默了一会,“但愿吧……”   今天苏云帆开了一天会,晚上又和周瑜一起喝了不少酒,和梅朵说了这一会子话,困意就涌上来。   都没洗漱,直接回卧室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梅朵心里有事,一会想胡晓蝶和周瑜,一会想那面镜子,完了,彻底失眠了。   为了试探一下苏云帆是不是睡得很沉,梅朵推了推他,在他耳边悄声说,“云帆,长夜幽静,不想做点什么吗?”   苏云帆一点都没动。   梅朵知道,他的确睡得很沉。这下放心了。梅朵悄悄起来,进了卫生间,锁好门,又进了空间。   她琢磨着,现在是后半夜一点,说不定沈旬临睡觉前,会拿着那面镜子研究一番。   等困意袭来,就把镜子顺手放在床头柜子上。   所以,梅朵决定再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趁机把镜子偷出来。   她发了狠,只要镜子到手,立刻就去厨房,把它放在火上烧,直到这害人的东西化成一缕青烟为止。   梅朵带着愤愤的心情,在这寂静的午夜里,来到沈旬卧室。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卧室里灯火通明,沈旬穿着睡袍,靠着床头在坐着吸烟。   腿上还放着一个烟灰缸,烟头儿几乎都装满了,看样子,他坐在那儿好久了,也一直在吸烟。   床头柜上,除了几烟盒和打火机,没有别的东西,不知道沈旬是不是想把那几盒烟都吸完才睡觉。   沈旬是个相当有智慧的人,在他跟前,梅朵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她也没看见那面镜子。   反正也来了,沈旬又在卧室里,梅朵决定再去一趟书房。   书房里没有开灯,她轻手轻脚地在书房地翻抽屉时,一下子踢倒了了书桌边的啤酒瓶。   白天来的时候,那里根本没有啤酒瓶。是沈旬在书房里喝啤酒了、还是故意放在这里的?   梅朵踢倒的那个,撞在另外几个啤酒瓶上,在这么深的静夜里,发出挺大的声音。   没容梅朵仔细想这个问题,沈旬似乎也听见了声音,已经奔过来了。   听见脚步声,梅朵急忙就进了空间。   几乎同一时间,沈旬推开了书房的门,开了灯,除了一个莫名倒在地上的啤酒瓶,书房里什么都没有。   他又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沈旬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啤酒瓶,“你自己站不住了?没人碰就倒下了?还真是怪事。” 第328章 我怀疑梅朵是重生的   没人碰就倒下了,还真是怪事。   沈旬走到窗前,窗外夜色幽幽,月亮都移过去了,可惜它不会说话,不然问问它,刚才谁来了他的书房。   是他最心爱的姑娘吗?   想到梅朵,沈旬更烦恼了。不行,明天必须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沈旬整夜都没睡。   第二天中午,他迈着大长腿,又来了梅朵的咖啡屋。   他进来时,梅朵坐在吧台里,正低着头在忙,没看见他。沈旬也不找座位坐,也不打招呼,他靠着吧台站着。   等梅朵忙完,一抬头,突然发现沈旬站在吧台外。   梅朵警惕地看着他,“沈旬!你来干什么?”   “小朵,你不是说,你对那面镜子不感兴趣吗?其实,我对那它也不感兴趣。我来问问你,那个董岚的电话号,我把镜子还给她。”   梅朵,“你有那个好心?”   沈旬轻蹙眉头,“小朵,你凭良心说,我是很坏的人吗?除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见我害过人吗?”   梅朵没再说什么,她用心感受了一下,脑海里没有预警,她略微放心。   拿起手机,慢慢翻找,终于在已接电话里,找到了以前董岚打给自己的电话号。   梅朵看了一眼沈旬,“我帮你念董岚的电话号,你记住了。”   沈旬拿着手机,梅朵读完董岚的电话号,他也拨了过去,董岚按了接听,“喂!哪位?”   “是我,沈旬,你过来吧,我把镜子还给你。”   董岚一听,来了精神,“你在哪儿?我过去哪里?”   “我在小朵的咖啡屋外面,你到了就能看见我的车。”沈旬说完,挂断电话,把手机往长裤里一放。   突然很大声地叫了一句,“小朵!”   沈旬打电话的时候,梅朵的电话也响了起来,竟然是一个人打错了。   那人急忙道歉,梅朵说了句“没关系”刚刚挂电话,就听见沈旬很大声地叫了她一句。   她下意识地一抬头,就看见沈旬的一只大手,紧紧攥着那面镜子的把柄,把镜子举到她面前:   镜子里是她重生前的样子,眉目温婉,也很漂亮。对梅朵来说,她并不害怕自己。   梅朵反应相当快,她并没有惊慌失措,也看见沈旬攥得很紧,无法抢下镜子。   她索性就着沈旬的手,对着镜子照,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腮边垂下来的长发。   沈旬见梅朵根本不害怕这面镜子,顿时有点惊讶了。   难道昨天是自己过分敏感了?   他哪里知道,镜子里的人,根本不是现在的梅朵,而是另外一个人,重生前的他根本不认识的梅朵。   沈旬一直以为梅朵是怕这面镜子,其实梅朵是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但现在镜子面对着梅朵,沈旬站在镜子后,看不见镜子里的的人,梅朵自然敢对着镜子照了。   当然了,她和镜子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不知道,沈旬对这面镜子了解多少。   一旦他什么都料及饿了,突然打碎镜子,扎伤自己,那她就灰飞烟灭了。   她才舍不得她的云帆,她要和他好好走完这一生,所以,她怕灰飞烟灭。   梅朵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就去忙自己的事儿。   沈旬一见,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对手里的镜子失去了兴趣。   他又看了梅朵几眼,转身,迈着大长腿下楼走了。   梅朵悄悄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刚才的举动,依然不能打消沈旬的顾虑。   看样子,沈旬没发现她是故意为之。   时间已经是六月下旬了,沈旬也没感觉太阳有多烈,他把镜子放进车里,自己靠着车站着吸烟。   一会儿的功夫,沈旬看见一辆计程车开过来,停在路边。车门一开,董岚下车,眸光四处望,就望见了沈旬,急忙奔过来。   董岚看着沈旬,劈头盖脑问了句:“镜子呢?你不说还给我吗?”   沈旬蹙起了眉头,“董岚,你忙什么呢?你说你和小朵都是女人,你怎么不学学她?你永远都是一副饿狼扑食的样子,自己不觉得丑?”   董岚一愣,接着就愤怒了,“沈旬,梅朵是梅朵,我是我,我什么样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吧?”   沈旬把吸着的烟丢到地上,碾灭,“董岚,在电话里,有些事情说不明白,我也就没说。这样,你把这面镜子的秘密告诉我,我发誓,一定把镜子还给你。”   董岚当时就急眼了:“沈旬,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怎么不算数?我说还给你,一定会还,但我可没说,我不需要交换条件。”   沈旬说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从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似乎在给什么人发微信。   忙了半天,才抬头看了董岚一眼,“我公司有事,你赶紧说,到底交不交换?”   董岚咬了咬牙,这镜子的秘密,可不能全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   但一点不说,他也根本不可能把镜子还给自己。   唯一让董岚欣慰的是,眼前的这个沈旬,似乎和梅朵有些过节,他想要知道镜子的秘密,会不会是为了收拾梅朵?   如果是那样,镜子给他也无妨,自己还省事了呢。   想到这里,董岚看着沈旬,“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对这面镜子这么感兴趣吗?”   沈旬回答得相当果断:“和你一样的理由。”   董岚紧紧抿着唇,半晌终于缓慢地说,“我男朋友的奶奶年纪很老了,她给我的这面镜子。说借尸还魂的人,一照这面镜子,立刻就能现出以前的样子来。   梅朵身上有很多让人迷惑的地方,我怀疑她是借尸还魂,也就是重生。所以,我想用镜子照一照梅朵。” 第329章 失去知觉   沈旬听到梅朵有可能是重生的,嘴上叼着的刚点燃的香烟,惊得一下子掉下来,差点把他自己的长裤烧出洞。   沈旬也不倚靠着车身站着了,他急忙站直身体,狭长的眼眸看着董岚,眸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在想董岚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董岚也知道沈旬不太相信她,她冷笑一声:“沈旬,我不知道你认识梅朵多久了,如果很早就认识,你仔细想一想她和以前有没有区别。”   沈旬真的开始仔细回想:去年过完年,梅朵刚进沈氏集团那会儿,青春,靓丽。   好看的丹凤眼水灵灵,笑眯眯的,仿佛婴儿一样单纯,一看就是初入社会,根本没有经验。   见到她的第一面,他心里就开始喜欢她了。   单纯得像白云一样的漂亮姑娘,还受过高等教育,谁又能不喜欢?   两个多月后的四月,梅朵出差,结果遭遇了空难,她和飞机上的很多人,都掉落在山顶,但得以保全了性命的却没有几个人。   梅朵养好伤,再回到公司上班后,样子没变,但整个人的确比以前沉稳了些,个性也刚烈了很多。   难道落在山顶上时,梅朵真的死了?这个梅朵是重生的?   想到这里,沈旬蹙起了眉头,就算这个梅朵是重生的,他也爱她。   因为她那么美,那么烈,像飞流直下的瀑布,岂是其他小溪流一样的女子能比得上的?   但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引起了沈旬的极大的好奇,他又想到了刚才。   难怪梅朵不怕照镜子,就算镜子中真的出现了她以前的样子,她身后又没有人,梅朵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她也不会害怕从前的自己。   于她而言,那时候的样子依然会很熟悉才对。   董岚见沈旬不说话,有点着急了,“沈旬,我把镜子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应该把它还给我了吧?”   沈旬落在回忆里的思绪,被董岚的这句话给唤了回来。   他眼睛眯了眯,“董岚,你要拿这面镜子给小朵照对吗?照完了呢?你想怎么做?”   董岚勉强控制着心底的怒火,“我就是好奇,想知道梅朵是不是重生的,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怀疑她是重生的?把这个理由讲给我听听。”   董岚不想讲,又怕惹急了沈旬,沈旬不肯还镜子。   她打不过他,斗不过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董岚艰难地咽下一口恶气,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瞒你说,我以前的男人叫顾青城。顾青城的妻子,也叫梅朵。当然了,和开咖啡屋的梅朵同名不同人。   他们夫妻关系不好,所以顾青城才爱上了我,梅朵受不了他的背叛,跳楼自杀。   事情过去没几天,现在的这个梅朵就出现在我们周围。   而且,她有很多习惯,和以前的梅朵是一样的。所以,我怀疑她是重生的。   顾青城后来也死了,我更怀疑他是被梅朵给逼死的。但怀疑本身算不得证据。   我也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我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他奶奶听说了梅朵的事情,给了我一面镜子,说是不是借尸还魂,只要一照镜子就能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就是这样。”   仿佛为了彻底说服沈旬,董岚说完,停顿了几秒钟后,又加了几句,“我和你不一样,你就算打伤了人,你也有钱给人治疗,也有钱赔偿。   我除了用这面机缘巧合下弄来的镜子,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之外,我没有别的想法。   就算知道梅朵是重生的,我也不敢动她,因为她的男人是苏云帆,有钱有势。   苏云帆把梅朵养成了牡丹花,我则是狗尾巴草,没有可比性,更不敢对她做什么,纯粹是好奇。”   董岚这么说,也是进退有度,想套出沈旬心里的真实想法儿,说不定还能结成同盟。   沈旬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董岚是什么意思?   她和他的智慧,实在不是一个等级,他也不屑和眼前的女子结成同盟。   沈旬不再说什么,转身拉开车门,拿出那面小镜子,交到董岚手上,“你看仔细看一看,这是不是你的镜子。别到时候又说不是,转头回家赖我,真那样的话,我可不认。”   镜子到手,董岚高兴坏了,她拿在手里,反复地看了好半天儿。   她的镜子,那个红木柄上有一个极小的木节,不用手摸根本感觉不到。   董岚用手反复摸了,也感觉到了,不错,这就是她的那面镜子。   看起来,沈旬对梅朵是不是重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然的话,不可能把镜子还给自己。   董岚急忙用最快的速度拉开她包的拉锁,把镜子放在包里,又用最快的速度把拉锁拉上,再把包斜挎在身上。   她看了一眼沈旬,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心里说,如果梅朵是重生的,我用这面镜子,就能要了她的命。   到时候你就算想帮她收尸,都不可能了。   董岚不再搭理沈旬,她走到路边,招手想拦出租车。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   因为眼前的男人,算不上好男人,一旦他还完镜子,又突然反悔了,说不定会上来抢。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开过来,在董岚身边停下,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很普通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董岚以为是正常下车,心里一个劲儿地咒骂这辆车的司机,没看见人家在路边等车?   他停车应该往前点儿,或者往后点儿,偏偏停在人家身边,真是没长眼睛的狗——   这句话在心里还没骂完,刚才下车的那个带鸭舌帽的男人,突然转身,两只大手猛地掐住董岚的两条胳膊,用力往那辆黑色轿车里推。   车里伸出一只大手,帮着把人往里拽。   董岚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被两个男人合力弄到了车里。   她拼命挣扎,想向沈旬求救,车门关上的瞬间,她才发现,沈旬的车早就走了。   董岚吓得不停地大叫。   脑后被人狠狠打了一下,董岚都没来得及喊疼,人就失去了知觉。 第330章 就凭我手里有镜子   董岚都没来得及喊疼,人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终于醒过来了,才发现自己被扔在路边,有两个人蹲在她身边,不停地叫着,“姑娘,醒醒!姑娘,你怎么了?怎么会晕过去呢?是不是心脏病,我身上有心脏急救药,要不要给她含一片?”   见董岚终于睁开了眼睛,那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还有点不放心,一个劲儿地问:“姑娘,用不用我帮你叫打120急救?”   董岚脑袋疼得要命,她顾不得了,虚弱地说,“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心。”   说完,自己勉强坐了起来。   那两个人见了,才站起身,其中一个不放心地问,“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   “真的不用了,太谢谢你们了。”董岚说完,站起来,给两个人鞠了个躬。   那两人才放心离去。   包还在,还斜挎在身上。董岚怕里面的镜子被弄碎了,急忙拉开包往里看了一眼,她顿时傻了:   哪里有镜子的影子?   她明白了,那两个人就是奔着抢她的镜子来的。   今天,除了沈旬,没有人知道她手里有这面镜子,就算知道,也不会对一面镜子上心。   沈旬用还镜子做交换条件,骗到了镜子的秘密,然后再让他的人突然过来抢走镜子。   难怪那时候拿着手机一个劲地发微信,原来是通知人,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可是,不大意又能如何呢?报案?不过是一面镜子,没有证据证明它价值连城,就算报案,警察都得笑话。   况且,上次已经报了一次案了。   别说自己没有证据证明是沈旬干的,就算有证据,他又像上次那样,说赔你钱,多赔你钱,自己根本不能怎么样他。   董岚气得不行,想到沈旬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她拿出手机,按照来电打过去。   沈旬接电话的速度倒是挺快,声音里带着洋洋得意,“喂!哪位?”   “沈旬,别装了,你还能不知道我谁?王八蛋,骗了我的秘密,又让你的人抢了镜子,你记住,你不会得好死!”   董岚被气疯了,拼命想什么话对沈旬更有杀伤力,还真被他想到了,“沈旬,我本来就是纯粹的好奇,就是想看看梅朵是不是重生的。   不像你,一门心思想害死梅朵。   我这就给梅朵打电话,告诉她你手里有一面镜子,让她小心你。   我也奉劝你一句,梅朵的未婚夫比你厉害万倍,你可以欺负我,你明目张胆去欺负梅朵试一试!”   还别说,董岚的这几句话,成功把沈旬激怒。沈旬的声音像电影中的恶魔,透着一种魔幻的冷:   “董岚,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把你按在大街上,把你的嘴给缝上。让你知道,乱说话是什么后果。又或者,干脆把你卖到国外去,让你的身体,供很多男人玩乐。”   董岚一听,浑身一激灵。沈旬就是个恶魔,什么歹毒的事情都能干出来的恶魔。   她真没敢再骂沈旬,赶紧就挂了电话,仿佛这样,沈旬就找不到她了。   董岚脑袋疼,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她靠在路边的一棵景观树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做。   只好招手拦车,回家去了。   董岚和沈旬在站在咖啡屋外说话的时候,二楼窗口边的梅朵,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沈旬把镜子给了董岚,梅朵的感觉是,这面镜子一定是假的,凭她对沈旬的了解,沈旬不可能轻易就把真镜子还给董岚。   等看到董岚突然被两个男人快速弄到车里,梅朵什么都明白了。   这办法,果然很沈旬。   不过,镜子在沈旬手里,比在董岚手里危险多了。   梅朵心里相当烦恼,沈旬家自己悄悄去过两次,都没看到镜子。   沈旬能把它藏到哪儿呢?难道是放在了纪玉茹的房间里?梅朵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重要的东西,沈旬不可能交给纪玉茹。   再说了,如果他不和纪玉茹说清楚这面镜子的用途,估计纪玉茹都得让人把它丢掉,她一定看不上这面镜子。   梅朵仔细回想沈旬家能藏东西的地方,梅朵猛然想到了沈旬书房里的那个大保险柜。   对,沈旬一定把镜子藏在了保险柜里。   那是个相当高级的保险柜,开那种柜子,需要密码。   对,一定是藏在那里了。   梅朵想了想那个柜子的样子和尺寸,她笑起来:沈旬,你千算万算,没算对我能进你的保险柜,更没算对我进去不需要密码。   梅朵看了看时间,沈旬的人抢走镜子还不到两个小时,一旦沈旬没把镜子放起来,自己去早了就糟了。   也不能去太晚,否则云帆下班了,就很难找到机会。梅朵决定吃晚饭时去。   想清楚了这些,梅朵对当班的店长金戈交代了几句,她直接回了家。   到底是想进保险柜,就算自己能进去,里面也一定相当窄。   为了预防自己被剐蹭弄破皮肤,梅朵找出深秋穿的厚牛仔衣裤,扔到了空间里。   又跟陈姐要了一双厨房用的塑胶手套,也扔到空间里。   东西准备好了,她回到卧室,想眯一会时,电话响了。梅朵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沈旬。   他用这个号码,给梅朵打过一次。梅朵想了想,按了接听。   沈旬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语气淡淡,“小朵……”   然后就沉默了。   “沈旬,你想说什么就赶紧说,不说我就挂了,我忙着呢,没时间。”   “小朵,我刚才去了你的咖啡屋,你不在那儿。既然不在店里,你有什么可忙的?”   梅朵:“沈旬,我不在店里,可我在我家里,我家就没什么可忙的了?再说了,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儿?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吧?”   沈旬也不生气,语气依然淡淡,“小朵,今天上午,董岚说了一件挺离奇的事儿,她说你是重生的人。还说,只要用她的镜子一照,就能看见你重生前的样子。我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所以我把董岚的镜子抢下来了。   小朵,我刚才去了,就是想让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不是重生的。当然了,我不会像早晨那样,让你自己对着镜子照,我也看着你照。”   梅朵冷笑,“沈旬,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你看着我照,你凭什么?”   沈旬,“就凭我手里有镜子。” 第331章 可能是什么样的贼   沈旬,“就凭我手里有镜子。”   梅朵语气里充满了鄙夷,“沈旬,在我接到你这个电话之前,我感觉董岚是个愚蠢的人。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比董岚还愚蠢。对了,我怀疑你也是重生的,你应该先用那面镜子照照你自己。   还有你妈,都瘫痪需要鼻饲的人,竟然好起来了,我也怀疑她是重生的。   你应该拿着镜子再去给她照一照,看看她的本来面目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周海,你拿着镜子去他坟头照一照,说不定他的骨头渣子能咔咔拼在一起,站起来跟你回家,那样的话,你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梅朵愤怒之下,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沈旬知道他激怒了梅朵。   心里挺得意,也不在口舌上和她计较,先挂断了电话。   梅朵气得坐在那儿,独自咒骂了沈旬一阵,又咒骂了一阵董岚。   这才渐渐消了气,躺在床上,却因为刚才生了一场气,再也睡不着了。   黄昏像个暮年老人,终于姗姗而来。   夕阳像被伤心人的眼泪洗过,红得透亮,美得惊心动魄。   梅朵锁好房门后,进了空间,把准备的东西都穿戴好,深吸一口气:去沈旬的保险柜。   眨眼间就真在保险柜里了。   虽然沈旬的保险柜挺大,梅朵又挺瘦,但毕竟是一个成年人,梅朵感觉自己全身蜷缩着,斜躺在保险柜里,像一个被硬塞进来的破布娃娃,难受得要命。   更要命的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镜子在哪儿。   尽管身上穿着很厚的牛仔衣服,手上也戴着手套,梅朵还是怕把镜子弄破。   一旦扎伤自己,这辈子也就完了。她才不想完呢,不想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发生。   梅朵想了想,意念动,又从保险柜里回到空间,再回到自己的家。   拿起床头的手机,按亮手电筒,然后原路返回保险柜。这回梅朵看见了,那面小镜子还真的就在脑袋边儿上。   梅朵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手抬起来,举到脑袋边,拿到了那面小镜子。   梅朵心里一喜,意念动,立刻回了空间。   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去,梅朵坐在草地上,带着塑胶手袋,拿起那面小镜子,举到自己面前。   镜子里,是一张白皙的脸,眉目如画,唇色粉嫩,那是曾经的自己、曾经的自己啊!   往事又像疾驰的列车,轰隆隆驶过来,那些过往,甜蜜的,痛苦的,都进了脑海,梅朵顿时泪流满面。   她勉强控制住自己,拿起小镜子又照了照,然后慢慢走到小屋里,坐在矮凳子上,拉开抽屉,把那个小镜子放进去。   本来,她想着镜子到手后,立刻烧毁这害人的东西,让它化成一缕青烟,让它彻底消散掉。   现在梅朵决定了,暂时先不毁掉它,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能进来,先放着,说不定以后能有用途。   从小屋里出来,梅朵来到地边。   自从上次空间升级,一切都变成自动的了,梅朵除了取水之外,就不怎么进来了。   上次她为奶奶种下的人参,都已经开花。   现在,花落了,应该是长人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挖人参,也不知道长大的人参会不会自动出来。   梅朵准备过几天,拿着工具进来,挖开一棵看一看。   想着苏云帆快下班了,梅朵没敢在空间里逗留太久,急忙出来了。   刚把门打开,就听见了苏云帆上楼的脚步声,果然下班了。   梅朵暗暗惊呼,好险,一旦自己晚回来,苏云帆因为担心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踹门进来,发现自己不在,那空间的事情就很难瞒住了。   以后得千万小心,再也不从自己的家进空间。   见她在家,苏云帆笑起来,“朵朵,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梅朵心情好,笑吟吟地说,“我下午有点困了,就提前回来了,刚刚睡了一觉。”   晚饭,陈姐做了好几道梅朵喜欢的菜,还做了冬瓜排骨汤,梅朵喝了一碗半。   苏云帆笑着打趣儿,“哎呦,我的朵朵,好像多久没吃肉了一样,可见我有多忽略我的小女人。”   “不是你忽略我,是我今天胃口好。”   吃完了饭,两个人下楼去散了一会步。苏云帆告诉梅朵,他买了新的别墅,比现在这个大一些,花园也大,花园里的绿色植物非常好看。   哪天有时间带梅朵去看看。   梅朵看着渐渐退下去的夕阳,“其实,我更喜欢住在这里,因为住习惯了。不太习惯新的环境。”   苏云帆疼爱地揽住梅朵的肩膀,柔声说,“父母都希望我们用新房子做新房,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喜欢你,想给你最好的一切。   况且,如果用这个别墅做新房,怎么也得装修,时间又太紧,怕对我们身体不好。朵朵,我知道你是恋旧的人,委屈你了。”   梅朵斜斜地睇着他,“既然知道委屈我,那就得好好补偿。”   苏云帆的声音低下来,“好,今晚我就在床上补偿你。”   梅朵虚打了他一拳跑开,“你少来。我要你用一辈子对我好做补偿。我要一辈子!”   她清脆的带着憧憬和希望的叫声,传出很远,在天空飘荡。   夜里,苏云帆到底用他的方式“补偿”了梅朵两次,把梅朵弄得腰酸腿软。   完事儿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苏云帆起来她都不知道。直到电话响,梅朵才被吵醒。   拿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是昨天的那个电话,也就是沈旬打来的。   梅朵笑了,现在,她再也不担心沈旬找麻烦了。   梅朵按了接听,“喂!沈旬,你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吵醒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   “小朵,你还在睡觉吗?”   “对呀!我每天都睡到自己醒才起床,有问题吗?”   沈旬沉默了一会,“没问题,我相信苏云帆能为你提供这样优越的生活。”   梅朵皱了皱眉头,“沈旬,说正经事儿,你又打电话干什么?”   沈旬,“小朵,我的镜子丢人,我把它放在保险柜里,都丢了。保险柜的密码锁完好无损。你帮我分析一下,可能是什么样的贼干的这事?” 第332章 用看站街女一样的眸光看着她   沈旬,“小朵,你帮我分析一下,可能是什么样的贼干的?”   梅朵笑成了一朵花儿,“行,我帮你分析分析。依我看啊,可能是重生的人干的。在保险柜密码锁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只有重生的人,才能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要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应该把董岚抓住,我怀疑她就是那个重生的人。   不然的话,为什么别人就遇不到那样的机缘?偏偏她就能?她男友的奶奶估计也是重生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反正你也有车,迈巴赫一开,带上董岚,带上钱,去乡下问问那老太太,她是怎么重生不就得了?沈旬,我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沈旬从梅朵的胡说八道里,能判断出她的心情极好。   “小朵,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心情极好,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   梅朵冷笑一声,“因为爱呀,因为云帆对我的爱,我心情能不好吗?就像姜杨杨,你爱她时,她心情能不好吗?”   想到刚刚过去的夜晚,梅朵和苏云帆可能做的事儿,沈旬心里开始冒酸水,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沈旬是早晨发现镜子丢了。   沈旬第一次把镜子抢到手后,为了防止万一,就把镜子藏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   昨天,用还镜子做借口,跟董岚谈条件时,他就发微信给郑天,让他带一个人过来抢镜子。   沈旬把手机静音,悄悄拍了一张董岚的相片,也发给了郑天。郑天开车,带着个手下就来了。   镜子抢回去后,沈旬又把它锁在了保险柜里,准备今天拿着去咖啡屋,不管梅朵愿不愿意,都要让她照一照镜子。   如果梅朵逃开,自己就给苏云帆打电话,告诉他梅朵是重生的。   相信苏云帆一定和自己一样,坚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一旦梅朵真是重生的,一旦苏云帆不能接受重生的梅朵,那他就接着。   把梅朵带回家,好好爱护她一辈子。   相信没有苏云帆的情况下,凭自己的真诚和对梅朵的万般好,总有打动梅朵的那一天。   如果母亲像以前一样阻拦,那就别怪自己对她不客气,他再也不能容忍一个偷情的母亲,跳出来毁灭一个干干净净的姑娘。   沈旬唯一怕的就是,苏云帆也不在乎梅朵是重生的,依然选择相爱下去,那才是最麻烦的。   早晨,他打开保险柜,想把镜子拿出来,拿去咖啡屋给梅朵照。   结果,哪里还有镜子的影儿?   沈旬惊得半天才会动,他又检查了一下保险柜的密码锁,完好无损。   这就怪了……   沈旬坐在书房里,想着这件怪异的事情,他首先怀疑的人就是梅朵,难道小朵真是重生的?   她真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沈旬一会觉得有可能,一会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太离奇了。   但想到他打晕梅朵那次,梅朵从楼上跳下去都毫发无损,沈旬彻底相信了,大千世界,还真可能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他拿起手机,打给梅朵,结果,弄得自己一肚子酸水。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上午干脆不去公司了,想到公司他更闹心。   因为姜恩忠的突然撤资,他的公司已经摇摇欲坠。   去几家银行申请了贷款,因为已经贷过了,还都没批下来。   想到这些,沈旬更心烦了。   正在这时,门口保安打进来电话,“沈总,姜杨杨小姐要找您。”   沈旬一听,差点跳起来,“不许她进来!马上派两个人,像上次那样把她抓住,塞进车里送回去。一会我给姜恩忠打电话,让他管教一下他女儿,这样硬闯别人家,不要脸了吗?”   保安略微迟疑了一下,“沈先生,姜小姐说,她怀孕了,警告我们不许动她,不然出了问题,我们负不起责任。”   沈旬一听,顿时一愣。   他和姜杨杨在一起时,每次都采取措施了,怎么可能怀孕?难道姜杨杨腹中的孩子,又是一个自己的翻版?   这样一想,沈旬大怒,坚决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如果姜杨杨一意孤行,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真惹急了自己,就把她卖掉,让她去和白思莲作伴,让她们同病相怜去。   沈旬迈着大长腿,怒气冲冲地走到别墅大门口,就看见了姜杨杨。   差不多半个月不见,姜杨杨瘦了很多。   面色苍白,嘴唇也一点血色都没有。已经是七月初了,这么热的天气,她竟然穿着长衣长裤。   她的车停在不远处,可见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保安见沈旬出来了,急忙走回去,他们又不是郑天,可不敢站在沈旬跟前儿,听他和姜杨杨说话。   沈旬狭长的眼眸中盛着的全是嘲讽,“姜杨杨,你知道羞耻吗?你用怀孕做借口,吓唬保安可以,吓唬我没门儿!”   姜杨杨未语泪先流,“沈旬,我吓唬你干什么呢?我真的怀孕了呀!”   “我们每次在一起,都做了措施。你是得了老年痴呆忘记了吗?我可告诉你姜杨杨,你跟谁怀的孩子,你就去找谁。   别想往我身上赖。现在的DNA检测,是能检测出孩子的生物学父亲的,你赖不上我。”   姜杨杨哭起来,全身抖着,声音也抖着,“沈旬,是我的错,在我那些TT上全做了手脚。因为我怕,怕有一天你甩了我,所以我想怀孕,生一个你和我的孩子。   老天可怜我,让我怀上了孕。沈旬,你也可怜我吧。结婚那天,如果我不是因为怀孕,导致情绪喜怒无常,我怎么可能扇你一耳光?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几天感觉不太对劲,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果然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沈旬,我怀了我们的孩子,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姜杨杨的这段话,可把沈旬气坏了。   他狭长的眼眸眯着,用看站街女一样的眸光看着姜杨杨。 第333章 去哪找你   沈旬狭长的眼眸半眯着,像看站街女一样看着姜杨杨,带着几分不相信似地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TT上做了手脚,然后你怀孕了?”   姜杨杨面色惨白,全身都成了一团,却依然很勇敢地承认了:“是的,就是那么回事儿。沈旬,看在我为你辛苦怀孩子的份上,你原谅我那天情绪冲动之下的打人行为好不好?我们有孩子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沈旬的眼睛开始冒火:“呸!姜杨杨,你知不知道,我最反感有些女人,动不动就借着怀孕搞事情,好像怀孕是多了不起的事儿。   不管是人还是畜生,是个母的就会怀孕。你们的这一套,在我这里不好使。   你怀孕了,那是你愿意,是你犯贱,跟我无关。对了,如果你不怕丢人,不怕连带着你父母也丢人,你可以把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不过,不管男孩女孩,我是不会认他的。我希望是我喜欢的女人为我生孩子,而不是你。”   姜杨杨本来以为,沈旬就算不在意自己,总会在意自己腹中的孩子吧?那可是沈旬的血脉。   有她这种奇怪思维的女人不在少数,总觉得,我有了男人的孩子,就能拴住男人。   其实,这样的女人就是在犯糊涂,男人不爱你,靠一个孩子能拴住的话,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离婚案,那些所谓的婚姻专家们,大部分都得失业。   沈旬看着姜杨杨,“如果你不想丢丑,不想做单身母亲,就赶紧把你的孩子拿掉。当然了,如果你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我也不介意出手术费用。   如果你坚持生下来,你就自己养着,到时候别来我这里认亲,我是不会认的。   就算有DNA检测认定,我最多会出几个抚养费,至于认你们,就别做梦了。”   顿了顿,又说了一句更伤人的话,“你生的孩子,估计智商都不如猪。”   姜杨杨彻底傻眼了,原来,在沈旬心里,她是如此的不堪,她才一个月的孩子也是如此不堪。   见沈旬转身要进去,姜杨杨急忙过去拽住他,心里还带着几分薄薄的期盼,一个劲儿地哀求,“沈旬,别这样,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   看在我怀孕的份上,行行好,原谅我吧。”   沈旬顿时怒不可遏:“贱货,我都说了,你少拿怀孕那一套在我面前装可怜。你上街头去看看,孕妇多得数不清,有什么了不起的?”   沈旬想走,姜杨杨拉着他想哀求,这彻底激怒了沈旬,他站住了,转身,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冷酷,“你放不放手?”   “沈旬,我怀了你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行行好,你——”   姜杨杨的废话还没说完,沈旬的大长腿已经抬了起来,对着姜杨杨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   姜杨杨惨叫一声,被踹出去挺远,重重摔倒在地上。   她双手捂着肚子,疼得站不起来了。   沈旬不再搭理她,转身大步进去了。   姜杨杨被踹得半天才敢呼吸,她腹痛剧烈,感觉自己在淌血,她心里充满了恐慌,明白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她看着别墅门口的保安,想叫人时,手刚抬起,人就晕了过去。   一个保安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没打电话请示沈旬,直接跑过去,先打开姜杨杨的车门,再转身回来抱起她,把她放在后座上躺着。   那保安拿了钥匙,准备开车送姜杨杨去医院。   身后传来另外一个保安的叫声:“章亮,你不请假就敢私自离去,你饭碗不要了?”   叫章亮的保安也没回到,就算饭碗丢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他开车直奔医院。   沈旬回到房间里,心情更不好了。他思绪重新回到镜子问题上。   沈旬直觉告诉他,镜子一定是梅朵偷走的,具体用的什么办法,这就不是他能想明白的了。   沈旬拿起手机,打给董岚。   董岚被郑天打晕、抢走了镜子。她醒来后来,只能回家。好在吴剑还没回来,她还有时间歇一会。   脑袋还是有点疼,董岚翻出一片止疼药吃了。躺了一小会儿,看看时间,马上中午了,勉强起来,准备做午饭。   这时,沈旬的电话打进来。   “董岚,我是沈旬。”   董岚一听,情绪立刻激动了,“你这个王八蛋,我的镜子被你抢去了,你还打电话干什么?我没有东西可以供你抢了。”   沈旬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董岚,你这样聒噪干什么,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你男朋友的奶奶,为什么有这样一面镜子?你拿着镜子,到底有没有照到小朵以前的样子?”   一听沈旬问这个,董岚就来气,“沈旬,我那天拿着镜子去梅朵的咖啡屋给她照,想看看她是不是重生的,你不就在咖啡屋吗?   镜子不是被你给抢去了吗?你把我的事情彻底给破坏了。现在镜子在你手里,你拿去给梅朵照一照,她是不是重生的不就一目了然了?”   沈旬苦笑了一下,“董岚,如果我说,镜子不在我手里,你一定不信。但是你想一想,如果镜子在我手里,我还会打电话跟你打听吗?   你看这样行不行,一会吃完午饭,你出来,把你对小朵的怀疑和这面镜子的特别之处,全都仔细讲给我听。   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我载着你去一趟你男友家,我想见一见他奶奶,详细问一问。当然了,我也不白耽误你时间,一个小时给你五千块钱,你看怎么样?”   哇!一个小时五千块钱?自己辛苦一个月,才能勉强赚这个数儿,有时候还赚不到。   这要是十个小时,那岂不是一年的工资都回来了?   董岚心动了。   但又一想,不行,这个沈旬诡计多端,自己可不能信他的话。   沈旬仿佛知道董岚心里在想什么,“董岚,我可以先付给你钱,两个小时付一次,你看怎么样?”   这次董岚不再犹豫了,“行,下午一点半我出去,去哪找你?” 第334章 我不愿意听,更不愿意相信   董岚,“下午一点半,我出去,去哪儿找你?”   沈旬想了想,“小朵咖啡屋左侧,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叫“不一样”的咖啡屋,我在那里等你。”   “行,吃过午饭我就出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钱必须先付给我,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相信。”   沈旬轻笑了一声,“董岚,你放心,见面我就付你两个小时的钱。”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充满鄙视,在你董岚来看,一万块钱是钱,我沈旬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把这点钱看在眼里。   中午,吴剑下班回来,董岚说她脑袋疼,所以午饭吃做了面条,也没炒菜,让吴剑将就着吃,晚上再炒菜。   吴剑很体贴,说有人给做一口热乎饭就不错了,这样他也感觉到幸福。   还叮嘱董岚,以后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强撑着做饭,等自己回来做就行。   董岚心里暖暖的,想到和顾青城的那段不光彩的感情,顾青城从来没这样真心真意地心疼过她。   那一刻,董岚甚至萌生了好好过日子、不出去见沈旬了,不再折腾的念头。   但可惜的是,那个念头仅仅一瞬间,就消失了。   吃过午饭,吴剑收拾了碗筷后,又叮嘱了董岚一次:“既然是休息日,就好好在家休息,晚上等他下班做。”   董岚答应着,等吴剑上班走了,她也急忙出门,坐上计程车,直奔沈旬说的“不一样”咖啡屋。   这家咖啡屋,是在梅朵之后开的,主要是看梅朵的咖啡屋红火,觉得这条街适合开咖啡屋,想来分一杯羹。   咖啡屋的老板夫妻两个都姓余,男人叫余田,女人叫余小静,都三十多岁,都满脸的市侩样子。   董岚从计程车上下来,就看见了沈旬那辆惹眼的迈巴赫,停在这家咖啡屋门外。   董岚推门走进去,这里的结构与梅朵的咖啡屋几乎一模一样,楼下是花店,楼上的咖啡吧。   但这里的生意和梅朵的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的太多了。   估计是赚不到钱,也没雇服务生。   董岚刚上二楼,老板娘余小静就迎过来,讨好地问东问西。   角落里的沈旬太起身,轻轻叫了一声,“董岚,这里。”   董岚转头,就遇上了沈旬的眸光。   她的心在那个瞬间一动,这男人实在太帅了,是真好看啊。   董岚犯了花痴:要是和他牵手一生,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   为了这样帅气的男人,死了也是甘愿的吧?   董岚立刻笑起来,在老板娘羡慕的目光中,带着一颗异样跳动的欢天喜地的心,走过去。   沈旬点了两杯卡布奇诺,隔着氤氲的热气,沈旬狭长的眼眸看着董岚:   “董岚,你能把你和小朵的所有过节,详细说给我听听吗?”   人的心就是这么的微妙,上午还答应得好好的,这一刻的董岚,心里竟然有了微微的醋意。   董岚看着沈旬,其实她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尤其那双狭长的眼睛,海一样深,和人对视的时候,会让人情不自禁跌进去。   沈旬显然误会了,他轻笑一声,挂上挂着几分隐藏不住的鄙夷:“我扫码给你钱。”   说的董岚脸一红,但缺钱如缺血的董岚,倒也没拒绝,把微信点开,用扫码的方式,收下了沈旬的第一笔两个小时的钱——一万块。   董岚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那股酸涩,把她和顾青城的妻子梅朵、和现在这个梅朵的所有过节讲了一遍。   她讲得很慢,沈旬也不需要她讲的很快,尤其顾青城家里发生的那些怪异的事情,沈旬更是反复地问了好多遍。   等董岚全部讲完,沈旬付出了两万块钱。   他看着董岚,“你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我再联系你,报酬还是照旧,一个小时五千。”   董岚想到微信的两万块钱,心里乐得直颤抖。   她似乎完全忘了沈旬抢镜子的事情,满脸带笑,“行,沈先生,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沈旬微笑着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不一样”咖啡屋,两个人的心情也都不一样了。   沈旬坐在他的豪车里,一边开一边想到了空难发生后,有一次在一家私房菜馆,他带着梅朵吃饭,偶遇白思莲。   梅朵从洗手间出来时,白思莲和她表姐林青,挡住梅朵的路,一定让梅朵说清楚,空难时落在山顶,为什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自己当时以为白思莲无理取闹,现在看来,似乎真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能当时梅朵真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   沈旬猛然想起,当时苏云帆也落在了山顶,他不是也亲眼看见了这件奇怪的事情吗?   沈旬立刻停下了车,想了想,决定给苏云帆打电话。   听一听苏云帆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如果梅朵真是重生的,他和她生活在一起,不信他没有感觉。就算以前没有,经过自己提醒,应该有了吧?   只要苏云帆心存疑惑,对小朵处处小心,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会出现裂缝,自己就会有机可趁。   电话通了,苏云帆沉稳的声音传过来,“喂!”   “苏总,我是沈旬。”   “听出来了。沈总,你有事儿吗?”   沈旬深吸了一口气,“苏总,我还真有事,希望你听了,别认为我是胡说八道。”   苏云帆:“你说吧……”   “苏总,有人跟我说,小朵是重生的,苏总和小朵一起生活那么久,不知道感没感觉到?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想离间你们的感情,只是对这件事情好奇,希望苏总别介意。”   苏云帆的语气重下来,“沈旬,我很介意。我不知道你听哪个混账说的那些混账话,我的朵朵,阳光,开朗,美丽,自强,自立,让一些不如她的男人女人心生嫉妒,就编排这些个事情来贬低她。   沈旬,这样说吧,就算我的朵朵真是重生的,或者是鬼,我依然爱她,依然愿意和她牵手一生。   沈旬,你也受过高等教育,是个男人,以后,别为这些无聊的事情给我打电话,我不愿意听,更不会相信。” 第335章 保住了这条命   苏云帆:“沈旬,我不愿意听你说的这些,更不会相信。退一万步说,我家朵朵真的是重生的,她也依然是我的妻子,这个不会有任何一点改变。”   听完苏云帆的话,有那么一刹那,沈旬的脸是红的,他心虚得厉害,自己突然对苏云帆说这些,的确有些不应该。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梅朵这么好的姑娘,独立而美丽,换成自己,估计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对她的诋毁。   但是,苏云帆不相信是一回事,自己说不说,是另外一回事。   “苏总,我明白,这个话题似乎不应该继续下去了。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问一问苏总。   去年四月,空难当日,苏总也和小朵一样,掉在了山顶。同时掉落到山顶的,还有一个姑娘叫白思莲。   她见小朵没死,准备落井下石,用石块砸小朵脑袋。   被救后,白思莲不止一次说过,当时梅朵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苏总,你当时在山顶,亲眼见过白思莲说的一幕吗?”   空难当日,梅朵突然进入空间时,苏云帆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   等梅朵出来时,苏云帆也没看见她是从空间里出来的,以为她是从躲着的地方转出来的,毕竟山顶到处都是大石块,很多后面都可以藏人。   所以,苏云帆认为,沈旬所说的话,纯属无稽之谈。   “沈旬,恕我直言,你的公司刚起步,规模小,经营得也不算好。你的心还是用在公司上吧,我家朵朵的事情,你少掺和,你也没有权利掺和。以后,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这样。”   苏云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沈旬拿着手机,眼神又有刹那间的茫然,然后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在一边,点燃一根香烟,狠吸几口,稳定住情绪。   他反复思考了好久,董岚的那些话,再加上他家里发生的事情,他坚定地认为,梅朵就算不是重生的,那次空难过后,她也是有了什么特异功能。   但现在,放到保险柜子里的镜子都丢了,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证明。   沈旬心里相当窝火,相当气恼。   梅朵同样气恼,董岚这个贱婢,断手断脚后,梅朵本来都打算饶过她了。   没想到,董岚弄了一面镜子,继续来和她作对,差点害了她的命。   不行,这样的女人,自己不能再轻易放过她,梅朵决定以牙还牙,给董岚点颜色。   你不说我是重生的吗?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样子。   董岚,不知道好歹的贱货,你等着吧。   已经是七月里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春天街头的风景树,那些嫩嫩的少女一样的叶子,转眼就发出深绿色的光泽,它们也长大了。   这天早晨,苏云帆上班走了。   梅朵比往日起得早了一些,收拾妥当自己,下楼,开着车走了。   开到僻静处,锁好车门,梅朵进了空间。   她来到地边,看着早前那些人参想,应该挖一株试一试。   不过咖啡树上的咖啡豆和樱桃熟了,都是空间自动采摘,整齐地放到仓库的货架上。   梅朵决定先去仓库看看。   进了仓库,梅朵一声惊呼,接着喜笑颜开,仓库的货架上,有一个竹子的托盘,里面果然盛着几颗人参。   梅朵立刻过去,把那些饱满的人参拿起来,她没在空间里多停留,带着人参从空间里出来了。   梅朵准备回一趟乡下,去给奶奶送人参,奶奶那么爱护她,她更要好好爱护奶奶。   梅朵也想好了借口,就说托朋友给买的人参。   梅朵从空间回到车里,启动车子,直奔咖啡屋。刚上楼,店长林瑶迎过来,“梅朵,有个姑娘找你,坐这儿等半天了。”   梅朵顺着林瑶的目光望过去,见一个姑娘坐在一张椅子上,坐得很直,下巴瘦得没有一点肉儿,像被刀削过一样。   梅朵走过去,那女子听见脚步声,急忙转过头来,用一双悲伤的眼睛看着梅朵。   “小姐,你找我?”   女子迟疑着站起来,“你是梅朵?”   “是的,我是梅朵。”   “梅小姐你好,我叫姜杨杨。”   这是梅朵第一次近距离看姜杨杨,实在太瘦了,整个人就像一根头重脚轻的竹子,纤细且微微弯着腰。   去年,梅朵第一次和苏云帆去乡下,回来的路上遇见过姜杨杨,她穿着水红色裙子,雪白的双臂高举,不停地摆动。   她的身后,是一辆红色宝马,抛锚停在路边。   她嚣张地站在路中间拦车,长发在风中轻飘,她美得像一朵摇曳的花儿。   苏云帆拒绝帮助她,她嚣张地嚷嚷,“哎呦,能有机会帮助我姜杨杨,是你祖上的造化。一旦本小姐高兴了,推荐你个事少薪水多的好职位,岂不是你捡来的福分?   没想到你不知道珍惜。还送女朋友,你女朋友也不过是肉眼凡胎的一块臭肉罢了。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自己介绍,任谁都想不到,眼前的女子和当日那个美丽嚣张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梅朵压下心里的惊骇,淡淡地微笑着,“请坐,你找我有什么事?”   姜杨杨慢慢坐在,自己的两只手,紧紧搅在一起,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林瑶端了两杯咖啡过来,分别放在姜杨杨和梅朵面前。姜杨杨立刻端起来,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想借着滚烫的咖啡,稳定紧张情绪。   她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梅朵,又低下头想了半天,终于细声细气地开了口,“梅小姐,我和沈旬结婚当天,婚礼就取消了,闹出了天大的笑话。想必梅小姐也是知道的吧?”   梅朵没有否认,她点头,“是的,那天恰巧我闺蜜也在那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婚礼,我听说了此事。”   姜杨杨突然泪如雨下,“梅小姐,让你见笑了。我也是一时气急了,才动手打了沈旬一巴掌。为此,沈旬取消了婚礼不算,前几天还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踹掉了我们的孩子。我被一个好心的保安送去医院,好在及时,这条残命算是保住了。”   姜杨杨说到这儿,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急忙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第336章 免得他们害人   姜杨杨又喝了一口咖啡,才控制住情绪,“梅小姐,我知道沈旬喜欢你,非常喜欢,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你。”   见梅朵皱起了梅朵,她急忙解释,“我知道你有自己深爱的男人,所以我才来找你。梅小姐,你帮帮我,帮我劝劝沈旬,让他看在他也伤害了我和孩子的份上,原谅我。”   梅朵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爱得如此卑微?   在男人变心,甚至百般羞辱的情况下,依然要爱?难道没有这个男人,就会死吗?   就算死,在梅朵看来,也比祈求好。   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乞求,甚至金钱,都能通过乞讨得到,唯独爱情不行。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就算勉强坚持,也不是爱。   梅朵看着姜杨杨,“姜小姐,既然你来找我,既然我们谈到了这个问题,那我们就都坦诚些。   姜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沈旬爱你?你刚才说,让沈旬看在他也伤害了和孩子的份儿上,原谅你。   你想过没有,如果沈旬肯这样想,他还会伤害你吗?他一脚踹在你肚子上,是半点都没在乎你和你的孩子呀。   姜小姐,你为什么不想一想,婚礼闹到那个地步,沈旬就一点错误都没有吗?   女人可以不美丽,但不可以不自尊。在我看来,你就算找个保安过日子,也总比低声下去地祈求沈旬原谅强吧?   我这么说,没有歧视保安的意思,但女人都喜欢事业有成的男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保安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又赚钱少的工作,算不得事业有成。   所以,你宁可祈求。”   姜杨杨看着梅朵,看了好半天,流着泪说,“我和沈旬,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从认识的那天开始,我就爱他,爱到无法自拔。都怪我,结婚那天情绪的一时失控,导致现在这样的结局。   梅小姐,我知道,沈旬一直很爱你,他一直忘不掉你。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来求你,你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曾经,我也有自己的骄傲,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自拔了。”   “姜小姐,我分析这件事情给你听。首先,你家里经济条件好,沈旬此刻的事情也算不得多成功。所以,你爱他,很显然不是因为钱。   虽说爱情这件事儿比较复杂,但无外乎爱对方事业有成,家里条件好,外形帅气或者美丽,最主要的是彼此悦心。   你爱沈旬,不是爱他的事业有成,也不是家里有钱,和彼此欣赏,彼此悦心更是不沾边儿。   所以,你爱沈旬的,不过是他的帅气。都说男人好色,但不能否认的是,女人也好色。   姜小姐,在爱情的几个关键条件里,外形的帅气或者不帅气,是最不重要的一个。你眼下,舍不得就是沈旬出类拔萃的样貌,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姜杨杨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好一会,哭起来,“梅小姐,我承认你说的都对。可是我就是爱沈旬,你帮帮我吧,反正你也不爱沈旬,为什么就是不肯成全我呢?”   梅朵气得差点跳起来,“姜小姐,难道我帮你祈求爱情,就是成全你?如果你这样理解的话,很抱歉,我真的无法做到成全。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这件事情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就这样吧。”   姜杨杨似乎不满意这个结果,她又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看了几眼梅朵,“梅小姐,我记住了。”   也不知道她说的记住了是什么意思,说完,她慢慢走下楼去。   看着她的背影,梅朵摇了摇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龄轻轻的女人,变得一切都慢腾腾的了。   姜杨杨走了,梅朵的心情没有受她影响。她给苏云帆发微信,说自己托朋友买到了几棵好人参,想回一趟乡下,给奶奶送去。   梅朵很体贴,她告诉苏云帆,如果他实在没时间的话,她自己开车回去就行。   苏云帆的电话打过来,声音里充满宠溺,“朵朵,我怎么舍得你自己开那么远的路?放心吧,我把手上的工作安排一下,明天早晨我们就回乡下去看奶奶。”   第二天一大早,梅朵和云帆启程回乡下的时候,沈旬和董岚也启程了。   昨天,沈旬想了好几个小时,就是想不到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最后,他决定了,带着董岚去乡下,问一问董岚男朋友的奶奶,她的镜子是怎么得来的?   如果失去了,有没有办法找回。   沈旬想好了这些,就给董岚打电话,说了他想让她带着去乡下。当然了,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董岚和吴剑商量,吴剑坚决反对。但董岚已经对“赚大钱”上瘾了,开始不管不顾。   吴剑上班后,她就去找了沈旬,两个人开着豪车,直奔乡下。   当然了,为了不引起吴剑家人的反感,沈旬和董岚合计好了说辞,就说沈旬是董岚上班的那家精品服装店的老板。   老板有要求,董岚自然不能拒绝。   五个小时后,董岚带着沈旬到了吴剑乡下的家。不管是沈旬还是董岚,他们都忽觉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见利忘义。   吴剑中午下班回家,不见了董岚,猜到董岚可能带着那么什么沈旬去了他乡下的家,去找他奶奶。   吴剑怒不可遏,给董岚打电话,询问他是不是去乡下了。   董岚仗着吴剑比她大那么多岁,仗着平日那么宠溺她,实话实话,而且态度相当强硬。   吴剑这次和以往不同了,直接扔出几句话:董岚,我们分手了。   说完,他挂断董岚的电话,然后给乡下的母亲打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吴剑告诉母亲,一会董岚带着那个男人去,有关镜子的一切,都不要对他们说了,免得这两个人一起害人。 第337章 准备卖掉她   挂断电话后,吴剑母亲走到婆婆身边,把发生的事情慢慢讲给她听,并一再叮嘱老人:等董岚和那个男人到了,什么都不要和他们说了。   老人摇头叹息,“没想到我活了一把年纪,到底还是看错了人啊。”   她显得很后悔,后悔自己把镜子给了董岚,更后悔把镜子的秘密告诉她。   这不是多事吗,不是临死还害人吗?当时怎么就那么糊涂呢,管人家重生不重生干什么呢?一把年纪,不应该好奇心那么重了。   就算那姑娘真是重生的,那得是多善良的人,才能遇到这样的好机缘啊。   大约两个小时后,沈旬和董岚到了。   山路崎岖,沈旬的车开不上来,只能停在山脚下的村子里,董岚虽然来过一次,也依然不认识路。   只好在村里找了向导,带他们来到了深山里,来到吴剑的家。   董岚显得很兴奋,拉着老人的手,奶奶长奶奶短地叫着,说着各种好听的话,把沈旬买的各种高级营养品堆到老人面前。   老人看着她,显得很冷漠,仿佛不认识她了似的。   董岚表演不下去了,只好把沈旬介绍给吴剑父母和奶奶,说沈旬是她上班那家店的老板,这次过来,想问问镜子的事情。   也不白问,如果信息有用,会给一大笔报酬,那些钱,三位老人生活好几年都用不完,比在山上刨食吃强了千万倍。   董岚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吴剑父母当然听吴剑的,对沈旬问的问题,一概回答不知道。   奶奶更是,对沈旬最关心的问题、镜子丢失了,是否能找回,老人摇了摇头,“这面镜子,就像人品,丢了就是丢了,找不回来了。”   沈旬又用钱诱惑,但这户清贫人家里的几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沈旬的重金酬谢动心的。   他们的态度很冷淡,当然也什么都不肯说。事实上该说的话也就那么几句,以前都告诉了董岚,现在也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们不为了钱,胡言乱语,信口开河。   说了好一会儿,一点有用的信息没问出来。没办法了,沈旬和董岚只好准备走人。   吴剑母亲追出来,把那些高级营养品拎出来递给董岚:“我们不用吃这个,你拿回去。”   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回旋余地。董岚只好伸手接着。   回程,沈旬一言不发,把车开得飞快,路边的树刷刷往后退,吓得董岚直闭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沈旬的脑海里一直想着苏云帆说过的那些话,“你的公司刚起步,规模小,经营得也不算好。   你的心还是多用在公司上吧,我家朵朵的事情,你少掺和,你也没有权利掺和。”   沈旬用力抿着唇:梅朵本来是我的,造化弄人,成全了苏云帆。现在他却把话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公司?把公司经营壮大?是那么的容易的事情?   他妈的,还不如多弄几个女人卖掉来钱快,反正渠道是现成的。   想到这里,沈旬微微侧了一下头,瞟了一眼身侧的董岚,这贱货长的也行,还一门心思算计小朵,等自己彻底用不到她了,就把她卖掉。   想到这儿,沈旬突然冷笑了一声。   董岚知道沈旬心情不好,一直不敢和他说话,正想着心事时,被沈旬突然的一声冷笑吓了一跳。   她看着沈旬,“你笑什么?笑得人毛骨悚然。”   沈旬没看她,只扔过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毛骨悚然?你的感觉是对的。”   董岚再问:什么感觉是对的?   沈旬不解释,也不再搭理她了,把车开得飞快,好像要带着董岚直奔地狱似的。   回到城市,把董岚扔在她的小区大门口,疲倦的沈旬,开着车走了。   这一趟,他毫无收获。   董岚就不同了,她从沈旬那儿,又得到了四万块钱,加上先前的两万,一共六万块了。   有钱的感觉真好啊,董岚哼着歌上了门,掏出钥匙开门,进到房间里才发现,吴剑不在。   家里清锅冷灶,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董岚拿出手机给吴剑打电话,“我坐了一天车,又累又饿,你干什么下班不回家?在哪浪呢?”   吴剑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漠,“董岚,中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通知你,我们分手了吗?我算看清了,你这样的女人,没有机会兴风作浪时,会安静一阵子。   一旦有一点点搬弄是非的机会,你就开始不安分守己了。我年龄不小了,我想找的是踏踏实实和我过日子的人。我搬出去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吴剑没有多少文化,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在的。   尤其这次,通过这一件事,他就看得很清楚,董岚虚荣心太强了,还好吃懒做,不是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和董岚在一起,将来毕竟没有好结局。   所以,吴剑果断选择了分手。   挂了电话,董岚才发现,家里果然没有吴剑的东西了,所有的都收拾走了。   董岚感觉到怅然若失,她独自在破旧的小沙发上坐了一会,才站起身,给自己泡了一碗康师傅酸辣方便面。   喝了一口滚烫的汤,“辣”得眼泪哗哗淌下来。   董岚一边吃一边想,分了也好。其实她早就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三观,真的是完全不相同。   就算现在她不顾脸面,去哀求吴剑,把他弄回来。   但用不了多久,估计还得分手,他们的感情,就像这没有泡好的方便面,吃在嘴里,感觉是相当差。   那还不如现在就分了。   房间渐渐暗下来,董岚吃完了面,也没起身,躺在破旧的小沙发上想,吴剑是她的第三段感情,无疾而终了。   那谁会是第四个?沈旬?   想到沈旬,董岚立刻摇头否定,人家有钱有事业,又帅到了天际,别说自己是残花败柳,就是完璧之身,都不可能够到沈旬这样的男人。   那情人呢?   想到给沈旬做情人,董岚心里仿佛有了那么一点光亮,有钱男人,家里有高贵门庭里养出来的女子做妻子,外面就有普通家庭里出来的女人做情人。   这种现象很普遍。   自己也才二十多岁,算得上花样年华,长得好,身材更是不错,接触久了,不信沈旬不动心。   这样一想,董岚心里竟然充满了喜悦,甚至还有感激,对吴剑主动分手的感激。   她躺在旧沙发上,想着美事儿,渐渐睡着了,开始做玫瑰色的梦。   董岚哪里知道,沈旬已经动了要卖掉她的心。   董岚更不可能知道,除了她最恨最讨厌的梅朵,沈旬从来没爱过任何一个人。 第338章 什么意思   沈旬和董岚驾着车,从吴剑家返回的时候,梅朵和苏云帆已经到了乡下的家。   云帆奶奶的身体恢复得挺好,见了梅朵,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梅朵把几株人参拿给奶奶,说是托大学同学从从山里的挖参人手里买的。   奶奶富贵了一辈子,非常识货,一看那几株人参,就知道是极品。   老人感激地拉着梅朵的手,“朵朵,让你费心了。”   梅朵也笑,“不费心。奶奶,你把身体养得好好的,现在是七月,再有三个月,我和云帆就结婚了,得给您磕头呢。”   “好,好好,奶奶等着你们给我磕头。”   老太太非常高兴,“朵朵,我跟你说,你结婚时,我穿的衣服归你买,你是新娘,我比不过你。但是,我要比你婆婆穿的漂亮,你千万要记住啊。”   一家人都被奶奶逗笑了,梅朵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好的,奶奶我记住了。”   晚上,回到房间里,苏云帆才把沈旬打电话给他,说梅朵是重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梅朵叹息一声,“云帆,我以前和你讲过,那个董岚,曾经插足了别人的婚姻。那段婚姻的里,男人叫顾青城,女人和我同名,也叫梅朵。   去年四月,空难后回来,我无意中认识了顾青城。   这下好了,就因为我和他死去的妻子同名,现在他们就认定我是重生的。   董岚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面镜子,给了沈旬,沈旬拿到咖啡屋去,趁我不注意,一下子举到我面前。   说重生的人照了那面镜子,就能看到重生前的样子。我反复照了,他们没看到所谓的以前的样子,还不甘心,四处蹦跶呢,不知道还想弄出什么幺蛾子。”   梅朵这些语言,对遮挡她的过往,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苏云帆当然相信她。   苏云帆的眸光凛冽了许多,“朵朵,去年我就查过沈氏集团靠什么起的家。虽然没有查到证据,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   沈青铎和沈旬,大概率贩卖过女人,他们就是靠那个起的家。   只是这对曾经的父子,做的太严密了,估计除了死去的周海,还有活着的郑天,再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罪孽。”   梅朵想到了被卖掉的白思莲和李曼,她微微点头,“看起来,想让他们伏法,估计得从郑天那里找证据。”   苏云帆皱着眉头,“很难,郑天对沈旬忠心耿耿,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很难撬开他的嘴。不过,沈旬再弄这些没用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两个人在乡下呆了两天,第三天才返程。   苏云帆是个工作狂,回来的第二天就出差去了国外。梅朵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晚上自己在家的机会。   她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董岚。   夜来了,繁星点点。   梅朵进了空间,进小屋里,拿起一张自己以前的相片。这张相片是镶嵌在镜框里的,曾经也是半夜里,被她摆到顾青城和董岚的茶几上。   想到那次顾青城被打了脑袋,还被相片吓了半死,梅朵就想笑。   梅朵拿着它,从空间进了董岚的家。   已经是午夜了,董岚还没睡,躺在破旧的小沙发上,看着肥皂剧。   梅朵把相片摆在厨房里,弄了一点响动出来。   董岚听见了,大概觉得厨房里的声音有点大,又判断不出是什么声音,董岚从沙发上坐起来,穿上拖鞋,直奔厨房。   先开了灯,然后董岚的眸光就落在灶台上,那里,竟然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顾青城以前的妻子梅朵,正带着一脸地脸,望着她,仿佛在说,我来了。   董岚吓得尖声惊叫,抱着脑袋就跑。穿过窄窄的客厅,跑到房门口,推开门跑了出去。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到了楼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外面,董岚突然站住脚,这是半夜,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因为没有答案,董岚愣了一会神儿,感应灯没感应到震动,突然全灭了。   董岚吓得大叫起来,抱着脑袋,后背靠着墙,蹲在楼门边哭了几声。   一想到这是半夜,一会邻居就得出来骂,董岚赶紧的闭上了嘴。   怕灯突然灭,她不停地跺着脚。   可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董岚想了想,决定回家去拿电话,给吴剑打电话,向他求救。   只能这样做了。   董岚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上来。   到了自己家门口,发现门开了一条缝儿。她吓得头皮发炸,转身刚要跑,又突然想起来,是她刚才跑出去时,根本没关门。   好在没关门,不然的话,没带钥匙,她进不去了,真得在楼道里站一夜。   董岚为了给自己壮胆,拉开门就进来了。   电话就在茶几上放着,董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因为电话旁边,放着那个相框。   怎么这个相框,自己会移动啊。   董岚吓得高声惨叫,转身又跑出去了,这次仿佛怕什么跟出来撵上她,董岚用力一甩,门发出嘭的一声响,关上了。   门刚关上,邻居的门突然开了,董岚吓得又是一声惊叫。   那个光着膀子、穿着大拖鞋的男人,对着董岚愤怒地开骂:“你她妈的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样高声叫喊,还让不让别人睡?”   董岚见了他,简直像见了救星,也顾不上他正在骂她,直接开口相求:“大哥,我一个人在家害怕,你能让我去你家待一会吗?”   那男人懵了,这是什么操作?大半夜的,一个成年人,自己不敢在家不算,还要进自己家呆一会?   什么意思? 第339章 往茶几上望去   男邻居喉结上下滑动,这是什么思议?勾引?这可不行,老婆在家呢。   再说了,这么生猛的招数,哪个男人敢接呀!   “不行!”   身后一个穿着睡裙的胖女人,抱着双臂出现在门口,脸因为愤怒,已经严重扭曲,“大半夜的,你想来我家待一会?   你这不是赤裸裸的勾引吗?贱东西,自己有男人还不够,还想勾引我的男人?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吃素的,不是只会哭的女人,你最好离我男人远点儿。不然的话,我铁定了打你满地找牙,铁定撕了你。”   说完,用力拉了一把门边儿的男人,“看什么看,没见过要发情的母狗啊?真没见过,去电脑是哪个寻动物世界。滚,滚回房间去睡觉。再乱看,我抠了你的眼睛。”   这一连串粗俗的咒骂,一气呵成。好在没有女人敢插足她的家庭。不然的话,真悬被这女人给撕成片。   董岚见人家要回屋,一时情急,也没仔细想,就近儿伸手拉住男人手,“大哥,你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我求你了。”   胖女人暴怒了,满头短发一抖,“放开!你个贱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我的每一个邻居,搬到这里后,我都仔细打听过,就怕遇到狐狸精勾引我男人。   你叫董岚,彻头彻尾的小三儿。我可告诉你,住我们家隔壁我管不着,但是想用装可怜的方式接近我男人可不行,我田翠花可不是好惹的。”   这女人竟然叫田翠花!   董岚急忙放开男人的大手,转而哀求女人,“大姐,我不是坏女人,我男友这几天没回来,我家里发生了点事儿,我一着急跑出来,门关上了,钥匙和手机都在里面。   你把手机借给我用一用,算我求你了。”   “哎呦!管我叫大姐,还真给自己留了位置呀?我再警告你一遍,我要是撕你,保证几下你就再也勾引不了男人了。”   说完,两只手做了一个往两侧硬撕的动作,看得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董岚一听,这都是哪跟哪呀!   但此刻她有求于人,也不敢跟眼前的胖女人辩解,只好继续道歉,“我错了,我眼瞎,没看出来你比我小。这样,妹子,把你手机借我用一次成吗?我就打个电话。”   “我是家庭妇女,没有手机。”   胖女人说完,还推了董岚一把,“往后站,离我家门口远点儿,你身上的浊气,会让五路财神绕着走。”   董岚租的是一栋老楼,一层三户,两边都是两室,董岚住中间一室的。   胖女人住董岚右侧,她们两个人在楼道里这样大声嚷嚷,另外一户的门轻轻推开。   出来的也是女主人,这个比胖女人和气多了,“这大半夜的,你们能不能小声点?我们家有高中生啊。都是邻居,拜托,考虑一下别人不行吗?”   董岚见这个女儿慈眉善目的,说出来的话也不算难听,急忙转身哀求她,“大姐,我刚才出来的急,钥匙和电话都锁在房间里了。   你等不等把手机借给我用一用?”   女邻居看了她一眼,“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她转身进屋去拿手机,右边的胖女人拽着丈夫回了屋,砰地一声关了房门,吓得董岚一哆嗦。   很快,女邻居拿着手机出来,递给董岚。   董岚接过手机,好在她记住了吴剑的电话号。   半晌,吴剑接听了,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睡意:“喂!哪位?”   听见吴剑的声音,董岚的顿时哭了,哽咽着大叫,“吴剑,家里发生了大事,我借的手机,你赶紧回来。”   吴剑略微沉吟了一下,“董岚,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的生活,我不过多掺和了。”   “吴剑……”   董岚凄厉地高声叫着,“就算我们分手了,现在我遇到了大麻烦,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过来帮我一次,就这一次行不行?”   吴剑沉默了一小会儿,“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现在是半夜,你控制点情绪,别大喊大叫的。”   董岚急忙答应,挂断电话后,对女邻居千恩万谢了一番。   女邻居无奈地看了看她,转身回屋里去睡觉。   董岚又是一个人了,她站在楼道里,怕感应灯灭,每隔几秒就得跺一下脚。   后来干脆开始下楼再上楼,这样折腾了几十遍后,吴剑骑着他的摩托车来了。   看见吴剑,董岚猛地扑过去,手臂紧紧搂住吴剑的脖子,再也不肯松开,眼泪哗哗地淌:   “吴剑,你可来了,吓死我了。”   吴剑抬手,用力把董岚的手臂从脖子上拉下来,把她稍微推开一些,“你小声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岚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吴剑忍耐地看着董岚,“要我说,这都是你自己招惹的,如果你不和那个沈旬一起弄东弄西,能发生这样的怪事?这样吧,我也没有房门钥匙,你先帮你找一家快捷宾馆住下,明天早晨,你给开锁公司打电话,才能把锁打开。”   只能如此了。   两个人下楼,吴剑用摩托载着董岚,帮她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开了一间房,又给董岚留了两百块钱。   董岚苦苦哀求吴剑留下,被吴剑坚决拒绝。分手就是分手,这样纠缠不清,对两个人都不好。   吴剑到底还是离开了,门关上的瞬间,董岚的心里,充满了对吴剑的怨恨。   刚才半夜起身相帮的情意,荡然无存。   董岚这种人还真不少,帮她的时候千好万好,一旦有一旦不如她的意,以前的所有好一笔勾销。   说白了,董岚这样的人,就是薄情寡义,是不懂得感恩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董岚先是给自己请了个假,然后下楼,跟前台的小姑娘借了电话,打给了开锁公司。   然后退房,打车,直接回家。   她刚上来,开锁公司的人就到了。这种老式门锁,几分钟的功夫,就被打开。   支付工钱后,开锁公司的人走了,来去快得像三伏天的雨。   大白天,董岚不那么怕了。   她先把房门口鞋架上的钥匙拿在手里,闪目往茶几上望去…… 第340章 佣人快过来   董岚闪目往茶几上望去。   茶几上,只有她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那儿,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尸体,哪里有梅朵的相片?   董岚慢慢走进去,走到厨房里,灶台上也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昨晚滴酒未沾,她都得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但董岚知道,她没有看错,这样的事情,以前就发生过。   董岚回到沙发前,坐在。想了想,实在无人可以商量,就给沈旬打了一个电话,讲了昨晚家里发生的怪异的事情。   董岚又开始哭,“沈旬,都是因为你,不然这样可怕的怪异的事情,怎么可能重新开始缠住我?”   “董岚,你听我说,这没什么可怕的。你细想,梅朵、我不是说小朵,我是被你破坏了婚姻跳楼而死的梅朵,我们不是怀疑她重生了吗?   既然重生了,她就不是鬼魂,也会有些特殊的本事,你有什么可怕的?你相信我,你就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董岚一听,顿时怒了,“沈旬,你说得轻巧,还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一个女子,半夜里家里突然多了一张死人的相片,我能不害怕?如果你家里突然多了死人的东西,不信你不害怕。”   沈旬可不是吴剑,他对董岚,半点都不会怜惜。听董岚怼他,沈旬冷笑一声:   “董岚,你不是一直问我镜子怎么丢的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把镜子放在有密码的保险柜子里,它莫名其妙就丢了,而我的保险柜的锁,完好无损。   那行,我很忙,你赶紧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最好逃到乡下、你那个男朋友深山的家里去。他家有父母和奶奶,好几个人陪着你,就不害怕了。”   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不搭理董岚了。   董岚气得,差点就摔了手机。   昨晚整夜都没睡,现在脑袋嗡嗡响,全身一丝力气都没有,董岚决定先睡一会,起来再想办法。   她叹息一声,坐在床上,把薄薄的被子拿起来,展开,准备躺下盖。   她微侧身,去拿枕头时,人顿时愣住——枕头上,放着一张更大的相片,遗像,顾青城的遗像。   顾青城的眼眸中,仿佛盛满了讽刺,也仿佛马上要开口说话:董岚,家里怪事又发生了?   这回我可不害怕了,要不你来找我得了,只要你推开窗户,跳下来就能和我团聚了。   “滚!你这鬼,谁怕你!统统滚!”   疯了一样地骂完,董岚疯了一样快地跑了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上后,她气得跳起来三丈高,完了,手机和钥匙全扔在床上,又锁房间里了。   董岚气得要死要活时,沈旬以前的父亲沈青铎,也气得要死要活。   上次,小羽被梅朵吓了够呛后,沈青铎命柏生请了蒋大师来给看看。   没想到的是,蒋大师狗屁不是,吓得桃木剑都扔了,人也逃得无影无踪。   没办法,沈青铎让小羽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小羽怀着身孕,是个男孩,已经六个多月了,沈青铎欢喜得仿佛年轻了四十岁,整天掰着几个手指算预产期。   也是活该有事,这天,小羽突然想起来,以前沈青铎送她的那串红珊瑚串手链还在以前的别墅里,就决定亲自回去拿,因为整天呆在发房子里,骨节似乎都生锈了,她想出去转一转。   小羽也想到了那个大房子里发生过的可怕的事情,但现在是大白天,自己再带上两个照顾她的佣人,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样想着,小羽就真去了。   别墅门口的两个保安,都认识小羽,自然不敢阻拦她。小羽带着两个佣人慢慢走进去。   她心里想着,还是这个别墅好,等以后让沈青铎再找人看看,如果的确没事儿了,就还搬回来住。   原来,沈青铎怕小羽害怕,只说了柏生请了一个相当有能力的人,来给看看房子,并没有告诉她,蒋大师把桃木剑都扔了,独自跑掉这回事。   所以,小羽还以为这房子里以前的那点不干净,早就被那个大师给弄飞了。   她慢慢走上二楼,走进自己曾经的卧室,拉开梳妆台的小抽屉,哪里有手串的影子?   这就怪了,她记得真儿真儿的,不可能放错了啊。   小羽又命跟着自己的两个佣人动手找,把衣柜里的抽屉也翻一番。   她慢悠悠地在房子里转。   这是沈青铎为她买的大房子,落在她的名下,她是真喜欢,如果不是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她才不搬出去了。   她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小羽慢慢走到了厨房,她的眸光就落在了冰箱门上。那里,写着几个大字:装神弄鬼,自欺欺人。   那几个红色的字已经干了,颜色浅浅的,变形了,像一个个变形的干尸。   小羽一下子想到她梳妆台的镜子上,也被写过字。   那些字究竟是谁写的,没有人知道。   看来,这个房子闹鬼。那么,今天自己突然抑制不住地想来这里,是不是什么东西勾着自己来的?   这样一想,小羽感觉到头皮发炸,她大声叫着佣人鲁姐,急忙往卧室跑。   这几个月,别说跑了,就是走路,沈青铎都不放心,都得让人扶着,导致小羽的腿都软了。   只跑了几步,小羽就摔了一个大跟头。   鲁姐吓坏了,叫上另外一个佣人,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小羽扶起来。   血沿着小羽裤脚淌出来,鲁姐知道坏了。拿出手机,递给小羽,让她给沈青铎打电话。   沈青铎一听,也吓坏了,赶紧通知门口的保安,让他们上来,帮着鲁姐把人抬下去,赶紧送医院。   他带着柏生也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小羽疼得嗷嗷叫,脸都变了颜色。沈青铎到时,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她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半天,医生出来告诉沈青铎,孩子没保住,掉了。小羽大流血,还在抢救中,但家属要做好万一的准备。   沈青铎吓坏了,也气坏了。   他顾不上这里是医院,一叠连声地大叫,“鲁姐呢,快过来。” 第341章 想息事宁人   沈青铎连声叫,“鲁姐呢,快过来。”   鲁姐吓得面色苍白,颠着小碎步跑过来,站在离沈青铎五六步远的地方,“沈先生,我在这呢。”   沈青铎怒气冲冲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鲁姐咆哮:“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去原来的房子?去干什么?谁怂恿小羽去的,赶紧说。”   鲁姐吓得眼泪都淌出来了,她也不敢抬手擦,更不敢有半点隐瞒,声音都打着颤,“小姐说,她在房子里呆了那么多天,呆得都要傻掉了。她想出去透透气,转一转。   本来说好的,就去附近的小公园转。但小姐打扮自己的时候,一下子想起了她的红珊瑚手串,还在原来的别墅里。   就一定要回去拿。   她非得自己亲自去,说就当溜达了,我们劝了几句,劝不听她。   没有人敢拦着不让去。这不,就去了,结果,她看见冰箱门上的字,被吓得往回跑,也是跑的太急了。结果,人就摔倒了。”   沈青铎后悔得直拍大腿,当日短了一句话,怎么就没让人把冰箱门上的字擦掉呢。   不然,哪会出现这样可怕的事情。   他甚至开始怨蒋大师,没有他的装神弄鬼,冰箱门上哪会被莫名其妙地写上字?   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沈青铎叫过柏生吩咐,“你找几个人,现在就去踩点。找到蒋大师后,把他给我打一顿,下手一点要重,要打残他,只要不出人命,留一口气就行。”   柏生明白沈青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让他出出气是不行的。况且,小羽出了这样的事儿,他的惋惜和愤怒和沈青铎一样多。   柏生心里也怨蒋大师,既然没把握,还敢拿着长桃木剑在房间里比划装内行?   不暴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真不行。   可叹那个蒋大师,大半辈子都装半仙,能掐会算,专门处理各种奇诡之事。   却没算到,这天他自己会莫名其妙挨一顿暴打,那几个人下手也真狠,真的只给蒋大师留一口气儿。   没个一年半载,蒋大师是无法走下病床、走出医院了。   小羽好在年轻,挺过了生死关,只不过怀孕到这样大的月份流产,身体一定是会伤,需要长时间将养,这是一定的了。   沈青铎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自己开车,显得心烦意乱。他心里有一种老天爷和他过不去的无力感。   年轻时候,从父亲手里接过半死不活的小公司,为了快速筹集资金,做了贩卖女人的生意。   赚了大笔钱后,公司才得以起死回生,渐渐壮大,用了大半辈子,公司才做到现在这个规模。   本以为,过去的都过去了,谁能想到,命运现在来和他算账了,让他在花甲之年后,才知道替别人养大了儿子。   又让他对未来、对亲生儿子希望满满的时候,再次给了他当头一棒。   自己做过很多灭良心的事情,做过很多孽,难道报应真的来了?惩罚真的到了?   不,不可能。   沈青铎烦躁而果断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戾气,眸光中盛满了阴狠,就算我沈青铎做了孽,又能怎么样?   作孽的人多了去了,就没看见所谓的报应!   不过是一时气运不济罢了,不必过度解读。不过是一个六个月不到的婴儿没了,大不了过一阵子,小羽身体将养好了,再怀一个就是了。   他做好自己的心里建设,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感觉胸口顺畅一些的时候,一个闯红灯横穿马路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车前。   沈青铎急忙几个紧急刹车,还好,总算是没撞到人。   他气坏了,这女子闯红灯横穿马路的行为,就像一桶汽油倒在火上,沈青铎的心头的怒火更是万丈高。   他下车来,冲过去,抬手就扇了那女子好几个大耳光,“你个贱货,自己不想活,去卧轨,跳崖,别他妈的来这里害老子。你这贱骨头也看老子时运不济、临死想讹诈一笔?一看你那死爹亡娘的样子,就是个丧门星。”   沈青铎越骂越气,抬手又给了站在一边哭的女人一耳光,“我告诉你,老子就算再不济,撞死你公司照常运转,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到破产,你个贱货也值不了几个钱。”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岚。   她第二次把钥匙和门锁都落在屋里,好在是白天,到楼下便利店借了个电话,给刚刚的开锁公司打电话。   人家都哭笑不得,又来帮她把门打开。   这次董岚学乖了,把钥匙和手机放在小包里,小包斜挎在身上。   她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总感觉有些怪异。房子还有半年到期,董岚还是决定不住了。   那一刻,她心里充满了惶恐,现在的样子,和顾青城那会一样,像一个轮回。   不同的是,顾青城死了,她还在这人世间挣扎,在近乎相同的恐惧里挣扎。   她给吴剑打电话,说这个房子她不敢再住下去,问吴剑住不住?   吴剑说,自己和人合租了房子,这里随便董岚怎么处理都行。   能怎么处理?只能便宜房东了。   好在董岚现在有几万块钱,在这一点上,她足够欣慰。   董岚又给房东打电话,说她母亲生病,她要回乡下去照顾。房子不住了,房租还有半年,问房东肯不肯退房租?   如果肯退,她自然感激。   如果不退,那她只能把房门锁上,到了期限,才把房子还给房东。   房东想,现在是夏季,房子好出租。如果被空放了半年,天就冷了,不好出租。   他跟董岚谈条件,可以给退房租,但不能全退,只能给退两个月的。   董岚同意呢,今天就他就收房。不同意,他就到日子再来收房。   董岚想多要一个月也没成功,心里把房东骂了千万遍,还是接受了两个月房租,收拾了东西,搬家。   自从离开顾青城,董岚的生活一直没什么起色,东西也没多少,一个拉杆箱、几个包儿就是她全部家当。   董岚决定了,在租房子的时候,选择合租。   现在,她只能先住到快捷酒店。   但酒店最便宜的房间,也比租房子贵多了。所以,董岚把东西放在酒店房间后,着急去以前帮助过她的中介大哥那,想让她尽管帮自己租个合租房。   心里有事,也就着急了,横穿马路时,差点被沈青铎的车给撞上。   挨了沈青铎的耳光,董岚哭起来,“先生,对不起,我家里发生了怪异的事情,我着急重新租房子,才闯了红灯。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也应该消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董岚看沈青铎开的是奔驰车,人也气度不凡,猜测他一定是有身份的人。   她现在烂事一大堆,不想惹事,所以道歉认错,想息事宁人。   沈青铎皱着眉头,董岚的那句“我家里发生了怪异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342章 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沈青铎看着董岚,带着几分疑惑问,“你说你家里发生了怪异的事儿?什么样怪异的事儿,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后面的车不停地按喇叭,沈青铎明白不能在这里听董岚说,他很快地说,“过来,上我的车。”   董岚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更何况,邀请她的还是个看上去挺成功的男人,对她有点非分之想才好呢,她才不需要做防范。   她乖巧地赶紧收住了泪,快走几步,拉开车门,侧身坐进了沈青铎的车里。   沈青铎启动了车子后,侧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置上的董岚,苍老的声音中竟然带着几分急迫:   “说吧,说说你家里发生的怪异的事情,我对这个非常感兴趣。”   “您是作家?”   董岚猜测着沈青铎的身份,不然怎么有人对所谓的“怪异”事件感兴趣?   沈青铎摇了摇头,“我是商人,不是作家。”   他很不满意董岚的多嘴,声音严厉了许多,“赶紧的,说你的事情,我很忙,没有很多时间。”   没来由地,董岚竟然觉得此刻沈青铎的语气和神态,和沈旬有点像。   她哪里知道,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当然会有很多地方相像了。   董岚眨巴了两下眼睛,控制住情绪,把家里先后出现两张死人的相片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青铎惊讶了,家里莫名其妙多了死人的东西,这和自己家里被人莫名其妙写字,多少有点相同。   难道是同一个“东西”作案?   沈青铎把车停在路边,他侧身看着董岚,“姑娘,你家里多出的那两张相片里的人,他们死去多久了,他们和你有关系吗?”   沈青铎似乎想从董岚家的怪异事件里,找出一些线索。   董岚微低着头,想了一会,看着沈青铎问,“先生,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感兴趣?你是商人,商人不是出了只重利吗?”   沈青铎看着董岚,知道不告诉她一些事情,她很难把真话讲出来:   “姑娘,不瞒你说,我家里也有怪异的事情发生,不然我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先说你,你和相片里死去的人认识吗?”   董岚微微点了点头,“相片里的两个人,一个叫梅朵,一个叫顾青城,都是跳楼死的,我都认识他们。”   沈青铎被董岚的话吓了一跳,他显得很兴奋,“什么?梅朵跳楼死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董岚一听,也愣了一会儿后,想到沈青铎可能是误会了。   急忙说,“不是现在迈盛国际总裁苏云帆的那个梅朵,是一个同名字的人。先生,您到底认识哪个梅朵?”   董岚发现,刚刚还显得很兴奋的男人,此刻竟然有点沮丧,“我认识的,就是苏云帆的未婚妻、开咖啡店的梅朵。”   董岚也显得很沮丧,“我也认识开咖啡店的梅朵,而且,没少受她的气。”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试探,“我不知道,这个梅朵和死去的梅朵,她们之间是否有关系。不过,我总觉得有。”   沈青铎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姑娘,死去的梅朵,和咖啡屋的梅朵,不过名字相同而已。你为什么觉得她们有关系?”   沈青铎问完这句话,一直在观察他的董岚能确定了,不管是对死去的梅朵,还是对开咖啡屋的梅朵,沈青铎对她们的话题都感兴趣。   既然是这样,她才不能一五一十都告诉沈青铎,想知道整个事情的全部,必须得给报酬。   董岚想到她卡上沈旬给的六万块钱,心里又充满了憧憬。   董岚很好地掩饰了她的贪婪,突然转变了话题,“先生,我已经和你说完了你感兴趣的怪异的事儿,我得走了,去中介租房子。我只请了一天假,今天必须把房子租好,不然明天上班了,没时间了……”总住快捷酒店,哪里住得起!   说完,作势要下车。   沈青铎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对人心和人性,更是看得透彻,他发出一阵大笑:   “姑娘,你不用装腔作势,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有的是钱,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讲给我听,钱不是问题。”   现在的董岚,也不是以前的董岚了。   她笑了笑,娇声说,“先生,别说大话,如果您真不差钱的话,就像前几天我认识的沈旬先生那样,先把钱给我,我就豁出去耽误时间,把我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你听。”   “沈旬?”   沈青铎警惕起来,看着董岚问,“你认识沈旬?”   董岚察言观色,她的感觉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认识沈旬。也难怪,人家都是商场精英,互相认识也很正常。   “嗯,我认识沈旬先生,您也认识他吗?”   “你和沈旬是怎么认识的?”   董岚见眼前的男人不提钱了,问的问题却多了,她懊恼地摇摇头,“这个和您没关系。”   沈青铎洞悉一切,他不满地瞪了董岚一眼,却也没敢的嘴她,嘴上说,“来吧,姑娘,我扫码支付给你一些资金,你留着住快捷酒店用。你省出时间,把你所有的事情都讲给我听一听。”   董岚捂着嘴笑,娇声说,“先生,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纤细的手指显得相当灵活,很快点开微信首付款,沈青铎用扫码的方式,一下子给了她五万块。   沈青铎的神色严厉起来,“姑娘,你必须实话实话,不然的话,我不会轻易饶恕你。行了,钱已经给你了,你可以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第343章 身体有些不对劲   董岚从沈旬那儿得到六万,从沈青铎这儿又得到五万,前后几天功夫,十一万到手了。   原来,还能这样轻松赚钱啊。   董岚显得很兴奋,甚至和不久前被扇耳光哭泣的样子判若两人,“先生,您放心吧,我现在就把我和顾青城的事、和梅朵的事儿,都讲给你听。您听了,全当一乐吧。”   见董岚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沈青铎主动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   董岚的确渴了,一口气喝了小半瓶水后,把去年她和顾青城家里发生的怪事,一件一件讲给沈青铎听。   等讲到在梅朵的“一朵云咖啡屋”里,被沈旬抢了镜子时,一直认真听她讲话的沈青铎突然开口插话,“我知道你是谁了,我见过你。”   董岚一愣,“您知道我是谁?还见过我?”   “那日,一个女子哭哭啼啼跑到我的公司大门口,嚷着要进去找沈旬,说被沈旬抢了镜子。那女子就是你吧?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   听沈青铎这么一说,董岚侧头,仔细看了沈青铎几眼。   那天,她的镜子被沈旬抢走,她急得整个人都好像着了火,当时注意力半分都没用在这上面,哪里还会记得人。   但董岚记起了那张名片,因为后来看过几次,她犹豫着问,“您是沈青铎先生?”   “嗯,是我。”   董岚的心跳加快了,“这么说,沈旬先生是您儿子?”   沈青铎冷哼一声,“不是……”   “可是,那天我镜子被沈旬抢走后,梅朵告诉我去沈氏集团找人,说沈旬是您儿子呀!”   沈青铎皱起了眉头,不满意地看着董岚,“梅朵那丫头的话,你也信?”   沈青铎话锋一转,“继续说沈旬抢你镜子的事儿,后来怎么样了。”   董岚哪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讲着后面发生的事情,等手里的那瓶矿泉水喝完,整件事情才讲完。   沈青铎半天无语,他沉思着,难道梅朵真的是重生的?如果是重生的,她会有些什么样的异能?   难道悄悄潜进别墅、在小羽镜子上写字的人是梅朵?   小羽在梅朵的咖啡屋做过店长,梅朵认识她。但仅仅因为认识,就干涉别人的私生活?这一点,似乎有点说不通。   沈青铎记得很清楚,那晚,小羽梳妆台的镜子上写的字是:撒谎成性,狼狈为奸。   如果是梅朵,她是在说小羽撒谎?小羽那么单纯,她能撒什么谎?要不要好好查一下小羽的背景资料?   这样一想,沈青铎感觉到头疼。   他侧头看了董岚一眼,“你先回去吧。把你电话号码给我,我有什么想问你,再跟你联系。”   “好的……”   董岚答应着,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了沈青铎后,从他的车上下来。   沈青铎开着车走了。   董岚站在街边儿,望着沈青铎的车消失的方向。阳光明晃晃的,刺得眼睛生疼。   董岚想,有钱真好啊,儿子开迈巴赫,老子开奔驰,出手就是上万的大手笔,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过上他们那样的生活?   想到这里,董岚急忙摇了摇头,苦笑着收回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她今天也挺高兴,一次意外,轻松收获五万,真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多来几次。   董岚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一口东西,现在心情大好,感觉到饿了。   转头看了看,想找一家小餐馆吃点东西时,几步远的身后停着的一辆车,吸引了董岚的注意力。   那辆车曾经属于顾青城,董岚坐过很多次,甚至还在车里玩过多次最刺激的车震。   董岚仿佛见到了故人,她走过去,站在车跟前,情不自禁地低声打了声招呼:嗨!   车子默然无语,往事呼啸着从并不久远的过去奔涌过来。大约两年前,她认识了顾青城。   没多久,他们成了情人。   半年时间里,顾青城迷恋着她新鲜的肉体,把她捧在手心,对她是真好啊。   他们差不多两三天就约会一次,在肉体的欢愉中,彼此贪恋。   但好景不长,这段不光彩的地下情,被梅朵发现后,梅朵死了,一切都变了。   曾经对她那么好的顾青城,在可以日日夜夜和她相守后,全完不把她当一回事了。   很多时候,甚至还嫌弃她,下狠手打她。   他们的感情,像烟花,短暂美丽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好在顾青城死了,知道他死的那天,她笑出了声。   董岚是恨顾青城的,但人的情绪,不完全是恨,比如这一刻,董岚就陷进了顾青城的那些好处里。   回忆让她在的心犹如经历一场凌迟,她趴在车门上,泪流满面。   “砰”的一声响,吓了董岚一跳,她急忙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女子,也站在车边儿。   刚才的响声,就是她拍车前盖。   “喂,你他妈谁呀,趴我在车上嚎什么丧?”   说话的女人是桂芝。   前一阵子,桂芝接到梅石毅的电话,梅石毅想往回要车。桂芝把梅石毅大骂一顿,曾经看着像亲父女的两个人,彻底翻脸了。   梅石毅从顾青城手里拿到车之后,就落在桂芝名下。   所以,尽管他态度嚣张,蛮横,但在态度更嚣张蛮横的桂芝面前,梅石毅到底还是失败了。   车子依然是桂芝的,她每天开着上班下班,不用挤地铁,倒也挺惬意。   更惬意的是,她住的房子也不是她的,是结婚时董斌出资买下来的。   但董斌在桂芝母亲打死了他的情人美芳后,知道他和桂芝的感情彻底走到了头儿,再也不可能有未来了。   董斌辞职走人了。   本以为,等分居满两年,就会来起诉离婚。   那时候,桂芝的怒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那么偏激了。   就算偏激也没事,大不了拿到离婚证后,再躲到外地去,永远不和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就完了。   但是老话说,人算不如天算。董斌辞职后,选择南方一个陌生的大城,在那里找了份工作,落了脚。   但刚站稳脚跟没多久,他就感觉身体不对劲了。 第344章 咬着牙控制情绪   董岚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他就算休息的日子,也感觉到非常疲倦,睡一夜起来,半点都不缓解。   他也开始没来由地变瘦,皮肤黑黄。   这种现象以前是没有的,董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得了癌症?   以前在网上,无意中浏览过这方面的文字,脑海里多少存留着一些印象。   董斌慌了,急忙去医院检查,结果和他自己预料的一样:肝癌。   董斌吓得当时就哭了,勉强从医生办公室挪出来,拿着检验报告单,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将近五个小时,他才有力气起身,回到刚租好不久的小房子里。   实在太痛苦了,当天晚上,他买了一瓶高度白酒,自己全喝了。   喝完倒是睡了几个小时,等醒来,正是后半夜。   皓月当空,董斌想起了桂芝,两个人也曾甜蜜过。   他记起了刚结婚那会,他下班回来,目光穿过客厅,时常看见厨房里的桂芝,扎着围裙,笑着往饭桌上端菜,再喊一句,“董斌,快过来吃饭,今天我烧了你最爱吃的菜。”   桂芝是那种微胖女子,董斌最喜欢她有肉却看上去纤细的腰肢,怎么看都不够,怎么摸都不够。   多少个夜里,他的手就落在他喜欢的桂芝的腰肢上,沉沉睡去。   多美好的感情,多平凡而隆重的幸福。   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和美芳悄悄断了,那样的话,桂芝母亲就不会进监狱,他和桂芝也依然在幸福地生活。   为什么一定要生命的烛火马上要烧到尽头了,要熄灭了,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才能大彻大悟?   患病的董斌在月光下痛哭。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背叛婚姻,不该伤害桂芝。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桂芝。   董斌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桂芝,转念一想,夜深了,桂芝应该睡着了,不要再对不起她了,这半夜的突然惊醒,也是对不起她的一种,他不想做。   第二天,董斌收拾了东西,买了一张火车票,带着一腔的悔恨回来了。   二十二个小时的火车后,董斌回到了自己的城,这里有他的父母,有他的妻子。   他怕父母不允许他来找桂芝,所以没先回父母家,直接回了自己家。   是半夜下的车,到了自己家门外,董斌更是百感交集,泪流满面。   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楼道里站了好一会儿,董斌才动手敲门。   他似乎是怕吓到桂芝,敲得很轻。   敲第三遍的时候,才听见门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桂芝走过来,隔着门问,“谁呀?”   董斌哽咽着,“桂芝,别害怕,是我回来了。”   桂芝一听,门外的人竟然是董斌。   她哗啦一声打开门,让董斌进来。还没等她问董斌,你跑都跑了,为什么又回来时,董斌一把抱住她,泣泪横流。   桂芝有点懵,半天才缓过神儿来,用力推开董斌,“怎么,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又回来了?你工作也辞了,回来吃闲饭、让我养你?我告诉你吧——”   “桂芝……”   没等桂芝往下说,董斌就打断了她的话,此刻的他,只需要记住桂芝所有的好就行了。   她给他的那些伤害,全是在他给她的伤害之后。所以,董斌不记恨桂芝,也不想再听桂芝说那样的话,他要把她最美好的样子,刻在记忆里。   “桂芝,我回来,不是想让你养我,我病了,肺癌,我估计我没有多少日子了。   但临死前,我要回来,要用剩下的所有力气,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伤害了你。   桂芝,你原谅我吧。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好好爱你,好好今生对你的伤害。”   董斌说完,跪了下去。   他后悔了,幡然悔悟之后,董斌怎么都不明白,自己从前为什么要去招惹美芳?   她是别人的妻子,而他,是桂芝的丈夫啊。   董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宁可选择掐死美芳,宁可做个杀人犯,也绝不上了她,做个背叛婚姻的可耻的男人。   桂芝显然没料到事情是这个样子。   大半夜的,董斌突然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更突然。她有点懵了。   自从董斌和美芳的婚外情被桂芝发现后,他们的感情就烟消云散了。   但这一刻,桂芝在面对患了绝症后,义无反顾地选择回来、选择求原谅的丈夫,她的心再也恨不起来了。   茫然地站在那儿好半天后,桂芝低头看了看跪在脚下的董斌,伸手拉住他的手,只说了两个字,“起来……”   说完,她的泪也突然落下来,桂芝嚎啕大哭。   董斌站起来,把桂芝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他的心在这一刻,被她的哭声撕裂了,“桂芝,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别哭,别哭了。”   两个人久久地拥抱着,他们真希望能永远这样抱下去,直到一起走到生命的终点。   第三天,在桂芝的陪伴下,董斌回了一趟父母家。   他没有隐瞒,把生病的事情对父母说了。   父母和桂芝一样,先是懵了,等反应过来之后,不顾董斌的反对,在桂芝的支持下,坚决把他送进了医院。   桂芝向单位请了假,去医院照顾董斌。   董斌明天就要被做手术了,桂芝出来买东西。   等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超市里出来,恰好看见董岚趴在她的车门上痛苦。   她的丈夫要手术,这个陌生女人却这样做,当时就激怒了桂芝,过来就把董岚一顿大骂。   董岚急忙站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对不起,我是看见这辆车,想起了这辆车以前的主人,心里难过。”   桂芝眨巴了几下眼睛,这辆车的前主人是她继父梅石毅的姑爷顾青城,这一点桂芝是知道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她看见这辆车,就想起了车的前主人,那么,她是谁?桂芝有点明白了。   桂芝看着董岚,“你是顾青城的什么人?”   听桂芝提到顾青城,董岚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是他的朋友。”   桂芝冷哼一声,“朋友?我看你是他的小三儿,是你的插足,导致老梅头子的女儿梅朵自杀了,对不对?现在看见车,想起了情夫?哎呦,你可真贱。”   桂芝的婚姻就是被第三者插了足,和很多被伤害的女人一样,她心里非常鄙视、痛恨所有的第三者。   桂芝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伸手打董岚。 第345章 去去去,滚远点   桂芝咬着牙,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伸手打董岚,但出口的话却挺冲,“给我滚蛋,离我的车远点儿,不然我撞死你这个婊子!”   董岚从桂芝的话里,能判断出桂芝是知道她底细的人。   她今天发了一笔财,心情大好,也不和桂芝一般见识,甚至还笑了笑,转身走了。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董岚那个乐呀。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从沈青铎手里赚了五万,抵得上她一年的薪水。   人的贪婪一旦被勾起,是很难再放下的,此刻的董岚就是如此。   她眼睛都在闪着不切实际的光芒,想着用什么办法,再从沈青铎或者沈旬身上弄一些钱呢?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好办法,只能先给沈旬打电话,试试他的口风。   沈旬跟董岚的接触,不过是因为那面能验证梅朵是不是重生的镜子。   现在镜子丢了,去了吴剑的家乡也半点收获没有,沈旬就不打算再搭理董岚了,她这样的女人,入不了他的眼。   沈旬的声音中透着不耐烦,“你又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我很忙吗?”   董岚半点都不在乎沈旬声音中的冷淡和嫌弃,“沈总,我今天在路上,遇见你父亲了,沈氏集团的沈青铎先生。”   沈旬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嗯,沈青铎先生,他也对梅朵是不是重生的感兴趣,问了我很多问题,就算、就算采访吧,还给了我一些采访费,我觉得,他对你好像没有善意,所以通知你一声。”   沈旬气得真想立刻过来掐死董岚,“他对我有没有善意,用不找你告诉我。还有,他不是我父亲,以后再乱说话,小心你的舌头。你在不许打电话找我,有事我找你。”   说完,果断挂了电话,半点尊重都不给董岚。   董岚气得低声骂了一句:你妈个蛋,老娘搞不定你,能搞定你老子也行。不管谁,只要给我钱,我就和他合作。   董岚念头一转:为什么沈旬不承认沈青铎是他父亲、梅朵又说是,他们到底谁在撒谎?   董岚发了一笔小财,兴奋得不行,开始没事找事儿。   为了看热闹,她带着幸灾乐祸的心,给梅朵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故意沉默了几秒才说话,声音很低,语气很神秘,“梅朵,我告诉你一件事儿,沈青铎也知道你是重生的了,是我告诉他的。”   董岚的表情很配合自己的语气,眼睛瞪大,不停地转着,一看就是过度亢奋了。   梅朵听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董岚,你跟顾青城偷情那晚,你的拇指被门夹断,你还不长记性是不是?”   董岚一呆:她怎么知道这件事?难道是以前顾青城告诉他的?顾青城可真是个杂种,这种事情都往外讲。   当时自己怎么就瞎了眼睛,和那么不是人的东西纠缠了那么久呢,现在是真后悔啊。   董岚思绪飘荡的时候,梅朵又说了另外一句话:“董岚,你小心点吧,今晚或者明晚或者后晚,总之得有一晚,你那张犯贱的脸,会被人用鞋底子抽。”   说完,梅朵把电话挂断了。   董岚脸上的肌肉,非常配合地抽搐了好几下儿。她这回不亢奋了,眼睛也停止了转动,只剩下眨巴了:   梅朵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承认了她是重生的?晚上,谁要用鞋底子抽自己的脸?   她真害怕了,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机丢掉,另一只手捂住了另外一边脸。   完了,刚才的电话不打好了。   董岚后悔的时候,沈青铎已经回到了家。他躺靠在松软的大沙发上想事情:   纪玉茹,沈旬,顾青城,董岚,再加上小羽,凡是和梅朵沾边儿的有过节的人,家里都发生了怪异的事儿。   沈青铎才不相信是巧合,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一句话,梅朵铁定是重生的。所以,和她有过节的所有人,家里才会发生这么多怪事的事儿。   沈青铎点了一根烟儿,一边吸,一边恨恨地想,可以这样说,小羽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间接死在这个重生的梅朵手里。   他妈的,世上怎么还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沈青铎一时想不到收拾梅朵的办法,懊恼仿佛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充满了整个大客厅。   夜涌上来,七月了,太阳褪去的夜里,酷热却依然伴随着,没有空调的房间里,热得人在床上翻滚,很难入睡。   董岚住的快捷酒店,规模小,价格低廉,当然也就不可能有空调。   董岚心里充满了恐惧,她先是把她客房的窗子全关上,把门锁好,所有的灯都打开。   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就算重生的梅朵有本事,也总得有门窗才能进来吧?   我全关上,一点空隙不留,看你怎么进来。   但仅仅一个小时,她就汗如雨下,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再这样下去,脸没等挨鞋底子抽,人就已经凉了。   这样不行,董岚又把窗户打开,在窗口喘了几口气,急忙退回来。   后背紧紧地靠着床头,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晚上十点了,夜越来越黑,这可怎么办?   董岚吓得满身是汗,她站起身,拿着手机就跑出了房间,跑到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去坐着。   这是一家小型快捷酒店,所谓的大厅,其实不大,也只有一排沙发,摆在吧台对面。   董岚坐在沙发上,不停抬手擦汗,眼睛看着门外的街上的行人,一副惊恐的样子。   吧台里的女人是老板娘,三十多岁的样子,皮肤很好,见到客人进来,总是笑眯眯的样子。   她见董岚坐在那儿半天没动,主动开口,“小姐,怎么下来了?等人吗?其实,你不用坐这里等,把房间号告诉对方就行了。你放心,有人来找你,我们不管的。”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很显然,她误会董岚了。   董岚哪里会听不出来,她的一腔怒火正好找到了发泄口,“滚远点儿!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   老板娘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客人,“哎呦!你年纪轻轻,怎么开口就骂人呢?我开店三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我一眼就能看透。”   董岚眉头拧起,“你今年多大?你他妈的一离开娘体,就出来开店了?” 第346章 哎妈呀   老板娘冷哼一声,“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对不相干的人撒气,说明你勾引的男人没搭理你,不出来,或者出不来,人家今晚要在家搂着老婆睡。”   说完,不再搭理董岚,一屁股坐在大摇椅上,拿着手机聊微信,一阵一阵地咯咯笑。   那笑声,弄得董岚起了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恨不得把耳朵堵住。   即使这样,她还是忍着,不敢回房间去。枯坐了三个小时,客人进出好几拨后,时间是午夜一点了。   董岚实在太困了,想了想,躺在了沙发上,想在那儿眯三个小时,天就亮了。   老板娘抬头看见了,扭着水蛇腰出来,用脚猛地踢了踢沙发。   董岚吓得一激灵,猛然坐起来。   一见是老板娘,气得差点脱下脚上的鞋,把这女人的脸抽一顿鞋底子,“你他妈这么坏干什么,想吓死人啊?”   老板娘可不生气,她雪白的双臂抱在胸前,“哎呦!我又不是抓奸的,怎么可能吓死人?你既然这样紧张害怕,可见你得罪的是个厉害的女人。   我劝你呀,既然怕人家,就赶紧离人家的男人远远的吧。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嘴巴子被鞋底子抽。”   董岚的脖子下意识地一缩:这他妈的是怎么了,怎么到哪里都是这句话?   这老板娘见了董岚的样子,更认定了董岚是个等待别人丈夫、又时刻怕人家妻子找来的三儿:   “得了,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我唤醒你,是想告诉你,我的沙发,是给店里的客人坐的,可不是给你睡觉用的。   再说了,你这样的女人,身上带着骚气,睡在我的厅里,既不好看,也影响风水,福禄财寿喜,几路神仙都会躲着。   你还别不信,你看这世上,多少男人生意做得又大又好,赚的钱像流水一样,哗哗往家里淌。   但休了糟糠妻,把带着狐狸骚气的女人娶进门后,生意就一落万丈了。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所以呢,你要么就坐着,那我不管你。   你想睡觉,就必须回你房间去。我这儿客人挺多,刚来的还得坐这儿歇歇脚不是?你在这儿横尸,谁能坐下啊?”   老板娘的话一点都不假,她这个店虽然规模小,但价格便宜,住店的人非常多。不然的话,老板娘也不可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得罪她这个客人。   董岚带着一腔无处可撒的怒气,坐在沙发上和困倦抗衡。   老板娘扭着水蛇腰,回到吧台里,继续聊微信。   董岚看着老板娘想,自己就在这儿坐着,一会她困了,躺在那张舒服的大摇椅上睡着了,自己就躺在沙发上继续睡。   但很快,董岚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是真服了这个老板娘,已经后半夜了,竟然一点都不带困意,眼睛依然亮晶晶的,时不时看着董岚笑眯眯,仿佛她们之间是好闺蜜似的。   看来,想把她靠睡着是不可能的。   董岚打了一个哈欠,慢慢走到大玻璃门跟前,看着外面。   街上依然有人在走,不知道是下夜班,还是溜达,每个人似乎都不困,困的只有门里的人。   老板娘见董岚站在玻璃门前,又忍不住开了口,“我劝你呀,别太把别人说的话当一回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有千面的,你只要看透了,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什么都不用怕了。”   老板娘无意中的那句“人都是有千面的”仿佛一盆冷水,瞬间让头脑混沌的董岚清醒了。   对呀,就算梅朵是重生的,又有什么可怕?现在的她,充其量不过是以前的一面而已。   她也变成鬼魂,也回不到过去,自己怕她何来?   这样一想,董岚心房里,仿佛开了一扇天窗,她能喘过气来了,也似乎看到了曙光。   董岚转过身,看着老板娘:“你今晚真漂亮。”   本来,老板娘还在喋喋不休,听见这句话突然愣住:这是哪儿哪呀!这女人是怎么了?   董岚扔下自诩见多识广的老板娘,上楼,回房间,锁好门,躺到床上去。   沉重的心理负担没有了,她几分钟就进入了梦想。   再说梅朵,下午接到董岚的电话后,挺生气,当时她就决定要给董岚点教训,这次下手绝对要重,不然她还不长记性。   但一直没机会出去。   董岚在快捷小酒店里吓得哆嗦颤抖时,梅朵在自己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一直睡到后半夜两点,梅朵醒了,说什么都睡不着了。   看看身边的苏云帆睡得正香,发誓不再从家里去空间的梅朵,到底没忍住,还是和以前一样,卫生间,空间,董岚家。   要说空间的什么之处就在这里,董岚的房子退了,它能懂梅朵的意思,把她送到了董岚住的快捷酒店。   梅朵抿着唇笑:原来,又是老套路,在家害怕,就搬出来住了。   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着,董岚就算相信了老板娘的话,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顾忌,所以灯都没关。   梅朵轻轻走过去,把亮着的灯一盏一盏全关掉。房间里漆黑一片,床上的董岚动了动,没醒。   “董岚!董岚!”一声声幽幽的呼唤,仿佛从远处传来,也仿佛就在耳边。   董岚激灵一下醒了,急忙睁开眼睛,房间里漆黑一片。灯呢,她记得灯都是亮着的呀。   “董岚,拿命来!”又是一声幽幽的若有若无的呼唤。   董岚吓得猛地坐起,双手抱在胸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拿命来?”   董岚说完,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一个一身长发白裙的朦胧人影儿,就站在她床脚。   她先前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荡然无存,“哎妈呀,是什么东西来索我的命啊?”   董岚想跳下床逃跑,结果因为害怕,动作太急了,刚跳下来就摔倒了。   两条腿一前一后,身不由已就来个了一字马。   董岚疼得又是“妈呀”一声。   意外导致的这个动作,没有人用力拉扯,搀扶,她自己是万万起不来了。   董岚的叫声还没落,鞋底子就抽上了她的脸…… 第347章 要对梅朵出手   董岚的叫声还没落,鞋底子就抽上了她的脸,速度非常快,董岚被那只大鞋底子抽了四五个耳光。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着脑袋,发出更加绝望的惨叫声,双手和脑袋又挨了十几鞋底子,打得董岚眼睛都冒了金星。   听见走廊里有人的脚步声,梅朵意念动,人一闪就进了空间,消失不见了。   楼下的老板娘也听见了楼上传来的惨叫,不太像男欢女爱,真要是这样的男欢女爱法儿,还不吓死个人?   老板娘的耳朵真尖,竟然一下子就听出来惨叫的人是董岚,她喃喃自语,“这女人该不是来故意来搅生意的吧?这要是那样,我铁定了饶不了她。”   她拿着房卡,带着怒气,扭着小腰就上来了,高跟鞋踩着一蹬一蹬的楼梯,如履平地。   到了门外,用房卡开了门,又开了灯,看见董岚一字马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惨嚎声跟着开门声,戛然而止。   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只有看不见的空气。   老板娘走过去,用力推了一下董岚的脑袋,“你要死啊?现在正是睡觉最香的时候,你鬼叫什么?想搅合我生意是不是?今天你给我个说法,还真就走不出这间房!”   董岚听见有人说话,才从极致的惊恐中回过来神儿,她放下双手,抬起头看着老板娘。   没等她说话,老板娘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在高跟鞋上晃了晃,差点摔倒。   董岚眼角,嘴角,鼻子都在淌血,满脸是血。   她呻吟着,双手伸向老板娘,痛苦地叫着,“我起不来了,你过来帮我一把。”   老板娘回头,左右瞧了瞧,见有其他房间的客人过来,围在门口看热闹,她才不怕了。   回头招呼身边的男客人,“过来,都过来帮个忙,帮我把她扶起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董岚拉了起来,又七嘴八舌地发生了什么事。   董岚当然不能说,自己被一个影子打了,更不能说,那个影子是她招惹的。   只好说,刚才她的男朋友来了,两个人口角了几句,她惹怒了他,被他打了,他打完人跑了。   “哎呦!妹子,不是我说你,就你昨晚等人时那个没出息样儿,他能尊重你才怪。   打完女人就跑的男人,算不得人,你呀,干脆踹了他得了。   都散了吧,都回去睡觉,打扰大家了,我替这妹子给大家赔个不是,散了散了。”   几个房间的客人才哂笑着散去了。   等人都走干净了,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语气严厉起来,“你别以为,你撒了谎,别人就信了。如果是你的男人来了,他上楼我能看不见?别用这是后半夜做借口,我告诉你,我两天两夜不睡,照样还可以值班,赶紧的,你给我实话实说。”   董岚知道,不说实话是不行了,这个老板娘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主儿。但全说实话也不行,那就得把整件事情都说出来,不等于给自己找麻烦?   她就说了一半儿,说自己正在睡觉,突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影儿,自己吓够呛,跳起来要逃跑时,就被打了。   “你看看,那个影子把我打的。”   董岚的确被伤的不轻,鼻梁骨似乎都断了,脸上全是血。   老板娘怕董岚讹她,“妹子,我可告诉你,就你这个说法,就算去了派出所,你也不占理。你是成年人,是因为什么发生的这样的事儿,你不想说没关系,但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是认了这个哑巴亏、还是报警,你自己选择吧。不过呢,到了警察那,你一定得说实话。”   董岚脸疼,她看着老板娘,“你放心,我这就退房,不会报警,也不会讹你的。”   老板娘一听,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哎呦,妹子,你可真是个好女子。哪个挨千刀的这么狠,瞧把我这妹子打的。好在妹子善良,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走,到楼下姐姐帮你退房,昨晚的住宿费姐姐也不要你的了,我可怜的妹子,以后我们就当亲姐妹处着。   赶紧去医院治疗一下,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让那挨千刀的再也找不到你。”   也不知道她嘴里的“挨千刀”的是指人还是指鬼。   董岚退了房,临走前,把脸简单洗了洗。   老板娘热心帮她叫网约车,直奔医院去处理头上和脸上的伤口。   那些伤口,是被男人的大皮鞋打出来的,医生处理时,把董岚疼得哭爹喊娘。   董岚在医院里住了五天。   出院后,董岚直接去了曾经帮助过她的中介大哥那儿,请他帮她租个房子,最好三个人合租。   董岚给出的理由是这样可以节省一些钱。   中介大哥还真给力,两天后就帮她租到了房子,合租的是两个外地来的打工妹,年龄和董岚差不多。   董岚暂时安稳下来,她不急着回去上班,反而开始琢磨:沈青铎和沈旬咋都这么消停?他们不在乎梅朵是不是重生的了?不想查了?   不行,自己得让他们动起来,那样才有可能得到钱。   董岚拿起手机,给沈青铎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半夜被打了,就看见个影儿,没看见具体的人。   估计是重生的梅朵干的,因为那天她给梅朵打电话,梅朵说要用鞋底子抽她,还说了很多让她害怕的话。   董岚的本意,是想让沈青铎对这样事情感兴趣,然后好详细问,好给她钱。   没想到,沈青铎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董岚拿着手机,愣了愣,却不敢再打过去,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低声骂,“这个绿盖儿王八,怎么又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了?”   董岚哪里知道,沈青铎不是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了,而是下定了决心,他要对梅朵出手了。 第348章 一切都准备好了   这几天,沈青铎一直在想这个事。   小羽已经出院,在家养着。见沈青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坐在沈青铎身边,柔声细语地开了口:   “青铎,我虽然是个女人,不能像你那样高山远瞩,不能向你一样有智谋,但我也受过高等教育。如果你有烦恼,不妨说出来,我帮你分析一下总是行的,说不定还真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沈青铎这辈子,年轻时看重的是纪玉茹的家世,对她的人不怎么能看得上眼。   等结了婚,发现纪玉茹果然是绣花枕头,心里对她更轻视了,外面便有了很多花红绿柳的女人。   但那些也都是花钱买快乐,恣意放纵自己后,没有哪个女人能入心。   再后来,有了佟绿衣,他曾经爱过她。   但男人这物种,他们自己爱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们不认为是缺点。   女人一旦爱钱,在他们看来就是致命的缺点。   沈青铎在发现佟绿衣爱钱超过爱他时,对佟绿衣的那点感情,也渐渐消失。   等发现佟绿衣不光爱钱,还偷情时,他对佟绿衣本就不多的感情,彻底消失殆尽不算,还多了一份刻骨铭心的恨。   如果此刻佟绿衣落在他手里,他一定会亲自杀了她,用凌迟的方式,慢慢杀。   可惜,佟绿衣神秘失踪了。   现在沈青铎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佟绿衣那晚的失踪,说不定就是梅朵搞的鬼。   佟绿衣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沈青铎认识了小羽,这个女人,和沈青铎以往认识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   小羽年轻,漂亮,当然了,这些在沈青铎这里,是不缺的这样的女人的,甚至可以随心所欲、想要几个就有几个,更算不上优势。   但小羽受过高等教育,智商和情商都相当高,非常善于察言观色,非常会说话,对沈青铎也非常体贴。   表现得既爱沈青铎,又不过分依赖沈青铎。对待金钱的态度,也不像佟绿衣那样贪婪,给就要,给就拿。   她表现的很淡然,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图的是沈青铎的整个公司。   正因为藏着这样的野心,小羽才把现代女性的学识,温柔,善良,体贴等等优点完美结合在一起。   渐渐地,沈青铎真心实意地爱上了小羽,是那种比天高比海深的爱。   对小羽的话,简直是言听计从。   此刻,听小羽问,便把梅朵有可能是重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没有半句隐瞒。   小羽紧张的喘不过气:“世上还有这么离奇的事儿?还真是大千世界啊。”   小羽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沈青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青铎,要我说呀,梅朵一定是重生的,这些不能不能解释的幺蛾子,也都是她弄出来的。   她以前是你的女儿,现在却是顶着你女儿头衔儿的另外一个女人了。   她又靠着你女儿的美貌,找了一个非常强大的男人做靠山,这也罢了,可她为什么偏偏和我们作对?我真担心,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来害我们。”   沈青铎重重点头,“她已经开始了,在你的梳妆台镜子和冰箱门上写字的人,一定是她。”   “那怎么办?不如——”   小羽慢慢拉着长音儿,见沈青铎看着她的眸光中盛着鼓励,便继续说,“不如我们先下手,把她弄死算了。反正你手下那么多能人。”   最后这句,给沈青铎戴了一顶高帽子,又怂恿了他。小羽这么做,有她的目的。   她是要给沈青铎生孩子的,她和她的孩子是要继承沈青铎的财产的。   她可不想让沈青铎的私生女,来分财产。   别看现在梅朵贴着苏云帆,做出一切都不看在眼里的样子,她才二十五岁,以后长着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不如趁现在,下狠手弄死她得了。   小羽的话,很好说进了沈青铎心里,他早就动了这个念头,早就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他和沈旬不一样,沈旬对梅朵有感情,所以总想要知道梅朵到底是不是重生的。   沈青铎本来就对这个私生女没有半分感情,现在她又闹出重生这样的幺蛾子,更让他下起手来,毫无顾忌了。   但沈青铎可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前几次派人去,非但没伤到梅朵丝毫,反倒派去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抓住进了局子。   这次必须好好筹谋一下,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沈青铎做梦都没想到,他的这个决定,直接要了他自己的命。   沈青铎把柏生叫来,和小羽三个人一起密谋,怎样才能把梅朵抓住,然后弄走卖掉。   如果没有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也行。   沈青铎的心,狠辣程度和古代那些杀害自己亲生孩子的皇帝,真没有半分区别。   合计来合计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最后,小羽看着沈青铎说,“要不这样,我先出面去找梅朵。就说我被你骗了,怀了孕,流了产,然后被你抛弃。这时候我才明白路走错了,依然想回去当店长。   梅朵一定会同意,然后我就说,我流产还没满月,请梅朵开车送我回家。梅朵心好,她一定会同意的。”   平日那么会说话的小羽,因为着急,说了一句“梅朵信号,她一定会同意的。”   说完,小羽脸上不自然起来,沈青铎和柏生也有点不自然。这几个人都是又坏又狠的人,但他们都不能否认,梅朵心好这一点。   柏生急忙接过话茬儿,“只要梅朵开车送你,到了楼下,我们就突然出手,把她拿下。当然了,得派几个生面孔,不然监控会拍下,这也是麻烦。”   小羽摇了摇头,“没事儿,一会你出去,找个城边的老旧小区,很多都没有监控,租一间房就是了。再说了,我本来就打算和梅朵说,被青铎抛弃了,只有住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才能更容易让梅朵相信。”   沈青铎最后一锤定音,“行,就这么做。不过,小羽要吃苦了。”   小羽懂事地摇摇头,“我从小苦到大,这点苦不算什么。”   无意中,又是一句让沈青铎怜惜的话。   此刻的三个人,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一起商量着要害梅朵,却害了沈青铎的命。   合计好之后,柏生出去,当天就在近城郊的地方,租了一套小一室的住房,甚至还在房间里简单布置了一下。   当然了,小羽是不可能在这儿住的,他们做的,不过是预防万一。   等一切都做好后,小羽坐着出租车,直奔梅朵的咖啡屋。 第349章 人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小羽坐着出租车,直奔梅朵的咖啡屋。   彼时,梅朵正坐在角落的咖啡屋前吃饭,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预警:小心小羽使诈,沈青铎动了杀人念头。   梅朵一愣,好看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狠辣,行啊,沈青铎,既然你如此狠毒,就别怪我也对你下狠手。   大玻璃被轻轻推开,小羽进来了。   她穿着一条水绿色裙子,同色平跟小皮鞋,长发很随意地挽成丸子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她的这个样子,相信大部分人心里都会赞一句:好美丽的小女人,单纯得像一颗晶莹的水珠。   但梅朵心里明白,此刻的小羽,心肠已经黑了,像一条竹叶青蛇,随时想咬她,想要她的命。   但梅朵接到自己的预警,知道小羽是来使诈的,她只需小心防备这一点即可。   梅朵依然坐在那儿吃饭,就像没看见小羽一样。   小羽转动着大眼睛,眸光很快就落在梅朵身上,她快步走过来,轻声叫了声,“梅朵!”   梅朵用筷子夹住几根冷面,很熟练地转动了筷子,把面缠到筷子上,再送进嘴里。   这才抬起眼皮儿,看着小羽,“怎么是你!来找我有事儿?”   “梅朵。”   小羽又叫了一声,眼泪跟着就下来了,“去年,我不顾你的挽留,坚持要去我表哥介绍的大公司。谁能想到,去了我就走错了一步,变得面目全非了。   现在,我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身心全是伤,不得已只能离开。   我不想去别的地方,不想接触陌生的人,但为了生活,又不得不出来工作。梅朵,我想回来,回到你的咖啡屋上班,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梅朵放下筷子,抿嘴轻笑,“小羽,你在这里的时候,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但是,你走之后,咖啡屋很快就有了新店长,我很信任他们,这里暂时不缺人。   你漂亮,智商高,找份得心应手的工作应该很容易,反倒是我这里,不适合你了。”   梅朵知道小羽是有预谋的,是来使诈,根本不可能给她进入自己咖啡屋的机会。   气氛显得相当尴尬。   静默了半天,梅朵抬头,看了一眼还有些泪水的小羽,笑着说,“小羽,我觉得,你应该去当群众演员,估计那个最适合你,你很快就能出人头地。”   小羽微微低着头,她的心非常不安,她不知道,梅朵后面的这几句话,是真心实意的呢,还是讽刺她。   小羽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梅朵,我流产了,就在前几天,我怀了六个月的胎儿因为意外,没有保住。现在,我还没出小月,也实在没有力气了。我住得远,你能发发善心,用你的车送我回去吗?”   梅朵一听,心里有点明白了,原来小羽和沈青铎的计谋,是这样拙劣,这样的简单,粗暴。   她的脸冷下来,眸光也冰冷如箭,“小羽,你住那么远,我怕去了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对了,你怎么来的?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说完,站起身,拿着自己的饭碗,走了。   小羽看着梅朵的背影,气得嘴唇都有些哆嗦,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梅朵都拒绝了。   看来,她也没有多重情重义。   小羽恨不得追上去,对着梅朵的脑袋给她来个暴击,最好一下子打死她,永绝后患。   小羽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她走得很慢,心里期待梅朵能可怜她住得远,可怜她刚流掉了孩子,能发发善心,同意送她回去,反正她有车,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么,她就可以利用梅朵的善心,给她来个灭顶之灾,让梅朵再也不能成为她和她未来儿子的隐患。   可是,梅朵不上当。   小羽无奈,只好自己走出去,站在街边,顶着七月的骄阳等车。   好一会儿,才有计程车停下来,小羽上去,直奔她的出租屋,那里,柏生带着人等着呢。   一个小时后,小羽从计程车里下来。   她四处观望了一下,就看见了柏生藏身的车。小羽没有走过去,而是选择直接上楼。   车里的柏生,见小羽是从计程车里下来的,就明白事情没有成功。   见小羽上楼了,知道她有话想对他说。   柏生看着车里的三个手下,“你们在这儿等着我,我上去一趟。”   他跟在小羽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进了那间出租屋,小羽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扔,看着柏生,气急败坏地开了口:   “表哥,梅朵不肯接纳我去上班,更不肯送我回来,她不上当。”   柏生看出了她有些气急败坏,急忙安抚,“小羽,你先别急,做事情,哪有那么容易的?你必须得首先稳住自己的情绪,不然容易前功尽弃。”   柏生走到沙发前坐下,眉头拧着,“你不是说,梅朵善良吗,就算她的咖啡屋真不缺人,她为什么不肯送你回来?她有车,这点小请求不过分呀!”   小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完,用手背擦了一下嘴,“我感觉,今天梅朵似乎都是话里有话,好像她知道了我们要算计她似的。”   可能是因为梅朵没有上当,让小羽有了很强的挫败感,甚至开始对未来失望:   “我现在二十多岁,正是青春好年华,却整天陪在一个老头子身边,看着他的脸、猜度着他的心思说话,我要多累就有多累,要多难就有多难。   很多时候,我真想离开,找一个年轻男人,两个人一起打拼,一起过穷日子。   节假日,两个人一起回父母家,一起去旅游,一起蹦迪,一起去歌厅唱整夜,去酒吧喝个痛快。   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生活。可是,这一切我统统不能做,唯一的期待就是怀上这个老男人的孩子,等着继承他的万贯家产。”   人就是这样,情绪的堤坝一旦有了缺口,那些不满,愤恨,忧伤,寂寞,痛苦等等,就会一股脑地冲过来。   此刻的小羽就是这样,她突然哭起来:“你都想象不到,一个老头子的手,摸到我身上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得不抱着他时,那一身褶皱,如果我不用了大力气,每次我都得呕吐。”   柏生急忙劝,“小羽,你别哭,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找一个年貌相当的男人,经济条件很难有沈青铎这么好。   蹦迪只是一瞬间的刺激,歌厅也得一夜的逍遥,至于酒吧,等你继承了沈青铎的资产,你天天泡在里面,都没人敢说什么。   你不过是被梅朵给气到了,赶紧调整一下情绪,一会沈青铎来了,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说话,你又一副泪涟涟的样子,会起疑心。   他向来都是疑心重。”   柏生和小羽都不知道,沈青铎已经来了一会儿,就站在门外。 第350章 再也无法嚣张   柏生和小羽都不知道,沈青铎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就站在门外,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极致的愤怒让他的脸扭曲到有些变形,这个婊子,原来为了钱,装得还真像,她和佟绿衣一点区别都没有,甚至还不如佟绿衣。   佟绿衣为了钱,表现得很直接,很简单,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非分之想。   小羽就不一样了,她为了钱,为了更多的钱,把她自己包装成一朵白莲花,用他最喜欢的纯洁和高学历做敲门砖,真是好计策啊。   沈青铎抬起脚,直接开踹,“开门!开门!赶紧给老子开门!”   一听是他,房间里的两个人知道坏了,脸瞬间都变得惨白,但不敢不开。   柏生走过去,把门打开,喉结上下快速滑动,叫了声,“沈先生,您——”   没容他说完,沈青铎一耳光扇过去。柏生没敢躲开,硬挺着挨了一耳光。   接着,反手又是一下子。愤怒中的沈青铎,用了大力气,柏生被抽得脑袋嗡嗡响。   沈青铎的怒气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消了,他抬起脚,对着柏生的裤裆踹过去。   这要是踹上了,柏家的香火也就彻底断了。沈青铎此刻是没有后人,他也想让算计他的柏生断子绝孙。   这可不行,为了保护传承香火的工具,这次柏生躲开了。   沈青铎一脚没踹倒,一个踉跄,差点闪了他的老腰。   沈青铎急忙站稳,喘气的功夫儿,看见小羽苍白的脸,冲过去劈头盖脑又是一顿大耳光。   小羽哪敢躲呀,只好哭着求饶,“青铎,青铎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呀!”   一边求,一边跪下来。   “解释你姥姥个屎!”   沈青铎骂人都骂得这么与众不同,“我算知道了,你们两个就是一对狗男女!凑在一起,整天密谋,觊觎我的公司,对不对?我告诉你们,休想!”   一边骂一边打。   柏生刚开始站在门边儿,没过来拉沈青铎,想着小羽挨一顿揍,能让沈青铎消了怒火,然后再解释。   此刻,他见沈青铎下手实在太重了,跪在地上的小羽,被狂怒中的沈青铎连扇耳光带脚踹,打得满脸是血,自己再不拉开他,小羽有被打死的危险。   柏生急忙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沈青铎和小羽之间,“沈先生,您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说你和小羽是怎么算计我的?去你姥姥屎的。”   沈青铎又扇了柏生几个耳光。   柏生还是硬挺着,不躲不还手,“沈先生,我和小羽是表兄妹,我没跟您说这个,就怕您多心。我这么做,的确是为了小羽好,想着她高学历,人品好,与其跟一个穷男人打拼,过着不知道未来什么样儿的日子,那完全不如跟您。   给您生个一儿半女,您膝下有人承欢了,万贯家产也不会落在旁人之手。   小羽的一辈子也就有了保障。我是为小羽好,也是为您好,绝对没有算计您的意思呀。我跟了您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   柏生把小羽介绍给沈青铎,的确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既成全了沈青铎,也成全了小羽。   但他和小羽隐瞒了彼此是表兄妹这一点,这对多疑的沈青铎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这还不算,更不能忍受的是小羽刚才说的那些话,这更是彻底激怒了沈青铎。   现在他知道了,柏生和小羽是表兄妹,也是情人,凑在一起,就是为了算计他。   沈青铎甚至认定了,小羽没有保住的那个孩子也是柏生的。   看来,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这些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好人。   沈青铎哪里肯听柏生的解释,见柏生挡在小羽身前,更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疯狂地打了一顿柏生,把柏生也打得满脸是血。   即使这样,柏生也没有还一下手。   这一刻,他还是那个对沈青铎忠心耿耿的柏生,他想用自己的血,冲掉沈青铎的愤怒。   见沈青铎终于打不动了,柏生才抬起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低声下去地说,“沈先生,您听我解释。”   “柏生,你给我闭嘴!你有个屁解释的?你和小羽的事情,我门儿清了。”   柏生看着沈青铎,“沈先生,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就不能看在这一点上,原谅我一次吗?我和小羽是表兄妹,除了这一点,我没有任何事情隐瞒您。”   沈青铎的眼睛眯着,脸几乎压到了柏生的脸上:“滚犊子吧,你个杂种,穷鬼,狗娘养的,你以为你的屁话,老子会相信?你现在低声下去,不就是为了我的钱吗?我告诉你,以后,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你。”   柏生突然跪下,脸上挂满了决绝,“沈先生,我再说一次,是我错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剁掉自己的一只手,换取您放过小羽,这行不行?至于我自己,残废后我会离开,我不赚您的钱了,这样行不行?”   “不行!”   柏生直直地看着沈青铎,“那您说,这件事情要怎样才能解决?”   沈青铎的眼睛眯着,脸又凑过来,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柏生,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无解。我要活活折磨死你,再把小羽卖到国外去,让她用她那具贱身子,为成百上千的男人蹂躏。”   柏生终于被彻底激怒了,他想都没想,抬起手臂,一下就勒住了沈青铎的脖子。   沈青铎拼命挣扎,别说他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是年轻时,也绝对不会是柏生的对手。   十几分钟后,柏生才松开手臂。   沈青铎“噗通”一声,跌到了地板上,再也无法嚣张了。 第351章 他死了吗   沈青铎倒在了地上,倒在了小羽身前儿,那张脸,变成了紫色,能吓死人。   这之前,沈青铎是怀疑过小羽和柏生的,甚至派人暗暗去调查。   但沈青铎忘了,他手下的人,几乎都是柏生培养的,都听柏生的。   他调查柏生和小羽这件事情,当天就被柏生知道了。这么多年,柏生了解沈青铎,忠于沈青铎,正因为这两点,他甚至也不怨愤他的小心。   况且,他既然敢把小羽介绍给沈青铎,自然把一切不想让沈青铎知道的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他们是不怕被“查”的。   什么都没查不出,沈青铎的心略安,再加上在小羽的柔情攻势,柏生这么多年的又是忠心耿耿,他渐渐放松了警惕,不再怀疑他们。   而且,沈青铎因为深爱小羽和很多事情上对柏生的依赖,导致他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带着强烈的自我麻痹性。   没查出他们的问题,他比什么都高兴。   今天,他们本来定好了,为了以绝后患,把梅朵给办了。   沈青铎认为,这个私生女,还背了一个重生的嫌疑,才是他最大的麻烦。   办了她,整个世界都清静,在他眼里和心里,梅朵就是个罪人,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罪人。   他当然不方便出面,也没有必要出面,不是下不去手,而是沈青铎怕控制不住脾气和心中的恨意,直接对梅朵下手。   那样的话,他就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那就只能不出面了。   可是,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小羽或者柏生的电话。   不知道他们此刻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方便不方便,为了慎重起见,沈青铎决定亲自来一趟。   沈青铎开着车,到了近郊的这个小区,看见了柏生的车,车子没熄火,三个手下坐在车里等着。   沈青铎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声音威严,“柏生呢?”   几个人一见是沈青铎,急忙都下了车,“沈总,柏哥上楼了。”   沈青铎嗯了一声,又问,“小羽回来没?”   “回来了。”   沈青铎紧张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小羽怎么回来的?是自己吗?”   “是的,是她自己打车回来的。”   沈青铎心里明白,看来梅朵不肯开车送小羽,也就是没有上他们的当。   他平日情绪都控制得很好,现在却显得相当懊恼。   “小羽呢?”   “也上楼了,和柏哥一起上去的,有一会儿了。”   沈青铎一听就是一愣:既然事情没有成功,他们两个人不回去也不给自己打电话报告,上楼干什么?而且,还有一会儿了?他们在干什么?   这样一想,沈青铎心跳开始加快。   他哪里知道,小羽因为一时的受挫,情绪有些崩溃,这才上了楼。   而柏生,不过是想安慰、开导一下他的表妹。   结果,沈青铎来了,听见了情绪崩溃的小羽的话,也听见了柏生的话。   但又因为站在门外,没有听得太清楚。   他误会了,因为误会得太深,他生出了要收拾小羽和柏生的心。   正是这样的心境下,沈青铎才疯了一样,对柏生和小羽下了狠手。   退无可退的柏生,急怒之下,不得已用手臂勒死了沈青铎。   见沈青铎倒在了自己跟前,小羽吓得拼命往后退,吓得惊叫涟涟,泪水涟涟。   她语不成调了,“表哥,他死了吗?他是不是死了?杀了人,是要偿命的,这可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啊?表哥,我害怕,这可怎么办啊?”   柏生和小羽一样,脸上全是血,他举目四望,周围没有别的东西,他随手扯过沙发垫子,对着脸擦了几下,把血擦掉了一大半儿。   柏生非常冷静地伸手,试了试沈青铎的鼻息,又把手放在沈青铎脖子上,像电影里那些杀手一样,仔细摸了摸。   然后他的眸光落在小羽脸上,“小羽,沈青铎死了,不过你别慌,你稳住情绪,听我说。我打死了沈青铎,这件事情是隐瞒不住的,一会我就报警自首。   警察来了之后,你这样说,说你跟沈青铎是恋人关系,你们本来是准备结婚的。   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你发现沈青铎性格多疑,霸道,对你禁锢,不许出门儿,还多次背着佣人,使用暴力打你。   千万记着,一定不要忘记说,背着佣人对你使用暴力这句。不然的话,佣人为为他作证。   就因为这些,你决定分手。我们是表兄妹,当初也是我介绍你进的公司,所以你让我帮你租了房子。   你今天刚过来,沈青铎就撵过来了,往死里打你,打得满脸都是血。   我劝架,也被他打成了这个样子。   我怕他打死了你和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勒住了他的脖子。   我只是想制止他继续打人,没想到情急之下,用过了力气,竟然勒死了他。小羽,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小羽吓得全身抖得像筛糠,“表哥,不报警不行吗?我们两个一起逃走,逃到外地去。我手里有很多很多钱,就算我们两个什么都不干,也够生活大半辈子的了。”   柏生摇了摇头,“不行,逃走不是办法,再说了,时间太仓促了,没等逃远,我们就得被抓住。   那样的话,还不如我自首,能保全住你。弄好的话,我也不会被重判。   但是小羽,你冷静下来,千万要记住我教你的话。更要千万记住,不要一次说一个样儿,不管警察问你都少次,都要这样说,知道吗?”   “我知道。表哥,你放心吧。但是,楼下的三个人怎么办,他们是知道整个计划的,知道我们是要对付梅朵的。”   柏生看着小羽,“这个你放心,这几个人都是我的手下,都跟了我很多年。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他们来处理梅朵。现在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他们不会出卖我的。”   两个人刚合计完,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柏生很冷静,“谁呀?”   “柏哥,是我。”柏生听出来了,敲门的人正是自己的一个手下。 第352章 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柏生听出来了,敲门的是他手下的人。   原来,这几个人见柏生和小羽上去这么长时间都没下来,沈青铎随后上去也没下来,怕发生意外,就上来看看。   他们这样的人,通常警惕性都非常高。   柏生过去把门打开,但他知道一会警察也会来,为了房间里不出现多个人的脚印,没让三个手下人往里走,只让他们站在玄关处。   这三个人一见柏生的样子,都吓坏了,急忙问,“柏哥,发生了什么事儿?”   没等柏生回答,又看见坐在地上、满脸血污低声哭泣的小羽,还有躺在地上不知道生死的沈青铎。   这几个人真吓坏了,“柏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不叫人?”   柏生看着他们,“你们三个跟了我好多年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小羽是我表妹,她跟沈先生在一起没多久,沈先生的霸道性格她受不了,所以要和分手。   沈先生不同意,把我和小羽打成这样。   我一时情急,用手臂勒住了沈先生的脖子,没想到,把人勒死了。   你们几个,赶紧离开这里。   这件事情是突发事件,和咱们原计划要收拾的那个女人无关。   那件事儿没有成功,详细情形以后有时间再说。现在,你们几个赶紧走,我要报警了,你们记住,跟任何人都不要说咱们之前的计划,记住了吗?”   “柏哥,你放心吧,我们都记住了。”   柏生挥了挥手,“那赶紧走,回去后都安生点,千万别闹事。”   几个人离开后,柏生生怕他们留下痕迹,仔细而快速地把玄关处打扫了一下。   然后拿出手机,拨打120,叫急救车。   小羽看着柏生,“表哥,沈青铎已经死了,你还要急救车干什么?”   柏生彻底冷静下来了,“我知道沈青铎死了,但我们打了120,才能更显得我杀他没有主观性,是一时情急之下犯的错误。   对了,警察来时,千万别说我试探了沈青铎的鼻息和颈动脉,就说我们以为他是被勒晕过去了。”   小羽点头,答应着,说自己全记住了。   小羽虽然年轻,到底是有智慧的人,很快也冷静下来了。   柏生这才拿起手机,又打了110,说这里发生了一场意外争斗,他把人打晕过去了,现在投案自首。   打完110,柏生又给沈青铎的秘书赵西打了电话,说沈青铎受伤了,让她直接去市医院。   不一会儿,120车先到了,医生护士冲进来,拿出仪器,给躺在地上的沈青铎检查。   这时,警察也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沈青铎竟然有了一点呼吸,急救医生给他吸上氧气,120车拉着他直奔柏生指定的医院。   柏生和小羽被警察直接带走。   走之前,两个人听见了医生的话,说这人还有呼吸,赶紧的,别耽误了最佳时间。   柏生知道坏了。   如果沈青铎被他勒死了,他是一定逃不脱刑罚的,但他勒死沈青铎的前提是自卫和救人,判刑也不会太重。   小羽没伸一下手,她是被伤害的人,不会被判刑。   但如果沈青铎活过来,他既不能放过小羽,也不能放过自己。   要知道是这样,再勒他一会好了。或者晚一会打急救电话,这下完了,这可怎么办?   柏生急得心火都要从头顶冒出来。同时他也很疑惑,当时,他试了沈青铎,没有鼻息。   又摸了摸颈动脉,他从来没出过差错,这次怎么就错了呢?   柏生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被关在拘留所里出不来,不知道沈青铎的具体情况,只能干着急。   另一边,沈青铎被送到医院后,还没等医生进行抢救,他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不知道这是哪里,有点发蒙的样子,半天问了句,“这是哪里?”   小护士看着他,“这是医院,您是被救护车送进来的,送进来的时候,人是昏迷的,没等急救,您自己就醒了过来。您的运气真好。”   小护士话音刚落,沈青铎的秘书赵西就到了,“沈总,我来了,您感觉什么样?”   “沈总?”   沈青铎似乎对赵西对自己的称呼感到吃惊,他什么时候成了沈总了?哪里的沈总?   他看着赵西,眸光中盛满了疑惑,“你是谁?”   “我是您的秘书赵西啊。”   赵西说完,抬头看着医生问,“我们沈总怎么了,他好像不认识人了,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沈青铎不再说话了,心里却在想:我分明叫盛德,怎么变成了沈青铎?   医生很果断,“别说了,赶紧做头部CT检查,等结果出来看看。”   “哎呦……”   沈青铎痛苦地叫了一声,属于他的那些记忆,一股脑地涌过来,仿佛很多东西,硬塞进了脑子。   那个瞬间,他知道一个叫沈青铎的男人的所有事情。   不错,沈青铎死了,但另一个叫盛德的男人,在他死掉的瞬间,利用他的身体重生。   盛德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五十五岁,一辈子没有正经工作,吃喝嫖赌偷,杨杨都沾。   最要命的是酗酒。   喝醉了回家就打老婆,一旦从哪里弄到一点钱,就去小区的棋牌社里,找那些粗俗的庸脂俗粉共度良宵。   早起,口袋里甚至都没有吃早餐钱。   这样一个东西,竟然重生了!   做CT的过程中,他把沈青铎的事情理顺了一下,开始心花怒放。   做完CT,没等赵西进来扶他,自己就从CT床上跳下来,微微弯着腰,看着玻璃后面的医生说,“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检查个屁。   这医院,就是看老子钱多,他妈的乱收费。”   进来准备搀扶他的赵西,刚好听见他后面的这句话,顿时愣了愣:沈总怎么会这样说话?   重生的沈青铎看见赵西进来,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回去。”   赵西是沈青铎重新回公司做总裁后,精心挑选的秘书,三十多岁,工作经验丰富,专业技能更是出类拔萃。   她虽然此刻不知道沈青铎是重生的,但是她敏锐地觉察到,似乎有点不对。   走出CT室,赵西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沈总,我们在那边的长椅上坐一会,等片子出来了,好拿给医生看看。”   “给他看个屁!老子没事,走,回去。”   赵西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第353章 太反常了   赵西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沈青铎的神态都变了,变得一副吊儿郎当样儿,他见赵西看他,开始嬉皮笑脸:   “小美人儿,你可真香!”   说完,把脸凑到赵西耳边,眼睛闭上,用力吸着鼻子,闻着赵西的香气,典型的最底层的无赖样。   赵西愤怒了,她用力甩开沈青铎搭在肩膀上的那条手臂,“沈总,你自重!”   沈青铎笑起来,笑得相当放肆:“自重个屁!赶紧的,送老子回去。”   多年的社会老混混,这样不堪的话语,是他的说话方式,他自己都没觉得错了,更没觉得和以前的沈青铎有什么出入。   赵西冷着脸,和现在的沈青铎一起走出医院大门,用自己的车把沈青铎送回了家。   临走,她看着沈青铎问,“沈总,您究竟因为什么去的医院?明天能回公司上班吗?”   沈青铎、这里应该称呼他为盛德了,盛德也看着赵西,心里想的却是:   这小秘书太有风韵了,是棋牌社那些满嘴黄牙、涂劣质口红的女人没法比的。   我现在想上了这美人,想释放一下身体里蓬勃的欲望,那得多享受啊。   这样一想,盛德感觉自己身体变化了,他又嬉皮笑脸凑到赵西跟前:   “美人儿,跟老子上楼吧,老子好好浇灌一下你的沃土,怎么样?”   赵西恶心得早饭差点喷出来,她冷着脸,“沈总,您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只能辞职了。”   “辞职?老子有的是钱,会怕你辞职?”   盛德说完,想到自己刚刚重生,工作上大概还离不开这个美人儿,又改了口:   “我明天在家歇一天,后天回公司上班。小美人儿,你来接老子。”   赵西本来想问问,他究竟因为什么进了医院。   柏生打电话通知她的时候,因为着急,也没说明白,等见到了沈青铎,她更糊涂了。   赵西不再问了,她很快速地上了车,急速离去。   在车里,她给柏生打电话,想问问事情的详细经过,她很想知道,一直不苟言笑、非常威严的沈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柏生的电话没打通。   赵西做沈青铎的秘书虽然不到一年,但他在沈氏集团工作八年了,也认识沈旬。   虽然赵西知道沈旬和沈青铎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心里憋屈和不解,还是忍不住给沈旬打了一个电话。   沈旬听完赵西的话,也是感觉到莫名其妙。   挂断电话,沈旬急忙把郑天找来。   “沈总,您找我有事?”   沈旬看着郑天,“刚才赵西给我打电话,说沈青铎受伤被送进了医院。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CT检查脑部,但片子没出来,沈青铎就坚持离开。   赵西说,沈青铎言语粗俗不堪,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一会你去查查,沈青铎因为什么受的伤,在哪里受的伤。一会再去一趟医院,把沈青铎没拿的CT片子拿出来,去问问医生。”   郑天摇了摇头,“别的事情好办,取片子是要扫码的,我们拿不到。”   沈旬轻笑一声,“你不会给赵西打电话,要那个贴了条形码的装片子的袋?难道你也和沈青铎一样傻了?”   被沈旬这一说,郑天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行,沈总,我马上就去办。”   郑天说完,快速下楼走了。   再说盛德,赵西走后,他站在沈青铎别墅的门口,惊叹着,有点不敢进。   里面的佣人见他站在门口,急忙帮他开门,满脸带笑,“先生回来了。”   盛德这才回过神儿来,迈步走进大厅。   这里的装修金碧辉煌,盛德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他高兴得差点躺在地上打滚,心里一个劲地问自己:   这一切都是我的了?都归我了?   凭着原主的记忆,盛德上到二楼,回到自己卧室,看着那张硕大的床:   他妈的,这床是真大,差不多比老子原来的整个家都大,有钱人是真会享受啊。   现在老子也得享受享受。   盛德想着,躺到了床上,真舒服,太舒服了,盛德闭上了眼睛。   但他怕这一切是个梦,很快又睁开了眼睛,眼珠儿盯着天花板想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人的。   盛德想起来了,前几天,他在一个小区里偷了一台电瓶车和几大块废铁。   卖掉后,手里有了几百块钱。   昨天,盛德就去棋牌社,找了相好的女人春艳儿,两个人住进了小旅社,迫不及待地风流了一把。   为了能多享受一会儿,去之前,盛德还在公园外的地摊儿上买了点壮阳药。   吃完了,生效了,开始办事儿。   真是猛啊。春艳儿那叫声,像身体里挨了刀子。   将近两个小时才完事儿,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后他饿了,春燕儿出去买来一大堆烧烤和一瓶白酒,两个人边吃边喝。   吃喝完毕后,又吃了药,上床,再来一次。   结果,醒来就变成了沈青铎。难道,真实的自己昨晚死了?   不行,一会得去看看,如果自己真死了,得赶紧把尸体火化。   自己就是睡一觉醒来后,变成了沈青铎。别再睡一觉醒来后,又变成了盛德。   只有把自己的尸体烧了,绝了回去路,才能在这里开始富贵生活。   盛德正想着这些事儿呢,佣人来敲门,“沈先生,我给你熬了燕窝粥,吃一点吧。”   “燕窝?”   盛德急忙就出来了,张口说了句,“快端过来,老子大半辈子了,别说吃,看都没看过燕窝是什么样子。”   佣人吓得手一哆嗦,那碗粥差点掉在地上:今天的沈先生是怎么了?   他天天吃燕窝,怎么说大半辈子、看都没看过?   盛德见佣人神色异样,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拧起了眉头,“去去去,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沈青铎虽然很威严,但他对待佣人可不是这个态度。佣人急忙点头,拿着托盘很快速地逃下楼去。   仿佛后身的沈青铎,是一只专门干坏事的鬣狗。   到了楼下,叫过来其他的几个佣人,开始窃窃私语,说沈先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太反常了,像换了一个人。 第354章 急忙躲开   盛德三五口吃完了那一小碗燕窝粥,也没吃出来哪好吃。   他把碗往茶几上一扔,嘟囔了一句,“这么少,都他妈的不够沾牙齿儿的。这些有钱人,对自己都这么抠!该不会是佣人偷吃了吧?有这个可能,等老子有空了,得把佣人收拾一顿。”   说完,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口喝干里面的剩水,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   他站起身,从客厅看到卧室,又看到书房,甚至卫生间也进去看了。   一边看一边高兴地抱着手:“真他妈的好,这一切都是老子的了,这可都是老子的了!不行,我得去把以前的自己烧了,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这灵魂又回去了,继续过穷日子可完了。   不行不行,我既然机缘巧合地过来了,那就是我祖上有德,不然给给我起名字叫盛德吗?   对了,烧之前,我先看看现在长什么样儿,不过长的再不好,我也不回去。”   自言自语说着,人忙三火四跑进了浴室,站在了镜子前。   沈青铎身材高大,样貌威严,气度不俗,还是挺帅气的。   盛德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不光变得有钱有身份了,成了沈总。   还变得这样高大,威武,他独自在楼上,拍着手转着圈儿独自大笑着。   那“哈哈哈”的声音,把楼下的几个佣人吓得面色惨白。   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人低声说,“沈先生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就疯了?受了什么刺激?”   话音刚落,急忙闭了嘴,因为她们看见她们家的“先生”从楼上一溜烟跑下来。   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这腿脚儿,比以前灵便多了。   在佣人们惊诧的目光中,盛德走到门跟前儿,回头看了一眼。   佣人们没人过来开门,德胜骂了几句难听的,自己推门出去了。   这个沈青铎,不可能没有车吧?   盛德努力搜索着脑海中关于车子的记忆,还真被他想起来了。   他曾开着车,去了近城郊的小区,去找他的手下柏生和情人小羽。   想到小羽,盛德又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小羽的样子,一下就出来了。   “哎呦,哎呦啊,实在太美了。”   盛德双手一拍,不行,我得去一趟警察局,把我的小羽弄回来,想到那小美人儿的样子,老子骨头都酥了,全身都难受。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把小美人弄回来,抱上床,这才是最应该享受的。   还没等他去,警察就来了。   柏生和小羽被带走后,两个人都按照事先合计的说法录了口供。   警察当然不会听一面之词,也派人去医院了解沈青铎的情况。   结果医生说,沈青铎送进医院就醒了过来,甚至毫发无损,自己出院回家了。   警察也很惊讶,明明只剩下一点点呼吸的人,到了医院都没用急救,自己醒过来不算,还直接回家了?   警察急忙驱车来了沈青铎别墅,刚好在楼门前遇到德胜。   这么多年,德胜因为盗窃,赌博,嫖娼多次被警察抓过。   导致他任何时候见到警察,都情不自禁地弯着腰,缩着脖子,眼睛不停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电灯。   此刻突然见到警察,开始慌了。   人似乎都矮了一截,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哎呀!这不是警察叔叔吗?是来找我的吗?我告诉你们,我早就学好了,这阵子,我一点点坏事都没做。”   是别墅门口的保安带着警察进来他,他没听明白沈青铎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好对他说,“沈先生,这几位警察先生说找您了解情况。”   一个警察开了口,“您就是沈青铎先生是吧?我们找您有事儿,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   盛德这才明白过来,对呀,此刻我是有钱有事业有社会地位的沈青铎,不是穷光蛋盛德了。   这样一想,盛德的腰杆儿又挺直了起来,脸上甚至挂上了几分不屑:老子现在是沈青铎,没犯法,还有钱,几个小警察,老子还不放在眼里。   但不管是怎样有钱的人,都要遵守法纪。   盛德有心不跟着警察去,到底没敢,只好坐进警车,跟着去了。   这时候他又害怕了,老实了。   警察询问时,他仔细想着柏生勒他脖子的经过,理由也说得很清楚,柏生和小羽是表兄妹,但却隐瞒了他。   他激怒之下,先对柏生和小羽动了手,把他们两个人都打得满脸是血。   然后柏生就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很快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就是在医院里。   从盛德的叙述里,警察也断定柏生的确是为了救小羽,是正当防卫,而且,没造成严重后果。   警察把几个人都教育了一番后,把他们三个人都释放了。   走出警察局,沈青铎用一根手指指着柏生骂,“你妈个X柏生,对老子你也下这么狠的手?”   骂完这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改口了,“行,老子也不和你这样的人一般计较。以后,你好好给老子做事儿,老子就既往不咎,但是要再敢对老子下手,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盛德这几句话,听得柏生目瞪口呆。   沈青铎是什么样的人,柏生实在太清楚了。他心狠手辣,但绝对不会一口一个老子。   就算骂人,也不会出口就是这样不堪的语言。   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儿,沈青铎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继续留在他身边,也不会饶了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很快速地逃走,他一定会对自己下杀手的。   柏生的眉头拧了起来,他看着这个无比熟悉、又突然陌生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啧啧啧!”   盛德发出一串难听的声音,“柏生,进了一趟局子,你是不是给吓傻了?完蛋玩意儿,就你这德行,还想跟老子继续混?赶紧的,去路边拦车,送老子回去。然后去把老子的车开回来。”   盛德说完,往同样目瞪口呆的小羽跟前凑过去,“小羽,我的小美人儿,赶紧过来,让老子闻闻你身上的香气儿。哎呦,咱们赶紧回去,我要在那张大得吓人的床上,好好享受你这美人儿,过来,过来,让老子先抱抱。”   小羽对沈青铎,曾经千依百顺,温柔得像水,像春风,像白云。   但此刻,小羽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反感,尤其那些粗俗的不堪的话语,让小羽有想呕吐的感觉。   见盛德过来想要搂她的腰,小羽吓得一声惊叫,急忙躲到柏生身后。 第355章 究竟是什么东西   小羽吓得惊叫着,躲到柏生身后,手拽着柏生的后背衣服,怕被沈青铎给抓了去。   盛德皱起了眉头,“呸”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到地上:   “小羽,你个贱货,你妈个X,你被老子在床上玩儿多少回你自己不记得了?   现在跟老子装羞涩?装你奶奶个粪球子,赶紧的,跟我回去,把老子侍候得舒舒服服的,有你的好处。不然,老子给你使点手段,让你下次再也不敢装。”   骂完,伸手过来拉小羽,“你他妈的给老子过来,你已经破瓜了,不是处女了。”   柏生往前迈了一大步,把小羽挡在自己身后:“沈先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羽不可能再跟你回去了,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吧。”   说完,转身拉着小羽的手,准备离去。   盛德急了,“柏生,你他妈的给老子站住!你如果想活命,现在就把小羽送到我家里,送到我床上,老子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你活不过今天,没有明天。”   柏生转过身来,眸光落在盛德脸上,他刚在的话在耳边回响,“我要在那张大得吓人的床上,好好享受这美人儿。”   沈青铎喜欢睡大床,他的家,他和小羽的家,一直都是那样的大床。   这一点,别说沈青铎自己习以为常,就是时常出入他居所的柏生,也习以为常。   为什么此刻,他突然说这样一句话?好像他以前没见过那样的大床似的。   盛德真急了,“小羽是老子睡过的女人,全身上下都被老子摸了个遍,凭什么不能跟老子回去?   还桥归桥,路归路,滚犊子吧,少跟老子来这套。小羽归归老子才是最正确的。柏生,你如果你不想让老子收拾你,就给我滚开。”   说完,又伸手去拉小羽。   小羽吓得尖声惊叫,她敏感觉察到,现在的沈青铎,和以前的沈青铎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的沈青铎是一只雄鹰,现在的沈青铎就是一只专门干偷鸡摸狗勾当的黄鼠狼。   柏生手疾眼快,横着跨出一步,继续挡在盛德身前,同时抬手,推了盛德一把。   柏生没用全力,但力度也不算小了。   盛德倒退了五步才站稳,这下真怒了,“柏生,你妈个粪!我拽我的女人,你凭什么拦着?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   柏生的脸冷下来,“凭小羽是我表妹,凭小羽不想跟你回去,这两点够不够?”   “够你妈个臭X!还小羽是你表妹,她被老子玩儿了那么多次,老子让她怎么变换,她就乖乖地怎么变换,那时候你咋不出来说是你表妹呢?   我告诉你柏生,老子不嫌弃她松,已经够意思了,别不自觉。   现在,老子憋的难受,必须用这个贱货消消火儿,赶紧的,你给老子滚开。   小贱货,跟我回家,床上把老子侍候舒服了,老子才能放过你们这对表兄妹。”   柏生一听,不再犹豫了,抬手,狠狠扇了盛德一个耳光。   他的声音像北极的冰,透着极致的冷,“以前的沈青铎,就算对人不满,也绝不会是这个样子,更不会把床上的事情拿出来当着人面说。   你现在,满嘴的老子,满嘴的屎尿屁,我的感觉不会错,你一定是冒牌货。说吧,你是什么畜生过来冒充沈先生?”   盛德被扇的眼冒金星,这种打,他前生经历了太多次,甚至都习惯了。   摇摇脑袋就等于没事儿。   但柏生的那句“你一定是冒牌货”让他心里猛然一惊:不好,难道这个柏生,发现我是假的了?   真要被发现了,还不得被送进局子里呀!   转念又一想:不可能。   他妈的,我是借尸还魂,他又没有通神眼儿,能发现个屁呀!就算能发现,老子不承认,警察都没招儿。   不过,盛德明白,他不是这个柏生的对手,就算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也打不过柏生。   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美人儿小羽,跟着柏生上了同一辆计程车,疾驰而去了。   小羽惊魂未定,“表哥,沈青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他不这样粗俗啊,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柏生心情沉重,看了小羽一眼,“小羽,你想想梅朵,再想想沈青铎,我感觉他们差不多。”   小羽明白了,顿时惊呆了,两只大眼睛和一张小嘴,像三个圆圆的乒乓球。   柏生用眸光示意她,这是计程车,回家再说这些。   另一边,郑天给沈青铎的秘书赵西打了电话,两个人一起又去了一趟医院,拿到了沈青铎脑部的CT片子。   给医生看后,得出的结论是没问题。   那么问题就来了,沈青铎怎么突然像换了一个人?言行和以前格格不入?   变得言语低俗,动作猥琐,像一个厚脸皮的老混混。   走出医院,赵西和张天分手。   赵西带着疑惑和懊恼回了家,郑天用手下的人脉,很快就了解清楚了沈青铎进医院的原因,是被柏生给打晕过去了。   沈旬一听,更疑惑了,柏生对沈青铎忠心耿耿,他怎么会对沈青铎动手呢?   两个人都感觉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了。   沈旬看着郑天,“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去试试这个沈青铎。如果他真因为挨了柏生的揍,变得疯疯傻傻,我们就可以把公司夺过来。”   没等郑天回答,沈旬冷笑一声,“养子也是子,也有继承权。这一点,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郑天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同时还有赡养他的义务。”   沈旬一声轻笑,“那不是问题,他当初怎么对待我母亲,我就怎么对待他,让他尝尝,躺在床上不能动是什么滋味儿。”   郑天也跟着笑,笑够了看着沈旬,“沈总,你说眼下的沈青铎,能不能和梅小姐是一样的?”   沈旬一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是说,真正的沈青铎死了,这个是重生的?”   沉吟半晌,又说,“可惜呀,董岚的那面镜子丢了。不然的话,可以用它照一照这个沈青铎,看看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356章 下面的话憋了回去   柏生带着小羽回了他的家。   小羽流产还没出小月子,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又困又累,却不去睡。   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水哭,“表哥,我们欺骗了沈青铎,他不会原谅我们的。而且,他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我宁可死,也不会回去了。但是你也知道,他一定会派他的手下人出来找我,怎么办啊?要不你帮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柏生在他身边坐下来,“小羽,你冷静下来,你听我说。你就呆在我家里,哪里都不用去。你放心,沈青铎手下的人,百分之九十都听我的话,不会和我过不去的。   再说了,我家是二十三层,就算沈青铎的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从窗户进来。   而且,如果你害怕的话,家里有空调,窗户我们可以不开。   门也相当安全,就算是开门撬锁的高手,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开。就算真弄开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放心好了。”   小羽摇了摇脑袋,哭着说,“你在家时我不害怕,可是你不在家怎么办啊?我怎么一想到沈青铎的样子,就感觉到无比恶心。我宁可选择死,也绝对不会和沈青铎回去的。”   柏生只能安慰她:“我已经决定不跟着沈青铎了,不再为他做事。我有大把的时间,我哪也不去,就呆在家里。   表妹,你把所有的担忧都抛开,一切就交给我处理,你相信我。去吧,去卧室睡觉,睡醒了,兴许就不这么紧张了。”   这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儿。   小羽的确挺疲倦,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只能听柏生的话,去卧室睡觉。   天黑了,七月的中旬了,即使是夜里,也相当热。   空调发出单调的细微的嗡嗡声,一刻都不停歇。柏生抱着头,陷在沙发里。   本来,他是为了小羽好,也为了沈青铎好,才介绍他们认识。   他怎么能想到,兜兜转转,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下好了,这反倒害了小羽。   他的自责,随着夜的越来越深,变得越来越强烈。   再说盛德,下午眼睁睁的看着柏生带着小羽走了,气得直跺脚,却不敢上前去拦人。   想到今晚是无法和小美人儿共度良宵,他就气恼。   也不去看自己前生的尸体有没有烧掉了,直接回了家。进门,像以前喝骂他老婆一样,骂着家里的几个佣人,命她们赶紧做菜,把酒烫得热热的,一起送上来。   佣人们更惊讶了,以前,沈青铎都是到楼下的饭厅去吃饭,偶尔才让佣人往上端。   怎么今天全变了?而且,大夏天的,还要喝烫得热热的白酒?   但疑惑归疑惑,却没有人敢问一句为什么,只能按照盛德吩咐做。   饭菜和热酒端上来,盛德也不让放楼上的饭厅,而是直接放茶几上。   他坐在那里,连吃带喝。   菜实在太好了,盛德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他很快就喝多了,开始骂人。   先是骂柏生不是人,再骂小羽不会回来让他享用,之后骂家里的佣人不帮他开门,最后骂赵西,都不让他闻一闻。   直到一壶酒全喝完,才终于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佣人上来,轻手轻脚地收拾碗筷,发现他的双手,放在不应该放的位置,实在太猥琐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沈先生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二天,柏生没来接他上班。   司机倒是来了,却不知道车在哪里。给盛德打电话问,盛德好几分钟才明白过来,原来还得上班。   他带着宿醉对司机嚷嚷,“你给柏生打电话,问他老子的车在哪儿?”   司机一愣:老子?   但什么都没敢说,急忙就给柏生打电话。   柏生下楼买早餐刚回来,就接到了沈青铎司机电话。他把沈青铎的车停的位置告诉了司机。   司机赶紧过去,把那辆大奔驰开回来,接盛德上班。   盛德以前,时常昨天穿什么衣服,今天还穿什么,十天八天都不换一次。   今天也一样,穿着昨晚压得皱巴巴的衣服就下楼,上了车,看得司机目瞪口呆。   等到了公司,员工们更是目瞪口呆:沈总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大事儿,衣服皱成这样都没换?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盛德重生在沈青铎的身体里,有着属于前生他的记忆,也有着属于沈青铎的记忆。   但因为他前生实在太差劲了,两个人的记忆无法完全融合到一起,盛德堆着一堆乱糟糟的文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完全看不明白。   但赵西却半点都不懂得体恤他,非但冷着脸,还不停地拿着这样那样的合同来问。   盛德眉目变得可憎,脾气控制不住了,对着赵西就骂了句,“去你姥姥屎的,这些东西你都让老子一个人看、一个人签?你想累死老子?   你是死人吗?老子给你开工资,白养活你?赶紧的,你替老子看,看完告诉老子怎么做,他妈的,老子才赖得费那个脑子。”   赵西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她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快步走出总裁办公室。赵西想,看来,沈青铎进了一趟医院,彻底变成精神病了,他们这个集团,应该换总裁了。   赵西刚要给公司其他领导打电话,就看见沈旬迈着大长腿走过来。   赵西急忙迎上去,脸上挂着职业的笑,“沈总,您好。”   沈旬微微点头,“沈青铎呢,我找他有事儿。”   沈旬看着赵西,又低声问了一句:“今天你家沈总怎么样?”   赵西摇了摇头,“更加不堪了,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最好有个精神准备,不然会说不定会吓得您不会说话。”   沈旬听赵西说的有趣,笑起来,“那行,我进去看看。”   赵西却一点笑容都没有,高跟鞋像两柄小锤儿,一下一下敲出忧伤的调子,远去了。   沈旬推门走进那间熟悉无比的大办公室。   盛德坐在大办公椅上,看着面前的一堆文件,正在生气。   听见门响,以为赵西又来了,张嘴刚骂了一句,“他妈的——”   一见不是赵西,把下面的话憋了回去。 第357章 美了美了   盛德见进来的人不是赵西,把下面的话憋了回去。他怪眼一翻,看着沈旬问:   “你是谁呀?找我什么事儿?”   沈旬穿一身宝蓝色西装,白衬衫,黄白色条纹领带,黑发浓密,年轻又时尚。   沈旬身材也好,大长腿跟那些T台上的男模比,都丝毫不逊色。   看得盛德心里很羡慕,忍不住想,这他妈的老天爷,真是没长眼睛。   既然让老子借尸还魂了,给了老子活第二次的机会,为什么不借眼前这个男人的尸?   那样的话,这帅到天际的外表,就是老子的,那一生该有多带劲儿!   小羽那个小贱货,估计是嫌弃老子老了,要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那小贱蹄子,怕不得主动脱光了衣服,往老子怀里钻?   盛德打量沈旬的时候,沈旬也在打量他。眼前的人,冷眼一看,的确是沈青铎。   但是,脸上的神情,少了以往沈青铎的威严,多了几分从来未见过的猥琐,尤其眉目之间,曾经的那份不容侵犯的凛冽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且,自己进门他说的那几句话,还真就和沈青铎不一样了。   沈旬狭长的眼眸盯着盛德,“怎么,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沈旬。”   “沈旬?”   盛德嘟囔着,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沈旬,搜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儿子吗?”   说完,感觉到不对,又改口,“你不是你妈和那个那个、那个周海,搞破鞋生下来的儿子吗?嘿嘿嘿……”   语言粗俗到如此地步,沈旬竟然没恼,用玩味儿的眸光看着盛德,心里几乎能确定,眼前的人,还真就不是沈青铎。   这个人,好似好些事情都得现想,就算能想起来,也需要一两分钟甚至更长时间。   沈旬决定再试试这个人,以便确定自己的猜测。   “沈先生,我以前和你说的合同,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希望答案是肯定的,这样对你对我都好。而且,这种事情,应该尽快。”   盛德看着沈旬,脑海中又开始搜寻,但怎么搜,都没搜到和沈旬的合同。   他显得很苦恼,又不想让沈旬知道,他没想起来合同的事情。   他眼睛都不眨巴了,傻了似地看着沈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旬在商场驰骋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从对方情绪的蛛丝马迹上,看心理的变化。   此刻,沈旬能断定,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合同。   其实,本来也真没有什么合同,但盛德本人大半辈子不学无术,哪里能想到这些真真假假的试探,以为沈旬说的是真的呢。   实在想不起来,盛德开始推诿:“沈旬,是这样,我被柏生那个畜生给勒住了脖子,勒了个半死。虽然命救回来,但脑子不太好使了,你容我几天时间,让我再考虑考虑成不?”   沈旬一声轻笑,“成,你就再考虑两天,两天后我再来。如果你实在想不起来了,我就把合同的副本拿来,让你看。”   这一句,还是试探。   盛德立刻欢喜了,“行行行,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我要是想不起来,你就把副本拿来给我看。”   沈旬又是一声轻笑,语含讥讽,“沈总,你忙着,我走了。”   盛德急忙起身相送,笑容里带着讨好和献媚。   沈旬下楼,走出沈氏集团,坐进自己的车里,对等着他的郑天说,“这个沈青铎,真有问题。”   沈旬把事情学了一遍,郑天听得饶有兴趣,“沈总,照您这么说,这个人是重生的?”   “百分之九十九是,可惜了,董岚的那面镜子丢了。”沈旬看着郑天,“你说,那镜子会不会是小朵弄去了?但这也太神奇了,隔着门就能拿出来东西?”   郑天默默地开着车,回答不来这个问题。   ……   董岚自从上次沈青铎没搭理她,倒是安生了好几天。但人的贪婪像一张网,一旦打开了,就很难收拢。董岚很想从沈旬或者沈青铎手里挖钱。   她有点不敢招惹沈旬,那就给沈青铎打电话,借口嘛,就问最近有没有梅朵的消息。   董岚想好了,拿起手机,打给沈青铎。   接电话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谁呀?”   听筒里传来一个挺高的声音,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董岚有点惊讶,急忙问,“您是沈先生吗?”   盛德一听是女人的声音,咧着嘴笑,“我是沈先生啊,你是哪位啊?”   董岚更惊讶了,也糊涂了,沈青铎怎么了,像换了一个人呢?但是倒挺热情了。   是签了大订单、开心成这样?   “沈先生,我是董岚。我想问问,您这几天,有没有派人观察梅朵?我感觉呀,她就是重生的。”   盛德吓了一跳:我的妈呀,这世界怎么了,除了自己,还有重生的人?叫什么、叫梅朵?   盛德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终于被他搜到了有关梅朵的记忆,顿时呆住。   我的妈呀,怎么这个沈青铎,养了一个别人的儿子,还有个自己的私生女?   这沈青铎生前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呀!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鸟,除了钱多,其他方面,比自己的前生也强不了多少。   “沈先生?您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在听,在听。”   沈青铎的那份工作,盛德干不了,也不想干,闲着无事,正好和美女约会,“你叫董岚?我们见一面怎么样?”   如果不是拿着手机,董岚就得拍手欢呼。   她笑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美,“沈先生,那我们去咖啡屋坐一会吧。和梅朵的咖啡屋同一条街,有一家不一样咖啡屋,我去过,那环境相当好了,有档次,我在那儿等您哦。”   盛德如果不是拿着电话,也得拍手欢呼,“行行行,好好好,你就在那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一扔,盛德到底拍手笑了好几声,“唉呀妈呀,老子和小美人儿约会去了。如果弄好了,兴许能上了她。美了美了!” 第358章 现在就走   盛德穿着皱巴巴的衣服,走出总裁办公室。   赵西看着他,冷冷地问,“沈总,您要去哪儿?”   “我要去不一样的咖啡屋。”   尽管赵西没听明白、什么叫不一样的咖啡屋,还是问了句,“您自己去吗?”   盛德看了她一眼,“我不自己去、难道你跟着我一起去?我才不领你呢。”   盛德不知道,在工作期间,沈青铎每次出去,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柏生和赵西。   今天,沈青铎这样说话和办事儿,还是第一次。   赵西看着他的背影,还是通知了司机:“沈总要出去一趟。”   一路走下去,很多人打招呼问好,盛德点头哈腰地回答:“好,好,好。”   他以前在社会最底层混了半辈子,气质,气度,学识,见识,风度等等,和沈青铎没个比。   就算借助沈青铎的身体重生,但他和沈青铎的差别太大了,所以没有办法融合到一起。   换一种说法,就是这个人看着,虽然明明是沈青铎,却又和以前的沈青铎半点都不一样了。   每个熟悉沈青铎的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眸光看着盛德。盛德心里发慌了。   走出楼门,司机已经在等着了。见盛德过来,急忙把着拉开车门。   “有钱人真他妈的好,坐车都有人帮着开车门儿。”盛德坐进去,还没忘记嘀咕一句。   司机听得一清二楚,也听得惊讶无比,没敢侧头,只用眼角斜着偷瞟他。   他给沈青铎做了十多年司机了,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样的话。   司机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沈总,去哪儿?”   盛德想了好半天,“不一样的咖啡屋。他妈的,老子差点想不起来。”   恰好司机知道那地方,“沈总,是不一样咖啡屋吗?”   “是,就是那地方。现在的女人,老子是搞不懂了,找个小餐馆一坐,点两个菜,烫一壶酒,一边吃一边聊,多他奶奶的好。   非得去不一样的咖啡屋,那狗叼咖啡,多苦,有个屁喝头儿。”   听完盛德的这一番话,司机惊得车都不会开了,差点就追尾。   沈总怎么了?怎么会说这么没品的话?简直吓死个人。   到了不一样咖啡屋,盛德看着司机,“你在这儿等着,老子一会还得回去呢。”   以前,不管沈青铎去哪儿,如果他不告诉司机先回去,司机就会等着。   像今天这样特意吩咐他等着,好多年没有过了。   司机惊得似乎都不会说话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盛德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哼着二人转儿,推门进了咖啡屋。   这家咖啡屋生意一如既往地冷清,盛德站在门口往里看。   董岚早就到了,她看见沈青铎,高兴地抬起手,娇声叫了句:“沈先生,我在这儿。”   董岚穿一袭白裙,无袖设计,露着两条雪白的手臂。版型合体,勾勒出她纤瘦的腰肢曲线,增添了几分女人味儿。   盛德一见,心里一痒,急忙过来了。   “那个什么,董岚,你来半天了?让你干等着,是我的不对。”   和前几天比,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得让董岚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董岚笑着,“我也是刚到呢。”   盛德嘿嘿干笑了几声,一双眼睛,落在董岚的脸上。   盛德以前接触的女人,都是棋牌社那些涂劣质口红、喷熏死人的廉价香水的半老徐娘。   像董岚这样的风情女人,可从来都没接触过,所以一双贼目,哪里还移得开?   董岚以为眼前的人是沈青铎,是被她今天的打扮给迷住了。   她点了两杯咖啡,娇俏地说,“沈先生,前几天我给您打电话,说我被梅朵打了,您都不搭理我。今天怎么肯赴约了?难道又对梅朵重生的事儿感兴趣了?”   盛德嘿嘿笑着,用他半辈子习惯的说话方式,“老子对梅朵的事感不感兴趣另说,对你这个小美人儿可是感兴趣。”   说完,发出一串让人作呕的笑声。   董岚虽然也觉得今天的沈青铎和以往不一样。但是,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她也带着一脸讨好的表情,跟着笑。   她见沈青铎心情好,故意歪着头撒娇,“沈先生,您对我感兴趣?我可不信,您用什么证明?”   盛德一听,立刻就全身都来了劲儿,“你说吧,怎么证明,只要老子能做到的,一准儿答应。”   “沈先生,我逗您呢。我约您出来,就是想跟您说说,我前几天被梅朵打了的事儿。”   董岚故意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观察沈青铎的表情。观察了一阵子,她也感觉到有点奇怪。   沈青铎似乎对自己说的梅朵的事情真的不太感情去,他的眸光就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巡视,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欲望。   董岚欣喜欲狂,今天自己打扮得漂亮,难道动了沈青铎的心?   真要是这样,那可太好了。自己再也不用给人卖衣服,帮那些挑剔的女人一件一件试,如果人家不买,还得一件一件收起来,又麻烦又累。   拿下沉青铎,一辈子可以过宝马香车的生活,还可以去那些大牌店里,去折腾其它卖时装的女人。   董岚突然对梅朵的事情也不感兴趣了,她讲话的速度更慢,一双眼睛眨巴着,试探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盛德看着董岚,心里一个劲儿地嚷嚷:太美了,实在太美了。   这样的小美人儿,如果带回家,在那张大床上来一次,那死了也甘愿。   他舔了舔嘴唇,“董岚,是这样,我有些累了,想回家去歇一歇,你跟我去不?我告诉你,我的床又宽又大又软和,相当舒服。”   以前,沈青铎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现在董岚摸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娇笑着,“沈先生,看您说的。我倒是想跟着您去,但是,您的那些女人还不把我给撕了?我不敢啊。”   盛德一听,不管不顾地握住董岚的手,“走吧,跟我回去,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没人敢动你。”   董岚心里有底了,沈青铎是真看上她了。   她抽回手,摆弄着雪白的纤细的手指,“沈先生,您说话算数吗?”   “算数,当然算数。家是我的,别人还敢管我不成?走,我们现在就走。” 第359章 实在太污了   盛德一脸的猴急样子,“走吧,去我家,我家床可大了,可舒服了,我保证你都没见过,没睡过。”   董岚乐得差点跳起来,如果把沈青铎拿下了,以后的日子还会差吗?   但是她到底吃过了太多次亏,终于学会了思考。董岚感觉今天的沈青铎和以往的沈青铎有点不一样。   董岚抬起雪白的纤纤玉手,放在盛德的脑门儿上,摸摸他是不是发烧了。   盛德有些懊恼,“摸个屁!真发烧了,还能有精力邀请你去老子家?赶紧给个痛快话,去还是不去?老子没有耐心了。”   董岚眨巴了两下眼睛,“当然去了。但是,沈先生您也知道,我是个苦巴巴的女人。父母重男轻女,老早就准备把我卖掉,好给弟弟盖大房子。如果不是我跑得快,哪儿还有机会认识沈先生您啊。   出来后,我就不容易了,四处打工,现在还给人卖衣服呢。每个月只有一天休息时间。”   董岚眼睛一转,“如果今天我跟了您去,在床上把您侍候得舒舒服服的,您可不可以让我去您的公司上班?我没别的本事,给您做个秘书也行啊。”   董岚把做集团总裁秘书的工作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只要年轻漂亮、会跟总裁撒娇,就都可以做秘书。   盛德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美人儿,我有个秘书,叫赵西。你是不知道啊,我今天刚一进办公室,她就给我拿来好几份合同,让我过目,没问题就签字。   那么多字,一行一行,像溪流儿里的蝌蚪一样多,一样密集。   去她姥姥个屎地,我让她帮我看那些合同。那么繁琐的工作,你做它?还是跟我回家去享福得了。”   董岚心里着急,沈青铎在商场驰骋,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啊。   此刻怎么就不明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免费陪着睡觉的女人呢?   她想了想,进一步提醒,“沈总,不行哦。我下午还有兼职工作要做呢,一天不去,人家就罚钱。”   “罚钱?什么破兼职。你别做了,老子给你钱。”   说完给钱,盛德就没了动作,他似乎不知道他的钱在哪里,怎么给。   董岚笑成了一朵花儿,“真的?沈总,我上次给您讲了梅朵的事儿,您就给了我五万信息费。这次,应该不会比上次少吧?这样,您还是扫码给我,怎么样?”   盛德心里一喜:对呀,这个沈青铎手机里应该有钱。他急忙掏出手机,比划半天,终于指纹解了锁。   点开微信,扫码后,看着填写金额的条框,想了想,填写了五千。   刚要支付,董岚急忙喊停,“沈先生,别那么小气,应该在多添一个零。”   “多添一个零?”盛德眼睛看着董岚,想了想多添一个零后是五万。   那就多添一个零,盛德用指纹支付了。   几秒钟后,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盛德看了看,尤其注意余额的零,数来数去没数明白。   去它奶奶个屎,老子不数了,反正钱多得像溪流边的蝌蚪,老子可劲儿花。   盛德收起手机,这回开始肆无忌惮了,一把抓住董岚的小手,就开始亲。   咖啡屋的老板娘余静,在不远处看得那个羡慕:这女人,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竟然被这个有钱人给看上了。哎呦,可惜了,我晚生几年,这好运一定是我的。   光亲吻手也不解决实际问题,盛德嘿嘿笑着,对董岚说,“走吧,老子的小美人儿,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走,我今天什么都不做了,就陪我的沈先生,让您开心个够,痛快个够。”   两个人像情侣那样,挽着手臂走出了“不一样”咖啡屋。   盛德的车停在咖啡屋门前,司机靠着车门站着,正在吸烟。   见盛德带着一个女人出来,手臂挽着手臂,样子十分亲密。   司机这么多年跟着沈青铎,也见过无数次他带女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沈青铎在前面走,女人跟在后面,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半点都不怕被人看见。   司机看傻了。   盛德见他不开车门,忍不住开口训斥,“看什么看,没看过母猴子啊?”   董岚一愣:这沈先生,说谁是母猴子?今天他的语言可真是低俗。   司机也一愣,接着哈哈哈笑出了声。   人就是这样,一旦没忍住笑,再想憋住就太难了。   盛德也笑,用手指着司机,“熊色,一看就是在社会底层混的,一句高级笑话就笑这样。等哪天老子有空闲了,多给你讲几个笑话,让你笑个够,但笑死了,老子可不负责赔偿。”   司机一个劲儿点头,想着那句“没见过母猴子啊”笑得到不出嘴说话。   回到家,佣人们都躲了起来,盛德一个都没看见。   他也不在乎,直接带着董岚就上了二楼,进到卧室。董岚悄悄打量了几眼房子,再一回头,盛德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整个人赤条条的地站在那儿,眼睛里发出贪婪的光。   董岚一惊,不由地想,这沈青铎,平日不会缺女人,怎么会饥渴成这个样子?   没等想答案,人就被盛德抱起,一下扔到床上;   ……   完事儿后,盛德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奶奶的,老子借尸还魂后,处处受憋,终于痛快了一回。   可惜了,前几天在公园地摊买的壮阳药,服用了一半儿,剩下的还在前世的相好春艳儿家里。   如果那药在,自己服用后,还可以来一把。   不行,明天我得去把药拿回来。不不不,不能去拿,不然唇艳儿那老货还不贴上来?   现在老子有钱了,身边的女人都得是年轻的,漂亮的,就像这个董岚一样。   还有小羽,她可是比董岚还漂亮。想到小羽,盛德的心里又生出无限渴望。他的一只手,放在了董岚的大腿上。   董岚一哆嗦,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冲进浴室去洗澡。   她被盛德刚才的动作恶心到了,把水流开到最大,一边洗,一边吐。   她不明白,沈氏集团的总裁大人,怎么是这个样子?他不如死去的顾青城,不如蹲大狱的卢大磊,更不如离她而去的吴剑。   这个沈青铎,实在太污了,得赶紧离开,回家去好好想一想。 第360章 要做什么荒唐事   董岚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她没敢在盛德面前擦,经历过几个男人,让董岚懂得了,刚洗完澡擦头发的女人,对男人非常有诱惑力,一旦盛德想再来一次,那就糟了。   她的身体和心理,都有些抗拒这个两个小时之前,她还在用心勾引的老男人。   董岚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盛德看着她问,“你穿上衣服干啥?像老子一样多好,什么时候想了,还不用麻烦。在老子跟前,不要装。不要像那个、那个小羽一样,装得就像没跟老子睡过似的。”   董岚没接话茬儿,她看着盛德,“沈总,我有事儿,得走了。改天再联系。”   董岚必须得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如果一直跟这个下作的老东西待在一起,估计会被恶心死。   董岚说完,穿上鞋,一溜烟下楼走了。   盛德赤条条躺在床上,嘴里嘀咕着,“走就走吧,一会儿我也走。先去公园地摊上买点壮阳药,然后回去看看自己的尸体烧没烧。”   盛德知道,他前生的大半辈子,都在吃喝嫖赌偷,坑蒙拐骗抽,家里是一块闲钱都没有。   不知道他老婆要怎样安葬他,得去看看,跟前世的自己做一个彻底了断。   回来后,找柏生谈谈,得把小羽接回来。   吃上公园地摊上买的药,好好享用一下那个小美人儿。   盛德心里想着美事儿,嘴里哼着二人转,起身,这回想到了要换一件衣服。   拉开沈青铎的衣柜,“天啊,衣服真他娘的多啊,这能穿过来吗?”   他也不挑,拿过一件衬衫穿上,再穿上西裤,得意地“哈哈哈”大笑。   楼下的佣人一听,完了,这回能确定了,沈先生的确疯了。   盛德一溜小跑下楼,回前世的家去了。   再说小羽,在柏生的家里,过了一夜后,第二天开始如坐针毡。   她后悔了,梅朵真是重生的也好,不是重生的也罢,为什么自己要掺和进来?   如果当时劝沈青铎几句,或许结果就不是这个样子了。这回倒好,沈青铎变成了四不像,表哥柏生也失了业,自己更是人不人鬼不鬼,躲着不敢出门。   这可怎么办?   要不去找一找梅朵,和她谈谈?对,就去找梅朵。小羽决定这么做了。   下午,柏生告诉她,他要出去办点事儿,让小羽把房门锁好,安心呆在。   有事儿就给他打电话,他保证能第一时间赶回来,让小羽不用担心。   小羽答应着,柏生前脚出门,她后脚也出了门,打车直奔梅朵的咖啡屋。   上午,梅朵和苏云帆去拍婚纱照。   一天拍不完,也太累,就决定分几天拍。梅朵刚回到咖啡屋,小羽就来了。   梅朵吓了一跳,怎么一条功夫,小羽变得这样憔悴?   “梅朵。”   小羽开口叫着梅朵的名字,眼泪滂沱而出,“我想跟你谈谈。”   梅朵神态很冷,“我拍了一上午婚纱照,很累了,我不想和你谈,我们也无话可谈。”   “梅朵,你听我说。”   小羽把沈青铎对梅朵的怀疑,她的自告奋勇,柏生勒死了沈青铎,沈青铎没用救治活过来后的大变样,一五一十全讲给了梅朵。   梅朵听得都忘了疲倦。   小羽哗哗淌着眼泪,“梅朵,我求求你,你能告诉我,重生过来的人,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再让他回到以前去吗?   也许你不相信,现在的沈青铎,真的是重生的啊,他非常猥琐,非常下流,说出来的话让人无法接受。梅朵,求求你告诉我吧。”   梅朵一听,小羽是认定了自己是重生的。   她没好气地说,“首先,我不是重生的,不管你们多少人怀疑我,都没用。其次,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重生,更不知道重生的人用什么办法能回去。你来问我,那我去问谁?祸是你惹出来的,你就应该自己去解决。”   林瑶端着一碗打卤面过来,浅笑着对梅朵说,“朵朵,拍了一上午婚纱照,你还没吃饭吧?赶紧的,把面吃了,不然一会胃该难受了。”   梅朵也真饿了,接过林瑶手里的碗,选了一张桌子坐下,开始吃面。   小羽见梅朵不搭理她,只好站起身,走了。   昨天和今天,小羽都来了梅朵的咖啡屋,心情却截然不同。   昨天,她是来给梅朵下套儿的。今天,她是来求梅朵的。   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小羽都失败了。包括她的人生,统统都失败了。   小羽不知道,她刚才的话,成功引起了梅朵的好奇心。梅朵是重生的,重生前,她27岁,大学毕业。重生后,24岁,也是大学毕业。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优秀,所以和今生的言行没有什么两样。   听小羽说,现在的沈青铎,表情猥琐,语言粗俗,一看就是个冒牌货。   梅朵一边吃面一边想,如果小羽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利用沈青铎重生的人,以前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要知道他以前的样子,一点都不难。   梅朵想到了董岚的那面镜子,还在空间里。只要拿出来给这个沈青铎照一照,就能知道他以前的样子。   但这件事情,也得格外小心,别弄不好,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   梅朵因为好奇,想着要找个机会,去见一见沈青铎,看看小羽的话是真是假。   当然了,为了安全起见,她不可能一个人去,也不可能带着阿卢去,她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梅朵不知道,一天后,沈青铎主动上门儿来见她了。   再说盛德……   他让司机,把他送到离以前的家不远的街上,他下车,对司机摆摆手,“你回去吧,不用等老子了,老子今天不回去了。”   司机心里纳闷儿,不久前把一个“母猴子”带回家,还没玩够?   又出来找“母猴子?”   他真希望盛德能让他等着,那样就可以看看,开始“不学无术”的沈总,又要干什么荒唐事儿。 第361章 镜子被梅朵偷去了   司机的这个愿望没有得逞,只好带着点儿遗憾、开着车离去。   盛德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二人转,沿着街道往前走了五十多米,拐了个弯儿,就看见了他家的小区。   是个老旧小区,大门口没有保安,也没有大门,倒像个菜市场,不管是谁,都随便进出。   盛德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他家住十二栋一单元一楼。   看见坏掉了好多年的单元门,盛德的心也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他妈的,老子在这个老鼠洞一样的破房子里,生活了太多年了。   还在老天爷怜悯老子,给了老子一个重生的机会,才得以脱离贫穷的生活,离开这贫民窟一样的地方。   这辈子,除了这次,老子是再也不回来了。   盛德的眸光落在自家的阳台上,那里挂着一条裙子,很熟悉,是他老婆两条裙子中的一条。   灰色,已经穿了很多年了,像他老婆灰色的人生,不带一丝色彩。   盛德正看着呢,一个妇人手里拿着布兜子走出来,眸光从衣着鲜亮的盛德身上扫过去,未做片刻停留。   盛德一愣,她奶奶的刘桂香,老子没钱时,你瞧不起,老子有钱了,你也瞧不起?   看你那德行,跟老子刚才睡过的水嫩嫩的小美人儿比,你就是一块脏抹布。   刘桂香,是盛德前世的妻子,和他遭了大半辈子罪的妻子,从她手里的那个布兜子,盛德知道,她是出去买菜。   见刘桂香没搭理他,盛德一声大喝,“喂,那娘们儿,你给老子站住。”   刘桂香一愣,这个不认识的男人,怎么说话和死鬼盛德一个语气?   她转过身,看了几眼,确定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很平静地开了口,“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就你一个人,不是跟你说话、难道还跟空气说?老子来找熟人,叫盛德,你认识不?”   这些年,时常有不认识的人来找盛德,百分百是来要账的,也百分百对刘桂香不尊重,刘桂香早就习惯了那些不尊重。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盛德死了。”   盛德心里暗笑,老子才没死呢,老子是借尸还魂了,等于重生投生,直接长大的那种。   不不不,不是直接长大,是他妈的直接变老的那种。盛德重生前五十多岁,沈青铎六十多岁,可不就是直接变老了十岁?   但这等于用十年时间,换来富贵生活。在盛德看来,实在太值了。   不然,自己的十年也是难活。有钱了,好好保养,多活十年,不是一样?   他突然嘿嘿笑了几声,“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还欠着我的钱呢。”   刘桂香看了他一眼,“死两三天了,和他相好的偷情后死在了床上,尸体都火化了。”   顿了顿,又说,“盛德火化后,没钱买墓地不算,骨灰盒也没钱买,骨灰直接扬了。他欠你钱,你下辈子去跟他要吧。”   刘桂香说完,很快速地走了。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悲伤,甚至还有几丝喜悦。   也是,大半辈子跟着输耍不成人的盛德,吃不饱穿不暖,受尽苦难和白眼,这样的人死了,能有人想他才怪。   盛德知道自己前世的尸体已经被火化,骨灰扬了,也就心无旁骛了。   他脸上也盖上一层喜悦:这回好了,就算有什么意外,自己也再不用回到以前的穷日子里了。   看来呀,富贵的后半生稳定了。   盛德跟着刘桂香身后,往小区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哼唱,这回不唱二人转、改唱黄梅戏了,像牙掉了一样的难听。   刘桂香心里涌上一阵厌烦,加快脚步,一会的功夫儿,就把盛德甩开。   盛德对着刘桂香的背影“呸”了一口,“狗娘样的,走那么快干什么?老子现在有的是钱,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再也不会用你将就了。”   盛德慢悠悠地在路上晃悠着,想着找个地方喝点酒。他不知道,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沈旬看见了他。   沈旬出来办事。   发现没烟了,就停下车,走进路边的便利店。刚买完烟出来,就看见了盛德。   从他的车边儿上晃悠着走过去。   沈旬狭长的眼眸转了转,迈着大长腿快走了几步,开口叫了声,“沈青铎……”   盛德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往前走。   沈旬再跟进一点,继续喊,“沈青铎。”盛德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叫的不是他。   沈旬冷笑起来,这个男人一定是重生的,因为自己喊沈青铎,他都没觉察到是喊他。   沈旬换了一种称呼,但用相同大的声音喊:“沈先生,是你吗?”   盛德脚步停住了,沈先生?这不是叫老子吗?   他急忙回头,见身后的人是沈旬,咧开嘴笑起来,“沈、你叫沈什么来着?”   “我叫沈旬。”   “对对对,你叫沈旬。我这一天,事情太多,竟然给忘了。沈旬,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大热的天儿,怎么不开车呢?”   沈旬抬手往身后不远处的路边一指:“我开车了,这不去便利店里买烟,出来见到你,想过来打声招呼。”   盛德得意洋洋地笑,心想,有钱有势就是好,别人就算看见背影,都得过来打招呼。   “沈旬,你干什么去了?”   沈旬深深吸了一口烟,“沈总,不瞒您说,您的得力手下柏生,四处跟别人说,您是重生的。我就算没在这里遇见您,也准备去您的公司通知您呢。”   盛德大怒,“柏生那个王八犊子,他才是重生的呢。沈旬,你是不知道,柏生也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把老子勒晕还不算,还专门跟老子作对。   他表妹小羽,是老子的姘头,他偏偏不让小羽跟我回去,可能是他看小羽漂亮,想留着自己用,所以就想着法儿的要害我。”   盛德的这些话出口,沈旬更能确定他是重生的了。因为真正的沈青铎形容小羽,绝对不会用“姘头”这个词,更不会说柏生留着小羽自己用这样的混账话。   沈旬看着盛德,继续试探,“沈先生,你可得小心点儿,上午,我看见柏生去找梅朵了。梅朵手里有一面镜子,重生的人只要被那镜子一照,以前的样子就显出来了。”   盛德大吃一惊,“我听董岚说过,那镜子不是被你弄个丢了吗?”   “确实,那面镜子是在我手里丢的,但是我知道,它是被梅朵偷去了。我听梅朵咖啡屋的服务生说,柏生想让梅朵带着镜子,他带着人,把你绑了,用镜子照一照,看看你重生前的样子。   你是不知道,梅朵的本事大着呢,说不定他能把你弄到灰飞烟灭。   也说不定啊,柏生能用这个理由,把你再次勒死。又或者,他们想个什么办法,把你送回去。”   盛德摇了摇头,心想,老子的尸体都烧了,骨灰也扬子,想送也送不回去了。 第362章 你什么意思   但盛德心里还是有点点慌乱了,怕一个闪失,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沈旬善于察言观色,“沈先生,要我说呀,你不如去和梅朵谈一谈。既然都是重生的人,她何必和你过不去呢。   另外,你可能也知道,梅朵是沈青铎的私生女,也就是你的私生女,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父女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这回盛德反应得挺快,“沈旬,你他妈的少给老子下套儿,老子不是重生的,和梅朵谈什么谈。你呀,如果有正经事儿,去老子公司,和老子秘书谈,她全权替老子处理问题。   如果没有正经事儿的话,赶紧给老子滚蛋。天这么好,我还要溜达溜达,晒晒太阳。”   沈旬各种试探后,已经把盛德的底摸得差不多了,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笑了笑,转身走了。   心里生出一个妙计,对盛德使用,估计能成。   盛德见沈旬开车离去,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开始认真想沈旬刚才说的话,如果柏生那混蛋真和梅朵带了镜子来照自己,那还不给他们发现、自己真是重生的?   盛德的眼睛转了转,而且,梅朵是沈青铎的私生女,沈旬不是说,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吗?   一旦梅朵起了歹心,弄死自己,那整个公司、所有的钱,都是她的了。   私生女也是合法继承人啊。   这回盛德稳不住了,重生那就是重新活一回,是多大的运气落在了自己身上,可不能被梅朵给破坏了。   自己去找她谈一谈,如果她不给自己面子,就弄死她,让她灰飞烟灭。   盛德想起来了,董岚约他的时候,说过“不一样咖啡屋”和梅朵的咖啡屋在同一条街上,那就可以找到。   盛德想到这里,招手拦停了一辆计程车,坐在副驾驶位置,脸上的表情是高冷的,不可一世的,对司机扔了句:“不一样的咖啡屋!”   刚好司机知道那个咖啡屋,心里笑:这损色,一看就不是常去咖啡屋,名字都说错了,还装呢。   但常年开出租,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很快就把盛德送到了“不一样咖啡屋”……   盛德根本不是想去这家咖啡屋,他沿着那条路慢慢走,歪着脑袋看路边店铺的牌匾。   一直走到头儿,也没看见别的咖啡屋的名字。这他妈的董岚,不是说“不一样的咖啡屋”就和梅朵的咖啡屋在一条路上吗?   这也没有啊。想了半天,一拍脑袋,转身往回走。路过了“不一样咖啡屋”后,继续往前。   终于,他看见了“一朵云咖啡屋”盛德呲着牙乐。   快走几步,推开了咖啡屋的门。   进去,一股好闻到不能形容的花香扑面而来,他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他姥姥屎,真香!”   正在整理鲜花儿的金璐,被盛德的这句话给惊呆了:她怎么都不能明白,这个客人,怎么就知道姥姥屎真香?   陈颖比她反应快,明白盛德前一句是“口头禅”,她笑着迎过来,“先生,您准备买花儿吗?要不要我帮您推荐?”   “不不不,老子不买花儿,老子想找梅朵。”   说完,突然糊涂了,“姥姥屎,牌子上明明写的是咖啡屋,怎么进来是花店呢?难道,咖啡屋也穿越走了?”   说完,他转身,也准备走。   陈颖忍着笑,“先生,我们楼下是花店,楼上是咖啡屋。牌匾上写着呢。梅朵在楼上,您找她吗?”   “啊?”   盛德又转过身来,“姥姥屎,这么麻烦,楼上楼下的,牌子上分明就写着咖啡屋,哪他妈的写了花店?”   程颖也不和他计较,抬手往楼上指:“您请……”   盛德又抽了抽鼻子,“姥姥屎,真香!”一边嘀咕,一边慢悠悠地上了楼。   “哎呦!这么多人喝咖啡呀!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啊?”盛德刚嘀咕完,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过来,“先生,您这边请。”   盛德摇了摇头,“别介,我不喝咖啡,我找人,找梅朵,她在吗?”   服务生一听是找梅朵的,微笑着对吧台里的女子轻轻叫了句,“梅朵,这位先生找你。”   说完,她转身去忙了。   盛德望过去,吧台里站起一位姑娘,身上是一条卡其色连衣裙,盘着丸子头,肌肤雪白,一双凤眸,清澈得像九月的天空。   只是眸光不友善,也太冷了,像钢针,刺得盛德全身难受。   盛德心里说,哎呦,这个私生女,真他妈的漂亮,就是那双死眼睛不怎么好。   梅朵走了过来,“沈青铎,你找我?”   “嗯,我找你。”   盛德四处看了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找个地方坐下说。”   “不必!有事儿你就赶紧说,不然就赶紧走,我没时间,也不想搭理你。”   “你姥姥个屎,怎么跟老子说话呢?”   盛德训斥了梅朵一句,但也不敢太过分:“梅朵,我听沈旬说,柏生和小羽找过你?”   梅朵一愣,小羽找自己倒是真的,但柏生什么时候找过自己?   沈旬为什么要这么说?   而且,沈青铎虽然令人憎恶,但说话可不是这个水平。   梅朵突然想起了小羽的话,小羽坚定地认定,这个男人不是沈青铎,是个重生的人。   现在看来,他和沈青铎还真有差别。   梅朵的眸光更冷,“你什么意思?”   盛德看着梅朵,“柏生那个畜生,还有小羽那个贱货,是不是对你说,我是重生的?他们是不是来找你合计,要用镜子照我?梅朵,你千万不要信那两个畜生的话,他们就是瞎咧咧。”   梅朵用探寻的眸光看着盛德,“我要是相信他们说的话呢?” 第363章 要很晚才回来   梅朵用探寻的眸光看着盛德,“我要是相信他们的话、带着人拿着镜子照你呢?   其实,都不用镜子照你,我就大致能判断出,你是重生的,原来的你生活一定不好,说不定是个混混,被说大钱,小钱儿都赚不到的主儿。   你还别不服气,我告诉你我这么判定的理由,真正的沈青铎虽然坏,但是他的学识和气质在那儿摆着,这个你学不来。   尤其语言上,你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就冲进门你说的几句话,我就认定你不是真正的沈青铎。   既然你来找我,那么就坦白吧,你重生前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兴许我能根据你的以前,帮你过上相对正常一点的生活。”   盛德一听,急眼了,“梅朵,你姥姥个屎!老子是你爹,你不相信老子、却相信几个外人?没长人眼的东西,人家给你下套儿、离间你和你爹的感情,你都看不出来?   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个白眼狼,狗屁不是。   老子警告你,如果你和外人一起害老子,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老子先他妈、先他妈对你下手,掐死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几斤几两,你不也是重生的吗?   老子弄死你,有本事你就再重生一次。不然的话,你死了,咖啡屋就归老子。这个老子可会干,比那个他妈的公司简单多了。”   要知道,沈青铎从年轻时就在商场驰骋,那些工作对他来说早就驾轻就熟。   但对从未涉猎商场的盛德来说,实在太难了。   虽然他也有沈青铎的记忆,但他本身和沈青铎差了太多太多,没有办法将沈青铎会的那些东西和他自己融合。   他刚才的这些话,简直等于不打自招。   梅朵的脸色越来越冷,“昨天小羽来找我,说你是重生的,我将信将疑。现在我相信了,你百分百是重生的。说吧,你前生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盛德更愤怒了:“滚犊子吧,你才是重生的呢。老子来,是想和你商量,对付那几个人的办法,你倒好,还审问你老子来了。得了,老子不和你商量了,就当没来过。”   盛德走了几步,又转身看着梅朵,“我告诉你,如果你拿着那破镜子照老子,老子一定会把镜子夺下来,也照一照你。”   盛德感觉他最后的这句话有分量,他甚至暗暗后悔,刚才进门就应该直接说这句,免得跟梅朵费这么半天唇舌。   他腿脚挺灵便,一溜小跑就下了楼,从开店里穿出去时,嘴里依然嘟囔着,“姥姥屎,真香!”   金璐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陈颖比金璐能沉住气,用眸光示意金璐别笑。自己却忍不住了,也笑起来。   盛德也听见她们两个在笑,回头,恶狠狠瞪过来一眼,“笑你姥姥个屎。”   两个姑娘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在她们的笑声中,盛德走远了。他的心情先是受到了梅朵影响,有点不开心。   再一想,就算他们真拿了镜子来照,又能怎样?   自己来个什么都不认,不行就法院见。   这样一想,心情又好了起来,嘴里哼着二人转“王二姐思夫”,直奔公园。   他要买点药,然后把小羽弄回来。   实在不回来的话,就给她钱,反正自己手机里那么多钱,他才不相信世上有不爱钱的女人。   盛德在公园买完了药,又转了一大圈,用新身份,在以前认识的那些人跟前,吹了一阵牛,等回家时,已经是黄昏了。   盛德给柏生打电话,让柏生把小羽送回来。   柏生态度很明确,小羽不想回去,他们之间彻底完了。盛德坚持让小羽接电话,开口给五万。   小羽的声音中透着嫌弃,“沈青铎,你现在的样子,猥琐又下流,你就是给我五十万,我也不会去了。”   “小羽,你他妈的给老子记住——”   盛德一句话没说完,小羽果断挂了电话,一个字都不听他说。   “他奶奶的,不回来拉倒,正好老子养养神。”   同一时间,吃过晚饭的梅朵对苏云帆说,“好几天没看见晓蝶了,我们去她家转转。”   两个人开着车就去了,上楼,胡晓蝶欢天喜地来开门。进去的瞬间,梅朵都惊呆了。   客厅的地方,乱七八糟扔了很多玩具。   晓蝶儿子轩轩,站在客厅里,见梅朵和苏云帆进来,拿着水枪对着两个人就开喷。   苏云帆怕梅朵被喷一身水,急忙挡在梅朵身前。   胡晓蝶笑着,对轩轩说,“儿子,不要用水枪喷朵朵阿姨。妈妈不是告诉过你,朵朵阿姨对你最好?”   轩轩用手一指苏云帆,“那喷他行不行?”   “那也不行,他叔叔,是朵朵阿姨的丈夫,不能喷哦。好儿子,算妈妈求你了,不要喷了好吗?”   轩轩想了想:“那一会爸爸回来,我喷他行不行?”   胡晓蝶笑着点头,“行,一会爸爸回来,你就用水枪喷他。妈妈命令他不许躲,让你喷个够,中总行了吧?”   “嗯。”   轩轩答应着,去阳台玩儿,一会的功夫儿,就把阳台玻璃喷得往下淌水。   梅朵虽然时常和胡晓蝶见面,但自从她和周瑜结婚后,就很少来他们家。   什么时候,轩轩变成了这个样子。   胡晓蝶可能也看出了梅朵的惊讶,脸上挂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朵朵,你可以觉得,我太溺爱轩轩了。其实,我自己也明白这点。   但是,自从他上次被陶东那个败类给藏起来、又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给送回来后,我就一直觉得亏欠了孩子。   不管他怎么淘气,我都舍不得说他,一句都舍不得。因为这个,我已经和周瑜吵过好几次了。”   梅朵看了苏云帆一眼,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件事情,好像挺麻烦。   “周瑜呢?”云帆问了一句。   “我刚给周瑜打了电话,说你们两个来了,他答应马上回来。”   梅朵心里很吃惊,“晓蝶,周瑜去哪里了?”   “哦,他那个职业你也知道,需要安静的环境,但轩轩又太顽皮。没办法,周瑜每天都去图书馆或者其它什么安静的地方写作,通产要很晚才回来。” 第364章 这逻辑不通啊   梅朵一听,心里更吃惊了。胡晓蝶这样惯孩子,惯到毫无底线的程度,这样下去,估计她和周瑜的感情,早晚得受影响。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周瑜回来了。   轩轩早就等着他了,拿着水枪从阳台冲过来,对着周瑜就开始呲水。   周瑜用胳膊挡着脸,不让水呲到脸上,但看向轩轩的眸光却是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胡晓蝶笑着跑过来,“儿子,不要用水枪呲爸爸,你看,把爸爸衣服都弄湿了。”   “你答应我的,爸爸回来可以用水枪呲他。”   轩轩说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胡晓蝶见孩子哭了,心疼得什么似的,急忙抱起孩子,“儿子不哭,来,我们把水枪装满,全呲爸爸身上,儿子,不哭了啊。”   说完,亲自过去,把水枪装满了水,对着周瑜就开始呲水。   周瑜气得唇紧紧抿着,眼睛几乎喷出火来,苏云帆也气得差点把拿枪抢下来,给扔到一边去。   梅朵急忙过去,试图抱起轩轩,“轩轩,不要用水枪呲爸爸,这样很不好——”   没等她说完,轩轩突然把水枪调过来,对着她的脸开始呲水。   梅朵没防备,一下子就呲到了眼睛里,梅朵一声惊呼,往后退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苏云帆急忙过来拉梅朵起来,再过两个多月,他们就要举行婚礼了,他怕梅朵摔坏了哪儿。   周瑜真怒了,一把抢过轩轩手里的呲水枪,“咔嚓”一声就给踩断,然后用力一扔。   “啪嚓”一声,断掉的呲水枪被扔到墙边。   轩轩愤怒了,过去对着周瑜的腿踢了两下,才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周瑜的愤怒终于爆发了,“胡晓蝶,你能不能管一管你儿子?这样没有家教,将来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胡晓蝶见周瑜这个态度,当时大怒:“周瑜,什么叫我能不能管教一下儿子?难道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你这个做爸爸的就不能管教?你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每天,你只知道躲清静,拿着笔记本出去,儿子不睡着,你就不回来,有你这样的爸爸吗?”   两个人吵成了一团。   梅朵和苏云帆急忙劝,可能是因为梅朵和苏云帆在这儿,周瑜才勉强控制住脾气,不再吵了。   苏云帆说,“周瑜,好多天没工夫下棋了,走吧,咱俩去杀几盘。”   两个人进了书房,摆上棋盘,开始下棋。   胡晓蝶费了半天劲,才哄好轩轩。孩子坐在地毯上,玩电动玩具,玩具自带的儿童歌曲声音非常大,震得梅朵耳膜疼。   梅朵想,周瑜的工作需要安静的环境,这样还真不行。别说周瑜,自己都不行。   胡晓蝶终于坐下来,坐到梅朵身边,“朵朵,你看见了吧,周瑜刚才对轩轩是什么态度。”   梅朵沉吟了一下,“晓蝶,我们的关系这么好,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感觉,这件事情是你做得欠妥。孩子小,你这个做妈妈的,应该给他正确引导才对。”   胡晓蝶摇了摇头,“朵朵,不是那么回事。周瑜对我的感情,的确非常好。可以说,我和陶东从恋爱到结婚,那么多年过下来,陶东没有一次像周瑜对我这么好过。   但是,他仅仅是对我好,对我儿子就不一样了。我感觉,他很讨厌我儿子,平日看都不看儿子一眼,更别说抱他了,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啊。”   梅朵看着胡晓蝶,“晓蝶,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个样子,你是带有色眼镜看周瑜了。轩轩今年两周岁多了吧,你应该适当地教育他,而不是无限满足孩子的各种需求。比如今天轩轩用水枪呲周瑜,你能说是周瑜的错吗?”   梅朵压低了声音,“如果换成陶东,轩轩用水枪呲他,凭我对陶东的了解,他恐怕早就吼轩轩了。   孩子小,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你一直宠着他,会把孩子宠坏的。晓蝶,你想一想,你们刚结婚那会儿,周瑜对轩轩,是这个样子吗?”   胡晓蝶的固执毛病又犯了,“那会儿刚结婚,他当然得装装样子。现在时间长了,自然不想装了,对轩轩的态度,就开始恶劣。”   “晓蝶,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周瑜不是那样的人啊,问题全在你身上。”   胡晓蝶突然一把拉住梅朵的手,动作幅度太大了,吓了梅朵一跳:   “朵朵,你不知道,周瑜实在太自私了。你说,我们已经有轩轩了,他竟然还想让我再生一个孩子。   我反复对他说,孩子有一个就行了,要那么多干嘛呀?我上班,这一个孩子还得我妈帮着看,将来上学还要接送。   你猜周瑜怎么说,他说可以雇保姆。我就不明白了,与其把孩子扔给保姆照顾,那还生他干嘛,一个儿子就好了。”   梅朵彻底被胡晓蝶这偏激的观点给惊住了。   她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怪物,“晓蝶,周瑜的话不过分啊。他想要一个你们两个人的孩子,这过分吗?”   胡晓蝶冷笑,“朵朵,这是不是说,轩轩不是周瑜的亲生儿子,他就不拿轩轩当亲生儿子看待?如果他真拿轩轩当亲生儿子了,他就不会想着再生一个孩子。”   “晓蝶,你怎么会这样看问题?我跟你说,周瑜现在三十出头,刚结婚成家,换成任何人,会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周瑜说的也没错,将来没人照顾孩子,可以雇保姆,多少家庭都是这种选择,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行了呢。”   胡晓蝶幽幽叹气,“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没拿轩轩当亲生儿子,万贯家财日后也不想给轩轩。周瑜,就是个自私的人。”   梅朵微微低着头,面色苍白。   胡晓蝶度蜜月时,为了儿子着急回来,那个时候梅朵就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妙,就后悔把胡晓蝶介绍给周瑜了。   周瑜那么喜欢孩子,他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一点错都没有,和爱不爱轩轩根本没有关系。   现在多少夫妻,有了一个孩子,还选择生二胎甚至三胎,难道能因此断定,那样的夫妻就是不爱一胎孩子了?这逻辑不通啊。 第365章 臭丫头,看什么看   胡晓蝶摇头,“朵朵,你不懂。轩轩不是周瑜亲生的,现在他对轩轩的态度,都不像以前那样好了。   等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对待轩轩就会更差,说不定,以后家产一点都不会给轩轩呢。   我为了轩轩着想,都不会选择再生孩子了,我要把这一辈子的精力,都用在这一个孩子身上。”   “晓蝶,周瑜现在对轩轩态度没有以前好,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呢?以前,轩轩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短,现在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小孩子半年都长大不少,脾气也会相应多一些,正是性格形成期,你不能太娇纵他,不能因为周瑜是他继父,就不可以管教他,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一旦周瑜有一点点不让你们满意,你就用不是亲生儿子这样的说辞来指责他。   日久天长这样的话,对感情的伤害是非常大的。   至于家产,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孩子的父母,家产都不一定平均分,你又何必觊觎那些身外之物?   再说了,你和周瑜相处也这么久了,凭你对他的了解,他是格局那么小的人吗?   况且,周瑜才三十多岁,还要奋斗好多年,分家产更是要好多年呢。   孩子这么小,你应该和周瑜一起,把他养大,给他好的教育,以后让他自己奋斗不是更好吗?”   胡晓蝶笑起来,“朵朵,这个问题我们不争辩了,因为你还没生过孩子,等生过了,你就会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为了让轩轩独占我和周瑜所有的爱,我选择让周瑜吃一点亏。   再说了,如果他真爱我,就应该真爱我的儿子,拿他当亲生的,将来把一切都给他。”   胡晓蝶的性格非常偏激,梅朵上一世就知道她的性格特点。但没想到,她在这件事情也偏激,钻牛角尖到了无法理喻的程度。   如果早知道这样,自己不会为她和周瑜牵线,这不是给周瑜增添无尽烦恼吗?   换一种说法,这不是害人吗?   梅朵有点担心了。   从胡晓蝶家里出来,是晚上八点半,因为轩轩每天八点就睡觉了。   今天因为梅朵和苏云帆在,已经晚了半个小时。   胡晓蝶说,睡得好才能长得高。为了让轩轩睡得好,胡晓蝶不允许家里任何一个房间有光亮。   一句话,只要涉及到轩轩,胡晓蝶就开始没有底线了。   周瑜喜欢夜晚工作,白天休息。   梅朵这才明白,难怪周瑜每天晚上都带着电脑出去,半夜才回来,但总出去写作,也不是个事儿。   八点半,实在有点儿早,周瑜不想躺下,躺下也睡不着,便也跟着苏云帆和梅朵下了楼,几个人决定烧烤店里坐一坐。   倒不是饿,只是想喝几杯凉啤酒。   胡晓蝶溺爱轩轩到这种程度,是梅朵没有料到的。   她很内疚,如果不是她把胡晓蝶介绍给周瑜,周瑜湖面一样平静而美好的生活,就不会被彻底给破坏掉。   凭周瑜的条件,他能找到更好的女人。   因为这份内疚,梅朵显得有些沉闷,拿着一根羊肉串也没怎么吃,却一连喝了好几杯啤酒。   “朵朵……”   周瑜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我和晓蝶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不用内疚。”   周瑜不愧是作家,他的观察力相当强,他知道梅朵心里在想什么,急忙出语安慰。   周瑜的大度和包容,反倒让梅朵心里更难受。   周瑜仰头喝干了一大杯啤酒,“晓蝶爱儿子,这本来算不上错误。但她要求我和她一样溺爱儿子,这一点我做不到。而且,她为了轩轩,竟然不允许我有自己血脉的孩子,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周瑜的眸光看着夜空的虚无处,“我永远忘不了,我们结婚那天,陶东去婚礼上闹。陶东说,周瑜我告诉你,你就算娶了胡晓蝶,也是帮我养儿子。   他的身体里流淌着的还是我陶家的血脉,和你这个后爹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的儿子在你身边,你养大了他,说不定有一天他会撕了你。   这是铁的定律,不信你等着瞧。   本来,陶东的这些话我不信,我甚至还暗暗发誓,要和晓蝶一起,把轩轩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   但是,现在我信了,因为推动这件事情的不是陶东,是晓蝶。   她要求我要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轩轩,却又在我教育孩子时,时刻提醒我,她的儿子,跟我无关,不用我管。   胡晓蝶这样做事,她就是双标。”   周瑜显得很烦恼,“我今年三十六岁了,想着结婚后,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我发现,晓蝶一直在偷偷避孕。问她,给出的解释是,我们有了轩轩,不必再生了。”   梅朵和苏云帆都听出来了,周瑜心里,对胡晓蝶是相当不满意的。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两个人的婚姻会有破裂的危险。   “周瑜……”   苏云帆叫了他一声,“你和晓蝶先磨合一段时间吧,你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过一两年再说。”   梅朵明白,苏云帆是怕在周瑜的坚持下,两个人真生下孩子后,胡晓蝶再处处偏爱轩轩。   一旦婚姻破裂,弄不好,两个孩子都得在单亲家庭长大,这对孩子和大人,都是一种情感的欠缺。   周瑜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苦涩,“我懂。现在就是胡晓蝶同意生孩子了,我却不同意了。”   停顿了好半天,他突然又说了句:“如果轩轩一直被这样溺爱着养下去,长大了必定是个废物。”   周瑜说“废物”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是恶狠狠的,可见轩轩平日是多么没教养,把周瑜气到了什么地步。   他的话,在幽静的夜里,仿佛拧成了一条细细的绳子,把梅朵的心捆绑住了。   梅朵彻底后悔了。   就在这时,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给我烤一百串羊肉串,快点,我急着呢。”   梅朵侧头看去,果然,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着她前世的父亲梅石毅。   有一阵子未见了,梅朵发现,梅石毅老得太快了,精气神儿都不似从前。   梅石毅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侧头,见是梅朵,恶狠狠开了口,“臭丫头,看什么看?你想死啊?” 第366章 苏云帆脸冷下来   如果是以前,估计梅朵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但今晚梅朵心情不太好,她微微皱着眉头,“老梅头儿,我惹你了吗?你年纪那么大,说话那么冲干什么?当心得脑梗。一旦你不能走路了,你找的那个干瘪的像树叶一样的老太太,铁定踹了你,就像你踹掉蹲大牢的老赵芳一样。”   “老赵芳是你妈呀,用你替她打抱不平?我找的老太太干瘪像树叶,我愿意。你又不是我女儿,凭什么管我的事?”   梅朵反唇相讥,“我稀得管你?一把年纪了,整天在老太太堆里混,真替你死去的妻子不值。”   “哎呦!你个杂种!刚替赵芳说完话,又替我死鬼妻子说话?你是诚心给我添堵是不是?”   说完,走来了,看那架势,是要打梅朵。   苏云帆急忙站起身,拦住梅石毅,“老先生,萍水相逢,口角几句,何必这么大火气。”   梅石毅用手一指梅朵,对苏云帆说,“你是不知道,去年我在墓园遇见过这丫头。回程时,我舍不得打计程车,见她开车,求她载我回城,她都不肯。   这还不算,上次在公园里又遇见了,她和那个、那个胡晓蝶,两个人一起嘲笑我和我女朋友。你说说,你丫头多可恨。”   梅朵偏偏接梅石毅的话茬儿,“那么大年纪了,还女朋友,所有有听见这句话的人,都被你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臭丫头,你今晚就和我过不去了是吧?我告诉你,我活够了,弄死你算拉个垫背的。”   梅石毅这话还真不是假话,他抛弃了生大病又蹲了大牢的赵芳后,找了那个姓顾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和赵芳全完不一样,她相当精明,处处算计。顾老太太有个三十多岁还没结婚的儿子,叫贾道成,顾老太太护犊子。   梅朵梅石毅和贾道成口角,顾老太太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梅石毅。   有好几次,梅石毅脑袋上被打出了包,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舍得离开。   顾老太太的态度很明确:你梅石毅不过是外面拉来的老头子,随时可以换。   我儿子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最亲的,不能换的。   顾老太太这样的心态下,梅石毅的日子就相当难过了只要贾道成在家,吃饭按照他的口味。   睡觉按照他的作息时间,看电视更是他说了算。   今天晚上,梅石毅本来都躺下了,贾道成突然说想吃羊肉串喝啤酒,让梅石毅出来买。   梅石毅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不出来,顾老太太估计又得打他,最后还得买。   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起来,走到街边,选了个大排档。结果,遇见了梅朵,被梅朵给气够呛。   梅石毅又要过来,苏云帆拦着他,“老先生,她年轻,你大人大量,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你的一百串羊肉串好了,都打完了包,赶紧回去吧,是不是家里有人等着呢?晚些时,该不好吃了。”   周瑜轻轻拍了拍梅朵肩膀,意思是不让梅朵再开口说话了。   梅朵何尝不明白,但今晚她也憋屈,也难过,再加上实在太了解这个前世的父亲了。   他不是心狠吗,她偏要在他狠毒的心上扎几刀,“老梅头儿,你和老赵芳的婚姻彻底完结了?”   “兔崽子,我和赵芳玩不完结,你管不着!”   梅朵:“如果说没完结吧,你却找了一个树叶一样瘪的老太太。如果说完结了吧,我前几天还看见桂芝了,开着顾青城给你抵债的车,在街上飞驰。”   梅朵还真不是说假话,前几天她的确看见桂芝了,开着她前世和顾青城买的车,那速度真叫快,从梅朵的宾利车边“唰”一下就过去了。   因为梅朵对那辆车太熟悉了,才人能认出来。   梅石毅一听,更生气了,因为那辆车他向桂芝要了无数次。   桂芝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硬,甚至扬言,梅石毅敢来找她,她就敢打他,往死里打。   梅石毅根本要不回来车。   “老梅头子,我实在搞不懂,你说你,先找了一个像充满气的气球一样鼓的赵芳,又找了一个像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瘪的顾老太太,你这眼光也不行啊!”   梅石毅被梅朵气得直哆嗦,完全不顾打包好的一百串羊肉串儿了,就要过来打梅朵。   梅朵半点不惧,硬拉苏云帆,想让他躲开。   她今晚也豁出去了,要和这个前世的爹过过招。   周瑜一见,急忙起身,用力把梅朵拉走。到了车跟前,回头对苏云帆说,“云帆,开车门。”   苏云帆用钥匙开了车门,周瑜把梅朵推进去,自己也跟着上去,拉着梅朵,不许她下去了。   苏云帆这才对梅石毅说,“老先生,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不行!那臭丫头把我气坏了,得赔钱。”   苏云帆眸光落在梅石毅脸上,语气冷了几分,“老先生,口角几句,还是你先招惹梅朵的。怎么就气坏了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的过错更明显。   如果你实在要我们陪你,那行,你这一百串羊肉串儿的钱,我帮你付了。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那就只能等明天法院开门了。”   梅石毅一听,急忙说,“行,羊肉串的钱你付。”   说完,拎着打包好的羊肉串刚要走,就见顾老太太的儿子贾道成,大步流星地冲过来。   到了跟前儿,对着梅石毅破口大骂:“老王八头子,我让你出来烤点羊肉串儿,竟然这么半天。你是不是他妈的自己在这儿吃呢?说,是不是在这偷吃呢?”   梅石毅吓得直缩脖子,“道成,道成你听我说。本来呀,我很快就能回去。可是,可是那辆车里的那丫头骂我,我气不过,和她理论了几句,这才耽误了。”   梅石毅说完,用手指着苏云帆的车,“就是那辆,那丫头在那儿车里坐着呢。”   贾道成大步流星就奔了过去。   苏云帆的脸冷下来。他快步过去,一把挡住了要贾道成要拉车门的手。 第367章 你干脆退休得了   苏云帆一把挡住了贾道成要开车门的手,“先生,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现在赶紧离开。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可不是怕你,如果你真要一意孤行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装是不?是不是跟你爷爷我装?”   贾道成拿出惯有的那一身市井气,“我今天还就不信邪了,非得收拾把车里这小婊子拽出来,扒光了——”   下面的话没等说出来,嘴巴已经被苏云帆捏住,像一只要被灌药的狗。   贾道成气坏了,急忙往后退,摆脱了捏着嘴巴的那只大手,同时他也一拳打过来。   但他也没看清,苏云帆又是怎么捏住他手腕的,而且用力往后掰,贾道成疼得“哎哎哎”地大声惨叫,脖子都不自觉歪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要断。   苏云帆在用力一推,贾道成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疼得直甩那是手,没敢再上来。   苏云帆看着他,“你的一百串羊肉串,是我付的钱,识时务的,你就拿着赶紧走,躲到一边吃去。如果你非得要动手,这次,我不介意掰断你的手腕。”   周瑜见苏云帆愤怒了,也急忙下来,拉住他,“云帆,别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我们走。”   贾道成一见,哎妈,一个男人都打不过,车里怎么还有一个?得,今天认栽。   贾道成正想着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台的时,见周瑜拉着苏云帆上车了。   等家人车开走了,贾道成才用手指着马上消失的车尾骂:“王八蛋,有本事别跑啊。”   骂完,看了一眼身后的梅石毅,都没搭理他,自己拿着羊肉串大步流星往家走。   梅石毅没有跟上,他蹲在路边儿,想着自己有房子,有退休金,虽然不多,到底也够生活了。   而且,现在他也真看出来了,这个继子贾道成,就算自己对他再好,他也很难为自己养老送终。   得了,还是自己过吧。   想到这里,梅石毅慢慢站起身,往自己家走去。   他心里在暗暗庆幸,好在这次房租要得太多了,房子没有租出去。   不然的话,钱进了顾老太太兜,自己却没了安身之所。   梅石毅的这个决定,让他在死后,有人给他收尸,安葬,这是后话了。   ……   梅石毅的继女桂芝,这段时间挺忙。   董斌的肝癌手术做完了,非常成功,等着身体恢复一些后,就开始第一阶段的化疗。   这对感情曾经遭受过严重冲击的夫妻,在大灾难面前,两颗千疮百孔的心,重新靠近了。   董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治病,一定要和桂芝好好过下去,尽可能地多陪她几年,赎自己的罪孽。   桂芝也暗暗发誓,一定鼓励董斌,让他有和疾病抗争的勇气,有活下去的欲望。   以后的路,两个人还能一起走多久,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只要董斌活一天,他们就好好地过一天,等董斌哪天没有了,她也不后悔。   董斌出院后,他们搬回了父母家,把自己的房子卖了,用来做后续治疗的费用。   桂芝把车也卖了,想彻底断掉梅石毅想要车的念想。   董斌的这次大病,让桂芝对很多事情都重新定位,她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   她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早点醒悟,那样的话,母亲还在身边,她可以像照顾董斌一样照顾母亲。   七月的最后一天,桂芝母亲赵芳死了,是半夜死的。   赵芳留话给桂芝:   说董斌年轻,一步路走错了,希望桂芝能看在董斌对她那些好的份儿上,给董斌一次回头的机会。   如果他真的不值得挽救,再离婚也不迟。   赵芳还希望桂芝在有时间的时候,时常去看看梅石毅,在能力限度内,照顾他一些。   毕竟他们曾经是一家人过,那时候梅石毅对她们母女不薄。   桂芝嚎啕大哭了好几场,她虽然也强悍,也禁不起一再的打击,而且每次打击都那么致命。   她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人瘦了一大圈儿。好在有公婆精心照顾和董斌的呵护,桂芝终于熬过了人生最痛苦的时光。   等终于起来了,桂芝去看了继父梅石毅。   多日不见,梅石毅的白头发更多了,人也萎靡了很多。见到桂芝,老泪淌下来,哽咽着说,“桂芝,你怎么这么瘦?日子不好过?”   桂芝的泪突然就滂沱了,“爸爸,我以前不懂事,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和董斌没离婚,我们过得挺好,你别惦着。你有时间,也过去溜达,别总一个人闷在屋里。”   桂芝一句一句叮嘱,梅石毅一声一声答应,这对曾经都相当嚣张、相当不讲理的父女,终于在生活中,明白了一些道理,懂得了照顾别人,学会了感恩。   已经是八月了。   已经有早开的桂花,在枝头绽放,一朵朵小小的花儿,像一个个年轻姑娘。   那么张扬,那么恣意。   这天上午,沈旬迈着大长腿,走进了盛德办公室。   这几天,盛德更烦恼了。面对沈青铎的工作,他实在头疼,看不懂,做不来。   这几天,秘书赵西不光敢给他脸色看,还敢跟他犟嘴,而且说的话一次比一次难听。   盛德苦恼的不行,这他妈的沈青铎,钱倒是挺多,但和干的是什么营生?   太他奶奶的难了。   盛德每天找各种借口,不想来公司上班。他衣服口袋里,一直揣着在公园地摊上买的壮阳药,他是准备吃了好享受小羽。   偏偏的,小羽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盛德知道沈青铎手下有很多人,他也派那些人去找小羽,不管谁把小羽抓回来,都赏十万块钱。   虽然老话儿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老话儿还说,有命赚钱得有命花。   沈青铎手下的那些人,现在都知道了,小羽是柏生的表妹,柏生挡在小羽身前,他们没有人敢挑战柏生。   盛德的那包儿药就一直揣在身上。   本来,今天盛德也不想上班,但赵西在电话的声音像机器人的声一样冰冷:“沈总,如你既然这么不愿意上班,干脆退休得了。” 第368章 再也不用上班了   盛德一听,大怒,“赵西,你姥姥个屎,老子退不退休,你个臭秘书能说了算?老子警告你,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先撕了你的臭嘴,再把你从公司里赶出去。   让你沿街要饭去。”   赵西虽然不知道,沈青铎究竟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可怕的样子,但她知道,现在的沈青铎,很难把公司运营下去了。   他在总裁的位置上,也坐不了多久。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逼迫沈青铎上班。   以为有人要来接手公司了。   其实,盛德自己何尝不明白,总不上班,不去处理公司的事儿,是万万不行的。   他真怕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贵生活,变成过眼云烟。   所以,今天他咬着牙来上班了。   面对着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盛德开始脑袋疼,非常疼。   不行,得先抽几根烟,等一会再弄这些劳什子。   盛德磨磨蹭蹭,抽第三根儿烟的时候,沈旬迈着大长腿进了他的办公室。   “沈总。”沈旬笑着打招呼。   盛德抬头,看见沈旬进来了,屁股也没离开大椅子,闭着一只眼睛问,“你叫沈什么来着?”   “沈旬。”   “对,你叫沈旬,你看我这记性,你坐吧。”   盛德说完,拿起办公桌上的烟,“啪”一下扔过去,“那什么,沈旬,你吸烟。”   沈旬笑了笑,坐在盛德对面的椅子上,“沈总,前几天我和你提的合同,你想起来了吗?”   盛德一听,又是合同,这沈青铎活着时,为什么弄那么多合同啊。   他更苦恼了,“沈旬,你是不知道,老子被柏生那个畜生给害苦了。可能啊,他勒老子脖子的时候,把老子的脑细胞都给勒死了,不然老子怎么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就算拼命想,都想不起来。”   沈旬狭长的眼眸看着他,心想,你可得了吧,你就是个重生的冒牌货。   还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你是根本就不会,装什么装。但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沈总,我就知道,你被柏生勒死了很多脑细胞,所以我把合同重新打印一下,拿来给你看。不然的话,你还得浪费脑细胞。”   沈旬说完,把一份合同递给盛德。   盛德又点着了一根烟,“你先放那儿吧,老子有时间就看了,看完老子给你打电话。”   沈旬心里笑的不行了,等你打电话,估计得下辈子,我今天既然来了,就必须得让你签了这个合同。   “沈总,你还是现在就看,不懂的地方,我还能当场给你讲解一二,免得你费脑子。   我不是吓唬你,一旦你用脑过度,以后,很多事情你更想不起来了。   咱不说别人,就是梅朵。梅朵重生前,那记忆力出奇地好,整个公司谁都没有她好。   但重生后,你是不知道啊,那梅朵整天丢三落四,我实在受不了,就把她解雇了。   后来,她自己开了个小咖啡屋,不用费脑子,钱大把赚,脑子也彻底养好了。”   沈旬用梅朵的事情吓唬盛德,他传递给盛德这样的信息:   梅朵那么年轻,重生后记忆力都不行了,更别说你这么大年纪了。   盛德一听,心里也多少有点害怕,不然为啥重生后,就是不会沈青铎的这些东西?   万般无奈之下,他拿起沈旬带来的那份合同,看了几行字。   不行,什么甲方乙方的,看不懂,又放下了,“那什么、沈旬,你给老子念,老子听着就行。”   说完,也感觉似乎不太对,把赵西叫进来,“老子眼睛花,看不准字儿,你帮老子念合同,老子听着就行。”   赵西之前已经递交了辞职信,盛德一直没批,后来赵西也不提这个茬儿了。   这个秘书虽然不称心,但好歹有这么个人,比没有强。   盛德不知道,沈旬早已经和赵西谈过了,赵西才不再提辞职的事情。   赵西给盛德念了几句合同,盛德还是听不懂。   赵西笑,脸上挂着鄙视,“沈总,我给你简单叙述一下吧。这份合同的意思是,你的所有工作,都由沈旬接手,他来帮你完成。以后,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只在家等着分红拿钱就行了。”   盛德心里一阵欢喜,“老子不用上班了?只在家等着分红拿钱?”   说完,又感觉哪里不对,眼睛眨巴了几下,“赵西,你再给老子解释一下。”   赵西看着盛德,“以前,咱们沈氏集团的总裁就是沈旬,你就是在家享福的。后来,沈旬被白洛给诬告贩卖人口,才由你暂时接替了总裁工作,现在他重新接过那些工作,和以前一样。”   其实,这份合同就是个陷阱。   只要签字了,就等于承诺,盛德把公司无条件还给沈旬,他像以前一样,回家,等着年末给他一份“安慰奖”也就是所谓的分红。   盛德的眼睛又眨巴了几下,心想,沈青铎是沈旬的养父,养父也是父,公司早晚都是沈旬的,我把总裁位置让出来,我回家去享福不好吗?   这样一想,盛德心里一喜,拿起笔,在那份合同上签了字。   盛德一点都没发现,沈旬和赵西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人联合,把整个公司从盛德手里拿过来了。   “沈旬,老子可以回家了?以后再也不用来上班了?但你可给我记着,必须给老子分红。不然的话,老子把合同一撕,你就得滚蛋。”   沈旬狭长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他更坚信了,这个盛德,就是个冒牌货。   不然真正的沈青铎,怎么可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你放心吧,年终我会想着给你分一大笔钱,你就在你家里,好好享福儿就行了。”   盛德乐坏了,嘴里哼着二人转,欢天喜地就回家了。大概世上退休的人,像盛德这么快乐的没有几个。   公司变成了沈旬的,虽然公司里也有人开始说三道四,但是为了公司生存,也为了自己的饭碗,再加上沈旬的能力和手腕,也没有人敢过分指责他。   而且,没有一个人喜欢盛德,对他管理公司更是不放心。   盛德能离开公司,不管是对公司还是对所有员工,都是福分。 第369章 爆发出一串大笑   盛德离开,不管是对公司还是对公司的其他人,都是一件好事。   沈旬回归,更是好事中的好事。   要知道,当年公司就是在沈旬的六年苦心经营下,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沈旬离开的那段时间,沈青铎倒也没让大家失望,只是现在,沈青铎实在是不行了。   他再不走的话,用不了多久,公司都得让他经营倒闭。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沈青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所以,对沈旬的回归,所有人都显得很开心。   沈旬兵不血刃,就把公司重新弄到了手,姜杨杨父亲姜恩忠对他新公司撤资的压力,完美解决了。   这件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苏云帆很快也知道了。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赵恒,“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如果说沈青铎和沈旬父子和解了,沈青铎把公司重新交到沈旬手上,那为什么还要签一份合同?   但要说没和解,沈青铎只用一份合同就把公司交出去了?这操作太惊人了。”   赵恒笑,“苏总,我听很多人都说,沈青铎被柏生给勒晕过一回后,脑袋就不灵光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言谈举止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管跟谁,都自称老子,还随口就来一句“姥姥屎”沈青铎以前可不这样。不然的话,就凭他的这些口头禅,都无法在商场驰骋那么多年。   他公司里还有人疯传,说他是重生的,根本就是不沈青铎了。”   苏云帆点点头,“我估计,沈旬一定是发现了、沈青铎和以前的不一样,所以给他用了手段。想必那份合同里,有很多陷阱。当然了,凭现在的沈青铎,一定看不出来。   说白了,他是被沈旬给算计了。”   赵恒:“沈旬算计沈青铎,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是成全了他。不然的话,公司一定在他手里倒闭。那样的话,还不如给沈旬。”   苏云帆收敛笑容,“之前,我们也调查过沈青铎这个公司,虽然没查到实证,但也知道,他就是靠贩卖女人聚拢资金才渐渐壮大。现在到了沈旬手里,估计他还得利用公司做掩护,做违法的事情。   那样的话,将来公司还是一个倒闭。”   这个话题挺新鲜,两个人聊了好久。   下班后,吃晚饭时,苏云帆又把这些事情讲给了梅朵听。   苏云帆笑着说,“沈旬终归还是把沈青铎给算计了。”   梅朵也跟着笑,但她心里却基本认定:这个沈青铎大概率是重生的。   梅朵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她非常想看看沈青铎重生之前的样子。到底是怎样不堪的一个人,能随手就把公司送人?   做出这样大胆而荒唐的决定,说明这个人实在太无知了。   梅朵决定找个机会,带着镜子,去给沈青铎照,她想看一看他重生前是什么样子的。   在所有人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的时候,盛德却是欢天喜地,开心到要飞起来。   “姥姥屎,从此后,不用上班了,太他妈的好了。每天,可以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可以睡到自己醒。饭菜都有佣人给做好,还能每天一碗燕窝粥。剩下的大把时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盛德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龇着大牙乐,这辈子除了上班不爱好,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些他统统都爱好。   当然了,这些爱好里,最好的还是女人这一口儿,销魂啊。   小羽那个贱货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来了,甚至电话都不接。   盛德想到这一点,就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挑战柏生,因为打不过。   只能任由那个美人儿睡在柏生床上,盛德靠着想象,脑补了无数小羽和柏生在床上的样子。   气得他差点断气儿。   好在有董岚,虽然比不上小羽,好歹也算是个美人儿,比整天泡棋牌社的春艳儿强了太多了。   在没找到更好的美人之前,只能先凑合着用。   今天,盛德心情好,就想着再干一把那事儿,他掏出手机给董岚打电话,约她现在就来他的别墅。   董岚说,正在上班,离不开。如果他肯等她,她就下班后才能来。   不肯等的话,就找别人吧。   两个人约这件事儿的时候,就像约着上街一样随便。   挂断电话,董岚竟然有点苦恼。   第一次在“不一样咖啡屋”,被沈青铎看中时,她乐得差点跳起来,以为侍候好沈青铎,只有就是宝马香车的富贵生活。   但一次之后,她就够了。这个沈青铎,实在太低俗,太下流了。   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次她也不答应。董岚发现,沈青铎似乎除了她,约不到其他女人。   这让董岚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十万,这样手里就有二十多万了。   如果沈青铎不给,那免谈。如果还有下次,也免谈,她再也不想跟沈青铎纠缠了。   盛德听董岚说,必须得下班才来,非常生气,但生气也没有办法。   他回到家,看了看家里的几个佣人,想挑一个出来暂时将就用一下,解解渴。   发现几个佣人长的都不好看不说,还都不怎么用正眼瞧他。   “姥姥个屎,老子还瞧不上你们呢,忍几个小时,等我的美儿下班回来,我再销魂。”   盛德嘴里嘀嘀咕咕骂着,回到卧室,在那张大床上躺了一会,不累也不困,他躺不住了。   又起来,决定去以前常去的公园转一转。   下楼,刚走出楼门,司机就迎上来,“沈先生,您要出门吗?”   沈青铎上次去“不一样”咖啡屋,从里面带回着一个女人出来。   司机看了几眼,沈青铎便训斥他,“你没见过母猴子啊?”   这语言实在太有喜感了,从那以后,司机就非常喜欢跟沈青铎出门儿。   这次也一样,想着前次的事情,勉强忍着笑,“沈先生,您去哪,我送您去。”   盛德看了一眼司机,很奇怪他脸色怎么通红,表情也很奇怪。   盛德很不满意地丢过去一句:“你姥姥个屎,想笑就笑,憋着干什么?怕笑出声了、钱就丢了?”   “哈哈哈……”   司机实在忍不住了,爆发出一串大笑声。 第370章 才退休没几天   司机爆发出一串大笑声。   见盛德不满意了,急忙掩饰地为他拉开车门,“沈先生,您去哪?”   盛德把要去的地方告诉司机,司机载着他去了。   一路上不停地想,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带一只“母猴子”回来。   到了公园门口,盛德下车,看着司机吩咐,“你回去吧,老子今天要在这儿多呆一会,晒晒太阳,溜达溜达。”   司机略微显得失望,“行,我回去。”   盛德见司机开车走了,才背着手,进了公园儿。   一切都那样熟悉。   盛德背着手儿,脚步轻快,走到几株大树下,那里有几张长条木椅子。   盛德坐下来,举目四望,长椅子上坐着两个熟悉的人。   他笑着,和身边的一个人打招呼,“老梅头子,你怎么一个人坐着,顾老婆子呢?不会这么几天不见,就死儿了个屁地吧?你和顾老婆子,不是在前边儿那几株千年大树下许过愿吗,怎么她死儿了,你还独自活着?”   梅石毅一愣,这人谁呀?听他说的话,好像认识自己似的。   梅石毅忍不住侧头多看了几眼。   “哎呦!老梅头子,几天不见,你连老子都不认识了?顾老婆子真死儿了?你受刺激了吧?”   梅石毅仔细看了看,才摇了摇头,“恕我眼拙,真没认出你是谁。不过你说话的语气,和以前常来这里的盛德很像,但他已经死了!”   盛德一拍脑门,我的妈呀,刚才见到熟人,自己一高兴,就把自己重生这事儿给忘了。   盛德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梅石毅看着他,“老哥儿,你认识我?”   盛德这会儿反应倒挺快,“老子整天在公园转悠,以前听别的老头子说起过你。你那老顾婆子呢?”   梅石毅冷哼一声,“敢情你惦记着她呀。”说完,用手一指,“她在那边儿呢,跟老耿跳舞呢。”   盛德“呸”地吐了一口,“老梅头子,你实在太小看老子了。老子有的是钱,睡的女人都是年轻的,貌美的,那肌肤,光滑得像锦缎。老子能惦记老顾婆子,干瘪得像个小鱼干儿,流浪猫都不稀得吃。   姥姥个屎,老子能要她?”   梅石毅生气了,姓顾的老太太再不好,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他起身刚要走,抬眼看见鹅卵石小路上,一个年轻女子跟在一个小孩后面,慢悠悠走过来。   这女子梅石毅认识,正是胡晓蝶。   胡晓蝶也看见了梅石毅,她微笑着,客气地打招呼,“梅叔,在这坐着凉快儿呢。”   “嗯……”   梅石毅哼了一声,想起上次,他和老顾太太一起来许愿,就遇见了胡晓蝶和梅朵。   那该死的丫头,还嘲笑他们来着。   梅石毅下意识地往胡晓蝶身后的路看了看,问了句,“你自己带着孩子来的?你那么朋友梅朵没一起来?”   他都做好了准备,一旦是和梅朵一起来的,他立刻就走,他可不想看见梅朵,不想惹气。   胡晓蝶当然也记得上次,她和梅朵在这里遇见梅石毅的事儿。   她笑起来,“嗯,梅朵上班忙没时间,我自己带着孩子出来玩。”   梅石毅气哼哼地说,“她忙?可得了吧,真正忙的人,晚上能出去撸串?”   那天晚上,街边大排档买羊肉串吵起来的事儿,梅石毅还记忆犹新。   胡晓蝶笑了笑,也不争辩,跟在孩子身后走远了。   盛德刚才一直挺安静,见胡晓蝶走远了,他看着梅石毅开了口,“老梅头子,你说的那个梅朵,是开咖啡屋的吗?”   梅石毅点了点头,“嗯,是开咖啡屋的。老哥儿,你是不知道那丫头,我半点都没招惹过她,但每次遇见,她就喜欢和我过不去。前几天的晚上,她和两个男人在街边大排档撸串,还和我干一仗呢。   怎么,你也认识梅朵?”   没等盛德回答,梅石毅又自顾自地说,“我发现了,梅朵好像就讨厌老年人,就喜欢和我们过不去,估计是中邪了。”   盛德眼睛眨巴着,“老梅头子,老子听人说,梅朵不是中邪,她是重生的。说白了,就是借尸还魂。我猜,你以前一定得罪过她,所以她才和你过不去。”   梅石毅一听,吓了一跳,“得了吧,现在这时候,还有借尸还魂这种事儿?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看——”   盛德刚要说,你看老子就是借尸还魂。话到嘴边,及时刹住,想了想,变成了这句,“大千世界,无一不有啊。”   梅石毅听完盛德话,眉头微微蹙起。   世上真有借尸还魂这回事?难道梅朵是借尸还魂的?那她是借谁的尸?又是还了谁的魂?   这个梅朵,可是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同名,难道女儿跳楼死后,借尸还魂了?   这样一想,梅石毅顿时冒了一脑袋汗。   这可不行,梅朵真要是自己女儿,那她还不得把自己收拾了?   毕竟自己在她没结婚的时候,就把她撵了出去,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儿。   不行,得想办法认证一下,真要是借尸还魂,得把她送公安局去,或者干脆用石头砸死。   盛德观察着梅石毅的表情,见他眉头紧锁,知道梅石毅相信了他的话。   盛德赶紧说,“老梅头子,老子听人说,那个梅朵手里有一面镜子,只要把镜子对着借尸还魂的人一照,就能看见她以前的样子。   怎么样,咱俩一起,把梅朵绑了,问出来她的镜子在哪,抢过来照一照她,怎么样?”   梅石毅侧头看了一眼盛德,突然起了警惕之心,“梅朵为什么跟你过不去?”   盛德一愣,急忙解释,“有一天,老子带着小女友,去她咖啡屋喝咖啡,老子小女友以为咖啡太苦,和她吵了几句。   结果,她非但骂了老子小女友,连老子也一起骂了。老子这才找人查了她的底细,人家说她是借尸还魂的。”   “你找人查她底细?”   梅石毅脸上挂满了鄙视,“你一个混公园的退休老头子,用什么办法查的她底细?”   盛德大怒,“老子是沈氏集团的总裁沈青铎,老子才退休没几天。” 第371章 镜子里出现一张老脸   盛德大怒:“老子才退休没几天,或者说,今天才正式退休。   老子的小情人,最知道这个梅朵的底细了,她就是个借尸还魂的货。   老梅头子,你给个痛快话儿,咱俩把梅朵拿住,逼迫她交出镜子,你到底敢不敢,到底干不干?”   梅石毅也非常想知道,梅朵到底是不是借尸还魂,真是的话,得想个办法把她弄死。   不然的话,以后一定得做作妖儿,说不定,自己的晚年生活都能被她给毁掉。   他看着盛德,“行,我敢干。但是梅朵出入有车,咱两个干吧老头子,能抓住她吗?弄不好,还不被她的人打一顿啊。不瞒你说,前几天晚上在路边,我惹了她,就有两个男人为她出头。”   盛德大怒,“老梅头子,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一个年轻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抓不住?她的人再多,也得在她身边才行。他们都年轻,不得上班?不像咱俩,有的是时间。”   梅石毅终于下定了决心,“行,你说吧,怎么抓,啥时候抓?抓到后,人弄到哪里去?”   其实,关于这一点,盛德心里也没谱,但他嘴硬,“老梅头子,咱俩只要有时间,就去梅朵的咖啡屋附近转悠,只要得到机会,就上前抓人。   老子有车,抓到人后,就放老子车里。   咱们也不伤害她,只逼她交出镜子,照一照她后,就把她放了,不算犯法,也不能判刑。你把心放肚子里,没事。”   梅石毅看着盛德一脸讥讽,“这算什么办法?等于没说。”   两个过了花甲之年的老头子,坐在公园的长木椅子上,合计着擒拿梅朵的办法。   彼时,梅朵坐在咖啡屋里,脑海中突然接到预警:小心沈青铎和梅石毅,他们准备来抓人。   梅朵真有点惊讶了:梅石毅和沈青铎,是人生轨迹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他们怎么搞到一块去了?   沈青铎这一辈子,对普通人家是藐视的,无缘无故的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和梅石毅来往。   既然两个人凑到了一块,那只能说明一点,重生在沈青铎身上的这个人,之前是认识梅石毅的。   虽然他不一定能告诉梅石毅明,他是重生的,但他一定是用了什么语言,蛊惑了梅石毅。   梅朵怎么都不明白,前世,从小到大,梅石毅都不怎么喜爱她这个女儿。   这一点还好理解,那就是一个人男人如果不爱他的妻子,那妻子生的孩子他大概率也是不爱。   但今生,她没有得罪过他呀,为什么他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难道真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只要看不上你,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磁场都是相排斥的?   不然的话,父女一场,她怎么总是这样和自己过不去呢?   至于沈青铎,梅朵冷笑起来。   等着吧,我这几天还真就要拿着镜子去照照你,看看你重生前是个什么东西。   黄昏时,苏云帆给梅朵打电话,说他有事要去邻市一趟,估计要后半夜才能回来。   苏云帆叮嘱梅朵,自己早点睡,不用等他了。梅朵答应着,挂断电话心里一喜,机会来了。   当天晚上十点多,梅朵锁好自己房间的门,意念动,进了空间。   想了想,为了防止万一,把自己装扮成男人,还带了一个大口罩,就算被盛德发现,也会以为是男人进来了。   全都弄好后,梅朵往小房子走去。拉开桌子的抽屉,把那面小镜子拿出来。   走出小房子,梅朵意念动,就来到了盛德家。   已经是半夜十点多了,盛德房间竟然还点着一盏小灯,那种不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声音,传进了梅朵耳朵里。   梅朵的脸顿时红了,刚要回到空间去,突然听见“嗷”的一声,是盛德突然发出来的一声嚎叫,吓得梅朵一哆嗦,差点就要跑回空间去了。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样?梅朵差点笑出声,她好奇心大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忍受住盛德这样可怕又可笑的人。   正准备把窗帘扒开一条缝儿往里看时,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说话声传进耳朵,“沈青铎,你是什么东西托生的?又变态又下流。”   梅朵这次真吃了天大一惊,这声音很熟悉,分明是董岚。   董岚上了沈青铎的床?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呀?怎么这段时间,意外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梅朵到底把窗帘扒开了一条小缝儿,见董岚挂着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脚在地板上转了好几圈儿,才穿上拖鞋。   又抓过丢在床尾的裙子,快速套上,转身要走时,缓过一口气的盛德突然开了口:   “董岚,这次老子可是付了你十万块钱,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一会老子歇过来,还要再来一次。”   董岚看了床上的盛德一眼,眸光中盛满了憎恶,就差上前扇耳光了。   “看什么看,老子又不是白玩儿你,给你钱了知道吗?给老子安生呆着,一会老子说不定还行呢。”   已经穿好衣服的董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盛德惯常说的话,“你姥姥屎,傻子才等着你。”   说完,一把抓过床头柜子上的手机,风一样快地跑了出去。   “你姥姥个屎董岚,你给老子等着——”   “砰”的一声,门被甩上了,盛德骂声被挡了回来。人跑了,盛德不骂了,无奈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今晚,盛德是吃了公园地摊买来的药,吃药可以,但吃亏可不行。   盛德累坏了,也懒得起来抬手把那盏小灯关掉,眼睛闭上没几秒,就开始打呼噜了。   梅朵又等了一小会儿,然后从窗帘后面轻轻走出来。   走到盛德身边儿,用手里的镜子对着盛德照。   照是照了,但是自己看不见,这不是等于没照吗?   她忍着笑,又往盛德身边走了两步,把镜子举到盛德胸口位置,对着盛德的脸。   梅朵走过去,脸差点贴到盛德的耳朵。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老脸。 第372章 步履匆匆跑进小区   那张脸,焦黄,黑瘦,颧骨很高,眉毛只剩下稀疏的几根儿,如果时间允许,应该能数过来。   嘴张着,上门牙缺一颗,那颗缺失的门牙左侧,是一颗包着金属皮儿的变了形状的假牙,看样子也马上就要掉了。   鼻孔很大,朝天翻着,气息却从嘴里喷出来。   梅朵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声惊呼,“天啊!这人不是盛德吗?”   盛德睡梦中,仿佛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眼睛一睁,就看见了胸口上方有一面镜子,一只雪白的小手举着那面镜子,正对着自己照。   镜子里是自己前世的样子。   盛德大惊,下意识地一侧头,看见一个带着口罩的男子,蹲在他的床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盛满了好奇和惊讶。   “你姥姥个屎。”盛德怒骂的同时,突然一抬手,对着那柄镜子打过去。   梅朵猝不及防之下,镜子一下就被打脱了手,掉到了身后的地板上。   梅朵一声惊呼,急忙跑过去捡镜子。   盛德也赤条条地跳下床,想去抢镜子。   但他到底上了年纪,刚才跟董岚,又疯狂了那么一大阵儿。   此刻猛然跳下地后,脑袋一阵眩晕,眼前金星乱冒,晃了几晃后,勉强站住。   盛德微闭着眼睛,挺过了那十几秒钟的眩晕后,刚才的男人竟然消失不见了,地上的镜子也消失不见了。   “妈呀,人呢?镜子呢?怎么突然都不见了?”   盛德呆愣愣地站在地板上问自己,脑海里一直努力回想,刚才的一切是不是梦。   盛德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又开始喃喃自语,“姥姥个屎,刚才绝对不是梦。老子记得分明,那只举着镜子的小手,又白又细,非常好看。还有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婴儿一样纯净。”   盛德又一想,不对啊,不是说梅朵手里才有一面那样的镜子吗?   刚才,自己看得很清楚,是一个男人蹲在床边儿,拿着镜子照自己。   嗯,这个好理解,估计是梅朵女扮男装。这下坏了,自己重生之前的样子,被梅朵给看到了。   她似乎还知道自己叫盛德,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盛德四下看了看,人哪里去了呢?凭空消失了?这不可能啊,说出去估计没人信。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怎么办?   这梅朵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可见本事大得出奇。一旦她用什么办法,把自己从沈青铎的身体里踹出去,富贵生活被毁掉还不算,自己的尸身又早被刘桂香烧了,那自己怎么办?   是不是只有死亡一条路了?   想到死亡,盛德吓得满头汗,急得满屋转圈儿,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盛德一直问自己。   以前,每次他惹了祸,或者在外面混到没饭吃了,就回到刘桂香家里去。   和她合计事情,也赖着吃她的饭。   正是因为她是他的退路,所以这么多年,刘桂香一直要求离婚,他一直坚持不离。   现在,刘桂香不再是他妻子了,她还肯帮助他吗?盛德开始六神无主了。   再说梅朵,拿着镜子逃回了空间。把镜子放回抽屉,把自己收拾好,才回到了自己卧室。   躺在床上,梅朵想着刚才的事儿。看来,沈青铎真的死了。   盛德的样子,轰开了梅朵今生的一段记忆。那时候,母亲梅素白领着她租房子住,她们曾经和盛德住过一个小区。   那时候,梅朵只有六七岁,盛德大约三十多岁。   每隔几天,他就和妻子刘桂香吵架,两个人连打带骂,连哭带吵。   整个小区里,所有人都听过这对夫妻的声音,有时候,半夜也能听到。   这段记忆,属于重生前的梅朵,她和重生后的梅朵年龄相当,且都属于头脑聪明之人,所以记忆也完美结合。   不像盛德,机缘巧合之下,利用沈青铎的身体重生了,却没有办法和他的记忆完美结合。   导致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变了。   估计当年,盛德或许也见过梅朵,但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当年同一个小区住过的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已经长这么漂亮了。   而且,原主死掉了,这个重生的姑娘,成了此刻他最惧怕的人。   为了验证一下记忆,第二天上午,梅朵特意去了一趟。小区很旧了,处处透着残破。   梅朵慢慢往里走,慢慢走到了盛德家楼下。   小区里没有绿化,楼外的空地儿上,长着些杂草,也有花儿,估计也是自开自败,无人管理。   几棵歪歪扭扭的树上,拴着好几条晾衣绳儿,两根儿绳子上,挂着几件旧衣服,像极了陈年旧事。   梅朵看见了刘桂香,她也老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很多。   像六十多岁的人,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特别好,嘴里还低声哼着歌。   刘桂香端着一盆洗过的衣服出来晾,她的动作很轻快,看上去很开心。   梅朵走过去,轻声打招呼,“阿姨,跟你打听一个人,盛德你认识吗?听说就住在这个小区。”   刘桂香愣了愣,“盛德?”   以往,来找盛德的,大多都是男人,也大多数都是要账的,或者找他出去一起做坏事。   总之,来找盛德的,就没有好人。   像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来找盛德,还是第一次。   刘桂香看了梅朵好眼,面上带着微笑,“盛德死了,死了有一阵儿了。姑娘,你怎么认识他那个人渣呢?”   梅朵微笑着,“我不认识他,是我远房一个亲戚认识他。我那个亲戚瘫痪了,让我来找盛德,说前一阵子,盛德骗了他卖房子的钱。现在,他等着钱治病,所以让我来帮他找找。”   刘桂芳叹了一口气,“告诉你那个亲戚,盛德死了。你是不知道啊,来找他要账的,一拨接着一拨,这么多年就没断过。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盛德那么坏的人,这些人为什么要相信他呢。”   梅朵无语,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刚坐进停在小区一侧的车里,梅朵就看见了盛德,步履匆匆地跑进了小区。 第373章 脸冷下来   昨晚,盛德一直没睡。   他的前世,荒唐了半辈子,除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就没做过什么正经事儿。   今晚,他被人用镜子给照了,很大概率上,照他的人是梅朵,因为他听沈旬说,只有梅朵有那样神奇的镜子。   梅朵是重生的,沈旬和董岚都这么说过的。   这一点,盛德深信不疑,因为他自己也是重生的,所以不管别人信不信,盛德是相信大千世界、啥事都有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旦梅朵心存歹念,想弄死他、或者弄残他该怎么办?   如果正常情况下,盛德是不怕梅朵的,他再不济也是男人,还能打不过一个年轻姑娘?   只要小心防范着点儿,梅朵还真就得不了手。   但问题的关键是,盛德见识了梅朵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这可是防不胜防啊。   一旦梅朵像今晚这样,突然出现,趁他睡着,一刀把他脑袋砍下来怎么办?   就算不砍脑袋,砍一只手一条腿,也够呛啊,那还不得疼死啊。   盛德越想越害怕,不行,老子得回家,回前世的家,和刘桂香商量一下去。   这个世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能全心全意对他盛德好的,只有刘桂香一个人。   这个道理,盛德一直都心知肚明。   况且,他们家以前,不论大事小情,都是刘桂香拿主意,盛德就是吃闲饭的。   这件棘手的事情,盛德也让刘桂香帮他拿个主意才行。   他竟然还想像前世一样,把这个难题推给刘桂香,让那个为她操了一辈子心的女人,继续为她操心。   盛德靠着床头,焦躁地等天亮,偏偏在天亮来临时,他因为熬不住昨夜的疲倦,睡着了。   这才导致他比梅朵晚来了一步,在梅朵要开车离去时,他才匆匆跑进小区。   盛德远远就看见刘桂香手里拿着盆进了楼道,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也进了楼道,上前去敲自己家的门。   隔着门儿,刘桂香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谁呀?”   盛德很着急,显得很不耐烦,“还能是谁?是老子,赶紧开门儿,老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刘桂香一愣,这说话的语气倒是挺像盛德,可是盛德死了,她亲手把他送去火葬场烧掉,骨灰都扬了。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盛德那个人渣。   刘桂香赶紧走过来,趴在门镜往外看。   盛德又用力敲了几下门,“刘桂香,你他妈的保证从门镜往外看呢。你说大半天的,你一个半点姿色都没有的老女人,看你一眼都够,谁还能对你有啥想法儿咋地?赶紧的,给老子开门。老子真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跟你说。”   刘桂香站在门里,蹙起了眉头,这个人我见过啊,盛德死后没几天,他就来过一次,来找盛德要钱,怎么现在又来了?   还是来要钱?   刘桂香想了想,心里还是认同门外的人刚才说的那句话,自己一个没有半点姿色的老女人,没有人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怕什么呢?   刘桂香“哗啦”一声打开了门,“我见过你,说吧,你又来干什么?”   盛德上前,推了刘桂香一把,“走,进屋儿去说。”   刘桂香没防备,被盛德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等她勉强站稳,盛德已经进来了,还关上了房门。   刘桂香害怕了,也愤怒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闯进别人家里还不算,还这么豪横?你是杀人不偿命还是咋的?”   她说完就要去重新开门,想把盛德推出去。   盛德对着她凶了句,“刘桂香,你他妈的别瞎嚷嚷,老子是盛德。”   刘桂香真急眼了,骂了一句盛德骂了大半辈子的话,“你姥姥个屎,你是个屁的盛德。盛德死了,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说完,转身拿起饭桌上的一个大碗,对着盛德脑袋,“你个王八羔子,出不出去?不出去我可真砸了,砸死你、你下辈子就得托生畜生。”   “小桃,我真的是盛德,老子死了一次,也托生了,赶紧把你那破碗放下。你他妈的跟老子结一次婚,物件儿就剩下这一个大碗了,打碎了,你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刘桂香一愣,“小桃”是她的小名儿,除了她死去的母亲,只有盛德一个人知道。   刚结婚那会儿,两个人感情也曾非常好,没人时,盛德时常小桃小桃地叫着,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闹着玩儿,甜蜜得和很多新婚小夫妻一个样。   后来,盛德变了,变得输耍不成人,刘桂香伤心欲绝,什么难听骂盛德什么。   两个人往一起打,家里东西都碎了一个遍,还真就剩这一个大碗了。   两个人的感情彻底分崩离析。   此刻,刘桂香突然听见有人这样叫她,真是盛德?不可能啊。   她顿时呆住,手里的大碗“啪嚓”一声掉在地上,像曾经的那些美好一样,粉碎了。   半晌,刘桂香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儿?是盛德告诉你的?”   直到此刻,刘桂香还是不相信是盛德回来了,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她想都想不到。   “刘桂香,老子真是盛德。来,你坐下来,老子把详细经过告诉你。前一阵子,老子在公园的地摊上买了些壮阳药,可能吃多了,人比较亢奋,就和春艳儿去了小旅店。   完事儿后,我就睡着了。结果,等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管老子叫沈总,说她叫赵西,是老子的秘书。”   ……   沈青铎一口气,讲完了他穿越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听得刘桂香目瞪口呆。   “现在这社会儿,还有借尸还魂这回事?”   “怎么没有?老子不就是吗?”   盛德又说了几句两个人以前的秘密,刘桂香终于信了,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盛德缓缓问:   “你既然借尸还魂了,既然过上了宝马香车的好生活,你为什么又回来找我?”   盛德咳嗽了几声,把梅朵手里有一面镜子、以及那面镜子的功能、以及他昨晚被那面镜子给照了,统统说了一遍。   刘桂香终于明白,原来,盛德面临生死,回来找她想办法来了。   刘桂香的脸冷下来。 第374章 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刘桂香的脸冷下来,她看着盛德:   “我和你结婚后漫长的三十来年里,别的不说,你背叛我多少回,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就连你的死,都是和别的女人快活后,死在了小旅店的床上。   我忍住一口气,想着终究夫妻一场,我帮你收了尸。   以往,你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时候,没饭吃的时候,每次回来,我都会念着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妻子,让你进门,给你饭吃。   用我给人做家政赚的辛苦钱,粗茶淡饭喂饱你,让你活命。   你呢?   你遇到了万年都遇不到好事儿,人死了,又借尸还魂了,变成了大富大贵之人。   你第一次回来,对我是一个字都没吐露,一分钱都没给我。   你那次回来,是想看看,我给没给你收尸吧?见我把一切都做了,你心安理得地离去。   你的心里,我是活死人了对吗?你的富贵生活,你带着别的女人一起享受,你认定了,和我再无半点瓜葛了对吗?   现在,遇到事儿了,就像以前一样想起了我刘桂香,回来了,找我拿主意。   盛德我告诉你,我没有主意,在我心里,你死了就是你了。你的行为也告诉我,你彻底死了。   你走吧,带着你的富贵身子,从我这儿离开,别让我的贫穷再次沾染上你。”   半辈子了,刘桂香第一次用这么冰冷而决绝的语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听得盛德一愣一愣的。   “不是,刘桂香你个毒女人,你还记恨起老子来了?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老子和你他妈的过了多少个百日了?你怎么一点恩情都不讲呢?   行,是老子的错,一会老子给你转五万块,解解你的穷气,这总行了吧?”   刘桂香平静地看着他,“盛德,留着你的五万块吧,我不需要。我生活虽然贫困,好在我身体好,不该不欠,不偷不抢,靠我自己双手自食其力,我能生活。   你走吧,带着你万年遇到的好运气,离开我这里,以后你也永远不要回来了。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过去把屋门打开。   见盛德赖在那儿,还是一副不想走的架势,刘桂香转身就出去了,到晾衣服的树下去站着。   盛德跟了过去,还准备让刘桂香帮他拿主意时,刘桂香突然狠辣起来,“盛德,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就把你借尸还魂的事儿给你说出去。”   这可不行。盛德没办法,看了几眼刘桂香,只好离去了。   这大好的晴天,满腹心事的盛德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公园溜达了。   他去了梅朵的咖啡屋。   梅朵的车停在咖啡屋门前的树下,盛德不敢进去,就在梅朵的车跟前转悠。   心里不停地念叨,梅朵,如果有一天,老子被你逼到绝境时,就一桶汽油把你烧死车里。   让你年纪轻轻,给老子陪葬。   身在二楼的梅朵,早看见了楼下的盛德。   她想了想,下楼,走出来,看着盛德问,“你围着我的车转悠什么?想偷东西?”   盛德见到梅朵,像见到了恶鬼,好半天才稳定住情绪,“梅朵,你昨晚去老子家了吧?用镜子照老子的人是你吧?老子就不明白了,都是借尸还魂的人,你为什么就要和老子过不去?”   梅朵看着盛德,“我警告你,别信口雌黄。昨晚我在自己家里睡觉,去你家干什么?”   她好看的凤眸眨巴了几下,“你刚才说,都是借尸还魂?这是不是等于你承认了,你不是沈青铎?”   盛德一听就急了,“梅朵,你他妈的给老子住嘴。老子不是沈青铎是谁?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否定老子是沈青铎,你好用沈青铎私生女的身份,继承他所有的财产对不对?   老子告诉你,我他妈的就是沈青铎,谁也别想抢走老子的家产。”   梅朵轻笑一声,“你就是沈青铎?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像另外一个人,一个叫盛德的人。”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盛德,顿时蔫了:“梅朵,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子给你一笔钱,你把镜子卖给老子,并保证不再和柏生和小羽联系,不要毁掉我行不行?   梅朵,你不缺钱,何必对沈青铎的财产念念不忘呢?你年纪轻轻,自己打拼不好吗?   况且,我听人说,你还找了个非常有钱的男人,你知足行不行?那么贪婪干什么?”   盛德想,现在他尽可能把姿态放低,只要镜子到手,任何人说他是重生的,想毁掉他的富贵生活都不好使了。   等到了那时候,再想办法收拾梅朵。   梅朵摇了摇头,“不行,因为我手里没有你说的什么镜子。而且,我和谁联系,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干涉?对了,柏生不是你的得力助手吗?你为什么那么怕他?甚至连你的情人小羽你也怕了?”   盛德心想,我他妈的怕你们联合起来,毁掉老子的好生活。不然的话,凭我盛德,能怕你们?   盛德看着梅朵,“臭丫头,你记住了,如果你想抢老子的家产,想毁掉老子的一切,老子就豁出去了,和你对命。反正我一把年纪了,死了也值得了。”   梅朵笑得花枝乱颤,“盛德,你还有家产吗?就算是沈青铎的家产,也被你一纸合同,都给了沈旬了。   就算沈旬还肯分给你一些,但是你别忘记了,他分给你的只是一点点。   你还在这儿做梦、以为家产是你的?或者怕我抢?我要抢的话,以前早就和沈青铎相认了,还轮得到等你重生、我再跟你抢家产?”   “盛德,以后,你就安生过你的日子,我不会毁掉你的生活,但是你必须离我远点。不然的话,我一定给你点颜色瞧瞧。现在,你就离我的车远点,给我滚蛋。”   盛德一听,大怒,“臭丫头,你给我记住,老子是沈青铎,不是盛德。以后你再敢叫我盛德,老子他妈的弄死你。” 第375章 算是好结局了   梅朵看着恐吓她的盛德,“盛德,你对我说再多的狠话一点用都没有。   我确定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都杀不了我,因为你没有我有本事。   今天,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索性一次性跟你说个明白。   以后,你就顶着沈青铎的身份,住他的别墅,花他的钱,过你想过的生活。   但你必须离我远点,别听董岚那贱货还有沈旬的挑拨,总试图来跟我要镜子。   我手里没有镜子,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你明白吗?以后,你必须彻底忘记这个茬儿,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即可。   如果你一意孤行,再敢来打扰我,或者和梅石毅一起,准备对我下手,我铁定让你回到从前。   其实,你前世已经尸骨无存,你已经回不到从前了,什么原因,你心知肚明。   那你就只剩夹着尾巴过日子一条路。现在,你立刻从我车跟前滚开,你如果再敢来冒犯我,我一定让你几天内就灰飞烟灭。”   盛德惊讶的目瞪口呆,半晌才结结巴巴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老子要和梅石毅联手?”   梅朵轻蔑地笑,“盛德,这件事儿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梅石毅。他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他数钱呢。”   梅朵笑起来,“真正的沈青铎,狡猾,多智慧,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你和他的不同。沈青铎生前,如果知道是你这么个东西,利用他的身体重生,估计他提前二十年就得自杀,免得被你这样的低智商的人给坏了名声。”   梅朵在盛德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从盛德眼眸中突然盛上的愤怒里,梅朵知道,盛德相信了她的话。   “盛德,你现在就从我车边滚开。不然的话,我今晚就让你灰飞烟灭。”   盛德吓得一哆嗦,急忙从梅朵的车跟前离开,他逃也似地奔到路上,还回头看了一眼。   还好,梅朵没有跟上来。   盛德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琢磨,刚才梅朵的态度已经表明,只要自己不冒犯她,她就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不会毁掉自己的生活。   但只要冒犯她一次,就让自己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盛德开始烦恼,虽然梅朵现在说和自己互不打扰,难保以后她也会这样想。   梅朵手里有那面镜子,终究会对他形成威胁。怎样才能把镜子偷出来?或者把梅朵弄死呢?   盛德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梅朵重生后,能突然出现、也能突然消失,自己却不能?   会不会是重生的人都有什么诀窍,自己没掌握呢?   看梅朵的样子,就算有诀窍,她也不可能告诉自己。关键是自己还不敢去问她,问了也白问。   如果自己真能突然出现在某一个地方,又能突然消失,那真能把镜子偷出来。   甚至可以趁梅朵睡觉,一棍子打死她。   这样一想,盛德更苦恼了,索性不回家,反正回家也没事可做。   那就去公园,找出卖了他的梅石毅算账去,问问那老东西,是不是穷疯了?   想到这儿,盛德站在路边,招手拦停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公园。   八月里了,天气依然很热。   公园里很多躲避酷暑的老年人,聚在一起聊天,玩象棋,阴凉地儿还有人跳交谊舞,干什么的都有。   盛德走了大半圈儿,就看见了梅石毅,一个人坐在前几天那条长木椅子上。   盛德大步流星就过去了,对着梅石毅大喝一声,“老梅头子,你他妈的敢欺骗老子,信不信老子今天要了你的狗命?”   梅石毅被吓了一跳,急忙抬头,一见是沈青铎,皱着眉头,“沈青铎,你瞎咋呼啥?谁欺骗你了?你有个屁值得欺骗的?别以为你有几个钱儿,就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盛德听梅石毅竟然敢讽刺自己,还说自己有个屁值得欺骗的,顿时怒火三千丈,“老梅头子,老子告诉你,刚才,老子去找梅朵。   梅朵张嘴就说,老子再敢和你一起算计她,就让老子立刻灰飞烟灭。   咱俩准备抓梅朵这事儿,只有你和老子知道,不是你告诉她的、还能是那几株千年大树告诉她的?   老子算看明白了,你这样的穷鬼,一定是为了几个小钱儿,出卖了老子。   现在反倒装作不在乎钱的样子,真不在乎的话,你能出卖老子?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那个顾老婆子,不就是因为你退休金少、不如老耿多,才踹了你,天天跟老耿在一起跳交谊舞吗?”   梅石毅和姓顾的老太太分手,还真不是因为退休金的问题。   但盛德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嘴上也就这样说了。   梅石毅被气得脑袋嗡嗡直响,他暴怒了,猛地站起身,用手指着盛德,准备理论时,一句话没等说出口,突然倒在了地上。   两眼一翻,似乎没气儿了。   盛德被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推了推梅石毅,“老梅头子,老梅头子?你他妈的也太脆弱了,这就死了?老子可告诉你,你真死了,那老顾婆子真就是老耿的了。   别装了,起来吧,老子给你一笔钱,老顾婆子见了,保证颠颠儿回来给你洗脚。   到时候,你就让那老干瘪喝你洗脚水,喝一口给她一百,让她喝得肚子鼓溜溜,再也不干瘪了。”   ……   盛德说了好几句,梅石毅还是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盛德明白了,老梅头子真不是装的。   他有点害怕了,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12急救电话,说公园里有个老年人突然晕倒,需要救护车。   梅石毅被送进医院,但已经回天乏术,他死了,可以说,他是死在他自己的心术不正之下。   盛德是一个很狡猾的人,在梅石毅死了、没有对整治下,他没和任何人说,他骂过梅石毅,更不可能说梅石毅是被他气死的。   医生见梅石毅的手机通讯里有标着“女儿”的电话号,打过去,是桂芝接的。   桂芝听说梅石毅出事了,吓一跳,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梅石毅死了。   想到梅石毅对她的那些好,桂芝也淌下来几滴眼泪,亲手为梅石毅办理了后事。因为董斌的病花了很多钱,桂芝没有能力为梅石毅买墓地。   梅石毅火化后,一个普通的骨灰盒就装下了他整个的一生,往殡仪馆的架子上一放就算了事了。   虽然很草率,到底也还有人收尸,对梅石毅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来说,就算是好结局了。 第376章 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不知道冥冥中是不是有神秘力量的牵引,葬礼结束后,桂芝非常想喝一杯咖啡。   她记得梅朵咖啡屋里的咖啡味道。   小樱劝着她,说桂芝和梅朵像天生的敌人,见面总会因为各种奇怪的理由吵架,不是你找她的茬儿,就是她找你的茬儿。   既然这样,又何必去她那儿自找不痛快呢?   桂芝苦笑,“小樱,我就是想喝一杯梅朵店里的咖啡,我非常想念那个味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脱胎换骨,不是以前那个苍耳一样的桂芝了。”   小樱劝不听桂芝,只好陪着桂芝来。选了角落坐下,要了咖啡和甜点,坐在那慢慢吃。   生活太苦了,嘴里也苦,桂芝太需要吃点甜的东西。   和小樱预料的一样,桂芝没去惹梅朵,梅朵却笑着走了过来,看着桂芝轻声问:   “桂芝,上次你来我这儿喝咖啡,你继父还打电话跟你要车呢。今天你还开着那辆车,你继父那么小气,没继续跟你要?”   梅朵也不是挑衅,她到底年轻,是好奇心作祟而已。   桂芝抬头看了梅朵一眼,声音很轻地开了口,“梅朵,我继父死了,死于突发心脏病,他再也不能跟我要车了。”   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其实,在他没死之前,我们已经和解了。可惜——”   可惜什么,桂枝没有继续往下说。   梅朵听梅石毅死了,心也似乎往一起抽了一下。   她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八月的晴空,看了好半天。前世,从梅朵懂事起,梅石毅对这个女儿就是嫌弃多于疼爱。   今生,梅石毅也百般和她过不去。这两天,还想跟盛德一起抓捕自己。   结果呢?   结果是,他自己都不可能料到,他会突然死去,这是宿命还是报应?   不管是什么,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对于他的突然离世,梅朵也没感觉怎么难过。她的心已经被梅石毅伤透了。   她心里只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直到桂芝和小樱离开,梅朵都没再说一句话。   ……   梅石毅死后,盛德也消停了几天。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他用话刺激梅石毅,或者梅石毅不会死。   好在周围没有其他人,盛德一直坚持说梅石毅坐的时间长了,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结果一头栽倒,再也没有起来。   没有人怀疑盛德的话,因为老年人发生这样的事情,还真就一点不意外。   盛德在家呆了几天,见没有什么事儿,心里又开始沾沾自喜。   他想到三国演义里,诸葛亮骂死王朗。现在,老子骂死了梅石毅,看起来,老子可以和诸葛亮相媲美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儿,盛德趾高气昂了好几天,心里对女人的那点爱好又开始蠢蠢欲动。   盛德躺在宽大的床上,拿起手机给董岚打电话。   接通的瞬间,盛德更加心痒难耐,“董岚,小美人儿,来呀,来老子这儿,好好侍候老子,有你的好处。”   董岚的声音里带着嫌弃,“沈青铎,你又去公园的小地摊买药了吧?不接触时我还真不知道,堂堂的沈氏集团的当家人,竟然时常偷偷去买那种药。”   “小美人儿,你管老子买不买药呢,你为了钱,就得承受老子吃药。别废话,赶紧过来。”   “我前天回乡下的家了,要呆好多天才能回城里,我过不去,你找其他女人吧。”   董岚拒绝了!   盛德挺生气,“她姥姥个屎,凭老子有的是钱,还能没有女人?”   盛德开始在脑海中搜寻沈青铎的女人,小羽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嗯?记忆里还有个佟绿衣,闭着眼睛努力想了一下佟绿衣的样子,盛德喃喃自语,“姥姥屎,佟绿衣真是个美人儿。   可惜,跑了。”   还有谁呢?太多了,实在太多了,但都是逢场作戏,没有长久的。   找不到人,没办法,盛德只好从床上起来。   女人的事情先不想了,回到以前的棋牌社去玩几圈麻将,自从变成沈青铎之后,还一把麻将都没玩过呢。   现在有钱了,得去玩几把。   盛德让司机把他送到以前时常去的棋牌社,把司机打发回去,他自己放着小跑儿就进去了。   是一个大车库改成的棋牌社,里面放着四张麻将桌,其中三张桌上的人已经玩得热火朝天。   只有一张桌是三缺一。   盛德笑着,赶紧就坐下了,看了一眼其他三个熟悉的人,“跟你们说,老子可不是第一次来棋牌社,你们几个人,别他妈打伙牌,算计老子那可不行。”   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了盛德几眼,“你这个老东西很面生,第一次来吧?不过说话的语气,倒是挺像以前时常来这里的死鬼盛德。”   说完,对着边上的一张桌大喊,“春艳儿,盛德不是在床上被你给累死了吗?你说你啊,当时怎么就那么贪,不让盛德喘一口气儿呢,怎么地也得留他一条贱命吧。   盛德老婆也是,没告你。换成我,铁定把你这半老徐娘告上法庭,让法官叛你,让你去大狱里侍候那些憋得眼冒金星的无期徒刑犯人。   那时候,你就没能耐累死别人了,一定得被别人给累死。”   说完,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春艳儿涂着劣质口红嘴上,叼着一根烟儿,一只眼睛被烟熏得微闭着,手上忙活着麻将,嘴里骂着:   “赵大傻子,滚你妈的蛋。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要是真有本事,现在就跟着老娘走,我铁定了也累死你。”   春艳儿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大笑。   盛德也跟着笑,一边笑一边想,还是这样的生活好,这多接地气。   他竟然把粗俗看成是接地气。   盛德在麻将馆呆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天都黑了,才摇着酸疼不已的腰走出来。   眨巴了几下昏花的老眼,盛德看见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第377章 她等不及了   盛德看见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那姑娘看上去十六七岁,是个高中生,扎着高马尾,小小的洁白的脸蛋,一双大眼睛。   白色运动短袖,灰白两色细格子裙,平跟白凉鞋,亭亭玉立,像只美丽的白天鹅。   实在太好看了,这才是真正的女孩,如果是古代,百分百会被送进皇宫做妃子。   盛德心里赞叹的同时,一个恶毒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不行,生而为人一回,一定要尝一尝真正的新鲜货。   眼前这朵鲜花儿一样的小嫩人儿,既然被自己碰到了,就要先下手,不然以后也是便宜哪个臭男人。   这一刻盛德没有料到,他的这个恶毒念头,直接毁了万年都遇不上的重生的好运气,还丢了性命。   那姑娘独自一个人,很快速地走着。耳朵上塞着耳机,一边走路,一边听着英语单词,一点都不知道,身后跟上了一个恶魔。   这姑娘是个高二学生,回家吃过晚饭后,准备去学校上自习。   哪里知道,有个恶魔一样的老男人,对她起了邪念。   她在前边走,盛德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寻找着下手机会。   这顾孩子去学校的并不远,从小区里出来,走几百米,拐个弯儿,就是一条笔直的路,沿着路往前走,再拐一个弯儿,就是学校大门了。   路左边是楼群,右边是成排的高大杨树。路不算宽,经过的车辆也不是很多,但有路灯。   是个用心学习的好女孩,连走路的时间都用来学听英语,就给了恶魔盛德下手机会。   盛德见此时前后都没有车经过,快走几步,一只手突然夹起前面的女孩子,另一只手捂住了女孩的嘴。   一闪身就进了路边的杨树后,把女孩子按在地上,欲行不轨。   这天黄昏,梅朵本来打算在咖啡屋吃饭。   但不久前,接到苏云帆电话,说他要带着梅朵出去吃,吃完还要加班。   梅朵体谅苏云帆工作的辛苦,坚持不用苏云帆来接她,让苏云帆直接去餐厅等她就行,她自己开车过去。   万幸梅朵做了这个决定,也万幸梅朵经过这条路。   远远的,她就看见前方一个男人,突然伸手把一个女孩子抓住、拖进了杨树后面。   梅朵一脚油门,十几秒钟就到了刚才盛德抓人的地方,停车,下车,快速跑到杨树后,见盛德正按着女孩子,欲行不轨。   梅朵极快速四下看了一眼,看见一根枯树枝,她急忙过去抓起来,几步跑到盛德身后,对着盛德脑袋就是狠狠一下子。   树枝断了,盛德也被打得“哎呦”了一声。   没等盛德回头,梅朵已经拽住了他的后脖领子,用力把他从女孩身上拉下来。   盛德手捂着脑袋,仰面朝天时,看清了打他的人是梅朵。   盛德大怒,没等他开口骂,梅朵手里剩下的半截枯树枝,对着盛德脸就猛戳了好几下。   盛德疼得哭得喊娘,滚出去挺远,才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梅朵,“你个傻逼贱货,前几天你是不是亲口对老子说,只要老子不找你要镜子,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他妈的说话不算数呀?”   梅朵气坏了,她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怒火,“盛德,你这个杂种,你知不知道,真要让你得了逞,这个女孩子的一辈子就被你给毁了?你都能做她爷爷了,竟然这么不知廉耻,要对这么小的女孩子下手?”   梅朵说完,小心地防备盛德同时,把那女孩从地上扶起来,“别怕,我有呢,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女孩显然吓坏了,低声哭泣着,躲在梅朵身后。   盛德脸上被树枝戳坏了,淌血了,他用衣袖擦了一把脸,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老子不过是遇见了,先享用一次,尝尝鲜儿。   不然以后也得被别的男人给用了,谁用不是用。”   梅朵的声音听上去恶狠狠的,“盛德,我收回前几天我说过的话。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和你为敌。你给我记住了,我一定让你灰飞烟灭,绝不会放过你。”   盛德听梅朵这么说,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杀死梅朵和眼前的女孩子。   不然的话,等着他的估计会是牢狱之灾。   梅朵看着盛德,也清楚盛德心里想的是什么。   但是梅朵已经彻底被激怒了,她几乎要失去理智了,所以才说了那样一番话,也是她的真心话。   梅朵不怕盛德,她甚至想到了空间里的那根铁棍。   如果盛德敢冲过来,她就让那姑娘快跑,到路上去喊人,自己拦住盛德。   然后闪身进空间,把铁棍拿出来,一棍子就把盛德脑袋打开花儿,让他这辈子再也做不成恶事。   没等盛德动,又一个女人也奔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大扳手。   刚才,她的车在梅朵车后面,她也看见了盛德的行为。   看见梅朵停车冲了进去,她也急忙停好车,拿着扳手奔过来帮忙。   盛德一见有人来了,吓得抱着头就跑。也是豁出去老命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那女人急忙过来,和梅朵一起帮哭泣的女孩子拢好头发,安慰她。   几个人回到路上,女孩子拿出手机,给父母打了电话。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那女人见没事了,开车走了。   一会的工夫,父母就坐着出租车,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见了面,先简单问了小姑娘几句后,那母亲噗通一下跪在梅朵面前:   “妹子,谢谢你救了我姑娘。不然的话,我女儿的这辈子就被那畜生给毁了。”   说完,头磕得咚咚响。   梅朵急忙拉起她,“不要这样,快起来,带你女儿去医院,给她开点安神的药,今天的事吓坏了她。还有,你女儿这么漂亮,以后上晚自习,千万别让她自己走,要防备那些歹人。”   那母亲抹着眼泪,“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天天送她。那个该死的男人呢,我真想撕碎了那狗杂种。对了,我们应该报警,让警察把那狗杂种抓紧去,让他败类把牢底坐穿。”   梅朵摇了摇头,“他现在犯的罪,还不够坐穿牢底的。你们放心,他不会有好结果。赶紧带女儿去检查吧。”   那对父母,千恩万谢地带着女儿走了。   梅朵没让他们报警,是因为她知道,一旦报警,沈青铎会被抓,甚至会被判刑。   但是,她已经等不及他蹲大狱出来了,她要在短时间内结果了盛德这个祸害的狗命。   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女孩子被盛德给毁了。 第378章 有事情要做   那一家三口,千恩万谢地走了。梅朵回到车上,发现手机在响。   急忙按了接听键,苏云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着急,“朵朵,怎么这么久,是堵车了吗?”   “没堵车,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见面说吧。”   苏云帆不放心了,“什么样的小意外?你怎么样?”   梅朵的男人,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   梅朵心里一暖,“云帆,你放心吧,我没事儿,这就过去了,见面聊吧。”   挂了电话,梅朵才发现,这之前,苏云帆还发了过好几条微信,可能见自己没有回复,着急了,才打电话过来询问。   梅朵知道苏云帆惦记她,加快速度去了苏云帆订好的餐厅。   她刚坐下,苏云帆就吩咐服务生,可以上菜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梅朵把路遇沈青铎(在苏云帆面前,只能称呼盛德为沈青铎),要对高中女学生图谋不轨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云帆感觉到意外,他好看的眉头拧着,“朵朵,按照沈青铎的身份,不应该做这样的事儿呀。再说了,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去犯法?这有点我有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梅朵心想,真正的沈青铎,当然不会这么愚蠢。但现在的沈青铎,不是以前的沈青铎了。   嘴上却说,“沈青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不是时常听这样一句话吗,是老人变化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在我看来,人不管好坏,其实和年龄无关,而是和人品有关。   坏人不管年轻还是年老,都是坏人,做出来的事情都让人恨。品性好的人,任何时候都是好人。”   吃完了饭,苏云帆回公司去加班,梅朵本来打算回咖啡屋,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梅朵直接回了家,她坐在沙发上,想着自己脑海中曾经出现过的预警:重生的人,不要让自己的血沾到镜子上,不然会灰飞烟灭。   盛德是重生的人,那么,他的血沾到镜子上,应该会灰飞烟灭吧?   梅朵下了决心,不能留盛德在世上祸害人了,一定要让他灰飞烟灭。   梅朵正准备回房间,然后进空间准备的时候,佣人上来说,辛欣来了。   自从上次和辛欣闹掰后,梅朵已经好久没见过辛欣了。梅朵不知道,这个黄昏,辛欣来干什么。   以前两个人是关系非常好的闺蜜,梅朵不可能不让她进来。   “朵朵……”   辛欣看见梅朵后,像以前一样亲切地叫她,“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梅朵真没想过辛欣。   辛欣自己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她苦笑着,“我知道,你这么忙,一定没想过我。”   梅朵看了她一眼,转变了话题,“辛欣,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辛欣叹息一声,坐在梅朵身边,“朵朵,我要结婚了。想着好友也没几个,所以,厚着脸皮来通知你,希望你和你们家的大总裁,能去参加我的婚礼。”   听说辛欣要结婚,梅朵感觉到有些惊讶。   她侧头看了辛欣几眼,言不由衷地说了句,“恭喜。”梅朵甚至都没问,辛欣要和谁结婚。   辛欣曾经的插足,让梅朵从心里轻视她。   辛欣见梅朵没问,自己主动说,“从原来的单位辞职后,我又找了一家广告公司。薪资待遇是不如以前了,但没办法,现在好工作太难找。   我总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只能先骑驴找马了。我要嫁的这个男人,是我的一个客户,结过婚,又离了,有孩子,是个女儿,今年九岁。”   梅朵一惊,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你不会又插足了吧?真要是那样的话,她才不想参加辛欣的婚礼。   辛欣也很聪明,从梅朵的眸光中,她看出了梅朵的疑惑,“朵朵,你放心吧,这次我不是插足。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婚一年多了。离婚理由是,妻子出轨,他不接受回头,所以离了。”   梅朵微微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似乎也无话可说。   辛欣似乎要努力修复两个人的关系:“朵朵,我们朋友一场,我的婚礼你一定要参加哦。”   梅朵这才想起来问,“你婚礼是几月份?哪天?”   “十月一,举国同庆的日子。”   梅朵一愣,又侧头看了辛欣几眼,“我想,我真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了,因为我和云帆也十月一结婚。”   “天啊!”   辛欣叫了一声,“朵朵,你看看,我们两个连结婚的日子都选了同一天,我们多有缘。对了,你选的哪家酒店?该不会是同一家吧?”   说完,辛欣突然意识到,苏云帆是富豪之家,又是第一次结婚,亲朋好友一定非常多,规模会很大,酒店也一定是上档次的,不是自己能比的了的。   想到这儿,她急忙笑着说,“得了,我也不问了,问了自己会受打击。对了,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如果可以,这个我们倒是可以一起。”   梅朵才不想和她一起呢。   她推脱着说,“这些都是云帆的事儿,我不管的。你准备去哪里?”   辛欣带着一腔期待,“我们准备去云南。怎么样,一起去吧?”   梅朵摇了摇头,“估计云帆都订好了,我真不知道我们去哪里。”   辛欣显得有点灰心,“行吧,看云帆怎么安排吧。真可惜,你婚礼我不能参加,我婚礼你也不能参加。”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辛欣才终于告辞走了。   梅朵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有事情要做,让辛欣给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梅朵给苏云帆发了微信,知道他差不多还得三个小时才能回来,她笑了,回到房间,锁了房门,直接进了空间。 第379章 别的事不用你管   梅朵意念动,闪身进了空间。拿起那套穿了很多次的男人衣服,准备穿时,又想了想。   就算她装成男人,盛德也基本能确定是她,就像上次拿镜子去照盛德,盛德不是坚定认为,那个照他的人就是她?   况且,自己这次去,是准备要盛德这个败类的命,那装不装扮都无所谓了。   梅朵进了小房子,带上手套,拉开抽屉,拿出那面镜子,又拿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就准备去盛德家。   考虑到今晚发生的事情,梅朵怕盛德的房间里有准备,她选择去书房。   想在书房里悄悄观察一下,如果一切如常,再去盛德卧室。   如果盛德睡着了,今晚就结果了这个败类,让他的万年好运彻底烟消云散。   盛德不是沈青铎,书房对他来说,应该是最不喜欢的地方,应该不会时常来这里。   梅朵意念动:去沈青铎书房。   眨眼之间,她已经在沈青铎的书房里了。   书房里竟然亮着灯,梅朵一愣,急忙闪目四望,就望见了盛德。   几个小时前,盛德脑袋被梅朵打了一棍子,虽然是一截库木棍,梅朵又下了大力气,打得盛德脑袋一直嗡嗡响。   脸也被戳破了,样子有点惨不忍睹。   盛德跑远后,坐进计程车,把司机吓了一跳。等回到家,把几个佣人也都下了一跳。   几个人躲在楼下窃窃私语,说我们在沈先生家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被人打成这样。   估计他是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   盛德哪里顾得上佣人们说什么,急忙跑到楼上,用水把脸上洗干净,疼得龇牙咧嘴。   又找出一条创可贴,横七竖八地贴在脸上,这样一弄,样子非常滑稽可笑。   盛德坐在沙发上想着刚才的事儿,他心里很清楚,他闯了大祸了,别说女孩父母,就是梅朵也一定饶不过他。   盛德以为,梅朵一定带着女孩报警,他胆战心惊,就怕听见佣人来说,警察来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了,警察也没上门。   盛德心里一喜:难道他们没报警?如果真没报警,那梅朵会怎么收拾自己?   她可是重生的人,可有很多自己不会的本事。   不行,自己暂时先躲在沈青铎的书房去,如果梅朵来,一定是进卧室。   只要听见了动静,自己有了防备,梅朵应该打不过自己。   躲一天是一天,说不定天亮了,梅朵自己就突然死了呢。   更说不定,女孩父母听梅朵说,自己是沈氏集团的沈青铎,为了攀附富贵,主动把那鲜嫩小人儿,送到自己床上,让自己享受。   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不报警?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盛德甚至美滋滋地想,希望自己能遇到奇葩父母。   盛德坐在大椅子上,脸上带着恍惚的笑容,正想得入神时,感觉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盛德急忙抬头,就看见梅朵,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一只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样子有点像要电视剧里,要收服妖魔的法师。   只是太年轻,穿着又太时尚,看着有点不伦不类,甚至搞笑。   四目瞬间对上了,两个人都下了一跳。   盛德猛地站起身,“梅朵!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老子算明白了,你是重生的、你会穿墙术对不对?   臭丫头,你拿着那面破镜子想干什么?照老子?你不是已经看见老子原来的样子了吗?   不是已经知道老子叫盛德了吗?那还照个屁。说吧,给你多少钱,你才能放过老子。”   梅朵没想到盛德在书房里,竟然撞见了自己。   她意念动,人瞬间就回了空间,放好镜子和刀,从空间回家了。   梅朵想,既然被撞见了,那就走,机会总能寻到,过几天再过来索盛德这条狗命。   盛德只感觉眼前一花,哪里还有梅朵的影子?   他猛地从大椅子上站起来,小心防备着,四处张望,看看梅朵是不是穿墙走了。   再一想,不对呀,自己这儿可是二楼,就算她会穿墙术,也不能一下子就穿到楼下啊。   那梅朵是怎么离开的呢?   这也太玄乎了,太吓人了。   盛德站在那儿,终于想到了关键点上,梅朵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还拿着镜子干什么?   而且,也拿着刀,难道要杀死他?别说,梅朵真要杀他的话,凭她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还真没有人能怀疑到她。   盛德吓出了一头冷汗:不行,老子明天就走,得出去躲一躲。   反正现在有的是钱,到哪里都能生活得非常好,那就没必要和梅朵呆在同一个城市了。   不然的话,说不定梅朵什么时候还会来。   想好了,盛德回到了自己卧室,翻出一个包,随便装了几件衣服和沈青铎的所有证件,准备明天走。   盛德甚至都想好了,这个城市里,没有让他留恋的人和事。   此一去,就在别的城市逍遥快活,一时半会是不回来了。   沈青铎银行卡里究竟有多少钱,盛德也不知道。   为了保证他的奢华生活,盛德顾不上此刻是晚上,是半夜,拿起手机给沈旬打电话。   沈旬还没睡,很快就接听了,他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大半夜的,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   盛德叹息了一声,“沈旬,老子遇到点儿麻烦事儿,明天准备去外地躲一阵子。老子跟你讲,人在外面,就得用钱。   你可别忘记给老子分红,你要主动打到老子的卡上,不要让老子回来跟你要,那样的话,你就得拿迟纳金。”   听了盛德话,沈旬差点笑死。   他更能肯定了,电话对面的人,不是沈青铎,因为沈青铎绝对不会说这么搞笑的话。   沈旬勉强忍住笑,问,“你要去哪呀?听你的意思,一时半会儿不回来了?”   “究竟去哪里还没想好,总之是不在这个城市生活了。”   “原因呢?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想着要离开吧?”   盛德不耐烦了,“老子不是告诉你了吗,遇到麻烦事儿了?别的不用你管,记着给老子分钱就行。” 第380章 回马枪   盛德说完,挂了电话。今天,从看见那个女孩子直到现在,他可没轻折腾。   他到底上了几岁年纪,刚才还被梅朵给吓了够呛,盛德感觉到疲倦,非常疲倦。   他在那张宽大的床上躺下来,闭着眼睛想,明天就不能睡这张大床了。   好在自己现在有钱,出去住高档酒店,床也能挺舒服。   想到他还没住过高档酒店呢,这次出去要好好享受,盛德又开始高兴。   心里甚至带着一点儿期盼,盼望天亮,只要天亮了,他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了。   但这个时候,盛德还不知道,他走不了了。   再说梅朵……   回到家后,换了睡裙,简单洗漱一下,刚躺下,就收到苏云帆的微信。   苏云帆说他今晚得加班到后半夜,如果实在太晚,就不回来了。   叮嘱梅朵早点睡,不用等他。   梅朵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你也要主意身体,别太累了。   苏云帆这么忙,还没忘记开玩笑:朵朵,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太累,毕竟一个多月后,我就做新郎了。   梅朵笑,两个人闲聊了一小会儿,苏云帆开始工作。   夜深了,也更加寂静静,天地间的万物,仿佛都在黑夜中沉睡。   梅朵躺在床上,了无睡意。   她的脑海中反复想着,要怎么除掉盛德。   辗转到后半夜两点多了,还是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拉开了窗帘。   天空一轮弯弯的上弦月,已经西斜,清辉遍地。   梅朵突然想,都这个时间了,估计盛德熬不住困,早睡了吧?   既然如此,不如今晚自己再去一趟,把这个败类给结果了。   不然他多活一天,或许就会有一个女孩子的一辈子被他给毁掉。   这样一想,梅朵更不困了。盛德那样的人,一定以为自己今晚不敢再去,自己偏偏杀他个回马枪。   她起身,穿好衣服,锁好房门,转身进了空间。   拿了镜子和水果刀后,梅朵想了想,这次还是选择了沈青铎的书房。   书房里的窗帘没拉上,月光朦胧,梅朵站在窗口,警惕地观察著书房里的一切。   这次盛德不再书房里。   又听了听,偌大的房间,静得可怕,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   梅朵往书房外挪了几步,一想不行,一旦弄出响动,很容易打草惊蛇。   一旦惊动了盛德,说不定明天他会找几个人做伴儿,那样的话,下手就非常难了。   梅朵重新进了空间,再利用空间去了盛德卧室。   梅朵在卧室的窗口站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了房间里朦胧的光线后,她看清楚了:   盛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睡得很沉。   梅朵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脸上挂着冰霜一样的凉意,她轻轻走到盛德身边儿,慢慢儿蹲下去。   梅朵准备把镜子放在盛德手下,用水果刀突然割开盛德的手指,让他的血淌到镜子上,让盛德灰飞烟灭。董岚刚拿到镜子的时候,就是想这么害梅朵。   梅朵刚要把镜子放在盛德手指边儿,她拿着水果刀刚要动手,床上的盛德突然坐起来,闪电一样伸出手,勒住梅朵的脖子:   “梅朵,你姥姥个屎,老子就知道,你这个臭婊子一定会去而复返。你以为老子是睡着了吗?以为老子会算计不到你会杀个回马枪吗?   那你就太小看老子了,老子躺在这儿,就等着你来呢。你想让老子灰飞烟灭,老子他妈的让你灰飞烟灭。”   梅朵脖子被勒住,盛德又下了大力气,梅朵瞬间就感觉到呼吸都困难了。   好在没晕过去,梅朵反应也够快,立刻动了意念:去空间。   人瞬间就进了空间,盛德手臂勒着的人突然消失了,他看着自己圈着的手臂,他顿时愣住。   没等他回过神儿,梅朵又突然出来了。   她手里的刀对着盛德的脸快速划了一下,事情太突然,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盛德疼得“嗷”地一声大叫。   一只手捂住了脸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去开灯。   血从盛德的指缝间淌下来,落到床边的镜子上。   房间里顿时亮起一道白光,盛德去按开光的手停住了,不能按下去、也缩不回来。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像几条血箭一样,从指缝间射出来,都被镜子吸进去,然后消失不见。   盛德吓得变了颜色,脸比月光都白。眼睛瞪得很大,眼眸中盛满了惊恐。   盛德全身除了眼珠儿,哪都动不了了。   他眼珠儿转动,看着身侧的梅朵,希望他能出手救自己。   盛德的眼眸中全是祈求,如果能下跪,他早就跪下了,早就开口保证,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可惜的是,他跪不下去了。   梅朵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她没想到,这面镜子这么嗜血,怎么邪门儿。   梅朵强迫自己镇静,但为了防止万一,她稍微往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盛德的面色越来越白,人越来越萎靡,眸光中依然盛着祈求,还有绝望。   大约五分钟后,盛德倒在了床上,身体先是和以前一样大。   但很快就开始往缩小了,越缩越小,最后整个消失在;   镜子里……   那道白光瞬间消失不见了。   梅朵被惊骇得好半天才会动,她慢慢走过去,慢慢打开了房间的灯。   在看那面镜子,似乎比以前大了一些,也似乎发出意犹未尽的呻吟声。   这东西实在太恐怖了。   梅朵知道,不能再留着它,但她也不敢用手去拿。想了想,快步进了厨房,拿出两根筷子,小心翼翼地夹着镜子柄,走到厨房。   楼上的厨房并不常用,但一切设施都有。   梅朵把镜子放到煤气盘上,深吸一口气,果断打着了火。   镜子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像哭,也像野兽叫。   但它也和盛德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梅朵半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停留,她立刻回了空间,又回了自己的家。   坐在自己的床上,心跳得剧烈,刚刚的一幕,实在太恐怖了。   梅朵不敢关灯,她一直在床上坐着,坐到天光亮了,心才算落了底。 第381章 你继续睡一会吧   第二天早晨,沈旬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郑天叫到跟前:   “昨天沈青铎对我说,他要出远门儿,叮嘱我不要忘记给他的分红。听他的意思,可能出去要很久不回来了。   理由是他遇到了麻烦事,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沈青铎这几天和谁在一起,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还需要躲到外地去。”   郑天看着沈旬,脸上挂着不解,“沈总,沈青铎去不去外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愿意去就去,死到外面才好呢,那样的话,还省得我们每年给他一笔钱了。”   沈旬幽幽叹息一声,“我就怕他所说的麻烦,跟小朵有关。不然的话,别说他去哪里,就是他真的到了生死关头,都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至于每年给他多少钱,那就要看我们的心情了。公司盈利,不差那几个小钱,公司不盈利,他就是想要也没有。”   听沈旬说出这样的话,郑天的眸光中多了几分不忿,梅朵已经有了苏云帆,而且人家两个人爱得很好,沈总何苦这样。   为了梅朵牵肠挂肚,实在有点多余了,也犯不上。   沈旬和郑天在一起好几年了,一见郑天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气恼了。   沈旬拍了拍郑天肩膀,“兄弟,去吧,你不是为梅朵做事儿,是为了我。”   郑天本来想劝几句,但听沈旬这么说,心里又很明白,不管什么事,只要和梅朵沾上关系,沈旬就一定要过问。   看这样子,就算时间再怎么流逝,沈旬都不可能忘记梅朵,她已经长在他心上了,估计用岁月这把刀都刮不掉。   郑天只好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沈旬站在办公室的大玻璃窗跟前,八月的天空,蓝得清透,仿佛一张巨大的锦缎,美好得让人不忍移开眼睛。   一直到秘书林伊进来,沈旬才离开窗口。   以前,林伊就是沈旬的秘书,后来跟着沈旬离开公司。沈旬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林伊回来。   帮他拿下公司的赵西,沈旬给了她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位,但贴身秘书这种事,沈旬更信任林伊。   林伊拿了一份合同进来给沈旬过目,沈旬看得很仔细,又和林伊交流了几句,签了字。   林伊刚出去,郑天就步履匆匆地回来了:“沈总,我找人打听了,沈青铎从昨晚进家门后,就一直没出去过。我给沈青铎打电话,他也一直没接。我以找他有事为由,去了他的别墅。   佣人们上楼去通知,才发现沈青铎根本没在楼上,他时刻不离身的手机却在卧室里。”   沈旬狭长的眼眸眯了眯,看着郑天问,“什么叫沈青铎根本没在楼上?你这意思是说,他根本没在家吗?”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但奇怪的是,人进门后就没再出去过,换一种说法就是,沈青铎好像失踪了。”   “好像失踪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失踪呢?”   沈旬在大办公室里慢慢渡着步子,“郑天,一会你再派人去找一找他。”   郑天答应着,“好,我这就去。”   “郑天……”   沈旬叫住了他,“你说,这件事儿和小朵有没有关系?”   郑天沉默了一会,“不好说……但是,梅小姐那么讨厌沈青铎,我感觉应该没什么关系。”   顿了顿,又说,“沈总,您也知道,现在这个沈青铎,不是以前的沈青铎了,他变化太大、太无能了。   我估计呀,他整日游手好闲,说不定是惹了谁了,被人一棍子打死,抛在荒郊野外了。真要是那样的话,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报案。”   郑天说完,正准备出去,沈旬叫住他,“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郑天急忙掏出手机递过去。   沈旬自己的电话号被梅朵给拉黑了,他每次给梅朵打电话,总是换一个新的号码。   电话振铃半天,梅朵才接听,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喂?”   沈旬一愣,“小朵,你在睡觉?没去上班?”   梅朵昨晚一夜未睡,今早没精神了。她没去咖啡屋,和苏云帆聊了几句微信、说她说完失眠后,躺下就睡着了。   梅朵似乎还没从睡意中完全清醒,半天才弄明白给她打电话的人是沈旬。   “嗯,我昨晚失眠了,今早没去上班。”   梅朵说了几句话,才发现嗓子疼得要命。她明白,一定是昨天被盛德给勒的。   沈旬略微沉吟了一下,“小朵,把你吵醒了,真抱歉。”   梅朵微闭着眼睛:“沈旬,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很困呢。”   “小朵,这两天,你看见沈青铎了吗?”   “沈青铎?”   梅朵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沈旬嘴里的沈青铎,就是盛德。   她顿时不困了,好看的凤眼转了转,“看见了。昨晚他尾随一个高中小女生,把小女生拖进了路边的杨树林。刚好被我遇见。”   梅朵知道,这件事情很难瞒住沈旬,不如说了。   沈旬一听,也吓了一跳,急忙问,“然后呢?”   “然后我和另一位女士一起,救了那个小女生。等她父母过来,我们就走了。”   沈旬眸底闪过几分疑虑,“沈青铎呢?”   “沈青铎趁乱跑了。”   “小朵,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和以前有点不同?病了吗?”   “嗓子有点疼而已。没事我挂了,很困,我还想睡一会儿。”   挂了电话,梅朵其实一点都不困了。但嗓子疼倒是真的。   梅朵下床,拿着杯子和壶进了空间。   来到溪流边,慢慢喝了一杯水,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嗓子就不疼了。   梅朵又拎出一壶水,放到煤气灶上去烧开。   刚要去洗漱,电话又想起来,还是沈旬,“小朵,我找沈青铎有事儿,但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沈青铎失踪了。”   梅朵的眉头蹙起,“沈旬,我又不是警察,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真失踪的话,你应该去警察局报案。再说了,我对沈青铎的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这一点你不知道?”   沈旬无声地笑了笑,“我知道,是我错了,不该打扰你。小朵,你继续睡一会吧。” 第382章 给自己添堵   梅朵想到昨晚弄死了盛德,心情大好,情不自禁地笑着说,“被你打了两通电话,哪里还能睡得着?”   自从两个人结束了短暂的恋情后,沈旬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儿,梅朵也就很少和他好声好气地说话。   像今天这样笑着说话,很久都没有过了。   沈旬很激动,半天才说了句,“小朵,能听见你的笑声,真好。”   梅朵愣了愣,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去上班了,挂了。”   想到这么久沈旬对她的忍让和迁就,梅朵心里也很不好受。   但造化弄人,这些事情都是不可逆转的了。   生活得向前看,尤其现在她有了云帆,他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他。所以,任何异性都不可能再走进梅朵的内心。   梅朵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打扮好自己,下楼开车去上班。   远远地,梅朵看见了董岚,站在路边,应该是想打车。   董岚穿一条很短的裙子,高跟鞋,她是有几分姿色的,这样一打扮,看着更有风情,不然也不可能让顾青城神魂颠倒。   梅朵看见董岚的时候,董岚也看见了梅朵车从远处开过来。   她是很羡慕嫉妒恨啊,凭什么一样年轻,一样出身贫寒,梅朵就能开得起这么好的车?   不行,她必须得给梅朵添点堵。   所以,董岚老早就对着梅朵招手。   梅朵缓缓停下车子,按下车窗,好看的凤眸中盛着轻蔑,看着董岚并不开口。   见梅朵不说话,董岚似乎半点都不在意,袅袅婷婷地走过去,“梅朵,好多天不见啊。还在忙着赚钱呢?你也真是,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呀?不定什么时候,你那个大总裁呀,就拿着钱在外面养个金丝雀儿。”   梅朵看着董岚,想到自己亲眼看见她在盛德床上,突然笑起来,“董岚,你不也忙着赚钱吗?怎么样,盛——”   梅朵刚要说盛德,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急忙改口,“沈青铎出手挺大方,一次就给你十万。这样的主儿,你勾上三五个,一年大概也能收入百万,再辛苦点,说不定更多。   不过话说回来,你就是想再辛苦点,估计也没人能看上你。   还有,我家大总裁会不会在外面养金丝雀,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就算他真那么做了,养的金丝雀也不会是你这样烂大街的女人。”   董岚一愣,梅朵怎么知道自己和沈青铎之间的事儿?难道沈青铎亲口告诉她的?   但沈青铎为什么要告诉梅朵这件事呢,他们是父女,这种事情不好说出口吧?   但如果不是沈青铎告诉梅朵的,梅朵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梅朵见董岚眼睛发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董岚,这种事情,沈青铎怎么可能亲口讲出来?”   说完这句,故意往车窗外凑了凑,故意压低声音,“董岚,你和沈青铎在一起的样子,我全看见了。而且,我还录了下来,你想看吗?”   董岚一听,这下急眼了,“梅朵,你想怎样?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不然我死了,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梅朵咯咯地笑,“董岚,想拉我做垫背的人,也不止你一个,但是都失败了哦。至于你,不是我小瞧你,你不会成功的。   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早晨听沈旬说,沈青铎失踪了,他家的佣人说,是你杀了他。   人家已经报警了,你赶紧逃跑吧。别否认啊,他买你卖,你认为钱没给够,所以怀恨在心,牵手杀了沈青铎,还毁尸灭迹了。”   董岚气得猛然上前了一步,“梅朵,我警告你,你再敢胡言乱语,想着法儿地和我过不去,我真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不客气?”   梅朵脸上突然挂上了一层神秘,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董岚,你和顾青城在一起的时候,你被断手断脚,疼不疼?你住在小旅店里,被人用鞋底子抽脸,感觉怎么样?”   梅朵说完,冷哼一声,升起车窗,启动车子,走了。   董岚彻底呆住。   本来,她是想给梅朵添堵。没想到,她的老底儿被梅朵这样给掀了出来,想到过往发生的那些事,和梅朵刚才脸上的表情,董岚真害怕了。   她忘记打车了,在街头站了好一会儿后,才掏出手机,打给沈旬。   沈旬在办公室里正忙着,见是董岚的电话号,眉头皱了起来,“董岚,上次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是不是告诉你,有事我找你,但你不许找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日闲得没事干?赶紧说,找我什么事儿?”   以往,董岚是有点害怕沈旬的。   但这次,她不怕了,“沈旬,刚才我遇见了梅朵。梅朵说,早晨的时候,你告诉她,沈青铎失踪了。而且,沈青铎的失踪和我有关系。我只想求证一下,你说没说这事?”   沈旬一听,是梅朵和董岚说的这件事儿,脸上忍不住挂上了宠溺的笑。   他心里虽然不明白梅朵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认定,梅朵真要是这么说了,也一定有她的理由。   “董岚,我的确说了沈青铎失踪了,也说了他的失踪可能和你有关系。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离小朵远点。不然的话,我让你有家不能回。”   听沈旬说出这样一番话,董岚都气笑了,“沈旬,就算沈青铎真失踪了,我凭什么认定和我有关系?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我就怕你。”   沈旬皱了皱眉头,“董岚,我没想让你怕我,换一种说法,我是不屑你这种女人怕我的。还是那句话,离小朵远点儿。不然的话,等着你的可就是有家不能回了。”   沈旬说完,挂了电话。   董岚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心里那个憋气啊,自己好端端地站在路边拦车,谁能想到,竟然遇到了梅朵。   也怪自己,想给梅朵添堵,结果反倒成了给自己添堵了。   但话说回来,沈青铎真失踪了吗?   本来,董岚是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去沈青铎家了。听说他失踪了,心里又感觉有点可惜。   毕竟他出手就是五万、十万。   董岚拿起手机,开始给沈青铎打电话…… 第383章 决定再去看看   董岚拿起手机,给沈青铎打电话。打了好半天,手机是通的,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董岚虽然没杀沈青铎,但到底怕沈青铎的事情连累到她,董岚有点心慌了。   这几天,董岚经过别人介绍,和一个男人相了亲。   男人叫钱天宇,34岁,是个中学老师,几年前妻子死了,没有孩子。   董岚也有过短暂的婚姻,也是没有孩子,年轻漂亮,两个人都很满意,也开始正式交往了。   今天董岚休息,就是打算去钱天宇家,结果在路上遇到了梅朵,搞得灰头土脸,心情全坏了。   有心想回家,又怕钱天宇多心,董岚硬着头皮去约会,却一直胆战心惊,怕警察突然给她打电话,询问她知不知道沈青铎的去向。   那样的话,她和沈青铎的过往就很容易露馅,她和钱天宇的感情,估计也就完蛋了。   董岚甚至想好了,如果警察真在她约会的时候找她,她就把所有的事情推个一干二净。   反正除了沈青铎和梅朵,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和沈青铎的关系。   沈青铎死了,梅朵一面之词,自己死不承认,谁都没着儿。   沈青铎给她转过几次钱,如果被警察查到,就说是信息费,然后把梅朵有可能是重生的人这件事情,和盘托出。   董岚心里,暗戳戳地打好了主意。   其实,董岚的担心有点多余。   因为除了沈旬试探性地找了沈青铎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找过他。   家里的佣人们,虽然有点好奇沈青铎没出去,怎么也没在家。   但到底没有谁能叫准儿,沈青铎是真没出去、还是出去时他们没看见,所以也不会报警。   沈青铎失踪这件事情,暂时没一起任何风波。   梅朵昨晚没睡好,今天早晨又被沈旬给打扰了,但因为心情大好,看上去依然很精神。   中午,苏云帆来了。   他只一个晚上没看见梅朵,眸光中就全是亲昵。轻轻拥住梅朵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宝,我想你了。你也很想我吧?   不然,昨晚怎么没睡好?你呀,离开我就是不行,当然了,我离开你也不行。”   梅朵推了苏云帆一把,明明挂着一脸的幸福的笑,嘴上却硬,“哎妈呀,太酸了,牙都被你酸掉了最白的两颗。”   苏云帆也跟着笑,继续低声在梅朵耳边呢喃,“等着,今晚回家,我把你牙全酸下来。”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苏云帆带梅朵出去吃了午饭后,把梅朵送回咖啡屋,他又回公司去上班。   八月的午后,阳光很暖。   梅朵坐在大玻璃窗边儿,有点困倦时,白思煜来了。   白思煜是白思莲同父异母的二哥,去年白思莲失踪后,他曾来找过梅朵。   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意思:说他受白思莲的母亲李碧君的委托,请求梅朵,如果知道白思莲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   梅朵当时根本不知道,白思莲被沈旬给卖了。   她见白思煜怀疑她,非常愤怒,把白思煜给怼了回去。从那之后,白思煜没有再来过。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梅朵成熟了不少。   此刻见白思煜进来,梅朵急忙站起来,微笑着打招呼,“白医生,好久不见。”   白思煜微微点头,笑容里带着几分伤感,“好久不见。”   曾经,他是喜欢梅朵的,是准备追求的。   但在他大哥白思峰婚礼上,他才知道,原来梅朵的恋人是迈盛国际的总裁苏云帆。   梅朵和苏云帆站在一起,要多养眼就有多养眼,两个人实在太般配了。   白思煜只能收起那份爱恋,感觉怅然若失。   但白思煜是个谦谦君子,知道和梅朵不可能有未来后,选择了主动远离。   但心里,却一直装着这个他喜欢的姑娘。   今天,因为心情烦闷,或者说有些伤感,终于走进了很多次就想进来的咖啡屋。   梅朵坐在白思煜对面,“白医生,你那么忙,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儿?”   “今天我休息。”   白思煜用勺子慢慢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半晌抬起头,“梅朵,莲莲、白思莲的妈妈李碧君,得了精神病,今天被送去了精神病院。我父亲、把人送走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怜悯之色,看着很让人心寒。”   说到这里,白思煜苦笑了一下,“李碧君为了过富贵生活,很年轻时就跟了我父亲,甚至为此不要名分。”   想到他母亲也没有名分,白思煜感觉到难堪了,“当然了,我没有资格指责她。我的意思是说,李碧君好歹也跟了我父亲二十多年,现在虽然病了,但是她并不打人,只是习惯喃喃自语,在家里吃药治疗就行。   她家里有佣人,但我父亲却坚持送她去精神病院,想眼不见心不烦。   李碧君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我不明白,人怎么可以冷漠到这种程度!”   梅朵的心灵被震动了,李碧君为了过上富足生活,不惜给已婚男人白洛做金丝雀。   又为了不失去做金丝雀的资格,跟白洛生了女儿白思莲。   生育女儿却不教育,结果,嚣张的白思莲被沈旬给卖了,李碧君也落得如此下场。   这件事情,和梅朵多少有一点关系,她情绪也受到了一点影响。   白思煜也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见自己的话让梅朵情绪低落,急忙改变了话题。   其实,白思煜心里也苦,也难过。   因为家庭关系,导致他有些自卑。今天心情不好,才来了梅朵这儿。   “梅朵,你和苏先生什么时候结婚?可别忘了通知我,我要参加你们的婚礼,得喝一杯喜酒。”   梅朵微笑着,“我和云帆十月一结婚,欢迎白医生参加我们的婚礼。”   白思煜心里一疼,面上却半点看不出来。   两个人坐着,聊了好一会儿后,白思煜才起身,恋恋不舍地告辞。   白思煜走后,梅朵的心情开始沉重。   她想到了白思莲,在国外被人当玩物玩弄了这么久,她的母亲又忧思成疾,自己要不要去把白思莲带回来?   梅朵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再去白思莲那看看。 第384章 梅朵就不一样了   如果白思莲不像以前那样了,自己就把她带回来,把她从火坑中救出来,也算成全了李碧君。   如果她还是那个样子,为了她自己,宁可害别人,那她就永远呆在那个肮脏的地方吧。   鉴于上次白思莲突然对她发难,梅朵觉得,这次自己还是得小心防范为妙。   梅朵本来打算今天就去,但想到苏云帆说,他今天会早点下班。   梅朵怕空间被发现,她控制了自己的急脾气,决定等着再找机会。   离黄昏还有一会儿,苏云帆下班了,他来接梅朵。   和苏云帆一起来的,还有陆铭。   梅朵感觉到奇怪,“云帆,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不会是我楼下遇上的吧?”   苏云帆眸光温柔,“不是在你楼下遇上的,是陆铭去了我公司,在我公司楼下遇上的,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从蔡小蕾死后,陆铭还是第一次来梅朵这儿。   “朵朵,你怎么又漂亮了?还给不给其他女人活下去的机会呀?”   陆铭笑着开玩笑,“我算发现了,只要隔一阵子不见你,你就变得又美丽几分。也难怪我表哥这么爱你,你是真给他长脸。   我表哥运气也是真好啊,既能遇见你这么美丽的姑娘,又能摊上一对好父母,所以他比我幸福了一万倍都不止呢。”   梅朵笑着推了陆铭一把,“年纪轻轻的,哪来的那么多感慨?有那功夫,多画几张设计图多好。”   陆铭笑,“表哥,你看看梅朵,她都没有我大,到教训起我来了。”   苏云帆也笑着,“朵朵没有你大,你也得叫嫂子,完全能教训得着你。”   陆铭苦笑,“行吧,能教训得着。走,我请你们吃饭,顺便让你们这两个能教训得着我的人,做我的树洞,我要倒一倒心里的苦水。再顺便讨个主意,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梅朵看了几眼陆铭,“哎呦,什么事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该不会是两三个女孩子同时追你吧?你有了幸福的烦恼?”   陆铭手一挥,“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说完,当先往外走去。梅朵也开了车,这样就三个人三辆车,一起去吃饭。   陆铭选了一家挺上档次的烤肉店,点了好几盘肉,也点了海鲜。   蔬菜是免费的,梅朵用大盘子拿了好多。   陆铭也点了凉啤酒,倒满了三只杯子,一口菜没吃,仰头,一口气就喝干了他那杯。   梅朵和苏云帆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儿,这两个人都明白了,陆铭真遇到了难事。   苏云帆看了陆铭一眼,“煎肉要慢慢来,不能着急,喝酒更是如此,喝急酒容易醉。”   陆铭看着苏云帆,“表哥,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你们两个听我说。这阵子,我谈了一个女朋友,也是服装设计师,比我小两岁,叫郑娜。   说实话,她长的不算美,但是他人好啊,也很独立,最主要的是我爱她。   我年纪也不小了,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两个人又很认真,就带回家去见我父母。”   梅朵心一凛,“你母亲不同意?”   “朵朵,真让你说对了。我爸爸吧,对娜娜基本满意,但我妈就不行了,是百般挑剔啊。   娜娜性格倔强,半点不肯低头,这不,事情就僵这儿了。我妈说了,如果我敢和娜娜结婚,她就死在我眼前。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   苏云帆看了一眼陆铭,“娶什么样的姑娘做妻子,是自己的事情,和你妈无关。”   “表哥,我也知道和我妈无关啊。但是我妈说了,我娶娜娜她就死在我面前,这怎么能行啊。”   梅朵叹了一口气,“很多母亲,在反对儿女婚姻的时候,都会用这招儿。”   陆铭看着她,苦笑着问,“朵朵,你还很别小看这招儿,面对这招时,还真不好办。”   梅朵默默地煎着一片肉,半晌抬头,看着陆铭:“很多母亲都说用这招,但是在儿女强烈反对时,真能果断用的,我到现在也没见过一个。”   陆铭眼睛眨巴了几下,“朵朵,你的意思是我妈吓唬我?”   梅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感觉是,不信你自己好好品一品。时常把死挂在嘴上的人,其实很多都非常怕死。”   陆铭低头不语。   苏云帆笑,“陆铭,这点困难好解决,实在不行,你们就晚两年结婚,这期间,两个人好好相爱,让你母亲看到你们的深情。如果两年后她还不同意,你们就远走高飞,过两年再回来。   你记住,办法总比困难多。”   陆铭看看苏云帆,又看了看梅朵,“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就好了。关键是娜娜,她认为,我面对母亲时,手段不强硬,把我划到妈宝男行列里了。”   梅朵一愣,“陆铭,你的意思是,人家要和你分手?”   “是的,娜娜嫌弃我懦弱,要和我分手。现在不接我电话,不回我微信。所以,我才来找你。”   说完,看着梅朵,“朵朵,我最相信你,我想让你去找娜娜谈一谈,帮我说几句好话。”   梅朵看着陆铭,有些为难地开了口,“陆铭,你也知道,因为蔡小蕾,你妈妈和另外两个姑妈,都对我相当有意见。现在,我再插手这件事,她们会怎么看我?一定会骂我管的太多了。”   陆铭很烦躁,“朵朵,她们怎么看你,一点都不重要。我想过了,除了你,别人都帮不上我的忙。朵朵,你不知道,追求娜娜的男人挺多,如果我不能及时让她回头,我就真失去她了。”   陆铭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焦虑。   苏云帆知道梅朵为难,急忙解围,“陆铭,这样吧,我去找娜娜,和她沟通一下。”   陆铭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表哥,你不行,因为娜娜太犟了。我想过了,咱们这些人里,只有梅朵能和娜娜说上话,也只有梅朵能说服她。”   梅朵笑了笑,她何尝不明白,不是苏云帆不行,而是娜娜太倔强,不管面对谁,说不来的话,说不定会很难听。   苏云帆是陆铭表哥,面对娜娜对陆铭的抱怨、对陆铭母亲的愤恨时,难免还能包吃住情绪的稳定。   梅朵就不一样了。 第385章 有一点小嫉妒   梅朵不是陆铭的直接亲戚,一旦娜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不会太难堪,反应就不会太强烈。   “朵朵,你帮帮我,除了你,我真找不到别人。你放心,我妈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你帮了我。就算知道了,一切有我呢,绝对不会让她伤害你。”   陆铭突然有点伤感,“遇到这样的长辈,是我的悲哀。我很爱娜娜,我不想失去这个美好的姑娘,不想失去这份纯粹的爱情。   朵朵,我知道你很犯难,也理解你的犯难,但还是请你看在我们都是年轻人的份上,看在我实在无人可求的份儿上,成全我一把。   朵朵,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被陆铭这么一说,梅朵有点不好意思,也有些感慨,她没有再犹豫,“行吧,明天我找娜娜谈谈。但是,不一定成功,但时候,你不许恼我。”   陆铭急忙站起来,给梅朵鞠躬,“朵朵,不管成功不成功,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恼你?你以为我是我妈呀,好歹不分。”   被陆铭这一笑,几个人都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三个人聊到很晚,也都喝了不少酒,让餐厅帮着叫了几个代驾。   回到家,苏云帆拥住梅朵,“宝,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难堪,才硬着头皮答应陆铭的。难为你了……”   梅朵摇了摇头,“也不全是为了你。我想好了,就算以为被你姑妈知道了,被她骂一顿,我也要帮这么忙。不然的话,说不定一桩好姻缘就散了。   我真是不明白,有些长辈,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按照她的想法生活,甚至包括爱情。”   苏云帆叹息,“的确,一对夫妻,年轻的时候,都很爱自己的孩子。成为父母后,尤其儿女长大成人的父母,更是觉得,儿女的人生,都要按照他们规定的轨迹走,不然就是有眼无珠,就是不孝顺。”   两个人今天都挺累,又喝了不少酒,聊了一小会儿后,就相拥着睡去。   夜寂静,夜美好如画。   第二天早晨,苏云帆起来时,梅朵也跟着起来了。洗漱后,下楼,吃了简单的早饭,两个人开着各自的车去上班。   临走,苏云帆反复嘱咐梅朵,“宝,你去和郑娜谈,要量力而行,要东懂得适可为止。不要为了帮陆铭,让自己受委屈,那样我会心疼。”   梅朵点头,“你放心吧,如果聊不到一起去,或者郑娜说话很过分,我不会勉强我自己。”   “不管聊得怎么样,都不要让这件事情影响了你的心情。”   梅朵笑着推他,“云帆,快去上班吧,不要婆婆妈妈的,这哪里还像个公司的大总裁?赶紧走……”   苏云帆这才上班去了。   梅朵先去了咖啡屋,上午十点左右,她才掏出手机,给郑娜打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喂?哪位?”   语句很干脆,一听就知道电话对面是个果断之人。   “你好,你是郑娜吧?我叫梅朵,是陆铭表哥的未婚妻。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见个面、聊一会儿吗?当然了,如果你没有时间,就改天。”   梅朵的话说得既不软也不硬,给了郑娜选择权利,也没让自己像陆铭一样,低声下去求她。   身份不同,姿态自然不同。郑娜真要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女孩子,没必要让自己受她的气。   梅朵的态度是,见面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但我不祈求你见面。   郑娜很果断,“我时常听陆铭说起你,说你的各种好,也说你漂亮。行,为了我的好奇心,我们见一面。”   郑娜的话也说得委婉,我见你是因为好奇,不是因为你是陆铭表哥未婚妻的身份。   换一种说法,别做说客,没用。   梅朵岂能不明白?   郑娜继续说,“我们去哪里见面?地点你定还是我定?”   梅朵:“你定吧,我哪里都可以。”   “我公司楼下不远,有一家茶楼,我们去那儿坐一坐。我们加一下微信吧,一会儿我到了,把位置分享给你。”   “好的……”   挂断电话,郑娜的微信好友申请发了过来,梅朵点了通过。   她对郑娜有了一个初步印象:人很果断,很有锋芒,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   梅朵拿着车钥匙,没等下楼,陆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朵朵,你有没有约到郑娜?”   “约到了,她说在她公司楼下的茶社等我,一会把位置分享给我。”   陆铭很高兴地笑,“朵朵,娜娜都不接我电话,我更不敢去她公司找她。还是你有办法。朵朵,你一定要帮我多说好话,语言要像你长的那样漂亮。”   梅朵笑,“你这比喻倒是挺新奇。陆铭,我会帮你说好话,但我只能尽力,不能保证成功。”   “好的,我知道,我明白,我现在就心存感激了。朵朵,你一定要沉住气,要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掉电话,梅朵沉默地坐着,从陆铭现在的样子看,他爱郑娜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如果他母亲一定从中阻拦,说不定就是一场悲剧。   自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愿能让郑娜和陆铭一起,面对来自他家庭的压力。   那样的话,说不定压力就算不得压力了。   手机“叮”的一声,梅朵打开微信,见郑娜把位置分享过来了。   梅朵回复了几个字:我这就过去。   郑娜:好,我等你。   二十分钟后,梅朵来到了茶楼,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早就等着了,脸上带着得体的职业笑容,扭着小腰儿,在前头为梅朵引路。   是三楼的一个小包间,见梅朵过来,郑娜很礼貌地站起来,“你好,是梅朵吧,我是郑娜。”   梅朵微笑着点头,“你好,我是梅朵。”   两个人轻轻落了座,梅朵脸上挂着微笑,悄悄打量着郑娜。   郑娜很高,很瘦,腰细得不像话,单眼皮儿,小眼睛,鼻梁非常直,嘴唇也非常薄,一看就是能说会道的主儿。   算不上美,但也不丑,非常有特点,或者说是与众不同。   郑娜也在打量梅朵,简单一袭蓝裙,丸子头,露着一截雪白的脖颈。   一双凤眼,亮过夜空的星星。肌肤非常白,细腻得像小婴儿,果然是倾城貌。   郑娜微笑着,心里有一点点嫉妒。她拿起茶壶,姿态优美地给梅朵倒茶,以此掩饰内心的那一点小小的嫉妒。 第386章 我和他之间的矛盾是无解的   倒完了茶,郑娜看着梅朵:“你是陆铭表哥的未婚妻,可以说,我们是因为陆铭才见这个面的吧?是陆铭请你来做说客的吗?”   开门见山,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梅朵知道郑娜是服装设计师。此刻,她脑海里竟然冒着一个念头,说话这样直接的姑娘,设计出来的服装能是什么样子?   梅朵因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微笑起来。   她看着郑娜,轻声回答,“我们的确是因为陆铭才见这个面的。但是,陆铭没有请我来,是我自己想来的。”   梅朵知道,如果承认是陆铭请她来帮忙,郑娜会认为自己是说客,在心里上会反感。   现在的年轻人,在爱情爱情山,有几个不反感说客?包括自己,也是相当反感。   同时,陆铭那么爱她,让着她,她在陆铭跟前骄横习惯了。   大概率上会认为自己既然是陆铭请来的,就应该跟陆铭一样,也让着她。   但如果自己不承认是陆铭请她来的,郑娜会不自觉收敛一下情绪。   “昨晚,我们和陆铭一起吃饭,陆铭说了你们的事情,他挺着急的。”   “他着急?”   郑娜的火气瞬间就起来了,“梅朵,我们都是年轻姑娘,找男朋友的时候,谁都想找个稳妥的、遇事能依靠上的男人。   陆铭倒好,他妈说,他要是和我在一起,她就死在陆铭面前。   陆铭吓坏了,和我约会都要偷偷的。我又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儿,我凭什么要偷偷的?我要是和他父亲约会,需要偷偷的还能说得过去。”   梅朵一凛,这姑娘说话也太直白了,太敢说了,以后一旦真做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让陆铭难堪又痛苦?   梅朵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安。   “郑娜,我不忙陆铭说话,但我的理解是,陆铭暂时和你悄悄约会,是想缓一缓,给她母亲一点时间。   我也不帮着陆铭母亲说话,有些女人的确是这样,动不动就用死吓唬儿女。   但能吓唬住一时,吓唬不住一世。等她吓唬的次数多了,陆铭还会信吗?”   “你看梅朵,你是不是也认为陆铭母亲是吓唬他?再说了,她真想死,就让她死,她死了这世上少一个祸害。   陆铭自由了,陆铭父亲也自由了,过上三五个月,再娶个温柔的妻子,比那个一脸横肉的苏煜强一万倍。”   陆铭的母亲叫苏煜,梅朵见过她几次,的确一脸横肉,一副谁都欠她钱的样子。   眼前的郑娜,简单,果断,直接,实在太另类了,就算她和陆铭有未来,未来也不乐观。   这姑娘,个性太强了,太特立独行了,尤其陆铭母亲非得掺和之下,将来一家人的生活一定很糟糕。   想到这里,梅朵有刹那的动摇,不想帮着撮合了。不然的话,以后真不知道会怎样。   没容梅朵继续沉思,郑娜开了口,“梅朵,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就算我答应和陆铭继续交往,他面对他母亲的反对时,会怎么做?一定是要求我给他时间,他慢慢做通母亲的工作。”   梅朵看着郑娜,“如果是我,我会选择陆铭好好谈一谈,会和他一起,共同面对困难。”   梅朵想到了她当初和沈旬的短暂恋情,当时沈旬父母是和陆铭母亲一样的态度。   她选择和沈旬站在一起,当然了,沈旬的强硬,和陆铭的绵软是完全不同的。   郑娜脸上带上了讥讽之色,“有多少姑娘,为了爱情,选择委曲求全,忍耐他不是人的父母。等结了婚,成了男人的妻子,激情消退,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会选择站在他父母那边儿,尤其有了孩子以后,更是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才诞生了妈宝男这个称呼,他们为了自己省心,都会要求妻子退让。”   梅朵无语,她心里也认同郑娜说的话,大多数的确是这样。   “有一种男人,在恋爱这件事情上,面对父母职责时,能斩钉截铁地说,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这样的,占极少数。但这样的男人,就是值得信任的。”   郑娜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跟着陆铭去见他父母那天,陆铭的妈当场反对。反倒是陆铭父亲,当时就说,婚姻大事,你自己做主就行。   即便如此,陆铭都没当场表态,却要拉着我落荒而逃。离开可以,我怎么来的怎么走,我才不落荒而逃呢。”   梅朵心一凛,这个姑娘敢爱敢恨,还太较真儿,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底升起来。   “郑娜,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和陆铭分手,事实上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给自己以为惹麻烦,我不想毁掉自己的生活。梅朵,你几岁?”   “我二十五岁。”   郑娜,“我比你大三岁。梅朵,你回去告诉陆铭,我们之间的事情完了,无解。不说他了,来,我们喝茶。”   郑娜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一个字都没提陆铭。   她也不许梅朵提,每当梅朵试图提起时,她就强硬改变话题。   郑娜博学多才,非常健谈,和梅朵越聊越开心。   两个人甚至聊了好一会儿服装设计。   要分别时,郑娜很直接,“梅朵,很高兴我多了一个朋友。我不希望因为陆铭失去你这个朋友。”   梅朵微笑,“我和你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微笑着道了再见,梅朵坐进自己车里,从后视镜看到,郑娜背肌挺直,走路很快,回公司去上班了。   梅朵把车开了一段距离后,才给陆铭打电话。   “朵朵,怎么样?郑娜有没有原谅我?”   梅朵苦笑,“陆铭,我失败了。我被郑娜的一句话问住,她说,就算她同意和你继续交往,你妈不同意你怎么办?”   “我妈年岁大,只能由我慢慢做她的工作。”   “如果你做不通她的工作呢?”   陆铭急了,“朵朵,我是我妈的儿子,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做不通她的工作?她能不心疼我?”   “呃……”梅朵不得不承认,郑娜说的还真对。一时之间,她感觉到无话可说。 第387章 受了什么刺激   梅朵回到咖啡屋,刚坐下,陆铭开着飞车风风火火就来了。   进门,径直奔到梅朵身边,也不坐,眼睛看着梅朵,里面仿佛盛着火焰,他着急地问:   “朵朵,郑娜怎么说,你感觉怎么样,我还能不能有希望?”   “陆铭,爱情这件事儿,谁也说不准。但如果你一定问我,我的感觉是,你和郑娜真不是一路人。   她简单,果断,直白,甚至还带着轻微的暴躁。你有点软弱,恰恰这一点软弱,她那样的姑娘是相当看不上的。这件事情,我已经尽力了,真的没办法帮上你。”   陆铭情绪很低落,“没事儿,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无能,没有把握住机会,错失了娜娜这么好的女孩子。”   顿了顿,又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用我的心打动她。”   “陆铭,假如、我说假如你和郑娜恢复了恋人关系,你母亲还是不同意,要死要活的你该怎么办?”   陆铭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坚持我的选择,和郑娜到别的城市去。”   “郑娜是事业为重的姑娘吧?人家把发展得好好的事业丢下,就为了躲避你母亲?   我感觉,郑娜未必肯。退一步说,就算郑娜肯为了爱情退让,你结婚以后呢,你妈还是嫌弃郑娜甚至她生的孩子怎么办?”   陆铭摇着头,“朵朵,都是一家人了,我妈不可能那样了。就算她真那样,郑娜已经和我结婚,也不会和我妈一般见识。”   梅朵看着陆铭想,原来,郑娜看人看事儿是真准儿啊。陆铭工作上进,也肯努力,是个好男人。   但性格偏软,如果他父母不掺和他的生活,估计生活会幸福。   一旦父母掺和,就算现在他勉强手段强硬,但以后,一定会要求妻子让步,百般迁就之下,或许悲剧就发生了。   梅朵再一次赞叹郑娜看人之准儿,正因为看明白了,所以坚决放下。   陆铭很难过的样子。梅朵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安慰。   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梅朵看了一眼屏幕,是苏云帆母亲、她的准婆婆。   梅朵的凤眼变得弯弯,电话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高兴的叫声:“朵朵呀,是你吗?我是奶奶呀!”   “奶奶,是我。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身体怎么样?”   “朵朵呀,我的孩子,奶奶吃了你买的人参,全身一天比一天有劲儿。我去医院复查去了,医生说了,完全想不到几个月前我是癌症病人,我全好了,一会就要到你家了。朵朵呀,赶紧回来,奶奶想你了。”   梅朵一听,急忙说,“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梅朵看了看陆铭,“奶奶来了,我得回家去,你跟我去吗?”   “去,正好让我外婆说说我妈,干什么就掺和我的生活,好好一段爱情,被她给掺和没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父母,就喜欢掺和儿女婚姻,他们自己也没见过得多幸福……”   陆铭跟在梅朵身后,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   梅朵也不搭理他,两个人下楼,开着各自的车,回了梅朵家。   路上,梅朵接到苏云帆的电话,说奶奶和他父母来了。梅朵笑着说,奶奶已经给她打了电话,她和陆铭在回家的路上。   梅朵一边开车一边想,看来,空间里种的人参真能强身健体。   以后要多种些,遇到生病的好人,要帮助他们,也是美事一桩。   回到家,见到奶奶后,梅朵和陆铭都非常惊喜。   老太太面色红润,说话底气很足,任何人看了她现在的样子,都很难相信,几个月前,她是个癌症病人。   “朵朵呀,奶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你们大家一起,把奶奶给拉回来了。这回好了,再过一个多月,我就可以参加你和云帆的婚姻了,想想都美。”   老太太笑得把一口假牙几乎全露出来了。   开心笑了半天,奶奶才看见陆铭垂头丧气的样子,用一根手指点了点陆铭的脑袋:   “小伙子,你还有没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你看我家朵朵,又美又飒,活力四射。再看看你,就像霜打的秋叶子,蔫了吧唧,一点儿都不支棱,都不如我这个老人家,真是浪费青春。”   陆铭被老太太的那句“又美又飒”给逗乐了,“外婆,您竟然会用这么时髦的词,比我妈都强一万倍。您的闺女,几乎要了我的命,我还能支棱起来?”   老太太一听陆铭提起了她女儿,冷哼一声,“你妈呀,大半辈子的人了,一事无成不算,智慧也一点都没有。眼里心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陆铭立刻更正,“她眼里心里除了钱,还有迂腐,像陈年的烂树叶,从里面往外烂的那种。”   老奶奶凑到近前儿去看陆铭,“小子,受什么刺激了,言语这么激烈?你呀,也就是在你外婆跟前逞能,见了你妈,还不是秒变小绵羊?这一点,你可不如我家云帆。”   “行行行,我不如你家朵朵,不如你家云帆,也不如您,这总行了吧?”   “行什么行啊?你就是不行,所以才烦恼多。如果你行的话,就不会有烦恼了。”   梅朵看着奶奶,老太太果然有智慧,没问什么事,直接来个总结,还总结的这么到位。   的确,不管遇到什么事儿,行的人是想办法解决事情,不行的人才千般烦恼。   知道苏云帆和梅朵都很忙,奶奶和云帆父母只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坚持回家。   奶奶临走前,拉着梅朵的手叮嘱,“朵朵,你们大婚时,我穿的衣服可归你给我买。你千万要记着,那天呀,你的衣服第一漂亮,我的衣服要第二漂亮。”   梅朵也笑,“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非常用心地帮你选衣服,保证您最漂亮。”   老太太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儿,凑近梅朵耳边,“在提醒你一句,我还有一套钻石首饰,价值连城。你买衣服的时候,要想着搭配。”   叮嘱完,才坐进车里,回乡下去了。 第388章 用不了多久,就能听见消息   八月马上就要过完了。北方的这个季节,气温不冷不热,最是舒服。   八月的最后一天,苏云帆起床时,梅朵好看的凤眸只睁开了一条小缝儿,她对苏云帆说:   “昨晚没睡好,早晨感觉到有些疲倦,要再补一小觉才去上班。”   苏云帆最体贴梅朵,抱着她反复叮嘱,“没睡好今天就不要去咖啡屋了,好好在家歇着。养你的钱呀,足着呢,几辈子都养得起,还得是富养。”   梅朵笑着,用撒娇的语气呢喃,“那今天就不出去赚钱了,等你养。”   苏云帆亲了亲梅朵的脸颊,下楼去吃饭。二十分钟后走了。   等苏云帆上班后,梅朵睁开美丽的大眼睛,哪里有半分困意的样子?   她是想给自己找个机会,去国外看一眼白思莲。   如果白思莲痛定思痛,学会了做人,梅朵打算把她带回来。   白思莲的母亲李碧君得了精神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们母女到了这个地步,多少和梅朵有一点儿关系。   恶人已经得到了惩罚,而且惩罚得足够厉害,为了自己心里安宁,梅朵决定去看看。   洗漱后,梅朵回到自己房间,穿了长裤和半袖T恤,锁好房门后,坐在床上,很用心地收集自己的感应。   大约坐了半个多小时,脑海里也没有出现预警,梅朵知道,这次出去,应该是安全的。   梅朵简单收拾一下后,进了空间,站在碧绿的草地上,又用心感应了一会,还是没出现预警。   梅朵意念动:去白思莲呆房间的窗帘后面,这个位置相对最安全,所以利用空间去别的地方,梅朵大多数时候选择窗帘后面。   眨眼间,她就来到了一个陌生房间。   这里和我们国相邻,时差差不多是两个小时,梅朵过来时是上午八点多,这里是上午十点。   气温也差不多。   响晴的天儿,房间里却挡着厚厚的窗帘,光线非常暗,空气混浊。   白思莲不再房间里。   梅朵怕她这里有男人,没敢贸然行动,她侧耳仔细听了听,听见外面客厅有人在说话。   是两个女人在说话,但听不清说的什么。   梅朵从窗帘后面悄悄走出来,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靠着门侧耳倾听。   这回梅朵听清楚了,的确是两个女人在说话,一个是白思莲,另一个竟然是李曼。   原来,她们两个被卖到了同一个地方,来自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自然而然地成了报团取暖的朋友,两个人竟然在喝酒,而且似乎都有点喝多了。   里面的声音传过来,“莲莲,我对沈旬那么好,你说他怎么这么狠?为了个梅朵,竟然把我卖到了这种地方,好歹我也是他的女人啊。”   说完,呜呜地哭。   “李曼,你他妈的被卖到这里这么久了,男人都在身上流转了上千个,你还在钻牛角尖?   你用你那破车撞梅朵,在沈旬眼里,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沈旬不爱你,他心里只有梅朵那贱婢一个人。你撞伤了梅朵,简直等于要了沈旬的命,他卖掉你,一点都不奇怪。   别说你,你看我,家里挺有钱吧?我长的也挺漂亮吧?绝对算得上要什么有什么的主儿。   即便这样,再加上倒追,我依然无法得到沈旬的心。他呀,除了梅朵,估计很难爱上任何人了。”   梅朵慢慢探出一点头,眸光看过去。   李曼和白思莲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两样菜,满地的啤酒瓶子。   李曼瘦了很多,一双眼睛几乎要陷进去了。而且,两只眼睛的眼眶,青紫成片,一看就是被人给打了。   头发乱蓬蓬的,胡乱地挽在头顶,像深秋被人丢弃的核桃,和它的主人一样,孤零零的。   一只手臂弯着,被一块板子托着,用一条白色药布挂在脖子上。   很显然,李曼的这条手臂是断掉了。   想到看过的那些外国电影,梅朵猜到了,李曼可能是被喜欢虐待人的客人给打成了这样。   梅朵的眸光落在了白思莲身上。   白思莲也很瘦,目光呆滞,盛着深深的绝望,从前的嚣张样子,彻底消失不见了。   白思莲仰头喝了一大杯啤酒,不知道是酒呛的,还是往事呛的,她喝完就满脸都是泪。   “李曼,估计这辈子,我们是回不去了。我突然失踪了这么久,我妈妈估计也好不到哪里,急都得急死她。我要是能再回到以前的城,我一定远离沈旬,好好活着。”   李曼突然笑起来,笑得比哭都难听,“莲莲,就算我们真回去了,不远离沈旬又能如何?我们身体干干净净的时候,他都不爱我们,更被说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别的不说,就算我们想告她贩卖女人,都没有证据。沈旬实在太阴损了。”   可能是越说越悲伤,李曼和白思莲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哭。   梅朵听得手心全是汗。   看样子,这两个女人生活在火坑里,都收到了教训,也都懂得收敛,那带她们回去如何?   沈旬是为了自己,才把这两个女人卖掉的。   但她们手里没有指正沈旬的证据,就算回去了,也奈何不了沈旬。   这一点上,自己也不算坑沈旬。   把事情想清楚后,梅朵决定把这两个女人带回去。希望她们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后,能够好好做人。   梅朵做好决定后,慢慢退回到窗帘后面。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客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梅朵知道,白思莲和李曼喝醉了。   她走出去,果然,白思莲和里面都躺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泪睡着了。   梅朵想了想,走过去用力推了推白思莲,醉得像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梅朵用力拽起她,意念动,进了空间。意念再动,就把白思莲带到了她以前的卧室。   然后快速返回去,用同样的方式,把李曼也拖进了白思莲曾经的卧室里。   这对在异国他乡吃足了苦头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她们以后将要过怎样的生活,完全取决她们自己了。   梅朵回到了自己家,收拾一下后,下楼,开车去上班。她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听见白思莲和李曼回来的消息。 第389章 这是怎么回事   李碧君被白洛送进精神病院之后,白洛一次都没来过他和李碧君的家。   这个家对他来说,是伤心地,他是再也不想来了。   只剩下一个多年的佣人华姐,留在这里打扫房间,看着房子,心中期盼着女主人早点从精神病院回来。   华姐不知道,白洛已经把房子挂到了中介,准备卖掉了。   他和李碧君曾经的家,就要彻底散伙了,他不光要在心中抹去,更要在形势上也抹去。   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不见了。   这天过了晌午,华姐午睡醒来,感觉很寂寞,很无聊,她必须找点事情做了。   她准备打扫一下房间,好几天都没打扫了。她拿着吸尘器就进了白思莲的卧室。   刚推开门儿,华姐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   因为她发现,房间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女人。   这两个女人都穿着睡衣,披头散发,打横躺在床上,两张脸都瘦得能吓死人。   没听见进来人啊!难道是自己睡着了进来的?   青姐稳了稳心神,往前挪了几步,伸着脖子打量这两个女人,还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看了半天,妈呀一声,她终于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女人,是他们家想尽办法也找不到的白思莲。   华姐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下来了,她扑过去,扶起白思莲,“小姐,小姐呀!你可下回来了呀!你知不知道,太太想你想疯了,都进了精神病院了。   小姐,小姐你应应我,我是华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这么长时间,先生想尽了办法,也找不着你,你到底去了哪里呀?   小姐,小姐……”   任凭华姐叫破喉咙,白思莲都没醒,她喝得实在太多了。   白思莲没有客人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选择把自己喝得烂醉,她心里早就绝望了,早就开始破罐子破摔。   华姐见叫不醒白思莲,慢慢把白思莲放到床上,她仿佛怕白思莲又突然不见了,半步不敢离开。   想给白洛打电话,但她的手机在她自己房间。   华姐只好从床上下来,风一样快地跑回房间,拿了手机,又风一样快地跑回来。   她手抖着,拨了白洛的电话。   白洛中午跟几个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一起吃了饭,也喝了不少酒。   华姐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白洛正在午睡,突然被电话吵醒,他非常恼火。   声音中带着怒气,“华姐,大中午的你打什么电话?有事儿不能等一等再说呀?”   “先生,先生我跟你说,小姐回来了,这么好的消息,我哪儿能等,必须要立刻告诉你。”   “小姐回来了?”   白洛重复了一句后,才明白过来,华姐口里的小姐,指的是白思莲。   白洛感觉血往头上涌,困意顿时全消,噌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华姐,你是说,莲莲回来了?”   “是的是的,是莲莲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回来了……”   华姐语不成调,不停地重复着“回来了”……   白洛控制了一下剧烈的心跳,“莲莲是怎么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说没说这么久她去了哪里?是不是沈旬那个败类把她给卖了?她是偷偷跑回来的?有没有受苦?”   白洛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先生,晌午我睡着了,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等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了。   小姐好像喝多了酒,我叫不醒她。还有一个姑娘,跟小姐一起来的,她也喝多了。先生,你快过来看看吧。我怕她们突然回来,又突然走掉。”   白洛知道华姐懵了,急忙安慰她,“你别慌,看好她们,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华姐有点等不及了,再次爬到床上,摇着白思莲,喊了半天,还是没能叫醒。   华姐不甘心,又凑到李曼跟前,拼命地摇着她受伤的胳膊:   “姑娘,醒一醒,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家?是跟小姐一起来的吗?是你救的她吗?”   李曼胳膊断了,是被一个喜欢虐待女人的变态给踢断的。   此刻被华姐没轻没重的摇晃,顿时疼得剧烈,她吓了一跳,以为又是那个客人来了。   猛地睁开了眼睛,见眼前是个微胖的四十多岁的妇人,顿时愣住。   华姐见她醒了,急忙问:“姑娘,你是和我家小姐一起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开门声?”   李曼什么都不知道。   她眼神茫然,看着华姐,半天才问了句:“这是什么地方?”   “哎呀!你这姑娘咋这么糊涂,这是我家呀,你和我姐小姐一起回来的。”   李曼侧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思莲,“你是说,莲莲是你家小姐?”   华姐小鸡叨米一样地点头,“对呀,莲莲是我家小姐,你是她的朋友,还不知道她是我家小姐?”   这两个女人,糊涂对糊涂,一时之间都说不明白。   也难怪说不明白,这么离奇的事情,其实她们能想到的?一时半会儿,当然说不明白。   华姐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知道白洛来了,急忙迎出去。   白洛劈头问一句,“莲莲呢?”   “还在卧室里没醒过来。”   白洛都没换鞋,大步流星进到卧室里。果然,见白思莲躺在床上,眼睛闭着。   白洛急忙过去,一把将沉睡的白思莲抱到怀里,眼泪淌下来,“莲莲,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差点急死?我的孩子,你怎么瘦这样?这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   或许是面对亲情时,即便是大醉的人,也能有心里感应,也能听见呼唤。   白思莲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见抱着她哭的人是父亲白洛。   她以为是在梦里,擦了擦眼睛,父亲没有消失。再擦了擦眼睛,父亲还是没有消失。   她知道不是梦了,哇地一声哭起来。   “呃……”白洛紧紧抱着白思莲,好久好久。   等父女两个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白思莲才抬头看着白洛,哽咽着问,“爸爸,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思莲还以为是她喝醉时,被父亲找到的。   但一想不对啊,就算父亲找到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而这里,分明就是自己的卧房。   这么一想,她顿时愣住了。   白洛也惊讶了,“莲莲,我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就是找不到你。今天,你是自己回来的呀。”   白思莲这才想起来,她和李曼一起喝酒,她们两个都喝了很多,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就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卧室里。   这是怎么回事?   侧头看了一眼李曼,李曼也是满头雾水,两个人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来的。   把整个事情经过一讲,白洛和华姐都愣住了:世上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尽管怎么回来的白思莲和李曼都说不清楚,但她们是被沈旬卖掉这件事情,两个人都记得分明。   白洛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该死的败类,我们去告他。” 第390章 那就活该了   听白洛这么说,白思莲的脑海中亿起当日情景。   那晚,她喝得摇摇晃晃,从酒吧出来后,就上了路边的一辆车。   闭着眼睛就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口中还喃喃地骂着梅朵和沈旬,骂他们是一对狗男女。   司机也不搭理他,把车开得飞一样快。   她也记不清开了多久,总之开出挺远一段路后,突然停了,车门一开,她的脑袋上就被罩上了一个袋子。   当时吓得酒都醒了,尖叫着拼命挣扎。   男人穿着皮鞋的脚踹在腰上,疼得她更尖声惨叫。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耳朵:   “白思莲,你个贱货,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马上要被卖掉,卖到外国灯红酒绿之地,用你的身体供男人们取乐。你记住了,这就是你伤害小朵的下场。”   白思莲当时听出来了,说话的人是沈旬,这个千真万确。   “沈旬,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呀,你怎么这么狠心?沈旬——”   没等她继续喊,脑袋就被打了一下子,然后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胳膊和腿都被绑着,嘴被宽胶带封住,她和另外两个姑娘,在一辆挡得严严实实的车里,她当时知道不妙了,可是喊不出来。   就算喊出来,也不可能有人搭理她。   两夜一天后,她终于被从车里拖下来,后来知道,她身处的地方,已经是国外了。   她凄惨的生活,由此开始。   李曼的经历,和白思莲几乎完全相同。在异国他乡,两个人相遇后,才知道彼此来自同一座城市,因为同一个女人,被同一个男人给卖掉了。   “爸爸,虽然我们明知道是沈旬把我们卖掉的,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所以,这件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我现在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我和李曼是怎么回来的?我们喝醉了酒,醒来就是家里,就在我的卧室,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件事情的确奇怪,但究竟什么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李曼看了看白洛,“叔叔,您能借给我点钱吗,我想回家看看。”   确实,李曼是醉酒后,突然就在这里了。   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打车都打不起。   白洛出来的急,也没带钱,李曼手上又没有手机,无法转账。   好在华姐有钱,给李曼拿了几百,李曼看着白思莲,“莲莲,我家里有银行卡,等我取了钱,买了手机,给你打电话。我们也算患难姐妹,以后不要失去联系。”   白思莲急忙答应。   李曼步履匆匆,她着急回家,虽然她家只有她自己,但还是着急回去。   李曼走了,白思莲看着白洛,“我妈妈呢?”   白洛很艰难地开了口,“你妈妈思念你,精神不太好了,住进了医院。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看你妈妈。她见你回来了,说不定病一下子就好了。”   白思莲再也没有之前的骄横了,急忙收拾自己。   好在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人动,还是之前的样子,自己也都记得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很快收拾好,带着青姐,跟着白洛,一起去了精神病院。   要说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有一定道理。   白思莲去的路上,等红灯时,就看见了沈旬的车,和他们同一个方向,也在等红灯。   白思莲按下车窗玻璃,虽然她看不见车里的沈旬,但眸光中盛满了仇恨的火焰,死死地盯着沈旬的车。   人是有第六感的,车里的沈旬似乎感觉到有点不舒服,他下意识地侧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见了白思莲。   她趴在车窗口,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车。   沈旬一愣:她怎么回来了?逃回来的?不可能啊。   没等他在细想,绿灯亮了,沈旬启动车子前,又仔细看了一眼,没错,就是白思莲。   沈旬想了想,拿起电话,用一个全新的号码打给郑天,“你去查一下,白思莲是怎么回来的。查清楚后,在公司里等我,我一会就回去。”   郑天也吓了一跳,“白思莲回来了?沈总,你看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没看错,确实是白思莲。这几天,你也小心点,不要出任何纰漏。”   沈旬冷笑一声,“回来也没事儿,我们没有半点把柄落在她们手里,小心点即可。”   郑天答应着,着手去办了。   沈旬也是出去办事儿,等他回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郑天在公司里等他。   沈旬点燃了一根烟,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看着郑天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郑天点了点头,“我们的人,通过关系,给那边儿的人打了电话,说白思莲今天被允许在家休息,结果人就不见了。   对了,和白思莲一起不见的,还有李曼。我去李曼家看了,她也回来了。   不过,因为她失踪了一段日子,她大哥和二哥企图占有她的房子,她家里正在干仗,乱成了一团,不过她却是回来了。   她们两个,都是突然不见的。”   “突然不见的?”沈旬重复了一句,狠狠吸了几口烟,然后拿起手机,打给了梅朵。   梅朵把白思莲和李曼弄回来后,她去了咖啡屋。白思莲和李曼,都曾经想着法儿的伤害她,尤其李曼,甚至想要她的命。   鉴于她们受到了致命的教训,梅朵决定给她们一次机会,如果她们自己不懂得珍惜,再兴风作浪,把自己作到泥潭里去,那就活该了。 第391章 你遭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梅朵刚要吃晚饭,一看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梅朵眼睛转动了几下,想到上午发生的事情,猜到有可能是沈旬。   “喂!哪位?”   “小朵,是我,我跟你说件事儿。去年,白思莲和李曼不是先后失踪了吗?今天她们突然回来了,我下午的时候,在路上等红灯时看见她了。”   “是吗?”   梅朵装着不知道,“沈旬,这有什么好奇的,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八卦了?我刚要吃饭,挂了。”   “小朵,你先别挂,听我把话说完。”   沈旬笑着,“我也不是八卦,就是很好奇,她失踪了那么久,自己能回来?我猜,肯定是有人帮助了她,而且帮助她的人本事应该挺大,说不定能来无影去无踪。”   梅朵明白沈旬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忍不住也笑起来,“我猜也是。不过,白思莲和李曼回来,对你似乎没什么影响。”   顿了顿,又加了句,“不然的话,估计她也回不来。”   沈旬的心顿时一暖,狭长的眼眸湿润了。   他在那一刻是明白的,明白就算是梅朵帮了白思莲的忙,梅朵也是在先弄清楚的情况下帮的忙。   白思莲的归来,并不能让他有牢狱之灾。不然的话,梅朵应该不会怎么做。   “小朵……”   沈旬叫着梅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起伏,“如果白思莲或者李曼找你麻烦,你告诉我。你收拾不了那样的女人。而且,你也要加点儿小心,她们现在可是心怀仇恨的。   不敢面对我,说不定会把愤怒转嫁到你头上。如果她们两个或者白洛真敢造次,她们下次可就插翅也别想回来了。”   梅朵娥眉轻蹙,沈旬这说的什么话?这不等于承认了他为了自己、卖掉李曼和白思莲了吗?   沈旬是多严谨的人,怎么可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沈旬发现梅朵突然沉默了,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好在对面的人是他心爱的姑娘。   沈旬也不在意,“小朵,我挂了,你吃饭吧。”   挂了电话,沈旬心里感慨万千,如果去年春天,没有梅素白的多嘴,此刻他和梅朵已经结婚了吧?   就算不结婚,她也是他怀里的人。   想到这里,沈旬甚至有些怨恨周海,要杀梅素白,为什么不早点下手?   在她没多嘴多舌把那个错误的信息放出来之前,把她干掉,就不会有他和梅朵的劳燕分飞了。   沈旬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狭长的眼眸中盛着哀伤和戾气。一时之间,他的情绪有些迷失。   白思莲到了医院才知道,她妈妈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等见到李碧君,白思莲差点晕过去,眼前的女人比她还瘦,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清晰可见,如果不是包着一张皮,就得彻底散架。   白思莲泪如雨下,她扑过去,抓住李碧君的手,“妈妈,我是莲莲,我回来了。妈,你还认不认识我了?”   李碧君听见“莲莲”两个字,全身抖了一下,就像人被电击了似的。   她呆滞的眸光中有了一点点光亮,声音很小,怕惊醒了美梦似的,“莲莲?你是莲莲?”   然后突然暴怒了,“不不不,你不是我的莲莲,她被沈旬给卖了,她死了,死在了异国他乡。我也不活了,我也要去死,我要去找我的女儿。莲莲,等等妈妈。”   然后,突然又软弱下来,四处看了看,选择了一个墙角蹲下去,抽抽搭搭哭起来。   白思莲泣泪横流,“妈妈,是女儿不好,是我不懂事,不然你不会这个样子。”   李碧君愣愣地看着嚎啕着的白思莲,看了好半天,伸手摸了摸白思莲的脸。   她虽然不认识女儿了,但是潜意识还在,她对白思莲比对任何人都温柔。   白洛也流了泪,痛苦外还有内疚。   他看着白思莲,“莲莲,我们回去吧,过几天再来看你妈妈。”   “不……”   白思莲拉着李碧君的手,母女一起站起来,“我要带着妈妈一起回去,我来照顾她!”   “莲莲,你妈妈在医院里,能接受很好的治疗,跟我们回去——”   “不!”   白思莲打断了白洛的话,“爸爸,你放心,我什么苦都吃过,我能照顾好我妈妈,我也有信心能让她的神志恢复过来。但要是把她丢在冰冷的医院里,她真就完了。”   白洛说服不了白思莲,只好和医生商量了一下,为李碧君办理了出院手续,临走开了一兜子药。   回到家,华姐带着李碧君去浴室洗澡。李碧君似乎也认华姐,她很信任华姐,一点不挣扎,也不骂人。   白洛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白思莲拿过父亲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也点燃了,吸了两口,那根烟就燃去了一半儿。   白洛惊诧了,“莲莲,你学会了吸烟?”   白思莲看了白洛一眼,瞬间低下了头,又吸了几口烟,才在氤氲的烟气里低声说,“爸爸,我被沈旬卖到了灯红酒绿的地方,受尽苦楚。   每时每刻都有人看着,回家是奢望,也就每时每刻每都活得很绝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受不住了,就会自杀死去。   为了麻痹自己,喝酒,吸烟,什么都会了。”   一个人不管多坏,面对他爱的人时,那些坏就消失了,各种正常的情感都有了。   白洛就是这样,他听了白思莲的话,心上仿佛突然落了无数个火点,灼烧得他痛苦不堪。   他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的魔鬼发出来的,“莲莲,你放心吧,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弄死沈旬,为你报仇。”   白思莲摇了摇头,“爸爸,你听我说。我从出生开始,就过着吃喝不愁的生活,加上我妈妈的娇宠,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这叫不学无术。   后来长大了,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我爱上了沈旬,爱得不可救药。   我仇恨喜欢沈旬的人,更仇恨沈旬喜欢的人,比如梅朵。   如果不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梅朵下手,沈旬也不会卖掉我。   爸爸,我这样说,您可能还不明白,换一种说法,就是沈旬其实和我是一种人。   只要有人阻挡了我们这种人的爱情或者财路,那一旦有机会,我们都不会手软。沈旬手不软,所以我被卖了。”   “莲莲,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必须得报仇。不然的话,你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第392章 这样的人不值得救   白思莲起身,往白洛身边挪了挪,“爸爸,你不必为了我,和沈旬斗个你死我活。   我既然回来了,而且回来得这样莫名其妙,就证明冥冥中有善良的人帮助了我。   那么,我就不辜负这份善良和帮助。我在家先养一阵子,陪着我妈妈。   以后,等我妈妈好了,我要出去找个工作,好好上班,努力生活。   我恨沈旬,也恨梅朵,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的伤痛和伤害,都是我自己惹下的。以后,我要和从前做个了断,再也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去害人了。”   白洛听白思莲这么说,心里更加难过了。他的女儿终于长大、终于懂事了。   为了庆祝女儿回来,白落在望江楼定了一大桌儿,邀请了家里的很多人。   他的原配妻子夏柳芝,一直看不起李碧君。   如果是以往,白洛不会去触夏柳芝的霉头,但今天他高兴,试着给夏柳芝打了电话,说白思莲回来了。   为了庆祝,他在望江楼定了一桌儿,希望夏柳芝能给他个面子,能去望江楼吃饭。   夏柳芝还真答应了,答应带着儿子白思峰和儿媳妇肖悠一起去望江楼。   白洛心里欢喜,又给二太太和白思煜打了电话。   二太太倒也没拒绝,但白思煜的主她不敢做,虽然儿子是她的,但儿子工作忙,很少回家,就算偶尔回去了,也是沉默的时候居多。   二太太心里很清楚,她的儿子相当瞧不起她,很厌弃自己的出身。   白洛只好亲自给白思煜打了电话,好在这次白思煜没拒绝。   大概他和夏柳芝一样,都是考虑到白思莲回来了,这对白洛来说,的确算得上喜事,所以才答应去。   白洛又给白思莲表姐林青打了电话,林青听说白思莲回来了,挂断电话,开车就来了。   表姐妹再见面,抱头痛哭了一场,林青用她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话,循环着骂了好几遍沈旬。   李碧君早就洗完了澡,也不回房间去睡觉,就坐在白思莲身边,不说话却拉着白思莲的手。   她不认识人,但是潜意识还是和她的女儿亲近。   “呃……”晚上七点半,所有人都到齐了。   白洛定了大包厢,一家子十几口人围着一张大转桌子坐下了。   白洛早就订好了二十道菜,全是好菜,他用这种方式表达内心的欢喜。   其实,这种庆祝方式很多余,这样的家庭,大多数人都是彼此痛恨,有几个能真心高兴白思莲的回归?   尤其二太太,心里很不爽,以为白思莲回来了,以后他儿子白思煜分到的家产就少了很多。   但在白洛和夏柳芝面前,她也不敢明说,所以,就显得阴阳怪气。   白思煜倒是真心实意祝福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了很多让白思莲以后要好好生活的话。   白思莲点头答应着。   常言说,冤家路窄,不管是白洛还是白思莲都没想到,沈旬今晚也在这里招待客人。   在洗手间门口,白思莲和沈旬遇个正着。   白思莲看着沈旬,眸光中喷着怒火,“沈旬,你个婊子养的,你给我记住,今生我必定与你为敌!”   原来,白思莲对白洛说的、放下了仇恨的话都是假的,她是不想让她的父亲和沈旬斗,因为白思莲心里很清楚,她父亲不是沈旬对手。   她准备先把她妈妈的病治好,然后自己亲自动手,结果了沈旬。   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可惜。   反正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反正这一辈子都被沈旬给毁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了。   沈旬狭长的眼眸看着白思莲,“好啊,为敌就为敌。一年前你要是这么想,你大概率不会被那些外国佬儿玩弄。”   白思莲额头的青筋跳起挺高,“沈旬,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你记住了,你和梅朵,我会一个一个收拾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两个必须给我死。”   沈旬原本还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听白思莲说要收拾梅朵,笑容瞬间消失。   他往前迈了一步,本来就高,这下更是居高临下了。   狭长的眼眸发出冷冷的野兽一样的光,看着白思莲,扔出一个同样冰冷的话:   “白思莲,我警告你,如果我发现你接近小朵一回,我会一定再次把你卖掉。   而且,我会把你卖到同一个地方,估计你刚过去,就会因为逃跑被打个半死。   你再想回来,可就比登天都难了。   这还不算,你父亲我也不会放过,还有你那个换了精神分裂的妈,我一并收拾干净。如果我是你,为了家里人的安全,会选择离小朵远点。”   白思莲差点被沈旬的话给气疯。   兜兜转转了一年,怎么又回到了七点?   “沈旬,现在是法治社会,你的手没那么大,遮不住天。今天我白思莲还真就把话撂这儿,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心爱的梅朵。”   “你再说一次试试!”   白思莲见沈旬面色铁青,她要是真敢再说一次,估计沈旬真得立刻就对她下手。   正在这时,梅朵袅袅婷婷走了过来。原来,她和苏云帆受到周瑜和胡晓蝶的邀请,也在这里吃饭。   梅朵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洗手间门前,沈旬和白思莲在怒目而视,彼此脸上都带着刀光剑影。   梅朵问了句,“沈旬,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旬伸手,快速把梅朵拉到自己身边,“小朵,我面前的这朵残花败柳,说要弄死你和我。不过,你不必怕她,如果她敢嘚瑟,我会送她出国去快活。”   白思莲看到梅朵,全身都气得抖起来,“梅朵,你这个贱货!你给我记住,我白思莲活一天,就一天与你为敌,与你们为敌。”   白思莲怕争吵起来,白洛知道她的心思。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勉强忍住那口气,用手指了指沈旬,“你给我等着。”   然后转身走了。   沈旬侧身,看着梅朵,眸光中顿时温情脉脉,“小朵,你现在应该明白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出手救她们。 第393章 看我怕不怕你   梅朵好看的凤眸转动了一下,“沈旬,你这叫什么话?白思莲失踪后,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出手救她了?   你太高看我了,我要是真有救人的本事,我就不开个小咖啡屋谋生了,直接做警察多好。别说,我从小就喜欢警服,我穿上也一定好看。”   梅朵说完,到底有些心虚,没有了进洗手间,好看的眼睛在沈旬脸上溜来溜去,想看出沈旬对她的话到底信不信。   沈旬轻笑一声,“小朵,你的本事有多大,你自己心知肚明,我也是心知肚明。你呀,就收起你那点儿想欺骗人的小心思吧,况且,你也骗不了我的。   不过,你穿警服好看这一点,哥哥我是不怀疑,而且我坚信,没有姑娘穿警服能比你更好看。我的小朵,穿什么都好看。”   最后一句,温柔得仿佛能让月光惭愧。   梅朵推了沈旬一把,“别在这儿乱讲,我可不是你的小朵。不和你废话了。”   梅朵说完,进了洗手间。   沈旬笑了笑,停顿了几秒钟后,迈着大长腿往前走了几步,想回他的包间去。   无意中侧了一下头,看见白思莲表姐林青往洗手间这边过来,沈旬一秒钟都没停顿,反身又往回走。   他怕林青是受了白思莲的指使,来下手打梅朵。   沈旬心里发了狠,如果林青敢放肆,敢碰梅朵,她的下场就和白思莲一样,不,要比白思莲更惨。   林青见过沈旬,当然也记得这张妖孽一样俊美的脸,也早就知道了沈旬是害白思莲的凶手。   只是找不到证据,没有办法去警察局举告他。   此刻,见沈旬站在洗手间门口,既不进去也不走,一双狭长的眼眸却箭一样盯着她看,那样子就仿佛她的脸上开了花儿似的。   头脑简单的林青当即出言讽刺:“沈旬,你这个害苦了我家莲莲的人渣。怎么,现在你做不成沈总了、就改行了?开始免费给望江楼做洗手间的看门狗了?望江楼老板是真没眼光,你这个德行做看门狗,都小材大用了。”   沈旬一点都没生气,脸上挂着鄙视:“林青,你和白思莲不愧是表姐妹,你和她一样,有人形没人脑,你除了骂人,还会什么?   对,还会花钱,喝酒,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虚度岁月。除此之外,你们就一无是处了。   我卖掉白思莲,你看见了?你有证据?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不去法院告?   看起来呀,所谓的姐妹情深,都是扯淡。不然的话,你怎么只在这里骂街,却不替她伸张正义?不知道法院怎么走?还是没读过几天书、不会用手机导航?”   林青气得脸通红,“沈旬,别得意。坏事做多了,总有你会受到报应的一天。我很年轻,身体很好,我相信我会等到看你受到报应的那一天。”   沈旬轻笑一声,“林青,那你好好活着,别让我逮到机会卖掉你。不然的话,你不等看到我受到报应的那一天,就得被外国男人给玩儿死。那样的话,估计你会被仍在荒郊野外,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沈旬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脸上带着冷峻的好看的笑,林青却听得打了一个冷颤。   以后她可得离这个败类远点儿,这个人太阴,真得罪了他,还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大霉。   林青刚要进洗手间,梅朵出来了。   林青瞬间误会了,原来沈旬树一样站在洗手间门口,是等这个这个小贱人。   旧仇加上无脑,林青对着梅朵张嘴就骂了句,“呸!婊子!平日装得像贞洁烈妇,背地里干着勾三搭四的勾当。这个北方大城,最下贱的就是你,顶风都能臭百里。”   梅朵一愣,刚要反唇相讥,沈旬眉头已经拧了起来,大长腿疾走两步就到了林青跟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   “贱货,你再敢骂一句,我就撕烂你的贱嘴,打得你满地找牙。”   林青被沈旬打得“嗷”的一声惨叫,很多人都听见了那声惨叫,从包厢里探头出来看。   苏云帆也听见了,急忙站起身,“我去看看。”   林青不敢上前和沈旬对打,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沈旬,很大声地骂,“沈旬,这个城里的人,谁不知道你是野种,是杂种。   你也就是欺负女人的能耐,你靠卖女人发家,你妈靠卖身体赚钱,你们一家——”   没等林青骂完,沈旬又一个大耳光扇到了林青脸上。   这次用的力气比上次还打,把林青打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进苏云帆怀里。   苏云帆下意识伸手,扶了林青一把,好让她不至于摔倒。   这时苏云帆看清楚了,原来是沈旬在这里打人。   “朵朵……”   苏云帆温柔叫着他的女人。   虽然苏云帆不认识林青,但眼前的局面不难判断出事情的因由大概率和梅朵有关。   白洛一家人也听见了林青的嚎叫,几个人快速地奔过来。   白思煜有点惊讶,“梅朵!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白洛已经猜到打人的可能的沈旬,为了确定,他还是看着林青问,“谁打的你?”   沈旬的眼眸中盛着戾气,“你不用问,是我打的她。这个嘴贱的女人,就该打。她属猪的吧,估计打也不长记性。”   白洛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沈旬,你个畜生,你为了钱,贩卖女人不算,还用计谋从沈青铎手里骗取了公司。   这还不算,你还杀死了他。可惜了沈青铎,把他的姓给你,还把你养大,最后惨死在你手里。   沈旬,你做下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是不是人?今天你又动手打我家林青,这事儿没完。”   沈旬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没完又能如何呢?我就打你家林青了,你报警啊,去法院告我啊。”   梅朵看沈旬的样子,知道他被白洛骂得有点失去理智了,她知道,如果她开口劝,事情会更糟糕。   梅朵看了苏云帆一眼。   苏云帆和梅朵心意相通,瞬间明白梅朵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着沈旬:“沈寻,你消消气。白先生也消消气,平日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事说开了就得了,别惊动警察了。”   “不行!我家林青是女孩子,家里都没人打她一下,凭什么被沈旬打?”   沈旬眼眸眯了眯,“行,白洛,你有什么本事赶紧使出来,看我沈旬怕不怕你。” 第394章 先下手为强   沈旬说完,竟然看着苏云帆笑了笑,“苏总,麻烦你带着小朵离开这,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儿。”   沈旬是被林青和白洛给气疯了,不然他不会动手打林青,他也准备给白洛点颜色看看。   动手之前,他想先保证梅朵的安全,所以让苏云帆带梅朵离开。   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苏云帆本来也不喜欢掺和这些人的事情。   就算沈旬不说,他也准备带着梅朵离开。   他眉头蹙起来,牵着梅朵的手,低声说,“朵朵,我们走。”   沈旬的几个客人也听见了这边的吵闹声,知道是沈旬和人发生了口角,急忙都过来,拉着沈旬劝。   白思煜和白思峰拉着火山一样的白洛,不让他报警。   他们心里都清楚,一旦沈旬打人被警察拘留了,他出来后,事情也就没完了。   沈旬的口碑,已经很不好了,惹了他,弄不好说不定会出人命。   况且,林青是什么性子,他们比谁都清楚,沈旬打人固然不对,但一定是林青骂人在先。   沈旬再怎么坏,面子起码还是在乎的,尤其这里是公共场合。   白洛原配夏柳芝刚开始没出来,见事情越闹越大,她和儿媳妇肖悠一起走了过来。   夏柳芝看着林青问,“沈先生为什么打你?”   林青是李碧君这边的亲戚,不是白洛家的,她自己很清楚,李碧君的身份都上不得台面,更别说她的亲戚了。   林青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虽然挨了两个大嘴巴,也不敢再拱火。   嘴动了好几动,才小声说,“沈旬这个败类害惨了我家莲莲,我恨死了他。我过来时,很奇怪他站在洗手间门口干什么。   后来看见梅朵从洗手间出来,我才明白,他是给梅朵那个贱婢做看门狗。   我就、我就骂了他们两个几句,结果他冲过来就扇了我耳光。大妈,你看看,她把我的脸都打肿了。”   说完,仿佛受了万般委屈似的,又低声抽泣起来。   “你还敢骂小朵是不是?嘴贱的东西,你就该打。”   沈旬怒气上涌,还要冲过去打林青,众人七手八脚地拦住了。   夏柳芝看着沈旬,“沈总,林青骂人不对,是她错在先。你是男人,动手打人,也不见得就全对。   况且,男人的风度也不要了吗?要我说,既然双方都有错,事情到此为止吧。   这里是酒店,是公共场合,客人这么多,别让人看了笑话去。再说了,真报了警,对谁都不好。”   以前,沈家和白家是有过交往的,沈旬早就知道白洛的这个原配妻子识大体,他们那个乱七八糟的家里,只有她是个明白人。   沈旬点了点头:“行,那我今天就看在白太太面上,这次饶过林青。不过下次再敢骂我和小朵,我一定亲手把她那张嘴缝上。林青,你最好长点记性,不然的话,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挨了两个大耳光,还被说成是好运气,林青气得差点跳楼不想活了。   沈旬可不管她想不想活,他看了看身边自己的几个客户,“让各位见笑了,走,我们回去喝酒。”   说完,几个人走了。   白洛脸色铁青,他很不满意夏柳芝的处理方式。但他心里也清楚,如果这件事情报了警,处理结果也是沈旬罚几个钱。   他没犯大错,更没犯法,警察也奈何不了他。   要先彻底弄死沈旬,还必须得找到他贩卖女人的证据才行。   白洛咬了咬牙,一会回去得和莲莲谈一谈,让她和李曼一起去告沈旬。   他还真就不信了,他沈旬再精明,也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他查不到证据,不信警察也查不到。   白洛是铁了心要告沈旬了。   再说沈旬,回到包厢,就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似的,和几个客人谈笑风生。   等吃完了饭,把客人都送走,沈旬开着车回家途中,给郑天打电话,“你在哪?”   听声音中郑天正在吃饭,“沈总,我在吃饭呢,你回来了?”   “你先吃,我一会到家。”   沈青铎上次把沈旬从沈氏集团总裁的宝座上赶下去、沈旬自己开始创业后,郑天就一直吃住在他家。   这样方便两个人一起处理事情。   现在艰难被攻克掉了,沈旬依然要郑天在他家吃住,反正房子够大,做饭也有佣人。   沈旬心里只有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梅朵,另一个就是郑天。   至于纪玉茹,沈旬对她的感情是越来越淡了。   沈旬二十多分钟后到家了,郑天刚好吃完了饭。沈旬手一挥:“上楼……”   见沈旬的样子,郑天就知道,沈旬一定是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两个人来到沈旬书房,关上了门。   “郑天,沈青铎的事情,你弄得怎么样了?”   郑天看着沈旬,“沈总,我找了沈青铎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发现他。他手机和证件都在家里,人就是凭空消失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这件事情对我们有影响吗?”   沈旬把不久前白洛说的话学了一遍,“郑天,我估计这风言风语传了有几天了,我们是才听到而已。虽然我们没杀沈青铎,但是他的失踪到底会给我们添麻烦。   尤其沈青铎还有两个哥,虽然沈青铎活着时,他们关系淡漠,甚至二十几年都不来往了。   但是他真要死了的话,为了钱,估计他们一定会出来兴风作浪,甚至和外人联手,说我害死了沈青铎。   沈青铎不是我亲身父亲,这一点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吗?以前我在乎面子,现在无所谓了。”   郑天倒吸了一口凉气,“沈总,我半点都没考虑到他们。那我们怎么办?”   沈旬狭长的眼眸眯了眯,“还能怎么办,我先下手为强,为沈青铎失踪报警。” 第395章 终于能舒服地喘一口气了   沈旬为了不失去先机,为了不给沈青铎的两个哥争夺家产、冤枉他杀人的机会,他和郑天商量后的第二天上午,沈旬就报警了。   说他找沈青铎有事,但找不到,他失踪了。警方立案,开始正式调查沈青铎失踪一案。   警察自然不会放过沈青铎的手机,也查了沈青铎失踪之前的那段时间,电话联系过的所有人。   然后,足一问询。   警察找董岚了解情况的那天,正好是周日。   董岚交往的男友钱天宇也在董岚家,就算警察询问董岚时,钱天宇被“请”了出去,但这件事情还是让他对董岚起了一点儿疑心。   九月的阳光温暖而不酷热,风从窗口吹进来,董岚的发丝被风吹乱,心也有微微的乱。   面对钱天宇的反复询问,董岚反复解释着,她和沈青铎的关系。   他们一个有钱,一个年轻貌美,想让人不往那方面猜测都难。   董岚为了解释,把事情说了一半儿实话,还有一半儿是编的假话。   她告诉钱天宇,她的前男友吴剑的奶奶,无意中给了她一面镜子,镜子能让重生的人显出以前的一样。   巧合的是,她认识的梅朵据传就是个重生的人,因为她身上有很多离奇的事情发生。   背地里,大家都这么说。   这引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就拿着镜子去过梅朵的咖啡屋,想给梅朵照,结果在那里遇到了沈青铎。   沈青铎知道了镜子的秘密后,联系了她,想问一问镜子的事情,属于采访。   因为他是有钱人,所以给的信息费也多,她就是为了信息费,才和沈青铎联系了几次。   董岚当然不会说,她为了更大的更不可见人的野心,和沈青铎上了好几次床的事儿。   更不可能说,她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做三儿的人最擅长撒谎,董岚也一样,她用编织的谎言,把这件事情给圆过去了。   但没过几天,警察就找了董岚第二次,这次警察是从沈青铎家的佣人嘴里了解到,董岚是沈青铎的情人,所以在此找她了解情况。   这次,钱天宇又在,还是被他给遇上了。   董岚在心里哀叹:或许这就是命运对她的惩罚,这件事情对她和钱天宇的感情会有影响。   董岚急得不行。   她心里很明白,自从她插足顾青城的婚姻后,顾青城的一切毁了,她的一切也毁了。   他们都在一段不该发生的感情里,把自己的生活炸成了碎片。   顾青城是幸运的,他死了,双眼一闭,再也不用面对这些可怕的事情。   她则不同,她没死,没死就得面对,因为那是她做下的孽,她必须面对后果。   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钱天宇,一个有正经职业的老师,她非常珍惜这段爱情,非常在乎这个男人,所以董岚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结婚。   她没有采用委婉的方式,而是很直接对钱天宇说,两个人都不小了,都结过婚也都离过,如果都是奔着结婚为目的,那就别犹豫了。   钱天宇不同意结婚,拒绝的理由也很直接,结婚是一辈子很重要的大事。   就算房子他有了,既然是婚房,总得简单装修一下吧?家电和床上用品总得换一换吧。   他父亲去年生了一场病,家里的钱给父亲治病花光了,这还不算,还欠了一些外债等着还。   所以,他想等两年,手头宽裕了,再结婚,而且,这两年里,两个人还能继续了解,继续磨合,这有利于以后的婚姻。   钱天宇希望董岚能理解他,支持他的决定。   董岚去过钱天宇家,他父亲说话都没大力气,的确是去年做的大手术。   家里没有钱了,这一点董岚是相信的。   董岚想了好几个晚上,最后她决定了,把从沈青铎和沈旬那儿弄到的二十六万块拿出来,用来结婚,这也是她对这段感情的付出。   董岚把银行卡交给前天约的时候,她把自己都感动哭了,“天宇,这是我上班的几年时间里,一直省吃俭用攒下的所有的钱了。我都拿出来交给你,用作我们婚礼的费用,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爱你的真心。”   钱天宇感动的泪光闪闪,当即发誓,一定好好珍惜婚姻,珍惜董岚。   让他们的爱情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熠熠生辉。   结婚这件事情,董岚一切都听钱天宇的,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她不让父母和弟弟来参加她的婚礼,让钱天宇去对他父母解释。   她给钱天宇的解释倒是实话,父母和弟弟除了跟她要钱,并不将她当人看。   多年来一直这样,所以,她不希望他们来参加她的婚礼,不想给他们跟她要钱的机会。   钱天宇一一答应着,拿着董岚的钱,买家电,准备结婚。   警察对沈青铎的失踪,也感觉到奇怪。   监控和家里的佣人都能证明,沈青铎那天晚上回到家后,再也没有出去。   手机,银行卡,身份证都在家,就是人不见了。   不管外面怎么议论纷纷,不管警察多努力,依然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沈旬作为沈青铎的唯一儿子,继承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   沈青铎的两个哥哥,想用沈旬不是沈青铎的亲生儿子做理由,起诉沈旬,没有权利继承沈青铎的遗产。   但他们也明白,说沈旬不是沈青铎的亲生儿子这件事,他们手里是没有确切证据的。   况且就算有,沈旬也是沈青铎养大的,身为养子,也有权利继承养父的所有财产。   况且,他们想和沈旬发官司,心里也没把握。   沈旬的狠辣,从他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眼睛红了,腿却发抖,不敢明目张胆站到沈旬的对立面去,不敢和他打官司。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青铎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归了沈旬。   纪玉茹终于搬回了曾经的家,又成了那栋别墅里的女主人。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青铎家的佣人全部辞退,换成自己的人。   她终于能舒舒服服地喘一口气了。 第396章 喜欢走在阳光下   白思莲回来的第七天,李曼才来。   在异国他乡,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白思莲和李曼曾经依偎着取过暖。   回来后,两个人的关系就成了最铁的闺蜜。   “李曼,你怎么才来?我想去找你,又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你怎么还怎么瘦?回来一个星期了,竟然一点都没恢复。”   李曼苦笑……   她不像白思莲,父亲有钱,家里有佣人,她只需呆在家里,就吃穿不愁。   李曼父母早就过世了,有两个哥哥,都结婚过自己的日子。   平日里,兄妹三人极少来往,甚至可以说不来往。   之前,李曼靠开出租车谋生。她年轻,吃得下苦,又知足常乐,所以生活过得也挺积极向上。   如果她没认识沈旬,她会谈一场门当户对的恋爱,会结婚生子,过普通女人的普通生活。   但生活没有如果,那个黄昏,沈旬上了她的车,更要命的是,这两个生活轨迹完全不同的人,之后又上了几次床。   李曼爱上多金又帅得跟妖孽一样的沈旬,在他的魅力里无法自拔。   她平静的心和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   李曼发现,沈旬爱的姑娘是梅朵后,嫉恨让她失去了理智。   对梅朵下手的结果是,她被沈旬卖了,卖到国外,供那些男人玩乐。   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暴打。   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没有心头上的痛苦更令她悲痛欲绝,她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好在她遇到了白思莲,两个人互相慰藉着,熬过了最苦的日子。   莫名其妙地回来后,李曼发现,她的两个哥哥都住进了她的家。   都想着要父母留给她的这所房子。   那天,见失踪快一年的李曼突然回来了,两个哥哥目瞪口呆。   李曼瘦得吓人,但两个哥哥没有一个人问问她,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更没有一个人过来,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等他们明白过来,李曼回来了,她名下的房子他们得不到时,脸上现出愤怒之色,甚至指着李曼骂:   “你既然离开了,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又回来了?”   他们在房子面前,半点都不顾及血脉亲情。   李曼看着他们,只说了一句话:“出去……”   已经进来了,想让他们出去就太难了。李曼努力了好几天,都没有办法将两个哥哥从她的家里撵出去。   似乎是为了壮胆,两个嫂子也带着儿子搬来了,不大的一居室里,住了七口人。   李曼实在无法忍受他们了,选择报警。   警察来过两次后,那两家六口人才骂骂咧咧地搬出去了。   李曼把房间打扫干净,换了锁之后,才来看白思莲。   “莲莲,回到家的感觉真好,再也不用咬着牙,忍受那么臭男人的侮辱了。”   白思莲微微点头,眼睛看着看着窗外。   天空碧蓝,一朵云游过来,又游过去了,像无福之人的幸福生活,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   白思莲转过头,“李曼,我们被沈旬卖掉,遭受那么多苦难,就这样算了?”   李曼微低着头,眼睛里的怒火,甚至能将茶几上的凉茶再次烧开。   但很快,她抬起头,看着白思莲,哀伤地说,“沈旬是个人渣,是个败类,他对我们犯下了这样的罪孽。可是,我们半点证据都没有,我们高不了他。   再说了,就算我们去告他,也斗不过他,说不定到最后,他寻到机会,再把我们抓走卖掉。那样的话,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白思莲冷哼一声,眼睛眯着,像一只不会修炼的骚骚狐狸,“你想想,沈旬为什么卖掉我们?不就因为我们得罪了梅朵吗?那个该死的贱女人,是他的心头肉。如果我们豁出去,把他的心头肉给弄死,你猜他会不会痛苦一辈子?”   李曼眼睛里的怒火更盛了,“嗯,我们真要弄死了那个小绿茶,沈旬这辈子就得像跌进了硫酸池,保证用不了多久,也得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李曼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沈旬疯狂之下,会如何报复我们?”   “李曼,我们最苦的日子都过了,还怕他报复?再说了,我们也不弄死梅朵,弄残废她就行,让她一辈子离不开轮椅。我们两个一定是进监狱,做个狱友也不错,总强过在国外的那些日子。”   这次李曼没有过多考虑,她点了点头,“行,为了出一口恶气,咱们就这么办。”   “李曼,你买手机了吗?”   “买了。”李曼说完,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白思莲,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   白思莲给李曼转了五万块钱。   “莲莲,你这是做什么?我银行卡里有些钱,我哥哥不知道秘密,钱还在呢。我生活简单,够用很久的。”   “李曼,我知道你有钱。但是,你身体太虚弱了,这个钱是我给你补身体的。   你先别着急去开出租车,你好好养身体。只有你身体彻底恢复了,我们才能一起报仇。   我希望你能像在国外那样,拿我当亲姐妹,我们一起早过苦难,这一辈子不离弃了。”   听白思莲这样说,李曼也不和她客气了,很大方地收下了那五万块钱。   想到自己那两个报了警才撵出去的哥哥,李曼的眼泪淌下来。   有血缘关系的他们,还不如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白思莲。   “哭什么哭,走,我们上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看你瘦的,比我还惨。”   白思莲说完,叹息一声站起身,拉着李曼下楼。   她的车是一辆红色宝马,她失踪后,近乎一年时间没人动这辆车。   她回来后,白洛就让人把车开去洗干净,把钥匙重新交到白思莲手上。   白思莲和李曼上了车,她决定去买几套衣服。秋风起了,旧衣服晦气,全都不要,全买新的。   不光自己买,也要给李曼买几件儿。把车停好后,两个人挽着手臂,慢慢在街上走。   自从回来后,白思莲和李曼都非常喜欢阳光,喜欢接受阳光的沐浴,那感觉棒极了。   买完了东西,两个人去商场的顶层吃东西。然后,她们就看见了梅朵。 第397章 拜她所赐   梅朵一个人坐在那儿,身边的椅子上,放了很多东西,一看就是出来购物。   可能也是逛累了,来这里吃东西。   梅朵点了很多吃的,小餐桌上还放着两杯热奶茶,从这一点上看,梅朵应该有同伴。   梅朵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一边打字一边笑,看样子很开心。   白思莲和李曼这两个女人,思维都有毛病。   她们是被沈旬卖掉的,却都坚定地认为,她们所受到的痛苦,所遭受的非人的折磨,都和梅朵有关系,都是拜她所赐。   不然的话,沈旬就算不喜欢她们,也不知道卖掉她们。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讨好梅朵。   现在,在这里遇上了梅朵,暴打她一顿,或许今天就能大仇得报。   白思莲看着李曼,低声说,“今天既然在这儿遇到了这个贱货,咱俩一会过去,暴打她一顿。你看见没,她的桌上摆着那么多吃的,奶茶也是两杯,估计她有同伴,咱俩必须趁她同伴不再就下手。   我跟你说,下手时千万别手软,心更不能软,今天一定要把梅朵眼睛抠出来,两只眼睛都抠出来,让她这一辈子变成瞎子。   沈旬不是不分场合地口口声声说,他爱着他的小朵吗,看看梅朵瞎了,沈旬还爱不爱了。   还有那个苏云帆,也拿梅朵当宝贝,我们今天就让他的宝贝变成瞎子,看那两个人痛苦,也算乐事一桩。”   “莲莲,别在这里动手,不然商场保安很快就会上来,他们会报警,那样的话,我们最多只能来得及打梅朵几个耳光,不解气。   她一定会反抗,不会老实地让我们抠眼睛。不如一会儿她出了商场,去拿车时,我们再动手。   不然这次没把她怎么样,下次很难得到机会了。   再说了,这次打完了她,我们两个就得躲一躲,不然沈旬那个畜生,为了梅朵这个贱货,一点还得对我们两个下手。   论心狠手辣程度,我们不是那畜生的对手。”   白思莲摇了摇头,“一旦到了楼下,她的同伴就会和她在一起。她那么狡猾,一旦发现不妙,钻进车里,我们想动手都不可能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我们就过去,记住,下手时就往她眼睛上打。   最好能听见她眼睛爆裂的声音,千万不能手软,不能瞻前顾后。   我们身体都出卖过,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即使蹲大狱,也是一起蹲,互相慰藉,不寂寞。”   听了白思莲的话,李曼点了点头,“行,我记住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两个人合计好,刚站起身,就看见梅朵眸光冰冷地望着她们。   刚才,梅朵坐在那儿,和苏云帆聊微信,正聊得开心时,脑海中突然收到预警:小心白思莲和李曼,她们准备过来下手,要抠眼睛。   梅朵一愣,抬头,眸光转动,就看见了坐在她左侧不远的白思莲和李曼。   两个人低着头,似乎在合计着什么。   梅朵好看的凤眸眯了眯,心里发了狠,如果她们敢对自己动手,就找个机会,把她们都送走,从哪里带回来的,就把她们送回到哪里去。   如果能逃回来,那是她们的本事。逃不回来的话,就在那里一直靠卖身活着吧。   梅朵刚想到这里,就见白思莲和李曼走了过来,面上带着腾腾杀气。   “梅朵,你个贱货,今天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你欠我们的,今天我们就要讨回来。”   白思莲说完,冲过去就想扯梅朵头发。   白思莲的意思很明确,她拽住梅朵头发,让李曼抠眼睛,比较起来,毕竟抠眼睛的罪更重。   她口口声声和李曼一起患难,要一辈子像亲姐妹。   在国外时,两个人的情谊或许带着几分真心,等回国了,她对李曼的各种好,就带上了目的,全是假好,她不过是给李曼下套儿,想让李曼成为她复仇的利刃而已。   现在的白思莲,和以前比一来,现在的白思莲会动脑子了。   梅朵早就防备了,岂能被她拽住头发?   她快速站起,端起桌上的咖啡,对着怒骂着奔过来的白思莲的脸就泼了过去。   白思莲没想到梅朵能反应这么快,被泼了个正着,烫得“嗷”地一声惨叫。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翻后面的一张小桌子。   她急忙用手胡乱在脸上擦着。   本来是想奔过去抠梅朵的眼睛,结果自己的眼睛差点被梅朵给烫瞎。   李曼也被骇住,停下脚步,扶着白思莲的胳膊问,“莲莲,有没有烫坏?”   白思莲是真恨梅朵,因为恨,连带着对自己也狠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没事儿,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梅朵。”   李曼见白思莲没有大碍,一颗心放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梅朵,恶狠狠地怒骂,“梅朵,你这个婊子,我看你他妈的是活腻歪了,想找死是不是?”   嘴里骂着的同时,人也冲了过来,想要和梅朵拼命。   梅朵冷笑一声,快速端起桌上的另一杯热奶茶,对着李曼的脸泼过去。   李曼用衣袖一挡,脸倒是躲过去了,胳膊泼了个正着,烫得哼了一声。   这点痛苦和被男人虐比起来,都不算啥。   李曼奔过来的脚步只是略微阻了一阻,人就张牙舞爪奔过来。   这时,一个女子突然从侧面冲过来,一把推开李曼,挡在梅朵身前,眉眼间挂着怒气,“你们想干什么?”   女人是梅朵咖啡屋的店长林瑶,今天她休息,陪着梅朵出来购物。   刚才她去洗手间了,刚出来就看见李曼冲过来要对梅朵动手。   林瑶这才一把快步冲过来推开她,“你想干嘛,我家朵朵惹你了吗?看你那德行,我一巴掌就能把你拍散架,就这个损样子,还敢打架?是想碰瓷讹钱吧?我告诉你,你的样子真不适合碰瓷儿,弄不好你就把自己给碰死了。”   李曼厉声呵斥:“哪儿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给我让开!”   “不让!看你能把我怎么地?”林瑶挡在李曼身前,一步都不肯后退。   白思莲的眼睛睁被烫了够呛,好在没瞎。   脸也被烫得通红,她也冲过来了过来,伸手往林瑶脸上乱抓。   梅朵当然不可能后退,她冲过去,一巴掌扇得李曼嚎叫了一声,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梅朵站在林瑶身边儿,把她往后拉了一把,梅朵挡在林瑶身前:   “李曼,白思莲,你们两个想干什么?想对我动手?想抠我眼睛?想让云帆痛苦?贱女人,你们想报复沈旬,又不敢去找沈旬,就对我下手?   我告诉你们两个,再敢无礼,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别到时候收不了场,可就难看了。”   站在前边的李曼,听闻梅朵说出了她们的诡计,大惊失色,顿时失去了往前冲的勇气,脚步停住,回头去看白思莲。   白思莲也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梅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   “白思莲,我问你,你和李曼失踪了这么久,你们两个是怎么回来的?你们想都不想?半点都不动脑子吗?   我再说一遍,做事别过分,想想后果。你们莫名其妙就回来了,说不定又会莫名其妙回去。   我呢,也没有时间搭理你们,只问你们一句,是不是吃苦头还没吃够?   莽撞无知的东西,你们父母生下你们,不知道背地里后悔过多少次。从我眼前滚开!”   梅朵说完,拉着林瑶,重新坐下。   还有不到一个月,梅朵就大婚了,缺的东西还很多,梅朵和林瑶出来逛了好几个小时,也都饿了,她们刚点了好多吃的,一口还没吃呢。   林瑶看着白思莲和李曼,小心防备着,怕她们再突然发疯冲过来打梅朵。   梅朵当然也防范着这两只无脑猪,她一只素白的手,拿着薯条,沾着番茄酱吃,全然不把她们两个放在眼里。   梅朵刚才的话半点都没起到威慑作用,这两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头一摆,真就一起冲了过来。   梅朵急忙跳开,“还真是无脑。”   但林瑶已经被白思莲打了好几下。不等挺着让这两个畜生打,梅朵急忙过去帮忙。   白思莲和李曼疯了,手专门奔梅朵脸去,还真想把梅朵眼睛抠出来。   梅朵怎么可能被她们给抠到?林瑶更是像一只凶猛的雄鹰一样,护着梅朵。   四个女人撕扯成一团。   商场的保安快速及时地赶了过来,把撕扯着的几个人分开。   林瑶脸上被抓出了好几条血道子,梅朵的脸也被抓坏了长长的一条儿。   这下她彻底被激怒了。   好看的凤眸中盛满了狠辣,这两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就不应该心软救她们回来。   不过,就算救回来,也照样能把她们送过去。不肯走正路的贱东西,等着吧,她不会让她们失望的。   梅朵甚至发狠,如果今晚有机会,绝不会白思莲和李曼在这个城里过夜。   白思莲和李曼见计划落空,都很懊恼。就像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眼看要弄下去了,又被人重新摆上胸口、压住一样的难受。   商场保安不停地警告她们两个:如果再动手,他们就报警了。   被警察带走,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回家的。   白思莲看了李曼一眼,“我们走……”   这一闹,梅朵和林瑶也没了胃口,两个人也吃不去了,也离开了。   晚上,苏云帆下班回家,见梅朵脸被抓坏了挺长一条儿,因为涂了碘伏,焦黄一片。   苏云帆被吓了一跳,急忙问,“朵朵,脸怎么弄的?”   提起这个,梅朵的怒气又升腾起来,“被白思莲和李曼给挠的,我和林瑶逛商场买东西,遇到了她们俩。也没惹她们,过来就动手打人。我还好,只被抓坏一条,林瑶被抓坏了好几条。”   苏云帆当时就怒了,“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专门和你过不去?过来,我看看。”   梅朵走过去让苏云帆看她的脸,同时安慰苏云帆,“没事儿,我皮肤愈合快,不会影响化新娘妆。”   苏云帆眼眸转动,显然真生气了。   梅朵心里很清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伤了她,那就是触了苏云帆的底线。   苏云帆想,如果让人去揍白思莲和李曼一顿,又想到是女人之间打架,他这样做,有点胜之不武。   如果不揍她们一顿,生气的同时又心疼梅朵。   找不到出气口,憋得脸通红。   梅朵温热的手牵住了苏云帆的大手,柔声说,“不过是女人之间撕扯几下,多大点事儿,我都不在意了,你也别在意了,快忘了吧。走,我们下楼去吃饭,我都饿了。”她简单几句话,把这件事情给扯过去了。   但梅朵心里的怒气可没消,想到白思莲和李曼竟然要抠她的眼睛,这种狠毒的招数竟然都能使出来,可见这两个女人是不值得救的,也没救了。   她们就是惹事精,害人精。   梅朵甚至发狠,找个机会,再把她们丢到异国他乡的街头去。   这两个女人,典型的人渣,不值得同情。   再说白思莲和李曼,两个人拎着东西离开商场后,坐进白思莲的车里。   李曼带着一脸的困惑,“莲莲,今天的事情有点儿怪,梅朵怎么知道我们要抠她的眼睛?难不成,我们心里想的什么,她全知道?真要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可惨了。”   白思莲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曼,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两个商量的时候,被梅朵听了去?我们坐着的地方离她不算远。”   “不可能!就算再不算远,也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再说了,商场不像家里,商场人多,多闹啊,咱们说话声音又小,梅朵根本不可能听见。”   白思莲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们要抠她眼睛的呢?”   白思莲神色一凛,“对了,李曼,你注意没,刚才梅朵说了这样一句话,她说,你们莫名其妙地回来,就不怕又莫名其妙地回去吗?难道,我们是她救回来的?”   李曼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第398章 不可能是她救了我们   李曼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白思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不可能?如果不是她救的,她怎么知道我们莫名其妙回来这件事儿?而且,她的话似乎在警告我们。”   李曼半天没说话,她的眼睛半眯着,脑海中是去年第一次遇见梅朵的情景。   那时候,她刚认识沈旬没多久,他们上过几次床,对彼此的感觉是陌生又美好。   正因为那种美好,李曼生出了贪恋的心,生出了天长地久的念头。   那天黄昏,沈旬披着一肩夕阳去找她,帅气的脸上挂着惬意的笑,狭长的眼眸中也盛着怡然自得,坐在她家素雅的小沙发上,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   他们像一对刚交往的恋人,带着探索对方的心愿,看着彼此。   夕阳褪去后,沈旬带着她出门去吃饭。   那是一家私房菜馆儿,很高档,在那之前,她从来没去过那么高档的地方。   如果没出现意外,吃完饭后,他们会再次回到她家里,会有一场温馨甜蜜的性爱。   但意外发生了,他们在哪里,遇见了梅朵,她和她的闺蜜也出来吃饭。   要命的是,他们竟然是邻桌。遇上了,沈旬就变了,变得不吃饭,不喝酒,不说话,甚至忘记了她的存在。他只是不停地回头,一下一下往后看。   尽管什么都看不见,却依然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很多人都喜欢假设,李曼也假设过很多次,那天如果她坚持不出去吃饭而是在家里做饭,不去那个高档的私房菜馆,他们就不会遇上梅朵。   在她的感觉里,她和沈旬的分崩离析,就是从那天遇上梅朵开始的。   那个该死的女人,出身和她差不多,她依仗的、不就是倾城容颜吗?   靠着貌美,勾三搭四,让好几个精英男人围着她转,她是他们心中的女神。   这样格局的女人,应该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永远围着她,怎么可能救她们?   “李曼?”   白思莲见她半天不说话,以为李曼在想刚才的事情,而且看透了她的诡计。   白思莲叫了一声,有点担心地望着她:“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你也发现了梅朵有点不对劲儿?她的话,似乎是说,她救了我们,并警告我们,别不知道感恩。   尤其那句、你们莫名其妙地回来了、说不定又会莫名其妙地回去,像不像在恐吓我们?”   李曼这才从深思冲被唤出来,“莲莲,我仔细想过,不管我们回来的多么蹊跷,都不可能是梅朵救的。首先,她没那个本事。   其次,就是她真有那个本事,也不可能救我们,因为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曾经对她下过狠手,她不会不记恨。不管她,我们先回去。”   白思莲听李曼这么说,只好启动车子,先把李曼送回家,然后自己也回家了。   白思莲知道,她不会放弃报仇的念头。   以后,她会努力寻找机会,会好好使用李曼这个工具人,就算李曼和梅朵同归于尽她也是赞成的。   等着吧,在时间的长河里,看谁能笑到最后,笑到最后的人,才算真正赢了。   ……   李曼回到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很安静。她坐到沙发上去。   和沈旬短暂交往的那段时间,沈旬每次去找她,她都会欢天喜地为沈旬泡一杯茶,然后两个人坐在这素雅干净的小沙发上聊天。   她被卖到国外的那些日子,这素雅干净的小沙发,被两个为了抢房子住进来的哥哥,弄得脏乱不堪。   李曼回来后,把哥哥们赶出去,把沙发罩和垫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像以前一样干净。   现在,李曼就坐在干净的沙发上,想着那些并不久远的往事,沉浸其中,异常痛苦。   电话突然响起来时,李曼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号码,似乎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来是谁的了。   她以为是白思莲,因为她的电话和卡都是新买的,除了白思莲没有人知道。   “喂!莲莲吗?”   “我是沈旬。”   听见沈旬的声音,李曼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掉到地板上,她好一会儿没说话,眼泪一下就涌进眼眶,哗哗往下淌。   她爱过沈旬,爱得死心塌地,爱得卑微无比。为了得到他,她甚至用车想撞死梅朵。   但那些卑微的变态的自私的爱,都在沈旬卖掉她后戛然而止,李曼心里只剩下恨。   她恨沈旬,恨不得杀了他,亲手一刀一刀慢慢杀死他,那样似乎都不足以解除心中的恨。   尤其在国外供人玩乐的那些日子,她更是恨得要命。   现在突然听见沈旬的声音,她的恨更浓烈了,恨意中还掺杂着屈辱,羞愤,怨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沈旬,你这个败类,人渣,杂种,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惨,你怎么不去死?你的心太狠了,狠到超出了我的想象。沈旬,我诅咒你,日夜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随便……”   沈旬的语气听上去也相当凛冽:“李曼,你有没有想过,你受到那样的报应,是因为你自己心狠手辣造成?   我相信,如果你不用车撞小朵,安心做你自己,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他妈的就是咎由自取。”   很显然,沈旬是怕她录音,说话既能让李曼听明白,又没落下把柄。至于我死不死,岂是你这样的女人能左右的了的?”   沈旬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凛冽,更冰冷,“我问你,今天在商场,你和白思莲是不是对小朵动手了?”   “是!”   李蔓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大叫,“我和莲莲在商场顶层遇到了那贱婢。”   李曼摸着曾被那个变态男人踢骨裂的胳膊,“如果不是我有一条胳膊不能用力,我今天就得手了,就把你的小朵的眼睛抠出来了。”   李曼发出疯子似的大笑声,一边笑一边哭,声音杜鹃啼血:   “沈旬,你记住,只要我李曼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每时每秒与梅朵为敌。   我不会弄死她,但我一定会抠出她的眼睛,把它们装在盒子里,亲自给你送去,放在你的办公桌上,让你们每分每秒都四目相对。   我一定可以做到,为了你,我也得做到,你安心等着就成。”   “李曼,你庆幸吧,今天你们两个贱货没有伤到小朵。不然的话,你心里清楚,你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那些无知的话收回去。还有,你把这话转告给白思莲,你们两个再敢冒犯小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想抠小朵的眼睛?哼!”   沈旬说完,冷笑了一声,听得李曼打了一个哆嗦。   “沈旬,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的?”   沈旬又冷笑一声,似乎在鄙视李曼这个低级问题。   “李曼,如果你想让生活像以前那样,你就安心做个出租车司机,我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以后你就是想开出租车,怕是也开不成了。”   沈旬说完,挂了电话。   李曼拿着手机,愣了半天,窝在沙发上哭起来。 第399章 你是不是多管闲事?   李曼和白思莲在商场里对梅朵动手这件事,是手下人报告给沈旬的。   上次在望江楼,沈旬和白洛争吵后,第二天他就让郑天派了好几个人,分两伙,一伙跟着白洛,一伙跟着白思莲。   他要盯死这父女两个,要了解他们和谁接触,每天都干了什么。   他就怕他们对梅朵出手,怕他们想出什么歹毒的办法对付梅朵。   他和梅朵阴差阳错地错过了,那没关系,梅朵爱上了苏云帆,那也没关系。   只要梅朵开心地活着就行,他宁肯看着梅朵和别的男人幸福,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当手下人把商场里的事情报告给沈旬后,沈旬踹了那人好几脚,“你是不是脑袋缺弦?她们打小朵,你干什么不行前护着?或者干脆把那两个贱婢打倒也行。这么没有应变能力,还好意思来汇报?”   手下人一拍脑袋,“沈总,是我错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而且,我见梅小姐没吃亏,就没过去。”   沈旬又踹了他一脚,“等小朵吃亏了,眼睛就被抠出来了。”   手下的人急忙认错:“下次我一定保护好梅小姐。”   沈旬又叮嘱了好一会,才让他下去了。   手下人刚走,沈旬就给郑天打电话,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一查白思莲和李曼的电话号码。   拿到后,沈旬给李曼打了那个电话。打完,想了想,又吩咐郑天,“找两个高手,日夜跟着保护小朵,但别让小朵发现。”   郑天半天没动,沈旬抬头看着他,“怎么还不去?”   “沈总,梅小姐有苏云帆,你何必操这个心?有必要吗?还不敢让梅小姐知道,何苦呢?我觉得,你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沈旬皱起眉头,狭长的眼眸看着郑天,“说完了吗?说完赶紧去照做。”   郑天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带着一腔不甘心地去照办了。   沈旬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走出办公室,开车直奔白洛的公司。   他又去警告了白洛,告诉他,最好管住白思莲。不然的话,他就只能去国外的那些不堪的地方找女儿了。   白洛鼻子差点被气歪,他态度蛮横,开始和沈旬大吵。   沈旬态度更嚣张,甚至威胁白洛:“就算你豁出去白思莲了,那白思峰和白思煜呢?如果你想让他们安然地活在这世上,把你白家香火传下去,那就都夹起尾巴好好做人。”   白洛气得直哆嗦,嘴巴骂人都不利索了。   沈旬扬长而去后,白洛感觉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沈旬和沈青铎一样,心狠手辣,手下什么人都有。   弄不好,自己的两个儿子真会受到这件事的波及。得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白洛拿起手机,分别给白思峰、白思煜和白思莲打去了电话:“你们两个,今天晚上都回家,我有重要事情要说。”   ……   九月中旬,风和日丽的一天,董岚结婚了。   她的婚礼,没有一个娘家人参加,换种说法,是董岚一个娘家人都没通知。   但她通知了沈旬,打电话邀请沈旬参加她的婚礼。   沈旬没来,只给她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   董岚心里很清楚,虽然她和沈旬有过交集,但董岚心里很清楚,那样的交集是短暂的,是带着很强的偶然性,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她通知沈旬,就是想向沈旬要红包,她才不会和钱过不去。   钱天宇和他父母,对董岚是相当好,都是不笑不说话。   但董岚心里却有一点不痛快。   她用身体换回来的钱,悉数交给了钱天宇,希望他把房间简单修整一下,买一些家电。   毕竟这是结婚,虽然他们的过去都带着和其他异性交往过的痕迹,但既然选择结婚,就应该稍微粉饰下。   结果,房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没修。唯一有点变化的,是卧室的窗帘换了,床上用品换了。   买了一个新电视,其他的和以前半点区别都没有。   董岚问钱天宇,我给你的钱呢,二十六万,不会这就花完了吧?   还是说,你和我不想一心一意过日子,把我的钱藏起来变成了你的钱?   你这种行为,可不像老师的样子。   钱天宇抱着董岚开始说甜言蜜语,“岚岚,正因为我是老师,才更明白,结婚就是一个形式,一个过场,是不必过度浪费的。   我把钱都存起来了,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把钱留着给孩子用不好吗?   房子修得再好,也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真的没用。如果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就把钱还给你。”   钱天宇的话似乎无懈可击,又似乎不对。   董岚想到自己的那些曾经,硬生生忍住心里的那点不痛快,怕影响感情,也没有真跟钱天宇往回要钱。   她脸上挂着笑,和钱天宇走完了过场,走进了婚姻的围城。   她成了一个男人的妻子,不知道这个时候,董岚心里有没有想过给顾倾城做小三儿的那些日子,害不害怕她的婚姻里也出现一个小三儿。   真到了那样时候,她又该怎么面对。 第400章 她想干什么   九月眨眼就到了中旬,天高气爽,空气中都是桂花的香气,是气温最舒服的季节。   再有半个月,梅朵和苏云帆就要大婚,苏云帆准备去巴厘岛度蜜月。   这段时间,苏云帆拼了命地加班,想把手上的事情尽可能做完,好和他爱的姑娘度过一个温馨、浪漫、心无旁骛的蜜月。   这一天,他期盼了很久。   这天,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   梅朵来到咖啡屋,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准备写要送出去的婚礼请柬。   梅朵娘家人也是一个没有,孤女一样。   苏云帆家,亲戚实在太多了。   梅朵她拿出苏云帆给的长长的好几页名单,这些人里,除了亲戚,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商界精英。   他们平日都相当忙,所以请柬要提前送出去,好让那些精英们调整时间。   刚写了几张请柬,电话响了。   梅朵拿起手机看,屏幕上跳动着郑娜的名字,她愣了一下,那么冰冷的人,怎么想起来给自己打电话?   梅朵按了接听键,“喂!”   郑娜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梅朵,以前我听陆铭说过,十月一你和苏总结婚,冒昧地问一句,我可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确切地说,梅朵根本没打算邀请郑娜,郑娜和陆铭分手了,她和郑娜又只有一面之缘。   这样的关系,邀请人来参加婚礼,怎么说都是热情过了头。   此刻听郑娜问,梅朵好看的凤眸转了转,笑着回答,“当然欢迎你。”   梅朵脑袋转的快,想的多,她以为陆铭那样的性格,郑娜一再提出分手后,陆铭失去了再追的勇气,他彻底放弃了,不联系郑娜了。   说不定郑娜又后悔了,想借着自己的婚礼,恢复和陆铭的联系。   没容梅朵再继续想下去,郑娜又说,“梅朵,我不是以陆铭女朋友的身份,而是你朋友的身份去参加婚礼。”   说完,郑娜笑起来,像是解释似的又说,“你的婚礼上,精英型男人一定多,说不定我能趁机认识几个,拓展事业宽度。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你的请柬。”   “好的……”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梅朵坐在那儿,再也无心写请柬了。   梅朵不知道,她和云帆的婚礼,三姑妈苏煜会不会来参加,如果她来了,见到郑娜,会不会以为梅朵是故意这样想?   以她偏激的思维方式,一定会那么想。   苏煜的骄横,郑娜的强硬,梅朵都见过。如果这两个人在婚礼上吵起来可怎么办?   但人家主动要去参加婚礼,又不能拒绝,梅朵这下犯难了。   想了想,梅朵拿起手机,打给苏云帆。   梅朵不是个粘人的姑娘,她知道苏云帆工作忙,她很少在苏云帆工作时间打电话给他。   正因为这样,苏云帆接到梅朵的电话,显得非常高兴,笑着和梅朵开玩笑:   “朵朵,你那么忙,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呀,每天都在等你电话,等得花儿都谢了。”   “云帆,我遇到了难事儿。”   苏云帆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平静,“宝,没事儿,有我呢。慢慢讲,什么难事?”   梅朵把郑娜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以及她的担心说了一遍。   苏云帆笑,“宝,郑娜要参加,就让她参加。三姑妈我们也得送请柬。她不定来,就算来了,也不一定吵起来,就算吵起来了,有我呢,不怕!”   听了苏云帆的话,梅朵的心瞬间就安定了。   苏云帆是她的山,是她的依靠,有他在,她的确没什么可怕的。   请柬梅朵些,苏云帆最心腹的助手赵恒往出送。   一个星期后,请柬终于写完了,赵恒也差不多都送出去了。   陈脉脉父亲陈静勋,和苏云帆父亲苏豪,有多年交情,两家算得上世交。   给不给他们送请柬这件事,苏云帆和父亲苏豪合计了一下。   苏豪认为,虽然陈家和苏家联姻的愿望落空,但如果因为这个,连张请柬都不送,显得格局太小。   苏豪说,“给陈家送一张,去不去参加是他们的事情,不去我们不会在意,去了他们也不敢闹出什么花样儿。这一点儿,你们两个不用担心。”   苏云帆哪里是担心,他只是觉得送与不送都不太合适,所以才问了父亲的意见。   陈家接到请柬后,陈脉脉的脸变得惨白。   这世上,有些女人就是这么糊涂,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偏偏不甘心,不放弃。   陈脉脉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为了离间苏云帆和梅朵的感情,和蔡小蕾一起做下蠢事,害死了蔡小蕾。   这样的惨痛教训,让陈脉脉安静了一些日子。   但知道苏云帆要结婚了,她心里的不甘,又翻涌起来。她家世显赫,人也貌美如花,怎么就争不过那个该死的梅朵?   苏云帆究竟看中了她什么?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她必须再挣扎一下。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个,想让苏云帆取消和梅朵的婚礼根本不可能。   但是,能不能给梅朵添点堵呢?对,就是给她添点堵也行。   陈脉脉决定这么做。   这天晚上,又加了好几个小时班的苏云帆,走出办公室,去地下停车场拿了车,刚开出来几分钟,就看见路边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长卷发,长裙,高跟鞋,腰肢纤细,站在一棵桂花树下。   路灯很亮,斑驳的光影里,女人的侧影竟然有几分像梅朵。   这时,那个女人也看见了苏云帆的车,急忙招了招手。停下车后,女人跑过来,跑得很快,这一点和梅朵挺像。   想到梅朵每次跑向他的速度,苏云帆微笑起来。到了近前,苏云帆才发现,跑过来的女人是陈脉脉。   他的脸冷下来,也明白了,陈脉脉突然改变穿衣风格,这样跑过来,完全是模仿梅朵。   她想干什么? 第401章 人家算娘家人   陈脉脉的手一下子拉开了车门,快速钻进了车里,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苏云帆没防备,被陈脉脉坐了进来,他有点生气了,“陈脉脉,你这是干什么?”   陈脉脉微微低着头,一会儿后,才抬起头,转脸看着他:   “云帆,你要结婚了吗?”   一句话问完,陈脉脉的眼泪淌下来,她是真的难过了,爱了苏云帆这么多年,如果他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苏云帆把车窗全降下去,他受不了陈脉脉身上的香水味儿。   陈脉脉家里有钱,她用的香水当然是高档货,不刺鼻,是那样似有似无的香气。   梅朵用的也是这个牌子。   同样一款香水,不同的女人用,男人闻起来,竟然是不同的味道。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人的问题,苏云帆不喜欢陈脉脉,这才是真正理由。   “是的,我要结婚了。”   苏云帆蹙着眉头,面无表情,“你可以下去了,我要回家了,朵朵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饭。”   “云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真正得到你的机会?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把自己给你,也给痴恋的这么多年一个了结。   云帆,我是鼓足了勇气才来和你说这些的,请你看在我放弃尊严的份儿上,看在我爱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成全我一次。”   说完,失声痛哭。   陈脉脉早就打好了主意,一旦苏云帆一时心软,或者一时情难自禁,真和自己做了,那么他结婚那天,自己就把事情告诉梅朵。   她不是冰清如玉吗,自己偏偏就恶心这个冰清玉洁的人。   苏云帆的脸被气得通红,他只说了一句话:“滚下去!”   陈脉脉捂着脸哭,不肯下车。   苏云帆的声音提高了:“陈脉脉,我让你滚下去!”   “云帆——”   没等她说完,苏云帆推开车门下去了,迈着大长腿快速来到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拽着陈脉脉的后衣领,硬把她拖下来。   然后用力一推,陈脉脉倒退了好几步,等她站稳时,苏云帆已经重新上车,疾驰而去了。   主动送上门,却被人拒绝了,陈脉脉自己也感觉到羞愤难当。   她蹲在路边,哭起来。   她一点儿都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反而更恨梅朵了,用很大的声音嚎叫着,“梅朵,我诅咒你,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半点都不顾及形象了,引得路人不停地回头看她。不了解真相的人,甚至会为她叹息,以为她是被渣男给辜负了。   苏云帆回到家,梅朵果然等着他一起吃饭。   他看着笑眉笑眼的梅朵想:都是女人,怎么陈脉脉和朵朵半点都不能相比呢?   差的实在不是一星半点。   两个人正吃着饭,陆铭来了,蔫头耷脑,一看就是受了严重情伤的人。   梅朵急忙站起身,问陆铭吃没吃饭。   陆铭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来你们这里蹭饭了。”   梅朵招呼陈姐,再拿一副碗筷来。   陆铭自己去拿了几瓶啤酒过来,起开,递给梅朵,再递给苏云帆,最后给自己起了一瓶:   “夜这么长,喝点酒多好啊。”   说完,自己苦笑了一下,“云帆,你说你这样拼命工作的死板的男人,怎么就遇到了朵朵这样好的姑娘?我呢,生活中绝对比你有情调,怎么爱情上就是受伤的命?”   苏云帆笑,看着他的姑娘,眸光中盛满了宠溺,“能遇见朵朵,的确是命运对我的厚待。不过你也不用气馁,你也一定能遇到适合你的姑娘,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陆铭……”   梅朵想起郑娜也要参加他们的婚礼,她想先给陆铭透露一下,免得到时候陆铭见到郑娜,会不知所措。   “郑娜给我打过电话,说她也会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希望你见到她,别惊讶,要自自然然最好。”   梅朵对这件事情,一直有些担心。   陆铭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兴奋了,“朵朵,是郑娜亲口对你说的吗?你说,她想来参加婚礼,是不是和我分手后悔了?是不是想趁机要一个复合的机会?   朵朵,你是女人,你快点帮我分析一下。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会感激你和表哥的,我感激你们的婚礼。”   梅朵在心里叹息一声,看着陆铭,“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是我真说不准儿郑娜为什么要来参加婚礼。或许,是喜欢婚礼的气氛?”   梅朵可不敢说,郑娜说她的婚礼上很有多精英,说不定能趁机认识几个。   那样说的话,可太伤陆铭的自尊了。   自己告诉陆铭郑娜参加婚礼,就是让他见到她时,不至于感到意外。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让陆铭把这个消息带回家,让她母亲知道。   不然的话,陆铭母亲在婚礼上突然见了郑娜,在往外撵人就不好了。   陆铭根本不懂梅朵的意思,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对梅朵和苏云帆的婚礼充满了期待。   梅朵一间陆铭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有点郁闷,却毫无办法。   苏云帆给梅朵剥了一只虾,放到她面前的小接碟里,笑着说,“宝,忙了一天了,好好吃饭吧。”   苏云帆的意思,梅朵瞬间秒懂,他是告诉她,别为陆铭苦恼,他现在心里全是郑娜,很难明白梅朵真正的意思。   但梅朵的这番话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陆铭第二天回了一趟家,看着他母亲苏煜问:   “妈,三天后我表哥结婚,你去不去参加婚礼?”   苏煜不满意瞪了陆铭一眼:“这话让你说的,我就算对云帆和梅朵那个贱人不满,也不能不去参加呀。我怎么也得给你舅舅和舅妈面子。况且,还有你外公和外婆的面子。   我们姐妹三个,都会去参加婚礼。”   陆铭一听,心里暗暗惨叫一声,“妈,既然你决定去参加婚礼,有件事情我就得和你说了。郑娜也去参加梅朵的婚礼,人家可不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去参加的,到时候你见了她,可别说些没用的。   她已经不搭理我了,你到时候别自找没趣,别在我表哥的婚礼上闹事儿。”   苏煜的眼睛眯了眯,“郑娜不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参加婚礼?那她用什么身份?”   “她是梅朵朋友,婚礼上人家算娘家人。” 第402章 她永远是他的姑娘   苏煜一听,眉头皱得仿佛心被人捏住一样,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十二度:   “陆铭,你脑袋被驴踢坏了吗?如果不是你,郑娜能认识梅朵?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一个结婚,另一个算娘家人?她凭什么算娘家人啊?”   “妈,就凭梅朵愿意,凭梅朵允许,这样够不够?你怎么管那么宽啊?”   听陆铭这么说,苏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更愤怒了,五官仿佛要在脸上打仗,全都扭在一起:   “陆铭,我和你爸爸可没同意郑娜做你女朋友,你就带她四处走、甚至介绍给你表哥认识了?   苏云帆是迈盛国际的总裁,本来就眼高于顶,一直瞧不起咱们家。   你倒好,郑娜那么奇葩的姑娘,你竟然不嫌丢人、介绍给他认识?这下好了,别说苏云帆,就是那个该死的梅朵,都得背地里笑我们家。”   提起梅朵,苏煜瞬间想起陆铭刚才的话。   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看着陆铭,“你刚才说,郑娜算是梅朵的娘家人?陆铭,是梅朵把郑娜介绍给你的吧?不然她凭什么以梅朵娘家人的身份参加婚礼?   只能是梅朵介绍给你的,这件事情才能解释得通。还有还有,你们是不是还偷偷联系呢?我可告诉你,只要我活着,郑娜就别想嫁进这个家门儿。”   陆铭没想到,他的一句话,惹出他妈这么多句,他捂着脑袋叫:   “妈,你明天还是别光做家庭主妇了,连带着做家庭主妇中的福尔摩斯算了。   不过,你经手的案件,全都得是冤假错案,我敢保证,一件正确的都不会有。要不你就是大脑和小脑的位置长反了,才能这么想事情。”   陆铭父亲没忍住,笑了起来,眼眸看着陆铭,眸光中甚至带着几分赞许。   仿佛在说,儿子,你形容的太好了,你妈还真就是这个样子的,一辈子正经本事一点没有,歪门邪道倒是一套一套的。   苏煜也发现了丈夫的表情,不敢骂他,只好各种骂陆铭。   陆铭抱着脑袋回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母亲和她的声音关在门外。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陆铭就开车走了,他发誓,以后没事儿再也不回来了,他妈那些没有依据的推理和唠叨,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这个家里的妈跟夜叉没有什么区别,他是惹不起的,那就只能躲着,尽量少回来就是了。   陆铭甚至想,人如果能选择出身该多好,那样的话,他宁可选择一个贫寒之家,选择离他妈远远的。   陆铭非常同情他爸,娶了一个这样的妻子,这大半辈子该有多痛苦。   苏云帆即将大婚,沈旬自然也知道了。   听到消息的那个下午,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发呆。   脑海中涌现出第一次见梅朵的情景。   是去年的二月份,刚过完年没多久,他的秘书林伊没在办公室,沈旬又非常想喝一杯热咖啡,就自己去了茶水间。   进门,就看见一个女孩子婀娜的侧影,她端着一杯咖啡刚站起身。   那样子实在太美好了,像一株收拢自己的美丽的花儿,突然伸展开迎接早晨的阳光。   女孩子有一双好看的凤眸,听见脚步声,侧头看了看,很大方地灿然一笑,“沈总好……”   沈旬的眼前一亮,心里暗暗赞一声:好漂亮的姑娘,声音实在太好听了。   沈旬微笑,“你是新来的?哪个部门儿?叫什么名字?”   姑娘好看的凤眸眨巴着,“嗯,我是新来的,刚入职几天,在企划部,我叫梅朵。”   说完,又笑了笑,端着咖啡,袅袅婷婷地走了。   沈旬的心跳得异常地快,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掏出手机,对着梅朵的背影,“咔嚓”一声,偷拍了一张她的背影。   那是一年多之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如果说沈旬是被梅朵的美丽给迷住了,沈旬一点都不认同这种说法。   他的公司年轻姑娘有很多,什么样儿年轻靓丽的都有,客户里也有美女,有的甚至比得上明星。   但没有一个人,让沈旬的心这样跳动。   梅朵以一种不容分说的架势住进了沈旬的心里,没有人能把梅朵从沈旬心里赶出去,沈青铎不能,纪玉茹不能,姜杨杨更不能。   四月,北方的迎春花刚刚开放,花瓣嫩得像梅朵的小脸。   梅朵受沈旬指派出差,他的本意是锻炼一下梅朵,因为以后长长久久里,他是打算把她留在身边的。   结果遇到飞机失事,梅朵万幸,保住了一条命……   知道梅朵还活着、知道她安然无恙时,沈旬喜极而泣,完全顾不上郑天在他身边。   他曾经发誓,以后要好好保护梅朵,好好爱她,不再让她风里来雨里去了。   他要做梅朵的伞,做梅朵的山,做深爱梅朵的好男人,爱一生一世。   可是,造化弄人,他们到底还是错过了。   那次飞机失事,梅朵认识了苏云帆,他们在劫难中结缘。   如今,梅朵要结婚了,要做苏云帆的新娘,而他,只剩下一张梅朵的背影相片和心痛欲碎。   沈旬狭长的眼眸中有了点点泪光,他薄唇苍白,任凭泪水滑过脸颊,打湿嘴角,苦涩难当。   沈旬慢慢拿起手机,解锁,点开私密相册,去看里面那张唯一的相片。   相片里,是梅朵端着咖啡的背影,小小的腰肢,长长的卷发,深蓝色的职业套装,像一朵深蓝的鸢尾花,渐行渐远。   梅朵当时没有回头。   是不是从那一刻起,就注定她会走出他的生活?   想到这里,沈旬摇了摇头,他不认同这个念头,坚决不认同。   如果命运真那样安排,又何必让他遇上梅朵?   梅朵是他爱的姑娘,永远是,就算她即将成为另一个精英型男人的新娘,她也是他的姑娘,永远是。   九月不是多雨的季节,但那天晚上,却下了一场大雨。雨滴重重地叩打窗子,像无数个恶魔,一起嘲笑沈旬的自作多情。   沈旬趴在办公桌上,他淌出的眼泪似乎比窗外的雨都急。 第403章 最好是一场虚惊   沈旬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坐了一整晚。早晨郑天来时,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烟蒂都满得堆起来,烟灰到处都是。   郑天看着憔悴的沈旬吓了一跳,试探着问,“沈总,您这是一晚上没回家?干嘛不回家?”   沈旬也不看他,“少废话,跟我出去一趟,不要司机,你开车。”   郑天不敢再问了,暗暗叹了一口气,只好跟在沈旬后面出去了。   沈旬的痛苦,郑天是一清二楚。但解决的办法,一直没有,这件事最让整条焦虑。   他就不明白了,沈旬有钱有型,帅得没有对手,为什么就认死理、就爱梅朵?   梅朵已经是别人怀里的女人了,为什么就忘不掉呢?昨晚,他家沈总一定是因为苏云帆和梅朵要结婚的消息,自己难过了一夜。   想到这里,郑天就心疼沈旬。   也有些后悔,昨天下班,他晚点走好了,就能知道沈总没回家。   他一直住在沈旬的别墅里,只是昨晚有些疲倦,才没去沈旬的书房。   他怎么都没想到,沈旬自己度过了一个痛苦的夜晚。   和沈旬一样,过了一个痛苦夜晚的,还有董岚。   董岚和钱天宇结婚之前,钱天宇就委婉地和她说,我们也不是有钱人,就不出去度蜜月了。   浪费钱又浪费体力和精力,不如两个人在家相守。   形式不重要,重要是感情,只要两个人感情深,任何形式上的东西都显得很可笑。   董岚听了,心里有点不痛快,她不认同钱天宇的话,但是也不反驳。   她尽可能让自己温柔,想尽最大努力做个贤妻。   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早已经疲倦了,只想有个安稳的家好好过日子。   不折腾了,也折腾不起了。   再加上她自己的曾经实在丢脸,实在没有作的资本,只能默认了钱天宇的安排。   婚后的第三个晚上,董岚半夜醒来,发现钱天宇不在身边。   董岚以为他去卫生间了,也没在意。   这几晚他们一直挺疯狂,董岚也累坏了,她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可两天后的一个半夜,董岚醒来,发现钱天宇又没在身边。   董岚依然以为,钱天宇是去卫生间了。   这次她没像上次那么疲倦,也就没有很快睡着,躺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看了看,半夜两点。   抹黑玩了一会手机,钱天宇还没回来,董岚也起来去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门口,她有点懵了,如果钱天宇在卫生间,怎么不开灯?   如果不在卫生间,他去哪儿了?   房间就这么大,董岚叫了几声,没有钱天宇的应答,可见人不在家里。   董岚把客厅的灯打开,又把卫生间的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鬼影都没有一个。   董岚的心沉下去,一个不好的念头升起来。   正在这时,门一开,钱天宇回来了。   身上穿着睡衣,脚上穿着拖鞋,这样子,不像出去了。   他见董岚站在客厅里,愣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开始不自在了,没等董岚问,就自己解释:   “我烟瘾犯了,家里又没有烟了,我下楼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包。是不是我开门声,把你吵醒了?老婆,我下次一定注意,白天把烟买足,晚上不出去买了。”   董岚的眸光落在钱天宇手上,果然手里拿着一包烟。她笑了笑,“以后你下楼,告诉我一声,免得我以为你偷偷出去做坏事了呢。”   钱天宇也笑,“大半夜的,去哪儿做坏事啊?再说了,家里放着如花似玉的老婆,我出去做坏事?我才不傻呢。”   钱天宇关了卫生间和客厅的等,两个人重新回到床上,没一会儿,钱天宇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董岚躺在黑暗中,再也睡不着了。   她想起了以前,她和顾青城偷情,顾青城时常对他妻子梅朵说,他加班,要晚点回家。   其实,他根本就没加班,而是去她家和她来一场身体的碰撞。   偶尔,睡到半夜,顾青城也会偷偷去敲她的门,进她的家,上她的床。   大半夜的,两个人来一场身体狂欢,因为是偷情,所以格外刺激。   完事儿后,顾青城悄悄溜回家去,那感觉,实在爽歪歪。   想到这里,董岚心一惊,难道钱天宇和顾青城一样,把情人藏在他家的楼下或者楼上?   他给出的解释看似合理,但是细想是不对的。   钱天宇说,烟瘾犯了,下楼去买烟。   按照正常逻辑,烟瘾犯了的人,买完烟回来一定是吸一根儿,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出去买。   但钱天宇回来后,把那包烟丢在茶几上,根本没有想吸烟的意思。   躺下后,钱天宇很快就睡着了,似乎很累,他做了什么那么累?   董岚又想到,刚才钱天宇说,“家里放着如花似玉的老婆,我出去做坏事?我才不傻呢。”   这句话董岚最不相信,顾青城的妻子更是如花似玉,他不是照样出去和自己偷情?   男人的贪婪,她实在太了解了。   这样一想,董岚的心冰冷,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钱天宇外面有女人。   董岚躺在黑暗中淌眼泪,如果她担心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报应来得真快呀!   一年多之前,她是情人,是顾青城掌心的宝。一年多之后,她是妻子,那么,谁是钱天宇掌心的宝呢?   董岚带着这个疑虑,开始留意楼上楼下的邻居了。   不管什么事儿,是禁不住人上心的。   两三天的功夫,董岚就发现,他们家楼下,住着一个单身女人。   女人三十左右岁,短发,眼睛细长,样子很干练。   董岚很快就和小区里多嘴的老太太们打听清楚了,女人叫高小燕,在铁路上班,离异。   离异原因是她老公出轨,她做不到原谅,所以离婚了。   她前夫是个老师,但在哪所学校当老师,没有人知道。   知道这些消息后,董岚的心彻底凉了。   或许伤害过别人,面对这种事情时,董岚特别冷静。她想好了,先不能声张。   她要先自己观察一阵子,最好是一场虚惊,如果不是,那要拿到证据,在来个鱼死网破。 第404章 不该发生的婚外情   时间不疾不徐,用它亘古不变的速度往前走着,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分毫。   董岚心里着急,就像沸水壶的盖子,一刻不停地跳动着,冒着不甘心的气泡。   表面上,还得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然的话,惊动了钱天宇,很难抓到他出轨的证据。   有时候,董岚也问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哪有刚结婚几天,婚姻里就出现第三者的?   就算是背叛,怎么也得一年后吧,或者几个月以后也说得过去,但现在他们才结婚没几天。   蜜月还没过去呢。   转念又一想,老话说得好,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自己还是小心防范着点吧。   男人这狗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想要是他们的常态。   再说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钱天宇的确有点不对劲儿。   董岚不动声色,她忍着,等着,那样子有点像去年四月里的梅朵。   身为人妻,谁能忍受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勾搭呢?如果有,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不爱自己丈夫。   九月的最后一天晚上,董岚故意很晚才上床。她忍着困卷,闭着眼睛,却不许自己睡着。   午夜一点多,睡了一小觉儿的钱天宇悄悄坐起来,看着身边的董岚,大气都不敢喘。   他是怕的,怕他的喘气声惊醒了董岚,这是很多做坏事人的正常心态。   他坐起来半天了,见董岚一动一动,他又轻轻唤了一声:“岚岚!”   声音很小,很轻,像在唤一个婴儿。   董岚闭着眼睛装睡,她一动不敢动,甚至怕自己的心跳被钱天宇听见。   大概钱天宇以为董岚真睡着了,他悄悄下了床,摸着黑儿一点一点往外走。   到了房门跟前儿,又站着听了好一会儿,确定董岚的确睡着了,他开门出去了关门声几乎轻不可闻。   董岚一直留意听着动静,钱天宇刚出去,她就跳下床,动作又轻又快,像夜晚准备抓耗子的猫。   她跑到房门跟前,趴在门镜上往外看,刚好看见钱天宇的背影,他下楼去了。   董岚无声地推开房门,也悄悄跟下去,怕弄出动静,她没关自己家的门。   钱天宇动作太缓慢太轻了,楼道里的感应灯突然灭了。董岚吓了一跳,一愣神儿的功夫,听见钱天宇轻微拍了拍楼梯扶手,灯瞬间亮起来。   楼下的门开了一条缝儿,钱天宇像一只黄鼠狼,一下就钻了进去,那扇门无声地关上了。   这一幕,董岚实在太熟悉了。   当初,她和顾青城偷情。那么多个夜里,顾青城就是这样、在半夜钻进她的家门。   每当那样的时候,她就开心得不行,咯咯笑着,倚在门边一步步走,一定要顾青城公主抱。   顾青城挂着一脸情欲的笑,把她抱起,直接抱到床上去……   现在,这一幕被钱天宇和另一个女人给重演了,董岚甚至能想象到,钱天宇抱着那女人的样子。   她几乎被气疯,四处看了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返身回家,冲进厨房,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又冲了出去。   这回不用特意放轻脚步了,董岚一溜烟儿冲到楼下的那扇门前,用菜刀背拼了命地砸门。   声音如夜枭嚎叫,“钱天宇,你这个贱男人,大半夜的,背着我来这里搞破鞋,你还是不是人?贱货,给我出来,不然我放火烧房子了,谁都别他妈的活。”   钱天宇转进门后,和里面的女人高小燕抱到一起,两个人在床上,正一生一下热吻时,听见门口砸得山响,董岚在门外怒骂,甚至要放火烧房子。   “坏了坏了坏了!”   钱天宇一叠连声地嘟囔着,高涨的热情瞬间瘪了。   两个人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后,钱天宇就跑了出去。   不能让董岚一个劲儿在楼道里喊,这多丢人啊。   他一心只想要把董岚拖回家去,再给她解释这件事儿。根本就没去想董岚用什么砸的门。   钱天宇一把拉开房门,嘴里还叫着,“岚岚,岚——”   他没等说完,脑袋就挨了一刀。   这一刀董岚可是激愤之下用尽了全力,钱天宇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砍倒了。   这一刻的董岚,跟疯了一样,彻底失去了理智,她举着菜刀,冲进屋里,对着高小燕没头没脑就开始砍:   “贱女人,自己离婚了,就来破坏别人的婚姻,还住到我的楼下。我不想活了,我要拉着你们两个做垫背。”   高小燕的惨嚎声吓醒了这栋楼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一个耳聋的老太太。   没有人敢出来看,只能直接打报警电话。   等警车响着刺耳的警笛声来到时,高小燕早就没了声息。   地板上全是血,高小燕躺在血泊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董岚坐在血泊中,全身也都是血,手里还拿着菜刀。   让人意外的是,她很冷静,见警察冲进来,她扔了菜刀,慢慢站起身,“这两个狗男女是我砍的,都死了,我跟你们走。”   她甚至很淡定,看得出,她是真豁出去了。   董岚被警察押进警车带走了,钱天宇和高小燕被送进了医院。   很快,钱天宇因为脑骨被砍开,没来得及抢救直接死了。   高小燕还有微弱的气息,见惯了各种伤口的医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小燕从头到脚,被砍了无数刀,每一个刀口都翻着,像恶魔嘲笑她的大嘴。   很快,她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原来,高小燕是钱天宇的前妻,两个人一起生活了五年后的一天,钱天宇和朋友去歌厅,结果做出了背叛的事情。   高小燕忍受不了钱天宇的背叛,坚决离婚。   但离婚后,她却不肯转身而去。恰好他们家楼下的邻居卖房子,她就买了下来,和钱天宇比邻而居。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复婚,而是想后半生都不放过钱天宇,她不许钱天宇幸福。   钱天宇从董岚那拿到的钱,都被她借去了,理由是她要买房子搬家,她不住这儿,住这看着前夫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她伤心。   见钱天宇真铁了心要娶董岚,一直对钱天宇若即若离的高小燕,变得体贴而温柔。   钱天宇对她是愧疚的,感情也有,高小燕稍加勾引,两个人就搞到了一起。   以前夫妻在一起,身体的接触是交作业,现在变成了偷,就成了激情四射,两个人都开始沉迷了。   这才露出了马脚,被董岚发现。   结果,这桩婚外情,引发了悲剧。   董岚自己做第三者时,不觉得伤害别人是多了不起的事情,等她自己受到伤害时,就受不了了,就出手伤人。   说到底,董岚这类人是自私的,狠毒的,更是无知的,像野兽一样可怕。   当然了,钱天宇和高小燕也都算不得无辜。   一个屡次背叛婚姻,碰触婚姻的底线,一个离了婚却又不许别人幸福,这样的两个人遇到董岚,不发生悲剧才怪了。   高小燕的手术,一直持续到天快亮了才终于完成,她全身上下,横七竖八全缝了针,她面目全非了。   不过是还有一口气,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不管是死是活,她的生活都只剩下痛苦,不会再有五彩斑斓了。 第405章 礼成   天亮了。   十月一来了,梅朵和苏云帆大婚的日子。   四点,梅朵醒来。   苏云帆俯身下来,看着他的女孩,笑容很暖,声音很柔,“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小妻子了,我真高兴。”   “嗯……”   梅朵答应着,洁白的双臂挂在苏云帆脖子上,好看的凤眸中盛着浓浓的爱,弄得化不开。   苏云帆俯下身体,亲了亲梅朵脸颊,“宝,起来吃点东西,一会客人来了,就没时间吃了。饿着可不行,你胃不好。”   说完,把他的姑娘抱起来,抱到浴室去。洗漱完成,吃了陈姐精心准备的早餐,苏云帆又亲了亲梅朵的红唇,在她耳畔地低声说,“宝,等着晚上亲你。”   说完,开着车走了,去了新别墅,也就是他们的新房那里。   五点半,化妆师带着小助理,拎着化妆盒来了,来帮梅朵化新娘妆。   梅朵洗漱后,开始化妆。   这是一个女人最美的一天,妆容自然不会马虎。   胡晓蝶和早早就来了,周瑜开着车去了新别墅,苏云帆在那儿,他帮着苏云帆招待客人。   一会会跟着苏云帆来接新娘子。   胡晓蝶来了,站在梅朵身边帮忙。   让梅朵感到意外的是,郑娜不是去酒店,也来到了梅朵这里,看样子,她是想以梅朵闺蜜的身份参加婚礼,摆明了和陆铭没有关系。   她和梅朵不是很熟,那又何必参加这个婚礼呢,答案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个小时后,妆终于化完了,穿上定制的洁白婚纱,整个人美得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又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九天仙女。   胡晓蝶拍着手,“天啊!朵朵,你实在太美了,我一个女人,都要挪不开眼睛了。”   化妆师和小助理一个劲地点头,对胡晓蝶的话表示认同。   梅朵微笑着,坐在床上,等着她的男人来接。   这时候,有电话进来。   “喂!”   听见梅朵清脆的声音,沈旬脸上肌肉跳动了几下,他面色悲戚,“小朵,要做新娘了,恭喜你。”   “沈旬!”   梅朵平日伶牙俐齿,现在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应答了。半天才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   “小朵,我们虽然错过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永远快快乐乐的,做个幸福的小女人。”   顿了顿,沈旬沙哑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小朵,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不幸福了,你只要转身即可,我永远在原地等着你,永远。”   “沈旬,我很幸福,我相信我会永远幸福。你好好打拼事业,找个真正爱你的女人,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吧。我也祝你幸福。”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半天之后,梅朵挂了电话。她和沈旬的确是错过了,这一生,应该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梅朵的心情没有受到这个电话的影响,她依然笑着,等着她的王子来接她。   九点,苏云帆来了。今天的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同色略浅条纹领带,白衬衫。   浓密的头发打理过,显得人更高,腿更长,真是帅出了天际。   看见梅朵,苏云帆眼前一亮,眼睛移不开了。   他走到梅朵身边,笑容温暖,当着众人的面就忍不住赞叹,“朵朵,我的小新娘,你太美了!”   胡晓蝶笑着和他开玩笑,“云帆,还没举行婚礼呢,朵朵还不是你的小新娘。”   “马上就是了。”   周瑜站在房间的最后面,看着梅朵微笑,眼睛有些潮湿。他急忙走出去,坐到车里去吸烟。   苏云帆伸出长臂,抱着梅朵也下了楼,两个摄影师忙得脚步跟飞了一样,在楼梯上竟然如履平地。   婚礼在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苏家是豪门,宾客实在太多了。   婚礼主持是邀请的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风度翩翩,口才一流。   整个婚礼流程如舞蹈家的水袖般,行云流水,却半点不乱。   梅朵没有娘家人,没有父母。   为了照顾梅朵情绪,婚礼之前,苏豪就和主持人商量过,取消了请双方父母上台的这一环节。   变成了请爷爷奶奶上台来,主持人笑着,声音像十月天空的白云,温柔极了,“新郎新娘跪,给爷爷奶奶行跪拜大礼。”   苏云帆拉着梅朵,跪在红色的地毯上。   苏云帆朗声说:“爷爷,奶奶,孙儿孙媳,给您二老磕头了。”   随着苏云帆话音落,他和梅朵给两位老人磕了三个头。   爷爷奶奶满脸都是笑容,尤其奶奶,开心得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朵朵,爷爷奶奶给的。”   然后,一手拉住一个,快起来。   等婚礼主持人高声宣布“礼成”时,宴会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婚礼隆重而又热闹,一派繁华。   宴席开始了,梅朵在伴娘的陪伴下,去换下了婚纱,换上了红色套裙,准备要给宾客们敬酒了。   梅朵不知道,一个女人在远处看着她,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 第406章 大轿车飞速开走了   女人是陈脉脉,她见父母走了,去参加苏云帆的婚礼,心如刀割,眼泪在脸上横飞。   她在父母走后,自己悄悄也来到了苏云帆的婚礼现场。   她想弄出点儿风雨,明知道不能改变什么,但起码能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给梅朵添堵。   只要能给梅朵添堵,对她来说就是收获,就是暂时的吸氧。   她受不了梅朵那样高调而隆重地被苏云帆娶进家门,受不了她做苏云帆的太太。   临来前,陈脉脉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穿上一套新鲜的裙装,她用另一种形似,在心里把自己嫁给苏云帆。   陈脉脉认为,如果没有梅朵的横插一杠,这一切都应该是她的,是被梅朵硬生生给夺了去。   陈脉脉不明白,如果这两个字是最不可能发生的。   她来到婚礼现场,看见苏云帆牵着梅朵的手,当时宾客梦的面,给爷爷奶奶磕头时,她气得差点冲过去跪在苏云帆的另一边儿。   这是苏家的认可,是多大的荣耀啊。以后,别人再见到梅朵,不是都得称呼一声苏太太吗?   见奶奶当众给梅朵一个大红包,陈脉脉嫉妒得差点把自己眼睛挖出来。她明白,那是一笔巨款,更是一种无人可的幸福。   陈脉脉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发作时,突然听见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飘荡在豪华的宴会厅里:   “郑娜,你算哪根葱,谁允许你参加我侄子云帆的婚礼的?我算看你明白了,你这个贱婢呀,因为你自己嫁不出去了。   因为着急,所以心里想着,来参加云帆婚礼的人,非富即贵,想趁机钓个金龟婿对不对?   一个快三十岁都没人要的老女人,就别做梦了,找个二婚带孩子的将就吧。这里全是有钱人,没人要你呀!”   高声喊叫着骂人的是苏云帆的三姑妈苏煜,她在看见郑娜的一瞬间,就开始骂人。   她活了半辈子,不可能不懂得,这是侄子的婚礼,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在这里闹。   不然,丢脸的不光是她,还有苏云帆,毕竟这里的宾客百分之九十都是奔着苏云帆来的,都是商界、政界的成功人士。   但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苏煜才闹。   一来,她想借住这一闹,让陆铭和郑娜彻底没戏。   二来,多年前,她父母把公司直接交到了苏豪手上,完全没考虑她们姐妹三人。   这还不算,这么多年里,还不许她们在公司上班,哪怕一个小职位都不给。   理由直接又干脆:你们几个好吃懒做,吃不了做生意的辛苦,更没有那个本事。   公司一旦让你们插手掺和,就不好管理了,离毁灭也就不远了。   等苏豪退休后,苏云帆接班。眼看着公司壮大,赚的钱堆起来,就是一座又一座的山。   苏煜姐妹三个虽然都嫁得不错,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但和苏云帆是没法比了。   她们时常聚在一起抱怨,抱怨父亲把她们像水一样泼出去就不管了。   不管她们哪一个,回娘家吃饭可以,要钱一分都不给,理由还是那么直接而伤人:你们的消费观念有问题,不配拥有大笔钱财。   不给是为你们好,给了才是害了你们。   就是受父母的影响,这么多年,她们的丈夫对钱财也控制得挺严格,导致姐妹三个,心里的怨愤积得山一样高。   来酒店之前,她们是从苏云帆的新房那边过来的,三层楼的独栋别墅,带游泳池,有花园,装修的豪华程度,让她们红了眼。   心口儿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她们都堵得慌,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   刚才,郑娜过去和一个熟人打招呼,从苏煜身边走过,她就成了苏煜宣泄情绪的出口。   郑娜也没想到,苏煜不顾脸面,在这样的场合张口就骂自己。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停住脚,眸光看着苏煜,声音冰冷,“我是新娘的朋友,来参加她的婚礼。和你有关系吗?我的确快三十岁了,但要说老女人,在你面前,我不敢领这个称呼。”   陆铭从来到婚礼现场,眸光就一直追着郑娜。   此刻,见他妈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郑娜,急忙过来,走到苏煜身边,小声说,“妈,你这是干什么?这是表哥的婚礼,你别闹事,不然外公和舅舅都不能答应。表哥也不能答应,赶紧的,你消停点吧。”   说完,又看着郑娜,“娜娜,去吃东西,别和我妈一般见识了。”   要说陆铭这情商,实在太低了,这样几句话一出口,苏煜彻底被激怒,拿起桌上的酒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手指指着郑娜,开始骂。   “贱货,一看就是嫁不出去的剩女样儿,就是你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今天我和你没完。”   嘴里骂着,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过来打郑娜,几十岁的人了,无知到了让人嘲笑的地步。   陆铭慌了,急忙拦着他妈,还生怕身后的郑娜冲过来,不时回头看一眼。   苏云帆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早有准备的他看了赵恒一眼。   赵恒手轻轻一摆,几个保镖模样的人过来,不容分说,拉着苏煜就出了宴会厅,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宴会厅很大,有人还没弄清楚是谁、为了什么在喊叫,事情已经解决了。   胡晓蝶也快步过来,轻轻对郑娜说了几句什么,郑娜微微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才的一幕,就像在水面扔进一块石头,砸起来几朵水花儿,吸引了几束眸光,但石头也瞬间沉了下去,根本不可能任它留在水面上。   被拉出去的苏煜,被强行塞进一辆宽敞大轿车,两个彪形大汉完全不在意她的破口大骂,只是用力按着她,不让她挣脱。   司机正要开车离去,陆铭已经追了出来。   一把拉开车门,“你们要干什么?太放肆了,赶紧把人放开,不然我报警了。”   “陆铭,你的意思是、放开她、让她继续去苏总的婚礼上闹吗?你或许不在乎,但我们苏总不能不在乎。”   陆铭回头,见是赵恒。   陆铭想辩解,想说他妈从亲侄子的婚礼现成被清走,以后在亲戚们面前会很没面子。   他会劝说他母亲,把道理给她讲明白,她就不会闹了。   赵恒可没工夫听他废话,也不相信苏煜会不再闹,他家苏总的婚礼,不欢迎这样的人参加。   他手一挥,大轿车飞速开走了。 第407章 渐行渐远   陆铭站在那愣神儿的功夫,苏煜大姐苏宏和二姐苏莉,都先后出来了。   她们心里很清楚,一定是苏云帆事先安排了人手,就是防止有人闹事。   苏宏拿出一家长姐的架势,看着赵恒,张嘴就开训,“你不就是云帆身边的一条狗吗?除了会摇尾乞怜,你还会干什么?你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你是真不怕给他们蒙羞。”   赵恒面色平静,半点都不生气:“我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总的婚礼,是绝对不容没教养的人闹事儿的。我们准备的人可不是只有开车走的那几个,现在还有车在候着,人也在候着,一旦有人闹事,立刻拖走。”   赵恒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我们准备了很多人,你们两个要是闹事的话,也照样把你们拖走。   陆铭很不满意赵恒,但不管是他还是苏宏或者苏莉,他们都清楚,在苏云帆心里,赵恒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人,甚至在公司里,也是相当有权利。   除了苏云帆,还真没人敢动他。   苏宏和苏莉心有不甘,又奈何不了赵恒,酒席也不吃了,嘴里骂着,诅咒着,直接离去。   陆铭看着两位上车离去姨妈,心里惦记着郑娜,权衡了一下,还是转身回来了。   宴会厅里,杯觥交错,场面非常热烈。   苏云帆和梅朵,依然在敬酒。   赵恒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见又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喊起来:   “梅朵,不管你今天打扮得多漂亮,也改变不了你是小三儿的事实。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你?”   陈脉脉激动又激愤,“我在你咖啡店里当了半年店长,我还能不知道你?”   “脉脉!”   陈脉脉母亲抬头一见是他们的女儿,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过来喝止:   “你在干什么,乱说什么?”   她拽住陈脉脉手臂,大概是想把她拖到外面去,阻止她在这里丢人。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有人跳出来,第一个骂来宾,第二个直接骂新娘了。   赵恒也愤怒了,正要对门外的一个手下人招手,就听见苏云帆的声音响起:“等一等……”   赵恒立刻站住了。   苏云帆放下酒杯,牵着梅朵的手走过来,径直走到陈脉脉跟前:   “陈脉脉,今天是我和朵朵大婚的好日子,我们没有邀请你参加婚礼。你既然自己来了,那就好好观礼,或者找个地方,吃喜酒,沾喜气,好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你不那么做,却张嘴就说朵朵是插足者,是小三儿,我倒要问问,朵朵插了谁的足?你既然在朵朵的店里做了半年店长,那就在这里说个清楚吧。”   陈脉脉本来以为,这样的场合,闹事儿的人会被赶出去,但被赶出去前,她的话也会在很多人心中留下印记:梅朵是小三儿。   她没料到,苏云帆不往外赶她,而是让她说,梅朵插了谁的足。   陈脉脉顿时脸涨得通红,想了半天,嘴硬道:“沈旬和姜杨杨本来是一对恋人,人家都要结婚了,是梅朵的插足,导致他们感情破裂、才分手的。”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派胡言!”   众人循声望去,见沈旬迈着大长腿走了进来。   沈旬知道梅朵今天结婚,这对他来说,是撕裂内心的事儿。   但是,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是痛苦,越是想来,他要看一看今日的梅朵,他要记住今天梅朵的样子。   刚到宴会厅门口,就听见陈脉脉说,他和姜杨杨是一对恋人,是因为梅朵的插足才分手的。   沈旬大怒,当即开口发声:“陈脉脉,你就别冤枉梅朵了,我来说说你吧。你一直暗恋着苏云帆,奈何人家没瞧上你。你倒是想在苏总和梅朵之间插足,奈何根本没有机会。   嫉妒让你红了眼睛,失了理智,琢磨着在婚礼上抹黑梅朵,就算大部分来宾不信,也会有少部分人。给梅朵添堵,你自己就会痛快一些,我说的对不对?”   陈脉脉简直疯了,她就不明白了,梅朵的本事怎么这么大,一个又一个精英男人维护她。   她心里的酸水咕嘟咕嘟冒,都成了河,人也彻底失去了理智:   “沈旬,还真是我一脚没踩住,你就跳出来了。跳出来有什么用啊,梅朵是苏云帆的新娘,你再怎么忙活,也是连根毛儿都摸不着。”   一个未结婚的姑娘家,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可见没教养到了极点。   比刚才的苏煜有过之而无不及。   宾客中有人在笑,在窃窃私语,也有人在指指点点。   陈脉脉的父母的老脸都涨得通红,哪里能受得了女儿这样丢脸。   双双离席,一人拽着陈脉脉一个胳膊,把她拽出去了。   赵恒暗暗冷哼一声:这对父母算是明事理的,不然的话,他一定让手下人明里暗里打陈脉脉一顿。   太不是人了,还要不要脸?   苏云帆走过来,“沈总,欢迎你来参加我和朵朵的婚礼。”   沈旬微微点了点头,“苏总,祝贺你。你能娶到小朵,是多幸运的事情,以后长长的岁月里,你一定要好好爱小朵,爱一辈子。”   苏云帆重重点头,“我会好好爱朵朵。”   沈旬的眸光落在梅朵脸上,看着她说,“小朵,祝你幸福,永远幸福。”   梅朵知道,沈旬说出来的话虽然简单。但于他而言,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痛彻心扉。   “沈旬,谢谢你。”   梅朵和沈旬之间,有过爱,有过恨,但此刻的祝福,却是真实的。   沈旬又微微点了点头,再看了梅朵一眼,转身走了。   苏云帆和梅朵一起,把沈旬送到宴会厅门口。   沈旬走了,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渐行渐远。 第408章 新人走了再算账   这两个不和谐的小插曲,没引起什么混乱。偌大的宴会厅里,众多宾客杯盏交错,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没多久,开始有客人吃好起身告辞,苏云帆和梅朵,一拨一拨送着,说着感谢的话,也接受着别人一遍又一遍的祝福。   等宴席终于彻底结束,已经中午十二点多、马上要到一点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坐进车里,苏云帆帮梅朵把高跟鞋脱下来,帮她捏着脚,心疼地问,“朵朵,今天累坏了吧?”   梅朵看着苏云帆,看着这个和她相伴一生的人,笑着轻轻摇头,“不累……”   说完,依偎到苏云帆怀里,又轻声说,“就算累,我也甘愿!”   梅朵是个很自重的姑娘,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非常注意分寸,很少主动依偎到男人怀里。   今天,她因为太高兴了,似乎完全忘记了开车的赵恒,白皙细腻的小脸,贴在苏云帆的胸膛上。   她贴得很紧,过一会又抬头,好看的凤眸里盛着深情看抱着她的男人,明明在笑,长长的睫毛却湿漉漉的,眸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遗憾。   男人明白,他的朵朵一定是想起了去世的母亲,如果她活着,亲眼看到女儿结婚,该多高兴。   爷爷奶奶,还有云帆父母也都回来了,家里房间有很多,再多几个人也住得下。   佣人们忙而不乱,烧水,泡茶,招待亲朋好友。   云帆的几个姑妈不住这儿,她们选择住在酒店里,陆铭没来,大概也跟着她妈住在酒店。   对苏煜在婚礼上的闹事,爷爷没打算放过她。   苏煜从小到大,一次都没让老人以她为荣过,这回倒好,终于以她为耻了。   苏云帆父母也很生气,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结婚这么重要的场合,苏煜身为姑妈,一把年纪了,竟然搞破坏,换成谁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今天家里还有客人,不能发作,也不能给苏云帆和梅朵心里添堵。   他们准备等云帆和梅朵去度蜜月走了,等新人走了,再找苏煜算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夜拥抱了大城。   天空深邃奢华,一轮圆月高挂枝头,用清辉给世间万物沐浴。   闹洞房的年轻人,挤在房间里吃水果,讲笑话,也抢着去坐一坐婚床沾喜气。   他们这儿,不可能有恶意的婚闹。   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不管结没结过婚的人,这个道理都懂。   开了一会玩笑后,都散去了。   梅朵洗澡出来后,穿一条水红色真丝睡裙,这是婚前奶奶特意反复叮嘱过好多次的。   老人不是迷信,而是认为红色是吉祥色,能给人带来好运气,尤其对大婚时的女人,更是要如此穿,这样才能鸿运当头。   床头柜子上,开着一盏玫瑰花形状的小台灯,也是红色的。   按照奶奶的吩咐,这盏灯今晚不能关,要明天早晨太阳出来了,才可以关。   苏云帆把梅朵抱在怀里,眸光中盛满了火焰,他亲吻着他的女人,温润的唇落在梅朵额头,眼睑,脸颊,最后落在唇上。   梅朵的唇非常软,有点像幼儿的嘴唇。   苏云帆的气息开始有些粗,“宝,你终于是爷一个人的了。”   他的手掌很宽,在梅朵身体上轻轻游走着,很快就变得和唇一样烫人。   他在梅朵耳畔低声叫她,“宝,我的宝。”   男人的声音性感低沉,此刻因为气息重了,听上去更性感。   苏云帆的手更加滚烫,声音缠绵动人,“朵朵,我的宝……”   水红色的睡裙被褪下,洁白干净的胴体在温暖的灯光下,像熟透的水蜜桃。   枝头的月亮仿佛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了,扯过一朵云挡在面前,一小会儿,又把云挥开,继续听洞房里情人的蜜语。   夜这样美丽,这样奢华,这样浪漫而甜蜜。   第二天早晨,梅朵醒来,全身酸疼。   男人早就醒了,见梅朵睁开眼睛,长臂一伸,把人搂在胸前,“宝贝,昨晚累坏了吧,嗯?”声音好听得令梅朵的心一颤抖。   梅朵伸手,摸着男人有些凌乱的浓密的黑发,柔声说,“赶紧起床,长辈们都在呢。”   苏云帆亲了亲梅朵的脸颊,两个人才起来。   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楼,奶奶的眼睛笑得像两泓小船,俯在梅朵的耳边,悄悄说:   “朵朵啊,要加油,我等着抱重孙子呢。”   梅朵的脸瞬间红了,像春天枝头的第一朵桃花,美丽得不行,娇媚得不行。   奶奶依然笑着,“你是云帆妻子,怀孕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可怕羞的。快点答应奶奶,一定要加油。”   梅朵只好点了点头,看着奶奶,“您放心吧。”   赵恒已经来了,在楼下等着,他要开车送苏云帆和梅朵去机场,去巴厘岛度蜜月。   飞机起飞后,苏云帆俯身在梅朵耳边,体贴地柔声说,“朵朵,昨晚累坏了吧?眯一会儿吧。”   梅朵浅笑,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昨天白天加晚上,的确累够呛,是得眯一会儿了。   每次苏云帆在她身边,梅朵的心里都很安稳,就像靠着一座山。   梅朵闭着眼睛,想起了去年四月的那次飞机失事,她就是在那次空难里,在那个冰冷的山风呼啸的山顶上,重生了。   重生后的她,遇到了苏云帆,遇到了这个山一样可以依靠的人。   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年半,这一年多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梅朵却很满足,因为她收获了这世上最暖的男人。   梅朵想了一会,意识沉浸在困倦里,她睡着了,在她的爱人身畔,沉沉睡去。 第409章 究竟为了什么   梅朵醒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手被身边的男人握着,很温暖。   见她睁开好看的凤眸,苏云帆笑着,柔声问,“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梅朵摇了摇头,“不渴呢……”   她慢慢坐起来,看着苏云帆,“云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郑娜坚持参加我们的婚礼,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真像你姑妈说得那样,是因为我们婚礼上,商场精英多,她应该趁机多接触他们才对。我没发现她和别的人搭讪啊。”   男人眸光幽深,“朵朵,你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永远不知道有人的心是多么险恶。就说郑娜,她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见得有什么险恶目的,也兴许她的目的是需要转个弯儿才能达成。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你只需离她远点就好。郑娜给我的印象不佳。   我的看法,与她和陆铭的感情无关,也与她在婚礼上和姑妈的争吵无关。”   “目次需要转个弯儿才能达成?”梅朵喃喃重复着苏云帆的这句话,大眼睛眨巴着,想着郑娜在他们婚礼上的样子。   她昨天很忙,但也不是没看见郑娜,她的确很安分,大部分时间都站在胡晓蝶身边。   两个人是在她化妆的时候认识的,梅朵记得,她们还互相加了微信。   除此之外,没有不同的地方。难道是从胡晓蝶这里拐弯?那目标又是谁呢?周瑜?   想到周瑜,梅朵心一凛,或许郑娜的目标是周瑜。等有时间,自己得和胡晓蝶聊一聊,让她收收心,好好教育孩子,对周瑜好点。   不然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会遭遇第二次婚变。   周瑜和陶东不一样,他是个好男人,这样的男人不容易遇见,一定要珍惜。   梅朵不知道,她还真猜对了郑娜的心思,郑娜的目标就是周瑜。   郑娜是服装设计师,周瑜是作家,是编剧,这样的两个人,本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但前一阵子,她公司领导的小秘书突然病了,郑娜只好代替她陪着领导去应酬,在饭局上认识了周瑜。   那次的饭局有很多人,都是成功人士。   周瑜三十多岁,个子很高,身材极好,长得也好看,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第二眼男人。   郑娜觉得周瑜好看,又被周瑜不俗的谈吐给征服了,周瑜还是作家,编剧,事业有成。   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不动心的?恰好郑娜和陆铭的情感又出现了问题。   这个节骨眼上,郑娜对周瑜动了心。   那晚,她没找到和周瑜单独接触说话的机会,更不可能拿到周瑜的电话号。   郑娜和一般的姑娘可不一样,既然遇到了这么好的男人,那就应该努力试一试。   第二天,郑娜拐弯抹角从各种渠道收集周瑜的信息。没用多久,她就把周瑜的情况全了解透彻了。   她知道周瑜结婚了,结过两次。第一个太太死了,现任太太叫胡晓蝶,带着一个男孩。   那孩子不是周瑜的。   郑娜笑了,这样的二婚夫妻,通常孩子都是导火索,如果处理不好,感情就好不到哪里去。   那就好办了。   郑娜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她明白,想接触上周瑜,从他妻子胡晓蝶身上下手是最好的。   郑娜又开始了解胡晓蝶,知道了她上班的公司,也知道了她脾气有些坏,还知道了胡晓蝶最好的闺蜜是梅朵。   郑娜笑了,想到陆铭跟她说话,梅朵十月一结婚。   梅朵结婚那天,胡晓蝶作为资深闺蜜,应该去的很早,那自己也早点去,这是接触胡晓蝶最佳机会。   一切都和郑娜预想的一样,在梅朵化妆时,她们遇见,说了一会儿话,互相加了微信。   那时,郑娜乐得差点跳起来,成了。等和胡晓蝶成了好朋友,她就可以登堂入室去她家,就可以接触上周瑜。   用不了多久,这个能赚钱外型又帅气的男人,就是她郑娜的了。   为了这个目的,梅朵婚礼的当天晚上,她就开始有意识和胡晓蝶聊了几句。   第二天中午,也是主动发起了聊天。   胡晓蝶心思单纯,哪里能想到,人家是奔着她丈夫去的?整个中午,和郑娜聊得不亦乐乎。   胡晓蝶对郑娜说,“等朵朵回来了,我们好好聚一聚。”   郑娜急忙应承,“对,等梅朵回来了,我们要聚聚,而且呀,要时常聚聚。”   两个女人,开着微信语音,聊得那叫一个开心。   两天后的一个黄昏,梅朵的疲倦彻底不见了踪影。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和胡晓蝶开视频聊天。   梅朵,“晓蝶,出来两天,我都想家了,也想你了。”   胡晓蝶,“朵朵,你的大总裁在你身边,你就安心度蜜月吧,享受你们的甜蜜时光。”   梅朵,“周瑜呢,他好像不在家。”   胡晓蝶,“周瑜还没回来呢。你也知道,他家以前的老房子没有卖。现在家里有轩轩,他写作的时候,嫌孩子闹,大部分时间去老房子那儿写,写完了再回来。偶尔,也住在那里不回来。”   “晓蝶,我们都是女人,有一句话我必须得对你说,要好好待自己男人,他们不容易。   每个家庭都有孩子,对孩子好,陪伴孩子很重要,但工作也同样重要,尤其周瑜的工作需要安静环境,你应该支持他,心疼他一些才对。   别让男人心里有怨气,别把他的心弄散了。”   胡晓蝶咯咯地笑,“朵朵,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   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周瑜哪哪都好,就是对孩子比较没有耐心。虽然轩轩是我和陶东生的儿子,但是既然我带着孩子嫁给了他,轩轩不就是他的儿子了吗?   哪有做爸爸的嫌自己儿子闹腾的?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就是不行。”   梅朵听胡晓蝶这么说,心一凛,“晓蝶,正因为周瑜和轩轩之间没有血缘的传承,才更需要情感上的培养。你得帮助他们啊。轩轩和陶东是有血缘关系,你认为陶东对轩轩好吗?”   胡晓蝶沉默了一会,改变了话题,“朵朵,你结婚时,我认识了郑娜,这几天,我们两个很聊得来。等你度蜜月归来,咱们聚一聚。”   “晓蝶,我们是多年的闺蜜,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你可以和郑娜交朋友,但你记住一条,在没有彻底了解清楚她的人品之前,不要让她去家里,更别介绍她和周瑜认识。   周瑜的人品没得说,但是郑娜我们都不熟悉,都不能保证,所以要多留一个心眼。”   听梅朵这么说,胡晓蝶顿时一愣,“朵朵,我还真没考虑这些,行,我记住了。” 第410章 生出离婚念头   挂断电话,胡晓蝶心情有点不好了,仿佛一个在水里游泳的人,腿上突然被绑上了一块大石头、身体有快速下沉的无力感和惊惧感。   胡晓蝶仔细回忆了一下认识郑娜的经过,还别说,这一回想,她的确发现了,郑娜的热情有点过了头。   如果她真像朵朵说的那样,带着一个阴诡的目的,那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她看似绕了一个大圈子,实际上走了一个捷径。真要被她给得逞了,岂不是自己成全的她?   好在有梅朵啊,及时提醒了她。   胡晓蝶有点紧张了,她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周瑜打电话。   好一会儿,周瑜才接听,声音像北方屋檐的冰溜,不带一丝温度:“什么事儿?”   连个称呼都没有了。   胡晓蝶惊讶了,这才结婚多久,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曾经的爱情呢?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周瑜,你怎么还没回来,还在老房子那儿吗?”   “我不在老房子能去哪儿?我现在回去,还能工作吗?”   自从儿子轩轩被陶东父母藏起来几天、又被人送回来后,让胡晓蝶的世界里就全是儿子了。   她拿儿子当天,拿儿子当命,周瑜在她眼里心里,成了赚钱工具。   胡晓蝶甚至非常自私地决定,她和周瑜不再生孩子了,只有这样,周瑜赚下的金山银山,将来才能全部都给轩轩。   她从来没想过,周瑜才三十多岁,如果人家不肯听她的安排怎么办?   甚至偷偷在外面养一个肯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怎么办?   到时候别说钱了,就是周瑜本人,都是别人的了。   胡晓蝶的语气软下来,“周瑜,你今晚可不可以早点回来?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周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手上要写的东西太多,回不去。”   说完,甚至不等顾晓蝶再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胡晓蝶这次有点懵了,什么时候,周瑜的心对自己封闭起来了?   甚至都不愿意和她谈一谈了?   胡晓蝶猛然意识到,她和周瑜也好久没有欢爱了。看来,他们的婚姻的确出了问题。   胡晓蝶看着房间里疯跑着玩玩具的儿子,心突突地跳。从周瑜刚才的话语里,她能听出来,周瑜对儿子每天的玩闹很不满意。   可是,孩子这么小,不正是满屋跑的时候吗?这么可爱的儿子,难道周瑜一点都不爱他?   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了,不也叫周瑜爸爸?用心养他,感情不就出来了?   看周瑜现在的样子,是讨厌轩轩了。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让周瑜把他们现在住的房子,落到轩轩名下。   那样的话,以后就算过不下去离婚时,自己就把房子卖掉,把钱给轩轩存起来,那可是一大笔。   这也不算不光彩,自己和周瑜,总不能白过一场吧?   胡晓蝶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这么做了,等周瑜回来,她就和周瑜谈。   不能否认,胡晓蝶是个好妈妈,也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女人。   但她的情商非常低,面对第二次婚姻,处理问题的能力几乎为零。   她算不上好妻子。   晚上,郑娜给胡晓蝶打电话,约她明天下午一起去逛街。   胡晓蝶的语气变得客气而疏离,“很抱歉,明天我和我老公出去办事,没时间上街了。”   郑娜敏感地捕捉到了胡晓蝶的冷淡,她心里一凛,胡晓蝶今天怎么了?自己还没接触上周瑜,她不可能发现了她的目的呀。   郑娜不动声色,继续试探,“晓蝶,有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有的是时间。”   胡晓蝶一语双关,“我们两个就够了,不需要别人。那行,我儿子睡着了,我讲电话怕吵醒他,挂了。”   说完,真挂了。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郑娜能确定了:胡晓蝶起了疑心,开始和自己保持距离了,这可不妙。   但郑娜并不气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儿,样貌也不见得多出众,凭什么霸占住那个优秀的男人?   周瑜和陆铭不同,陆铭虽然事业也不错,但家庭不行,尤其他妈,心宽体胖人强势,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出体力不出脑力,那样的人应该能活很多年,自己可不想把时光耗费在和她对战上。   周瑜就不一样了,他事业极其出色,有房有车应该也有大把存款。   只要用心点,一二年之内,把胡晓蝶和她儿子踹出去,一切就永远是自己的。   当然了,这个过程不一定很顺利,但世上哪有不费力就能办成的事情?   郑娜和胡晓蝶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周瑜这样有智商的人,会按照他们的逻辑做事?   想要房子的估计是美梦,想要人的可能更是美梦。   那晚,胡晓蝶一直等到快十二点了,周瑜也没有回家,胡晓蝶带着怒气睡去。   周瑜忙完手上的工作,揉了揉眼睛,起身关了房间的灯。   他没进卧室,就和衣躺在沙发上。   脑海中是梅朵和苏云帆说话时笑眉笑眼的样子,那才是一个妻子的样子。   再想想家里,每个房间,不管床上还是地下,都扔着几样玩具。   那个半点教养都没有的孩子,各个房间疯跑着,有一点不如意,就大声哭嚎。   想到胡晓蝶哄孩子的声音,周瑜厌烦到有些恶心,有要呕吐的感觉。   那个家,已经算不得家了。   周瑜第一次生出离婚的念头。有些事情,或许早就有苗头了,而这个苗头一旦冒出来,就很难抑制住了。   周瑜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件事情。   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婚姻,要解散它的这一刻,周瑜竟然半点留恋或者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但他不准备这几天对胡晓蝶提出来,起码苏云帆和梅朵蜜月里,周瑜不准备提。   不然的话,胡晓蝶一定哭哭啼啼找梅朵。那样一来,苏云帆和梅朵的蜜月也给打搅了。 第411章 那一刻,万念俱灰   十月七号,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快十天的高小燕终于醒了过来。   她极慢极慢地睁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脸上方出现了一张年轻的带着蓝色口罩的脸,是位护士,看着她,笑吟吟地问,“你醒了?”   小护士的声音中带着喜悦,情绪却控制得很好,脸上挂着笑,大眼睛里也盛着笑。   高小燕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得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小护士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儿,试探着问,“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高小燕终于开口,有气无力地回答,“记得……”   “说说看……”   “顾青城,我叫顾青城。”   小护士一呆:这分明是不记得了,看起来,还是脑袋受伤太严重,出现了后遗症了。   “你叫高小燕,想一想是不是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熟悉?”   病床上的人摇了摇头,“你不用那么看我,我记得很清楚,我是跳楼自杀的,我叫顾青城。”   她说完,累得闭上眼睛喘息。   小护士在心里暗呼一声:完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她急忙出去找医生,这个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算,还不知道她怎么受的伤了。   估计是严重后遗症。   顾青城的记忆里,他跳楼后,摔得脑浆迸裂的瞬间,那种痛深入骨髓。   他的嘴仿佛不存在了,所以喊不出来,人像突然落进了水里。他痛得剧烈,偏偏喘不上来气。   他拼命在水里挣扎,沉下去,浮上来。再沉下去,再浮上来。   也不知道挣扎了多少天,他突然感觉能喘上来气了,他终于爬上了岸。   然后他就睁开了眼睛,没等明白这是哪里时,就看见了那个让他说自己名字的小护士。   顾青城感觉自己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闭上眼睛后,听见小护士出去了。   她刚才为什么说自己叫高小燕?自己明明叫顾青城啊,难道护士还能搞错名字?   不,护士不可能搞错。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难道、自己也像梅朵一样重生了?   这样一想,顾青城心里一阵狂喜,真要是重生的话,岂不是像梅朵一样,能来无影去无踪?   那岂不是美死了?想到这里,顾青城急忙睁开眼睛,想伸手摸一摸脸的时候,又有人进来。   这次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年纪也不大。医生的眸光落在病人脸上,温柔地问,“你醒了?”   顾青城看着他,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还是一只眼睛。   如果重生,怎么和以前一样呢?难道自己重生的这具身体,也瞎了一只眼睛?   顾不上继续思考了,顾青城又点了一下头。   “能不能想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医生问完,又安抚他,“刚醒过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顾青城想到刚才小护士说她叫高小燕,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准备说这个名字试一试,“我叫高小燕。”   医生和护士对视了一眼,能看的出来,他们都似乎松了一口气。   医生微笑着,“很好,非常了不起。”然后转头看着护士,“通知家属,病人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顾青城闭着眼睛,不了解情况,他也不敢再瞎说话了。躺了一会,他发出一声闷哼,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涌进脑海。   顾青城这才明白,他确实重生了,利用一个叫高小燕的女人的身体重生了。   而这个高小燕,竟然是被董岚给砍成重伤的。   看起来,他和董岚是真有缘啊。   顾青城躺在那里,心里感慨万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顾青城感觉到身下的床在移动,他从重症监护室里被转了出去。   刚到走廊,高小燕的父母就哭嚎着围上来,嘴里叫着“小燕,小燕啊,你可醒了。”一边大哭。   顾青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苦笑着不说话。   心里却想着,我他妈的运气也实在太差了,好不容易重生了,竟然重生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而且,现在他能确定了,这个女人眼睛瞎了一只,是被董岚用刀给砍瞎的。   不过这一点倒是和他生前是一样的。   看来,老天爷没准备放过他,让他重生,却让她瞎了眼睛,这他妈的重生有什么意思?   高小燕的父母哪里知道这些事儿,只要女儿活过来就万幸了,眼睛瞎了就瞎了吧,怎么都比死了强。   来到病房后,高小燕的妈又趴在身边,叫着高小燕的名字,问这问那。   顾青城只好答应着,勉强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借口很疲倦,又闭上了眼睛。   ……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顾青城的伤渐渐好了,能拄着拐杖下地走几步了。   这天半夜,趁陪护的高小燕母亲睡着了,顾青城悄悄拿过拐杖,悄悄下了地,悄悄走了出去。   顾青城慢慢挪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镜子,顾青城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一照,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镜子里的人,脸上横七竖八全都是伤口,全都缝着针,像一件破旧的衣服,补丁有横着的,也有竖着的,还有斜着的。   甚至嘴唇上,都缝了针。左边的眼眉,整条都没了。   左眼也瘪了。   顾青城又抬起了手,左手的五个手指都被剁下去了,左脚好像也不在了。   他妈的贱货董岚,下手还真狠。就算这个叫高小燕的女人,插足了你婚姻,你也不能砍人啊。   当年你他妈的插足我和梅朵的婚姻,也没见梅朵砍你呀。   重生在这么丑陋的一具身体里,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此刻,顾青城真想再挑一次楼。   “小燕,你怎么出来了?”   高小燕的妈突然出现在身后,“小燕,别看了。虽然那贱女人把你砍成这样,但只要活着,一切都好办。等咱有了钱,再慢慢修复。”   顾青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以为他是什么,还修复,都这样了,还怎么修复?   别的不说,眼珠儿子都不见了踪影,就算修复,也是安进去一个假的,转都不会转一下。   命,都是命。   顾青城心里叹息着,在高小燕母亲的搀扶下,慢慢挪回病房去。   躺在病床上,他万念俱灰。 第412章 这可怎么是好   顾青城躺在病床上,万念俱灰。   他难过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出来了,顾青城的心里才好受了些。   默默吃了一小碗馄饨,顾青城又躺下了,他不愿意和高小燕母亲说话。或者说,她说的话他一句都不喜欢听。   他闭着眼睛,开始想他前世和今生。顾青城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梅朵。   他记得清楚,那天晚上,梅朵很明确告诉他,她是重生的人,他家里的怪事都是她做的,目的很确定,就是要折磨他和董岚。   她要折磨够了,才要他们的命。   梅朵说的话,顾青城是完全相信的,因为他见识了梅朵的来无影去无踪。   如果重生后有这个技能,就算丑点也没什么。   那样的话,他可以去很多地方,一定能弄到很多钱,只要有了钱,去最好的整容医院做整容,过纸醉金迷的生活,也算不虚此行。   关键怎么才能来无影去无踪呢?   顾青城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来无影去无踪!不行,他依然躺在床上没动。   难道是没说去什么地方?他想了想,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去病房外的走廊,来无影去无踪。   不行,人还是躺在床上一动没动。看来,自己没找对方法,顾青城无比苦恼着。   但再苦恼也只能忍着,只能先养好伤,然后去找梅朵,求求她。   请她看在他们前世成精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今生他男不男,女不女,残疾丑陋到这种地步的份上,把怎样才能来无影去无踪的秘诀告诉他。   他在水里沉浮那么久、被憋得死去活那么久,也就算值得了。   十月快过完的时候,腿瘸眼瞎全身缝针的顾青城出院了。   他回到了高小燕父母家,除此之外,他也无处可去。有时候,顾青城也会想到他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他死后的这段时间,他们在乡下过得怎么样。   但眼下的这个怪样子,他不想回去,真回去了,被亲戚们知道了,也会说自己做了恶事,受的报应不够,死都死不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回来继续受报应。   那就不如不回去了。   这天,家里只有顾青城一个人。   前生,顾青城给梅朵打过几次电话,他记得梅朵的电话号码,拿着高小燕手机打给梅朵。   梅朵熟悉的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喂!哪位?”   顾青城那一刻的感觉,就像一个人被扔在陌生城市的陌生街头,满心惶恐时,突然听见了熟人的声音时一样欣喜。   顾青城的独眼里,淌出几颗滚烫的泪,“梅朵,你现在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和你见一面,我有事情想求你帮忙。”   梅朵没听出来电话对面的人是谁,她现看了一眼手机号码,完全陌生。   梅朵沉吟了一下,“我在国外度蜜月,没回去呢。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儿?”   听梅朵在国外度蜜月,顾青城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他急忙控制住情绪,“我们以前认识。这样吧,等你回来,我再联系你。”   说完,急忙挂了电话,好像挂得慢了,梅朵就能看见他此刻的丑陋样子似的。   梅朵蹙着眉头,喃喃自语,“这个人真奇怪,说认识我,又不说是谁,好像不敢说他的名字。”   苏云帆长臂一伸,两只大手落在梅朵小腰上,把梅朵拉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膝上,亲了一下她红润丰满的唇:   “朵朵,人生的路很长,这其间会经历很多人和事。有些人,和我们的三观是不一样的,对事情的看法、处理方式也不一样。   比如刚才的那个人,既然她不肯说她的名字,你就当没接到她的电话。她或许就是故弄玄虚,你不要放在心上,这样日子才能轻松。”   梅朵的小鼻子在苏云帆男人蹭来蹭去,“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苏云帆轻笑一声,手臂收拢,抱紧怀里的小女人,嘴凑到她耳畔,“你会按照我说的做?那昨晚在床上,你怎么不肯呢?”   梅朵红了脸,用力挣扎,试图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苏云帆手臂拢得更紧,梅朵哪里是他的对手?大白天的,就被抱进房间,扔在了床上。   “呃……”又一天后,苏云帆和梅朵结束蜜月,飞回了阔别了近一个月的大城。   梅朵买了很多礼物,咖啡屋的每一个服务生都有一份,给胡晓蝶和周瑜更是都带了一份厚礼。   梅朵给胡晓蝶打电话,“晓蝶,我回来了。你在上班吗,晚上我去看你。”   胡晓蝶笑着,“朵朵,你回来了?真好!这样吧,我现在就去看你。因为这几天我带着轩轩在娘家住,所以你晚上去的话,看不到我呢。”   胡晓蝶的语气里,有装出来的轻松,梅朵一下就听出来了。   她的心一沉,立刻想到了她担心的事儿,“晓蝶,好端端的,你和轩轩为什么搬回去住?今天你没上班?”   “我这几天都没上班,见面说,等着,我这就过去。”   胡晓蝶说完,挂了电话。   梅朵看了苏云帆一眼,“云帆,坏了。晓蝶搬回娘家住,是不是她和周瑜的感情出了问题?”   苏云帆比梅朵冷静多了,“朵朵,你别着急,这件事情不是你着急就能解决的。”   顿了顿,又说,“其实,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结婚没多久就出了问题。主要问题在胡晓蝶,她一味地宠溺孩子,不理解周瑜,不在意他的事业。   甚至明确告诉周瑜,他们不再生孩子了。你想想,周瑜能甘心吗?   他事业那么成功,钱也大把大把的赚,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又不是养不起,凭什么为了胡晓蝶的儿子,就要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   如果周瑜认可,倒也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周瑜不认可,矛盾这不就出来了?”   梅朵坐在沙发上,重重叹气,“以前我就劝过晓蝶,她太固执了,不听我的劝。一定坚持不生孩子,还坚称,周瑜如果真爱轩轩,就不应该坚持再生孩子,不然就是不爱轩轩。我没有办法说服她。”   梅朵显得很自责,“如果我在知道晓蝶这样,也不能把她介绍给周瑜,这不是坑人吗?这可怎么是好?” 第413章 像是什么人的呜咽   苏云帆急忙安抚梅朵,“朵朵,你的本心是好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过于自责。不管是周瑜还是胡晓蝶,也都明白这一点,他们都不会怨你。”   梅朵无言,她心里很不好受。   因为梅朵清楚,如果不是她把胡晓蝶介绍给的周瑜,周瑜早就忍不下去了。   正是因为怕她过于自责,周瑜才忍耐了这么久。   一个小时后,胡晓蝶来了。   近乎一个月未见,胡晓蝶瘦了一些,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苏云帆知道,梅朵有些话要和胡晓蝶说,他在这里可能有些不方便,打了声招呼后,他就去了书房。   “朵朵,你胖了一点点,不过呢,人可是更漂亮了。”   梅朵浅浅笑了一下,她没有心情和胡晓蝶说笑,而是很直接地问,“晓蝶,你怎么搬回家去住了?是不是和周瑜闹矛盾了?”   胡晓蝶听梅朵问这个,低了头,半晌叹息一声,“朵朵,我和周瑜、离婚了。”   “离婚了?”   梅朵像被火烫了似的,惊跳了一下,急忙又问,“因为什么离的婚?是不是因为郑娜?”   胡晓蝶摇了摇头,“这阵子,我都没和郑娜来往,我们离婚的事儿,和她无关。”   胡晓蝶看了看梅朵,“那天,就是你提醒我要小心郑娜的那天晚上,我给周瑜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那时,其实我心里是慌的,准备和周瑜好好谈一谈,我也下决心要好好经营婚姻。   我是个二婚女人,能嫁给周瑜这么好的男人,我应该珍惜才对,这个道理我懂。”   梅朵脸上挂着紧张,“周瑜接到你的电话,也不肯回家吗?”   “嗯。”   胡晓蝶重重点头,“周瑜说,回家还能工作吗?他不肯回来,一听就是讨厌我的儿子。我想了一夜,知道轩轩的确有些顽皮,可他是小孩子啊,小孩子怎么可能不顽皮?   周瑜是他爸爸,为什么就不能迁就一下孩子呢?说一千道一万,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轩轩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晓蝶,周瑜一次都没说,轩轩不是他亲生的,倒是你,怕人不知道似的,不管人前还是人后,一次一次地提起,这对你们的感情没什么好处。”   胡晓蝶的固执劲儿上来了:“朵朵,你听我说完。第二天,周瑜一整天都没回来吃饭。晚上,我又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说想和他好好谈一谈。这次周瑜终于回来了。”   胡晓蝶突然激动起来,“周瑜回来后,蔫头耷脑地坐在沙发上,也不主动说话。我想着要和他好好聊一聊,也想要温柔体贴些,就去给他泡茶。   结果,一眼没照顾到,轩轩跑到玄关,拿着我的高跟鞋跑回来,对着周瑜的脑袋打了两下。   鞋跟儿砸在了脑袋上,周瑜当时就暴怒了,一把扯过轩轩,对着孩子的屁股就是几大巴掌。嘴里还嚷嚷着,他忍受够了这么没教养的孩子,让我带着孩子滚。”   胡晓蝶的眼泪哗哗淌下来,“朵朵,你给评评理,你说,轩轩不过是个孩子,他就算拿刀,都砍不疼人的。   周瑜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几岁的孩子一般见识,有这样的吗?   说到底,还是不是亲爹,不然不会这样子。我当时也气蒙了,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就走。   周瑜都没问一句,大晚上的,我们去哪儿?也没主动送我们。   这还不算,第二天一大早,他打电话给我,提出离婚,语调非常坚决,没有半点缓和余地。”   梅朵感觉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看着胡晓蝶问,“他有没有给你什么补偿?”   “有,给了我五十万,还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你们没度完蜜月,我不能把离婚的消息告诉你。   这一点不用他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我不会让我们之间的烂事儿,影响你度蜜月的好心情。”   顿了顿,胡晓蝶又说,“本来,我是想让他把房子给我,更名到轩轩名下。周瑜拒绝了,甚至恶狠狠地说了句,如果没有你那令人憎恶的儿子,我或许会把房子给你。   但现在我拒绝,我不想让这么没教养的东西若干年后,把我辛苦转来的房子给卖掉,钱被败光,门儿都没有。   你如果同意,就是这样的条件,不同意我们就经法院断吧。   朵朵,周瑜什么都好,就是对轩轩不够好。我不能为了要婚姻,就责备一个才几岁的孩子,那太自私,也太狠了。”   梅朵一点都不认同胡晓蝶话,但梅朵明白,在对待轩轩这件事情上,任何人的语言都是徒劳的。   胡晓蝶太溺爱孩子了,总有一天,她会把孩子给害惨。   “晓蝶,你父母怎么说?”   “我父母也都指责周瑜,说他和孩子一般见识,这样的人配不上作家的身份。”   梅朵心里冷哼了一声,有句话差点出口,真是一家子糊涂东西。   “朵朵,这回我想好了,我再也不嫁人了,不然我的轩轩还得受气。我要带着孩子好好过,我父母也说,帮我把孩子养大。不说我了,说说你,你和云帆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生宝宝?”   梅朵哪有心情谈这个,敷衍道:“我们没避孕,什么时候怀孕了,就什么时候要。”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胡晓蝶起身要走。   梅朵把给礼物给她,还有买给轩轩的,都一并带上,然后让苏云帆的司机开车送她。   胡晓蝶走后,梅朵把事情的经过对苏云帆说了一遍后,感慨地叹息,“可惜了这段婚姻。”   苏云帆也梅朵的看法悄悄相反,“这样的婚姻,还是早点解散的好。不然的话,对周瑜就太不公平了。”   梅朵心里也明白,周瑜和胡晓蝶婚姻的失败,对周瑜来说,还真是好事一桩。   夜拥抱了大城。   十一月的北方,已经开始供暖了,房间里非常暖和,非常舒适。   梅朵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枯枝的声音,感觉像什么人的呜咽。   梅朵听了好久后,才沉沉睡去…… 第414章 你找我想干什么   又一天黄昏来临时,周瑜来了,他下午时先给苏云帆打过电话,说晚上几个人聚一聚。   周瑜不喜欢去外面的饭店,用他的话说,外面没有家里好。   或许,这是失家的人通病,格外喜欢家里的气氛。   或许那感觉,就像最精美的价值连城的瓷瓶,永远抵不上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一样。   离婚后的周瑜,看起来反倒非常高兴,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很多。   是梅朵把胡晓蝶介绍给的周瑜,现在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这是梅朵没有料到的。   她有些内疚,有些难过,强装开心。   周瑜看出来了,他笑容温暖,“朵朵,你没必要有心里负担。你的初心是为我们两个好,才牵线做了红娘。   一段婚姻的成功与否,和很多因素有关,尤其二婚男女,更是如此。   现在,我也不否认晓蝶是个好女人,会过日子,人品好,不和人攀比,更不张狂。   但是,她实在太溺爱孩子了,她把孩子惯得无法无天,到了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平日里,白天我们都很累,工作又多,但回到家,孩子跟个小疯子似的,不瞬间就哭嚎,扔东西,打骂大人。   都这样了,她和她父母,都不许任何人说一句那孩子,将来呀,孩子非常有可能被他们给彻底毁掉。”   停顿了一下,周瑜又接着说,“如果我和晓蝶不离婚,我相信,我的事业都会被毁掉。所以,离婚对我来说,算是好事。”   周瑜的样子很热切,甚至带着点着急,他是真不希望梅朵为了他们的事情责备自己。   梅朵是多聪明的女人,她心里很清楚,周瑜没有埋怨的意思,也懂一桩婚姻的失败,和很多因素有关。   为了不让周瑜替她担心,梅朵主动转移了话题,气氛开始热烈,几个人情绪轻松了。   晚上十一点半了,周瑜才起身告辞,他喝了不少酒,苏云帆给他的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开周瑜的车,把周瑜送回去了。   第二天,梅朵开始上班了。咖啡屋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甚至更好了。   只要来过的顾客,基本上都成了回头客。   咖啡好喝到让人无法忘怀,环境优雅舒适,服务态度一流,这样的店铺不赚钱才怪呢。   吃过午饭,梅朵给自己做了一杯咖啡,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正慢悠悠地喝着,电话响了。   梅朵放下杯子,拿起手机,见是上次那个陌生号码,她按了接听键“喂!”   “梅朵……”   顾青城带着几分感慨,叫着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你回来了吧,我找你有事儿。你能出来一下吗?”   梅朵蹙起了眉头,“你到底是哪位?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出去?你有什么事儿,就在电话里说,如果不说,我就挂了。”   对方沉默了半晌,终于说:“我叫高小燕,十月的最末一天,我被董岚用刀砍了。董岚你认识吧?她砍伤了我,砍死了她丈夫钱天宇,当地新闻都播报了。”   十月末,梅朵正忙着,她要当新娘了,没时间关注当地新闻。   她心里有些感慨,“董岚那样的女人,到底把自己送进了大牢。这回估计出不来、也活不成了。”   但就算自己认识董岚,这件事情也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人为什么一再地给她打电话呢?   “梅朵,你出来一下,我真有事儿。我想请你看在我面目全非的份儿上,帮一帮我。”   梅朵心一动,有点明白了,她想了想,犹豫着问,“你是不是遇到了困难,经济上需要帮助?”   她想差了,以为对方想要钱,才给很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打电话,说好听点是寻求帮助,难听点是就沿着街上的商铺挨家要钱。   如果是这样,她从哪里弄到的自己电话号码呢?   顾青城咬着疤痕凸起的唇,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否认梅朵刚才的话,梅朵一定还是不肯出来。   他心一横,“梅朵,我的确是需要一些金钱上的帮助。我在你车边儿站着,你出来就能看见我。”   梅朵一听,急忙起身走到另一侧的窗口边儿。她的车就停在咖啡屋的斜前方,她隔着玻璃往外看。   果然有一个女人,靠着她的车站着。   女人穿着很长的薄款羽绒服,头上戴着帽子,一条胳膊下拄着拐杖,头似乎抬不起来,很吃力地往楼上看。   梅朵后退了几步,坐下,很用心地搜寻自己的感应,很快,有了回应:外面的人是顾青城,他重生了。   这下,梅朵彻底惊住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的盛德,遇到了万年都遇不到的好事,利用沈青铎的身体重生,闹出那么多幺蛾子。   好不容易盛德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同样人品人性全都欠佳的顾青城,竟然又遇到了万年不遇的好事儿?   他重生了?老天爷真是不开眼,给这样的一个人继续来这世上害人的机会?   梅朵冷哼一声,别看能让顾青城魂飞魄散的那面镜子被自己烧了,如果顾青城敢害人,她有的是办法要他的命。   梅朵这次没犹豫,她快步从楼上下来,推门出去,走到离顾青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们曾经是最熟悉的人,从前世来到今生,现在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彼此。   梅朵眼前的人,脸上是横七竖八的刀伤。   缝合后伤口长上了,但是缝合的印迹全在,像一条又一条的蜈蚣叮在脸上吸人的血。   眼睛瞎了一只,眼皮耷拉着,像个帘子,盖在那只瞎掉的眼睛上。   梅朵想,不怪有些老人总说,上辈子没做好事的人,这辈子也难逃报应,看来顾青城就是这样。   梅朵冷冷地开了口,“顾青城,应该是你祖上有德,才能让你遇到重生这样万年不遇的大好事。希望你好好珍惜,多做好事,好赎一赎你的罪孽。”   这次轮到顾青城大吃一惊了,“梅朵,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重生的事情,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啊。”   梅朵态度依然冷冷的,“顾青城,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秘密。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第415章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顾青城看着梅朵,眸光复杂,像一池浑浊的水:   “梅朵,你看见了吧,我现在的样子是多么可怕,我他妈的变成了女人。   但如果是四肢健全的、最普通的女人也行,却偏偏是个没有左脚、左手也掉了四根手指、满目创伤的丑鬼女人。梅朵,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多凄惨了吧。”   “顾青城,你不用试图博取我的同情,你的凄惨不是我害的,这个和我无关,我更不会同情你。   或许老天爷觉得,你前世太坏了,你的罪孽完全没有赎完,不能让你就那么死了,所以允许你重新来到这个世上,继续接受命运的惩罚。   从此后,你多行善事,远离恶行,说不定能改一下命格,让你来生不至于更惨。如果你再做虐,估计死后再重生,就得重生在一只狗身上。”   顾青城被梅朵数落得额头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梅朵,我前世欠你一条命,但是前世我也把命还给你了,这一点,我们两清了。   再说了,我就算有万般不好,总归也有过那么一点点好吧?   算我求求你,看在我那一点点好的份儿上,看在如今我变得如此不堪的份儿,看在我走投无路、厚着脸皮来求你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我帮帮你?我怎么帮你?想要钱是吗?说吧,我想让我帮你多少钱?一餐可以,十餐就多了,就不行了。”   顾青城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梅朵,我不要你的钱,我来是想问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想必你也不会忘记,前世,那个大雪天,你没用钥匙就开了我家的门。   你告诉我,你就是我从楼上扔下去的梅朵后,你在我眼前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   我来,就是想问一问你,既然我们都是重生的人,为什么我不能突然出现、有突然消失呢?这个是不是需要口诀?”   梅朵一听,瞬间就明白了,原来顾青城不知道自己有空间,能瞬间进去又瞬间出来。   梅朵笑起来,带着点小得意,“顾青城,虽然你重生了,但是,不是每一个重生的人,都有那个神奇的技能的。你既然没有,那就是没有。”   “你为什么就有呢?”   “这个跟你无关,我也无可奉告。顾青城,你话说完了?那我进去了。”   “梅朵!”   顾青城因为一只眼睛,还缺失了左脚,一时着急差点摔倒:   “梅朵,如果你不把来无影去无踪的秘密告诉我,我也就豁出去了。把你是重生的这件事,给你讲出去,让你日夜不得安宁。”   “行啊,你想讲就讲吧,也不是没有人讲过。不过呢,大概听的人都得以为你被董岚给砍坏了脑子,出现了幻觉。   把重生这么离奇的事情都乱安一通。”   梅朵说完,不再搭理顾青城,转身快步走了,直接进了咖啡屋。   顾青城这个怪样子,没敢跟进去。再说了,跟进去干什么啊!   他气得真想用拐杖把梅朵的车给砸了。   但砸完呢,估计得赔偿。高小燕的父母,百分百拿不出那个钱。   弄不好,梅朵趁此机会,找人把自己扔进拘留所里,关上一阵子都有可能。   还有苏云帆,有钱又有本事,惹怒了他,都有可能找人把自己弄死。   顾青城越想越害怕,只能先回去再说了。   转身,刚要走,顾青城突然看见一辆车开过来,停在梅朵的车后面。   这辆车顾青城实在太熟悉了,一年半之前,它还是他的。见到它,顾青城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甚至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   看见桂芝从车里下来,他才停住脚步。   恨声骂道,“该死的梅石毅,硬生生把我的车讹去了,给了桂芝。嗯?桂芝怎么进了梅朵的咖啡屋?以前,她们可是都瞧不上对方啊。”   顾青城蹙眉想了想,才想明白,桂芝应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梅朵,就是她继父梅石毅的那个死鬼女儿重生了。   也是他妈的运气好,重生前和重生后,年龄差不多,名字也一样,哪像自己,成了这样一个怪物。   顾青城的那只独眼儿,留恋地看了好半天他曾经的车,还是不想离去。   最后到底走过去,摸了摸车身和车门,愣了一回神儿,才转身,上了计程车,回去了。   桂芝进去,熟门熟路上了二楼,正好和梅朵迎面遇上。   桂芝脸上挂了一点浅笑,主动打招呼:“梅朵……”   有一阵子不见了,桂芝变化实在太大了。   胖瘦倒还和以前差不多,变化最大的神态。   以前的桂芝,不漂亮,但仗着年轻,也不丑。脾气不好,看人时,眼睛里总带着一抹挑衅似的蔑视,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现在,眼眸里的那一抹蔑视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善意,是盈盈的笑。   桂芝以前皮肤很白,这个刚过去的夏天,她可能在外面时间长,人晒黑了些,显得很健康。   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变得祥和,甚至带着几分少女才有的纯真。   “桂芝!”   梅朵淡淡地应了句,“你怎么来了?”   “我家董斌说,想喝你这儿的咖啡了,我来帮他买点儿。梅朵,你这的生意还是这么好,祝贺你。你也更漂亮了。”   “谢谢……”   梅朵心里很疑惑,她是知道桂芝的丈夫董斌出轨的事情的,更知道桂芝母亲老赵芳,为了替桂芝出气,亲手打死了桂芝的闺蜜兼情敌美芳。   梅朵真没想到,这样惨烈的打击之下,桂芝竟然变得这样平和。   桂芝买了一小罐咖啡,扫码支付完,把咖啡装在包里后,又来到梅朵跟前儿:   “梅朵,我走了,再见。”她的热情是非常自然的,是发自骨子里的。   梅朵再次发现桂芝真的变了,变化太大了,这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桂芝,冒昧问一句,你刚才说,你丈夫想喝我这儿的咖啡?你是来帮他买吗?”   桂芝点了点头,眸光落在梅朵脸上,“梅朵,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第416章 大清早,谁这么烦人   桂芝眸光落在梅朵脸上,“我丈夫董斌出轨,背叛我们的婚姻。   我就是在你的这间咖啡屋里,知道的他出轨对象就是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来喝咖啡的闺蜜美芳。   我当时动了手,暴打了她。梅朵,你一定觉得,那一刻的我很可怕,像个疯子!像个——”   “不!”   梅朵打断了桂芝的话,“当婚姻遭遇背叛时,被伤害的那个人,会有情绪失控、会完全不顾及场合、不顾及形象,这一点,我完全理解,也不会嘲笑。   那种心碎,那种屈辱和羞愤,的确会让人疯狂,尤其实心实意过日子、实心实意爱丈夫的女人们,更是如此。”   桂芝一愣,你这么美,这么年轻,怎么说得好像经历过一样?   桂芝微微点头,“我最初被这种伤害打击懵了,整个人都处于疯狂状态,变得非常可怕。我丈夫董斌,怕我激愤之下杀了他,就火速辞职,去了外地。   逃出去没多久,他检查出得了癌症,肝癌。生死关头,他选择回来,选择把房子给我,选择屈膝、最后一次道歉。   这个时候,人的决定最能体现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对他背叛婚姻这件事情,是彻底后悔了,甚至语无伦次地说不清楚,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桂芝笑了笑,“梅朵,还是那句话,生死关头的决定,最能体现出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的想法是,董斌对我曾经那么爱,所以我原谅了他。   当我们把心结打开、手再次牵在一起的时候,剩下的事情就是共同面对可怕的病魔。   幸运的是,我们战胜了它,感情也越来越好。所以,他说想喝你这儿的咖啡,我就来帮他买。”   说到这里,桂芝的脸上梅朵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   “梅朵,我说了这么多家里的事,啰嗦得是不是有点像老太太?”   桂芝说完,自己先咯咯地笑起来,“我得走了,再见。”   梅朵脸上也挂上了暖笑,轻声说,“再见……”   桂芝下楼,梅朵走到窗边儿,她看着桂芝钻进那辆对她来说,也是无比熟悉的车里,开着走了,心里顿生万般感慨。   现在的梅朵,早就不在乎那样一辆车了,她的感慨,是因为时光和时光里的旧事。   梅朵想,希望桂芝和董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能一直牵手走下去,她真心祝福他们。   快到四点时,陆铭来了,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   梅朵袅袅婷婷走过来,把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陆铭抽吧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用目光示意梅朵坐,好像梅朵欠他钱似的。   梅朵坐下,弯着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喂!陆铭,你这样没精神头儿,是连续工作了四十八小时吗?”   陆铭揭起眼皮儿,看了梅朵一眼,“朵朵,你新婚燕尔,和我表哥你侬我侬情意浓,不知道我的苦楚啊。”   梅朵被陆铭的话给逗乐了,“陆铭,我建议你,还是振作起来,生活总得继续下去。”   “朵朵,你是不知道。你和表哥结婚第二天,你们上了飞机去度蜜月了,我们可就惨喽。   我妈和两位姨妈,被外公打电话叫回去,好一顿训斥。我妈不服气,和外公吵。   朵朵,你是不知道啊,那天你家乱成了一团。几个佣人躲在楼下窃窃私语,不敢上来。”   梅朵曾经接到过婆婆的电话,说他们回乡下去了。   婆婆没说,在他们回去之前,几个姑妈和爷爷还吵了一架。   “朵朵,我外公这回真发了狠,把我妈她们赶出去时都说了,这辈子都不许她们几个再回娘家,一次都不允许了。”   梅朵急忙说,“老人嘛,可能是一时气急,随口说说。等消了气就好了。”   陆铭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我外公,他轻易不发脾气,如果发脾气了,那他的决定就很难改变了。   不过呢,我妈也是咎由自取,活了半辈子,竟然在表哥婚礼上和郑娜闹。   我知道我妈的那么做的目的,就是把事做绝,让我和郑娜没办法继续交往下去。”   你妈可真自私,为了她的目的,竟然在别人的婚礼上闹,这不是很明显,让别人看云帆的笑话?   梅朵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我妈的目的达到了,这回我和郑娜彻底没了未来。这几天,我妈不停地张罗给我相亲。做梦去吧,只要她活着,我是不准备谈恋爱结婚了,不然也是坑好人家姑娘。”   郑娜也不见得是好姑娘,只不过没有证据,梅朵不能那么说而已。   陆铭一直呆在咖啡屋,苏云帆下班来接梅朵,他便跟着去了他们家,蹭了一顿晚饭。   饭后,和苏云帆坐在客厅里下棋。   梅朵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着顾青城的事儿,心里有微微的烦恼,同时也决定了,以后顾青城再找自己,重生这件事情,是半句都不和他说了。   顾青城心里也烦恼,他回到家后,躺在房间里,想着以后的路。   高小燕的家,自己重生在这眼瞎腿瘸的女子身上,以后长长的一辈子可怎么过?   这高小燕的父母,一看就不是有钱人,给高小燕治伤,又欠了大笔债务,难道自己要跟着他们两个挨苦日子?   不然呢?回以前的家?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他就算回去,他的父母也不可能相信他说的话,更不可能接纳他,说不定直接一顿棍子打出来。   这可怎么办?   想了半天,最后牙一咬,不行,还得去找梅朵,跟她要钱,反正她嫁了个那么有钱的男人,自己跟她要一大笔,花没了就再去要。   如果梅朵不给,自己就去找她丈夫苏云帆,把梅朵是重生人的事儿告诉他。   再把以前梅朵和自己床上的事儿告诉他,就不信他不膈应。   让他们夫妻之间有了嫌弃,自己也能处一口气不是。   梅朵上辈子既然嫁给了自己,这辈子就得养着自己,这就是缘分,孽缘也是缘,顾青城决定这么做了。   第二天早晨,苏云帆上班走了。   昨晚的一场欢爱,把梅朵累够呛,她想再睡一个回笼觉。   刚朦胧着睡着,电话响了。   大清早的,谁呀这么讨厌?梅朵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顾青城。   她冷哼一声。 第417章 碰了一鼻子灰   梅朵按了接听,“喂?哪位?”   “梅朵,是我。”   “你是谁?你反复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了,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如果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顾青城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梅朵这是要否认他是顾青城的事实,是怕他录音。   实际上顾青城真开着手机录音功能呢。看来,梅朵是真了解他,提前想到了,也开始设防了。   “梅朵,我是顾青城,昨天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重生了,既然你也是重生的,那就证明,我们前世的夫妻缘分未尽,今生还得互相帮助。你把怎么才能来无影去无踪的办法告诉我,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梅朵一听,这个臭无赖,一定是琢磨了什么坏招儿,想给自己下套。   梅朵声音很平静,“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再敢给我打电话骚扰我,我会选择报警。”   “梅朵……”   顾青城怕梅朵挂电话,急忙叫了一声,“要不这样,你给我一笔钱,一大笔钱,我就不再打扰你。梅朵,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我是要什么没什么,所以你最好别得罪我。不然的话,我会选择和你同归于尽。”   “神经病!”   梅朵骂了一句,果断挂电话,拉黑,但这么一折腾,她再也睡不着了。   起床,进到空间去。   这阵子忙着婚礼,又去度了蜜月,好多天没来空间。好在种在这里的东西,都是自动的,半点不见枯枝败叶。   仓库里应该都满了吧。   梅朵看着那一片花海,想着得找个时间,把这些花采下来,都弄到花店去。   掺在那些为了掩人耳目、才从郊区花农那儿进的花里,一起卖掉。   空间里的土地大概有几十亩,只种了三分之一都不到,浪费了时间可惜。   梅朵决定再种些菜,如果可以,开个火锅店,尤其冬天,这个北方大城的每一家火锅店,生意都格外好。   如果自己开火锅店的话,生意也一定兴隆。   梅朵准备有时间征求一下苏云帆的意见,他是商人,相当有眼光。   如果苏云帆说行,那就准没错。况且,自己空间里种出来的菜,口感一定更好,营养也会更全面。   梅朵拎着一大壶水,从空间里出来。   这才洗漱,下楼吃饭,开车上班去。刚到咖啡屋,久未露面的陶东来了。   梅朵相当讨厌这个背叛婚姻的负心男人,她没有起身,只坐在那儿,冷冷地看着他。   陶东感觉到了梅朵的敌意,但今天他的态度格外好,大步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嗨!”   然后坐到了梅朵对面,“梅朵,听说你结婚了,祝贺你。”   “谢谢……”   梅朵的态度很冷淡,“陶东,你怎么来了?”   梅朵想到以前,辛欣和她开玩笑,说她的咖啡屋像以前的茶馆,三教九流什么人都往这里聚,都在这里交流信息。   看来,辛欣这句话真说对了。   陶东开门见山,“梅朵,我听我和晓蝶共同的朋友说,晓蝶和周瑜离婚了?”   梅朵一听,态度更冷淡了,“你消息倒是挺灵通。不过,晓蝶离不离婚,和你有关系吗?”   陶东笑了笑,“梅朵,你别说,和我真有关系。别的不说,现在晓蝶最起码能明白一个道理,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夫妻是原配的好?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当初为什么背叛原配妻子呢?”   陶东嘴张了张,半天才能继续说话,“这道理,我也是离婚之后才明白的。梅朵,我来是想请你帮忙,帮我给晓蝶传个话,既然她离婚了,我也依然单着,那不如复婚得了,这样对孩子也好。”   一听陶东提轩轩,梅朵更来气了:“陶东,如果你想和晓蝶复婚,你自己去找她说,我没那闲工夫你传话儿。”   “不是,你怎么这样呢?梅朵,你别以为晓蝶和我离婚时,态度是斩钉截铁的,现在就还是斩钉截铁。   二婚不行,她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说不定就等着我主动提出来复婚的请求。   你为什么不试试做好事?成全了我们,你不也积了功德?如果一味的做恶事,坏别人姻缘,是不是得时刻担心会受报应?”   梅朵娥眉蹙起,“陶东,既然你认为晓蝶等着你提复婚要求,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提?我从来不做恶事,更没坏过别人的姻缘,所以从来不会担心有报应落到我头上。   退一万步说,我就算想积功德,也不会选择帮助你,因为帮助了你,就是害了晓蝶。”   陶东气得全身直哆嗦,如果不是惧怕苏云帆,他真想冲过去,扇梅朵一个大耳光。   陶东勉强控制了一下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梅朵,你真不帮这个忙?”   梅朵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帮……”   “行,算你狠。不过,再狠的人,也有被人收拾的时候,你等着吧。”   陶东说完,站起身准备走。   “陶东……”   梅朵叫住他,“收起你的恐吓,从我这里滚出去,以后也不许再进来。不然的话,你来一次,我就让人把你轰出去一次,真被轰出去,就难看了。”   陶东用手指了指梅朵,一溜烟下楼去了。   其实,陶东听到胡晓蝶离婚消息的当天,就掏出手机,给胡晓蝶打电话。   陶东以前的联系方式都被胡晓蝶拉黑了,电话他没打过去。   这让陶东的头脑冷静下来。   胡晓蝶性格偏激,倔强,如果自己给她打电话,她为了面子,也一定会拒绝。   不如用一种婉转的方式,托人去问问胡晓蝶,肯不肯和他复婚。   所托之人最好是胡晓蝶朋友,和胡晓蝶能说上话。   陶东知道,梅朵是最合适的。   陶东也知道,如果是以前,梅朵一定不肯帮这个忙。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胡晓蝶离婚了,离两次婚了,以后估计没有人肯娶她。   自己也单着,母亲又瘫痪需要人照顾,如果能复婚,岂不是一举好几得?   这样一想,陶东认为梅朵一定能帮他,欢天喜地就来了,结果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第418章 拼命点头   陶东带着怒气,一溜烟冲下楼。他的车就停在离梅朵车不远的地方。   还没到车跟前,就看见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胳膊下虚虚拄着拐杖、后背靠在他车门上在打电话。   本来也不是什么豪车,要做平日,靠一下也没什么,但此刻的陶东正装着一肚子气。   他疾步走过来,对着女人大声训斥,“臭瘸子,你给我滚开!你妈的,打电话屁大点儿功夫,也靠着东西站着。这么懒,难怪瘸了,明天你干脆把另一外一条腿也剁了,免得带着累。”   顾青城是来纠缠梅朵的,想让梅朵答应他的要求,来到咖啡屋外,他不敢进去,也没多想,就靠在一辆停着的车门上,给梅朵打电话。   怎么都不通,知道一定是被拉黑了,他也一肚子气。   正恼火呢,突然听有人这样骂他,当时大怒。   顾青城收起手机,拄着拐杖侧转身子,准备和骂他的人干一仗。   等他发现身后的人是陶东时,更愤怒了,“陶东,我操你奶奶,老子不过是靠了一下你的车,你就骂得这么难听?   你特么也不用张狂,整天开个破车四处转,说不定哪一天,你也和我一样。   兴许你赶不上我,我起码只缺了一只脚,就冲你这德行,你最少得缺两只脚!”   陶东一愣,凝目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哎妈呀,这脸上横七竖八都是伤口,看样子全是新伤,眼睛还瘪了一只,这也看不出来是谁呀!   陶东的好奇心被勾起,收敛了一下脾气,“你认识我?恕我眼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哪位呢?要不要来个自我介绍?”   顾青城心里一惊,暗道一声:坏了!刚才激愤之下,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顾青城了,起码样子不是了。   干嘛去招惹陶东,他要知道自己重生了,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还不得吃席庆贺啊。   他看了一眼陶东,一时语塞,拄着拐杖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又靠到梅朵的车门上去。   陶东跟过去,一把拉住他,“你既然张嘴就叫出我的名字,显然认识我。但我实在想不起来,我的的熟人里,究竟是谁遭遇了不测,变成你这样的面目全非。”   顾青城很后悔,刚才和陶东对骂就对骂,干嘛要叫他的名字,这下好了,想否认也不行了。   那就干脆不开口,顾青城不看陶东也不说话了,在冷风中保持着沉默。   陶东见眼前的女人不说话了,他也没立刻走。   站在那儿,点燃了一根烟儿,狠吸了两口,看着顾青城,“也是,不管谁变成这样鬼样子,都不想让熟人认出来了。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走了。”   陶东说完,扔掉手里的烟头,大步走过去,开着他的车走了。   顾青城这才抬起头,看着陶东车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陶东,你个王八蛋!想我顾青城前世,个子比你高,样子比你帅。   甚至娶的女人都比你娶的女人漂亮。   现在,是他妈的老天不开眼,让我重生在这个丑女人的身体里。不然的话,岂能轮到你这个王八蛋嘲笑!   不行,既然我重生了,遇到了几万年都遇不到的好运,我就得好好活一回。必须得从梅朵手里弄一大笔钱,去国外整容,不然真没法活下去了。”   顾青城深吸一口气,准备直接进咖啡屋里找梅朵,他不相信梅朵正不怕人知道她的秘密。   “刚才你说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讶异的声音。   顾青城吓了一跳,拄着拐杖都来了个急转身,这才发现,沈旬站在车的另一侧。   沈旬从梅朵结婚后,知道他和梅朵没有未来了。他心里一直很难受了。   实在受不了时,就会过来,把车停在远处,他一次次从这条路走过去,再走过来。   看几眼梅朵咖啡屋的大玻璃门,他心里的苦楚似乎就缓解了很多。   今天也一样,沈旬把车停在远处,迈着大长腿,走过来时,看见一个男人和拄着拐杖的女人,站在梅朵车边儿上争执。   沈旬心思转得快,怕这两个人做坏事,他就放缓了脚步走过来。   刚到车的另一侧,陶东就开车走了。   顾青城忍不住自言自语了几句,结果被听见了。   沈旬狭长的眼眸盯着他,“你刚才说,你是顾青城重生了,来找小朵要钱,好去国外做整容,对不对?”   沈旬声音不高,但声音里的冷让顾青城打了一个哆嗦。今天是怎么了,竟遇见不想遇见的人。   真他妈的流年不利。   顾青城知道,沈旬刚才听见他的喃喃自语了。   没办法,他又故技重施,不看沈旬,不说话,在冷风里沉默着,试图靠走沈旬。   但沈旬可不是陶东,他既然听见了顾青城刚才的话,岂能就这么放过他?   尤其他还说要找梅朵要钱,那就更得问清楚了。   沈旬走到顾青城身边儿,和陶东一样,也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薄唇轻轻吐着烟,“赶紧的,把你刚才说的事情给我仔细给我讲一遍。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掐死你,让你几万年一遇的好运转眼成空。”   顾青城看着沈旬,一点都不害怕,“你以为你是谁呀?有本事你现在就掐死我,看我怕不怕你。”   顾青城话音儿刚落,沈旬已经到了他跟前,一只大手真就卡住了他的脖子,而且是相当用力。   那只手用力一推,顾青城倒退了几步,胳膊下的拐杖也倒了,他后背抵在了梅朵车门上。   沈旬又狠吸了一口烟,把烟从嘴上拿下里,烟头就对着顾青城那只独眼,“说不说?不说你立刻按下去,让你亲眼看着,你仅有的这只眼睛是怎么被烧瞎的。然后我再陪你一大笔钱,你拿着去国外整容。不过,整得再成功,你自己也看不见了。”   顾青城脖子掐住了,脸憋得通红。   燃着的烟头离自己眼睛那么近,都能感觉到它的热度了。   顾青城哪里还敢犟,苦于说不出来话,只好拼命地点头。   沈旬这才放开他。 第419章 话里的意思她听得很明白   顾青城靠着车门,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   沈旬弯腰,捡起地上的拐递给顾青城,“走,我的车在那边,进车里说。”   说完,迈着大长腿在前边走,顾青城拄着拐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   顾青城有点不甘心,他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如果是以前,撒腿就跑了,沈旬想追也不一定能追上。   现在不行,这腿脚是无论如何逃不掉的,一旦激怒了心狠手辣的沈旬,他真用烟头烧瞎自己的这只独眼,那真就全毁了。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跟着走,好不容易走到沈旬车旁,沈旬用眸光示意顾青城上车。   顾青城只好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沈旬也上了车,拿起驾驶台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看着顾青城问,“你、吸烟吗?”   顾青城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不吸!”   沈旬把烟盒放下,“说吧,说说你是怎么重生的,把整个经过都详细讲给我听。”   顾青城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跳楼自杀的,想必这一点你早就知道了。”   沈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但其实,我是被梅朵逼迫才跳楼的。我跳楼后,就感觉自己落在了水里,我拼命挣扎。   好不容易到了水面上,又突然沉下去,一直这样,一直这样,感觉挣扎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拼尽全力,才终于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喘匀了气息后,我感觉自己醒过来了。   结果,还真是醒过来了,却发现护士和医生都说我叫高小燕。   再后来,我弄清楚了,高小燕是被他前夫的现任妻子董岚、用菜刀砍成这样的。”   董岚砍死了人、蹲大狱的事,沈旬从当地新闻里早就知道了。   董岚的事儿引不起沈旬的任何兴趣,如果今天不是听顾青城提起,沈旬早就把她给忘记了。   沈旬沉思了好一会儿,“既然你重生了,也算幸事一桩,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不就得了吗?为什么去纠缠梅朵?她知道你是重生的吗?”   顾青城一想,反正也说了,索性一次性劝说得了,便把梅朵的前世和今生都说了一遍。   “我和梅朵曾经是夫妻,我们又都重生了。我就想着,她能来无影去无踪,我为什么不能呢?   我就去找她,告诉她我是顾青城,我也重生了,求她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功能。   没想到,梅朵有了苏云帆,半点都不顾念前世的旧情,她不肯告诉我。   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我就想求她给我一笔钱,我现在的样子太难看了,我想整整容。   梅朵的电话打不通,估计是她拉黑了我。我真郁闷着呢,结果遇见了陶东,他是梅朵闺蜜胡晓蝶的前夫,我们以前认识。   他刚走,我就遇见了你。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沈旬沉思了一会,狭长的眼眸盯着顾青城,“既然你重生了,也算是你命不该绝。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一次都不许去找梅朵,不许向她要钱,更不许跟别人乱说她是重生的,一次都不许说。   如果你能做到,你可以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如果你做不到,我不会放过你。你记住了吗?”   顾青城气得咬着后槽牙,“沈旬,梅朵嫁人了,现在她是苏云帆的妻子,她有靠山,用不着你保护。你这样做,说好听点,是痴情,说难听点,是自作多情。梅朵心里没有你,你又何必呢?她不值得你这样对她。”   沈旬蹙起了眉头,“我认为值得就值得。别说我,现在说你,我提的两个条件你能不能做到?做不到的话,你也就等着白重生一次了。”   赤裸裸的威胁。   顾青城叹了一口气,“行,以后我离梅朵远点,不跟任何人说她是重生的这件事儿。行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沈旬挥了挥手,“你走吧。记住,管紧你的嘴。”   顾青城冷哼一声,一瘸一拐地走了。   沈旬隔着车窗,看着顾青城的背影,眸光凛冽,他在知道顾青城是重生人的那一刻起,就下决心要弄死顾青城。   不然的话,顾青城会给梅朵的生活增添很多烦恼。   他放顾青城走,就是因为现在弄死他太显眼了,警察很容易查到他头上。   顾青城心里憋着气,以后,他不敢找梅朵,不能给梅朵要钱,那自己的这幅尊容怎么办?   没有钱啊……   除非弄死沈旬,不然的话,有他挡在梅朵身前,什么事情都不好办。   可是,自己腿瘸眼瞎,又是女人没有沈旬有力气,能有本事弄死他?   顾青城独眼里冷光一闪:别忙,反正有大把时光,慢慢等。   只要等到了机会,自己就出其不意对着沈旬的脑袋来那么一下子。   就算打不死他,把他打成植物人也行。   想到这里,顾青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沈旬的车没有跟上来。   他松了一口气,站在街头,招停了一辆计程车,回高小燕家去了。   ——   刚才,陶东冲出咖啡屋,在楼下和顾青城偶遇顾青城、两个人说话时,站在二楼窗口的梅朵看见了。   陶东离开、沈旬突然出现了。   他对顾青城动手、最后带着顾青城离去,梅朵也全看见了。   梅朵猜测,沈旬这么做,一定是刚才听见顾青城说了什么被他听去了。   凭沈旬的手段,顾青城的那点秘密,应该是全说了。   梅朵正胡思乱想着呢,电话响了。   梅朵知道是沈旬。   之前,因为沈旬的纠缠,他的电话号被梅朵拉黑了。后来他每次给梅朵打电话,有时候用郑天的手机,有时候用新的手机号。   这个号码,梅朵结婚前一天,沈旬曾经给梅朵打过一次,那次是祝福,所以梅朵一看这个号码又打过来,就知道是沈旬。   “喂……”   “小朵,我是沈旬。”   “嗯,我知道。你有事吗?”   “小朵,我刚才在你咖啡屋外,遇到一个叫高小燕的女人,她说她是重生的,前世叫顾青城。他还说,你也是重生的。小朵,你要小心堤防着点儿,别被她的疯话给乱了心。”   梅朵心一动,沈旬这话的意思她听得很明白。 第420章 我决定独身一辈子   沈旬话里的意思,梅朵听得很明白。   他是告诉她,不管顾青城怎么说,都不要怕他,也不要承认自己是重生的,不然生活会乱套。   “沈旬,你工作那么忙,我的事就别操心了。不管是高小燕还是顾青城,都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会因为他们乱了心,生活更不会受到他们的影响,谢谢你的提醒。”   沈旬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小朵,我知道你是苏云帆的妻子,但你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姑娘,不管为你做什么,我都甘愿。你又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呢。”   没等梅朵开口,沈旬又继续说,“这件事儿,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让那么败类男人一而再的坑害你。就算纠缠你要钱也不行。”   梅朵从沈旬的话里,感觉到他要对顾青城下手,急忙劝阻,“沈旬,我的钱都是我辛苦赚来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敲诈了去。这件事情你放手吧,不管谁、不管用什么理由来纠缠,我都可以处理得很好。”   沈旬没在说什么,默默挂了电话。   梅朵的心情有点受这件事儿的影响,变得很乱。她想了想,拿着钥匙下了楼,开车去了苏云帆公司。   以往,梅朵怕影响苏云帆工作,很少来这儿。苏云帆秘书见是梅朵,急忙站起身,乖巧地打招呼,“梅朵姐来啦。”   梅朵笑,“云帆在吗?”   “苏总在开会呢,你去他办公室等一会吧,估计也快开完了。”   “好的……”   梅朵说完,进了苏云帆办公室。很快,小秘书笑吟吟地送进来一杯咖啡,陪梅朵简单聊了几句后,出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苏云帆步履匆匆进了办公室。   他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很显然,因为梅朵来公司看他,他高兴得不行。   苏云帆挨着梅朵坐下,侧头看着他的小妻子,“朵朵,今天不忙?”   “还行,不算太忙。忙也没事,我的人完全够用。”   苏云帆凑到梅朵身边,声音温暖,“朵朵,我手上还有一点事,等我处理完,我们一起吃去吃午饭。说吧,想吃什么?”   梅朵心烦意乱,没什么心情,随口说,“吃什么都可以。”   苏云帆看了看梅朵,知道她一定是有心事。   梅朵有心事的时候,最喜欢呆在苏云帆身边,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这个小习惯,但苏云帆知道,很早就知道了。   苏云帆手上有很多工作,他决定暂时全放下,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比他的小妻子更重要。   因为重要,他一定要弄清楚,梅朵因为什么心情烦乱。   一会的功夫,苏云帆把必须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时间也马上要到中午了。   “走,带我家朵朵去吃饭。”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进电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拿了车,去吃饭。   梅朵不喜欢吃西餐,苏云帆是知道的。   两个人选了一家环境相当不错的面馆,这里主食只有手擀面过水面,卤子有二十几样,面条上来后,都是客人自己选卤子,亲手往上面浇。   苏云帆点了两碗面,三个菜,都是梅朵最喜欢吃的。   苏云帆帮梅朵把面条浇上蘑菇肉的卤子,端过来放到梅朵面前,眸光温暖:   “朵朵,我们边吃边聊。和老公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了?”   梅朵慢慢吃了一口面,“云帆,我们在巴厘岛度蜜月的时候,我就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是个女人,说找我有事。听我说在国外度蜜月,就挂了。   回来后,她又给我打了两次电话,说她叫高小燕,是重生的,前世叫顾青城。   说我也是重生的,他是我前世的丈夫。他跟我要钱,说要去国外整容。我被她纠缠得很烦,就拉黑了她。”   “拉黑了她就对了,怎么,她去店里找你?”   梅朵点点头,“今天上午,她就去了,没等进店,在外面遇见了沈旬。两个人好像吵了几句,她被沈旬带走了。之后,她又把那些混账话对沈旬说了一遍。   沈旬打电话告诉我的。她对沈旬说什么,我倒是不在意,我就怕她来找你,一顿浑说,弄不好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听梅朵为这个烦恼,苏云帆一声轻笑,“宝,我们是夫妻,我岂能因为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就对你产生怀疑?如果是那样,我就不值得你爱了。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老公来处理。不烦恼了,好好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苏云帆几句话,梅朵心里顿时轻松了很多。   只要苏云帆不怀疑她,他们的感情不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就行,接下来她就可以用全部心思对付顾青城了。   两个人是开着苏云帆的车出来的,吃饭了饭,梅朵坚持不用苏云帆送。   两个人一起去了苏云帆公司,这次梅朵没有进去,开着自己的车回去了。   刚到家,胡晓蝶的电话的电话打过来,“朵朵,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梅朵笑起来,“晓蝶,我刚吃完饭,和云帆一起吃的,改天吧。”   胡晓蝶幽幽叹了一口气,“朵朵,其实我找你,也是因为心情不好。上午,陶东给我打电话,说要复婚,还给我摆了很多理由。我很明确地告诉他,我就算把自己剁了喂鸭子,也不可以跟他复婚。”   梅朵从胡晓蝶的话里,明白了她对和陶东复婚这件事的态度。   “朵朵,我想好了,为了我儿子不受任何人的气,以后的日子,我选择独身,再也不结婚了。”   梅朵只能劝:“这件事情,也不能也不能这么绝对,说不定以后会遇到适合你的人呢。”   “不!”   胡晓蝶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合适我的人,不一定合适我的儿子。我才不给那些臭男人嫌弃我儿子的机会,我决定了,以后就单身了,守着我儿子轩轩,好好过日子。”   梅朵沉默着,她想到前两天周瑜说过的话,轩轩的将来,非常有可能会被胡晓蝶的溺爱给毁掉。   但梅朵不敢劝,现在不管谁,只要劝胡晓蝶教育儿子,胡晓蝶非但听不进去,还会拿这个人当仇人。   只能等着了,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胡晓蝶自己能明白惯子如杀子这个道理。 第421章 条条路都不通啊   下午两点,苏云帆正忙着,小秘书进来了,“苏总,保安说,公司门口有个满脸刀伤的女人,一定要上来,说找您有重要的事情。”   苏云帆知道,可能是朵朵说的那个女人。他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话音落,苏云帆果然立刻站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出办公室,直奔电梯。   他真生气了,要出去看看,外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惹得他的朵朵心里不痛快,还敢主动送上门儿?她想要干什么?   来到公司大门口,果然见两个保安拦着一个满脸是伤的丑女人,坚持不放她进去。   苏云帆手轻轻摆了一下,两个保安退到一边儿,没敢离太远,一副怕那女人伤害苏云帆的架势。   顾青城见苏云帆出来了,抬眼去看,苏云帆也正在看他,眸光相遇的瞬间,顾青城的眼睛很快速地眨巴了两下。   他有点心虚了,急忙转开头,眸光落在虚无处,低声说:   “苏总,我叫高小燕,我有事儿找你,借一步说话。”   “不必……”   苏云帆声音平静又冷漠,用的是斩钉截铁的语气,“有什么事儿,你就在这说,赶紧说。”   顾青城上午回家后,把他的事情反复想了好几遍。   首先,高小燕的父母确实没钱了,从每天端到饭桌上的菜就能看出来。   每天,他们都不和他一起吃饭,他吃完了,两个人才上桌,用他剩下的菜汤,泡饭糊弄着将就一顿。   他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乡下,别说不可能认他,就算真认了,他们也和高小燕父母一样,手里没钱,这一点顾青城比谁都清楚。   既然两对父母都拿不出来钱,又没有兄弟姐妹,那就只能指望梅朵了。   顾青城比谁都了解梅朵的性格,她既然拉黑了他,就是打算彻底不给钱。   如果不做整容手术,现在的样子能吓死人,到哪里都被人当怪物看,活着没有一点意思。   那就剩一条路了,豁出命地折腾,看看能不能折腾来一大笔钱。   顾青城躺在床上想,既然梅朵不给钱,那可不可以去找苏云帆呢?   他实在太有钱了,如果自己用梅朵是重生的这件事情要挟他,给封口费就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给封口费就说出去,估计他能妥协。   苏云帆是有身份的人,如果整个大城都疯传,他的妻子是重生的,也就是借尸还魂,影响力一定不好。   基于这点,他也必须得破财消灾。   况且,几百万对普通人来说,想都不敢想,对苏云帆来说,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顾青城越想,越觉得苏云帆有可能给他钱。中午,勉强吃了一碗用肉末做的疙瘩汤后,顾青城坐进计程车,直奔苏云帆的公司而来。   苏云帆的气场和沈旬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顾青城却觉得,面对苏云帆时,更喘不过来气。   尤其苏云帆那句“有什么事儿,你就在这说”更是将不在乎和蔑视诠释得淋漓尽致。   顾青城抿了抿唇,“苏总,既然你让我在这儿说,那我可就说了。”   停顿了几秒钟,见苏云帆还是没有挪步的意思,顾青城心一横,开始说了。   但顾青城心里到底有顾忌,他怕那两个保安听见,真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了,没有了要挟的资本,说不定钱更要不到了。   顾青城拄着拐,往苏云帆跟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苏总,你知道你妻子梅朵,是什么样的人吗?”   “知道,我家朵朵漂亮,独立,是个人品好到爆的姑娘,即使我有足够多的钱养她,她都坚持自己打拼,一点都不像有些女人,只想走歪路,想不劳而获。”   听苏云帆话里有话,顾青城丑脸一红。   但苏云帆只赞美梅朵,赞完了不往下问,顾青城更感觉到难堪。   但既然来了,来的目的就得说出来,本来干的就不是光彩的事儿:   “苏总,你说了梅朵这么多优点,还有一样你没说,她还是个重生的女人。   她前世也叫梅朵,我前世叫顾青城,我们曾经是夫妻。不知道是不是夫妻同命,她死后重生了,我死后也重生了。   她重生在一个同名字的姑娘身上,貌美如花。我却重生在一个丑女人身上,所以,我得做整容手术。”   “你是不是重生的,我不管,但我家朵朵不是重生的,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重生人这回事。你想做整容手术,你就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顾青城一听,又感觉一阵难堪。   “我去找过梅朵,请她看在前世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一笔钱,我不多要,五百万就行,让我把样子修整一番,也好把这残生过完。   但梅朵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不应该给我五百万,她始终不给我明确答复。   我只能来找苏总,希望你能劝说一下梅朵,不然算她借给我的也行。   等我治好了脸,做点小生意,我再把钱还给她。苏总,我也是走投无路,希望你能成全我。不然的话,满城人都知道你妻子是重生,对你也不太好吧?”   苏云帆冷哼一声,“五百万对我们来说,还真就是小菜一碟。梅朵是我妻子,她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主。   她拿不定主意的,或者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就由我替她做主。   现在,我先说我的决定,我们的钱,是我们辛苦赚来的,一块都不能给你,也不能借你。   你如果想满城宣扬,朵朵是重生的,你尽管去宣扬好了。朵朵不在乎也不怕,我就更不在乎更不怕了。   今天既然你来了,我也有一句话要对你说,如果你再敢打扰我家朵朵一次,我保证让你更丑,更没法见人。保证两个五百万花出去,都整不好你的样子。”   苏云帆说完,转身就走,样子非常果断。   顾青城看着苏云帆的背影,咬紧了后槽牙,看起来,条条路都不通啊。   这可怎么办? 第422章 到底为止   天越来越冷,北风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肆虐,十一月都要过完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再加上白思莲隔三差五送营养品,请吃饭,李曼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好。   她胖了一些,头发都比以前黑了不少,唯一不变的,是心里的仇恨,对梅朵和对沈旬仇恨,像一把熊熊的大火,越烧越旺。   她希望这两个人死,死得越惨越好,很多个夜里,她都梦见这两个人惨死了。   白思莲和李曼一样,也恨得不行,但她只敢在心里恨,不敢太表露出来。   尤其那天沈旬找过白洛后,白洛当天晚上就召开了家庭会议。   白思峰和白思煜都被白洛招了来,连同白思莲,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因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平日几乎不联系,感情并不好。   白洛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子女,咳嗽一声,缓缓开了口:“我今天找你们来,是想和你们说一件事儿。莲莲失踪一年多,遍寻不见。现在终于知道,她是被沈旬那个畜生给卖掉了。”   白洛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沉重,“这件事情上,我们是吃了大亏了。按理说,沈旬贩卖女人,是犯法,他应该受到法律的惩治。   但是,沈旬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去找过我,恶狠狠警告我,如果敢冒犯他,敢和那个该死的梅朵过不去,他就要对你们下手。   注意,是对你们兄妹几个下手。”   “爸!”   白思峰皱着眉头,很粗暴地打断了白洛的话:“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信了,沈旬的手段再怎么狠辣,难道他还能大过法律?   我们可以去法院告他,莲莲和李曼就是现成的证人,证人在,还是两个,他还能抵赖得了?   把他抓进拘留所,多几个警察轮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审讯,就不信他不坦白交代。”   白洛看着白思峰,像看着一个白痴,“就算我们知道沈旬犯了法,莲莲和李曼也能作证,但是沈旬是什么人?一点点证据都没有,警察不可能直接抓他。   是不是得调查,取证?沈旬现在都敢明目张胆去公司威胁我,可见他做得很干净,没有任何证据可查。   况且,就算沈旬就抓紧去了,警察能听我们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轮番审讯?   他公司的法务是吃闲饭的、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把你们几个叫回来,就是想说一下我的决定: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白思莲看着白洛,“爸爸,照你这么说,这个大亏我只能认了?这辈子你都不能帮我报仇了?   你明明知道伤害我的人是沈旬,你不找他算账,却好意思当着我和两个哥哥的面,说到此为止?爸爸,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两个哥哥还是不是男人啊?”   白思莲这次回来,见白洛把她妈妈李碧君送进了精神病院,她震惊过后,心里对白洛非常失望,感情也随着失望变成了恨。   白思莲很清楚,白洛送走她妈妈,就是打算把这个家连根拔了,就当一切都不存在了。   正因为这样,她才说了刚才的一番话。   白思莲的目的很明确,不管是白洛还是白思峰或者白思煜,他们任何人去找沈旬搏命,她都不拦着,都怂恿他们去。   她对白洛的感情消失了,对两个哥哥根本就没有过感情。   白洛老奸巨猾,岂能不明白白思莲是怎么想的?   他眉头蹙起,“莲莲,你被沈旬卖掉,吃了不少苦楚。我也心疼,也愤怒。但是,你自己想过没有,在这件事情里,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你明明知道沈旬不喜欢你,他的心里眼里只有那个梅朵,你却偏偏不甘心,偏偏去招惹梅朵,甚至带人去砸了她的咖啡屋。   正是因为你的无知,才导致被卖掉的结果。要命的是,人被卖掉了,却一点证据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帮你报仇,去找沈旬拼命?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拼命,我这个年纪也拼不过沈旬了。   再说你的两个哥哥,我正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才决定事情到此为止。   不然能怎么样?告沈旬?我说过了,我们没有证据。那就剩下一条路,用我们白家的所有人,去拼沈旬,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白洛是私自的,到了关键时刻,为了自保,也为了保住白家的两个儿子,选择咽下那口恶气。   白家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但白思煜除外,他比他们都明白。   他清瘦的脸上,挂着几分疑惑,“莲莲,你好好想一想,你被沈旬卖掉,真的一点证据都没有吗?而且,你一直没说清楚,你是怎么回来的。   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和李曼喝醉了酒,莫名其妙就从国外到了家里,这样的话别说警察,我也不信。”   白思莲冷冷地看着白思煜,“二哥,你信不信一点都不重要,我也一点都不在乎。你和大哥,都是形式上的男人,实际上是连女人都不如的怂包。”   “白思莲!”   白思峰恼了,突然大喝了一声,“你从小到大,仗着父母的宠溺,过着奢华生活,从来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结果呢?吃了大亏了。   你那么能,你怎么不去找沈旬拼命?让我们去,你如果是我亲妹妹,我就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的打算,我或者思煜死一个,将来你就能多分不少家产。死一双,家产就全是你的了。你和你妈一样,惯会算计别人。”   白思峰说完,眸光落在白洛脸上,“爸,你是多余找我来。你放心,你就是不找我,我也没心情管你女儿的烂事。找沈旬拼命的傻事儿,我才不会做呢。”   白思煜听大哥说的这么难听,急忙打断他,看着白思莲说,“莲莲,这件事情还是报警的好,不能自己出手,那样的话,和沈旬还有什么区别了?”   “报警报警,我只知道沈旬卖掉了我,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渠道卖掉的。你不是也说了吗,我莫名其妙回来的说法,警察不能信,但我又确实是那么回来的。我报警后,回来的方式都说不清楚,那就很可能被认定为诬告。”   “行了!”   白洛打断了所有的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任何人不许去找沈旬报仇,也报不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   白洛是怕两个儿子火气爆,去找沈旬,一旦吃亏就是大亏。   没想到,白思峰根本就没打算管白思莲的事儿,白思煜更理智,一直坚持报警,也没有自己出手的打算。   这样白洛就放心了。   白思峰站起身,“家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见他要走,白思煜也站起来,跟着一起走了。白洛看了一眼眼睛冒火的白思莲,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懂的李碧君,叹了一口气,也跟在两个儿子的后面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白思莲拿起茶几上的茶杯,一口气摔碎了好几个。她抿着唇,决定自己报仇。 第423章 两个人没有离开   白思莲决定自己报仇,她拿起手机,打给李曼,让李曼立刻过来,不然她一个人会被这一切逼到发疯。   李曼开着出租车很快就来了,白思莲让佣人带着李碧君去休息,她和李曼进了卧室。   两个人合计来合计去,都没合计出收拾沈旬的好办法。   李曼咬牙切齿,“其实,我们只要把梅朵弄死、或者弄残,比直接杀了沈旬更好,那样他会更痛苦。”   但一直到梅朵结婚、度完蜜月回来,她们两个人都没想出来怎么能伤害到她。   白洛除了把大把钱打到白思莲的卡上,他却很少来这个他以前最喜欢来的家。   李碧君的病好了一些,她认识白思莲了,时常拉着她的手,反复叫着她的名字。   偶尔,也会问白思莲,“你爸爸呢,我怎么好多天没看见他?他是在柳夏芝那儿不回来了吗?”   每当这个时候,白思莲心里就生出无限烦恼,就会给李曼打电话,让她过来。   这天晚上,白思莲又给李曼打电话,让她到家里来吃饭。   两个人都喝点了酒,借着酒劲儿,两个人又说起了她们心里的仇恨。   白思莲双眼通红,“李曼,要不我们两个豁出去得了,把梅朵绑了,也不弄死她,只把她的两只眼睛都抠出来,让她瞎一辈子,痛苦一辈子,也让沈旬痛苦一辈子。   我们一起干,一人抠她一只眼睛,惩罚一起承担,就算蹲大狱,也有个伴儿。   再说了,我就不信了,我们真蹲了大狱,我爸能不为我们花钱出力?   整好了,蹲个十年八年的,咱俩就能出来了,那样的话,也好过每天活在无时无刻无法忘记的仇恨里,活在痛苦中。”   李曼看着白思莲,莲莲家里有钱,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长长久久过奢华的日子。   为了大仇得报,莲莲这样富足的生活都不在乎了,都能豁出去,自己一个开出租车的司机,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想到这里,李曼立刻点了点头:“行,我们就这么干,确实,我也受够了每天晚上,都被仇恨灼心的痛苦。但是,梅朵那个贱婢,每天出门有车,我们就算两个人,也很难得到抓住她的机会。”   白思莲仰头干了一杯酒,“李曼,世上无难事,只要我们两个天天去她咖啡屋外等着,就不信她没有走路的时候。机会不用多,一次就够了。”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   想好了办法,两个人心里都痛快了些,那晚,她们喝了很多酒,都喝得酩酊大醉。   之后,趴在饭桌上哭,又躺倒沙发上去诉说,她们的美好生活被沈旬给彻底毁了。   哭着,数落着,然后躺在沙发上都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简单洗漱了一下,早饭也没吃,两个人就下楼,开着车走了。   她们想去梅朵的咖啡屋附近转转,想把梅朵的作息时间弄清楚。   得到机会,两个人就一起动手。这两个女人,被仇恨烧红了眼睛,除了报仇,什么都忘记了。   为了不引起梅朵的注意,她们是开着李曼的出租车去的。   李曼把车停在离梅朵咖啡屋不远的地方,她们去的那天,正是陶东去找梅朵的那天。   她们两个都看见了,一个男人从梅朵的咖啡屋里出来后,和一个穿着长款羽绒服、柱着拐杖的女人说了几句什么。   那女人为了躲避那男人,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靠到梅朵的车门上。   那男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开着车走了。   拄拐的女人似乎在喃喃自语,然后沈旬突然出现在梅朵车的另一侧。   看见沈旬的时候,白思莲和李曼的眼睛都开始冒火,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两个人真想冲过去,把那女人的拐杖夺下来,把沈旬打个脑浆迸裂。   沈旬凑到了拄拐女人身前,似乎说了几句什么话后,突然怒了,一只手卡住了那女人的脖子,另一个手拿着烟头儿,要往那女人的眼睛里按。   被人用烟头烫,白思莲和李曼都遭遇过,而且不止一次,两个人的身上都有好几个烟头烫出来的疤。   她们太知道那是怎样的痛苦了。   不明白的是,沈旬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瘸腿的女人?   两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疑惑。似乎是怕惊动了沈旬,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隔着车窗,她们发现,沈旬放开了那个女人,他在前面走,女人拄着拐跟在后面,蔫头耷脑的样子,一看就是不情愿。   李曼看了一眼白思莲,“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们?”   白思莲点点头,“跟着他们,但别跟太近,沈旬那么狡猾,被他发现说不定会坏了我们的事。”   李曼慢慢开着车子,不敢开太快,只敢远远地坠着,亲眼看着瘸腿女人上了沈旬的车。   车没有开走,一直停在那儿。   李曼也把车停在路边儿,远远地看着。好一会儿,瘸腿女人下来了,沈旬开着车疾驰而去。   等他的车彻底不见了踪影,白思莲才轻声对李曼说,“走,我们悄悄跟着这个瘸腿女人,看看她家住哪里,相信很快就能弄清楚,她和沈旬之间的事情。既然在梅朵门前,我估计他们两个一定都和那贱婢有关。”   李曼开着车,一直跟着顾青城,一直跟到小区,跟到楼门口,看着他进了楼,两个人依然没离开。 第424章 差点死在他手里   顾青城上楼了,李曼和白思莲也没有离开。   是白思莲的主意,她说,“我们等一等,说不定这瘸腿女人一会儿还能出来。我总觉得,沈旬要用烟头烫她眼睛,是想从她嘴里问什么话。从这一点就能断定,她一定是沈旬的敌人,沈旬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说不定啊,这个人真帮上我们的大忙。只不过我很奇怪,她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惹到沈旬呢?这两个人,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交集。”   李曼撇撇嘴,不认同白思莲的看法,“这个女人,又瞎又瘸,指靠她帮我们,估计够呛。弄不好,说不定会拖累到我们。”   白思莲已经被仇恨烧红了眼睛,只要有一点希望、哪怕是有人帮她们骂沈旬几句,她都需要。   等了好一会儿,顾青城都没出来。   白思莲侧头看了一眼李曼,“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看见这个小区大门对面,隔着路有很多小吃店,我们去吃东西,还能看看瘸腿女人还出不出来了。   我就是好奇,沈旬那么眼高于顶的人,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女人动手?   难道还有好丑女人这一口的、沈旬想抓了她卖掉?不太可能吧?   他们不论住的地方、还是穿戴,很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既然如此,怎么会成为敌人?   我估计,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梅朵那贱婢,我们等着她,打听清楚不算坏事。”   李曼什么事儿都听白思莲的,她不再说任何反对的话,而是把车开出小区,停在路边。   两个人在路对面找了一家饼店,点了几张猪肉酸菜馅饼和两碗小米粥,两样小咸菜,李曼还要了一个咸鸭蛋,慢悠悠地吃着。   她的筷子一下一下挖着咸鸭蛋的黄儿,每一下都挖得很用力,仿佛挖着的是梅朵的眼睛。   白思莲只吃了几口馅饼,不是不好吃,而是她心里胃里都有火,根本吃不下去冲洗。   放下筷子,白思莲坐在那儿,和小吃店的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听老板娘抱怨现在的生意有多么难做。   如果是以前,她既不会进这种小店吃东西,也不会听老板娘的抱怨。   现在,她不在乎这些了,这些和仇恨比起来,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李曼用胳膊肘碰了碰白思莲,她顺着李曼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顾青城,一瘸一拐地从小区大门口走出来。   老板娘见白思莲的眸光一直跟随着顾青城,便开始多嘴,主动介绍,“那个女人呀,叫高小燕。去年她前夫出轨,她做不到原谅,坚持离了婚。   要命的是,前一阵子,她前夫再婚后,她开始和前夫偷情,结果被前夫的现任妻子给抓了个现行。   前夫的现任是个暴脾气的女人,前夫当场就被现任妻子砍死了。   她被砍得面目全非,住了好多天医院,好在一条命保住了。不过,也丢人丢到家了。这附近,没有不知道她的。”   白思莲没接话茬儿,买了单,急忙就走。   老板娘看着匆匆离去的白思莲和李曼,喃喃自语,“奇怪,怎么感觉这两个女人,还是来找高小燕的麻烦的。难道是她们是她前夫家的亲戚?”   顾青城上了一辆出租车,李曼的出租车跟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到了迈盛国际公司大门口,顾青城下车,李曼的车也停下来,在不远处看着。   她们一会儿的功夫,看见苏云帆出来了。站在公司大门口,似乎和瘸腿女人说着什么。   说了好半天,瘸腿女人似乎败了,转身黯然离去。   她们两个更奇怪了,这女人不但跟沈旬有牵扯,跟苏云帆也有牵扯,看起来,一定是因为梅朵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直接跟了上去。   顾青城拄着拐杖,在十一月的冷风里,艰难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想,条条路都不通,这可怎么办?   这时,一辆出租车滑过去,在他稍前方停下来。   李曼摇下车窗,“女士,坐车吗?”   顾青城看了李曼一眼,没说话,脚下步子却加快了,过去拉开车门,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女人。   “你上来吧,她是我朋友,跟我跑车,不妨碍你的。”别说是两个女人,就是两个男人,顾青城都不会起疑心,谁都不会对她这样瞎眼瘸腿的女人感兴趣。   这一点,她有自知之明。   顾青城随口了地址,然后看着车窗外,还想着那些烦恼的事情。   李曼主动搭讪,“女士,上午我也见过你,看起来,我们还挺有缘的。”   顾青城蹙了眉头,没搭理她。   白思莲开了口,试探着说,“女士,上午我们在一朵云咖啡屋门前看见的你,你被一个男人按在一辆红色宾利车的车门上。   他拿着烟头要烫你眼睛,如果他再不放开你,我们就下去阻拦了。你只剩下这一只眼睛了,再糟了他的毒手,以后可怎么生活。”   听白思莲说出这样一番话,顾青城吃了一惊,他这才把心思收回来,用那只独眼仔细看了看白思莲,确定不认识。   顾青城心里的疑虑才消失,才相信这两个女人,上午和他的确是偶遇。   “你是怎么得罪的那男人?就算得罪了,他下手也太狠了,看得我们都想下车去揍他一顿。”   也许是重生后,一个人寂寞了这么多天,憋得太难受了,顾青城叹息一声,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一朵云咖啡屋的梅朵有一些过节,我去找梅朵,结果被那男人给遇上了。他恐吓说我,如果再敢招惹梅朵,他就用烟头烫瞎我眼睛。”   白思莲冷哼一声,“梅朵,那个贱货,惯会使用手段勾引男人。别的不说,就说上午要烫瞎你眼睛的沈旬,梅朵已经结婚了,沈旬还拿她当宝儿。”   顾青城这下更吃惊了,也起了疑心,“怎么,你们两个人是沈旬?”   “不瞒你说,我们差点死在他手里。” 第425章 疑心顿起   听白思莲这么说,顾青城惊讶地看着她,面上的表情似信非信。   白思莲咬了咬牙,心一横,把她和李曼因为伤害了梅朵、被沈旬卖掉国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本来,她失踪那么久后又突然回来了,亲戚朋友甚至熟人就说什么的都有。   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找了一个穷男友,她爸不同意,所以她和穷男友私奔了。   在外面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才回来的。   白洛默认了这种说法。   每当有亲戚们拐弯抹角问她的时候,白思莲都沉默,一句不解释。   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她半点都不在乎名声,现在的白思莲,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白思莲了。   现在,不过是多一个又瘸又瞎的女人知道她们的经历,她更不会在乎。   最后,白思莲咬牙切齿,“正因为这样,我们两个才恨沈旬,也想联合所有痛恨沈旬的人,希望大家一起想办法,最好能把那个杂碎送进阴曹地府。”   顾青城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他一下子就抓住了白思莲话刚才那段话里,解释不通的地方:   “你们被卖到那么远的地方,手里没有钱没有证件,家里是怎么找到你们的?你们是通过什么方法回来的?”   白思莲眸光清冷,像冬日里的雪一样凉:“有一天,我们两个喝醉了酒,在房间里哭,哭完就睡着了,等醒过来,就发现莫名其妙回来了。你一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我们的确是这样回来的,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顾青城倒吸一口凉气,他心里明白,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只有梅朵。   那么说,是梅朵见她们可怜、把她们解救回来的?那这两个女人怎么还和梅朵过不去呢?   不行,这个想法儿可不能告诉眼前的两个女人,不然她们就不会和自己一伙了。   顾青城看了看白思莲,“我信你说的话,大千世界,发生的奇怪的、不能解释的事情还少吗?只不过,有些事情发生了,当事人不肯往外说而已。”   李曼静静地听着白思莲和瘸腿女人说的话,她没有插嘴。   为了能套出瘸腿女人和沈旬之间的过节,李曼根本就没把车回开。而是沿着马路,开始绕大圈儿。   白思莲,“现在可以这样说,我们三个人,都是因为梅朵,才都受到了沈旬的伤害。你说说,你和梅朵之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纠纷。”   顾青城脸上现出悲愤之色,“几年前,我和梅朵住在同一个小区,我比她大几岁。那时候我们就认识。   都是年轻人,上班下班进进出出的,我们总会碰上。我渐渐喜欢上了梅朵,就勇敢地追求了。梅朵也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了。”   顾青城说的这段儿,的确是真话,是前世他和梅朵恋爱之前的事儿。   顾青城忘了,和他恋爱后结婚的梅朵,已经被他给杀死了。   现在的梅朵是重生的,即使灵魂还是以前的那一个,但经历也样貌却不是了。   顾青城也忘了,现在的他不叫顾青城,不是男人。他叫高小燕,是女人。   不能适应自己重生的身份不要紧,但起码不要混淆啊,这多容易引起误会啊。   白思莲和李曼果然误会了,两个人异口同声,“什么,两个女人相爱了?难道——”   顾青城一拍脑门儿,我的天啊,这他妈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前世和今生还整混淆了呢。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吧?顾青城一咬牙,点了点头,承认了。   想到他此刻的样子,顾青城又说,“当年,我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前阵子,被打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把我砍成这个样子的。”   白思莲和李曼心里都一喜,原来梅朵还有这么不堪的过去呢。   不行,这件事情一定得让沈旬知道,让他明白,他的小朵做过这样丢脸的事儿。   白思莲阴郁的心,终于感觉到畅快点儿了,她看着顾青城,“你接着说,你们在一起之后的事儿。”   顾青城眼睛看着车窗外,其实是在想,要说得圆滑点,别被人给发现破绽。   他装得挺像,那样子就像在回忆往事。   “后来,梅朵上了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就进了沈旬的沈氏集团。沈家太有钱了,她为了钱,坚决和我分手,选择了沈旬。但后来她因为什么和沈旬分手,我就不知道了。”   顾青城说得有鼻子有眼,白思莲和李曼真全都信了。   李曼把车停在路边儿,问,“既然分手了,你为什么又去找梅朵?”   “我和梅朵分手后,心灰意冷,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钱天宇的男人,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我没想到,结婚后不久,钱天宇就背叛了婚姻,我做不到原谅,我们就离婚了。   离婚后没多久,钱天宇又谈了一个女人,叫董岚,他们很快结婚。   我也是一时激愤,气不过钱天宇的薄情寡义,在他婚后,我开始和他来往。结果,被他的新婚妻子给砍成这个样子。”   说到这里,顾青城长叹一声,“没有哪个女人不愿意美,我也一样。我就想着去整容,但手里没钱,父母手里也没钱。我思来想去,想到和梅朵曾经有过好几年感情,现在她发达了,有钱了,我落魄了,变成这个鬼样子。   我就去找梅朵,想借点钱整容。结果,她装作不认识我,全盘否定了曾经。   这还不算,可能是她找的沈旬,让沈旬收拾我,沈旬警告我,再敢去打扰梅朵,就用烟头烫瞎我的眼睛。”   顾青城的这个大谎言,编的还挺圆滑,挺像那么回事儿。   白思莲眉头拧在了一起,“照理说,你去找梅朵要钱,梅朵应该告诉苏云帆才对,苏云帆才是她的丈夫。怎么她反倒去找沈旬呢?”   顾青城冷笑了一声,“你这话还真就说错了。这种事情,让沈旬处理、比让苏云帆处理好。像你说的,苏云帆是梅朵丈夫,梅朵可不希望她的丈夫、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白思莲点了点头,“这么说,你今天去找苏云帆,就是想告诉苏云帆,梅朵以前和你的事儿?”   顾青城一愣:疑心顿起,“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过苏云帆?” 第426章 你还想出来?   顾青城疑心顿起,“你们怎么知道我去找过苏云帆?”   白思莲明白过来,一时没留神儿,说漏了嘴,但话已出口,不能往回收,更不能说她们是跟踪去的,只能硬着头皮撒谎:   “要不说我们几个有缘呢,上午在梅朵咖啡屋外遇见了,下午我们去找苏云帆,刚到公司大门口,就看见你站在那儿和苏云帆说话。   我们认出来,这不是上午见过的那姑娘吗?这才在你离开里,跟过来的。   我们猜到了,你可能是被梅朵给欺负了。你放心,我们萍水相逢,我们两个不会伤害你。”   白思莲话里有话,我们有胳膊有腿,是健康的好人,没必要算计你。   这样的解释,听上去也算合理。   顾青城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没钱没貌,甚至肢体都不健全,她们真没必要算计她。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你们找苏云帆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告诉他,梅朵和沈旬来往?”   白思莲一听,顺势点了点头,“正是这样!上午看见沈旬要用烟头烫你眼睛,我们就猜到了,一定是梅朵和你过不去,才找了沈旬、让他伤害你。   不然,也不会在她咖啡屋门前发生这么令人恐怖的事情。我们两个合计了一下,准备去找苏云帆。   我们明知道,找苏云帆也奈何不了梅朵和沈旬,不过是给他们心里添点堵罢了。   但即使这样,也是好的,如果能在苏云帆心里种下怀疑梅朵和沈旬的种子,那就更好了。”   白思莲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这是从小说到大,硬生生练出来的。   顾青城点了点头,“那你们又为什么找上我,是什么意思呢?”   “想问一问你,肯不肯跟我们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梅朵。常言不是说吗,人多力量大,我们三个人,总归是比两个人强一些。”   话说得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顾青城半晌没有说话。虽然他也想对付梅朵,可是一旦梅朵真被这两个女人给弄死了,他整容的费用就彻底没了着落。   重生一回,难道要带着一脸横七竖八的刀伤、一直丑下去?不行,坚决不行。   白思莲见顾青城这个样子,心里大约明白了他在担忧什么。   白思莲冷笑着,“高小燕,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从梅朵手里抠手术费?我说一句实话,你有这样的打算,简直是痴人说梦。   梅朵的性格我最了解,她不会成全你,还会给你下绊子,让你失去一切可能重新美丽的机会。   也不是我说大话,那几个钱对你来说,可能是天文数字。   对我来说,不过是略多的零花钱而已。这样吧,只要你和我们联手,你的手术费用我替你出,你看怎么样?”   顾青城的眼睛顿时一亮,看着年轻的白思莲,有点怀疑她有没有这个实力。   白思莲,“我爸爸叫白洛,他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公司,我平日开宝马车,过着一掷千金的生活。   我还真不是说大话,你做整容手术,最多也就百万块钱,我不用跟我爸爸要,我妈卡里的钱,就够你做几十次大手术了。   更别说我们母女名下还有不动产。如果你肯跟我们联合,我现在可以先给你五万保证金,让你明白我是有诚意的。”   听白思莲这么说,顾青城相信了。   况且,退一万步说,自己去找苏云帆,不就是心里清楚,梅朵手里的钱是抠不出的吗?   梅朵选择和自己硬刚,苏云帆当然是相信她,沈旬也帮着她,自己无论如何是斗不过他们的。   那就不如和白思莲合作了,如果真能收拾了梅朵,还能得到手术费,就是老天爷再一次帮助自己。   如果不能,自己不也什么都没失去吗?再退一步说,现在这个鬼样子,有什么可顾虑的?又有什么可值得珍惜的?   顾青城点了点头,语调坚决,“行,我跟你们一起干。”   说完,眼睛看着白思莲,他是想要那五万的保证金。不然的话,平白无故,凭什么相信你这个陌生人?   白思莲从小打到,一直过着大手大脚的日子,经过那段悲惨遭遇后,更加不在意钱了。   她当即拿出手机,和顾青城互加了微信,白思莲给顾青城转了五万块。   收到钱,顾青城心里踏实了,感觉上和白思莲是一伙的了,是朋友了。   他用崇拜的眸光看着白思莲,“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这样吧,我们先去我家,好好合计一下。”   白思莲这么做,主要是想让顾青城看看她富丽堂皇的家,好让他明白,她说的话不是假话,她好利用顾青城。   来到白思莲的家,顾青城的独眼儿都不够了,真气派啊,太奢华了。   他心头涌过一阵悲哀:以前时常听人说,贫穷限制了想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像白思莲家这样富丽堂皇的大房子,顾青城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   佣人泡了茶端上来,知趣地退了出去。   光天化日之下,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合计伤害梅朵的办法。   白思莲看着顾青城,“这回你相信了吧,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我们也不要梅朵的命,弄瞎她双眼即可。当然了,我们三个都逃不掉,也都别做逃的打算。   不过你们两个放心,我爸不会不管我们,会花大钱为我们请最好的律师,我们不会有大事的。   事成之后,我马上给你一百万。你可以随意去国外整容,把自己变得光鲜亮丽,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再也不会被人当怪物看。”   不得不说,白思莲的这番话相当有蛊惑力。   其实,不管怎么合计,都合计不出来太高的招儿。   但有了白思莲刚才的那番话,顾青城也有点豁出去了。他看着白思莲和李曼,“要不这样,你们两个,能不能像个办法,把梅朵约出来。   我躲起来,等梅朵出来了,让她后背对着我,我用拐杖对着她的脑袋来一下子。   她倒下的瞬间,你们两个就冲上去,不是想抠她的眼睛吗,一人抠一只。之后,不管后果是什么,我们三个一起承担。” 第427章 你就是被卖掉的命   一直沉默的李曼突然开了口,“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梅朵那么狡猾,不管是我还是莲莲去约她,她都不太可能出来。她反感我们,也一定会对我们设防,我感觉,这办法白扯,约不出来她。”   顾青城眸光一闪,“要不这样,莲莲先去试一试。如果不能成功的话,我们就换个方式。据我所知,梅朵有一个好闺蜜,叫胡晓蝶,两个人的关系是相当好。   我们把胡晓蝶绑了,然后给梅朵打电话,让梅朵自己带着钱来换人。   我们恐吓她,如果敢报警,胡晓蝶就完蛋了。   只要她来了,我们就动手。但先说好了,我们只针对梅朵,我把她打到,你们两个动手抠眼睛。   别动胡晓蝶,不然我们的罪会非常重,弄不好这辈子就出不来了。那样的话,就算是有钱,也整不了容。”   白思莲心想,主意是你出的,你就是主犯,法院量刑时,你的罪最重。   到时候,我爸花钱只买我的命,李曼都不管,更不要说你了。   你就算能出来,也是多年之后了,剩下的一百万我也不可能给你。你当我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给你五万就不错了。   合计好了办法,顾青城和李曼也一直呆在白思莲家里,确定了一些细节。   这几个人,心灵都是非常空虚的,都非常害怕寂寞,守在一起,时间还能好打发一些。   黄昏,高小燕母亲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   顾青城这才不能不起身,准备回去。   他很苦恼,几次差点说漏嘴、差点说他叫顾青城,因为心里抗拒。   他始终没办法认定自己是高小燕,每次听见别人叫他高小燕,都有些恍惚。   李曼和顾青城一起出来,用出租车载着他,先把他送回了家。   然后李曼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她给白思莲打电话,告诉白思莲,她知道顾青城的家在哪了。   这是下午两个人趁顾青城去卫生间时,悄悄商量好的,顾青城对她们来说,终究还差了一层,白思莲和李曼是一起患过难,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   顾青城回到家,敷衍了高小燕母亲几句,说他下午和朋友在一起了,吃过晚饭了,然后就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时,顾青城突然坐起来,他想到了一件事儿:梅朵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如果他们绑架了胡晓蝶,那梅朵发现了,岂不是就能把胡晓蝶救回去了?   想到这里,他吓坏了,猛地坐起来,想着要怎么善后时,念头转动间,想到梅朵虽然可以来无影去无踪,但前提是她得知道地方啊,不然她怎么来无影去无踪?   这样一想,一口气才松下来了。   他哪里知道,梅朵根本不需要知道地方,只要她进了空间,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夜又来了……   白思莲躺在宽大的床上,了无睡意。   窗外,风一直在刮,风里似乎带着呜咽,不知道是不是有冤魂在哭泣。   白思莲躺在黑暗中冷笑,但愿明天过后,梅朵也变成一个冤魂,在大风天里哭嚎。   第二天是周五,白思莲早晨起来,去看了看李碧君,陪她说了好一会话,又叮嘱了佣人后,饭也不吃就出门了。   她开车直奔梅朵的咖啡屋。   推门进去,在一楼的花店,白思莲买了一大束粉玫瑰,深吸一口气,抱着花上了楼。   梅朵也刚来没一会,现在是上午十点,还不到喝咖啡的时间,所以整个咖啡厅显得很空旷,很安静。   梅朵坐在吧台里的高脚椅上,好看的凤眸看着白思莲,眸光幽冷,像看着一个野兽。   白思莲半点都想不到,昨天下午他们刚做完决定,梅朵脑海里就出现了预警。   梅朵冷笑起来,没想到顾青城和白思莲整到一块去了,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白思莲见梅朵看着她,清白色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轻轻叫了声,“梅朵……”   “你找我?”   “是的,我找你。”   白思莲走到梅朵跟前站定,“梅朵,我能和你聊聊吗?”   “可以啊,想聊什么,你说吧。”   白思莲很能沉住气,她没有立刻约梅朵出去,而是把手里抱着的粉玫瑰递过去,“梅朵,我送你的。”   梅朵不接,“我不缺花儿……”   “我知道你不缺送花儿,但这个是我的心意,梅朵,你手下,给我个面子,让我把话说完。”   梅朵依然不接,“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如果你想约我出去的话,我可不去,我怕你和别的心术不正的人一起谋害说。   你们不是决定了吗,把我约出去后,你们有人用拐杖从后面打我脑袋,有人过来抠我眼睛,也不弄死我,弄残废我就行,我可不能给你们这样的机会。”   听她这么说,白思莲大吃一惊,他们昨天商量的办法,梅朵怎么知道了?   “白思莲,从我认识你那天开始,你就是猪脑子。被人卖到国外那么久,吃了无数苦头,都没学会用脑思考问题。   你根本就没弄清楚,那个瘸腿女人是什么人,你就敢和他合作?带着你的猪脑子回去吧,好好想一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梅朵给白思莲下了一个套,你们不是想和我害我吗?我偏偏让你们之间产生怀疑。   白思莲也的确怀疑了。   李曼和她都是因为梅朵被卖掉的人,心里对梅朵和沈旬的狠,比山高,比海深。   消息不可能是李曼透露的。她坚定地认为,一定是高小燕为了钱,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梅朵。   本来,他就是要从梅朵这里搞钱,这回有了谈条件的资本,岂能放过?   都怨自己报仇心切,怎么就相信了这个陌生的丑鬼女人呢?   白思莲咬着下唇,眼眸中射出毒蛇一样的光,“梅朵,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我告诉你,今生这个世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你等着吧。”   说完,抱着那束花,转身就走。   “白思莲,你们也不用打胡晓蝶的主意,没用的。”   梅朵说完,咯咯地笑了几声,“白思莲,我有一句话送给你,猪脑子女人,你们被人给卖了,你是不是还帮卖你的人数钱呢?得了,你就是被卖的命。” 第428章 想挽救曾经的错   白思莲听了梅朵的话,脚步一顿,有那么几秒钟,她真想什么都不顾了,反身回去开撕梅朵。   把她撕成一片片,一条条,撕得满地鲜血,她再沾着她的血吃东西,那样才能解恨。   但白思莲也知道,这儿是梅朵的地盘,她撕不了梅朵,还可能因为闹事被警察抓走。   那样的话,反倒惊动了梅朵,不太好收场。   白思莲紧抿着唇,头都没回,高跟鞋一路敲打着地砖冲下楼去。   经过花店时,还狠狠瞪了一眼那两个眉目挂笑的姑娘,仿佛她们也是她的仇人似的。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们哪里得罪了她。   来到外面,白思莲把手里的花狠狠摔在地上,花瓣缤纷,像她自己被挥霍掉的青春。   白思莲坐进她的宝马车,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开到离梅朵咖啡屋挺远的地方停下来,拿起手机,抖着手,给李曼打电话。   “李曼,你在哪儿?”   “我在餐厅,我们定的那家餐厅等着呢,我想先准备一下,都到了有一会儿了。莲莲,你出门了吗?准备去了?见到梅朵时,千万要沉住气。”   “李曼,我从梅朵咖啡屋出来了。”   李曼听出来白思莲的语气是气急败坏的,她预感到了不妙:   “莲莲,那贱婢怎么说,她不肯出来?我们的理由足够充分啊。”   “她不肯出来,因为我们想打她脑袋、抠她眼睛的这个计划,人家全知道。话都没让我说完,就直接拒绝。李曼,我们被人给卖了。”   “卖了?”   自从被沈旬卖掉后,李曼就对这两个字相当敏感,“谁卖了我们?高小燕?”   “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个王八蛋,她一定是想清楚了,如果跟我们合作,就算最后真能拿到钱,也得去蹲大狱。   她和梅朵之间,不像我们和梅朵之间的仇恨那么深,她犯不着跟着我们一起犯重罪。   又或者,她对梅朵还有想法,干脆就舍不得像计划里那样,用拐杖打梅朵的脑袋。李曼,我们上当了。对了,高小燕去没去?”   “没有呢。”   “行,我半个小时就到。”   电话已经挂断半天了,李曼似乎还没有震惊中缓过神来。   有人走过来,到了包厢门口,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来了。   李曼冒火的眼睛望过去,果然,是昨天和她们一起制定计划的高小燕!   “李曼,你发什么呆?”   顾青城哪里知道,就在刚才,梅朵几句话,就让他被白思莲彻底怀疑了:   “我刚才给莲莲发了信息,她没回。我猜她是和梅朵说话呢,也没敢继续打扰。   你车钥匙给我,我去你车里坐着等,一会莲莲给我发信息,我就进来。   你看我的拐杖,是木头的,打人脑袋,一打一个准儿,估计梅朵哭都找不到调子喽。”   他们本来的计划就是这样,白思莲把梅朵约出来,约人的理由是:   从国外回来后,见她妈妈李碧君变成了这个样子,经过这么久的治疗都治不好,她才终于懂得,生命的珍贵。   才终于明白,以前那么嚣张地四处惹事,实在太无知了。   她想挽救以前的不懂事,所以约梅朵出来吃个饭,把曾经的怨恨化解掉。   这理由足够充分,梅朵大概率不会拒绝掉这样的善意。没想到,话都没说完,就被人家给拒绝了。   拒绝理由很充分:你们说的全是假话,是想把人骗出去下狠手。   从接到白思莲的那个电话开始,李曼的脑袋就一直嗡嗡响,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们的仇报不了。   现在,听顾青城向她要出租车钥匙,李曼的怒火顿时万丈高。   她看着眼前的瘸子,“高小燕,你个婊子,你太阴损了,就不怕遭报应、让你那只眼睛也瞎了吗?还整容,你就去整的再好,你也是瘸子。”   骂完,可能感觉不解气,冲过来就扇了顾青城两个耳光。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顾青城一点都没防备,就被高小燕给打了。   “别在餐厅里,一会人家报警都得抓起来。走,出去算账。”   李曼扯着顾青城的肩膀,把他往外拽。   顾青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嘴里不停地训斥着,“李曼,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梅朵没来,你先打上我了?你个傻逼女人,是不是急红眼了?”   两个人互相骂着,坐进了李曼的车。   这时候,白思莲也到了,把她的车停在餐厅门口,她也上了李曼的出租车。   关上车门,白思莲双手掐住了顾青城的脖子。她面目狰狞,一边掐一边骂:   “臭婊子,出卖了我们,还敢来我们面前装无辜?你是不是以为,梅朵能帮着你隐瞒?我实话告诉你,梅朵那贱人说了,是你把我们计划的一切都告诉她了,所以,她拒绝了我。”   白思莲已经近乎疯狂了,眼见她要把人掐死了,李曼李曼拉开了白思莲的胳膊:   “莲莲,控制一下,不能弄死她,不然我们两个的大仇彻底没法儿报了。”   顾青城憋得脸通红,他想到了前世跳楼死后,感觉落到了水里,说什么都喘不上来气,就是现在这种感觉,他怕极了这种感觉。   他用手摸着脖子,大口地喘气,大声地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来,看着白思莲,“傻逼,你们两个都是傻逼,说翻脸就翻脸,就你们这德行,还想报仇?”   “我告诉你高小燕,就算我们报不了仇,也绝对不会成全你。赶紧的,把我昨天给你转的那五万块,给我转回来。”   李曼这回反应挺快,启动了车子,也锁上了车门,她想找个僻静的地方。   反正也这样,不行今天就把这个高小燕弄死,拉到郊外一扔,然后两个人就去找梅朵。   反正人生已经被毁,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顾青城一听要钱,冷笑起来,“我明白了。白思莲,你给完我钱后悔了对不对?又不好意思明着要回要,就倒打一把、说我和梅朵合伙害你们对不对?” 第429章 彻底误会了   白思莲今天情绪有些崩溃,有万念俱灰的感觉。   她一听顾青城这样说,又扑过去压住顾青城,要去掐他的脖子。   李曼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她急忙停下车,“莲莲,等一等,反正人就在这里,我们跟她对质。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李曼和白思莲在一起时间久了,李曼的话是什么意思,白思莲一下就明白。   反正人在车里,把事情弄清楚,真要是她出卖的她们,再收拾她也不迟。   白思莲总算冷静下来,把她去咖啡屋见梅朵、以及梅朵张嘴就说出了她们的歹毒计划的事情讲了一遍。   顾青城的面色惨白,他看着白思莲:“你他妈的是狗脑子?狗脑子都比你好使,你不想一想,如果我真和梅朵合作了,我还来见你们?这不是找虐呢吗?我他妈的用我的眼睛发誓,我如果那么做了,让我现在就瞎。”   “我和李曼,与梅朵有不同戴天之仇,我们两个人,谁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告诉梅朵。除了我们两个,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了。”   “只有我也不是我!”   顾青城摸着脖子,愤怒地大叫,“你他妈的亲口说过,你们两个被卖掉国外,喝醉酒后,醒过来就是家里,怎么回来的,你们说不清。   这种说法,我半点都没怀疑,因为我很清楚,有些事情,尤其和梅朵沾边儿的事情,总透着古怪和莫名其妙。   你们两个啥都不是臭女人,就因为梅朵知道了计划,就开始华裔同伴。   我算看好了,和你们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白思莲,你想要昨天的钱是吧,我还给你。”   顾青城被冤枉,有嘴难辨,他也是真急眼了,掏出手机,很果断把白思莲的五万给转了回去。   “钱还给你了,从今后,桥归桥,路归路,我这就走。”说完,伸手去推车门,见车门锁着,看着李曼问:“什么意思?”   李曼有点相信顾青城的话了,她看了一眼白思莲,白思莲也看着她。   很显然,她也看出来了,顾青城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李曼急忙打圆场:“高小燕,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不就得了?莲莲也是着急,咱们几个都是一个目的,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拆伙?行了,我替莲莲给你赔礼了。”   顾青城叹了一口气,“梅朵身上处处透着古怪,我感觉,我们不管想做什么,她都知道似的。我想回家去,一个人静一静。等想好了,再联系吧。”   说完,又伸手去开车门。   白思莲看着李曼,“让她走,咱们都静一静,想想别的办法吧。”   李曼这才允许顾青城下车了。   白思莲看着李曼吩咐:“一会儿,把你车停在路边,我们打车跟着她,看看她是不是回家。”   顾青城哪里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他拄着拐,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   风呼呼地刮着,脸像在辣椒堆里揉了千百遍,疼得难受。   顾青城却固执地不想打车,他很迷茫,天地这么大,似乎没有哪个地方是他想去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辆红宾利突然停在他身边,车窗降下,梅朵那张吹弹得破的脸出现在车窗口。   梅朵是开车路过这里,就这么巧地遇上了顾青城,独自在街上一步一挪,梅朵停了车:   “顾青城,你瘸成这样,走路还这么慢,怎么不让开出租车的李曼送你?白思莲也有车,还是宝马呢。你是不是得罪她们了,被从车里赶下来了吧?”   真是冤家路窄,走个路都能遇上这该死的女人。自己前世,因为她毁了。   好不容易重生了,却依然逃不过她的劫,在路上走一会儿,也能遇见,还被她刻薄几句。   顾青城看着坐在豪车里的女人,恨不得用牙齿和那只独眼杀了梅朵:   “梅朵,两世相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白思莲还有李曼的计划的?   我承认,我对不住你,你对白思莲说,消息是我告诉你的,我一点都不冤枉。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梅朵看了他一眼,根本就搭理,把车窗升起,快速启动车子,开着走了。   后面、坐在另外一辆出租车里的白思莲和李曼,看得清清楚楚,刚才那辆车里的女人就是梅朵。   她们这次认定了,消息就是面前的瘸女人告诉梅朵的。   白思莲和李曼让司机把车开到顾青城身边,扫码支付了车费,下车,打发出租车离去。   “高小燕,刚才我们都看见了,停在你身边的那辆车,就是梅朵的红宾利,车里的女人就是梅朵。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青城明白,这次她们是彻底误会了。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况且,白思莲和李曼也根本不听他解释。   这两个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顾青城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打。   打够了,拦车,扬长而去。   有好心人过来,扶起顾青城,要帮他报警。   顾青城急忙拦住,“我们之间是误会引起的,不用报警,谢谢你们。”   听他这样说,别人自然不会勉强。帮他叫了出租车,顾青城侧身坐进去,没回家,直接去了梅朵的咖啡屋。他想好了,进去,看见梅朵,直接用拐杖砸她脑袋,他要把梅朵砸死。   他也不想活了,现在满脸都是刀伤,脚也瘸了一只,丑成这样,没钱做整容,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那就去死,让梅朵给自己做垫背的。   顾青城这样想着时,梅朵心一凛,立刻收到预警了。她怕顾青城进来时,伤害一楼花店里的两个姑娘,她看了看,今天当班的店长是金戈。   金戈是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腿脚灵活,力量也比重生在女人身体里、又瘸了腿的顾青城大,完全能抢下顾青城的拐杖。   梅朵叫金戈,“穿上外套,跟我出去一趟。”   金戈答应着,穿上外套,跟着梅朵下了楼。   梅朵刚推门走出来,就看见了顾青城,他举着拐杖,对着一个男人的脑袋砸下去。   梅朵大惊,急忙喊了声,“沈旬——” 第430章 你是谁   梅朵大叫了一声,“沈旬,当心身后——”   一句话没喊完,顾青城的拐杖已经重重打在了沈旬的后脑勺上。   沈旬甚至都没看清楚打她的人是谁,就两眼一黑,躺在了地上。   梅朵回头,“金戈,快叫救护车。”   她冲过来,一把推倒顾青城,对着他的后背猛踢了好几脚,把顾青城踢得翻滚了好几次,嗷嗷惨叫。   梅朵扑到沈旬身边,声音急切地呼唤他,“沈旬,沈旬!你怎么样?你睁开眼睛啊,沈旬!”   昨天,沈旬的朋友从南方回来,送给沈旬两箱荔枝和两箱大樱桃。   寒冬里,北方很少有卖荔枝的,就算有,荔枝也不好吃。正因为如此,沈旬才每样给梅朵送一箱。   刚才,他弯着腰,准备从后备箱里往出搬那两箱水果,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被顾青城给打了一拐杖,打在脑袋上。   他眼前一黑,沈旬晕了过去。   顾青城被梅朵踢得龇牙咧嘴,勉强坐起,爬了一小段距离,拿到拐杖,拄着站了起来。   一不做二不休,顾青城打算给梅朵的脑袋也来这么一下子。   但他看见打金戈已经奔过来,站在梅朵身边打电话,眸光怒视着他,顾青城没敢过去。   拄着拐,踉踉跄跄地走了一小段距离,招手拦停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掏出一段距离,顾青城才掏出手机,给白思莲打电话。这个时候,他心里是害怕的。   电话接通,顾青城声音里带着惶恐,“莲莲,我惹事儿了,把沈旬给打了一拐杖,正好打在脑袋上了。”   不久之前,白思莲和李曼一起,揍了顾青城一顿后,她俩拿了车,回到了白思莲的家里。   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东西一边骂高小燕时,接到了顾青城的这个电话。   白思莲吓得手一抖,手里拿着的桔子瓣儿一下就掉到了地上,“高小燕,你在哪儿遇见的沈旬?把他打坏了吗?”   “我在梅朵的咖啡屋门前遇上的沈旬,他弯着腰从后备箱里往外搬东西。我就给了他一拐杖,用了十成力气了,估计沈旬就算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莲莲,我正往你家去呢,你先帮我找个地方躲一躲,不然一会警察抓人了。”   挂断电话,白思莲看着李曼,“高小燕把沈旬打了,听他的语气,好像沈旬这次很难活命。”   这两个曾经全心全意爱过沈旬、又被沈旬伤得体无完肤的女人。   此刻,听到沈旬可能被高小燕给打死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很快,换了两次出租车的顾青城,进了白思莲的家门。他面色惨白,看着白思莲和李曼:   “我被你们两个打完,就想着去揍死梅朵,用这个女人的命,让你们明白,我就是点子背,才在路上遇见了她。   没想到,刚到梅朵咖啡屋门前,就看见沈旬弯着腰,好像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什么东西。   我想也没想,过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拐杖,沈旬死没死我也不知道。   本来打算趁机打死梅朵,但我被她推倒了,腰上还被踢了好几脚,非常疼。”   顾青城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莲莲,你帮我找个地方,我得躲起来。梅朵一时情急,光顾着救沈旬,估计现在也报警了。不管沈旬死没死,警察都得出来抓人。”   白思莲和李曼对视了一眼,心跳得咚咚响。无意之中伤了沈旬,最好是打死了。   剩下梅朵就好收拾了。   对顾青城打了沈旬,白思莲心生欢喜和感激,“要不这样,你先去李曼家里躲一躲,她家里没有别人,好隐藏。李曼暂时住我家,听一听风声再说。”   李曼没多想,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   白思莲有她自己的想法,如果顾青城打死了沈旬,为他提供藏身地点,就是包庇罪。   但是她也不想把顾青城交出去,反正他也是罪人了,过一阵子,正好让他去杀梅朵,她和李曼可以借助顾青城的手,得报大仇。   李曼开车,把顾青城送去了她的家。   顾青城关了关机,挡上窗帘,李曼家里有米,暂时饿不死。   李曼离开时,他一个劲儿地嘱咐:“过一两天你一定要来一次啊,帮我买点菜,再把外面的消息告诉我。我的电话是无论如何不敢开机了。”   再说梅朵……   救护车到了之后,她和金戈一起,把沈旬送进了市人民医院的急救室。   接着就是紧急抢救,沈旬脑袋里出血了,需要做手术。梅朵赶紧给郑天打电话,让他把沈旬母亲纪玉茹接来,在手术单上签字。   郑天开着车,风风火火就来了。把情况对纪玉茹说了。郑天忘记了,以前纪玉茹脑袋受过伤,是从植物人状态恢复过来的。   现在突然间听见这么个消息,一受刺激,顿时晕了过去。   郑天大惊,顾不得其他的了,抱起纪玉茹,风一样快地下楼,开车把她送进了医院进行紧急抢救。   沈旬的手术单,是郑天签的字,之后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梅朵的心慌得不行,虽然她不爱沈旬。但是此刻,她依然希望沈旬能活过来,那么优秀的人,千万别这样死了。   就算他犯了罪,也应该由律法裁决,而不是死在顾青城这样一个败类手上。   苏云帆也接到了梅朵的电话,赶来医院问了事情的经过。   梅朵对苏云帆说,是以前纠缠自己的高小燕,在咖啡屋门前遇见沈旬,用拐杖打了他的脑袋。   梅朵没说高小燕是顾青城重生的,虽然郑天报了警,但是梅朵准备亲手收拾顾青城。   这次,她准备要他的命。   苏云帆很为沈旬惋惜:“但愿沈旬能醒过来。”   夜如约而来。   梅朵的心里装满了怒火,但苏云帆在家,她不能进空间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苏云帆上班走了,梅朵才锁了房门,进了空间。   为了防止万一,梅朵还是把自己装扮成男人,还戴一个大口罩。   打扮好了,意念动:去顾青城藏身的地方,她依然选择窗帘后面。   眨眼间,梅朵就出现在李满家的窗帘后。   梅朵把窗帘扒开一条小缝儿,见顾青城躺在床上,眼睛睁着,眉头紧锁。   梅朵冷哼了一声,从窗帘后面窜了出来。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顾青城吓了一哆嗦,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指着梅朵,“你、你是谁?” 第431章 一切都好起来了   梅朵仔细听了听动静,确定房间里只有顾青城一个人时,她一下子摘下口罩。   她眸光冰冷,如箭一样射向顾青城,声音也冰冷,“我是要你命的人!”   “梅朵,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青城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样,眼睛看着梅朵,像看着一个天外怪物一样的惊恐。   “何必这样大惊小怪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吗?你不是也想要这样的能力吗?只不过你作恶太多,就算重生,也不可能让你有这样的本事。”   梅朵一边说,一边疾步走过去,顺手拿起床边顾青城的拐杖,冷哼一声:   “顾青城,我告诉你,只要我想去任何地方,眨眼间就可以办到。现在,不用说我,还是先说说你吧。   你既然遇上了几万年都不一定能遇上的好运、既然重生了,你就应该好好珍惜这好运,好好生活。   没想到,你依然恶习不改,甚至跟白思莲和李曼混到了一起,还胆大包天地对沈旬下了手。   顾青城,你实在配不上这万年都遇不上的好运,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收回你这好运。   结束你的狗命之前,有一句话我必须要告诉你,沈旬醒过来了,法律就算制裁你,也无法叛你死刑。   但你的罪孽,就是死一百次都足够了。   而且,你必须明白,就算我放过了你,沈旬也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用最惨烈的方式报复你。能死在我手里,你应该庆幸了。”   顾青城一听,才知道他惹了多大的祸,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梅朵,梅朵你听我说,我是受了白思莲和李曼的蛊惑,我一时糊涂,才打了沈旬。   这次你放过我,替我向沈旬求求情,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想着四处找钱、不想着整容了。   梅朵,求求你,看在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我落到这步田地的份上,饶了我吧。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梅朵咬牙切齿:“晚了!”   说完,她刚抡圆手里的拐杖,准备对着跪在地上的顾青城的后脑勺打下去时,突然听见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   梅朵意念一动,人瞬间就不见了。   顾青城吓得目瞪口呆,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带着鸭舌帽大口罩的郑天已经进来了。   昨天,沈旬被推进手术室后,郑天为了掩人耳目,先是报了警,接着就召集了手下的心腹兄弟,吩咐下去,用各种办法搜寻打了他家沈总的败类。   他手下的人,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找到了顾青城的落脚点儿。   郑天知道他要做什么,一个人都没带,自己就来了。   打开门,冲进来,见到惊恐万状的顾青城,没容他说话,就捂住了他的嘴。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约四十分钟后,梅朵想看看刚才是谁来了,想看看顾青城有没有趁机逃跑。   她刚从空间里出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梅朵从窗帘后面走出来,见顾青城躺在地上,嘴上被宽胶带封住了,全身赤裸着,胸膛上一道长长的大口子。   重生后的顾青城,被开膛.破肚了,死状惨烈!血腥味太冲了,梅朵紧紧抿着唇,才没有吐出来。   梅朵好看的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明白过来这可能是郑天干的。   昨天在医院时,她就看见郑天的眼睛都红了,是被怒火烧红的。   梅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了顾青城的落脚点。顾青城死得如此惨烈,也是他咎由自取。   又是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   梅朵一闪,闪到了窗帘后。   很快,她就听见了白思莲的惨叫声,接着是李曼的惨叫。   再接着,噗通噗通两声,两个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骇得晕了过去。   梅朵没迟疑,过来,先拽着白思莲进了空间,然后把李曼也拽了进去。   梅朵可不是想用空间的灵泉水救她们,她不过是利用空间做媒介,把这两个恶毒的永远都学不会做人的女人,重生扔到了异国他乡的街头,扔到了她们卖身的地方,只有回到那样的地方,她们才能老实。   梅朵回到空间里,在碧绿的草地上坐了一会,又喝了几口空间里的水,让自己情绪彻底平复、面色彻底恢复正常后,才从空间里出来。   梅朵开着车,先去医院看了沈旬,人还没有醒过来。   纪玉茹倒是醒了,但重新变成了植物人状态,这个指使周海杀死梅朵母亲的凶手,终究还是受到了命运的惩罚。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一个月后,元旦来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梅朵从医院里出来,脸上挂着喜悦的泪花儿。坐进她红色宾利车里,她给苏云帆打电话。   “朵朵!”   苏云帆熟悉的温暖的声音传过来。   “云帆……”   梅朵叫着男人的名字,看着手里的B超报告单,“我怀孕了。”   “真的?”苏云帆的声音很低,怕惊醒了这份天大的喜悦似的。   “嗯……”   苏云帆沉默几秒,接着就是一阵欢呼,完全不顾他是在公司,是在办公室里,他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喜悦给点燃了。   梅朵开着车,直接回家。上楼,准备躺一会的时候,电话响起来。   梅朵一见是郑天的电话号,急忙按了接听:“梅小姐,沈总醒了!沈总醒了——”   郑天激动得几乎疯狂,用最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着这句话。   梅朵笑着,听着郑天一遍一遍地重复说着的这句话,好半天,只回答了一句:“太好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她侧了一下头,看见窗台上的那盆深粉色的四季春,开了满盆的花,开得热烈无比。   写在最后;   这几个字落下的时候,我知道,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这本书五月签约,六月正式更新,每天四千多字,历经半年,终于完结。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朋友们,感谢这一路你们的支持和包容,更谢谢你们的礼物。   书海茫茫,我们因为同一本书,相伴了半年岁月,这是缘分。   这里,水墨再一次对有缘的朋友们说一声:谢谢大家。   书里的坑基本上都填完了,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按着各自的宿命去走属于他们自己的路。   这一刻,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在和我说再见,再见,就是再也不见了,和他们是真的再也不会见了。   生活还在继续,下一本书,就换成了另外一些人、一些事。   这一刻,我也和读者朋朋友说一句再见,再见,是希望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再见的。   准备歇几天,下一本书是年代文,希望喜欢水墨文笔的朋友们,能继续支持,冤芸芸众生,每个人都能幸福。   谢谢大家,鞠躬!   全书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 http://www.qishuk.com